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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nentity2 by 零束

ACT.2 【IIChapter.01】鬧事


　　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有著一圈復古雕花的天花板，陌生的環境讓我怔了一下，過了好半天才想起自己在哪裡。
　　起床的時候頭有點暈，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情緒波動太大的原因，連帶著人跟著恍惚，腳下沒有輕重，就好像走在夢中一般。直到洗漱完畢，盯著鏡子裡那張沒什麼精神的瞧了半天，才漸漸恢復清醒。
　　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從今天開始，我要過每天拿10萬而且沒什麼事要做的米蟲生活了！
　　給了自己一個微笑，這才出了房門。
　　時間已是中午，到了客廳一眼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翻雜誌的方玄燁。極其居家的裝束，讓他看上去並不像個含著金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而是和記憶中那個總是對著我微笑的人一樣，溫和的讓人忘記他顯赫的身份。
　　「起來了麼？」注意到我的出現，他放下雜誌，「有沒有什麼需要搬過來的東西，我派人幫你去取。」
　　「沒……啊，不。」我想了想，「我桌上有盆仙人掌，我想搬過來。」
　　「你有養植物的愛好？」他微微有些驚訝。
　　「怎麼，不像？」我微笑，「養些東西有助於陶冶情操，而植物——尤其是仙人掌，養起來又不費心。當然，最重要的是——」
　　我看著他，認真教導道：「它可以防輻射。」
　　「……」他無語了一會兒，然後低聲笑起來，「既然如此，不如我叫人給你從後院搬盆過來好了，仙人掌的話，花園裡就有。」
　　「方少爺，」我淡淡道，「那盆仙人掌跟了我六年了，防輻射的話，絕對比你家花園裡的好用。」
　　他看了我一會兒，然後拿起一旁的電話，將這件事交代下去。
　　「看不出你還是個蠻長情的人。」末了，他如此感歎了一句。
　　不一會兒僕人來告知午餐已經備好，於是和他一起去了餐廳，偌大的餐桌只坐了我們兩個，菜卻擺了滿滿一桌。
　　「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所以讓下人隨便做了些，希望還合你的口味。」
　　我看著桌上的美味佳餚，一時說不出話，然後抬頭看著他，心情複雜地問道：「你真的失憶了嗎？」
　　「當然，怎麼了？」他不解地看著我。
　　「沒什麼，只是覺得哪有失憶的人像你這樣悠閒，完全沒有半點著急的意思。」接著默默低頭用起餐來。
　　擺放在我附近的菜，幾乎全是我喜歡吃的。而我清楚的記得，其中有幾種是他所不喜歡的。其實我從來都沒說過自己喜歡什麼東西，但他卻總是知道，這樣細心的人，真的讓我害怕。
　　如坐針氈般吃完這頓，我立刻溜回房。而我的飼主……啊，不對，是「老闆」對此並沒有任何意見，由此可見，他確實只是找我來堵他老爹的嘴——只是花這麼多的錢做這種無聊事情，真的不會遭天譴麼？
　　接上虛無的論壇，照舊瞧了瞧今日熱帖。不出所料，昨夜發生在奧法城門口的那幕屠殺正人工置頂著，一堆人在那邊對我破口大罵，還有一堆人對我昨夜被殺的事情幸災樂禍。
　　我相信依暗夜炔的能力，自然已經做出了讓人滿意的補償，像這樣在論壇上鬧的事情應該不太可能發生。仔細看了下那些人ID，果然很多槍手號，甚至有部分就是我上次僱傭過的。
　　尤其是其中部分人很惡意的將這次事件和上次伽羅桑的事件聯繫起來，暗示所謂「真相」。
　　不過他們怎麼說我並不關心，有份量的人的話才是該留意的——實際上我並沒看到這類人出現。無論是梵天聖域還是其他家族，統一對這件事保持著沉默。
　　不知道是不是暗夜炔在其中出力，不過我想，上次賣出的人情應該在其中發揮了作用。
　　登陸遊戲是在競技場外，照舊先潛行，然後朝著冬分部總部走去，結果才到門口就嚇了我一跳。
　　這裡站了不少人，正一臉憤怒的喊著口號、舉著旗幟，要求焰給個公道。
　　「殺了人，一句對不起和補償就完了麼？焰可真是了不起啊，果然是老大！」
　　「我們不需要其他任何人代替白噩道歉，讓他自己來說！」
　　「別以為他厲害就可以濫殺無辜！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可以隨心所欲了？下次我心情不好燒了焰可不可以？」
　　類似的話語不斷出現，焰的幾個外交部成員正焦頭爛額地向著他們解釋。我有些奇怪，面板上暗夜炔的名字明明是亮著的，既然如此，他怎麼會讓人鬧到家門口來？
　　仔細看了一下那些人，我並不記得他們是否是昨夜被我殺過的，不過看不少人一身的新手裝，心下也大致明白是怎麼回事。
　　正要悄悄進去，突然看到兩個讓我意外的人。
　　「咦，都堵在這裡幹嘛？讓讓啦，我們要進去啊！」浮游一臉的納悶，「世界，今天是什麼特殊日子麼？怎麼這麼多狗在叫？」
　　他的聲音雖然不高，但在一群憤怒聲中卻格外清晰，自然的，眾人將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還是那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臉上帶著一絲天真，但看過他昨天的表現，絕不會有人將他當作童言無忌的孩子。而一旁看似無害的祭司，也明擺著是生人勿近的類型。
　　「今天沒什麼特殊的，我想，他們只不過又餓了而已。」世界笑笑。
　　「既然如此就自己去找吃的啊！跑這裡來幹嘛，搞不懂什麼邏輯。」浮游揉揉鼻子，「他們該不會以為，他們叫叫別人就會給他們吃的吧？」
　　「總有一些傢伙喜歡將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沒辦法。」
　　兩人旁若無人的問答徹底惹怒了眾人，剛剛還在罵我，現在已集體劈里啪啦朝著二人組開罵。只是他們似乎忘記了，這兩個人並不是好惹的主。
　　浮游冷笑起來：「玩不起就別來玩，這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人該對你們客氣！被殺？你們不會殺回去啊！有空在這叫囂，不如花點時間提升自己實力！」
　　「你們厲害就了不起麼！」有人憤怒道。
　　浮游歎口氣，一字一句道：「沒錯，就是了不起。」
　　他看著對方，目光冷的可怕。
　　沒等對方說什麼，他突然皺起眉頭，奇怪道：「我這麼多廢話幹什麼……」
　　雙手舞動，起落之間，那些人一個個回到了復活點。
　　「直接清場不就好了。」揉了揉鼻子，他對世界笑笑，「好了，我們進去吧。」
　　冬分部的人員完全愣在了當場，兩個人就這樣越過他們進入到裡面，完全沒有任何阻攔。
　　我在原地站了許久。
　　幻世浮華……他們到底是做什麼的？
　　就在我準備進去時，突然收到一條陌生人發來的密聊：「嗨，白噩麼？可不可以對你做個專訪？」





ACT.2 【IIChapter.02】情報


　　其實自那次PK以來就陸續收到過類似的消息，畢竟遊戲裡從來不缺好八卦者，然而這一次發密聊過來的人讓我稍稍有些意外。
　　天語……如果我沒記錯，是上次在論壇上發了那兩張熱門帖子的傢伙。
　　「抱歉，我沒興趣。」最近我的名字上曝光的次數實在太高了……
　　「不要急著拒絕呀！」對方立刻回復道，「我可以拿消息和你換——我是情報商哦！」
　　隔著不知道多遠的距離傳過來的話，就好像小孩子在炫耀自己所擁有的糖果一般，那得意洋洋的語氣讓我忍不住笑起來。
　　「嗯，謝謝，不過暫時我不缺什麼情報，而且……我想焰的情報系統應該可以滿足我了。」金紋的辦事能力好的讓人側目，現在我把他老闆拐到手了，還怕他不為我所用？
　　本以為對方會知難而退，誰知道收到的卻是近乎自大的回復——
　　「焰是不錯，但也僅僅是不錯而已——我相信在情報方面，金紋並不如我。」
　　不錯，至少知道秋分部的負責人是金紋。但是顯然他還不夠瞭解暗夜炔以及他的手下，像他們那種資料狂，簡直都可以去組個諜報部門出來了。
　　「哦，那你知道幻世浮華的詳細資料麼？比如他們成員的名字、職業、能力啊……還有他們現實中是什麼身份？」我承認，我有點在刁難對方。
　　「我當然知道啊！」沒有半點猶豫，天語回復道，「因為……」
　　「我也是幻世浮華的。」
　　似乎可以聽到他輕淺的笑聲，那種自信、驕傲，透過愉悅的語氣張揚的傳遞過來。
　　我愣在原地。
　　「那麼，你是想要我們的資料嗎？」天語詢問，「比較機密的資料我不能給你——會被老大訓，不過一般的資料嘛……告訴你也無妨。你想知道什麼？」
　　幻世浮華雖然人少，但是……他們幾乎個個都是精英……
　　「不，我要換個問題，你知道……」我頓了一下，「之前究竟是誰在陷害我嗎？」
　　既然暗夜炔說過對方很可能是黑暗陣營的，那麼隸屬於曾經在黑暗陣營活躍的「幻世浮華」的天語，自然也有可能比金紋知道的更多。雖然講真的，我並不認為他會知道實情。
　　那樣一個可以調動梵天聖域的副會長、光明陣營引導者之一的人怎麼想也不會簡單，哪可能這麼容易就暴露？暗夜炔不是也一直在追查幕後人，但直到現在都還沒有確切的結果嗎？
　　但是天語再一次讓我意外了——
　　「我知道啊！」他很快回復道，「不過白噩……你要拿什麼和我交換？」
　　雲淡風輕的語氣，這個讓暗夜炔也頭痛的幕後人，在他說來簡直和路邊賣菜的大爺般普通。如果他是真的知道，那我對幻世浮華實力的評價不得不更上一個台階了。
　　「交換？你不是說……」
　　「你該不會以為，」天語打斷我，「區區一個專訪就可以得到這條消息吧？據我所知金紋到現在還沒有掌握到切實的證據，這樣一條大消息我憑什麼就這樣賣給你？何況……」
　　他頓了頓。
　　「對方不是那麼好惹的人，是否告訴你實情，我還得考慮一下。」
　　我沉思了片刻才開口道：「那你想要什麼？」
　　「老實說，你那兒暫時沒有我感興趣的同等的情報。」天語的回話依然迅速，「而其他的東西我又不缺，所以……很抱歉，這個交換暫時是沒法進行了——不過假如有天你認為你有足夠吸引我的東西，到時候我們倒可以談談。」
　　「既然如此，那專訪也不必進行了。」
　　「喂！」天語急忙叫起來，「換個啦！你就沒有其他想知道的麼？」
　　「很抱歉，暫時沒有。」我學他，「等你那裡有了其它我想知道的情報時，你再來找我做專訪吧！」
　　「……我可以告訴你我們內部的資料哦！」
　　「沒興趣。」
　　「那好吧，隱藏任務怎麼樣？我碰巧知道一個沒人做過的隱藏任務的線索，據說獎勵是一個新的技能。」
　　「沒興趣。」
　　「……那八卦你總感興趣了吧！比如天上天下的老大和……」
　　我打斷他：「沒興趣。」
　　「白噩~~~~~~」天語的聲音帶上了哭腔，「你不要這麼絕情嘛！那個情報我真的不能就這樣告訴你，我會被罵，我絕對會被罵，畢竟那個人……呃……」
　　「那個人怎麼？」我敏銳地抓住他的話，「那個人是我認識的人嗎？」
　　「不是這個意思……」天語歎了口氣，「唉，這樣吧，我們各退一步，我可以給你點提示，而你也不要為難我了如何？」
　　「你說吧。」
　　天語沉默了片刻，說道：「那個人和你身邊的人有關。」
　　和我身邊的人……有關嗎？
　　「現在你可以接受專訪了吧？」然後，他期待地問。
　　「好啊，不過你還欠我一條情報。」我回復，然後在他提出反對意見前補充道，「剛才我只是叫你說，沒有說答應你。因此，你還欠我一條消息。」
　　「……你怎麼這樣！」他叫起來，片刻後不見我回話，只好退讓，「好吧好吧，反正本來就是答應給你情報的，之前的就算附送好了。」
　　「那麼我想好要什麼情報的時候再問你。」
　　事情就這樣敲定，我在大廳找了個地方坐下，就這樣和他開始了非面對面的專訪。好在他對此並沒有什麼怪癖，反而很高興可以節省彼此的時間。
　　不過……問的問題倒是出乎意料的八卦，我以為他費盡心思找上我是有什麼特別的目的，結果談來談去就是我和暗夜炔的關係啊、和極寒的關係啊，然後就是問我知不知道暗夜炔喜歡什麼，以及我自己喜歡什麼，再加上對某些人、某些事的看法，這次專訪就差不多結束了。若不是末尾時他打聽了一下那次PK我為什麼能夠迅速獲得勝利，我真要懷疑起他的目的。
　　「就這些了，謝謝你的幫忙！」天語心滿意足地下線，據說是去整理談話記錄，好寫成文字放到他自己的雜誌裡。
　　我繼續坐了一會兒，依舊沒有看到焰的高層，正打算詢問一下，卻瞥見森然跑了過來。
　　「白噩大哥！」他又露出了那種欣喜笑容，「你是來等BOSS的麼？」
　　「他在幹嘛？」其實我並沒有特意在等誰，我只是暫時不想做別的事情而已。
　　「咦，他沒有和你說麼？也難怪，他是怕你自責吧！」森然想當然道，「畢竟好不容易讓事情有了轉機，結果又給搞砸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還不就是原料供應的事！」森然撇撇嘴，「最近很多家族都在和我們搶資源——之前本來因為你和BOSS照片熱賣導致你們人氣很高，所以有不少零散玩家願意和我們交易，情況暫時好轉，可是……」
　　他看了我一眼，神色複雜道：「昨天的事情讓你們人氣降的厲害，現在一般的零散玩家也不太願意和我們做生意了，極寒大哥為此都忙了一上午了，一邊調配物資給那些人補償，一邊趁著事情還沒完全傳出去前，有多少資源收多少資源……」
　　我說他怎麼這麼熱情……原來是拐著彎幫極寒抱不平。
　　「那現在暗夜炔在幹嘛？」
　　「和其他家族的代表交談啊！這幾天各大家族都在準備屠龍，所以想要我們用龍涎香換資源。」森然冷笑，「他們的算盤打的真好，落井下石……不過，BOSS才不會怕他們呢！」
　　沒等我說什麼，他又補充一句：「我聽極寒大哥說過許多次了，BOSS是很厲害的人，所以不用擔心啦！他一定能順利解決問題的！上次BOSS不都幫助白噩大哥你逆轉了局勢麼！」
　　我看了看他，笑笑：「這個我知道。」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過來叫他：「森然，你去把龍涎香拿出來。」
　　森然一愣：「幹嘛？」
　　「還能幹嘛？」那人白了他一眼，然後歎氣，「BOSS讓步了……」
　　什麼？！
　　我也跟著怔住。
　　暗夜炔竟然退讓了？！





ACT.2 【IIChapter.03】退讓


　　「不可能！BOSS怎麼會讓步！」我還沒說什麼，森然倒是先喊了起來，「你確定麼？還是……BOSS有什麼其它打算？」
　　那人看了我一眼，淡淡道：「昨天晚上被殺的人裡面，有幾個大家族的人。」
　　森然一時說不出話。
　　「不僅如此，最重要的問題是，現在我們沒有那麼多資金，前段時間消耗太厲害了。」雖然沒有看我，但那冷淡的語氣已經說明了他的態度，「行了，別廢話了。早點去把東西拿來，都在等著呢！」
　　森然忙跑去取東西，剩下我和那人留在原地沒動。過了一會兒，我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對了，幻世浮華是來幹嘛的？」
　　那人不鹹不淡道：「你去問BOSS吧。」
　　我不再說話。片刻後森然拿著個大匣子跑了回來，和那人去了議事廳，我就一個人坐在大廳盯著角落處擺放的盆栽發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走了過來，毫不客氣地坐在我身邊。
　　「讓我靠一會兒。」說著，他靠上我的肩，一頭紅髮瀑布般垂下來，「綠染，五分鐘後叫我。」我側過頭，正要說什麼，卻發現他已經閉上了眼。
　　「BOSS很長時間沒睡了。」靜靜站到一邊的女刺客給我發來密聊。
　　我怔了怔，一時不知道怎麼回話。
　　「最近公司出了點事，他已經連續通宵工作了好幾天——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她又發來消息，「等這件事結束後，幫忙把他罵一頓吧。」女刺客口氣淡淡的，但聽得出關心。
　　「既然這樣，為什麼不下線去睡覺……他上來多久了？」我瞥了瞥肩上的人，他還真是厲害……昨天晚上完全沒有看出他有這麼疲倦，而且，這種狀態竟然還陪我打架……
　　「他昨晚沒下過線。」綠染看了看自己老闆，「他說抓緊時間把事情處理了才好繼續工作。」
　　「如果公司的事情沒處理完的話就不要上來啊！他是這麼不分輕重的人麼？」我忍不住問。印象中暗夜炔是個很理智的人，不至於搞不清楚遊戲裡的事和現實裡的事哪個重要。
　　「我也是這麼和他說的，但是——」綠染無聲地咳了一下，「他問我戀人和事業哪個更重要……」
　　我無語。
　　說到戀人的話……他該不會在指我吧？如果是這樣，我只能說這個人實在太有自信了——我似乎是在昨晚他上線後才提出交往的要求。
　　這時聽到綠染對自家老闆十分中肯的評價：「坦白說，BOSS是個很任性的人，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
　　不——我看出來了！我還沒答應呢，這傢伙就靠我肩上睡著了，不是任性慣了是什麼？
　　本來有一大堆問題要問暗夜炔，但，現在卻通通問不出口。默默看了身旁的人一會兒，我發消息給綠染：「對了……他真的準備將龍涎香拿出來賣嗎？」
　　誰都知道遊戲裡面第一個建工會好處多多，暗夜炔凡事都喜歡先人一步，沒理由這次放棄了。何況，主動出售和被動出售是兩個概念，他不像甘願被逼迫的人。
　　綠染點點頭：「現在資金周轉有點問題，不得不讓步，更何況……根據幻世浮華帶來的消息，焰如果想要順利建城，就必須和其它家族合作。」
　　「哦？為什麼？」我注意到綠染說的是「建城」而不是「守城」，一般來說城市在籌建階段是有系統保護的，並不存在擔心其它家族破壞的問題——當然，這並不意味這就不該對外打好關係了，只是顯然綠染的意思並不簡單是這種程度的友好。
　　「據說和引導者有關。」綠染的回答讓我吃了一驚，「但具體情況幻世浮華也沒說——其實光是為了和他們消息共享，我們就不得不讓步。雖然金紋很有效率，但是我們在這方面消息的靈通度依然無法趕上他們中立者。」
　　「原來如此……」這樣解釋的話倒也想的通。
　　「不過——」綠染一本正經道，「BOSS也狠狠宰了那些家族一筆，他們提出的價格被翻了四倍。兩倍將採取物資抵付，剩下兩倍則現金支付。」
　　我該說什麼？不愧是暗夜炔麼？
　　就在這個時候，我肩上的人醒了。雖然沒有算時間，但恐怕他真的只睡了五分鐘左右。之前和玄天際一起時就發現，他們這種人真的很有時間概念。
　　「親愛的，辛苦了。」暗夜炔打了個哈欠後，對我笑笑。
　　既然正主醒了，有什麼話我自然直接對著他說：「工會令牌你打算放棄了麼？」
　　暗夜炔不會不知道這次讓步意味著什麼——其他幾個家族明擺了聯合起來，一旦拿到龍涎香，自然不會再讓焰有機會搶先一步打倒惡龍，至於他們自己之間怎麼協調，很顯然是之後再說的問題。
　　「怎麼可能？」他看看我，然後將手搭上我肩，微笑，「親愛的，你該對我再有點信心。」
　　「那你打算怎麼做？」我提醒道，「光是幻世浮華就很難以應付了，何況還有其它那麼多家族……你不會以為，憑焰一個可以和他們的聯合大軍對抗吧？」
　　是的，這裡還有一個問題。惡龍只有一隻，很可能發生搶怪的問題。雖然遊戲中並不鼓勵這種行為，但對於這種重要怪物，就算真搶起來也不會有人說——焰是厲害，但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搶得過那麼多人吧？
　　「只要不碰到他們不就好了？」暗夜炔道，「親愛的，我會給你變個魔術。」
　　他的臉上全是狡黠，完全沒有我之前所想的被迫退讓的不甘，心情輕鬆的就好像自己剛剛佔了一個大便宜一樣。鑒於這個人實在太會演戲，我比較相信這是他掩飾自己無能為力的手段。
　　於是，考慮到現在我們好歹也在交往中，我十分關切地握住他的手：「親愛的，辦不到就直說，沒關係的，我絕對不會嘲笑你，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就算別人不理解你、不幫你，我還會不理解你、不幫你麼！」順便送他一個最最善解人意的微笑。
　　暗夜炔和綠染都愣住了。
　　我強忍住罵人的衝動。我這人沒什麼優點，但決定了的事情就不會輕易改變，既然暗夜炔現在是我老婆了，做老公的總要表示支持吧？你們黑線個頭啊！
　　過了片刻，暗夜炔說：「既然如此，那你那邊的幾套裝備……」
　　「免談。」我果斷道，「為了避免養成你過於依賴我的毛病，我決定採取精神援助！」
　　暗夜炔畢竟時間寶貴，沒有交談多久就帶著綠染下了線，而另一邊處理完龍涎香分配額的炎羅也在第一時間退了下去。看了看好友面板，就連極寒也不在了。
　　冬分部實在待不下去，雖然不是每個人都對我態度冷淡，但看得出大部分人對我很有意見。其實這種情況在那次我懷疑森然和伽羅桑勾結後就出現了，我畢竟是忘了，我是後來者，怎麼也比不上森然在冬分部的人緣。
　　不過無所謂，這些人對我來說也不過是個名字而已。
　　看了看自己的基本狀態，昨天被浮游殺了好幾次，等級已經掉到了30多，不過也是拜此所賜，身上的紅光被洗了個乾淨。之前就注意到，紅名狀態會根據程度輕重扣善惡度，幸好蒼梧平時幫忙簽了不少羊皮卷，否則我昨天那會兒肯定要被取消引導者資格了。
　　但，就算如此，所剩下的善惡度也已經不多。只是蒼梧不在線，所以也沒辦法繼續找他幫忙。
　　又是只有自己一個人啊……
　　補充藥品後，獨自跑去練級。砍砍殺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系統提示外面有人找。從遊戲倉中出來，一眼就看到站在一旁的方玄燁。
　　他手上拿著的，正是我的仙人掌。
　　「晚餐時間到了，順便……這個放哪裡？」
　　我接過來，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最顯眼的位置。
　　方玄燁有些奇怪：「你不是要防輻射麼？擺這裡？」
　　我懶得理他。將這東西拿過來並不是真的要防輻射，我只是習慣一眼就看到它而已，而這話，沒必要對他說。
　　他並沒有在意我的態度，伸手拿起了我放在一旁的遊戲芯片外殼，看清上面的字之後，突然怔了怔。
　　「你也在玩這個？」
　　然後，這麼問道。





ACT.2 【IIChapter.04】面具


　　「也？」心怦怦跳起來，我問：「難道方少爺也在玩？」
　　「那倒不是，只是有朋友在玩而已。」剛說完，他突然皺起眉頭，似乎想起了什麼。但這神情只維持了一瞬間，很快就恢復成禮貌而疏離的微笑，「這個好玩麼？」
　　「這要看個人的興趣了，但遊戲嘛，都差不多。」我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有些慶幸他不是虛無玩家。不過……朋友？隱隱約約感覺到一絲什麼，但是怎麼也抓不住。
　　※
　　晚餐依舊只有我和他兩個人。
　　一大桌的菜就兩個人吃，顯得整個餐廳空蕩蕩的。就好像這棟房子，雖然華麗，卻隱隱有種孤獨的感覺。
　　我不禁想起在網上看到的方家家史。
　　其實方家並不止方玄燁一個少爺，方時翰明媒正娶的老婆一共有四個，其中三個是千金小姐型，標準的政治婚姻。老婆多，自然孩子也多，方玄燁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一共有五人，只是幾年前方宅發生爆炸，五個孩子死了四個，剩下一個至今還是植物人。
　　至於方玄燁，因為當時居住在外，幸運的沒有受到牽連。
　　說起來，方玄燁的母親也是個很可憐的女人，她是方時翰第二任妻子，也是四位太太中唯一一個出生於普通人家的。尋常人說，這大概就叫真愛了，只是沒想到這種幸福並沒有持續多久。之後的一場經濟危機讓方時翰拋妻棄子，取了第三任太太來拯救自己的事業。
　　當時才六歲的方玄燁跟著母親離開了方家，幾年後方氏穩定下來，方時翰拋棄了新太太，重新將他們母子迎進門。本以為這次可以幸福下去，但可惜……歷史再一次重演了。
　　同樣的背叛，方時翰做了兩次。只是第二次之後他便再也找不到機會重新迎回自己愛的人——方玄燁的母親在他取第四任妻子的當天服毒自殺。
　　也正是看到這些，我才知道為什麼方玄燁那麼痛恨背叛。被深愛的、深信的人如此傷害，怎麼能沒有恨意？而也許在他心口的這道傷痕上，我也使了一把力吧……
　　所以遺忘……也真的，沒有任何好奇怪的。
　　晚餐結束，我起身正要回房，突然被方玄燁叫住：
　　「不介意的話，陪我聊聊吧。」
　　※
　　俗話說，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方玄燁雖然年紀輕輕，但似乎深諳養生之道。本以為他打算找我去哪裡座談，結果卻是被他拉到花園裡散步。
　　方家的這座宅子坐落在郊外，因此後院有很大一片花園——當然，說花園並不太準確，應該說植物園才對。
　　沿著石子鋪成的小道悠閒的走著，在植物散發的清香之中，有種愜意的感覺。但美中不足的是，這裡的路稍微有點窄，兩個人一起走的話，幾乎肩並著肩。
　　說是聊天，但大部分時間是他在說，我在聽。而話題也並非多麼有趣，這個大少爺一路上都在給我介紹自家園子裡的植物——老天，我本以為他準備對我說傾吐心聲咧！
　　「你似乎沒什麼興趣？」他突然道。
　　我趕緊打起精神：「不啊，我很有興趣，嗯，你繼續。」
　　他笑笑：「如果沒興趣就算了，我只是覺得一個人散步太無聊，所以找你一起而已。」
　　「這樣啊……沒關係，至少現在我覺得我對得起10萬的日薪了。」說到這裡，我突然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對了，這薪水是日結還是月結？」
　　「……你希望怎麼結？」
　　「日結吧，等會我就把我銀行賬號給你，你直接打我賬上。」
　　「沒問題。」他點點頭，突然道，「既然這樣，不如早上你也陪我一起晨練好了。」
　　我踉蹌了一下，他立刻伸手扶我。站穩後，我揮開他的手，鎮定道：「方少爺，我沒有早起的習慣！」
　　「習慣是可以培養的。」
　　「那不如你培養睡懶覺的習慣……」
　　他忍不住笑起來：「樂予涼，你剛剛才說要對得起自己的薪水。」
　　「你不高興可以扣錢，我絕對不陪你晨練……」
　　他看了我一會兒，突然說：「我以為你是寧願早起，也不願少掙錢的類型，你不是很貪財麼？」
　　「我是喜歡錢，但沒必要為錢勉強自己做不想做的事情吧？」我教育他道，「錢乃身外之物，自己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說起來，你為什麼這麼喜歡錢？」
　　他的問話讓我安靜了一會兒，但片刻後，我搖了搖頭，獨自朝前走去：「果然大少爺就是大少爺，這世界上，凡是沒錢的，有幾個不喜歡錢？」
　　他沒有再說話了，默默跟了上來。
　　月亮出來後，我們開始返航。方家的園子就是氣派，晚上點起燈來簡直跟不要電似的，怎麼漂亮怎麼擺弄。一時間，我還以為自己是在遊戲裡了。
　　到了宅子門口，我正要進去，他突然在身後喊我：「樂予涼，你在虛無裡叫什麼？」
　　我愣了一下，回過頭看他：「你問這個幹嘛？」
　　「我打算去玩玩看。」他笑笑，「錢我就不扣了，不過交換條件是你得帶我練級——不多，就前面幾級而已。」
　　「你不是有朋友麼……找他帶呀！」
　　「他恐怕沒什麼時間——他建了個很大的工會，每天都很忙。」見我要說什麼，他搶先打斷道，「另外，我不願被陌生人帶。」
　　我只好把「你讓他找人帶你」的話嚥了回去：「說起來，前面的等級很好練——不如這樣，你先自己練前幾級，等你等級高些了，我再帶你？」他明顯是打定主意要玩了，就算我說不帶，他也遲早會找上我。與其被他逮，不如把主動權拿在自己手上比較安全。
　　「那也好，就這樣說定了。」他點點頭，又想起什麼，「對了，你是哪個陣營的？」
　　「黑暗陣營。」我面不改色心不跳，「你千萬別選錯了，不然我們就不好碰面了。」
　　他點頭表示知道，然後終於放我離開。
　　回到房裡，我立刻打開遊戲倉爬了進去。如果我沒記錯的，還有一個道具沒有用過……
　　從空間手鐲裡拿出從黑衣人那兒得來的面具，看著上面的屬性，我慢慢笑起來。
　　偽之面：喬裝打扮成另一種面貌，可重新設置姓名、聲音，但保留原本職業及各種屬性。擁有者僅有一次設定面貌的機會，此後不可更改。
　　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帶上面具，眼前立刻浮現出當初設定人物外貌時的畫面。選擇隨機，一張大眾臉擺在了眼前，微微調整了一下細節，然後將髮色和眸色統統改成黑色，我對著自己的新臉孔滿意的點了點頭。
　　和「白噩」沒有絲毫相似的地方，不知道實情的一定無法將這兩個人聯繫上。
　　確定之後，系統提示我命名，思考片刻，最終定下了「東陵夏」這個名字，再選了一種普通而沒有任何特色的聲音，終於大功告成。
　　打開個人面板，姓名欄已經變成「東陵夏」，而其他屬性什麼果然統統沒有發生變化。試著給「白噩」發了條消息，得到的提示是該人物不在線。
　　看來，真的可以當成新人物來用……
　　換上一套普通的刺客裝，我就這麼走上街，果然再沒有人對我指指點點，這種感覺實在很奇妙。特地到冬分部門口去晃了晃，依然沒有人認出我。
　　忍不住想笑，打開好友面板，正好看到蒼梧在線。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換成白噩，給蒼梧發了消息問他在哪裡，沒一會兒就得到他沮喪的回答。
　　這個白癡，果然又迷路了…………
　　我立刻換成東陵夏去找他，沒一會兒就在某片廢墟邊發現了他身影。暗自竊笑了一會兒，我悄悄潛行到他身後，然後突然現身。
　　鋒利的刀刃抵著他的脖子，我在他耳邊冷聲道：「你涉嫌遊戲作弊，現在正式被逮捕了！」
　　蒼梧的身體，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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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差點忘記更新…………||||





ACT.2 【IIChapter.05】廢墟


　　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我們保持著這種詭異的姿勢站在斷壁殘垣的一側，耳邊是廢墟中遊走的怪物所發出的悲鳴，身旁有圓鼓鼓的燈火蟲繞來繞去。
　　其實我只是開玩笑而已，但他看他這反映，該不會……被我說中了吧？！
　　過了好一會兒，蒼梧開了口，竟然是承認我的猜測：「被發現了啊……」聲音聽起來非常的無奈。
　　我忍不住有點興奮，作弊？這種遊戲可以作弊？
　　但緊接著，他說了第二句：「沒錯，我是這個世界的神！我玩遊戲就是作弊！」左手還緊緊握成拳，擺出悲憤的樣子。
　　我沉默。再沉默。繼續沉默。
　　然後一腳把他踹倒在地。
　　神你家OOXX的！
　　……
　　「就許你亂開玩笑，我就不可以了麼！這不公平！」痛毆過後，蒼梧蹲地上抱頭痛哭。
　　「我字典裡從來就沒有公平兩個字！」我咬牙切齒。我靠，明明是我耍人，竟然到最後變成被耍！真不該讓這傢伙做我的彼岸之人，果然面具的偽裝完全騙不過他，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我現在依然有點受挫。
　　「惡魔就是惡魔，太壞了！」他嘟嚕，「要不是系統有提示，我剛才肯定被你嚇死了，那麼突然的冒出來……結果你還不讓我開玩笑！」
　　「再怎麼突然你還不是知道？」我白他一眼，然後疑惑道，「說起來，彼岸之人究竟是怎麼知道自己引導者所在的？」
　　「嗯？這個可以設定的啊——距離在一定範圍內，視界裡會有顯示，不過如果很遠的話就只是一個粗略範圍，越近顯示越詳盡。」
　　就好像引導者的死亡會導致彼岸之人刪號、反過來則沒影響一樣，這種知道對方所在地的功能也是單方面的。有的時候，我感覺這種設定讓彼岸之人的地位變得非常的微妙，從另一個意義上來說，他們似乎有點類似於「保護者」。
　　就在我思考的時候，蒼梧突然盯著我的臉猛看。
　　「怎麼了？」我回過神，問道。
　　「這個面具好神奇，不過，我還是覺得那個樣子比較好看……」他咳了一下，「對了，你不換回來麼？雖然現在是晚上，但這裡還是有些練級的人——如果不打算讓別人知道你的身份，最好不要用這個樣子和我一起。」
　　我微微怔住，真看不出這傢伙有的時候還挺細心的。
　　將外貌切換回來後，我拉著蒼梧進了廢墟。既然來了，順便去練級好了。廢墟裡面的怪正好適合我現在的等級，而對蒼梧來說，這些又非常的小意思。
　　※
　　遺忘廢墟……
　　我做某個任務時曾經在奧法一位NPC家中聽說過，在很早之前這裡其實是一座非常繁華的城市，各類人口加起來有幾十萬，被稱作「光芒之城」。
　　那個時候的虛無還有國家這個概念，而不是如現在一般只有城市，這個光芒之城正是當時最大的國家「莫蘭古共和國」的首都。
　　但後來突然有一天，天上掉下巨大的隕石，一個小時後，整個城市徹底的毀了。無數人死亡，甚至連周邊的一些動物也死傷慘重。漸漸的，莫蘭古沒落了，最終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而在這期間，其它大大小小的國家也受到類似的攻擊，人類一時間陷入絕望，有謠言傳出，國家是受詛咒的存在。
　　於是，人類世界分裂，漸漸以城市作為最大單位，並分化出光明以及黑暗兩個陣營。而正像印證謠言一般，之後再沒有出現過如同「天怒」一般的巨大災難……
　　記得當時說著說著，那名NPC還流淚了……雖然他也是聽祖輩講述的這段歷史，但顯然在他心中也有著對「祖國」的深深嚮往和熱愛。實際上據我觀察，虛無中大部分的NPC都有這份情感，奧法中央噴泉旁的吟遊詩人就經常歌唱「家在何方，人在何方」，正是在暗指這種沒有歸屬感的現狀。
　　有的時候我在想，該不會引導者其實就是用來建立中央政權的吧……
　　但不管過去和將來如何，現在、此刻，我們所在的地方是一片壯觀的廢墟。遠遠的根本看不到盡頭，就連裡面也分為好幾個區域，有點像迷宮。
　　我們進去的地方在比較外圍，但就算這樣蒼梧也已經被繞暈了，我只好讓他待在原地，等我拉怪。這裡的怪物沒有上次在卡特拉特洞穴裡的多，常常走半天才能找到幾隻，而且是以蛇鼠瓢蟲之類的為主。
　　又解決掉一批怪，我領著蒼梧繼續深入，沒走多遠突然聽到說話聲，我停下腳步。蒼梧正要說話，被我阻止了，示意他靜靜聽。
　　這裡的建築相對還比較完整，高大的牆壁隔絕了視線，看不到那一邊的情況，但好在聲音還是傳的過來。
　　「咦？你們動作好快，下午才拿到龍涎香就去打龍了？」
　　「不然等著其他家族搶先麼？跟你說，不僅我們，那20多個家族全都派人出去了，估計現在那幾個懷疑中的惡龍出沒地已經被包圍了吧！」
　　「說起來你怎麼不去？」
　　「我是主力軍啊！現在派出去的都是先遣部隊，專門找龍，我只需要在得到消息後立刻趕到參與屠龍就OK。」
　　「怪不得你現在還在線……」
　　「嘿嘿，待命嘛！現在就是要比速度，有龍涎香在手，屠龍應該不成問題，難就難在如何搶先一步。」
　　「嗯，希望不要被焰之家族搶先，老是他們第一太沒意思了。」
　　「放心，據可靠消息說，焰家族的老大根本不在，也完全沒有組織人搜尋。其實他們幾個核心人物好像都不在線的樣子……」
　　「難道那個傳言是真的？」
　　「哪個傳言？」
　　「就是焰家族的BOSS是夏家么子的傳言啊……夏夜集團的夏家哦！」
　　「咦？！夏夜集團？那不是超級有錢人？」
　　「嗯，聽說最近夏夜集團幾個子公司的系統都被入侵了，一時間亂成一團，還好主公司的守住了——據說就是那個么子帶著手下保住的。」
　　「哇，厲害……」
　　剩下的已經沒有繼續聽下去的興趣，我領著蒼梧往出口的方向走。
　　「不練了？」
　　「算了，早點睡覺吧。」我打了個哈欠，「有點睏了。」
　　蒼梧沒有說話，默默跟著我走。快到出口的時候，他突然問：「白噩，你在和暗夜炔交往麼？」
　　「是啊。」我淡淡道。
　　「可是……你之前不是在和那個什麼叫極寒之焰的人交往麼？」蒼梧嘟嚕道，「我還被他警告過不要離你太近。」
　　「哦，沒什麼，我換了一個交往對像而已。」
　　「你喜歡暗夜炔？」
　　我忍不住回頭看他一眼：「不喜歡，但也不討厭。你今天怎麼這麼八卦？」
　　「我只是覺得奇怪啊！」蒼梧看著我，很認真道，「而且說實話，我覺得暗夜炔那個人很危險……比較起來，極寒似乎還好點。」
　　「是麼？」我冷笑，「給我件裝備就敢牽我手，幫我個忙就敢吻我——你確定他不是在和我做交易？」然後轉過頭，繼續走：「算了，當我沒說。」
　　過了會兒，蒼梧的歎息傳來：「但至少看得出他在想什麼，而暗夜炔……完全看不出他的心思。」
　　「哦，看來你很熟悉暗夜炔啊！」我停下腳步，望著他。
　　蒼梧平靜道：「我只是將自己的感覺說出來而已，要不要聽隨便你。」
　　話題沒有再繼續下去，將蒼梧帶回奧法後，我向他道了句晚安便下了線。
　　上網去查夏家么子的資料，報道中他回國的時間正好是前不久極寒說要去接暗夜炔的時間，雖然找不到照片進一步證實，但基本可以確定，暗夜炔確實就是那個人。
　　而這段時間，夏夜集團的確有點焦頭爛額，據說許多交易記錄都出了錯，一時間損失慘重。這樣看來，也難怪暗夜炔那麼忙。
　　突然想起綠染的話。
　　「他問我戀人和事業哪個更重要……」
　　廢話，當然是事業更重要啊！尤其是這次事件鬧這麼大……我真搞不懂他哪來時間上遊戲，而且居然還有心情陪我打架，之後還要去料理餘下來的麻煩……
　　也難怪暗夜炔會讓步，他恐怕，已經沒有精力顧及這邊了。
　　入睡前最後一個念頭是：明天起來，應該就會有惡龍被殺的消息了吧？不知道會是哪個工會搶先……暗夜炔說的魔術，恐怕沒機會施展了……
　　但，第二天起床後上論壇，頭條消息卻是——
　　「遍搜惡龍無覓處，各大工會空手歸！」





ACT.2 【IIChapter.06】虛假


　　將帖子反反覆覆看了不下十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後，我不禁啞然。
　　不是吧！那麼多家族那麼多人，竟然找不到一隻龍？！雖然虛無的地圖非常大，但根據之前論壇上的爆料貼提供的線索，只需要搜尋幾處山脈就夠了呀！
　　但，這個世界永遠不缺乏意外。
　　如果說一夜的辛勞找不到惡龍還可以用範圍太大搜尋不夠仔細來搪塞，那麼四天之後還是連惡龍的影子都沒看見，就不是仔細不仔細可以解釋的了。
　　雖然很遺憾無法親眼看到，但好在人還可以「想像」，四天來我最大的樂趣就在腦中描繪那些家族領導者們烏黑的臉色，順帶蹲在街上和NPC侃大山。
　　「那些人為什麼老是一臉緊張的樣子啊？」
　　「因為他們在玩捉迷藏啊！」我對年齡不到10歲的NPC小女孩眨眨眼睛。
　　「那他們是在找人囉？還沒有找到嗎？」
　　「他們在找惡龍，還沒有找到。」我歎口氣，「其實我也在找啊，你知道惡龍在哪裡麼？或者有沒有聽你爸媽說起過？」
　　「唔……沒有聽說過耶。」
　　又是這樣的結果，我笑笑，摸了摸小女孩的頭然後起身告別。和我悠閒的步伐形成對比的，是街上不少人來去匆匆的身影。
　　幾次尋龍失敗後，稍大一點的家族已經發佈了懸賞令，凡是能夠提供惡龍信息者均可以獲得一定報酬，以至於那些本來對此事並不感興趣的玩家也逐漸加入了尋龍的行列。目前光明陣營這邊就算沒有80%，也至少有60%的人在忙著這事。
　　其實最快捷的方法就是去詢問當初那名發現惡龍的玩家，但是在各大勢力想方設法探聽之後，得到的結果卻是那人已經不玩了。所以，第一手的資料只剩下了當初論壇上那張並不詳盡的帖子，不少玩家對著帖子中的截圖努力分析那究竟是遊戲中的哪裡，凡是類似的地方已經搜尋了個遍，可都沒有找到線索。
　　最近有人提出惡龍遷移學說，這個說法倒是很得人心，但是除了將搜索範圍擴大外，對尋龍並沒有實際的幫助。
　　懸賞的金額越來越高，就連踏入日入斗金行列的我也不由有些動心，因此在和NPC交談瞭解遊戲背景和尋找隱藏任務的同時，也多了詢問惡龍下落這一項。
　　也有別的玩家和我選擇了同樣的方法瞭解情況，但無論是他們還是我，目前都沒有惡龍的消息。說來奇怪，明明應該是危害四方的惡龍就像突然從良了一樣，不僅在玩家的視野中，就連在NPC的視野中也消失的一乾二淨。
　　若不是官方發佈過惡龍的初步資料，我真要懷疑這隻小BOSS究竟是否存在。
　　焰之家族在尋龍活動展開的第三天才正式加入搜尋行列，暗夜炔自然還沒有時間出現，帶隊和指揮的是祭司金紋。
　　作為暗夜炔的直屬手下，他最近也應該不眠不休的陪著他的老闆才對，但從他的神情來看卻沒有半點疲倦的樣子，不過我見到他後，剛剛和他說了幾句就發現不對。
　　「金紋？」在確定對方沒有反應後，我動手推了推金色袍子的祭司，然後看到祭司如同驚鳥一般渾身一震。
　　看到是我，他苦笑：「不好意思，睡著了。」
　　「……」你剛才明明是站著而且睜著眼睛的吧！！！
　　「既然這麼累，就去睡覺啊！」我搖搖頭，「難道暗夜炔喜歡虐待員工？」
　　「不是這樣。」金紋開始為自家老闆辯解，「我已經睡過了，只是剛才有點小困。而且目前這狀況，不太適合去休息。」
　　各大家族都在忙著尋龍，焰已經落後好幾天，這時候主要人物還消失確實有點說不過去。雖然在我看來，用這種方式表示重視有點誇張。
　　「不就是尋龍麼？」我不以為然道，「你將任務交代下去就夠了，沒必要自己時刻跟著，萬一你累垮了，不是更糟糕？何況……」
　　我望著他的眼睛：「這件事，是暗夜炔在做手腳吧？」
　　之前以為那傢伙是在開玩笑，但現在我不得不去想，該不會暗夜炔真的打算變魔術吧？可是，他究竟是如何讓各大家族的人都找不到龍的？
　　那個大的個子，那麼危險的脾氣和性格，暗夜炔有辦法將它藏起來？
　　人在疲倦的時候最容易露出破綻，可是在聽到我的話後，金紋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完美的、看不出情緒和想法的面孔，一瞬間我突然覺得，這人不愧是暗夜炔的手下。
　　「BOSS聽到你這麼高的評價一定很高興。」金紋只是微笑。
　　「他到底怎麼辦到的？」我可憐兮兮地望著他，「如果不能全說，給點提示好不好？他把龍弄哪裡去了？」這是來軟的。
　　接著，我換上一臉冷淡的表情：「當然，他如果沒有告訴我的意思就算了。」這是來硬的。
　　我和暗夜炔的關係相信他不會不知道，如果他真有膽子得罪我，或者樂意背上「導致老闆及其戀人關係不和」的罪名話，我只好無話可說。
　　「BOSS說你一定會問。」金紋答非所問，「而且……肯定是為了向其它家族提供情報換取報酬。」
　　……我靠，他怎麼連這個都知道！
　　好吧，雖然我日進斗金，但是錢誰都不會嫌多對不對？而且暗夜炔那麼厲害，就算我把情報洩露出去，他也有辦法挽回對不對？
　　「我看起來像那種人嗎？放心，我絕對不會說出去！」我認真地在心裡補充：用寫的不就好了。
　　金紋的鏡片上一道寒光閃過：「可是你會用寫的吧？」
　　「……難道你有讀心術？」
　　「不是我說的，是BOSS。」金紋十分無辜地看著想殺人的我，「你真的這麼想的麼？」
　　暗夜炔！我幾乎可以想見他說這番話時微笑著欠扁的臉。
　　「沒這回事。」我還能怎麼說，只好搖頭歎氣，「算了，還是不要告訴我的好。」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再不識趣就未免傻了點。
　　正要轉身離去，金紋喊住我。
　　「白噩，BOSS說……」頓了頓後，他道，「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話，可以告訴你。」
　　如果我真的想知道，可以告訴我。
　　一瞬間，我定在原地。
　　「算了，我突然不想知道了。」我撇撇嘴，「我說你也快去休息吧，反正你們都知道龍在哪裡了，用得著這麼拚命？」
　　「尋龍？」金紋笑笑，「不，我在做的是另一件事情。」
　　雖然不知道金紋究竟在幹嘛，但是很快的，一件可以說震驚整個光明陣營的事件發生了。
　　望著論壇上詳盡的數據分析以及怒不可遏的控訴，我的下巴快掉了下來。
　　高……實在是高！別告訴我，這是暗夜炔的傑作！
　　那張帖子說明的不是別的問題，正是為什麼最近各大公會遍尋四處卻無龍蹤的原因——
　　之前那圖文並茂聲淚俱下所謂遇到惡龍的哭訴帖，是假的。





ACT.2 【IIChapter.07】倒霉
　　遊戲運營前，官方曾經放出了這麼一段宣傳視頻：
　　大約300年前，一隻凶殘的巨龍屠害四方，位於大陸南部的一個小國唯一的公主病危，國王發佈懸賞令，以王座為代價換取惡龍的心臟為公主治病。可惜當時的世界已陷入絕望的洪流之中，到處都是戰爭、紛亂，根本無人在乎這一個明天還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小小國家……就在這時公主的秘密戀人、早年被國王放逐在外的騎士回到故里，召集曾經的手下踏上了屠龍的道路，在付出了慘重的傷亡代價後終於將惡龍斬於劍下。可當騎士手捧那沾滿無數人鮮血的龍之心回到祖國後，卻發現國家已經毀滅在戰火之中……
　　作為掌握著最先進擬實技術的末日公司，這部視頻短片一如既往的高水準，華麗的魔法，震撼人心的戰爭場面，以及悲壯的故事氛圍，無一不深深打動玩家。而在短片末尾還留了一個引子，當年的惡龍雖然死了，但卻留下了一個龍蛋……
　　這個龍蛋正是目前遊戲中惡龍的由來。
　　只是它是否已經孵化，如果孵化了那麼龍究竟在哪裡依然成謎……
　　玩多了末日公司的網游就知道，這種BOSS往往代表著遊戲中一個新階段的開始，因此並不會輕易出現在玩家面前。假如不到合適的時候，又或者沒有合適的契機，就算你翻遍整個大陸也不會見著它的影子。
　　正是由於那張遇見惡龍的帖子，各大家族才以為龍已經出現了，在焰爆出擁有龍涎香的事實後，更是紛紛打起了惡龍的主意。
　　可是現在根據論壇上的分析，那張遇見惡龍的截圖根本是假的！說明白點，那不過是官方視頻截圖與遊戲實景圖片兩相融合的結果……
　　一張簡單的圖片，卻將大半個光明陣營耍的團團轉。
　　我端起桌上的牛奶，一邊喝一邊思索，片刻之後盯著虛擬屏幕壞笑起來。
　　放下空杯，立刻聯入當紅學術網，從一篇名為《論智商》的帖子中截取描寫領導者智商重要性的片段若干，然後找了個槍手幫忙發到論壇上。別的話也不多說，只在末尾補了句「我真的沒有嘲笑某某家族老大智商的意思」……
　　關掉論壇後，忍不住大笑。
　　那些自以為從暗夜炔手上要到龍涎香很了不起的傢伙們，現在會不會想撞牆？四倍的價格可不便宜啊……
　　幾天來的鬱悶一掃而空。人生苦短，及時行樂，該幸災樂禍的時候就幸災樂禍——這，是我生活的不二法則。
　　但有句話說的好，物極必反，樂極……樂極生悲啊！
　　笑的太過，一不留神身體後仰的太厲害，我瞬時連人帶凳摔倒在地，手還無意中帶倒了桌上物件若干以及一旁的大株盆栽……
　　正待狼狽地爬起，門突然被砰地推開，方玄燁出現在門口。
　　我僵在當場。
　　他張張口正要詢問，我又啪地倒了下去。
　　「……我很可怕麼？」
　　「不是，我只是太吃驚……」左手支起身體，我尷尬地對他笑笑，「這個點你一般不是睡了麼？」
　　現在已經深夜11點多，而在方家住了有段日子的我自然已經摸清這個人的生活規律。和過去在末日中經常陪我通宵的情況相反，實際上方玄燁是個生活相當有規律的人，早睡早起、晨練散步，作息時間很穩定。
　　據僕人講，他從小如此。
　　和我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恐怕是少有的例外。
　　以前剛接觸他的時候，為了博得他的好感，我總是想方設法製造接觸的機會，每天晚上都等他下線再下，結果他怎麼也不下……後來才知道，他也等我下線呢，其結果就是兩個人莫名其妙通宵了很多次……熟悉後自然不會刻意拖延時間，但每次12點前向他道晚安，他都會可憐兮兮地問「怎麼這麼早就下了」……所以我一直以為，他是夜貓子型玩家，雖然白天我在的時候他通常也在了……
　　若不是清楚的知道自己沒有弄錯，真的很難想像這是同一個人。
　　「睡不著，所以起來走走。」他淡淡微笑，然後上下打量我，突然冒出一句：
　　「你知道黑猩猩穿比基尼是什麼感覺嗎？」
　　我一怔。啥？
　　「就是你這感覺。」說著，一手支著下巴意味深長地望著我。見我依舊一臉茫然，忍不住低頭笑起來。
　　我面無表情地垂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睡衣。黑色調，上面花花綠綠地佈滿可怖的圖案，當初購買時的說明是：時尚混混款睡衣，圓你熱血之夢！
　　我磨磨牙：「方少爺，這是去年最流行款！你懂什麼叫做流行麼？」
　　「哦，黑猩猩穿比基尼麼？」
　　我吐血。
　　「你才黑猩猩！」本少爺我這麼純良可愛，哪裡像黑猩猩了！
　　瞬間有點鬱悶。
　　記得以前在末日中，無論我看上什麼、做什麼這傢伙都微笑著說「好啊好啊」，搞的我很驚奇。後來和人打賭，故意將亂七八糟的東西往身上套，去讓他評價，結果他先問我覺得如何，我說好，他就立刻點頭稱讚起來，害我不得不悲憤地請一幫子人上最貴的酒樓吃飯……
　　現在失憶了，倒是會坦白的說出自己的想法了。
　　「不過單就外表來看，確實不該把你比作黑猩猩。」方大少爺一邊低笑著，一邊道。
　　我正要點頭，又聽他說：「所以你應該是那比基尼吧！」
　　生命不息，吐血不止……
　　嘴角抽搐幾下，不想再和他糾纏這個問題，我從地上爬起，然而右手剛剛觸摸到桌面，突然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霎時，我的臉綠了。
　　※
　　「只是輕微地折了下，沒什麼大礙，好好休養幾天就好。」方家的家庭醫師倒是很有效率，雖然已是深夜，但連帶做完檢查，也才過去了一個小時。
　　僕人將醫生送出門。我躺在床上看了看倒霉的右臂，忍不住低聲感歎：「我果然不能做壞事……」
　　每次一做壞事就倒霉，簡直就像在告訴我惡有惡報。
　　「你剛做壞事了？」方玄燁還在笑。
　　「沒啊。」我臉不紅心不跳，「說起來，方少爺，現在已經很晚了，你還不睡麼？」
　　這幾天同住下來，其實我和他在一起的時間少的可憐。按照他說的，他並不干涉我的自由，所以特意避開碰面的機會其實很容易。以前三餐還在一起吃，但現在我以遊戲為借口讓僕人端到房裡來，而晚上的散步，也在我三番四次找理由推拒後，不再有過。
　　我承認自己不是灑脫的人，我很貪心，只要有一絲希望就幻想得到。但好在貪心之餘，我並非沒有自知之明，能夠擁有的東西有多少，我就拿多少，不屬於我的，就算再想要也只能放棄。
　　有的時候把事情做絕一點未必不好，疼痛，會讓人清醒。
　　方玄燁笑容依舊不變，但說話的語氣卻變了。
　　「抱歉，打擾到你了。其實有件事想和你說，不過……」看了看我的右臂，他歎息一聲，「還是明天再說吧。」
　　然後轉身離去。
　　他走到門口的時候，我突然喊住他。回過頭，他微微有些意外。
　　我嚥了下口水，用出史上最真誠的笑容：「那個……」
　　「摔碎的東西可以不賠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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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糾結自己的文字順便卡劇情結果拖了N久……不過終於稍稍能寫下去了……但是這次折騰搞的劇情變動很大，ACT.2長度估計會有1的兩倍了，砸，真是個頭痛的問題……





ACT.2 【IIChapter.08】請柬


　　第二天起來感覺好了許多，如醫生所說右手其實並無大礙，雖然一使勁就會痛，但並不妨礙做些簡單動作。再加上我本來就過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米蟲生活，大部分時間還都宅在房間裡打靠腦波運作的遊戲，影響就更小了。
　　並沒有吩咐廚師，三餐就都換成了對骨頭有好處的菜色，甚至連我平時喝的也換成了散發著清香的花茶。叫住文嫂一問，才知道這是方玄燁特意吩咐的，理由是我運動少了，需要在飲食上進行調理，以後恐怕各種有營養的東西都會換著來。
　　我張張嘴，沒有回話。等文嫂離開房間，才捂著溫熱的茶杯出神。
　　許久，有些頭痛地歎了口氣。
　　我果然，最怕這種人……
　　害怕的結果就是更加宅了，如無特殊情況，我乾脆連房門都不踏出一步。奇怪的是接下來的幾天方玄燁也很默契地沒有在我面前出現，甚至明明說過有事要和我說的，到頭來卻一個字都沒提。
　　我當然不會去問他，時間理所當然的全花在了遊戲裡。
　　假貼的事情爆出後，遊戲裡反而沒有論壇上那麼熱鬧，一改之前幹勁十足的模樣，現在各大家族都有些消沉。
　　現在關鍵的問題有兩個，第一，這龍是繼續找下去還是不找了？
　　這些天傾盡各大家族之力都全無收穫，雖然裡面有被帖子誤導的原因，但很難講龍是否真的出現了，實際上從目前的局面來看，大家普遍不看好龍的存在。
　　只是，就這樣放棄又有些不甘。尤其是在我那篇槍手貼的推波助瀾下，一下子放棄就好像承認自己被騙，承認身為領導者卻思慮欠妥一樣，那些好面子的家族當然受不了，就連那些並不太看重這些東西的家族也有點尷尬。
　　但找下去，也很像傻子。明知道帖子是假的，明知道希望不大，還繼續在這上面消耗人力物力，不是傻子是什麼？
　　因此，這也帶來了第二個問題……
　　龍涎香。
　　之前被當成寶貝一樣的龍涎香現在成了燙手山芋，眾所周知它有著一定的時限，一旦超過那個時間，這件耗盡無數珍惜草藥的物品就成了廢物，而那四倍的高額付出也跟著打了水漂。
　　所以現在那些算計焰的家族尷尬的要死，東西是他們厚著臉皮要過去的，現在說什麼也不可能再退給焰。但拿在手上，又近乎全無用處……
　　不得不說，暗夜炔這手玩得實在妙，如果不是這傢伙依舊沒有上線，我倒很想問問他怎麼能這麼壞……
　　而說到不在線，讓我鬱悶的是蒼梧這幾天也不見蹤影，不然依那傢伙的好運，帶著出去溜幾圈說不定可以找到龍……就算找不到，也搞不好可以觸發惡龍出現的任務嘛！
　　只有一個人，就連練級也意興闌珊。在將等級恢復到40後，我停止了沖級活動，回到冬分部去練我的製藥技能。
　　依然是那間熟悉無比的專用製藥房，只是現在比起過去冷清了許多，極寒不在，暗夜炔也不在，森然也不再往這裡跑了，其他人就更不必說。
　　打開存放草藥的閣子，不出意外的發現裡面已經很久沒有補充過。最近我一直沒有用過這裡，再加上目前資源有些緊張，當然不會像以前一樣隨時都準備好大把藥草供我煉製。
　　但是這點草藥根本不夠，何況我打算嘗試一下毒藥的配製，而這裡根本沒有多少有毒性的草。
　　想了想，我決定自己去倉庫取。
　　剛剛走到西邊的走廊，就聽到公共製藥廳裡傳來嬉鬧聲，本來打算靜悄悄的路過，卻在聽到裡面的對話後站住了。
　　「森然哥真了不起，竟然搶先拿到了頓米爾大人的請柬！我們提前過去，一定可以順利完成這個任務！到時候我們就能夠擁有大陸第一製藥師的珍秘配方了！」
　　「不是我的功勞，這要多虧了金紋大人打聽消息，不然這個隱藏任務我也觸發不了。」
　　「如果不是你水平擺在這裡，也不可能觸發這個任務啊！別謙虛了嘛！話說回來，請柬有3張，怎麼分呢？」
　　「由森然來決定吧，畢竟是他拿到的。而且別看請柬是拿到了，那個NPC可是說過這次頓米爾只收2名徒弟，還是在整個光明陣營的範圍內，就算拿到了也不代表就一定能夠成功。最好，給成功率大一點的人。」
　　「那就給森然、藥罐子和救命？」
　　「我沒意見啊，你們呢？」
　　「無所謂啊，反正到時候一個學到了，就等於我們都學到了。難道你們還怕森然無法順利拜師，又或者拜師了他會私藏麼？」
　　「嘿嘿，在焰真是幸福~有森然這麼好的老師，互相切磋提高就是快啊！」
　　「那麼就這樣決定了？」
　　「嗯，另外這個消息除了我們外，千萬別告訴其他家族哦！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協會才會正式公佈這個消息，我們也可以早點準備，順便其他人再去協會看看，能不能再多要幾張，哪怕就是套點消息也好。」
　　「沒錯，金紋大人也是這個意思，趁著消息還沒走漏我們先一步行動。說起來大家都通知到了麼？」
　　「木頭還沒上來，等他來了我會和他說，至於聒噪那邊救命會去說。」
　　「那就好……呃，不對，白噩那邊有人通知麼？」
　　突然安靜了一下，然後有人冷笑起來。
　　「關他什麼事？難不成你還想特意通知他？」
　　「畢竟他也是藥師，何況金紋大人的意思是所有人都通知道，漏了他不太好吧？」
　　「森然，你就這麼喜歡做傻瓜麼？明擺著他根本不把你放在眼裡，還幫他幹嘛！要是我知道自己辛苦去幫人套話，結果還被懷疑是居心叵測，我早翻臉了！你竟然還和他講話，真是佩服。」
　　「他又不是故意的，何況防人之心不可無，很正常的反應啊……」
　　「森然你就是太好心了，老是幫別人著想……極寒也真是的，放著這麼好的你不要，居然去喜歡那種人，現在好了，BOSS一出現，他馬上跟著跑了，攀高枝的速度真快！」
　　「還是不要在背後說人家壞話了，繼續說，你們誰去通知他？」
　　「反正我不去，撇開其他的不談，他和我們又不一樣——我們是專門的生活玩家，他只是練輔助技能的耶！而且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真是浪費草藥，何況依他的身價現在還會缺少藥品麼？就連我們練出來的好東西，搞不好也要先拿給他用了！」
　　「對對，另外金紋大人說不定已經和他說過了，他和那邊不是更熟悉麼……我們就不要管了吧？」
　　「這樣不太好……」
　　「什麼好不好，就這樣定了！要不然你寫個條子丟他房裡……嗯嗯，還是寫條子好，倒時候看不到也不是我們的錯！」
　　剩下的話已經懶得聽，我悄悄退走，也沒興致再去拿草藥。
　　一天後，那個一直在說我壞話的藥罐子上街時，被某個蒙著臉的人「不小心」撞了一下，當天晚上便突然在冬分部製藥房放聲大哭。
　　花了一天的時間練習刺客系的旁支技能——偷竊，成功率雖然依然只有30%，但考慮到對方是沒有什麼實力的生活玩家，這個比例已經算是很高了。而我更加好運，僅僅一次便手到擒來……
　　將手中的金色請柬拋上拋下，心情好的我想哼歌。
　　只是很快的，我的心情就好不起來了。
　　整個光明陣營，出事了。
　　==============================================================
　　總覺得寫的很彆扭……|||
　　咳咳，另外，要出趟遠門……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所以……又要很久不更新了……望天，不過你們都習慣了吧…………………………
　　PS：很久就想做的但一直沒做的事情……趁著假期沒結束，來推薦款BL同人遊戲，國內自制，雖不能和商業大作比，但是整體來說做的很不錯，劇情很感人，CG超美的（雖然不是全部），是根據清朗大人原作所做，name為《清風明月會相逢》，BE和HE皆有之（但那HE完全是用來安慰人的！因為那結局太虐了！淚！雖然我是聽片尾曲才聽得哭……囧）
　　可能有部分同好玩過了（這遊戲去年發佈的，我打了也快半年了，結果我現在才推薦，囧），但是更多的JMS沒有玩過吧~於是，一邊等文一邊打遊戲吧！
　　其它信息：
　　CP：米羅x卡妙（沒錯=。=聖鬥士同人）
　　引擎：RMXP（不過不是用RM默認地圖，而是……你們看到就知道了）
　　官方網址（論壇）：http://qfmyrpg.game.topzj.com/index.php
　　以上……
　　那麼，祝愉快……（來吧，一切被虐吧！雖然我打出了RP的HE……）





ACT.2 【IIChapter.09】大雨


　　「該死的，這場雨是怎麼回事？都已經下了三天了！」
　　悅來酒樓3F，我倚在闌干邊一邊品茶，一邊豎起耳朵聽身後的人抱怨。大雨在眼前不停落下，順著屋簷形成了一道雨幕。
　　唉……還真是很久沒碰到這麼大雨了啊！
　　「很明顯是主線劇情啦！稍安勿躁，過幾天就會好。」有人在安慰對方，「比起這場雨，我比較擔心的是黑暗陣營的那幾個引導者啊！」
　　這話立刻引來其它茶客的認同。
　　「對啊對啊！真不敢相信他們速度那麼快！這才多久就已經做完一個聖地任務，還喚醒了沉睡的魔神！！天哪！我們這邊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我們的引導者幹嘛去了？都死了啊？」
　　「也不能這麼說吧，梵天聖域的人不是在努力嗎？聽說有很多家族已經和他們形成了同盟，正在全力尋找聖地的線索，不過你也知道的，這種東西不是想找就找得到！」
　　「就他們一個有什麼用啊！黑暗方都出來3個引導者了，我們這邊才1個……」
　　「喂，你們消息過時了吧？」突然有人插話，「確切來說，那邊已經有5個引導者了！」
　　周圍人頓時炸開鍋。
　　我也忍不住回頭，順著眾人的視線看過去，話似乎是從坐在最裡面角落處的人那兒傳出的。見大家都看過來，他索性摘下頭上的斗笠，走到了中央的位置坐下。
　　我立刻怔住。
　　天語？！
　　「最新消息，黑暗方昨夜又有兩名引導者現身！更勁爆的是，這兩個人立刻加入了『墮神』哦！」天語神秘地眨眨眼，「你們知道墮神麼？」
　　眾人搖頭。
　　「真是的，這邊消息也太閉塞了吧？」天語歎了口氣，給眾人講解，「墮神是黑暗方排名第七的家族啊！無論是財力物理都可以稱得上黑暗方前三，只是人數稀少才排名靠後。不過，最重要的是……」
　　天語頓了一下，表情認真起來。
　　「墮神是那個人開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錯覺，天語說這話時帶著一絲惆悵。
　　「那個人？」眾人更加好奇。
　　一手支著下巴，天語微微偏著頭斜視周圍：「就是黑暗方第一個出現的引導者啊！同時……也是完成第一個聖地任務、成功喚醒魔神的人！！！」
　　「啥？！」幾乎整樓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很滿意自己的話語得來的效果，前一秒還一副深沉模樣的天語立刻從口袋裡掏出幾本16開書籍，笑瞇瞇道：「想知道更詳細的消息嗎？沒問題！所有一切都寫在裡面！包括你所不知道的黑暗方的內幕，幾位引導者的感情糾葛，甚至幾大家族成長史！皆在《幻世浮華密文錄‧第一期》裡面哦！」
　　大家有點傻眼。
　　天語皺起眉頭：「你們這什麼表情？我好心幫助你們疏通消息，不想要就算了，老實說我的雜誌發行量是有限制的，不是什麼人都買的到的！」
　　「呃……多少錢？」有人開口。
　　「不貴，5萬而已。」天語笑瞇瞇比了個五的手勢。
　　眾人臉色立刻變了。
　　「開玩笑，一本破雜誌要5萬？又不是頭殼壞掉了！」
　　5萬，在虛無裡面都可以租一座位於城中心的中等住宅一個月了，換算成現實貨幣也有1萬元。
　　「真是不識貨啊……老實說5萬是我看在第一期的份上打過5折的價格，不然根本不會賣這麼便宜。請搞清楚一點，這不是雜誌……」天語抬起眼，那眼神讓圍觀的人忍不住退後一步。
　　「而是消息。」
　　安靜。
　　半晌之後，我笑笑，打破沉默：「給我一本。」
　　眾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在我身上，除了驚訝外，更多的帶著一種看傻瓜的表情。天語則一躍而起，飛奔到我身邊：「唉，還是這位帥哥識貨，呃……白噩？」
　　我拉下帽子，拿過他手中的雜誌翻了翻：「不過，你這上面寫的東西可靠嗎？」
　　雖然說幻世浮華幾個字已經算是金字招牌了，暗夜炔對他們評價那麼高不會沒道理，但是消息這種東西畢竟難辨真假。
　　其他人看我的目光更加詭異，天語倒是立刻恢復過來。
　　「放心啦，如果我的消息都有假，那麼世界上就沒真消息了。不過呢，這畢竟是低價位雜誌，有部分娛樂性質在裡面，這些我都標出來了。」
　　我一邊點頭，一邊繼續手中的動作。內容還挺豐富的，甚至附有黑暗陣營那邊的圖片，而且拍的十分漂亮……咦？這個是……
　　「呃，你的訪談，做的不錯吧？」天語在旁笑。
　　我無語。
　　做的確實有模有樣，但問題是……一旁那個大大的「八卦」兩個字可不可以去掉？
　　「這張圖……」翻到後面，竟然是那次PK台上暗夜炔深情表白時的圖片。唇邊掛著一絲微笑，深紅的眼眸幽幽地凝視著我，似乎其他的一切都不存在了……而一旁的我，則略帶迷茫地回望著他——哦，原來我當時是這樣的表情？
　　「怎麼樣，不錯吧？這可是我們幻世浮華攝影技術最好的人拍的哦！」
　　確實拍的不錯，圖片下方的說明是——永恆。
　　嗯……永恆個頭啊！暗夜炔到現在還沒死回來，完全把我丟一邊的樣子！
　　合上雜誌，我將錢交到天語手中，然後問：「對了，關於這場雨，你知道什麼嗎？」
　　「啊，這個嘛……」天語笑瞇瞇的，「和你們瞭解的一樣，這場雨覆蓋了整個光明陣營，而不波及黑暗方那邊分毫，初步推測是魔神復甦的原因，但具體情況嘛，我們還在研究。」
　　「但為什麼NPC把傳送關了？」
　　這才是真正讓我頭痛的問題。目前整個光明陣營的交通狀況處於癱瘓狀態，以魔力受到大雨干擾為由，各個城市對外的傳送陣統統關閉，至於馬車則根本沒法在這種天氣上路。
　　本來還想在拿到請柬後搶先去拜師，現在卻不得不滯留城中。這幾天城裡的玩家比以前多了至少兩倍，糟糕的天氣和交通，讓練級都變成了難以實現的事。
　　「這個我倒是有點想法，不過具體情況還需要核實。」天語摸了摸鼻子，微笑。
　　※
　　從遊戲艙爬出來，我伸展了一下四肢。雖然方家的遊戲艙是附帶按摩功能豪華限量版，但是長時間待在遊戲裡依然會對身體狀況產生影響，尤其是我最近連房門都很少出，總有種要發霉的感覺。
　　看了看時間，才下午4點。
　　真是拜那場雨所賜，連出遊戲的時間都提前了。其實要不是冬分部一下子多了不少人，而我在遊戲中又沒有任何房產，現在這個時間我應該在練習製藥才對。
　　打開門，我下樓去泡咖啡。
　　再不自己活動一下，就算沒有霉掉，也要得抑鬱症了。
　　端著熱咖啡走上樓梯的時候，思緒又忍不住飄向遊戲裡。天語的那本雜誌真是做的有趣，之前雖然在論壇上零零散散看過一些黑暗方的資料，但畢竟範圍有限。而且真正有用的消息都沒有在論壇上出現過，各大家族牢牢將其把握在手中，不會輕易與人分享，實際上我對那邊的事情瞭解的並不多。
　　但在雜誌裡，天語的視角和我所需要的恰好一致。雖然咨詢容量有限，但每條都能看出不少問題。
　　「樂予涼？」
　　正在出神，突然聽到方玄燁的聲音，一抬頭，正好對上他的臉。
　　我嚇一跳，正要落下的腳也不知道踩什麼東西上，偏偏在這時滑了一下，身體無法控制地向後仰。
　　眼看就要摔倒，我還很衰的沒法去抓扶手，因為有欄杆那邊的手正拿著咖啡杯，而另一邊是牆壁，還離我超過一臂的距離，唯一可以抓的東西似乎只有方玄燁……
　　但我怎麼可能去抓他。
　　方玄燁倒是比我乾脆，急忙伸出手想拉我一把，但……中途卻換成了抱。
　　我的額頭撞到他的肩，但好歹沒有摔下去。
　　「多謝方少爺。」瞥了眼左手上的咖啡，真不錯……沒全部灑出去。
　　然後提醒他：「那個……我沒事了。」
　　環在我腰上的手卻並沒有鬆開，不僅如此，還很莫名其妙地按了按：「我發現……你比看上去的還要瘦。你真的有好好吃飯嗎？」
　　我忍不住冷冷道：「這關你什麼事？」等說出來才發現語氣過了，他畢竟是我金主，於是稍微緩和地補充了一句：「我又不是你養的豬！」
　　「你再那樣整天待在房裡不運動就真要成豬了。」方玄燁挑眉。
　　我剛要開口反駁，突然聽到頂上傳來陌生的喊聲。
　　「阿燁，你這幾本書可以借我帶回去嗎？我妹想要看……」在看清我們的狀態後，聲音戛然而止。
　　方玄燁放開我，回頭：「隨便你，你記得還就好。」
　　我這才看清那人的樣子。
　　但……這個人我竟然認識！
　　雖然僅有一面之緣，但礙於那天在我記憶中影響太深，依然一眼就認了出來。
　　他是是是——
　　那天在酒吧讓我送方玄燁去酒店的調酒師！





ACT.2 【IIChapter.10】穆恆


　　「你好，樂予涼對吧？我是穆恆，這傢伙的好友。」沒等我收起驚愕的神情，對方已一臉微笑地問好，「之前我們見過的，在酒吧。」
　　脫下了酒吧制服的他，看上去比之前還要惹眼。我忍不住多打量了幾下，才開口：「是，我記得。你好。」
　　雖然我也是客人，但實在不好意思在來了其他客人的時候繼續窩在房間裡，晚餐毫無懸念地到樓下和他們一起吃，飯後還被拉著一同散步。
　　也不知道是天性如此還是怎樣，穆恆對我非常的熱情，一路上不停地和我說笑，還講了不少他和方玄燁的事情。以他的身份自然不會不知道我是來這個家幹什麼的，所以我有點搞不懂他說這麼多幹嘛，只能先聽著。
　　雖然沒有方家這麼有錢，但穆恆家裡也算得上富有。他和方玄燁四歲起便認識，關係非常的好，據說還一起念過書。而之前會出現在酒吧，其實並不是在那裡打工，只是替戀人的班而已。
　　「對了，你在這裡住的習慣嗎？他沒有欺負你吧？」
　　我搖搖頭：「沒，這裡我住的很習慣。」
　　「如果他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可以和我說。其實……我知道這個傢伙有點難以相處。」穆恆說，「以前唸書時他就是出了名的冷血，一個學期下來，可以惹哭一群人——無論男女。」
　　啊？我忍不住露出懷疑的目光。他真的在說方玄燁？
　　雖然並不知道他們以前是怎樣，但是我在末日中認識的玄天際，是個無論我做什麼都會微笑著包容的好人。呃……雖然我承認我比較特別一點，但據我觀察，那傢伙對其他人也一樣很溫和，極少有惹人生氣的時候，更別提氣哭別人。
　　「你不覺得你太聒噪了麼？」方玄燁淡淡打斷道。
　　並沒有否認，也就是說，穆恆說的是真的？
　　「好了好了，不揭你的短了。」穆恆笑笑，突然換了個話題，「對了，聽說你在玩虛無？」
　　後面的問話是對著我，我點點頭。
　　「還記得之前我說有朋友在玩虛無麼？」方玄燁歎口氣，「就是這個傢伙。」
　　什麼？！
　　我愕然地站在原地。
　　「既然你也是黑暗方的，他的工會你該知道才對。」方玄燁瞥了瞥穆恆，「你自己說吧。」
　　「也沒什麼。」穆恆聳肩，「——佩蘭斯德拉，一個不成氣候的小工會而已。」
　　如果是在今天之前聽到這個名字，我還真會以為是「不成氣候的小工會」，但看了天語在雜誌中對黑暗方勢力的介紹後，我是絕不會這麼認為了。
　　黑暗方……不，應該說是虛無裡唯一建城的工會，佩蘭斯德拉——如果這樣的成績叫「不成氣候」，我看暗夜炔直接去跳樓算了。
　　「沒想到是佩蘭斯德拉……那麼，你是『殊冕』？」在記下這個工會的同時，他們會長的名字我自然也記了下來。
　　「對，是我。」穆恆微笑。
　　「……真厲害。」這不是奉承，而是真心話。雖然黑暗方情況和光明這邊不同，建立工會城的道具在一個很好找的NPC手上，但是能夠搶在其他人前面得到，也實在是很不容易。
　　「不，我只是運氣好。」穆恆搖了搖頭，「真正說到厲害，其他幾家才是，尤其是墮神。爻虛那傢伙……很有趣。」
　　爻虛——墮神的擁有者。同時，也是黑暗方第一位出現的引導者，那個喚醒魔神的人。比較奇怪的是，天語的雜誌上竟然沒有爻虛的照片……
　　穆恆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轉頭看向方玄燁：「說起來，你前段時間和爻虛兩個人一起失蹤了吧？」
　　我怔住。
　　「別怪我沒提醒你，栽他手上的人太多了，你千萬千萬別對他動心哦！」穆恆很慎重地，對他揮了揮手指，「我不想看到你從一個泥團栽到另外一個。」
　　瞬間有點安靜。
　　半晌之後，方玄燁淡淡吐出三個字：「不可能。」然後也不管我們，大步朝前走。
　　「什麼不可能啊？你不是還跑去做他護衛了？別以為我不知道。讓你來幫我你不肯，居然跑去幫他……」穆恆連連歎氣，「不過也真佩服你，玩遊戲這麼短的時間，就可以入墮神。」
　　方玄燁沒說話，似乎懶得理他。
　　「看，所以我說他的性格有時候真的很讓人討厭。」穆恆無奈地笑笑，然後看向我，「說起來，你有工會嗎？要不要加入我們佩蘭斯德拉？」
　　「……暫時沒這個打算。」
　　「那好吧，如果你有這個打算了，直接在遊戲裡找我就是。」
　　關於遊戲的話題只到此為此，穆恆追上前去，開始和方玄燁聊一些過去的事情。我反正也插不上話，乾脆跟在後面慢慢走。等回過神來，已莫名其妙地在自己房間裡了。
　　順著門板滑下，心裡突然有點不是滋味。
　　※
　　回到遊戲裡，雨依然沒停。街上燈火通明，在雨水中泛出一層層光暈。我打著傘漫無目的地走了很久，最終還是回到了冬分部。
　　沒有自己的房產真的是一件很討厭的事情，尤其是在這樣的雨天，讓人有種無處可去的錯覺。
　　進門的時候大廳裡有不少人，少數幾個抬手向我打招呼，大部分人則根本看也不看我一眼。對他們我統統懶得理會，逕直朝客房走去。
　　雨太大，就算打傘也淋了個透濕，必須換身衣服。
　　幸好當初跟著安列學習期間，暗夜炔為我準備了不少私人物品，房裡該有的一樣不缺。考慮到又不需要打怪，我並沒有穿刺客裝，而是隨便選了套休閒裝。
　　正在拿毛巾擦頭髮時，身後的門突然開了。
　　我還沒來得及轉身，突然被人從後面擁住。
　　「親愛的，好久不見……」
　　我的動作停下。這聲音是……暗、夜、炔？！
　　回過頭，竟然真的是他！老實說他再不出現都快被我遺忘了……導致現在突然看到那張漂亮得不可思議的臉，有種被嚇到的感覺……
　　「……原來你沒死。」我忍不住吐槽。
　　他看起來有點疲倦，然而唇邊泛著微笑，深紅的雙眸裡滿是溫暖的神色。沒有在意我的話，他把下巴擱在我的肩上，在我耳邊輕聲道：「我好想你。」
　　「所以事情一處理完，就馬上上來了。真累啊……」
　　我瞥了眼他身後，綠染果然跟著，不過精神狀態看起來比他好很多。當然，仔細看的話，她也一臉疲憊。
　　「既然累了，好好休息。」我非常善解人意地將趴在我身上的傢伙拖到床上，「我的床鋪借你睡，不用太感動。」雖然實際上這整棟房子都是你的……
　　正要起身離去，突然被暗夜炔一把拽倒。
　　「綠染。」
　　做上司的伸出手，一臉自然地喊下屬的名字。綠染彎下腰，將某樣東西放到他手上。
　　「這是什……唔？」話沒問完，東西就被丟到嘴裡，甜甜的，入口即化。
　　暗夜炔微笑道：「一個人睡太無聊了。放心，這個無副作用。」
　　一股無法抵抗的倦意襲來，我眼前一黑，就這麼睡過去。
　　當然，沉睡前沒有忘記在心中怒喊：暗夜炔你個XX的！居然用安眠藥！！！！！






ACT.2 【IIChapter.11】老鼠
　　「你說的沒錯，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個體，不存在誰更特別一些。」
　　記憶中，那個人似乎說過這樣的話。
　　「但對我來說，這世界上幾百億個『獨一無二』，也及不上你一個人重要——這種想法也並不虛假。所以告訴我，我要怎樣為了他們，而拋棄你？」
　　我並不天真，但為什麼那個時候，還是信了這樣的話呢？
　　……
　　睜開眼，面前放大的赫然是一張人臉，來不及多想就一拳揮了過去，等打完我才發現那人是暗夜炔。
　　「為什麼……」揉著臉頰，紅髮美人語氣十分無奈，「你醒來第一件事會是打人？」
　　「剛以為是什麼髒東西，不好意思啊。」我皮笑肉不笑道。心裡忍不住想：打你算輕的，如果不是手頭沒刀，我現在應該在分屍才對！
　　不是很喜歡在遊戲裡睡覺。
　　雖然遊戲艙有著改善睡眠、促進血液循環的功能，但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在遊戲裡睡覺我都會夢到曾經發生的事情。而對我來說，值得回憶的過去實在是太少，我忘都來不及，怎會想要去回憶？
　　掀開被子，轉身打算下床，然而腳才剛落地就被猛地向後拽倒。暗夜炔側過身體，從上方困住我，瞇起眼睛問：「你不高興？」
　　我愣了一下：「沒有啊。勞駕讓一下，再躺下去我頭暈。」
　　他一點移開的意思都沒有，而是望著我，歉意地說：「抱歉這段時間都沒有上來，家裡出了點事，實在是走不開。不是有意丟下你一個人。」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最近在做什麼？」他露出微笑，「有沒有想我？」
　　不愧是「第一美人」，表情溫柔起來實在是讓人招架不住。我歎了口氣，給他一個微笑：「你說呢？」
　　出乎我意料的，他歎了口氣：「那就是沒有了。」
　　就在我以為他打算鬆手的時候，他突然俯身下來。手腕被按住，來不及反抗，呼吸已被奪走。
　　「唔——」
　　唇齒之間，滿是炙熱的氣息。暗夜炔毫不客氣地侵入我口腔每一部分，不留任何商量的餘地。有時候我忍不住想，如此善於接吻的他，以前究竟有過多少情人？
　　就在我開始有窒息感時，暗夜炔放開了我。
　　「你有的時候，誠實得讓人很想打。」他瞇起眼睛，有些無奈望著我。
　　「……可我明明什麼都沒說。」
　　◇◇◇
　　吃過早餐再次上線的時候，暗夜炔已經不在房內，只是留了條消息說他人在會議室。我走到大廳的時候，突然發現一個問題，急忙快步跑到門口，果然……
　　雨停了？
　　和前幾日陰沉沉的大雨天形成截然反比的，是燦爛得讓人覺得在做夢一般的暖陽。冬分部的行人來去匆匆，無一例外地，臉上帶著愉悅的笑容，似乎隨著陽光的照射，心情也變得好起來。
　　……我還以為這個雨準備下到淹了整個光明陣營呢！
　　正要進去，突然在街邊瞥見一個人影。
　　極寒。
　　既然暗夜炔回來了，他在也就不稀奇。這個後勤部門的負責人此刻正帶著幾個手下在水渠處清理著積水，畢竟下了幾天的大雨，地上到處都是水窪。而且更麻煩的是，不少髒東西也浮了出來，就那麼放著不管實在有礙瞻觀。
　　法師念著咒將積水和垃圾一同冰住，接著有人拿鏟子將其剷起，倒入一旁的垃圾車內。
　　「呀！」突然，一個女法師發出一聲尖叫。
　　「怎麼了？」
　　「老、老鼠！」她指責一個角落，顫抖著說道。
　　極寒上前看了一眼，安慰道：「沒事，已經死了。」說著示意一旁的男法師頂替上來，如法炮製將老鼠屍體處理掉。然後回過頭，正好看到我。
　　「辛苦了。」我揚起一個微笑，正要轉身進去，突然聽到極寒喊我。
　　「白噩，」他頓了一下，「陪我出去下可以嗎？」
　　◇◇◇
　　陪極寒做的事情很簡單——到幾家老店舖去簽訂單，那段路以前我陪他走過好幾趟，走起來也算輕車熟路。
　　但很明顯的，他找我並不僅僅是讓我陪他走走這麼簡單。雖然暗夜炔說已經和他談過了，可我和他卻一直未就某件事有過交談，說明白點，我們似乎還未說過分手。
　　「你喜歡BOSS嗎？」果然，沒走多久，他就開了口。聲音淡淡的，聽不出特別的情緒。
　　我輕聲道：「抱歉。」
　　極寒笑起來：「該說這話的是我，如果不是和我在一起，你根本不會被陷害。到頭來，我不僅連累了你，還連幫你的能力都沒有。」
　　我看他一眼，問，「你盡力了嗎？」
　　極寒愣了下，然後點點頭。
　　我聳肩：「你瞧，這不就夠了嗎？那還有什麼好抱歉的？」
　　他看了我半晌，然後笑道：「可是，還是覺得很不甘。為什麼能夠幫到你的，不是我？」
　　「有什麼好不甘的？又不是每個人都是暗夜炔。」我歎口氣，「如果你和他換個位置，那樣的事情你也能做到，他只不過比別人幸運一點。」
　　「你是這麼看BOSS的？」
　　「怎麼？」我瞥他一眼，「那種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少爺，難道不算幸運嗎？從小就能比別人受到更良好的教育，比其他人要強一些也很正常。」
　　極寒驚訝地睜大眼睛，想要說什麼，卻欲言又止。過了半晌後，問道：「你喜歡BOSS哪一點？」
　　「嗯……他長的漂亮，又聰明，」我露出認真的樣子，「而且很有錢。」
　　極寒果然笑起來：「不會是這些原因。你不是那種人。」
　　噗……要是你知道我當初是為什麼和你交往，你絕不會說這話。
　　「白噩，」他頓了頓道，「不要介意其他人那些話。」
　　冬分部那些人嗎？放心，我完全沒有放在心上。我半開玩笑道：「說起來我很奇怪，天天看到你們家BOSS，難道你不會動心嗎？畢竟他確實是位美人。」
　　極寒差點跌倒，顯然被我的話嚇到了：「BOSS？完全沒想過這個問題。而且或許是他太完美了，總覺得……離我們很遙遠。」
　　極寒笑起來：「所以，他對我說他喜歡你的時候，我嚇了一跳。明明覺得很過分，但另一方面，卻又覺得欣慰。」
　　我怔住。
　　「因為……這幾年從未見他喜歡過什麼人。」極寒看著遠處，似乎在回憶，「不僅我，金紋、綠染、炎羅他們也是這種感覺，他冷靜、理智，輕易將一切都掌控在手中，幾乎看不到他失控的樣子。有的時候忍不住想，他到底是有血有肉的人類，還是機器人？」
　　「雖然作為下屬，有這樣一位不會出錯的上司確實不錯，但畢竟認識了這麼多年，對我們來說，他其實也很像親人。」極寒看著我，「看著他因為你而亂來，我們擔心的同時，其實也很高興。」
　　啊……亂來？
　　「所以這次不顧傷勢硬要跑上來，我們也沒有阻止。」
　　「傷？」我皺起眉頭，「什麼傷？」
　　「……果然沒有和你說嗎？」極寒歎口氣，眼神變得冷起來，「算了，告訴你也無妨。你應該知道這段時間他們家公司出了事吧？而這次的事情實際上有他們家內部的人牽扯在裡面，為了盡快將那個人揪出來，他拿自己當餌，甚至因此遭到暗殺，幸好綠染及時趕到，不然不會受點傷那麼簡單了。」
　　最近一直未關注夏家的新聞，竟然發展到這個地步？不過暗夜炔果然好演技，完全看不出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而且這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在國外的時候也……」
　　就在這時，街上響起淒厲的尖叫。我和極寒愣住，朝著叫聲方向望去，只見幾個人慌慌張張從一條小巷中跑出來，哆嗦著大叫：
　　「老、老鼠活過來了！」
　　隨著喊聲，一群黑乎乎地東西從各個角落冒了出來，全部都是……老鼠！
　　我不由渾身發麻，看到這種景象實在是很噁心。極寒反應迅速地拿出武器，沉聲道：「果然有問題。」
　　「沒錯，之前我還在想，遊戲裡面怪物也好、動物也好、玩家也好，死了後屍體不是會自動消失嗎？」看到那隻老鼠屍體我是覺得有哪裡不對，但現在才想起這個問題。
　　湧出來的老鼠數量驚人，密密麻麻出現在街上。NPC在大聲尖叫，玩家們已經揮舞著武器將撲上來的老鼠砍倒。
　　可令人恐懼的事情發生了，倒在地上的老鼠，竟然搖搖晃晃又站了起來！更加可怕的是，它們身上滴下的並不是血液，而是不明的黑色粘稠液體。
　　我和極寒配合著，將朝我們衝來的老鼠砍翻，可這樣根本阻止不了攻勢，我忍不住大喊：「有沒有法師？放火燒了它們！祭司請試試淨化術！」
　　危急時刻人的反應速度果然很快，話音剛落已經有幾個火球、火牆之類的法術丟了出來，祭司也念起咒，一團團白光打在老鼠身上，它們立刻倒在地上不停抽搐。
　　見到法術有效，玩家們紛紛鬆了口氣。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被火燒到老鼠化作一團黑色的霧氣，被淨化的也在「吱」的一聲後變成黑霧消失不見。
　　「這是？」
　　雖然在瞬間已經堵住呼吸，但還是嗆到了一點。視線也被濃濃的黑霧遮擋，漸漸看不清四周。很快的，周圍接二連三響起慘叫聲，不停有人被老鼠咬到。
　　「白噩！」我只來得及聽極寒發出一聲焦急的怒喊，接著就被他抱住。
　　老鼠的叫聲，以及，撕咬聲。
　　「唔……」
　　我將咬到它的老鼠打下去，急忙扶住他問：「你沒事吧？」
　　然而，就像突然間失去了渾身力氣似的，極寒一點點地……載倒下去。






ACT.2 【IIChapter.12】挑釁


　　「你——」
　　集中了全身力氣的拳頭狠狠朝我打來：「為什麼有你跟著他還會受傷？你不是很厲害嗎！」
　　踉蹌著退後幾步，一股血腥味在嘴角泛開。立刻有人上前將憤怒的藥師拉開：「森然，冷靜點！這又不是白噩的錯！」
　　「總之事情就是這樣，」我擦了擦嘴角，淡淡道，「有空追究責任，不如先想想看要怎麼辦。」
　　一屋子人露出擔憂的目光，重新將目光集中在病床上。
　　NPC們的反應還算迅速，極寒剛倒下就有大批守衛士兵出現，幫忙救人和疏散群眾。在幾名好心NPC的幫助下，我將極寒帶回了冬分部，然而他完全失去了意識，怎麼喊也不醒。
　　遊戲裡並不是沒有各種病痛，然而吃吃藥或者祭司丟個高級的治療術就能治好，可這些措施都做了，還是沒見他好半分。不僅如此，接觸到祭司們的治療後，他甚至一陣痙攣，表情十分痛苦，嚇得再也沒有祭司敢接手。
　　「不是目前已知的任何一種負面狀態，只能試試從其他方面找原因。」暗夜炔靠在門邊，「森然，這裡就交給你了，不用顧慮消耗，需要什麼材料儘管說。」
　　臉色蒼白的森然咬著嘴唇，重重點了點頭。從藥罐子手中接過毛巾後，一臉心疼地幫極寒擦拭起額上冒出的汗珠，同時開始檢查起他身上各處。
　　身為焰的首席製藥師，森然的醫術也相當的好。雖然祭司的各種神聖技能能夠治療大多數的傷痛，但也絕非萬能的，這時就需要醫生來接手。只不過相對來說，玩家需要看醫生的幾率比較低，但另一方面，NPC倒是經常出現這種祭司無法處理的病痛，也算是給生活玩家的任務。
　　評價一個家族的實力，除了擺在明面上的人力、物力、財力外，其聲望值也是相當重要的一個部分。而幫助NPC做各種事情，是提高聲望的好方法，這也是生活玩家受到重視的另一個原因。相較於我這種戰鬥系，他們和NPC打交道的時間要多的多，據我所知森然就在NPC中相當受歡迎。
　　「那麼，我們出去了。」一手搭上我的肩，暗夜炔示意閒雜人等統統退出房間。
　　「怎麼不躲開？」才到外面，他就拿出一瓶藥水輕輕抹到我臉上，語氣裡滿是無奈。周圍人咳了幾聲，紛紛轉過頭當沒看到。
　　「……誰想到他會突然出手，明明是生活玩家，竟然還這麼大力氣。」我撇撇嘴。藥水見效很快，立刻就不疼了，至於腫起來的地方，估計幾分鐘後就會消。
　　「生活玩家又如何？你太大意了。」暗夜炔歎口氣，然後伸出手指重重彈了下我額頭，「記住這個教訓，時刻保持警惕。」
　　這是你的經驗之談嗎？
　　我白了他一眼，卻並沒有問出口。就在這時有人匆匆跑了過來，匯報道：「BOSS，外面來了很多NPC，說是要找森然。」
　　暗夜炔皺起眉頭：「有說是什麼事嗎？」
　　「都說是有家人被老鼠咬傷，昏迷不醒，希望他能去看看。」
　　「告訴他們森然正在研究治療方法，讓他們稍安勿躁。另外去搬些凳子到大廳，如果他們不願意離開，就讓他們進來等，但是請務必保持安靜。」
　　人才剛退下，金紋就上前來：「BOSS，春、夏、秋以及焰分部也出事了。」
　　「進來說。」推開會議室的門，暗夜炔示意幾個主要負責人跟上，我猶豫了一下，也跟了進去。
　　「確切來說，整個光明陣營都受到了類似的攻擊，這是剛剛從各地傳回的報告。」將一堆資料放上長桌，金紋說道，「不僅僅是老鼠，還出現了類似雞、狗、兔、蛇之類的生物返生的狀況，受傷人數在不斷擴大。尤其是野外，遭到攻擊的人更多，目前整個家族確定受傷的有1460人。」
　　並沒有發出嘩然聲，然而在場眾人臉色都變了。
　　「除了『心焰』外，將所有人手調回各個分部，全力安置傷者，另外安排人進行換防，並且通知大家不要隨意出門，以防這幾天還會有類似的事情出現。」暗夜炔一邊翻著資料一邊說。
　　事實證明，暗夜炔的擔憂很正確。當天夜裡，不知道從哪裡爬出一群蜘蛛，城裡再次遭到襲擊，受傷人數急劇上升，頓時整個光明陣營人心惶惶。
　　奧法的NPC城主很快做出反應，和教堂聯合，派遣一大批高手挨家挨戶布下結界，凡是帶有黑暗氣息的東西通通無法入內。
　　此刻已不需明確說明，所有人都知道這次事件和黑暗方脫不了干係。
　　那些襲擊人的生物已被確認為變異的不死族，並且帶有未知的病菌，被咬的人無一例外都陷入昏迷，至今未醒。森然寸步不離守在極寒身旁，試過無數種治療方法，卻依然束手無策。
　　當然，實際上大多數昏迷的人已經下了線，可和以往不同的是，他們的身體並沒有消失，而是類似系統看管一般依然保留在原地。
　　第二天，整個光明方的上線率大大降低，在還沒有找到應對方法前，誰也不敢貿然行動。於此形成對比的，是論壇在線人數暴增，對於此次事件的討論帖一下子刷了好幾屏。
　　如此浩大的聲勢自然瞞不過黑暗方，那邊很快傳來回應，引起浩然大波。
　　「啊，沒錯，這次的事情和我們有關。」墮神的宣傳部門甚至召開了記者招待會，「當然確切來說，這是魔神做的，只不過——」
　　「魔神的力量，是借由我方的引導者發出的。希望各位體諒，爻虛大人第一次借用魔神的力量，一不小心有點做過頭。」
　　視頻裡，那個男人笑得很是溫和。
　　「另外免費告訴各位光明陣營的朋友一件事——昏迷者並非中了任何病毒之類，實際上，他們是受到了『邪惡』之氣的侵蝕，只有擁有極強光明之力的人才能夠清除。也就是說，祭司的話，至少要3轉之後才能夠派上用場。當然，這個時間有點長，因此……」
　　「歡迎各位光明方的朋友刪號，到我們這邊來玩哦！」
　　據說，事後有許多光明陣營的玩家專門將虛擬影像提取出來，然後對著他狂丟西紅柿。
　　將能找到的消息通通看了一遍，我重新上了遊戲。
　　整個奧法空蕩蕩的，比下雨時還要冷清。
　　但，暗夜炔等焰的高層全部在線。
　　「梵天聖域那邊沒有動靜嗎？」剛推開門，就聽到有人問。
　　「有消息說梵月影和伽羅桑已經找到應對的辦法，正在解任務。因此這幾天梵天聖域的駐地非常熱鬧，有不少玩家要求加入。」
　　我走過去，被暗夜炔拉到他身邊坐下。桌上又是一大堆的紙，真不愧是數據狂……
　　「極寒的情況怎麼樣了？」我問。
　　「還是老樣子，我們只能控制住身體不再繼續虛弱下去，不然就算恢復也會對實力產生影響。」暗夜炔笑笑，「不用擔心，這幾天我正好給他放假，前段時間他也忙壞了。」
　　就在這時有人敲門，打開後，森然站在門口。
　　「BOSS，我想去拜師。」他一臉堅決，將手中的請帖揚了揚，「也許這個大陸第一製藥師的NPC那裡有什麼辦法。」
　　「綠染，」暗夜炔頭也不抬，「派一隊人跟著他，務必安全送到。」
　　「是。」綠染點點頭。
　　「不，你不用去了。」森然的身後突然出現一個人影。
　　風塵僕僕的白衣祭司徑直走到暗夜炔面前：「BOSS，最新消息——」
　　「哈拉沙城，擁有淨化一切負面狀態能力的引導者出現了！」
　




ACT.2 【IIChapter.13】拒絕


　　雖然同屬於一個陣營……
　　但實際上，整個光明大陸按方位分為5塊不同區域。奧法所在的，是最大也是最繁榮的中央區，這裡資源豐富，風景優美，各個系統城市的發展度都比較高，因此較大的家族幾乎都集中在這一片地區。
　　而哈拉沙則是在南區。據說那片地方有很大一部分是沙漠，風景比較單調，而且資源相對貧乏。那片區域的城市雖然不至於默默無聞，但在整個光明陣營來說，確實不怎麼排的上號。至於哈拉沙城，坦白說，就連一直收集著遊戲各種資料的我也沒聽過。
　　——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在哈拉沙爆出有引導者存在的消息之後，它幾乎在一夜之間成了整個光明陣營最有名的城市，緊接著，四面八方都有家族派出人馬前往那座位於某個小綠洲處的城市，希望能夠搶先將引導者接引到自己的地盤。
　　「沒有更確切的消息嗎？姓名或者外貌什麼的？」馬車上，我疑惑地看向暗夜炔。
　　按理來說既然引導者出現了，詳細的資料就應該查的出來，可是直到現在我都沒看到這方面的東西。
　　「你應該知道，區域與區域之間的通信並不方便，就算現在有最新消息，我們在路上也難以收到。」暗夜炔倒是沒有半點著急的神色，「不過不用擔心，對方既然主動出來，當然不會隱著不見。現在保持神秘恐怕更多的是為了防止有不軌人士對其進行襲擊，哈拉沙畢竟太小，防備方面有所欠缺。」
　　我點點頭，扭頭看向窗外。
　　虛無的地圖不是一般的大，我們乘著速度最快的馬車趕了快一天的路才終於進入南區，此時蒼綠的景色已經被漫天黃沙所替代，風吹過來都帶著乾燥的熱氣。
　　「BOSS，前面有一隊人馬，似乎遇上了麻煩。」綠染掀開簾子，探頭進來說。
　　「繞道。」暗夜炔果斷道。
　　雖然這麼做有見死不救的嫌疑，但在分秒必爭的現在，這個決定絕對正確。並不僅僅是玩家，目前NPC中也有相當一大部分中招，各個家族的駐地都接到了救助NPC的任務，而現在唯一的希望只有那名還不明身份的引導者。
　　若是距離近也就算了，可現在各個地方都急需援助，來往一趟的時間那麼長，誰也不願意多等。一路上我們已經看到幾波人馬，暗夜炔很無恥地派綠染手下的暗殺部隊謀害了對方的馬匹，所以現在至少在這條通路上，我們是遙遙領先的一隊。
　　沒一會兒，馬車稍稍偏離了正道，法師重新補上輕捷術，催動著車輛速行。
　　過了不久綠染突然又探頭進來：「BOSS，後面有人追了上來，速度很快。」
　　我立刻拉開簾子朝後方看去，只見不遠處一陣黃沙滾滾，朝我們接近的很快。
　　綠染帶著她的手下隱了起來，做好防備敵襲的打算。沒一會兒就被追上，不過讓我無語的是——對方騎的居然是駱駝？！
　　只能說不愧是遊戲，原來駱駝也可以像賽車一樣瘋狂……好吧，反正馬車都可以在沙漠裡亂跑了。
　　來的人數不多，只有4個人，統統一身很應景的沙漠居民打扮，相對來說我們幾個穿的實在是太古怪了。領頭的人是位個頭不高的少年，頭上包著厚厚的頭巾，皮膚很白，一雙碧綠色的眸子好奇地看過來。
　　「你們好，是去哈拉沙城的嗎？」
　　與第一次見面一樣用帽子和面紗遮掩著容貌的暗夜炔點點頭：「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後面有幾個NPC也要去那裡，可是他們中有人受了傷——就是最近鬧的很恐怖的那種啦！不知道你們方便不方便帶上他們？」
　　「怎麼會有NPC在這裡？」暗夜炔怔了下。
　　「他們是住在附近的居民——這附近沒有任何家族，因此沒有地方可以求助，聽說哈拉沙有人可以治療那種症狀後就自己出來了。不過剛剛他們的駱駝被沙盜打劫，人還受了傷，實在是沒法繼續走了。」
　　暗夜炔沒說話，似乎是在思考利弊。
　　「如果我沒猜錯，這應該也是任務。將他們送過去最少也會聲望拿吧！反正順路，何樂而不為呢？」少年微笑道。
　　「不，不是這個問題。」暗夜炔搖搖頭，「你也看到了，我們總共就兩輛車，地方並不大，不知道夠不夠位置。」
　　「啊，沒問題，他們也就6個人而已。你們車上應該還可以坐4個，另外……」少年拍了拍自己胯下的駱駝，「這個可以借你們，到了後交給守門的士兵就可以了，報我的名字——」
　　「瑞亞！」這時，少年身後，一個將自己全部裹在厚厚衣衫裡的人沉聲喊了起來。
　　「放心，我可以和你騎一匹駱駝嘛。」少年安撫了一句，然後繼續對我們笑道，「我叫阿斯特瑞亞。」
　　非常乾淨的笑容，讓整個人看上去格外開朗。
　　車隊等了一會兒，後方又來了幾個人，用駱駝將NPC送來。昏迷的有三人，另外三個則了受了些小傷，吩咐隨隊祭司給他們處理了傷口後，阿斯特瑞亞和我們告別。
　　「啊，等一下。」正要啟程，他突然跑到前方。
　　一手放在胸口的位置，他閉上眼，嘴裡輕輕念道：「掌管光明的神啊！您的信徒阿斯特瑞亞在此，懇求您展現奇跡之術，為您的子民獻上祝福！」
　　霎時間，他的身上冒出一陣金色的光芒，柔柔地散開，碎做點點星光，將馬車包裹在其中。金色的碎片剛一接觸到車身，就如同被吸收般消失不見。
　　「好了，這是祝福術，能夠在一定時間內避開怪物襲擊，放心趕路吧。」說著，他跳上之前開口阻止他那人的駱駝，對我們揮了揮手。
　　「一路順風，我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先走一步了！」然後掉轉頭，遠去。
　　「那個人究竟是……」行駛了一段距離，我忍不住開口。
　　剛剛對方施展祝福術的時候，我差點以為他是我們要找的引導者。但仔細想來並不是這樣，第一，技能和我們聽說的不一樣，第二，引導者的技能只能在引導者形態才能施展，而對方顯然不是。
　　「特殊職業吧。」暗夜炔笑笑。
　　◇
　　將駱駝交給守門衛兵，並且把NPC送到最近的收容所後，我們果然獲得了威望上的獎勵，雖然不多，但聊勝於無。
　　哈拉沙和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樣，除了小了點，這裡看上去根本就非常的繁華。建築以白色為主，而且很有古典宮殿的味道，城裡綠樹成蔭，還有幾處噴泉點綴其間。街邊是各式各樣的攤位，NPC和玩家坐在牆角處叫賣，行人非常的多，但看得出其中很大一部分不是本地人。
　　那個引導者據說是哈拉沙最大的家族，綠洲之蔭的人，我們找到他們的駐地，送上拜貼後，便和其他來訪者一起等在外面。
　　雖然我們速度已經很快了，但顯然還有人更快，綠洲之蔭的駐地周圍坐滿了各個家族的代表，此刻正戒備的互相打量。
　　過了會兒，有人出來。
　　「抱歉，讓各位久候了。那麼現在請每方派出兩名代表隨我進去。」
　　我們這邊當然是我和暗夜炔進去。在穿過長長的走道後，我們被引到一個華麗的大廳內，門被關上，接著，大廳前方的檯子上傳來聲音。
　　「歡迎各位來到綠洲之蔭的駐地。」
　　眾人看過去，只見一個穿著公主裙的小女孩坐在高椅之上，一手支著下巴，臉上帶著甜甜的微笑。而她的周圍，站著幾名全副武裝的護衛。
　　沒等眾人開口詢問，小女孩繼續道：「你們要找的人，就是我。」
　　全場靜了一下，連暗夜炔都有點怔住。
　　引導者……可以是這麼小的小孩嗎？我無語地看著大概才到我腰那麼高的小女孩，心裡琢磨她到底多大。
　　那啥……也許這是什麼測試之類的？
　　「怎麼，不可以嗎？」看到眾人懷疑的目光，她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下，一臉不高興，腮幫都氣的鼓鼓的。
　　「誰規定非要長的高高的人才可以做引導者啊！你、你、還有你！趕出去，我不幫了！」她一口氣點了好幾個驚愕表情最為明顯的人，揮揮手，立刻有人將那幾個人拖了出去。
　　當然，對方少不了掙扎一番，然後開口道歉。其中有個人倒是聰明，立刻急中生智道：「不不，您誤會了，剛才我只是見您這麼可愛，一不小心看呆了。」
　　「呀，真的嗎？！」小女孩立刻捂著臉頰，一臉開心的樣子揮揮手，「我開玩笑的，您還是留下吧，那誰，快給人家搬凳子呀！遠來是客，讓人家站著多不好！」
　　我滿頭黑線。
　　有人清了清嗓子：「我們這次來是……」
　　「我知道你們的目的。」小女孩打斷道，神色突然嚴肅起來，「放心，我的能力確實可以清除邪惡之氣的影響，而且既然身為引導者，我就不會拒絕各位的求助。」
　　「另外——」
　　她拿出一卷羊皮卷，打開：「行程我已經安排好了，麻煩各位跑了一趟，但我不會因此而更改行動路線，至於具體時間，我們會有人在之後告知，並講解注意事項。」
　　眾人嘩然。
　　我聽到暗夜炔輕輕歎了口氣。
　　「啊，對了，還有一件事。」台上的女孩突然提高了聲音，語氣變得有些冷，「雖然說是所有人的求助一律不拒，但實際上，有個家族我絕對不幫。」
　　她的視線一一掠過人群，最終，停在我身上。
　　「那個家族就是——焰。」
　　





ACT.2 【IIChapter.14】反擊


　　萬籟俱寂，四周鴉雀無聲。
　　我再一次成為眾人視線的焦點。
　　雖然嘴裡說的是焰，可台上那女孩的目光分明是針對我一人，眉毛擰著，一臉的仇恨。連帶著其它人的目光也充滿了耐人尋味的意味，甚至有不少人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神情。
　　搞什麼，我根本沒見過她好不好！
　　就在我忍不住想要開口的時候，手突然被輕輕握住。
　　「抱歉……」
　　將面紗和帽子拉下，暗夜炔微笑道：「我可以問一下原因嗎？」
　　紅色的髮絲被帽簷牽動，在空中輕輕揚起，然後乖順地落在耳旁。自始至終都沒有看我，他的目光一直穩穩落在前方的高台上，沒有絲毫意外或者慌張的樣子。
　　四周響起驚歎聲，有不少人猛地抽了口氣。
　　雖然拜我傾銷照片所賜，暗夜炔那該遭天譴的美麗外貌已經遠揚四海，但親眼看到絕對又是另一種震撼。就連我也不得不承認，他就是有在瞬間抓住全場目光的魅力——而且是牢牢抓住，讓人捨不得移開分毫。
　　立刻，聚集在我身上的目光消失不見，人群紛紛朝紅髮美人投去炙熱的眼神。但暗夜炔似乎毫無所覺，連眉毛都沒皺一下……我忍不住在心中感歎，果然還是我老婆了不起啊！
　　台上的小女孩愣了一下，很快恢復鎮定：「這個，你就要問白噩究竟做過些什麼了！」
　　「親愛的，」暗夜炔看過了，一臉的無奈，「你又哪裡惹到人家了？」
　　「這個嘛……」我揚起一個微笑，「大概是因為前段時間她給我寫情書表白，然後被我嚴詞拒絕了。」
　　「白噩！」不出所料，小女孩立刻從椅子上跳起，氣急敗壞道，「你少不要臉！有膽子做事，沒膽子承認嗎！」
　　「今天之前，我好像根本沒見過你吧？！」我冷冷道，「害怕焰的實力就拚命栽贓我，你們會耍的只有這種手段嗎？」
　　我才懶得再來一次沉冤得雪的戲碼，直接污蔑對方得了，將矛盾上升到家族層面，我所受到的關注也會相對少一些。何況現在的我可不是當初那個無依無靠毫無後台的我，天塌下來，暗夜炔先給我頂著去。
　　「王八蛋，你敢說你沒做過？」她氣的渾身都顫抖起來，一手毫不客氣地指著我，「之前在奧法汀門口，是誰一口氣殺了那麼多人？！」
　　這下輪到我愣住。
　　奧法汀門口……殺人？！難道是指那天我心情不好時的濫殺無辜？
　　「但是那也和你沒關係吧？」我頓了頓，說道，「難道你之前路過？」
　　雖然兩個區域之間距離有些遙遠，但也不能排除她當時正好經過的可能，再加上我當時心情極度糟糕，完全沒有留意自己究竟殺過哪些人，這麼一想，沒有印象也就很正常。
　　「不是我，是我朋友！她好不容被我們勸著來玩遊戲，結果就碰上這種事情，心灰意冷之下又放棄了——你、你實在太可惡了！我絕對不原諒你！」
　　至此，事情的來龍去脈我終於清楚了。這麼說來，這好像確實是和我有關，並非栽贓。
　　想了想，我問道：「那麼，你究竟是想怎樣？」特意將這麼多家族集中在一起，並且沒有將焰剔除，顯然不僅僅是為了宣告我的罪行這麼簡單。
　　「我要你道歉！當著這裡所有人——不，當著整個遊戲所有玩家的面道歉！！！」
　　四周再次安靜下來，眾人一致看著我。暗夜炔剛想開口說什麼，被我阻止了。
　　「如果我道歉……你會幫焰嗎？」我望著台上的人，認真的問。
　　小女孩半天沒說話，看得出內心在掙扎，過了片刻後，不甘地點頭道：「會。」
　　焰畢竟是光明陣營排行第一的家族，就算她是引導者也不敢隨意得罪焰，何況她所依附的綠洲之蔭實力並不強，既然會為朋友抱不平，她理所當然也會顧慮到家族裡的人。
　　「那好，這可是你說的。」
　　我突然轉過身朝角落走去，周圍的人不知不覺給我讓開條道。順利地搬了把椅子到大廳中央，我坐下，腳翹起，然後勾起嘴角道：
　　「對不起哦~~~~我錯了，現在我在此，鄭重向在場各位以及其他玩家表示歉意。」
　　廳內再次無聲。
　　台上的人瞪大眼睛看著我，啞口無言。片刻之後，抖的更加厲害：「你、你這算什麼！根本毫無誠意！！！」
　　當然毫無誠意，因為我沒半點被逼著道歉的興趣。
　　「我已經道過歉了，現在該你履行諾言了吧？至於誠意，這一條你剛才可沒加上。」我挑眉道。
　　「你這是什麼態度！很好，剛才我似乎也沒說過幫焰什麼忙吧！既然如此，我就去幫焰『看看』好了。」她在「看看」兩個字上重重咬了下。
　　局面僵持起來。我和她一動不動互相看著，誰都沒有再說話。
　　「砂蒔……不如算了，畢竟這和焰的其他人無關，而且現在似乎不是鬧內訌的時候，黑暗那邊已經領先太多。」打破僵局的，是她身旁的一位護衛。
　　「不要，我不甘心！」女孩眼睛紅了，「為什麼做了壞事的人得不到懲罰？！這不公平！」
　　那護衛輕輕歎了口氣，沒有再說話。
　　這時我開了口：「其實他說的很對——這件事和焰其他人沒關係，換句話說……他們也和我沒關係。你救或者不救，根本就是你的自由，我完全沒有干涉的興趣——相反的，你最好是按你說的，其他所有人都幫，但焰的人一個都不要幫哦！」
　　全場再次驚愕地看著我。
　　「你——」砂蒔瞪大眼睛。
　　「焰又不是我開的。」我瞥了眼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角落處，靠著牆一臉看好戲狀態的暗夜炔，微笑道，「你似乎從一開始就弄錯了威脅對象，焰的主人在那邊。」
　　「但是他不是你戀人嗎？你不幫他？！」
　　「他又沒被咬。」我聳肩，「何況既然你已經認定我不是什麼好人，為什麼還會覺得我會理會別人生死？坦白說，我這人確實沒什麼善心，因此一點也不看重焰的生死存亡。」
　　這話當然是假的，如果焰真的垮了，我的金錢來源啦、消息來源啦，不都會減少嗎？遇上麻煩，也沒辦法用焰的實力去威脅對方。所以焰最好給我好好的存在，並且保持第一的實力。但是——雖然如此，我卻並不想要焰所帶來的麻煩。
　　之前被伽羅桑陷害就是因為焰、因為暗夜炔，而現在甚至被人拿焰來威脅我……倒不如趁此機會表個態，讓以後還想走這條路的人行動前先掂量掂量。
　　「我才不相信你不在乎！」砂蒔憤然道，「別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改變主意！」
　　「既然如此，你就這樣去做好了。不過信不信……」我微笑得更加甜美。
　　「最後的結果一定是你哭泣著求焰讓你幫？」
　　場上的氣氛頓時起了微妙的變化，眾人皆陷入思考。
　　砂蒔咬著嘴唇，不出聲地瞪著我，似乎在思考我的意思。片刻後開口道：「別以為焰財大勢大我就怕了！而且我想在場諸家族也不會讓焰有這個機會！」
　　她倒是聰明，立刻想到焰會動用武力，因此拉上其他家族幫忙。在場眾人自然不會拒絕，紛紛應和，表示將全力支持綠洲之蔭。
　　「那麼，我們來打個賭。你按照你說的絕對不幫焰的人，而我則堅持你一定會反過來哭著求焰！」
　　全場寂靜無聲。
　　片刻後，砂蒔下定決心似的開口：「好，賭什麼？」
　　「請允許我打斷一下——」暗夜炔突然開口，「正如我家親愛的所說，焰並不是他的，因此焰是否受損對他來說完全無所謂，那麼，他似乎沒權利打這個賭。」
　　場上騷動起來。砂蒔看過去：「你的意思是，你反對？」
　　暗夜炔勾起嘴角：「不——恰好相反。」
　　我撇撇嘴。暗夜炔這隻狐狸看來完全明白我的意思了，真無趣。
　　「我將作為焰的代表人，全力支持他。這個賭……」暗夜炔微笑道。
　　「就由我們兩個來和你打好了！」
　




ACT.2 【IIChapter.15】契約

　　砂蒔半天沒有說話，眼神複雜的變化著，似乎在思考暗夜炔的意圖。周圍看熱鬧的群眾也紛紛小聲交談起來，並且不停投來狐疑的目光。
　　我懶懶地翹著腿，同時用眼角餘光瞥著一臉「胸有成竹」模樣騙人的紅狐狸。瞧那弧度正好的笑容，從容不迫的讓那些不明所以的人倍感壓力呀！
　　這個傢伙不進演藝界真可惜，我在心裡咂舌道。
　　「好，」半晌之後，砂蒔咬了咬下唇，「我和你們賭！」
　　「很好，那麼我們現在可以討論下賭注的問題了。」暗夜炔看著我，「親愛的，你想賭什麼？」
　　「如果我贏了的話嘛，」我想了想，「就給我1000萬如何？反過來，如果我們輸了，就給你1000萬。」
　　不少人倒吸了口涼氣。這個數目實在是太誇張了，絕大部分人拿不拿的出都是個問題，更別提用來賭了。
　　「反對！」砂蒔果然想也不想地搖頭。
　　「怎麼，你沒信心？」我莞爾，「也對，這可是你必輸的賭局。」
　　眼神閃爍不定地望著我，片刻後，她說：「不，對我來說這些錢沒意義。如果你輸了，我要你誠心誠意地進行道歉！相反，如果我輸了，也會向焰表示歉意。」
　　「第一，我們在誠心誠意這點上永遠達不成共識。」我冷冷道，「這個概念太模糊，如果我確實已經誠心誠意，你卻硬是不承認怎麼辦？」見她開口想說什麼，我直接打斷：「別和我說什麼你不會刁難我之類，口頭上的承諾並不可靠。」
　　想了片刻，她終於不情不願地鬆口：「那你要……」
　　「第二，」我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繼續道，「我並不稀罕你的歉意。你不願意出手，所對不起的是焰裡面那些無辜的人，與我並無任何干係。就像我不在意他們生死一樣，難道我還會為了他們而高興不成？因此你的條件，根本就對我沒有任何好處。」
　　「可是1000萬太多了。」砂蒔臉上露出一絲尷尬，「我沒那麼多錢。」
　　「那好吧，500萬——我不會再讓步，如果你出不起，可以向你朋友借。」我笑笑，「其實你又何必在意價格嗎？只要你做到自己所說的，根本就不用擔心自己會輸對不對？還是說……其實你也有幫焰的意思？」
　　砂蒔看著我，狠下心來：「好，500萬就500萬。」
　　看來她真的很討厭我……被這樣詐都不放棄。
　　「在場諸位都是見證人，那麼，」我微笑道，「就這麼說定了。一個月內，你按照你說的『幫助任何需要幫助的人淨化黑暗方的侵蝕——但絕對不包括焰的成員』，如果你做到，那麼算你贏，反之則是我贏。」
　　「等一下——」
　　就在雙發意見一致，正要訂立字據的同時，人群中突然傳出喊聲。眾人順著聲音望去，只見角落處走出一位銀髮長髮的美女。
　　從服裝上看似乎是祭司，只是衣服不若一般法師那麼寬鬆，而是貼身將其姣好的身段表現出來。她有一張十分精緻迷人的面孔，風韻十足，媚惑天成，但奇妙的是，她的表情卻偏偏給人清純的感覺，讓人覺得有如鄰家小妹般可愛。
　　不過，總覺得有點眼熟。
　　她眨眨眼道：「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不可以讓我幫個小忙？」
　　「小忙？」
　　「我叫天意，」她微笑道，「職業是——契約師！」
　　契約師！
　　我怔了一下。
　　顯然又是個隱藏職業，而且從名字來看，這個職業似乎是……
　　「我可以利用自己的技能讓任何玩傢俬定的契約得到系統的公證。」天意解說道，「各位也知道，口頭的協定並不能得到任何保障，而且很多時候都容易出問題。至於公證所——雖然可以為諸位訂立契約，但類型單一，且花費也高。而我則不一樣了。」
　　她伸出手，展開，手心立刻浮現一卷金色的羊皮卷。
　　「無論是什麼內容的契約，我都可以進行公證，並且借由系統的力量進行強制履行，因此不必擔心誠信問題。」
　　然後看向砂蒔和我：「這次的賭約，不如乾脆讓我來幫你們規範如何？」
　　「你有什麼目的？」暗夜炔淡淡開口道。
　　「您說的太嚴重了，我純粹是看事情有趣，所以忍不住插一手。」天意一臉的無辜，「難道你們不怕對方賴賬嗎？」
　　雖然說的是你們，但是她的目光很明顯地在我和暗夜炔身上停了一下。
　　我突然問道：「你和天語是什麼關係？」
　　她笑起來：「我是他妹妹。你想的沒錯，我是幻世浮華的人。」
　　暗夜炔皺起眉頭。周圍其他人神色倒是沒太大變化，還有人小聲問著幻世浮華究竟是哪個家族，只有少數人一臉驚訝。
　　看來消息靈通的家族，畢竟是少數啊！
　　「幻世浮華？」砂蒔露出疑惑的目光。
　　「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家族而已。」天意聳肩，「加起來還不足20個人，不值一提啦！倒是你，真的不要我幫忙嗎？就不怕被他們騙？」目光露出一絲狡黠。
　　砂蒔呆了下：「什麼？」
　　「當然是……」天意微笑道。
　　「語言陷阱呀！」
　　我的心猛然下沉。這個女人，果然發現了……
　　「難道你沒注意到嗎？他從剛才起就在強調兩件事——第一，只要你違背你所說的話就算輸。」天意看了我一眼，「但是，最初他說的是你會『哭著求焰』，但剛才呢？他說的可是你做不到你的話就算輸。」
　　「而第二點，也正是他的目的——你必須幫助其他所有需要幫助的人。」天意不徐不疾地解釋道，「也就是說，只要不是焰的成員，你就有責任和義務幫忙，而不得拒絕。雖然沒有明說，但他可是換了個更巧妙的方法來強調這點罷了。」
　　砂蒔忍不住道：「可我本來就這樣打算的。」
　　天意搖頭歎息：「但是……什麼才叫焰的成員，這點你究竟想過沒？」
　　她看向暗夜炔：「只要讓焰所有受傷人員退出焰……那麼，你究竟幫還是不幫？」
　　砂蒔愣住。
　　「如果你不幫，那麼你就違背了自己所說的話，如果你幫——」砂蒔說道，「這些人在之後照樣可以回焰，到時候只要以『這是焰的任務』為由，他們不僅不算脫離焰，反而算是身為焰之家族一員的明證啊！此時是不是可以說，你幫了焰的人呢？」
　　砂蒔瞪大眼。其他人也張大嘴巴。
　　「太、太無恥了！」明白過來後，砂蒔指著我道，「這種不算！」
　　「最重要的是，你似乎搞錯他們要和你打賭的目的了。」天意可憐地看了她一眼，「最初你是想拿焰威脅他對不對？因此你絕對不可能幫焰——在這種情況下和你打賭，讓你答應『幫其他所有非焰成員』，那麼只要那些人退出焰你就再沒借口不幫忙，這樣一來你就失去了威脅的砝碼！至於錢，老實說，就算最後你不承認自己是幫了焰的成員，害他們輸掉也根本沒關係。500萬，對焰來說是個可以接受的交換籌碼，而這個價格還是你自己壓低的，只怕剛才，他們還在心裡偷笑吧！」
　　Binggo！完全正確！
　　隨著天意的解說，周圍的人思路已經完全清楚過來了。砂蒔氣的說不出話，眼睛都在噴火，就差動手打我了。
　　「說的真是精彩，可惜——」就在這時，暗夜炔開口了，「我們完全沒有打算在這上面做文章啊！對嗎？親愛的？」
　　我聳肩道：「好吧，之前確實是我們條約沒說清楚，嗯，這麼說吧——退出焰的人，無論是什麼原因，全部不算在『焰的成員』裡面，哪怕之後重新加入，也不算，如何？」
　　我看著天意，微笑：「真抱歉，雖然你說的方法不錯，但我們沒有採納的意思。我相信一個月足夠砂蒔小朋友想清楚利弊，從而回心轉意。」
　　「你們想耍手段？」砂蒔臉色一沉。
　　「不，我們不打算用任何手段。」暗夜炔搖頭，「太忙了，抱歉，我們沒那個工夫。」
　　「另外，關於這是為了消除你威脅的理論……也不存在。」我說道，「首先我已經說的很明白，這對我來說算不上威脅。如果你不相信，我們可以把賭注換一下——」
　　「如果我們輸了，將支付1億，而你……」暗夜炔恰到好處的接過話，笑得一臉狡猾。
　　「只要照舊支付500萬就好。」






ACT.2 【IIChapter.16】普通


　　場上許久沒人說話。
　　我等了半天，才悠哉地問：「怎麼，數字太大嚇到了？如果你不敢賭的話也沒關係哦！反正到時候你還是要幫忙的。」
　　又等了一會，我起身做出準備走人的樣子，砂蒔才喊道：「慢著！」
　　我回頭看著她。
　　「好，我賭！」一副豁出去的樣子。
　　坦白說，有點出乎我的意料。剛剛還被揭穿上了我們的當，現在就敢繼續和我們賭，她的膽量並不像一個只知道胡來的孩子。尤其是我和暗夜炔自始至終都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甚至開出1億的天價，稍微沒點自信的人都不敢再賭下去。
　　其實到這個地步，就算她不賭對我們來說都是一種勝利。她的拒絕幫助，真正麻煩的並不是傷者的問題，而是焰的名聲。
　　——就像天意所揭示的，大不了讓受傷的人自動退家族，只要我堅決不接受威脅，我才不信她真的能不管這些無辜者。何況還有不少家族欠著焰人情，到時候讓他們將人收留了，她就無話可說了。
　　但是，直接那麼做的話，會讓人以為焰好欺負。以後想加入的人就會先掂量掂量，那些傷者也會產生真正的離開焰的心思。
　　可如果是我們開出賭局後她卻不敢接受，情況就完全不同了。看似我們依然被動，氣勢上卻是我們贏。
　　更何況暗夜炔收買人心的本事可是十足，回去讓那些人退家族的時候說一句「本來想用一億騙她幫忙，抱歉，沒成功」，搞不好那些人還會被這天文數字感動得要死。
　　只可惜……砂蒔沒有被表面所迷惑。
　　「那麼契約就這麼寫吧——一個月內你必須幫助其他任何向你求助的非焰成員淨化黑暗方的侵蝕，但絕對不幫任何一個焰的成員淨化。做到算你贏，做不到算你輸。其中，非焰成員的定義是，你淨化的時候沒有焰族籍者——哪怕對方之前或者之後擁有焰的族籍，都不算焰的成員。如何？」
　　砂蒔冷冷道：「把『必須幫助其他任何求助的非焰成員』這點去掉。」
　　「不，這是必須的一條。」暗夜炔搖搖頭，「坦白說，雖然你說了會幫助其他人，但我並不怎麼信任你。現在並不是內鬥的時候，焰也就算了，至少我希望你能保證在對待其它人上，再不會意氣用事。現在我們該做的……」
　　暗夜炔頓了下：「是團結。」
　　頓時，在場眾人怔住，看向暗夜炔的神情不知不覺柔和起來，顯然被他這番大局為重的話打動了。砂蒔垂下的雙手握成了拳，目光閃爍不明。
　　我轉過頭，在眾人看不到的角度，嘴角抽搐了幾下。
　　打賭的事情終於就這麼敲定。天意將我們定下的內容寫在金色羊皮捲上，簽上名字後，系統發來確認提示。
　　契約，正式生效。
　　※
　　從綠洲之蔭的總部出來，外面已是一片墨黑色的夜空。這麼晚當然不可能再往回趕，暗夜炔讓人定了間旅館供眾人落腳後便宣佈解散。
　　我在街上閒逛，那隻狐狸就寸步不離地跟著。我沒說話，他也不說。就這麼走了半條街，他大概是覺得無聊了，咳了聲後開始找話題：「等她發現上當之後一定很生氣吧？」
　　我瞥他一眼：「賬號你找人建好了嗎？」
　　「放心，簽契約的時候我就讓綠染去做了。」他笑道，「現在應該正被人帶著練級，很快就能出新手村。」
　　嗯，不愧是紅狐狸，很有效率。不知道當砂蒔看到名叫「任何一個焰的成員」的玩家站在她面前時，會是什麼表情？
　　想著想著，忍不住笑起來。
　　天意說的沒錯，我們從一開始就在玩語言陷阱，只是很可惜的……陷阱並不是只有一個。
　　——咂咂，這可沒有違背契約哦！契約裡只說了什麼叫做「非焰成員」，而沒有說什麼才叫「焰的成員」。而且正是拜此所賜，這個名為「任何一個焰的成員」的玩家可是貨真價實的「非焰成員」，她甚至不能反過來利用這個陷阱拒絕幫忙！
　　天意的出現表面看給了我們阻礙，實際上卻幫了我們的忙。比較起口頭的協定，系統的判定更加容易利用，這點從我讓蒼梧簽的那些東西就可以看出。
　　因此，簽下契約的瞬間，砂蒔就注定輸定了。
　　可憐的人……唉！
　　「心情好多了？」
　　我白了問話的人一眼：「我又沒心情不好。」
　　「那麼，要不要吃點東西？」指著路邊的小攤，暗夜炔微笑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你應該喜歡。」
　　蒸糕！熱氣騰騰的蒸糕！
　　半小時後，事情演變為我拎著幾袋子的美食邊吃邊逛，暗夜炔跟在後面付錢。哈沙拉雖小，夜市卻出人意料的繁盛，本來只是想散散步，不知不覺變成了大掃蕩，幾乎每個攤位都光臨到。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我指著幾個木雕。
　　NPC將我要的東西包起來，我見自己的空間袋滿了，直接丟給暗夜炔讓他拿。那隻狐狸臉上無語的表情更明顯了，半晌後，我聽到他的磨牙聲。
　　是你自己說我想買什麼都可以的啊！我只是從善如流而已！
　　終於逛累了，我找了個冷飲攤坐下，暗夜炔推過來一杯蜜瓜汁，我忍不住問：「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
　　能察覺我的想法並不奇怪，他本來就善於洞察人心。但讓我意外的是，他竟然是除了方玄燁外，第二個對我喜好如此清楚的人。
　　前者好歹是和我相處了那麼久，可是他——我並不記得自己有和他提過任何這方面的事情。
　　「我說過吧？」暗夜炔忍不住白我一眼，「很早我就注意到你了，知道點你的低級品味很奇怪嗎？」
　　「……只不過讓你付付賬，順便拿點東西，沒必要這麼耿耿於懷吧？」我眨眨眼，然後不懷好意道，「大少爺，你是不是從來沒做過這種事？那現在會不會特感動？」
　　暗夜炔笑：「白噩，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會打你？」
　　你都殺過我了，打算什麼！
　　我悻悻縮回去。這隻狐狸和方玄燁最大的區別在於，他好像沒打算過於縱容我。其實以前也遇到過一些不太聽話的交往對象，但基本上我擺出個無敵純良的笑容就能搞定。可是對暗夜炔……我很懷疑他會冒出句：「你再回去練練。」
　　也是，他人長這麼漂亮，估計對色誘之類的事情免疫。
　　忍不住又想惡作劇。我拿出張油餅咬了幾口，然後遞過去：「你也餓了吧，要不要吃點？」美人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何況是別人咬過的油餅。
　　暗夜炔愣了下，下一秒卻將油餅接過來，絲毫沒有違和感地吃完。然後拿紙擦了手，看著我，一臉無奈道：「白噩，我也只是普通人而已。」
　　末尾有歎息的長音。
　　不知道哪裡傳來吉他的聲音，在夜色中被拉的悠長。我緩緩支起下巴，望著他半天沒說話。奇怪，按理來說我們認識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但為什麼我卻覺得……
　　這好像是我第一次，認真打量他。






ACT.2 【IIChapter.17】試探


　　砂蒔的行動很迅速，發佈宣言的第二天便在南區開始了救援。有人將現場的視頻發了上來，只見引導者形態的她降下一團白色光圈，所過之處受傷玩家紛紛醒了過來。
　　這個好消息讓處於焦急與鬱悶中的眾人鬆了口氣，上線率立刻回升。
　　依照綠洲之蔭的安排，幾大區分別劃出數個到數十個不等的集合點，砂蒔將在集合點集中進行淨化。各個家族以及零散玩家紛紛行動起來，將傷者往最近的集合點遷移，其中還包括一大批受傷的NPC也移了過去。
　　大概是所謂的患難見真情，再加上黑暗方囂張的挑釁刺激，光明陣營這段時間變得格外團結。各大家族間沒有再斤斤計較，全心全意地合作起來，物資調度、人員安排，一切都井井有條。如此聲勢浩大的行動，竟然一次糾紛也未發生。
　　唯一比較破壞氣氛的，大概就是我們和砂蒔的賭約。
　　不過在暗夜炔的操作下，這件事並沒有帶來太大的影響。不少家族紛紛表示了友好，為焰說了不少好話，算是還焰人情，因此就外界輿論來說，焰並未受到任何打擊。而家族內部，暗夜炔帶著幾個高層在各大城市來來去去，很順利地穩住了人心。
　　雖然事情在好轉，但最麻煩的問題卻並未解決。
　　變異不死生物依然層出不窮。
　　這也讓我很疑惑。按理來說，在大規模的剿滅過這些怪物後，它們的數量應該減少才對。可事實卻是幾天來它們襲擊的強度大大增加。
　　各大城市的NPC們組成了自衛隊，時刻嚴陣以待。雖然有結界保護著各個城市，但很難說是否能夠在一波強過一波的攻勢下堅持下去，這也讓玩家們有些擔憂。
　　如今野外成了相當危險的地方，一不小心就很可能遇上那些怪物，從而受傷。以前組個3、4人就OK的練級小隊，現在不得不變成數十人的大隊伍，還得時刻準備逃跑回城。
　　最讓人討厭的是，殺死那些變異不死生物還沒有任何經驗，和它們打完全是吃力不討好。
　　這樣下去不行，這是所有人的共識。
　　就算砂蒔能夠淨化，人力物力的耗費積累起來也是可怕的數字，而且整個陣營練級的速度都在被拖後，這樣下去和黑暗方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
　　梵天聖域和綠洲之蔭順理成章成為了被提及率最高的家族，砂蒔在忙著救人，而梵月影和伽羅桑兩個人則完全聯絡不到，一副「任務中」的狀態。
　　比較起砂蒔，眾人似乎對後兩人寄托了更多的希望。
　　梵天聖域的代管者風化並未透露更詳細的任務內容，但是從他的臉上能夠找到疲憊的痕跡，這段時間他忙著收人以及調配物資，而梵天聖域的精銳部隊等級在不停往下掉。這些，眾人皆看在眼裡。
　　也正是因此，梵天聖域這段時間的壯大速度非常驚人，各大家族不僅沒有打壓，還大開方便之門。
　　我看著看著，忍不住問暗夜炔有何感想。再這樣下去，焰第一家族的位置將不保——哦，不對，似乎已經跌落到第二了。
　　可那只紅狐狸沒有半點緊張的樣子，一臉微笑道：「讓他們發展去，也省得焰太惹眼，最好是趁機一點點低調下來。反正現在你已經落到我手上，不需要繼續守著第一不放，誰愛出風頭誰出去。」
　　我忍不住白他一眼，然後奸笑道：「焰要是跌下前十，我就把你甩了，再找個更厲害的人去。」
　　暗夜炔無語，把我抓過去狠狠吻了一番，然後丟開：「你要是無聊，就去接點任務做，這段時間應該有不少特殊任務。」
　　我笑笑，轉頭出去。
　　他說的沒錯，最近NPC的口風比以前鬆了不少，正是套任務的好時機。反正現在練級比較困難，而那個大陸第一製藥師收徒的事情似乎也隨著這場突變被延期，我不如趁機在各大城市轉轉。
　　剛走到奧法的傳送陣處，突然傳來條消息。
　　「你怎麼老是風雲人物……幾天不見，都學會打賭了嗎？」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我忍不住跳起來，咬牙切齒地回過去：「蒼、梧！你最近死哪裡去了？！」
　　自從廢墟一別後我就沒見他上過線。一開始只是每天發條消息去慰問下，後來隱隱覺得事情有點不對，有空就發恐嚇信過去，但依舊一點訊息都沒有，害我一度以為他不玩了。
　　老實說我很鬱悶，他可是我的彼岸之人，他要是不玩了，估計我要吐血。雖然據說也有解除彼岸之人的方法，但那任務的麻煩程度似乎和末日裡的玄天令任務有的一比。
　　蒼梧似乎有點被我的口氣嚇到，半天後才回答：「呃，家裡出了點事情，回去幫忙了。」
　　「你怎麼也不打聲招呼？」
　　「我一開始也不知道要這麼久啊！」他委屈道。
　　「可這麼長時間你就不能抽空上來說一聲嗎？」我罵道，「你是豬啊！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的多辛苦！」
　　「呃，找我有事？」
　　「沒錯，你快過來奧法，把單簽了。」
　　「……」
　　過了會兒，沒見蒼梧回音，我忍不住問道：「你在哪裡？」
　　「我在帕德蘭走廊。」
　　我嚇一跳，急忙道：「你馬上用回城卷軸回來！不要待在野外！」現在這種情況，蒼梧一個人在外面實在是太危險了，尤其是他那麼路癡……搞不好能走到變異不死生物的大本營去。
　　「白噩。」
　　「嗯？」
　　「……回城卷軸我似乎用完了。」
　　「……」
　　我揉了揉太陽穴，說道：「那你給我待在原地，哪裡也別去！我找人去接你。」從他說話語氣來看，他周圍似乎很安全，雖然不能保證能一直安全下去，但至少比他亂走安全的多。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蒼梧的聲音突然變了：「不，別找人過來了。」
　　「怎麼了？」我聽出一絲不對勁，正要仔細詢問，和蒼梧的私聊連接突然中斷。
　　我愣在當場。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去找暗夜炔借人。只是心裡難免焦躁起來，蒼梧不會出事了吧？雖然現在有砂蒔，就算被咬也不怕，可是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最早一批醒來的人也仍在恢復中，根本不知道這次侵蝕對身體有何影響。
　　消息還未發出，突然看到傳送點走出兩個人。心中閃過一個想法，我立刻大步衝過去，一臉焦急道：「蒼梧在野外被襲擊了，他讓我找你們幫忙，請快點去救他！他剛上線，只有一個人啊！」
　　浮游愣了下，立刻變了臉色：「他在哪裡？」
　　「帕德蘭走廊。」
　　浮游剛要轉身，被世界拉住。他不解地轉過頭，世界卻看著我，淡淡道：「白噩，你有何目的？」
　　ACT2 第十八章
章節字數：4091 更新時間：08-12-16 13:44

「目的？」我愕然，繼而一臉明瞭的樣子，「放心，你們的關係蒼梧和我說了，我不會說出去的。」然後焦急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趕快去再叫些人來，蒼梧堅持不了多久。」

世界唇邊泛起一絲冷笑：「白噩，蒼梧躲我們都來不及，怎麼會找我們幫忙？下次說謊也請說的合理點。」

浮游在旁「啊」了一聲，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對啊，我是說怎麼感覺怪怪的。」他摸了摸鼻子，奇怪地看著我：「你為什麼要騙我們？自從幻滅邀請他加入幻世、他拒絕了之後，他就沒理我們了啊！」

「是這樣嗎？」我瞪大眼睛，然後疑惑道，「奇怪，那為什麼他讓我找你們，說你們一定會幫忙？而且你們不是很熟麼，他明明說你們和他……」

我頓了一下。世界露出嘲諷的目光，浮游唇角也泛起一絲玩味，兩個人就這麼一動不動地望著我。明明沒有任何特別的動作，但不知道為什麼，對上他們視線的瞬間，我突然地渾身一涼。

怎麼會……

沒有溫度的眼神，如同另一個世界的人。

身上泛起疙瘩，莫名的，覺得有點害怕。

心中隱隱有種不安，那是在過去逃避找我報復者時所鍛煉出來的對危險本能的直覺。

「呃，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避開和他們對視，我鎮定下來，「如果你們不願出手，我去找別人好了。」

轉身就走，然而沒幾步突然撞上一道陰影。

抬頭，是世界。

我根本……沒察覺他是什麼時候移動到我前方的。

「既然碰上了，也不能當沒聽到。」世界淡淡說著，丟了個疾風術以及護佑術到我身上，「我們就幫你這個忙好了。」

◇◇◇

一路越走越心沉。

雖然不是第一次接觸幻世浮華的這兩個人，但是唯有這次很強烈地感覺到他們身上散發出的危險氣息。

兩個人並不沉默，一路談笑風生，看似和普通人沒什麼不同，但行進之間卻可以自然地將所有擋道的怪物消滅。

最重要的是，他們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那些怪物一眼！

卻可以……準確地擊中要害，打出對一般人來說幾率低的要死的「致命一擊」！

為了盡快到達，我們可是在走70級的怪物區啊！他們看起來也根本沒2轉！

就連屍體倒下的時候，他們的表情也未發生任何變化，似乎對這一切司空見慣。習慣如此旁若無人的行走，習慣準確地擊殺獵物，習慣……死亡。

因為是擬實網游，設定上除了可以在遊戲中習得技能之外，若是本身就具備某些素質，也可以自如運用到遊戲中來，而且有一定加成。故此有的時候，會出現一些本身等級不到，但實力卻遠遠超出的情況。

可他們……

「啊，到了，不過蒼梧到底在哪裡？」

等我從深思中驚醒，周圍已經是一片蒼綠。籐蔓植物依著參天大樹在空中交織成網，遠遠望去如同一條綠意盎然的走廊。

「找找看吧。」

我們順著走道前進，邊走邊喊，終於在靠近盡頭處發現不對勁。

一堆變異蝴蝶以及蒼蠅圍在一個小樹洞處，想往裡面擠，但似乎又進不去。我們幾個人的到來驚動了它們，立刻，最外圍的掉轉過頭，朝我們襲擊過來。

「堵住耳朵，它們的振翅會附加負面效果。」

如此叮囑了一句，我擺出了戰鬥狀態。那兩個人雖然厲害，但所謂蟻多咬死象，這裡的怪密集度太大，體積偏小，而且會飛，加上有籐蔓以及枝葉的掩護，一時間很難全部消滅。

「讓我想起以前的事情。」浮游突然說了句。

世界笑笑：「要不要比比誰消滅的多？」

然後……這兩個人就完全把我忘掉似的打起蒼蠅抓起蝴蝶來了。動作流暢優美，攻擊狠毒到位，完全沒有被飛來飛去的怪晃花眼。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最後悻悻躲到後面。

僅僅十分鐘，這批怪就全部變成了屍體，我急忙上前，朝樹洞奔過去，只見洞口有著一層薄薄的白光，透過光膜往裡面看——

「……」

◇◇◇

「是你自己靠過來，怎麼算是我嚇你！我又不知道從外面看會那麼可怕！」蒼梧還在抱著頭蹲角落，「居然又打我……」

我氣呼呼道：「我好心來救你，你就是這種態度嗎！居然斷我通訊，害我那麼擔心，還以為你碰到那些變態的怪物了！」

「都說了是突然跌到裡面，然後碰到隱藏任務，通訊自動關閉啊！」

「……為什麼你老是碰到隱藏任務？」

「因為我人品比你好。」

我挑眉，忍不住揚起手想打，卻被浮游抓住。

轉過頭，只見浮游頭上掛著一滴大大的汗珠，說道：「那個……暴力是不好的。」

世界在一邊嘴角抽搐了幾下。

我定了定心神，收回手，揚起一個燦爛的微笑：「這次多謝你們了。」

「舉手之勞而已。」浮游不停地看向蒼梧。

「既然人找到了，我們先回去了。」世界拿出兩個回城卷軸，丟了個給浮游，「別讓華夢久等。」

兩個很快就在面前消失，只不過，消失前世界突然用密聊傳來句話——

「白噩，聰明是件好事，但是太過了就不好了。」

我沒說話，我一言不發，我看也不看蒼梧一眼轉身往回走。身後傳來蒼梧驚訝的喊聲：「白噩，你要去哪裡？不是要回去麼？」

我沒說話，只是不停地往前，步伐飛快。

身後沉默了片刻，然後響起樹葉被踩的沙沙作響的聲音，蒼梧追上我，將我攔住。

我垂著頭，悄悄使勁掐了下自己的手，立刻眼裡泛起一層水汽。痛死了，下次一定要買上一堆洋蔥水備用！

接著，我暗地裡深吸一口氣，抬起頭冷冷看著他。

視線有點模糊，但不妨礙我看清他的表情。蒼梧明顯地被我的樣子嚇到，一時間沒有任何動作，半晌後，目光閃爍了幾下，低聲道：「你真的這麼擔心？」

我沒說話。

「為什麼？」蒼梧神色複雜，「我以為你無所謂。而且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如果你生氣，我道歉好了。」

我冷笑，醞釀了半天的情緒後，淡淡開口：「蒼梧，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怔住。

「你說你和幻世浮華沒什麼關係，可為什麼聽說你出事，他們立刻就跟我來了？而且，浮游明顯的很關心你！」

「那是……」

「夠了，我不想聽你再編造任何事情！」我深深地吸一口氣，做出努力平復情緒的模樣，「我一直以為……我們是朋友。」

「我以為至少你值得我相信，以為在你面前不需要隱瞞任何事情，可是我錯了！」

我咬牙：「你自始至終都沒有把我當朋友！你和我周圍那些人，和我那些所謂『親人』一樣，一直以來只想利用我，根本不信任我！」

有鳥群從上方飛過，遮擋住枝葉間的縫隙，蒼梧的臉一下一下明暗著，看不清他的表情。

「既然這樣，幹嘛要裝出一副善人的模樣，讓我以為自己不是一個人？以為這個世界上還有值得相信的東西？」閉上眼，臉頰邊有淚滑下。

「那次被怪圍住的時候，你直接走掉就好了，還管我幹嘛！還有隱藏任務，你又何必拼著掉幾十級都不吭一聲陪著我？！從頭到尾就沒相信過我，又何必對我這麼好，你以為這是善意嗎？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理我！」

說著說著，我順著籐蔓滑下，坐到地上，雙手抓著頭髮擋在臉前。

「幹嘛要讓我發現到現在，我還是一樣蠢……」

看不到他，但是可以從光線的變化感覺到他緩緩蹲下身，在我身邊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對不起。」

我沒理他，只是低聲嗚咽起來。

「但是我真的沒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情我不想把你牽扯進來。」

我沒說話，只有他的聲音在迴盪。

「呃……老實說，我的好友名單上，只有你一個人。」

我心裡微微一動。

「我不知道該怎麼才能讓你相信，但是我並沒有不把你當朋友。雖然你有的時候，有些行為真的讓人不敢恭維——我沒有說你壞話的意思，但是你有些事情做的實在太衝動了。」

蒼梧歎了口氣：「就好像這次，你根本沒聽我講完，就認定我在欺騙你、不相信你。」

「事實。」我低聲說著，聲音有些顫抖，「就算你不是在騙我，你也隱瞞了很多事情，你敢說，這不是因為你不信任我嗎？」

「……我是中立者。」

我僵住，然後緩緩抬頭，看著他。

什麼？！我真是完全沒有想到。

蒼梧一臉平靜道：「你還不明白對這個遊戲來說，中立者意味著什麼——我的技能等等之類都和這個身份有很大關係，不告訴你，是因為這裡面有很大的麻煩。而幻世浮華……他們每個人都是中立者，這也是他們找我的原因。」

我沉默了片刻，深深看著他：「這就是所有原因？」

他看著我，沒說話。

「算了，我相信你就是。」

我歎口氣，起身。卻聽到蒼梧突然說：「其實還有個原因，但是……你不知道比較好。」

不，已經夠了。

至少……今天夠了。

我伸手過去，淡淡道：「行了，我對你的破事沒興趣，抱歉，今天是我誤會了。蒼梧……」

我看著他，認真地問。

「我們還是朋友嗎？」

蒼梧怔怔看著我，半晌後，笑容在臉上漾開：「當然。」

他將手遞到我手上，我把他拉了起來，然後給了他個釋懷的微笑。

◇◇◇

剛剛回到奧法，地面突然強烈地震了一下。街上有不少行人沒站穩，一下子摔倒在地。幸好我和蒼梧的平衡感都不錯，總算沒有當眾撲街。

「發生什麼事了？」

眾人才爬起來，就看到東方的天邊突然衝出一股強烈的白光，巨大的光束讓所有人下巴都掉了下來，一臉的震撼。

緊接著，系統提示響了起來：

『虛無歷3744年9月16日，光明陣營引導者伽羅桑及其彼岸之人梵月影完成光之聖地任務?序幕，系統升級條件達成！請各位玩家在半小時內下線，等待系統更新！』

作者有話要說：

讓我抖幾下……系統更新這種東西，其實我有點雷……|||||
ACT2 第十九章
章節字數：3807 更新時間：08-12-16 14:07

這次升級要進行三天，是我玩末日公司的網游以來，升級時間最長的一次。官方的說法是更新內容較多，所以需要花的時間也比較久，論壇上的討論進行的如火如荼，猜測著會有何變化。

不能上遊戲，一時間竟有些無事可做。躺在床上發了會兒呆，我爬起來去查銀行賬號。

在方家待了18天，總共180萬，看記錄，這筆錢方玄燁倒真的每天一付，一分不落的給了我。除去還給家裡的那些，還剩下100萬。

微微有些出神。

100萬，正好是當初估計的玄天令的市價……當然，若是拿來用，去抓它個幾隻神獸，能掙到的錢就不止這些了，只是會很花時間，而且很辛苦。

我笑笑。真是的，早知道他這麼有錢，我當初何必做那種蠢事？就算他愛的不是我，也要死死纏著他，撈夠下半輩子的生活費再說。

看了下日期，突然想起一件事。

劃了10萬到熟悉的賬號上，我打了個電話過去，低聲道：「後面2個月的錢我已經付了，對，373號墓室，請幫我按老樣子每天送花過去。」

一旁的窗戶敞著，可以看到方家偌大的花園。滿園蒼翠，生機盎然。

※

「嗨……又來玩？」第二天早上下樓去拿早餐的時候，無意中在樓梯口遇到穆恆，我怔了下，隨口招呼道。

穆恆頗覺有趣的望著我：「我根本沒走，你不知道？」

我當然不知道，這幾天都窩在房裡，沒踏出過房門一步。

「阿燁和我說的時候我還不信，沒想到你真的能住成另外一個世界。」他笑道，「不找你的話，就完全不出現，明明在一個宅子裡，你怎麼像幽靈似的完全沒聲沒息？」

「你以為每個人都向你那麼聒噪？」沒等我回話，方玄燁從樓上走了下來，手裡拿著串鑰匙，看樣子要出門。

「我們出去逛逛，要不要一起？」穆恆問。

我看了方玄燁一眼，道：「不了，你們去玩吧。」

誰知道方大少爺挑了挑眉道：「我找你來不是為了關住你，反正這幾天你也玩不了遊戲，去換衣服。」

我還想拒絕，他直接走掉：「我們在門口等你。」

……這傢伙什麼時候進化到可以完全無視我的意願了？我目瞪口呆。

知道再拒絕就顯得太刻意了，於是乖乖回房換衣服去。

多天未出門，呼吸到外面的新鮮空氣，竟有種整個人煥然一新的感覺。

何況穆恆開的是一款超靚麗的敞篷跑車，懸浮力180，飆起來又快又穩，如劍魚一般嗖嗖在車流中穿梭，引得不少人注目，頗有虛榮感。

他們兩個坐在前頭，一邊飆車一邊聊天，我在後座牢牢抓著打包出來的早餐，抓著時機咬一兩口，然後在等紅燈的時候從容不迫地喝幾口牛奶。

穆恆看了幾次後視屏，最後終於忍不住回頭，鬱悶道：「你怎麼就能在我這麼酷的車上吃的如此之歡？」

我白他一眼：「換你餓了試試。」

穆恆扭頭，對方玄燁一本正經道：「你說說看，你怎麼養人家的，都餓成這樣了。所以說，跟了你這冷血的，就是受罪啊！」

方玄燁拿出個電子眼鏡戴上，看新聞去了，不理他。

「我們這是去哪裡？」將手中的東西吃完，我問。

「去Dream的品牌店，最新的情侶款限量遊戲艙今天開始發售，我要去搶。」穆恆笑道，「對了，你有戀人嗎？要不要一起買？」

我也拿了副電子眼鏡戴上，然後靠在後座上，淡淡道：「有。不過我沒錢，也沒興趣。」

視頻訊息只開了一邊，透過另一邊的鏡片，可以看到後視鏡上穆恆頗為意外的表情，他看了方玄燁一眼，然後繼續問我：「那你住這邊，對方不會反對嗎？」

「輪不到他反對。」說著，我把另一邊的視頻也打開，安靜地看新聞去了。

Dream實際上是財力雄厚的普天集團旗下的電子品牌之一，專門走擬實這一塊，而且針對的是追求時尚的年輕人，其限量產品無論哪一款都招人瘋狂追捧。

我們到的時候銷售還沒開始，但門口已經站了一長隊，見狀，穆恆立刻露出了苦瓜臉。

我有點不明白他幹嘛要自己跑一趟，一問之下才知道這是為了表現心意，想給戀人一個驚喜。

以前聊天的時候聽他說起過自己的戀人，據說很漂亮，有氣質，就是性格有些冷，雖然我沒見過，但看得出穆恆很愛對方，提起來的時候，嘴角不住地上揚，連眼角都洋溢著笑意。

「不知道要排多久，要不，你去施個美人計讓我插隊一下？」穆恆突然對我說。

「……我是男的。」我提醒他，「這裡排隊的也大多是男人。」

「這我當然知道，但是說真的，你長的很可愛，看上去讓人覺得親切溫暖。」穆恆很認真地看著我，「就像中性的天使一樣，所以是男人也無所謂。其實我覺得虛無裡面如果你選光明陣營的話，搞不好會成為天使引導者。」

我嘴角抽搐了幾下。就我感覺的，搞不好光明方的引導還真是這樣選的。

「你也這麼覺得吧？」他拍了拍方玄燁的肩。

「看人不能光看外表。」方玄燁淡淡道。

「……咳，他說話一向如此，沒有質疑你的意思。」

我笑笑：「我知道，而且……我覺得他說的很對。」

穆恆善談，不一會兒又開始滔滔不絕地和我們聊天，沒一會兒銷售終於開始，但是看那速度，一時半會還輪不到他。

「這樣吧，你們先去其他地方轉轉，車借你們。等下我搞定了給你們電話。」穆恆說著將鑰匙丟給方玄燁。

我不太想和方玄燁單獨在一起，正要拒絕，卻見他拿了鑰匙打開車門，坐到駕駛座上，然後對我道：「上車。」

「……」

「這是去哪裡？」並沒有詢問我的意見，方玄燁開著車自如地拐了個彎，朝著另一片區域開去。

「馬上要變天了，你替換的衣服不夠吧？那邊有家不錯的店。」他看也不看我，「肯定比你上次的睡衣有品味。」

我無語，他居然還記著呢。

本以為這種少爺推薦的店都屬於貴的要死的一類，進去一轉後才發現，價格在普通人可以承受的範圍內。店員是可愛的女生，看到我們兩個眼前一亮，慇勤地為我們推薦起來。

方玄燁表示自己沒興趣後，到外面呼吸新鮮空氣去了，丟我一個人在店裡。

等我買好換季的衣服出來後，卻見到他正在車上，抬頭一動不動注視著對面大廈上巨大的顯示屏。

忍不住呼吸一窒。

顯示屏上……是末日Oline的廣告。而且是之前，我們兩個做末日第一出名的S級武器任務「冰與火雙劍」時的視頻。

冰與火雙劍。

末日兵器排行榜上鼎鼎有名的神級武器，花了我們近一個月的時間才拿到手。

他的碎冰，以及我的炙炎。

視頻裡，兩名劍俠緩緩從黑暗的洞口相攜而出，終於來到洞口，他們抬起頭，許久不見的光線照到兩人臉上。兩人微微瞇起眼，可以看到他們臉上和身上都是打鬥的痕跡，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但是下一秒，兩人一起轉過頭，相視一笑。

點亮了整個畫面的笑容。

接著他們舉起手中的劍，紅色的化為火鳳，藍色的化為冰龍，在早已等待在外的眾人吃驚的目光中，傲然地飛向藍天……

這是我們唯一的一部廣告，因為能夠拿到錢，我自然是同意官方拿去宣傳，而我的決定，他從不反對。

方玄燁靜靜看著屏幕上變化的光影，一遍，又一遍。街上的行人忍不住放慢了腳步，看著他。

他長的非常英俊，人又有氣質，配上穆恆的車，自然回頭率極高。只是人們看著他，並不僅僅是因此。

他在那裡就像一副靜物畫，似乎隔絕了周圍的一切，時間、空間以及聲音，似乎都不存在了。

以一種讓人無法形容的神情……略微的，有點悲傷。

我站了很久，才拎著袋子走過去，打開車門，坐在他旁邊，垂著頭，遮擋住所有投過來的視線。

然後聽到他的聲音，淡淡的，有一絲清冷。

「樂予涼……你玩過末日嗎？」

作者有話要說：

{19}

【題外話之某零的靈異經歷】上

來來，換下氣氛，我來講個恐怖經歷，就發生在昨天，真事情……

昨天晚上家裡來客人，我爸去睡我房間，我就和我媽睡大房。因為家裡養狗，狗和人一起睡，為了方便狗狗晚上出去大小便，所以大房門是開著的……

我大概3、4點的樣子醒了，轉過頭，正好對著門，接著我透過開著的縫隙……驚訝地看到客廳裡有光在一閃一閃的……就像電燈壞了那樣……而且是有節奏的，忽快忽慢……一直在閃

我頓時有點寒，雖然覺得肯定是電燈接觸不良，那光線不是很強，弱弱的，但是很明顯……可是還是覺得有點毛毛的

本想當沒看到，但是又睡不著，過了會兒還是決定起來去客廳看看，把燈開了重新關一次

但是，我才走到門口，看縫隙……

那光不見了，客廳裡一片黑暗……我很鎮定地把燈打開，裝作去上WC，心想有鬼的話就當做我沒發現燈光的問題，只是起夜的吧

然後躲在衛生間，思想鬥爭了半天，安慰自己肯定是哪裡出錯

接著出來，鎮定地喝了口涼茶

燈很正常，沒有任何閃爍，我待了會兒，決定回房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看到一個東西……………………………………

想知道是啥麼？下節待續~~~~~~HOHOHO

不過說真的，後來的事情也有點恐怖……抖……

ACT2 第二十章
章節字數：4358 更新時間：08-12-16 14:07

我玩過末日嗎？我當然玩過！屏幕上在你身邊的那個人，就是我啊！

但是我看著前方，淡淡道：「沒玩過。」

「怎麼了？」聽我聲音有些不對，他伸手過來。

我撥開他的手，慫了慫鼻子，把眼鏡戴上：「沒什麼，大概有點感冒。開車吧。」

他沒說話，打開推動器，將車開走。

四周景物飛馳而過，在我眼前，漸漸模糊成一片斑斕的色彩。

※

穆恆順利地買到遊戲艙，向我們炫耀了半天。中午的時候他決定請客，我們在鼎鼎有名的饕餮餐廳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說到餐飲這一行業，還是夏家最厲害，全國有60%的高級酒店都在他們旗下，每年利潤驚人。本來我家老頭也打算分一杯羹，結果踢到鐵板。真是的，在商界混了這麼久，做事還這麼毛躁，要不是你爸援手，可真是虧大了。」

一邊在電子屏上點餐，穆恆一邊道。

方玄燁皺起眉道：「別在用餐時間提那個讓我噁心的人。」

「我說你報復了這麼多年，還不甘心啊？」

方玄燁看他一眼，目光森冷。

「OKOK，不說這個。」頓了下，穆恆說道，「其實我有件事想找你幫忙。」

方玄燁挑眉，示意他繼續。

「你應該也收到消息了，這次虛無更新後會開始招商，讓部分品牌進入遊戲，總共大概有30個名額，我爸想弄個。」穆恆認真道，「希望你幫忙做個計劃。」

我微微抬起頭，有些意外。

一直以來，末日公司的遊戲很受歡迎有兩個原因。第一是，它隸屬於普天，那個掌握著全球最先進虛擬技術的集團，無論是設計還是實際感官，都是超一流水準。第二則是，它出品的遊戲很單純，商業味很淡，和其它動不動就加廣告的擬實網游比起來簡直是天堂。

「你爸可真是會抓機會，虛無裡面商機無限，運作的好確實可以大掙一筆。」

誰知道穆恆搖搖頭，歎口氣道：「才不是，他是倔脾氣上來了，老來瘋而已！之前不是被夏家擺了一道嗎？他不服氣，想把面子掙回來——也不想想夏家什麼實力，我都懶得說他了。」

「夏家是交給那個人運作吧？」方玄燁突然說。

「對，是夏瀾逸負責。」穆恆瞇起眼睛，「讓人不可小窺的美人呢！出現的時候人人都以為他是隻羊，誰知道，他才是狼群中最危險的一個。夏浩然就是太小瞧他了，才會弄得自己萬劫不復。」

我忍不住插嘴道：「你們說的，是這個人嗎？」手指著從一旁的架子上取下的雜誌。

那是一本商業週刊，封面上是一位美麗的讓人驚艷的男子，底下的大字標題是「青年才俊——夏瀾逸獨家訪談」。

隔著紙製品都可以感覺到那種逼人的氣勢。

五官精緻得如同上帝雕琢的藝術品，秀美的長髮綁在身後，身材高挑，俊逸非凡。最妙的是，他唇角泛著一絲漫不經心的微笑，看上去極度慵懶，但眸光卻有著截然相反的敏銳與犀利，即高貴，又驕傲，如同罌粟花般誘人，但卻隱隱透著危險。

我研究了半天，不得不承認暗夜炔沒有騙人，他確實下調過外貌。封面上的他，看起來比遊戲裡還要迷人，這個世界真是讓我絕望啊……

穆恆和方玄燁沒有介意談話被我打斷，前者點了點頭後問道：「你對他有興趣？」

我含糊道：「算是吧。」然後一臉好奇地問：「關於他，有什麼八卦可以聽嗎？」

穆恆有些無語，方玄燁在旁輕笑。過了會兒，穆恆還是開口講解了：「既然你問了，我就八卦一回好了。說起來，他身上確實有不少供人談論的話資。」

我洗耳恭聽，誰知道他的第一句話就讓我怔住了。

「夏瀾逸其實應該算是個死人。」

死人……？

穆恆淡淡道：「他出生後1個月，突然高燒不止，當夜宣告死亡。當時這件事還鬧的挺大，畢竟他媽很受寵，好不容易生了個兒子就這麼夭折，很受打擊。當然……這是對外的說法。」

「說是病死，其實是有人做了手腳吧！」

他冷笑道：「對夏家來說，這種事並不稀奇。夏家情況比較特別，富了好幾代，人口很多。祖上傳下來的規矩，在歷代子孫中選最優秀的人繼承家業，因此雖然掌握最高權利的只有1人，但其他旁系的子孫也有繼承權，導致其間的勾心鬥角讓人歎為觀止，甚至可以寫一本經典教材出來。」

「身為夏家的子孫，看起來很風光，但實際上卻非常痛苦。每一代出生的人不少，最後活下來平安長大的卻寥寥無幾。不僅要在商場上步步為營，更重要的是時刻提防身邊的人，這是他們的宿命。」

說著，穆恆感歎道：「唉，幸好我不姓夏。」

方玄燁在一旁道：「其實我覺得你應該姓『豬』。」

穆恆當沒聽到，繼續說：「夏瀾逸的母親是夏冥娶的最受寵的一任妻子，雖然她的背景很一般，但卻嚴重威脅到其他人。只是那些人都沒想到，那個看似柔弱的女人，卻很聰明。」

「她在兒子出生後，自己玩了個狸貓換太子，將夏瀾逸送到其奶媽家裡養，正好那奶媽家裡也有個孩子差不多同時出生，就用那個孩子頂替了他。而這件事，就連她老公都不知道。」

「所以……夏瀾逸雖然死了，但死的卻並不是他。真正的夏瀾逸在普通人家裡像普通人一樣長大，然後大概10歲多的時候被送到國外，聽說年齡稍大點後，就獨自一人四處旅行、求學，連學費都是自己掙的。」

方玄燁又道：「對，比某人強多了。」

「切，我們彼此彼此。」穆恆鄙視地看了他一會兒，才繼續說下去。

「不過幾年前，他在國外出了意外差點死掉，他母親這才說出他還活著的事實，並將他帶回了家，正式成為夏家的人。」

「說是意外，但其實暗殺。」方玄燁接口道，「根據證據顯示是他叔叔夏浩然下的手。不過我總感覺，這件事沒這麼簡單。」

穆恆看向他：「你也懷疑？」

「夏浩然混跡商場這麼多年，按理來說人脈比他廣，但卻在一夕之間失去所有，無人敢幫，這不是短時間內做得到的。」方玄燁頓了一下，「最重要的是，夏浩然兩起買兇殺人的證據出現的太及時了，怎麼想都是事先計劃好的圈套。」

他淡淡道：「如果真是這樣就太可怕了，幾年前就開始設套，而且一直隱忍不發……這樣的對手，你老爸對上，估計沒什麼贏的希望。」

「喂……你不用長他人志氣滅我們威風吧？」穆恆白他一眼，「何況有你幫忙勝算還是很大的，老師的『得意門生』，你的畢業論文是滿分吧？」

「理論和實際是兩回事，而且我對此沒興趣。」

「不要這麼說啊！」穆恆認真道，「何況這次的情況有些特別，這個遊戲分為兩個陣營，所能開展商業活動的地域僅在自己陣營，而最後的勝利只會屬於一方……簡單來說，其實運作的重要性只佔四成，還有六成要看遊戲最終的結果，很有趣不是嗎？」

然後狡猾一笑：「他又正好和我們不同陣營，真是天助我也。」

「遊戲的結果又不是我們說了算。」

「誒你這是什麼態度，贏的肯定是我們黑暗方嘛！對吧，小涼？」他突然看向我，「幸好你也是黑暗陣營的，不然我真下不了手和你敵對。」

我點頭：「嗯嗯，很幸運。」

……至少我有一對翅膀是黑暗方的，算是和他們一夥吧！

※

晚上洗完澡，我正在房裡擦頭，穆恆突然溜了進來。

「小涼，有件事要找你幫忙。」

我有點無語他的自來熟，但考慮他對我一直很親切，於是點頭應允：「說吧，只要我能幫的上。」

穆恆沒有立刻答話，坐到沙發上後，很嚴肅地看著我：

「對於阿燁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

【題外話之某零的靈異經歷】下

這節基本都是背景了，有點無聊，繼續換氣氛……

上次說到，我突然看到一樣東西。

那東西就在電視旁邊的插頭上，看到之後，我終於明白那光線是哪裡來的了……

充電器！我家霓虹燈似的閃啊閃的充電器！

那玩意我從來不用，都是我爸媽在用，所以我完全忘記它的存在。看到後鬆了口氣，我說這世界上啥事都可以解釋吧，原來是這東西在作怪。

我走過去，拿起一旁的娃娃……

頓了一下，那娃娃是我爸媽丟給狗玩的，被咬的鼻子眼睛都掉了，整個臉是白的，沒五官。還好是隻狗形狀的娃娃，不是人形，不然就鬼娃娃花子了。

我把娃娃拿起，丟到充電器上，擋住充電器的光線後，施施然回去睡覺。

躺下沒多久，我轉頭去看門，很好，果然沒亮光了。

正要閉眼睡覺，突然……

聽到水聲。

「………………」

噢，耽美文《水聲滴滴》之某零版！

不過那聲音倒不是滴水，而是水流動的聲音。我家的抽水馬桶有點問題，浮力球有點偏移，導致有的時候水滿了之後會自動抽出，那聲音就很像是水自動抽的聲音。

我掙扎了一下，思考要不要起身去把球撥一下，我猶豫啊猶豫……聽到那聲音像會走一樣，越來越近了，很靠近耳邊……（其實我當時真有點寒）

正在這時，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家抽水馬桶只有在抽過水後才會出現那種球不正的情況，可是……我剛才沒抽過水啊！！！

「………………」抖。

怎麼詭異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沒完沒了？早知道我就不管那光線了，現在好了，靈異事件改廁所了。

最後，我把頭一蒙，睡覺。

幻聽，肯定是幻聽，就算不是幻聽也不管了，解決一件再來一件還沒完沒了了。

我是誰啊？標準的反鬼神論者！用周圍人的話來說，和我看恐怖片最安全，因為我能把恐怖鏡頭通通講成笑話。

所以，最後的結果就是，我睡了……靈異事件見鬼去吧！掀桌子！

OVER

。

。

順說，自從我把最先起的暗BOSS的名字忘掉之後，我就多次想把他命名為夏洛克……反正都有個玄燁同學了，夏洛克實在沒差。而且在起點，我還把這文名字改成「洛瀾緹緹」（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過，打滾，我自己爆笑）……不過最後，考慮到紅髮美人的形象，還是取了個正常的名字……5555，我對他好吧？

。

。

再順說……19里面很應題外話景的提到了「墓室」，貌似大家都不怎麼在意？嗯嗯，果然那傢伙是生前沒啥人理會，死了最多小魘送送花，連文中初次登場都眾人一致被忽略……噗，我好幸災樂禍……

這就是所謂的「某次，死了1000個猶太人和1個騎自行車的」。

——怎麼會有個騎自行車的？

看……果然1000個猶太人根本不值得重視吧……

PS：下節要不要繼續來講小故事呢？思考ing~~~
ACT2 第二十一章
章節字數：2883 更新時間：08-12-16 14:17

我一邊拿毛巾蹂躪我的頭髮，一邊含糊道：「沒多少，就新聞裡那些吧！放心我不是沒分寸的人，不會把你們這些少爺的生活瑣事拿出去亂說。」

「我就知道你是可靠的人。」穆恆一聽，有些樂，但很快臉上的笑意就消逝下去，「阿燁他……最近一直在失眠。」

我停住動作，看著他。

「車禍之後就是這樣了，他瞞了很久，我也是最近才從醫生那裡知道。」穆恆苦笑道，「心理原因，和失憶一樣。他自己設了道檻，不願過去，就一直卡在那裡。這幾天我一直在想辦法，我以為自己能開導他，但結果和之前一樣我什麼都做不到。」

我在心裡綻開一個微笑，身體卻在顫抖。抓著毛巾的手忍不住用力，指尖冰涼成一片。

「樂予涼，你愛過什麼人嗎？」穆恆突然問。

潮濕的氣息滲入髮根，我悶悶地回答：「嗯。」

「那麼，你有被人背叛過嗎？」

「嗯。」

「是你愛的人嗎？」

「不——」

我頓了一下，深沉道：「是全世界。」

穆恆果然無語，安靜了半晌後，咳了一聲道：「那個，其實很多事情換個方面來想的話……」

雞皮疙瘩，這個人還真是好人。

不想聽他說教，我急忙打斷道：「如果你是想安慰我的話還是算了，事實上我只是說說。人總有低谷和絕望的時候，似乎天都要塌下來，但人不可能永遠處於低谷之中，抬起頭你會發現前面還有高個子的人頂著！」

見他還想說什麼，我立馬指著對面的窗戶，深情道：「你看，太陽早就落山，外面的世界正被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統治，可是幾個小時後的明天，太陽又會升起來，光明將普照大地。」

頓了下後，我總結：「這就是人生啊！」

穆恆盯著我看了半天，最後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雙手突地按在我的肩上，一臉激動道：「小涼，我果然沒找錯人！阿燁就交給你去開導了，你一定能成功的！」

……原來說了半天，他是想找我去勸解方玄燁。俗話說的好，解鈴還須繫鈴人，以及，瞎貓子碰上死老鼠啊！

「如果開導有用的話，他應該早想通了吧？」我淡淡道，「何況你和醫生都沒辦到的事情，我去了也沒用，我只是個路過的。」不想去給自己找鬱悶。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就因為你身處局外，也許能夠起到意外的效果也說不定。老實說，他爸同意讓你過來，其實也有這方面的希望。」

我看他一眼，果然這些少爺都不是簡單人物。

方玄燁給我錢他爸不會不知道，從那位少爺不痛不癢的神情還可以推斷出那些本來就是他爸的錢，現在穆恆把我的真正金主提出來，擺明是提醒我拿了錢，該做事了。

這裡的生活不錯，薪水也高，尤其是後者對我吸引力巨大，老實說我現在還真有點捨不得走。但是讓我去面對方玄燁，對他說「嗨，別糾結了，不就是遇到個鳥人嘛」我還真有點心理障礙。

見我沒吱聲，穆恆索性先斬後奏：「就這麼說定了，我給你講講大概的事情吧，也讓你心裡有個底。」

從別人口中聽到那些事情，感覺是非常奇妙的。

穆恆說，方玄燁受母親事情的打擊，從小就對人很不信任。穆恆說，他對著那笑意不及眼底的笨蛋太過心痛，才勸他去遊戲裡放鬆放鬆。穆恆說，他很驚訝方玄燁在玩了遊戲後，簡直變了一個人。然後穆恆說，方玄燁告訴他，他愛上了一個人。

「對感情很冷淡的傢伙突然說他在遊戲裡愛上了一個男人，而且還他媽的是一見鍾情——真是讓我哭笑不得。」穆恆苦笑道，「我不知道他抽了什麼風，總之後來他拚命去玩遊戲，然後在某天設計來了出英雄救美，順利地接近了對方。」

我面無表情，覺得有點搞笑。

接下來的事情是我所知道的，我們一天天熟悉起來，很快就好的如膠似漆。然而我不知道的是，他竟然知道我喜歡他！

他知道！

「既然如此，為什麼他不表白？」我努力讓自己冷靜，可聲音還是在顫抖，幸好穆恆沒有聽出來。

「因為他以為對方知道。難道他表現的還不明顯嗎？他沒有對其他任何人那麼好過！」

穆恆諷刺地笑笑：「可他完全弄錯了，對方根本不是看上了他，而是看中他的權利、金錢！從一開始就是在利用他！」

「他費盡心機弄來的令牌成了自掘墳墓的起點，對方在最後無情地背叛了他，一夕之間令他失去所有。就是為了一塊破牌子，而那東西，還本來就是他想要給他的！」

穆恆冷冷道：「最妙的是，那還是發生在他打算求婚的前一天。」

我看著穆恆，瞪大眼睛：「你說什麼……求婚？！」

「嗯……他套出了那人所在的城市，佈置好一切，就等著在現實中給對方一個驚喜——你說是不是很諷刺？」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明明不和我住同一城市的他，卻會在酒吧碰到我的原因。

只差一天而已。

他提前一天，我推遲一天，一切就會有所不同。

可原來……一天，天壤之別。

「其實並不是沒有蛛絲馬跡，依他平時的狀態只要稍稍調查，就會發現真相。但他被愛情沖昏了頭腦，根本沒有絲毫懷疑對方，唯一深信不疑的人卻是最後背叛他的人。」穆恆笑起來，眼神非常悲哀。

「我真的很想問他——『喂，你以後還會不會再去相信另外一個人？』」

穆恆垂下頭，輕笑道：「都是我的錯，如果我當初沒有多管閒事……如果我不陪他喝酒……如果我沒有只顧陪著自己的戀人，也許什麼事都不會有。看著最後他痛苦的快要瘋掉的樣子，我真的覺得自己在殺人。」

他淡淡道：「本來我覺得他失憶是件好事，和前段時間他瘋狂絕望的幾乎死掉的狀態比起來，好歹現在他還活著——其實我真的懷疑那不是車禍而是他想自殺——可是我現在才知道，只要他還介意，就算忘記那些事他也依然受著折磨。所謂失憶，搞不好是他受不了了，身體本能的自我保護，比較起來……」

「我寧願他給我想起來！！！」

……

我赤著腳縮在沙發上，一邊堵著耳朵不讓聲音傳進來，一邊努力不讓穆恆發現我的異狀。可心臟像被緊緊勒住一般，無法冷靜下來。

樂予涼，你在難過什麼？痛苦什麼？！這和之前的狀況並沒有什麼不同啊！

……

「涼……小涼？你怎麼了？」穆恆用手推我。

幸好我在用毛巾擦頭，可以遮擋住他的視線，冰涼的毛巾貼在臉上，終於讓我冷靜一點。我含含糊糊地回答他：「沒什麼，這件事我知道了，等我有空……等我有空，我會去試著開導他。」

「那就好，我明天就要回去了，交給你我就放心了。」

說著他站起身：「抱歉，佔用了你這麼多時間。」

我送他出門，在門口的時候，他看著我，突然道：「說真的，你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也許他會願意聽你說話。」

「穆恆。」

「怎麼？」

我一邊把門關上，一邊道：「你該去配副眼鏡了……」

作者有話要說：

【21】

沒錯啊小恆……你真該去配眼鏡了…………………………

爬，我居然又扯一節，抖，下節回遊戲去吧
ACT2 第二十二章
章節字數：3871 更新時間：08-12-16 14:28

三天的時間過的很快，穆恆走後我窩在房裡一個勁看電影。沒有按照約定去開導方玄燁，我根本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麼，實際上我現在完全不想看到他。

遊戲終於更新完畢，我剛上線，就收到暗夜炔發來的消息：「親愛的，我們去結婚吧。」

我臉色立刻黑了下來。

「前100對結婚的玩家會有特別獎勵，我已經讓人去訂教堂了。你現在馬上回來，我們去把前置任務做掉。」婚姻系統是更新後開放的，暗夜炔的動作還真快。

然而現在「結婚」兩個字我怎麼聽怎麼刺耳，冷冷地回話過去：「不想去。」

「怎麼了？你不高興？」

「我幹嘛要結婚？老子單身派！」

「呃……可是我想結啊！咳，不是為了獎勵，你別誤會。」暗夜炔難得語氣這麼溫柔，態度這麼好，「你在哪裡，我去接你。」

「你想結婚關我屁事！要結你自己結去！」

那邊沉默了片刻，然後聲音平靜了下來：「白噩，你到底在哪裡？」

我火氣上來，吼道：「暗夜炔你別一副很瞭解我的樣子，我們認識不到1個月吧？！我是怎樣的人你根本不清楚，莫名其妙說喜歡我，你喜歡我哪點？！結婚，結你個大頭鬼！給老子滾！」

然後趁著人不注意，把偽之面拿出來戴上，飛快地踏入傳送點。身份在瞬間切換成「東陵夏」，耳邊清淨下來。

媽的，哪壺水不開提哪壺，就算是紅狐狸也給我去死！

漫無目的地的在一個又一個城市間傳送，到最後都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裡，反正看樣子，是遠離奧法了。一直以來我活動的範圍都比較狹窄，就算跑到其他地方去做任務，最後也還是會回到冬分部。但其實我根本沒必要這麼玩。

虛無裡面城市何其多，又不是找不到我容身的地方，犯得著回去給人罵？好吧，我承認我是看中那裡可以供我隨意取用消耗品，但消耗品我又不是沒錢買！

這麼一想，就覺得自己有點莫名其妙。其實遠離焰，搞不好我玩的更順利，更開心。我又不欠他們什麼，何必和他們綁在一起？

於是切換回白噩的身份，乾脆地退了家族，至於耳邊那吵鬧個不停的消息提示，看都不看直接關掉。

誰規定玩遊戲就非要混出個名堂？遊山玩水享受生活不照樣是一種玩法？現在和以前完全不同，我不需要拚命在遊戲裡掙錢維持生活，何必讓自己那麼累？

是的，我有點累了。從身到心都覺得疲倦。在眾人的目光下生活是一件很耗心力的事情，其實我並不喜歡做名人，也不喜歡自己的名字一天到晚在論壇上被討論著——哪怕我根本不介意其他人對我是善意還是惡意。

想通之後，便付諸行動。偽之面實在是很好的道具，我不用刪號就可以重新開始，除了蒼梧之外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知道「東陵夏」就是白噩。

幾天來，像普通的玩家一樣到處做任務、練級、學技能，偶爾擺擺攤，和人聊聊天，去拍賣行收裝備，去賭場碰運氣，去酒店划拳，去湖邊釣魚，去山頂看日落，去教堂觀禮。

哦，必須要說明的是，雖然我不打算用白噩的身份出現，但該關注的我依然在關注。伽羅桑和梵月影在這次更新後徹底成了名人，他們竟然帶出了8名神殿護衛，那8個擁有准?神級力量的NPC搞了個什麼儀式，把四處作亂的變異死屍給解決了，玩家們終於可以正常外出。

然後那兩個人以迅雷不及下載的速度跑去結了婚，主持婚禮的是那8名護衛中的祭司，手一揮一片金光閃爍，兩個人有如沐浴在神賜祝福之下——實際上也確實是的，據說他們兩個一隊時的屬性加成比一般玩家高出10%。總之那一對要多拉風有多拉風，梵月影一高興，擺了一城的酒席，凡是去祝賀的都有酒喝。

我當然也去了，有便宜不佔非我的本性，只不過我從頭到尾都低著頭只管吃，看也沒看他們一眼。吃飽了、打包了，就走人，連還有哪些人到場了都沒留意——不過也沒法留意，黑壓壓一片的人頭啊！

之後砂蒔也接受了神殿護衛的祝福，她還和梵月影他們見了一面，也不知道談了什麼，總之兩個家族很快就開始往各地派人，似乎在找什麼東西。然後跟著，其他家族也紛紛行動起來。但具體在幹嘛，我不太清楚。

雖然我是引導者，但我現在依然不想亮相，也懶得去練它。這水太渾，我現在不打算淌，等後期兩邊的引導者死的差不多了，我可以考慮出來救救場。

這次更新寵物系統也開了，刺客可以帶1個寵，不過好的寵物必須用特殊道具去捕，所以我考慮再三還是沒浪費這個寶貴名額。

此外傭兵系統也全面開放，除了家族之外又一種團體出現。我犯懶的時候會跑去傭兵協會雇幾個人去高級地區打怪，自己則在安全的地方躺著休息順便分經驗。

逍遙的日子過了幾天，接到個連續任務，據說最終的獎勵有高級寵物捕捉石。到了地方，看到一個小隊在打我的任務怪，便和他們組了一起做。

這個隊伍的職業很全，技術也還可以——除了祭司。

「我說，你可不可以多關注點場上狀況？如果連血都不會加，要你幹嘛？」幾次出現貧血之後，我終於受不了了。

那祭司真是完全的新手，那麼簡單的事情都做的手忙腳亂，而且常常丟錯浪費魔。

「啊，對不起……人太多了，我顧不過來。」他態度倒是很好，立馬認錯。

「現在死亡懲罰改重了——不僅會掉級、熟練度，還會掉屬性和裝備，聽說死一定次數，還會出現某些不可修復的缺陷——例如缺胳膊少腿之類，所以大家自己多注意點，千萬別掛了」隊長是名戰士，「不過麒麟你也要多努力，至少先關注血少的職業。」

「我明白了。」祭司點點頭。

其實我有點疑惑，從這個叫麒麟的祭司的裝備來看，他至少有60級。但是……一個60級的祭司居然表現的如同新手，實在是匪夷所思。

而且，他和我一樣，是這個小隊的臨時成員，其他幾個人倒是彼此熟識。從他們的談話來看，這個隊伍的祭司這幾天病了，沒法上線，所以才拉了個替補的。

小怪很快打完，BOSS上場。一夥人拉著體積巨大的BOSS打運動戰，一點點打掉它的血。還剩下大約10%血條的時候，那怪突然爆吼一聲，體積猛增，血回滿。

「糟糕，變異了！」

眾人臉色一變，由於祭司的不專業，消耗品的使用量遠遠超過估計，如果這BOSS不變異應該可以順利消滅掉，但是變異之後就難說了。

很可能打不完。

事實證明大家的估計是正確的，艱難的打到還剩下60%血的時候，藥品消耗殆盡。麒麟拚命地給大家加血，但完全跟不上眾人損血的速度，而且很快的，他的藍也沒有了。

「算了，放棄。」隊長很果斷，一揮手示意大家趕快跑。

我們分幾個方向散去，法師MM不小心摔了一跤，立刻吸引了BOSS的注意。她的幾個夥伴停下身，看樣子想要上前救人，但卻猶豫了。

死亡其他的沒什麼，會掉屬性這點很可怕。如果總要死一個人，又何必是自己。

只是，什麼都不做又似乎對不起朋友，幾個人快慢不一地朝BOSS跑去，不過看樣子是來不及的。但，就在法師即將慘死在怪物的魔爪之下時，一道白色的身影撲了過去。

是麒麟。

他用身體擋住BOSS攻擊，同時狠狠將法師推開。利爪撕破了他的衣衫，麒麟咬牙，轉過身，喊道：「祭司的責任，就是保護自己的隊友！」

然後舉著手中的杖子，狠狠朝著怪物的眼睛攻刺去。不得不承認，他這番行為以及台詞很帥，而且仔細看，麒麟也很有小白臉的潛質。

眾人期待地看著他，法師MM眼中閃過愛心……但下一秒，「啪」地一下，麒麟的杖子挨都沒挨到BOSS的眼睛，他本人就已經被利爪揮到地上，然後被踩成了屍體。

……還不如不要耍帥，真是蠢死了。

我在心中評論。

轉頭正要繼續逃跑，卻被一陣光芒刺了眼睛。

麒麟的胸前冒出一圈白光，將變異的BOSS彈了出去。緊接著，麒麟爬了起來，光芒充滿他全身。BOSS憤怒地揮爪想要攻擊他，卻都沒效果。

我當機立斷衝過去，給了BOSS個背刺，然後急速退到麒麟身後。

他身上的光擋住了BOSS攻擊，我再次出擊。其他人如夢初醒，立刻配合著施展技能，狂轟濫炸下BOSS血量越來越少，但是麒麟身上的光也在逐漸消失。

幸好，在光消失不見前，BOSS倒下了。耳邊響起任務完成的提示，眾人一屁股坐到地上，慶幸起來，並紛紛詢問麒麟是怎麼回事。

麒麟笑笑，從胸前取出一條項鏈：「這個項鏈的作用而已。」

他頓了頓，望著項鏈，目光無比溫柔：「這是我很重要的人送的東西。」

應該……是S級的裝備吧？這個級別的東西很難弄到，而裝飾品裡面到達S級的，就更是難上加難。我甚至有理由相信，整個遊戲加起來，S級的裝飾品不會超過3件。

何況這項鏈的屬性，看起來如此之好。

那幾個人紛紛露出羨慕的目光，稱讚了麒麟一會兒，我們分手道別。這個任務只是其中一環，接下來的還要去其他地方接，而眾人接任務的地方都不一樣。

我正要返回，突然聽到麒麟喊我。

轉過身，只見他一臉期待道：「你……你可不可以做我師父？」

————————————————————————————————————————————

小魘的徒弟登場了，哦耶哦耶~~~~麒麟……嘿嘿嘿嘿，身份很特別哦~~~~

話說……小暗委屈你了……無辜被小魘凶，還接到他退家族的通知，然後一直不見他上線……你很無語吧很無語吧很無語吧！哈哈哈
哈。。。。。
ACT2 第二十三章
章節字數：3581 更新時間：08-12-16 17:07

我像看傻瓜一樣看著他，他大概是以為我沒聽明白，撓撓後腦勺，一臉害羞道：「那個，我覺得你很厲害，我想學習你的身手。」

我真確定他是傻瓜了，我好心告訴他：「我沒興趣帶新手，你有什麼不明白的上官網查，最重要的是，你先學學怎麼認職業——你是祭司，我是刺客，我們不同行啊謝謝！」

轉身就走，懶得理這白癡。

但沒一會兒，身後傳來大喊：「拜託你，我是真的想要變強！我想要保護自己重要的人啊！」

聲音震的樹上的鳥都驚動起來，撲展著翅膀衝上藍天，那場景真是氣勢可觀。

我頓住。

一瞬間，耳邊響起另一個人的聲音。在做冰與火雙劍的任務時，那個高智能NPC古神曾經問過我們為什麼拿劍，而那傢伙就是如此回答的吧……

但其實……一直覺得所謂為了某個人而變強，是很搞笑的事。

對他人的感情是多麼脆弱的東西，人們以為自己很堅定，其實只是他們未遭到超過他們底線的挫折而已。如果要變強，當然應該是為了自己。

這個世界上不會拋棄自己的，只有自己。

「你沒營養的電視劇看多了，我看你還是去看看醫生比較好。」我懶得理麒麟，丟下這麼句後，拿出了回城卷軸。

結果那傢伙不死心地撲了過來，攔住我：「我是認真的啊！我已經求了30多個人了，怎麼你們都不信我！拜託你，如果你願意教我，要什麼報酬都可以！」

我立刻轉過身，一臉和藹道：「哦？那你的項鏈……」

「這個不行。」麒麟一臉尷尬，「這個東西非常非常重要，是他送我的唯一的禮物，我不能給別人。」

「那麼免談。」我臉冷下來，要走。

「其他的呀，其他的什麼都可以呀！」麒麟死纏爛打。

但是他那種新手小白，怎麼可能攔的下我。我順利地回到了最近的城市，徹底遠離那個腦袋抽風的傻瓜。

又不是在上演三檔肥皂劇，這個世界明明很和平，哪來那麼多保護不保護。有病！

然而我低估了傻瓜的執著。麒麟跟著我回到了城裡，一路追著我。我受不了，隱匿，他就開著光尋整條街地尋找。

第二天上線，他還在找我。碰到路人就問：「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刺客？長這個樣，叫東陵夏的。」我無語，我非常無語，只不過一天的時間我的名字就滿城皆知了。無論是玩家還是NPC看到刺客就問名字，嚇得我都不敢說。

他再這麼弄下去，搞不好我又要出名、上論壇。我只好找到他，攔住他，指著城裡一個高塔道：「如果你能從外面爬到那塔的頂端，我就收你。」

那個塔其實也不是很高，大概150米而已。但問題是，那是大名鼎鼎的魔法工會所有物，這個城市的象徵。一般人連進去都要經過層層審核，更別提妄想攀爬了。

但是麒麟大概是腦袋少根筋，很高興地答應了。於是他去爬塔，我則悄悄離開，該幹嘛幹嘛去。

一天過去，等我從城外回來交任務，意外地發現城裡聚集了不少人。有玩家，也有NPC，眾人指著那座高塔議論紛紛。我擠過去，這才看到一個白色身影在塔的外沿很驚險地攀爬著，動作笨拙，但卻異常堅定。

我愣住。

麒麟竟然還在爬塔！

底下站了一大群魔法師，臉上神色各異。聽他們聊了會兒，才知道這些NPC本來是出來用魔法將那個不知死活的小子轟下來的，結果那小子死了一次又一次，還是不死心，執著的讓人動容，於是他們漸漸也不動手了。

麒麟爬到大約4樓的高度，塔頂的魔法武器動了，對著他，轟地一個魔法球打了出來。他本來就是笨拙的新手，加上職業又是血薄的祭司，立刻防禦不及，高高地跌落下來。

還未落到地上，就化作一道白光，回復活點去了。地上留下一雙破破爛爛的鞋子，我這才想起，他身上的裝備都已經不成樣子了。

有人將鞋子撿了起來，過了會兒，麒麟重新跑了回來，點頭哈腰地對那人說了謝謝，將鞋子接了過去，重新穿上。然後搓了搓手，再次開始攀爬。

眾人的議論聲不停，沒有人明白他在幹什麼。直到一個穿著華麗長袍的大鬍子NPC跑了過來，對著他很嚴肅地喊道：「孩子，你在做什麼？為什麼要爬塔？如果你想上去，這裡隨時對你開放，快下來吧，不要再做這麼危險的事。」

一片嘩然。有玩家露出了嫉妒的目光。

麒麟沒有回頭，不然會掉下去，但是他聽到了NPC的問話，大聲喊道：「因為我要變強！我要親手保護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我要他永遠永遠都不會再受傷！」

我要他，永遠永遠都不會再受傷……

底下突然安靜下來。

太陽正在西下，塔的背面是大大的、通紅的夕陽，麒麟的身上染上了一層淡紅，破破爛爛的衣服竟然也變得格外耀眼。

「可是，孩子……這和這個塔有什麼關係？」終於，那個看似老大的NPC開口打破沉默，「如果你是想要變強的話，我可以讓教堂主教教你強力的光明魔法！」

玩家再次嘩然。

「謝謝你，可是這是兩回事。」麒麟喊道，「如果——如果我連這麼小小的塔都爬不上去，就算擁有最最厲害的技能，又有什麼用呢！」

搞不懂這傢伙在堅持什麼，真是敗給他了——依言去學技能，不是比我去教他什麼東西都更能變強嗎？要是我，立馬就答應了。

那個NPC沉默下來，片刻後對身旁的人道：「去，把那幾個魔法炮停了。」

沒了魔法炮的干擾，麒麟爬起來順利多了。但是越到上面，攀爬的難度越大，因為可以抓住的東西越來越少。他的動作明顯艱難起來，看起來體力已經跟不上了。眾人秉著呼吸，抬頭追隨著那個在空中搖搖欲墜的身影。

眼看他快掉下來，我歎口氣，發消息給他：「行了，夠了，我收你就是。現在馬上下來吧。」

但出乎我意料的，麒麟回復道：「沒關係，我會做到的，還差一點點！」

四周突然響起抽氣聲。麒麟一個沒抓牢，身體懸在了空中，晃啊晃的，眼看就要掉下來！

不少MM做出祈禱狀。

只見麒麟艱難地探出手，身體猛地向前用力，再次牢牢抓住了塔面上突出來的裝飾物。

人群一齊發出放鬆下來的歎息聲。

※

「怎麼樣，師父，我很棒吧？」包廂內，麒麟掩飾不住一臉得意，「雖然費了點功夫，但是我做到了哦！」

「嗯嗯，是啊。」我放下筆，將寫好的羊皮卷遞給他，「那，把名字簽了。」

「咦，還要寫師徒契約嗎？師父你好認真哦！」等他接過去一看，臉色古怪起來，「這是啥……幫忙？」

我點點頭：「沒錯，我教你是做好事，我請你吃飯也是做好事。我這人有個原則就是，做好事一定要留證。你少廢話，叫你簽名就簽！還有，這個東西不准告訴任何人，否則別怪我翻臉。」

麒麟很乖地簽了名，系統提醒我又獲得了善惡點。看來就算換了身份，這個還是通用的啊！

看著他亮閃閃的興奮的雙眼，我說：「為什麼你死了沒復活？還有，你之前的裝備呢？」雖然沒有看過那條項鏈的屬性，但我確定那條項鏈有復活的功效。

「因為我把項鏈收起來了，而且……那個1個星期只能用1次。」麒麟撓撓腦袋，「至於裝備，之前死掉的時候掉了出來，然後不知道被誰撿走了。」

我挑挑眉：「你既然知道把項鏈收起來，為什麼不把裝備也收了？之前你身上那套起碼是A裝吧？」

「我忘記了……而且我想，裝備好點，可以挨得住攻擊一些。」

我無語地望著他，還真是死心眼啊！忍不住問：「你想保護什麼人？對方處在危險中嗎？」

「不是那樣的。」出乎我的意料，麒麟否認道，「其實他很強，一直以來都是他在保護我，所以……我希望比他更強！這樣也許能夠在某天，幫得上他的忙，阻止他做出什麼蠢事情來。」

「蠢事情？」

麒麟垂下眼眸：「他……不知道為什麼，給人一種很悲哀的感覺，好像很絕望。我總覺得他在做什麼讓自己痛苦的事情，而我——我想阻止他！」

他抬起頭看我，眼眸發亮，堅定異常。

「……那你慢慢努力。」我打個哈欠，對這種悲情故事興趣缺缺，「好了我困了，先下了。加個好友，明天再聯繫了。」

下線睡覺，竟然睡的格外的沉。

翌日上線比較晚，才登陸，就收到麒麟發來的消息：「師父師父！聽說傳說中的大陸第一製藥師出現了耶！而且好像要在整個陣營招收徒弟！」

作者有話要說：

【23】

最近劇情稍微慢一點，但是為了後期可以順利寫下去……忍忍吧。不過實際上已經可以開始進行連續劇情了……爬，從藥師的事情開始，BOSS，請你華麗地展開你的拉分表演吧！（期待一切順利，囧）

最後……

禁止猜測麒麟想要保護的人是小方！我惡寒……我家麒麟是攻啊！是攻！忠犬攻！！！只可惜性格小白兔了一點………
ACT2 第二十四章
章節字數：3468 更新時間：08-12-16 17:28

「可惡！死NPC，什麼叫我資質駑鈍，不夠格參加藥師選拔呀！」從藥師協會出來後，我一腳狠狠踢翻一旁的花盆。

「師傅別生氣嘛！畢竟名額有限——每個城市的藥師長手裡只有3張請柬，當然是先給專門練藥師的玩家嘛！」麒麟急忙安慰我，同時慌慌張張地給破口大罵的守門NPC道歉，並賠了花盆的錢。

雖然知道他說的沒錯，可我還是生氣。你要拒絕就早說嘛！幹嘛等我辛辛苦苦做出大瓶的藍水後，才丟一句水平欠佳？！我看你們是想貪污吧！為什麼不把藍水還我！

「師傅，我們現在去哪裡？」

「去買補給，然後到陰影之堡拜師！」

「呃……可是師傅，你不是沒請柬嗎？」

「誰說我沒有？」我挑眉，拿出張請柬在他面前晃了晃，「看到沒？」

麒麟揉了揉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這……師傅你哪裡來的這個？」

我歎口氣，語重心長道：「麒麟啊……既然你這麼有眼光，拜了我做師傅，那我就告訴吧！其實我確實很厲害，比你想像的還要厲害的多！跟著我，你將成為整個遊戲第二厲害的人——別一臉蠢樣，第一厲害的當然是你師傅我——所以這種小意思，還不是手到擒來！」

麒麟非常崇拜的看著我：「師傅，你真厲害！什麼時候偷的？我完全沒看到！」

……他怎麼知道我是偷的？我說的這麼隱晦！咳咳，不過他不會知道，這是我早就偷到的東西。

我狠狠拍了下他的腦袋，說道：「豬啊！誰說我是偷的？這叫『竊』——竊東西不能算偷，知不知道？！」

誰知道麒麟居然愣愣地看著我，半天沒說話。

「怎麼了？」見他表情有點不對，我狐疑地問。

「沒、沒什麼。」麒麟撓撓腦袋，問道，「師傅，你這麼厲害，是不是可以開始教我了？」

「嗯，當然。」我點點頭，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單子，「第一課，去把這單子上的東西買了！」

……

半小時後，麒麟馱著一大堆物品和我上了路。陰影之堡屬於野外地圖，沒法直達，我們只能靠兩腿走。這種時候沒家族的壞處就體現了出來，當我走的腳都起泡的時候，忍不住在心裡懷念焰的馬車一百遍啊一百遍。

「師、師傅……可不可以休息下？這些東西好重……」

「嫌重？這可是為了鍛煉你！少廢話，我們不快點就趕不上了！」雖然我也很想休息，但是根據消息，我們只有三天時間，在沒有代步工具的情況下時間有點緊迫。尤其是……一路上還有怪的情況下。

我倒是沒關係，可麒麟那麼弱，我真怕他出什麼事情給我死回去了，我又不會復活人，難道要我待在原地等他從復活點回來？

至於丟下他不管，我想都沒想過——丟了他，誰幫我背那一大包物品？真是的，有空我必須考慮去換個大點的空間袋了，現在這個完全不夠用！改天叫暗夜炔吩咐焰的裁縫玩家去做個S級的超大口袋好了……啊，不對，我好像把他甩了？

幾天來第一次想到暗夜炔。

接著又想起了那天在哈拉沙的夜市上，他幫我提東西的模樣……

當然，最後在我腦中放大定格的，是他身後那無數被奴役的苦工——我那幾套放在倉庫的S級裝備就是那麼來的，真是想想就心潮澎湃！

平心而論，暗夜炔是個很好的情人。長的夠漂亮，帶出去回頭率絕對高到超有面子的；人夠陰險，受了委屈他可以幫忙報復回去；家世夠好，跟了他無論遊戲裡還是遊戲外都可以不愁吃穿。最最重要的是，他人很大方，偶爾也很溫柔體貼，雖然性格有些驕傲，卻又絕對不獨裁。他能幫你把一切都安排好不用你操半點心，等你覺得無聊了想做些什麼，他又懂得收手讓你去做……

真是……完美。

尤其是在麒麟笨手笨腳連打怪都會成為累贅的對比下，我深刻體會到有個那麼合拍的人的重要性。

「我說……你可不可以躲遠點？一個優秀的祭司，首先要學會保護好自己！」在麒麟幾次遇險勞駕我去救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抓狂。

「對、對不起！」麒麟沮喪著退後，到角落的地方給我加狀態。

就因為他這麼個累贅，我在時間緊迫的狀況下還得繞道，盡量選怪物等級不高、密度也不高的路線，問題是他還不能體會我的用心良苦，老是麻煩我！

晚上搭了帳篷露營的時候，麒麟還處於沮喪中。一天下來他被我罵了無數遍，罵的我嗓子都快啞了，遂決定不再理他，任他白癡去。

「師傅……」

不理。

「師傅……」

還是不理。手中拿著他烤的野味，吃的津津有味——麒麟就一個優點，他練的生活職業是廚師，而且已經到了高級水平，味道非常不錯。

「把包裹裡的食物丟掉，明天起你負責做飯。」過了片刻，我開口道。

「知道了！」麒麟立刻去做，那大包裹立刻少了1/4的體積。末了，麒麟非常感動：「師傅你真體貼……我太不爭氣了，這麼點東西都背不動。」

「嗯哼，你知道就好。」那堆食物為了方便攜帶我都拿的最普通的，味道和你做的比起來真是差太多了！

「師傅，我決定了！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感動中的麒麟突然道。

我豎起耳朵：「什麼？」難道是要告訴我他那項鏈究竟是他家那位怎麼得來的？至於麒麟為什麼60級操作還那麼爛，我已經問過了——他之前練級都是他家那位帶起來的，他根本沒怎麼操過心，真是個吃軟飯的！

「其實——我叫唐啟德！」麒麟雙眼發著光，一臉慎重地告訴我。

「……說完了？」

他點點頭。

「好——」我氣的發抖，抬腳踩過去，「你是豬啊！我管你叫什麼！還秘密咧！秘你個頭啊！你叫唐老鴨都不關我事！」

麒麟不敢還手，委屈地喊：「師、師傅……難道你沒聽說過我們唐家？」

「世界上姓唐的多了！」

「可是我們家是開醫院的啊！我爸、我媽、我哥哥還有我姐姐，都是醫學界有名的人物啊！經常在權威的醫學雜誌上發表論文的！」

我有點意外，他這德性，居然有那麼厲害的家人？

麒麟看著我，認真道：「所以師傅，如果你有天缺胳膊斷腿或者奄奄一息了，可以找我，我們家手術的成功率絕對全世界最高！如果我們都救不活，世界上就沒人救得活了！本來我們家不隨便接病人，但我可以給你開後門，而且可以給你免費哦！無論你受傷多麼嚴重！」

「……麒麟。」

「嗯？」

「你可不可以不要咒我？！」我真是快被他氣死了。

雖然這個莫名其妙多出來的徒弟一再挑戰著我的氣量極限，但三天之後當我們到達陰影之堡時，我還安全的活著，沒有氣爆炸。

而那座爬滿青籐的詭異的城堡中，似乎已經到了不少人。外圍密密麻麻地停滿各個家族的馬車和馬匹，看上去簡直就像在召開什麼非法集會。

我身上衣著還算整潔，麒麟卻渾身髒兮兮的——沒辦法，之前遇到幾個小泥潭啊什麼的，我看著不好過，讓他趴地上給我墊腳了。

考慮到身邊跟這麼個人實在很丟人，我不想引人注意，於是藉著灌木叢的掩護往古堡後面走，試圖找個偏僻地方讓麒麟換身衣服再說。

這個時候，突然有個人影急匆匆地從我們眼前跑過，一拳狠狠打在一旁粗大的樹幹上，寬闊的葉子紛紛揚揚落下。

「森然！時間還沒到，你著急也沒用。忍忍吧，明天就開始選拔了，只要你通過了，到時候什麼解藥拿不到啊！」

他身後還跟著個人，焦急地勸解著。

「忍什麼啊！只要想到極寒大哥才剛剛恢復過來就中這種毒，我就氣的想殺人！可惡！」森然眼睛紅紅的。

「唉，誰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最糟糕的是綠染、金紋大人他們也中毒了，就連BOSS也……」

偏偏這個時候，麒麟那笨蛋不小心踩到根枯樹枝——啪地一聲後，兩個說話的人看了過來。

我裝作無意中路過的樣子，森然和另外一個人看了我們一眼，轉身走了。

「你個豬！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把麒麟背著的包打開，扯了件衣服丟給他，惡狠狠道，「換衣服去！快！」

轉過身，眉毛狠狠擰了起來。

怎麼了——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

【24】

小魘……你的擇偶標準是……可以讓你偷懶的人麼？！你其實是在選僕人吧？！

咳咳………………重要消息：明天無更新！

且……從即日開始2~3天1更

偶開始進入忙碌期（全天的課），實在沒辦法天天寫文，抱歉TAT

。。。。。
ACT2 登場人物一覽表
章節字數：4056 更新時間：08-12-16 17:48

【白噩、東陵夏、冰無魘】（樂予涼）

主角，彆扭受一隻。疑似有黑暗過去，導致人格扭曲（喂！），自我中心，對他人極不信任，以騙人為業，和家裡斷絕關係中。

登場：ⅠChapter。01

陣營：光明（可兼黑暗）

特殊身份：光明方引導者、黑暗方引導者

家族：目前暫無

相關人物

【？、玄天際】（方玄燁）

國內三大財閥之一、方家的少爺，其父方時翰。因為母親的事情，對人不信任，後在好友的勸解下進入末日Online，對冰無魘一見鍾情，最後卻遭到背叛，開始了一些列狗血劇情（喂！）。傷心欲絕下酗酒，誤打誤撞和樂予涼有了一段H，後出車禍，失憶，因緣巧合下（劇情需要吧？！）和樂予涼展開同居。

登場：ⅠChapter。01

陣營：黑暗

特殊身份：？

家族：墮神

相關人物

【蒼梧】（？）

路癡，術士（特殊職業），表面天然呆，疑似腹黑。行為詭異，運氣超好，和幻世浮華關係曖昧（…………），曾經是白噩唯一簽單者，現在被麒麟搶了這工作。

登場：ⅠChapter。05

陣營：中立

特殊身份：白噩的彼岸之人

家族：無

相關人物

【暗夜炔】（夏瀾逸）

法師。紅髮美攻，國內三大財閥之一、夏家的少爺。極度腹黑的危險分子，在末日裡面被冰無魘滅了家族，遂對其產生興趣，善於洞察人心，在虛無裡認出白噩後，展開追求。

登場：ⅠChapter。20

陣營：光明

特殊身份：焰之家族的老大

家族：焰

相關人物

【爻虛】（？）

墮神的老大，黑暗方第一個出現的引導者，第一個完成聖地任務的玩家，實力未知，疑似S級。據穆恆所言似乎很迷人，和失憶的某方有曖昧關係？

登場：ⅡChapter。10

陣營：黑暗

特殊身份：黑暗方引導者

家族：墮神

【麒麟】（？）

祭司，60多級卻表現的如同新手小白，身上有一條S級項鏈，據說是重要的人所送。為人單純、執著，死纏爛打後成為白噩（東陵夏）的徒弟。

登場：ⅡChapter。22

陣營：？

特殊身份：？

家族：？

【殊冕】（穆恆）

方玄燁的好友，家庭富裕，極有氣質的男人，性格開朗，有戀人一名。

登場：ⅠChapter。02、ⅡChapter。10

陣營：黑暗

特殊身份：佩蘭斯德拉老大

家族：佩蘭斯德拉

【極寒之焰】

戰士，暗夜炔的手下，曾經和小白交往過一段時間，後被拋棄鳥。焰之家族後勤部門冬分部負責人。

登場：ⅠChapter。07

陣營：光明

特殊身份：無

家族：焰

相關人物

【綠染之焰】

刺客，暗夜炔的手下，女性，焰之家族戰鬥春分部負責人。

登場：ⅠChapter。24

陣營：光明

特殊身份：殺手。

家族：焰

【金紋之焰】

祭司，暗夜炔的手下，焰之家族情報部門秋分部負責人。

登場：ⅠChapter。24

陣營：光明

特殊身份：無

家族：焰

【炎羅之焰】

生活玩家，暗夜炔的手下，焰之家族外事部門夏分部負責人。

登場：ⅠChapter。24

陣營：光明

特殊身份：無

家族：焰

【森然】

焰的首席製藥師，生活玩家。喜歡極寒。

登場：ⅠChapter。15

陣營：光明

特殊身份：無

家族：焰

相關人物

【伽羅桑】

祭司，誣陷白噩殺害自己，挑起兩大家族的矛盾。戀人梵月影。

登場：ⅠChapter。16

陣營：光明

特殊身份：光明方引導者

家族：梵天聖域

【梵月影】

騎士，梵天聖域老大，伽羅桑的戀人。在惡意PK事件中欠了白噩一個人情。

登場：ⅠChapter。16

陣營：光明

特殊身份：梵天聖域老大

家族：梵天聖域

相關人物

【砂蒔】

MM，光明方引導者，因白噩濫殺無辜導致自己好友死亡的事實，而對其極其厭惡。外表很LOLI，實際上……

登場：ⅡChapter。13

陣營：光明

特殊身份：光明方引導者

家族：綠洲之蔭

【幻滅】

騎士，幻世浮華副會長。神秘的男人，似乎很中意（……）蒼梧？

登場：ⅠChapter。37

陣營：中立

特殊身份：？

家族：幻世浮華

【世界】

冷酷祭司，殺人不眨眼，頭腦冷靜。疑似浮游的保姆？？

登場：ⅠChapter。40

陣營：中立

特殊身份：？

家族：幻世浮華

【浮游】

刺客，表面性格大大咧咧，身手極好，殺人不眨眼。疑似世界的寵物（浮游：抗議！）

登場：ⅠChapter。40

陣營：中立

特殊身份：？

家族：幻世浮華

【華夢】

僅知道為幻世浮華成員，一切成迷。

登場：ⅡChapter。18

陣營：中立

特殊身份：？

家族：幻世浮華

【天語】

情報販子，欠白噩一個免費情報。正在製作販賣自己的情報雜誌，價格賊貴。

登場：ⅠChapter。25

陣營：中立

特殊身份：？

家族：幻世浮華

【天意】

特殊職業，契約師。天語的妹妹，美女一名。

登場：ⅡChapter。15

陣營：中立

特殊身份：？

家族：幻世浮華

【阿斯特瑞亞】

奇怪的少年，未知特殊職業。在白噩前往哈拉沙的途中相遇，幫NPC請求幫助，其身邊的蒙面人似乎大有來頭？

登場：ⅡChapter。13

陣營：光明

特殊身份：？

家族：？

【風化】

梵天聖域副會長，梵月影的左右手。

登場：ⅠChapter。20

陣營：光明

特殊身份：無

家族：梵天聖域

【藍天白雲】

極寒小組成員，女祭司。

登場：ⅠChapter。08

陣營：光明

特殊身份：無

家族：焰

【天生我才】

極寒小組成員，法師，似乎很聰明。

登場：ⅠChapter。08

陣營：光明

特殊身份：無

家族：焰

【一箭三雕】

極寒小組成員，弓箭手。

登場：ⅠChapter。08

陣營：光明

特殊身份：無

家族：焰

【沉默是金】

極寒小組成員，戰士。不太愛說話。

登場：ⅠChapter。08

陣營：光明

特殊身份：無

家族：焰

【今井屠龍】

疑似炮灰，和焰敵對，尤其針對極寒，似乎很沒大腦？

登場：ⅠChapter。14

陣營：光明

特殊身份：無

家族：天上天下

【安烈】

暗夜炔和綠染的老師，職業殺手，訓練過小魘一段時間。

登場：ⅠChapter。27

陣營：光明

特殊身份：殺手

家族：焰

【天命奪魂】

年代戰譜上的厲害人物，一個4人小團隊，擔任了陷害小魘的任務。

登場：ⅠChapter。16、25

陣營：光明

特殊身份：年代戰譜明星

家族：天上天下

【？】樂予暖

主角樂予涼的妹妹。

登場：ⅠChapter。28

陣營：？

特殊身份：？

家族：？

【藥罐子】

焰之家族生活玩家之一，製藥師一名。說白噩話壞，被聽到，後被偷走重要的請柬。

登場：ⅡChapter。08

陣營：光明

特殊身份：無

家族：焰

【救命】

焰之家族生活玩家之一，製藥師一名。

登場：ⅡChapter。08

陣營：光明

特殊身份：無

家族：焰

【若水月】

很早出場卻被忽略的女炮灰，末日OL第一美女，據說是玄天際的情人，後被冰無魘勾引、拋棄。

登場：ⅠChapter。01

【方時翰】

方玄燁老爸，方氏集團創始人，疼愛兒子的男人，但是卻由於野心過甚造成了家庭悲劇。

登場：ⅠChapter。39

【夏浩然】

夏瀾逸的叔叔，野心勃勃，曾派人暗殺夏瀾逸，後被其掰倒，入獄中。

登場：ⅡChapter。20

作者有話要說：

JJ不能調整章節順序一直是一件讓我想哭泣的事情……囧rz

小攻們按出場順序排的，不准抗議！！！=。=

其他角色隨意……囧，有空再調整

PS：果然好多人……我想哭

ACT2 第二十五章
章節字數：4221 更新時間：08-12-16 18:05

這幾天偶爾也會上一下論壇，前幾天暗夜炔還不停給我發消息，我看都不看直接刪掉，最近他消停了，我還以為他放棄了，原來是出事了嗎……

從某方面來說，紅狐狸和我一樣倒霉。他的麻煩似乎從來沒停過，遊戲裡是這樣，現實中……只怕更是這樣。

帶著麒麟回到大門口，剛上台階，那傢伙突然拉著我衣袖大叫起來。

「師、師傅……那是活的耶！」

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原來他是說門上交纏蔓延的籐蔓，遠距離看還真沒發覺，這些植物的葉子上竟然長著眼睛！還在那邊眨呀眨的……雖說不是每片葉子都有，但數量也不少了，真是讓人惡寒。

我這才想起這個地方的介紹。

陰影之堡……

據傳說——當然實際上是那些NPC們說的——是個不祥之地，近千年來幾乎每一位居住在此的主人都死於非命，無一善終。傳說還講了，其實這裡囚禁著一隻眼的惡魔，由於不甘被束縛，每當夜裡醒來的時候都會發出詛咒，凡是聽到詛咒的人都會死去。

這裡是否真的有惡魔我不清楚，不過這兒很危險倒是真的。不說其他的，附近最安全的區域也棲息著50級左右的怪，若不是我反應快，我和麒麟還真會掛路上。而這附近最危險的地方，是傳說在古堡後面山崖下的「惡魔之胃」，萬一不小心掉進去，就等著直接刪號了事吧！那地方在光明大陸的歷史上，可是有名的有來無回之路，連最最厲害的英雄都慘死在裡面。

「別亂看，也別亂走，如果出了事，我可不救你！」狠狠地警告過麒麟後，我和他踏入大門。

剛一進到大廳，就被裡面奢華的裝飾耀花了眼睛，偌大一個主廳繁複的雕花紋飾到處都是，金色和銀色鋪就成地板和支柱，巨大的水晶吊燈將整個空間照的格外華麗。除此以外，大廳裡還擺放著不少盆栽，看上去綠意盎然。

周圍三三兩兩聚集著不少人，交流談笑，對於我們兩個剛到的並沒有投以過多關注，偶爾有望過來的，看到我們身上沒有家族紋章，也很快撤開了視線。

我打量了一下，看到不少有名的家族。在這種公共場合，似乎大家都有了家族榮譽感，紋章全別在最顯眼的位置，舉手投足間那是說不出的從容優雅。

「您好，請問兩位有請柬嗎？」

剛站了一會兒，有個穿著禮服的僕侍走了過來。我把請柬拿出來給他看了後，他鞠了躬，然後問：「兩位是要一間房還是兩間？」

「兩間。」

話音剛落，兩把帶著門牌的鑰匙被遞了過來。然後對方說道：「第一場測試將在明天舉行。今天晚上會有個舞會，可隨意參加，房裡的衣櫃裡有禮服供替換。此外，請在今晚12點前持請柬去進行最後的報名確定，地點就在大廳左側的房間內，請問您現在要過去麼？」

我剛想答過去，卻聽見一陣騷動。抬頭一看，一隻肥大的兔子順著中央的金色樓梯飛快地跑了下來，一路撞倒不少盆栽和玩家，而他身後追著一位身著藍色鎧甲的騎士。

引起眾人驚呼的並不是那隻兔子，而是這名騎士。

如果我沒記錯，他是伽羅桑他們帶出的8名護衛之一！擁有准?神級別力量的NPC之一！雖然我還不清楚他究竟有何作用，但能打好關係的話，絕對很有好處！

和我同樣想法的玩家很多，見那名騎士一臉歉意地眾人點了點頭，然後急忙追著兔子出去後，不少行動迅速的玩家立刻跑了出去。

如果能夠幫忙抓住兔子的話……

這麼想著，大廳內立刻少了一大半的人。我剛邁出的腳步遲疑了下，很快收了回來。人這麼多，跟出去恐怕除了看戲外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剛想繼續去把名報了，卻看到麒麟飛快走開——只不過方向不是外面，而是兔子來的方向。

他一路走，一路將倒下的盆栽什麼的扶了起來。

「抱歉，我等會過去好了。」對等在一旁的NPC說了聲，我走上前，幫麒麟一起扶起那些倒下的東西。

路程也不算長，很快我們就做完了這些，那些沒出去的玩家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沒事情留給他們做了。

雖然我不清楚這樣究竟有沒有印象加分，但只要有可能，我都要嘗試一下。只是沒想到麒麟這麼機靈，反應這麼快——雖然好吧，我懷疑他只是單純的想幫個小忙而已。

麒麟還拎著大包裹，我想了想，決定先去房裡把東西放下再說。

我們的房間在三樓，雖然不是很大，但該有的都有了，整體裝飾也非常的賞心悅目，而且同大廳一樣，角落處點綴著不少綠色。在柔軟的大床上躺了一會兒，漸漸想睡覺。趕了幾天的路，還真有點累，尤其是經常被麒麟氣的半死的情況下，連精神都跟著疲憊。

給麒麟發了消息後，便躺在床上小憩起來。

結果沒過多久突然被敲門聲吵醒，麒麟那大嗓門在門外一個勁地喊我，起先我裝死不想理他，但他喊個沒完，我終於怒了。跳起來把門打開，正要劈頭蓋臉罵一頓的時候，突然看見麒麟身後的人，於是立刻，我換上慈祥的笑容：「徒弟，有什麼事呀？啊……這位是？」

藍色騎士對我禮貌地笑笑：「你好，我是阿爾?貝爾頓。」

將偉大的神殿護衛請了進來，我給了麒麟個眼色，讓他趕緊倒水。那傢伙在這種時候還是挺機靈的，熱茶很快奉上。

「我聽說是你們幫忙把那些植物扶起來的，真是非常感謝。」

「不客氣，舉手之勞。」我微笑。

「米莎她非常重視她這些植物，如果有個什麼意外，我真的要脫一層皮呢！」阿爾笑道，「聽說你也是來拜師的？」

有戲！我心裡樂開了花，表面卻不動聲色：「嗯，沒錯。久聞頓米爾大人製藥術超群，一直很想學習一二，就是不知道頓米爾大人會怎麼選徒弟，有些什麼標準。」

阿爾笑笑：「自從我們被封印後，也很久沒見過米莎了，都不知道她竟然已經成了大陸有名的製藥師……這次來拜訪也是很好奇，沒想到幾百年的歲月過去，其實她也沒變多少。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一些可能不太用得上的建議。」

我當然不介意！誰介意誰是傻瓜！

見我點頭應允，阿爾繼續道：「米莎最討厭虛假的東西，這就是我給你的提示。」

我愣了一下，就這？那啥，你不透點題目什麼的麼？

這邊阿爾卻已經站了起來：「那麼不打擾你們了，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雖然不太甘心，但我也不好攔著他，只能送他出去。到了門口，阿爾突然轉過身，眉頭皺了起來：「順便說一句，米莎曾經是神殿護衛候選人之一，而且實力超群……所以，她對黑暗氣息非常敏感，如果你們身上有裝備帶有黑暗氣息的東西，最好取下來。」

門關上，我陷入沉思。

阿爾的意思難道是……

「麒麟，」我喊過那個自稱家裡有數位醫學天才的傢伙，「你家有沒有什麼好點的安眠藥？」

「唉？」不太明白我怎麼突然把話題轉這上面了，麒麟問道，「師傅你想幹嘛？」

我白他一眼：「你這什麼表情？我有個朋友最近老失眠，所以拜託我幫他找點藥而已。一般的你就別拿出來了，給我弄最好的！」

「呃……我可以去找我大哥要點，他最近倒是新研製了一種安眠藥，才剛剛通過臨床檢查，還沒上市，不過據說效果很好。」麒麟擔心地說，「不過師傅啊，你還是勸你那位朋友去看醫生比較好，畢竟失眠也是有各種原因的，吃藥是治標不治本啊！」

「叫你拿你就拿，那麼多廢話幹什麼！如果看醫生有用的話，我也不用頭痛了。」我白了他一眼，然後把給了他個地址，讓他把藥寄過去，接著把麒麟趕下線。

確定他不在了後，我把偽之面取了下來，恢復成白噩的模樣。

該死……阿爾的意思該不會是，讓我用真正的樣子去參加篩選吧？！我身上帶有黑暗氣息的東西，就只有這一件了啊！

系統提示，我有300多條留言。看留言的姓名就知道大部分是幫著暗夜炔找我的，懶得查看，直接丟垃圾箱裡。

下了樓，玩家們已經都回來了，不少人認出了我，視線從四面八方射來。

反正我已經習慣被行注目禮了，也沒太在意，直接到了大廳左側。進門，拿請柬報了名後，請柬上多出了我的名字，然後還領到張准考證。

剛一出來，卻很不巧地碰上一夥我想忽略也忽略不了的人。

森然他們。

「真的是你……」森然瞪著大大的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我，視線落到我手上的准考證上，「白噩大哥你怎麼在這裡……你、你拿到請柬了？」

他身旁的幾個傢伙正是焰的其他幾名製藥師，無一例外全都震驚地不得了，眼中的懷疑再明顯不過。

我嗯了一聲，歎息道：「唉，我也沒辦法。只不過路過藥師協會，裡面的NPC就非要說什麼我天賦異稟、骨骼清奇、聰明刻苦，乃天降之才，不學製藥太可惜了，然後非要把一張請柬給我，還說我不收下他就自殺……」

我做出無奈的樣子：「沒辦法，我就只好收下了——其實我學製藥只是玩玩，和你們這些生活玩家不能比的，你說給我多浪費呀是不是！」

那幾個人臉色變得格外難看，被我搶了請柬的藥罐子更是一副快抓狂的模樣，似乎想開口罵我，但又不敢。

「哪裡，白噩大哥一向很厲害而且聰明，搞不好能夠被頓米爾大人選中，哪裡浪費了……」森然目光閃爍了幾下，顯然口是心非。

不過我懶得管他們。幸好這裡就他們幾個，暗夜炔那狐狸不在，我就算恢復白噩的身份也沒啥關係。

但誰知道剛這麼想，就看到一個人走了過來，全身裹在長袍裡，那樣子我真是再熟悉不過……

拔腿想走，卻顯然已經晚了。

森然幾個乖巧地對著來人行禮：「BOSS，找到白噩大哥了。」

我說你們幾個！不是說這傢伙出事了麼！他怎麼會在這裡？！

尷尬地笑笑，剛想對紅狐狸打招呼，卻見他抬頭淡淡看了我一眼，就轉開了視線：「我還以為你們幾個出事了，沒事別亂跑，回去吧，我介紹幾個人給你們認識。」

森然幾個愣了下，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後，偷笑著跟著暗夜炔走了。

由始至終，暗夜炔都只看了我一眼，就再也沒拿正眼瞧過我。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和他平時總是帶著淺笑的狐狸臉真是截然反比，平靜得讓人覺得可怕。但可以感覺到，隱藏在那風平浪靜表象下的，是一場正在悄然成形的海嘯……

紅狐狸不笑的時候，比他笑的時候還要讓人心驚膽戰。

雖然就那麼淡淡一瞥，我卻可以感覺到那被拚命壓抑著的怒意。

是的……這隻狐狸……生氣了……
ACT2 第二十六章
章節字數：3506 更新時間：08-12-16 18:19

我本以為被逮到會很倒霉，暗夜炔那種習慣了高高在上、發號施令的人碰上我這種完全不買他賬的頑劣分子，一定會恨不得揪過去教訓教訓再教訓。

但結果卻是，他鐵了心的當我是空氣……

我對此倒並不意外，但是周圍的人顯然不是這麼看的。晚上舞會的時候，我就在角落坐了那麼一會兒，投過來異樣目光就多到我這麼厚臉皮的傢伙也受不了的地步。

歎口氣，老子不給你們當猴耍了！下線睡覺去！

這場舞會真的很無聊，基本都是各大家族人那邊交際應酬——也是，只有家族裡面養起來的藥師才比較容易混出個名堂，自己單干的實在有些吃力。我現在無門無派的，沒必要摻和其中。

更何況，我的目標——米莎?頓米爾半天也沒出現，問過侍從才知道這位正主壓根就沒興趣參加舞會，會搞這個是某位抽風玩家的提議。

既然這樣，還不如早點洗洗睡，明天可以精神飽滿地參加選拔。不管怎麼說，我對於製藥還是有那麼點興趣的，尤其是拜師成功之後去那個拒絕我的藥師協會溜躂一圈，一定很爽。

第二天七點就爬了起來，上論壇一看，才知道我錯過好戲了。

昨夜的舞會上，有人趁機向焰發難，質問龍涎香的事情。本來這事情你情我願，而且還是那些家族自己威脅焰要買的，怎麼算也怪不到暗夜炔頭上，可偏偏……這個節骨眼上，有人找到了那個最初發帖說見到龍的人！

這一下眾人又炸開了……據那個人講，他是受了暗夜炔的指使才發的帖子。

當然，紅狐狸才不會承認那種事情，昨夜很漂亮地反駁回去，對方支支吾吾了半天卻根本拿不出證據。但偏偏焰的死對頭天上天下不依不饒，堅持是焰使詐，一定要焰給個說法。

狐狸終於火了，最後放話說如果不相信的話，大不了他回收龍涎香就是。只不過，是以成本價回收。理由很簡單——龍涎香是有時效性的，放了那麼久眼看就要到最後的期限了，他不可能原價收回，因為價值不一樣。

天上天下的人不肯，非要原價……不對，加價回收——其實我很無語，我記得龍涎香根本就沒天上天下什麼事吧？他們怎麼鬧的這麼帶勁？

但狐狸死不讓步，差點就發展為群毆，但……被趕來的米莎?頓米爾阻止了。

我有點可惜，早知道會這樣，昨天說什麼我也要留下來看戲啊！早點見到米莎的話，說不定可以套出點什麼情報。

懷著遺憾的心情上了線，先換身份給麒麟留言說我有事沒法參加選拔了云云，讓他自己玩去，然後才用白噩的號下樓。

剛走到一半，就看到暗夜炔一臉疲倦地上來。

我頓了下，有點想和他打個招呼。不管怎麼說，在對方倒霉的時候表示下慰問是種禮貌，我這人偶爾還是有點良心的。

但手才抬到一半，暗夜炔瞟了我眼，就移開了目光。

他和我擦肩而過，我舉起的手懸在空中，不知道該如何動作。

如果說昨天還可以在他眼中看到怒火，那麼今天，能看到的就只有淡然和疲憊。依然能夠感覺出來他在生氣，但比起生氣，更多的卻是一種說不出的失望。

我站了許久，最後撇撇嘴，繼續下樓。

※

第一場測試是在下午，形式為筆試。早上我們從NPC處領到了複習資料，據說下午的考題就是在那些範圍之中。

NPC說，考試不是很難，全都是藥師常識題。我們聽了很happy，但一看到資料上的東西，幾乎全體暈掉。我更是瞪著那些方塊字無語了半天。

這……這叫不難？！

資料上密密麻麻地寫了許多我聽都沒聽過的藥材特性等，此外就是一堆沒見過的配方啊什麼的，然後還有配藥工具的製作方法！

不懂、不懂全都不懂！

還好並不只我一個人這樣，見大部分人的臉色刷地灰了，我放下心來。也好，若是考些常見的東西，搞不好我還真比不過這些天天做藥的傢伙，但如果是大家都不熟悉的……只是死記硬背的話，或許我不會落後人太多。

於是咬著筆桿回房拚命抄寫記背，還好昨夜休息的不錯，不至於看到這些東西就想睡覺。

但……就算使出渾身解數來記這堆東西，真正考起來，還是記不得多少。

考場在綠意盎然的庭院內，從古堡靠南的窗戶可以看到整個場地，我們一群藥師隔得開開地坐著，埋頭苦思時，其他玩家就從上面看猴一樣看我們。

那一排排的腦袋真的很壯觀，還好他們很懂規矩，並沒有干擾考試，只是乖乖地在那邊看而已。

監考的是兩位侍從打扮的NPC，米莎只在最初發卷子時出現了片刻，然後就沒了蹤影。我本來很想和她聊聊天，但實在是沒時間，最後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離開。

順便說一句，這位大陸第一製藥師真是出乎我意料的……普通。如果不是在論壇上看到了她的模樣，我恐怕會把她當成這裡的女傭。而且她很年輕，看上去最多也就20歲，完全沒有那種歷經了多年歲月的滄桑感。

她只說了一句話——

「我只收合格的人，如果全部合格，那麼你們所有人都可以參加下一輪測試，但如果全部不合格……很抱歉，只好請所有人都回去了。」

合格啊……我看了看手中的卷子，頭痛。

至少一半的題目不會做，剩下的一半，還不知道有沒有記錯。

考場的前方放著個大大的沙漏，總時間共2小時，現在還剩下3/4。我停下了手中的筆，抬頭看了看，意外地發現絕大部分人都在奮筆疾書。

難道……這裡竟然有這麼多高手？

觀察了一會兒才發現——不對，他們在用通訊！

我這才發現，這裡根本沒有禁止玩傢俬聊。抬頭看了眼監考的NPC，他們似乎完全沒有發現異狀……也對，系統這東西他們是不瞭解的，怎麼會知道那些看似「發呆」的玩家其實是作弊！

迅速算了下我的的得分，大概只有40分的題目有把握，剩下的全都很懸……我要不要也找人問問？可是……我好像沒有什麼可以問的人。

最重要的是，阿爾不是這麼說過麼——

「米莎討厭虛假的東西。」

如果，那不單單是指我身上的面具……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站了起來：「抱歉，我已經做完了，可以提前交卷嗎？」

四周微微有點騷動。

我抬頭去看，那傢伙留著頭超個性的卷髮，嘴邊帶著懶洋洋的笑。

NPC走上前，收了他的卷子，看了看後對他點點頭：「你可以先走了，請不要離開這裡太遠，晚上會公佈測試結果。」

「有什麼好公佈的，這麼簡單的卷子，應該是全部都合格吧？」他笑笑，看了眾人一眼，走人。

我聽到他前方有人不大不小聲地說了句「真愛現」。

那人像沒聽到一樣，若無其事地路過那人，從出口離開了。考試繼續進行，我歎口氣，決定還是老老實實得寫。

沒一會兒，考場內突然響起一聲淒厲的叫喊。

抬頭去看，原來是那位「真愛現」發出的，他抱著肚子，痛苦地在地上打滾。模樣非常淒慘。

「怎麼了？」兩名NPC立刻上前攙扶他。他沒法說話，只是一個勁地捂著肚子大聲叫喊，片刻後，吐出一口黑血，人突然地抽搐幾下，躺在地上不動了。

NPC臉色變了：「……是『黑玫瑰』？」

兩人商量了下，其中一個轉身去叫人，另外一個對我們道：「抱歉，發生一點突發狀況。不過沒什麼大礙，請繼續答題吧。」

時間到了後，準時收卷。我屬於一直到最後一秒才不情不願把卷子交出去的人——其實吧，既然不會，那麼看多久不會，但為了體現我「認真努力」的形象，我硬是耐著性子磨到最後一刻。

就連森然他們都是提前交卷走，當然，出去的時候順便看了我一眼，笑笑，沒說什麼。

晚上，我坐在大廳的角落等待結果，突然走過來一個人。抬眼一看，竟然是那位第一位交卷的可疑人物。

他對我笑笑，伸出手：「白噩對吧？你好……我叫黑煞，隸屬於幻世浮華。」

作者有話要說：

【26】

這節卡了很久，其實我上個週末就有寫了，但是實在看不下去，一直在重寫……拖到現在真抱歉。

貌似大家很期待BOSS生氣好好教訓一下小魘，可是……偶糾結了N久後還是沒法立刻那樣接（也這是我卡文的主要原因）……讓各位失望了囧，偶還是按自己的想法來吧，這兩隻先給我冷戰去……（毆）

順便……本以為每天上課回來後還是有點時間寫東西，但結果是完成作業後時間根本不夠用，除了週末外，基本沒時間寫文，沒法2~3天的更新，對不起~~~~

PS：紅狐狸啊，太可惜了，沒讓你說出「我該拿你怎麼辦」以及「你這個不守婦道的男人」，不然專門開個小劇場讓你KUSO個夠吧？

ACT2 第二十七章
章節字數：3699 更新時間：08-12-16 18:39

我笑著一個勁點頭：「你好你好，幸會幸會。」但是不和他握手，畢竟我哪知道他手乾不乾淨啊！

「哎呀，幹嘛擺出如此戒備的姿態，我可是站在你這一邊的哦！」他在我身邊坐下，笑意更加濃厚，「白噩，你不覺得我們倆名字很投緣嗎？」

幸好我沒在喝水，不然一定噴出來。這種搭訕的爛借口，我六歲時就不用了。

將滿身雞皮疙瘩彈掉，我鎮定道：「哦……巧合吧。」

「我覺得是命中注定呢！我們一定會成為好朋友。」

我有點抽搐，這個人到底想幹嘛？朋友？我才不要和這麼危險的傢伙成為朋友！如果我沒猜錯，那考場上的意外事件多半是他幹的。

「黑玫瑰」那種毒我也聽說過一些，據說能在瞬間侵蝕人的五臟六腑致死，其痛苦十分劇烈，屬於比較陰狠的毒藥。我唯一搞不懂的是，如果是他下的毒，那麼是什麼時候，以什麼方式下的呢？從表面上來看，他根本就沒有接觸那名玩家，而且對方是在他離開後許久才毒發……

「你是為了幫暗夜炔才來參加藥師選拔的嗎？」他突然問。

「什麼？」

「其實暗夜炔是個很小心的人，但這段時間的防備卻太過於鬆懈了，以至於衷心的手下被人不知不覺下了毒，連自己也差點中招。」他笑笑，「是因為你嗎？這段時間，他好像到處在找你。」

「拜託，不要把責任往我身上推，關我什麼事啊！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打了個哈欠。

「哦哦，答的真好。說實話，我還真怕你認為是自己的錯呢！」黑煞舔了舔唇角，「暗夜炔那種人沒法信任啊……他真的喜歡你嗎？我看未必吧！」

「嗯啊。」我點頭。

何止是未必，根本就是不可能啊！

雖然我之前確實是在遷怒暗夜炔，但我說的那些話，卻也都是我真實的想法。

紅狐狸真的喜歡我嗎？或者說……他喜歡的，真的是我嗎？

記得小時候學過這麼一段古文：葉公子高好龍，鉤以寫龍，鑿以寫龍，屋室雕文以寫龍。於是天龍聞而下之，窺頭於牖，施尾於堂。葉公見之，棄而還走，失其魂魄，五色無主。是葉公非好龍也，好夫似龍而非龍者也。

當初學的時候覺得很好笑，幾年後再看，卻是無聲地流了一夜的淚。當然，那時的我太嫩，對於很多事情都想不太明白，所以才覺得難以接受。

而現在已經不會這麼覺得了……或許是我習慣了。

其實這些年現實裡也好，遊戲裡也好，說過喜歡我的人其實並不少。可幾乎所有人都是初時信誓旦旦，但一窺見龍的影子便被嚇跑，我都厭倦了對此發表任何看法。

唯一好點的……大概是方玄燁。發現自己有喜歡上他的傾向時，我曾毫無道理的對他發過脾氣，可誰知道那個白癡不僅沒有半點氣惱，反而檢討起自己來——真是的，錯的明明不是他啊！

大概正是因此，才越發沒法接受「他喜歡著別人」這種可能。

哪怕明知道他很可能只是浮在海面上的一根稻草，也曾認真地想要抓住。

只可惜，結局和過去依然沒什麼不同。

不過我已經徹底想通了——比起指望稻草、救生圈之類的東西，還是自己去學游泳可靠一些！

而紅狐狸……暗夜炔，其實不是一樣的嗎？

每次看到他一臉自以為瞭解我的模樣，我都覺得疲倦，懶得糾正他「那根本還不算真正的我啊」！不過狐狸現在也知道了吧？

我的惡劣程度遠遠超過他的想像以及底線，而且，永不知悔改。

……

和黑煞聊了沒多久，米莎?頓米爾突然出現在樓梯上。

她穿著淡綠色的長裙，挽著阿爾的手一路走下來。阿爾面露苦笑，手上拿著疊厚厚的紙，那多半是已經改好的試卷了。

全場安靜下來，眾人望著阿爾手上的東西，不同程度的緊張起來。我和黑煞停止了交談，一同看過去。

「讓各位久等了，那麼，現在就發表下午的考試結果吧！」米莎微笑著，從阿爾手中一張張抽過試卷，開始念名字。

「悠悠飄然，79分。」

「迪特利，84分。」

……

念了大半，普遍分數都在80多，少數幾個上了90。看來就算是作弊，大家也沒有太過囂張。唯一讓全場意外的，是黑煞，念到他的時候，米莎頓了下才說道：「黑煞……100。」

連我都忍不住扭頭看怪物似的打量身旁的人。

然後，我聽到了森然的名字——94分！

他竟然有94分！焰家族的聚集處，爆發出一陣小聲的歡呼。

切……你們作弊有必要這麼得意麼！打死我才不信那傢伙是憑真本事考出這種高分的！

等了許久之後，我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以及名字後那個分數——44。

無論是我的名字還是我的分數都讓足以讓眾人產生興趣，於是我再次收到不少注目禮。我目不斜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嘴角還勾起冷笑。

「白噩，你沒作弊？」黑煞饒有趣味地看著我，「我還以為你肯定會……」

「我像那種會作弊的人嗎？」我很認真地反問回去。

黑煞不說話了。

分數終於全部報完，200多玩家，只有30多個分數低於60，高於90的則有20幾個。就在60分以上的玩家準備慶賀的時候，米莎突然道：「那麼，這次通過的是以下37個。」

眾人的笑容僵在臉上。

米莎對阿爾使了個眼色，阿爾清了清嗓子，開始念名字：「黑煞、森然、哈雷彗星……」

最後一個名字是我的——

「以及，白噩。」

這下全場爆了起來，有人連禮貌也顧不上了，扯著嗓子大喊：「為、為什麼！我明明有84分啊！連白噩都可以通過，為什麼會沒我？」

瞬間我很想打人，什麼叫「連白噩都可以通過」啊！低於60分而且過了的，不止我一個人吧！再這樣，我去改名叫「我偉大聰明仁慈的主人」算了。

「請安靜。」米莎冷聲道。

「我一開始就說了吧，我只收合格的人——合格的標準並不是你們分數的多少，而是，你們是否是在誠心對待製藥這件事情！而很遺憾的，你們中絕大多數人根本沒有成為藥師的資格！」

那些人說不出話了，張大嘴看著他，臉色變得很難看。

「你、你有什麼理由……」

「身為藥師，竟然弄虛作假！」米莎的聲音越來越冷，「不僅如此，還不知悔改，我真對你們失望。」

「我、我們沒……」

「還敢說那麼沒？」米莎怒極反笑，「好，我就讓你們看看有沒有！」

說著，她拍了拍手，幾個僕人抬了幾盆下午庭院裡見過的紫色牽牛花進來，放在米莎的前面。

眾人不出聲地看著她。

米莎從衣袖裡取出一個小瓶，將裡面的液體灑了幾滴下去。頓時，牽牛花動了動，彷彿舊時收音機在搜信號一般，發出了沙沙的聲響。

接著，有聲音傳來出來。

眾玩家的臉色刷的變得很難看。

按道理來說，NPC並不理解「系統」究竟是種什麼樣的東西，所以密聊作弊是很安全的。可現在……他們的對話竟然全被這些植物記錄了下來！

「你們以為用千里傳音的魔法作弊我就不知道了嗎？」米莎咬牙道，「首先想到的竟然不是自己實力不足，而是作弊，你們的老師就是這麼教你們製藥的麼！」

千、千里傳音？不對呀，那個東西叫做密聊嘛！拜託你不要這麼kuso……

「白噩？」黑煞喊我。

「幹嘛？」

「你可不可以不要笑的這麼幸災樂禍？周圍人都在看哦！」

嘁……誰讓這些人之前一個個聽到我的分數後使勁笑呢，不笑回去可不是我的作風！

「那……那個滿分也該不及格啊！」有人喊。

黑煞立刻大聲反駁：「我警告你別污蔑我哦！這麼簡單的試卷，考滿分才正常吧！何況明明一早就將答案發下來了，你們都沒看的麼？」

「人家過目不忘你嫉妒了？也是，你們的精力都用在怎麼作弊上了嘛！」我也跟著喊。

對方被氣的說不出話。

「哈哈，白噩你真好。」黑煞說著，突然湊過來，在我臉上親了一下。

我愣了。

周圍人傻了。

我靠……要是我明天又上論壇頭條，我一定把你們幻世浮華一鍋端了！

這個時候，黑煞突然朝焰家族的方向笑了下。我轉過頭，完全不想看那邊，很好……加在我身上的罪狀，肯定又要多一條了。

小插曲結束，米莎展現出了身為傳說中NPC的魄力和手段，那些叫囂著不是故意的、希望再給次機會的玩家通通被清理出大門。幾個侍從大包小包地將那些人的行李丟了出去，然後把門關上。

等到場內再次安靜下來，剩下的人頓時顯得稀少，倖存的幾個家族互相打量著，神色嚴肅起來。

其實我比較鬱悶……森然竟然也留了下來，我對於狠狠嘲笑他一番可是期待了太久，誰知道他竟然那麼變態，沒作弊都考94！

「那麼，現在公佈第二場考試的題目——」

米莎說著，將一堆小瓶子發了下來，人手一個。

「裡面是我研製的新藥品，所有人拿到的都一樣。現在，給你們一周的時間將其仿製出來！做的最好的兩個人……將是我的徒弟！」
ACT2 第二十八章
章節字數：3722 更新時間：08-12-16 18:54

將透明的小瓶拿在手中翻來覆去地研究了許久，沒有任何發現，而且越看越覺得自己被刁難了。

一般來說成品的藥物會有功效說明，但這個居然沒有！瓶子裡的藥丸從外貌上看也非常普通，常見的白顏色、糖果大小、聞不出任何氣味，根本就連亂猜都沒方向……

也想過拿麒麟來試藥。反正遊戲裡又吃不死人，而且那傢伙醫學世家出身，對於匯報藥效一定很在行。但是，藥總共就一顆，給麒麟吃掉的話，我拿什麼去研究啊！

沒辦法，只能從查資料開始。

米莎還算大方，七天之內，陰影之堡藏書室內的書籍任我們翻閱，只是不能帶走而已。

我在藏書室坐了整整一天，從朝陽初現看到夕陽散盡，看得眼睛酸痛、腦袋發暈。

坦白說，效果卻並不理想。

那麼多的相關書籍，就算是僅僅翻看目錄都需要很久，更別提消化以及理解。再加上我畢竟不是專職製藥，很多東西涉獵過淺，一堆專業名詞看的我雲裡霧裡。

相較於我，其他人情況要好太多。除了我以外每個人都有家族，就算是查資料，也是一堆人一起查。例如森然，跟著他來的焰家族其他幾名藥師分擔了他不少負擔，一大堆書，幾個人分工合作沒一會兒就篩選完畢。

等他們將抄寫完畢的書一一還回去時，其他家族的有心人立刻上前將其重新拿下。

對此現象，森然並沒有說什麼，反而友好地朝對方笑笑。等到下次還書時，書中夾了幾張小紙條，從拿到書的人臉上驚訝與感激的神情來看，那上面似乎寫著相關資料的頁數。

等下次那些人放回自己所查書籍時，也在有用的書本中夾了紙條，然會回了森然一個微笑。

看，我就說這傢伙很會做人吧……一個小小的細節就收買到人心。

幾乎每個家族都派了人上前查看其他家族留下的提示，只有我坐在角落一動不動。森然表面不動聲色，暗地裡卻看了我好幾次。

我知道他在等什麼，乾脆連碰都不碰他們挑出來的那些書。就算我是一個人又怎麼樣，就算我不如他們專業又怎麼樣，不代表我就得拾他們牙慧了！

……至少不代表我會當著人那麼做。

但倒霉的是，我等到凌晨2點，也不見人走完。最絕的是，有幾個家族居然派了人來輪班……

我嘴角抽搐幾下，放棄了等下去的念頭，下線睡覺。第二天一早就爬起來，繼續。

森然很快就完成了前期的準備工作，當他放下最後一本書的時候，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接著，便帶著人離開了藏書室。

拜焰的高效率所賜，其他家族的人也陸續完成了查閱工作。晚上11點的時候，終於所有人都走光。我大大方方走到書櫃前，那些有標記的書一一抽出來，迅速翻看起來。

時間不多，我不能剛開始就輸掉。

雖然有不少內容看不太懂，但看多了，也漸漸明白起來。毫不特別的形狀、大小、顏色、氣味等等並不是無用的信息，有不少藥物互相制約，在一起就必然有特別的反應……這麼想的話，就可以排除很多可能了。

而且，那藥並不是我想的那麼普通，按照書上的方法檢查過後，發現它的結構很特別。

這樣一看就是一個晚上，臨近清晨時，終於忍不住趴在桌上睡著。

等睜開眼睛時，太陽已經升的老高，刺眼的光線透過巨大的玻璃窗射入室內，可我這裡卻是一片昏暗。

似乎是怕我被陽光驚醒，有人將我所在那片區域的厚重窗簾拉了下來，不僅如此，我伸懶腰的時候突然發現身上披著什麼東西。

柔軟的毛線毯，溫暖的紅色。

我愣了下，然後聽到有人問：「要不要喝點咖啡？」

抬起頭，黑煞靠在門邊，手裡端著杯熱騰騰的咖啡。見我看到他，便不等我答話，直接走過來，將咖啡放在我面前的桌上。

「看你睡得太熟，就沒喊你。這條毯子應該不冷吧？」

「你幫我披上的？」

「不然你以為是誰？」黑煞白我一眼。

……我以為是NPC。

記得以前剛剛出來獨立生活、頭一次過生日時，本以為不會收到任何祝福結果卻意外地發現信箱裡有封祝福郵件。滿心感動地點開，卻發現是某個曾經註冊過的網站發來的系統祝福……至那以後我就不再幻想自己有什麼人惦記了。

將溫熱的咖啡喝下肚，我問：「你找我？」

這幾天根本沒有看到他人影，我還說不愧是幻世浮華的，連資料都不用查……果然和普通人不是一路的。

「對啊。」黑煞微笑道，「白噩，要不要和我合作？」

「合作？」

「沒錯，合作……」黑煞雙手撐在桌上，緩緩靠近我耳邊，輕聲道，「那個藥我已經研究出來了，這一次……」

「讓我們兩個成為最後的當選者吧！」

※

黃昏的時候，我看在室內待了幾天實在太悶，便跑到外面的庭院裡散步，順便思考黑煞的話。說真的，我完全搞不懂他是怎麼想的……

合作，與我？為什麼是我？

因為我們名字很合，而且他喜歡我的性格？

幻世浮華的人腦袋是外星的嗎，做事情也未免太任性了吧！……雖然我好像沒資格這樣說他們，但是至少，我才不會因為這麼簡單的理由就把辛辛苦苦研究出來的配方告訴別人啊！

沒錯……黑煞他居然——居然為了表示誠意，將自己的研究成果都說了！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正確配方，但看他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樣，也不像沒把握。而且幻世浮華的人比較變態，既然他連100分都考的出來，那麼一天內研究出配方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其實我有點吐血，既然這樣，我幹嘛那麼拚命去看書啊，你早點說你想告訴我不就好了！

我現在真是左右為難，拒絕也不是，答應也不是。雖然實際上，我答應不答應都沒差……那個傢伙需要的只是我和他成為最後的當選者而已，因為他討厭和自己不喜歡的人成為師兄弟。

所以我所要做的，就是努力去把藥做出來而已。

拿到配方不代表穩贏，否則藥師和藥師之間的差距才不會那麼大。要完美的做出來還需要大量的練習，我在熟練度上遠遠不及其他人，實在有些困難。

但好在時間還很多，我可以慢慢練。

但……就算我做出來，也不代表就保險了。誰知道其他人能做到什麼程度？這次不是「及格就好」，而是爭前二的戰鬥啊！

尤其是……森然。

「白噩大哥！」

正在這麼想，突然聽到森然的聲音，我有點驚悚。回頭一看，還真是他……森然手上抱著個大盒子，很快跑到我面前。

「什麼事？」我警惕地看著他，看了看四周，見只有他一人，便稍稍鬆了口氣。

「也許是我多管閒事了，不過……」他神色猶豫，「你真的不去向BOSS道歉嗎？」

「……」

我徹底的鬱悶了，先是極寒，現在是暗夜炔，這個傢伙怎麼這麼喜歡管我的感情問題。難道……他這次突然發現自己喜歡上暗夜炔了，於是又來套情報？

歎了口氣，我反問道：「這關你什麼事？而且，我幹嘛要向他道歉？」

森然瞪大眼睛：「……你該不會認為你沒錯吧？」

「我本來就沒錯。」

森然半天說不出話，最後冷笑起來：「沒想到……我還是高估你了啊，白噩！虧BOSS還……對你那麼好，你居然一點都不懂珍惜嗎？」

「又不是我讓他那麼對我的，怎麼，他現在想要回報了？」我也冷笑，「看來他也不過如此嘛！還有，你這麼關心我們不就是想讓你自己少個情敵嗎？少在這裡裝好人，有這種時間，不如去花點心思研究下怎麼討好極寒吧？他對你，好像一直沒興趣哦？」

森然氣的臉色都變了，瞪了我好久，才咬牙切齒將手上的盒子塞給我：「BOSS真是有病，居然還想著幫你找需要用到的藥材！」

我沒接，盒子掉到地上被我一腳踢飛。我看著森然，冷冷道：「既然覺得不值，就別管我好了，又沒人求你們！而且真不好意思，老子又不是沒錢買，不稀罕他施捨！」

森然徹底被我氣的說不出話了。

心裡湧出一股說不出的痛快感。

森然看著我，片刻後默默去把盒子撿了起來，用力擦乾淨。也許是背對著我的原因，他的聲音起來冷靜了許多：「白噩……你真可憐。」

我沒說話。

「不懂珍惜以及付出的人，永遠不會獲得真正的幸福。你真可憐。」他吸了口氣，淡淡道，「也許我是得不到極寒大哥的感情，但是……能夠待在他身邊為他做我能做的所有事情，就很幸福了。這種感覺，你永遠不會懂！」

最後，他一邊朝前走，一邊說道：「沒錯……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討厭你了，不是因為極寒大哥喜歡你，而是……」

「在你的眼裡，我看不到你對他的真心。」

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裡，我才長長歎了口氣。

回到房裡，換回東陵夏的身份，立刻接到麒麟的留言。

「師傅你跑哪裡去了……師傅，我先回下城裡，你上來後要記得找我哦！」

看了下好友面板，他目前在線，於是我勾勾嘴角，發消息過去：

「麒麟……幫我辦件事。」

作者有話要說：

【28】

我懷疑小魘會被罵懷疑小魘會被罵懷疑小魘會被罵懷疑小魘會被罵懷疑小魘會被罵……
ACT2 第二十九章
章節字數：3761 更新時間：09-01-01 00:38

接下來的幾天將自己關在米莎提供的製藥房內拚命練習製藥，等到終於做出成品後，整個人都快虛脫掉了。

推開藥房的門，外面燦爛的陽光讓我有些不適應地瞇起眼睛。

「完成了麼？恭喜啊！」

循著聲音望過去，門外不知何時多了張白色的躺椅，黑煞正懶懶得躺在上面，手裡還拿著串葡萄，一旁的石桌上堆滿了點心以及美酒。

「你是來度假的嗎？」我忍不住問。

「對啊！」

「……請不要在別人累得要死的時候這麼乾脆地說這種話！」

「我說的是事實嘛！」黑煞撇撇嘴，「雖然這個假期有點無聊……嘁，不說這個，你做好準備了嗎？後天早上就要交東西了哦！」

我把手裡的瓶子丟給他，黑煞隨手接住：「這是啥？哦……完成品？咦咦咦咦——白噩你真厲害，這個簡直和那女人發下來的一模一樣！太厲害了！」

他的臉上寫滿驚訝，能被幻世浮華的人如此稱讚實在很有面子，但是……

我看了看手中剩下的那個，面無表情道：「不好意思，那就是米莎發下來的那個，我丟錯瓶子了。」然後走過去把他手中的那個抽出來，把我自己做的那個放進去。

黑煞臉抽了幾下，這才拿起我做的藥仔細查看起來：「唔唔，不錯，不過火燒的時間似乎稍微長了點，顏色不太對。」

「……是麼？我看不出來。」我皺起眉，「需要重做嗎？」雖然對我來說這已經是完美品了，但這畢竟不是我的領域，那些我發現不了的瑕疵在他們這些專業者眼中或許就變為很嚴重的問題，我不想因為疏忽而害自己前功盡棄。

「不，這不是什麼大問題，在目前的候選者中，你這絕對是上上品。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黑煞勾起嘴角，「焰的那名藥師那裡，你有什麼打算嗎？」

「放心……」我瞥他一眼，「他不會有機會獲選的。」

下了遊戲，癱在床上休息了沒多久，突然聽到電話響。我裝死沒接，想也知道是誰打來的——穆恆那傢伙最近有事沒事就騷擾我，不停地提醒我去和姓方的談談，我哪有那個時間啊！

過了會兒電話自動轉為留言模式，穆恆哀怨的聲音響起：「小涼~你又玩遊戲去了麼！這幾天找你居然都不在，你就不能把電話接到遊戲裡麼！我要去看你哦，過幾天我真的要去看你哦！」

我渾身惡寒，立刻清醒過來。算了，為了自己的鈔票著想，還是先把這事解決了。看看時間，下午三點，應該來得及在晚飯前趕回來。

在方家住了這麼久，這還是我第一次主動出門。讓司機載我到了寄存屋，將麒麟寄過來的包裹取了出來，打開一看，他總共寄了六盒藥，外加一本《失眠百科全書》。

躺在車後座隨手翻看了一會兒，漸漸倒在柔軟的靠座上睡了過去。

※

「哈欠！」揉揉鼻子，我敲響了那扇厚重的大門。

在方家待了好些天，這還是第一次上到四樓來。有錢人家排場就是不一樣，瞧瞧，方玄燁光那房門就比我的大三倍！

沒有多久，門自動開了。我走進去，望著裡面的佈置頓時無語。

與其說這是臥室，倒不如說是屋中屋。他的房間不僅大的誇張，而且左半部分由旋梯相連分為了上下兩層：最上面那層是臥室，四周有看不出材質的透明圍欄，外側點綴著小巧的壁燈；下面則是書房以及辦公區，內嵌式的書櫃上擺滿了各色書籍，一旁的桌上攤著不少檔案袋。

至於房間的右邊，則是客廳以及浴室，還附帶一個小巧的吧檯。

「樂予涼？」就在我打量房間的佈置時，方玄燁明顯帶著驚訝的聲音響起。

我這才看到他。

他穿著褐色的高領毛衣，鼻樑上還架著一副無框眼鏡，英俊的眉眼看上去溫和無害，甚至……如我過去見過無數遍的那樣，溫柔的讓人心動。將手裡的書丟到一邊，他從客廳的沙發旁繞了過來。

「沒想到是你，想喝點什麼？」示意我在一側的組合沙發上坐下，他走到吧檯邊，「蜜瓜汁？」

「不，不用了。」我把手裡的東西放到茶几上。但沒一會兒，一杯冒著熱氣的蜜瓜奶茶被遞了過來。

「天氣有點涼，喝點熱飲比較好。」他笑笑，在我對面坐下。

我只好接過來，很給面子得喝了一口。然後放下杯子，找話題道：「你的房間真大，而且……看上去很溫馨。」

這倒不是恭維，他的房內設計非常不錯，處處都流露出一種家的感覺。尤其是燈光，能將整個房間照亮，卻並不花哨刺眼，讓人非常放鬆。

「這是我母親親自設計裝飾的。」他微笑。

怪不得這麼溫暖，真羨慕。

「不過是準備給我做新房用的，雖然……」他聳肩，「那個時候我還很小。」

「……」

我再次認真地打量了一圈四周。頭一次知道原來「沒緣」這個詞不僅可以用在人與人之間，還可以用在人與屋子之間。

我真的挺喜歡這裡，但這裡真的不屬於我。

清了清嗓子，我決定速戰速決：「聽說你一直在失眠？」

方玄燁瞟了眼桌上的東西，微笑不變：「穆恆告訴你的？你知道多少？」

「其實我以前也老失眠，但自從吃了……嗯，吃了……」我拿起一盒藥看了看，「吃了『安然入眠』之後，就再也沒失眠過了，你要不要試試？」

方玄燁的笑容僵住了，如果我沒看錯，他嘴角好像還抽了幾下。

……如果不是太緊張，我怎麼會忘記這個藥叫什麼名字！你抽搐個頭啊！

「真的很有用的，一般人我還不告訴他來著！」我只好拿出最擅長的「天使型」笑臉對著他，據說被我這麼看的人，就算明知道我是在說謊，也會信以為真。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必須真誠地看著對方，絕對不要轉移視線。我努力瞪大眼睛看著他，但視線對上沒多久，方玄燁就側開臉。

「咳……那個，安眠藥對我沒用。」

旋即，他又淡淡道：「而且，恐怕已經有抗體了。」

根據我的目測，他好像比那次在酒吧遇到時瘦了些，看來失眠這種事真不是人受得了的。

我歎口氣，連連晃動手指：「不不不，那是因為你之前吃的都太次了！和我推薦的這個……呃，『安然入眠』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兒科嘛！相信我，這個絕對絕對有用！」

我信誓旦旦，可他明顯不相信，臉上連笑容都變得冷漠起來，似乎覺得我在多管閒事。

媽的，這可是我辛辛苦苦從麒麟那裡要過來的耶！你好歹試一下啊！

我拿過一盒藥，扯開，取了一粒出來和著蜜瓜奶茶喝下去，然後「啪」地倒在沙發上，閉上眼，不說話了。

過了會兒，方玄燁遲疑的聲音響起：「樂予涼？」

我繼續沉默。

「喂，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他伸出一隻手，放在我的額頭上。

我悶悶道：「別碰我，我已經睡著了。」

「……」

「你看，我說很有用吧，只一顆就睡著了哦！」雖然自己也覺得這樣很傻，但我實在想不出其他的辦法——揪著他的衣領惡狠狠威脅他不吃藥就打他？別逗了，我打的過他麼我！

「……」

「所以你也試試看吧。不試試怎麼知道呢，反正你又不吃虧。世界上有那麼多安眠藥，你怎麼知道自己適合哪一款，以前吃的沒用，不代表以後吃的也沒用，做人……不能老抓著過去不放對吧？」

「……你睡著了還這麼多話。」他終於出聲。

「我說夢話不行麼？」如果不是不能睜眼，我要翻白眼了，「方少爺，你不要以為自己有錢，用的藥就是最好的，告訴你，很多真正有效的東西，反而是我這種窮人在用的！你不用，就是瞧不起窮人！」

「…………」

「還有，放在那邊的書你也要多看看。絕對有效，我很推薦——之前我才看了一會兒就睡著了，不愧是《失眠百科全書》……」

「………………」

片刻之後，他歎氣道：「起來吧，樂予涼，這裡睡覺會感冒的。」

「你想通了、決定嘗試了嗎？」我沒有動，而是這麼問道。

他似乎遲疑了一下：「……嗯。」

我忍不住勾起嘴角。

看吧看吧，溫柔果然是這個人的弱點啊！如果給他硬來他才不會這麼乖乖答應下來，但如果放低姿態，引起他的同情心，就什麼話都好說了。

既然他答應了，就不用擔心他再反悔。不管以後會變怎樣，但只要一點點去嘗試，事情總會好轉。他那麼聰明，我都可以想通的事，他沒理由想不通。現在放不下只是暫時的，一定一定有一天，他可以完全的不在乎。

雖然我依然不想被遺忘。

雖然依然打從心底不甘心。

但是……只要我搶先一步徹底遺忘就好——比起沒心沒肝這種事情，我怎麼可能輸給別人！所以，沒問題的，所以，這樣就好。

「樂予涼，起來吧……」

「嗯……」從鼻腔輕輕發出聲音，我這才發現自己漸漸失去力氣，想要睜眼，卻抬不起眼皮。人似乎變的越來越輕，意識漸漸模糊起來……

麒麟……你家的安眠藥，也未免太有效了吧？！

可是——我不要在這裡睡著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話要說：

【29】

人家小受是吃X藥，我家小受是……嗯，吃安眠藥的麼？囧rz，第二次了！

本來想來點悲情戲，但老寫那麼淒怨的我煩了，於是忍不住搞笑了……抱頭……如果覺得奇怪請說，雖然我暫時不想改了……
ACT2 第三十章
章節字數：4996 更新時間：09-01-02 00:12

「師、師傅……你確定這樣真的對我有幫助嗎？」

雖然已經跟麒麟說過他可以不用過來了，可那傢伙還是跟著我叫來的人一同回到了陰影之堡。剛剛上線就撞上他，自然要拿來洩憤。

「當然了，你是不是覺得你師傅我身影飄渺不定，讓人無法捕捉？」見他點了點頭後，我繼續道，「那就是了，想當初我也不明白撞樹這招有何作用，但練下來卻發現它對把握身體的平衡性有著非常好的幫助——你想啊，力有反作用對吧？你撞的越用力，你遭受的衝擊越大，這個時候就需要你調整對自己身體的把握來削弱衝擊力，等你能夠用力撞樹卻不被反作用力攤開的時候，你就會成為高手了！」

「啊，原來是這樣！真深奧！」麒麟挽起袖子，「那我繼續了……」

「你那什麼力氣？用力啊！不用力就是白撞！」見他被撞翻在地，我撇撇嘴道。

「誒，我已經很用力了啊！」

「不夠，」我晃晃手指，「我告訴你哪種力道才夠——撞死！你要是沒撞死，就說明你用力太小！你師傅我當初學這招時，可是死了9999次啊！」

「這樣麼……」麒麟明顯猶豫了下，最後咬咬牙，「那好吧！」

於是開始用吃奶的力氣朝我特地挑出的大樹上撞去。

一次……兩次……三次……終於化作一道白光回復活點了。

哼哼哼，都是他的錯，害我昨夜那麼丟臉……一想起自己居然就那樣在方玄燁的房裡睡著，我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雖然表面上姓方的沒說什麼，但我看得出他很想笑！

尤其是還居然一覺睡到大早上，姓方的也不夠厚道，居然就讓我睡在他房間的沙發上——我又不是很重，把我送回房很難麼！拜此所賜，早上醒來看到不是我熟悉的房間，嚇了一跳的我不小心從沙發上滾下去了……

且正好被姓方的看的一清二楚。

真是不願回想的往事……

「師、師傅！」沒一會兒，麒麟從復活點跑了回來，表情非常的鬱悶，「為什麼你笑的這麼開心？」

為什麼？因為我終於知道有人比蒼梧還適合做玩具了……拍了拍麒麟的肩，我語重心長道：「為師看到你有進步，發自內心的高興啊！徒弟，加油，還有9998次！」

「……」

「還不去？看著我發呆幹嘛！為師不可以笑麼？」

「不是，」麒麟歎口氣，「奇怪了……明明區別很大，為什麼，我會覺得你們很像呢？」

「什麼？」

麒麟望著我，認真道：「師傅，你有一點點像我喜歡的那個人哦！」

「啊？」我張大嘴，隨即有點鬱悶，「就算你要這麼想，也請說他像我，OK？不過……真的像麼？」

「有的時候有些表情很相似……」麒麟小聲道，然後大概是想起那個人，嘴邊泛起一絲溫柔的笑。

我忍不住拍他一下：「少說廢話偷懶了，快接著訓練去！」

※

麒麟撞了一天的樹，終於頭暈到沒法繼續遊戲，向我告假要下線休息。我表揚了一番他的刻苦精神，然後看著他下線。

接著打開密聊系統，聯絡上我讓他找來的人。

金錢至上……

傭兵系統開放後，各種古怪的隊伍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在傭兵工會實力排行榜上長期佔據著前三位置的，正有這個名為「金錢至上」的傭兵團隊。

如他們的名字，只要給了足夠的錢，他們什麼都願意做。幫助有錢人欺負弱者根本就是家常便飯，惡意PK也屬於常接的活，欺詐、挑撥等等手段更是用的爐火純青，被他們盯上，就如同被毒蛇當成獵物，不要妄想能有好的下場。

也是拜如此作風所賜，他們的名聲非常糟糕。可這世界上就是有不少人需要他們的存在，金錢至上無論被人怎麼唾罵，也從不缺少僱主，活的滋潤的讓人眼紅。

當然，這也意味著他們的開價不是普通人承擔得起的。

但是……我恰好不屬於普通人這一類。

該花的錢，我從來不節省，也不在乎用在什麼地方了。在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點上，或許我和他們有著共同話題。

「錢已經匯到你們賬上，今天晚上就拜託了。」

「放心，我們從來不讓僱主失望。」

既然交託出去，我也不再過多詢問。雖然那群人唯利是圖，但好在基本的職業道德還是有，也不擔心他們臨陣倒戈之類——畢竟無論對怎樣的傭兵團隊來說，職業信譽都是最為基礎和重要的東西。

在房裡等到深夜，收到了獵物入甕的訊號。

我慢慢踱步到叢林深處，在黑夜和樹木的掩護下欣賞起這起惡性事件來。

嘖嘖，真不愧是金錢至上，果然完全不懂得憐香惜玉啊……雖然森然也算不上什麼香、玉，但怎麼說也是焰的寶貴財產之一，身體就這樣裸露在外面真的沒問題嗎？

「嗚嗚……嗚！」

藥師已滿臉的淚水，然而卻無人在乎，嘴裡被塞著自己衣服的碎片，只有不成調的細碎悲鳴滲出。

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突然遇上這種事情吧……

被焰好好保護著的、自以為是的首席藥師，果然還是太單純了一點。

「把藥乖乖交出來。」一名身著黑衣的匪徒挑起他的下巴，手附在他下身還殘留的布片上，「如果不想我……嗯？」

藥師無法抑制地顫抖著，拚命地掙扎想要擺脫對方的手掌，然而卻徒勞無功。他的手早就被高高綁在樹上，腳尖點地，連站立都很困難。

縱然如此，他依然搖著頭。

「嘖……真不聽話。既然這麼喜歡吃苦，那你讓你爽個夠吧！」那人笑，「別以為有系統保護我們就無法對你做什麼，鑽系統的漏洞，可是我們的專長哦！」

幾個男人圍了過去，看不到他們做什麼，但是從那越來越細小以及驚恐的嗚咽聲中，也猜得到大概。

蛇打七寸，金錢至上的傢伙果然是壞事做多了，一開始就使出這種高招，森然會被必殺掉吧？

他不是很愛極寒麼？

我就不相信他能受得了這種事情。就算他不在乎，他也會想極寒怎麼想吧？

來，認輸吧，乖乖聽話把你的藥交出來，這樣就不用吃苦頭了……

「哦，願意交了麼？」過了會兒，果然聽到這樣的聲音。

一陣窸窣過後，對方來了個人把瓶子遞了過來。我仔細查看片刻，冷笑：「真厲害，這是米莎的那瓶吧？」

我果然小看他了，知道我們既然衝著藥來，是沒辦法用普通貨色打發的，乾脆……就拿了原樣品過來？只可惜，既然我在這裡，就當然不會被騙過。

不用我多說，金錢至上的人立刻狠狠打了他一頓，森然幾乎快要暈過去。

「你最好不要抱不切實際的期待，你拿出來的是真是假，我自然知道。而且……這裡沒法對外發消息，請不要指望有人來救你。」

我索性大大方方的亮相，靠在樹幹上，冷冷看著他。

不用擔心被他看到樣子、聽到聲音，我全身包裹在黑衣裡，聲音刻意尖銳了一些。最重要的是，現在的我是東陵夏，不是白噩，他不會認出我來。

森然吱唔了幾聲，似乎想要說話。金錢至上走過去一人，將他嘴裡的東西取出來。

「我不會交出來的，死也不！」

剛剛可以完整地說話，他就冷冷看著我，咬牙道。

「別做夢了，不會讓你死，我們才不會傻到讓你有機會回復活點。」我懶懶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麼……繼續吧。」

我靜靜看著眼前的一切。

黑夜果然是最美妙的東西，在它的掩蓋下，世間一切醜惡可以毫無顧忌地綻放。

森然被扒了精光，金錢至上的人渣們將他擺出各種姿勢拍照、錄像，我清楚地看到剛剛還倔強著的人臉上露出了何等絕望的表情。

人總以為事情已經最糟了，但其實很多事情還可以更糟糕一些。

我眼前的這個人說他愛一個人，可以為那個人付出一切能夠付出的，而且這就是他的幸福……很好，讓我看看這是真的還是假的，森然，現在你還可以說你很幸福、無怨無悔麼？

你是真的愛著他，還是你根本沒有意識到，你所需要付出的代價？

「真倔啊……」

出乎我的意料，無論被怎樣的對待，森然依舊沒有鬆口的意思。他真的不怕這被錄下來的東西散播出去，不怕被極寒看到他如此不堪的樣子？

我開始懷疑他有病了。

這傢伙怎麼好像把這個學徒名額看得比極寒還重要似的……

金錢至上的人看了看我，他們在等我的意見。

思考片刻後，我點點頭：「既然如此……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本來想至少留你一條命……把他，推到惡魔之胃裡吧！」

剛剛還半死不活一副自暴自棄模樣的藥師，這下徹底地傻了。瞪大眼看著我，如同看著一隻惡魔。

……所以我說光明陣營完全選錯人了，我這種人要是天使那真見鬼了。

這地點可是我提議的，距離惡魔之胃非常的近，一方面是為了利用特殊地區無法對外聯絡的特點隔絕森然的求助，一方面也是為了這最後的方法。不聽話？推下去拉倒！進了那種地方，基本上就等於刪號了吧？

路上有點小怪，但金錢至上的人配合熟練，很順利地解決掉。我跟在後面慢慢走，前方巨大的血色漩渦一點點清晰起來。

唔……奇怪……頭好暈……

站在懸崖邊上，看著那流動著的鮮紅，竟然有種跳下去的衝動。我嚇出一身冷汗，立刻後退幾步。定神看了看其他幾人，似乎他們都沒受到影響。

森然被推到崖邊，正要將他丟進去，他突然爆發出一身大喊：「我給你們藥！不要……不要把我丟下去！」

……我明白了，極寒小於學徒身份小於他的命。說到底，原來他依然是看重自己更多一些嘛！

我撇撇嘴，讓金錢至上的人將他鬆開，森然顫抖著從空間袋裡拿出一瓶藥。

查看再三，我確定這次是真的。

前幾天我半死不活地折騰了許久，自然知道這藥多麼複雜難做，將他的成品拿走，第二天他無論如何也趕不及再做一瓶了。何況……他這狀態也做不出藥吧？

「嗯……你不會還有備用的吧？」我問道。

「……只有這一瓶。」他的聲音抖的幾乎聽不到，「已經沒有多的藥材了，裡面有幾味藥很難找。」

這倒是真的，如果不是黑煞幫忙，我湊夠材料都是件困難的事情。

而且，米莎給的保存藥材的瓶子也只有那麼一個，這種藥如果放在外面，很快就會變質。

「很好，你可以回去了。」

示意金錢至上的人將他放開，我們一同往回走。

「餘款請在明天晚上之前付清。」

「知道了。」我點點頭，伸手，「錄像和截圖可以交出來麼？我不希望那些成為我日後的把柄哦！」

金錢至上的人愣了會兒，點點頭，將數據轉成實體物放在我手上。確定是原版且沒有複製的痕跡後，我與他們道別。

返回朝著惡魔之胃的方向走了片刻，聽到藥師低聲的哭泣聲。

那傢伙並沒有離開，也全然沒有意識到身後是怎樣可怕的地方，只是一個勁地發出讓人心顫的痛哭。

黑色的夜，獨自一人，哭泣。

我從空間袋裡取出件白衣服輕輕丟到地上，然後轉身離開。

手裡的錄像和截圖直接丟給系統回收掉。

反正目的已經達到了，那些東西，也無所謂了……

※

第二天，殘留下來的候選者們齊聚一堂，等待著最後的結果。東西被米莎一一收了上去，幾乎所有人都關切地注視著他的神情。

唯有焰的一群人沒有在看她，幾乎人人臉上都是焦急的神色，小聲地交頭接耳著。

當然會如此——他們作為王牌般的森然沒有出現啊！

「他到底去哪裡了……森然不是這麼沒責任心的人，不可能錯過時間啊！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無意中聽到他們的話，我卻並不怎麼意外。

那傢伙大概沒臉出現了吧……

米莎的驗收很快，幾乎看一眼就明白了藥品究竟品質如何，一圈看完之後，她微笑道：「也不勞煩大家久候了，結果已經出來，我的徒弟將是……」

「米莎大人！」

就在這時，一名僕侍匆匆忙忙跑了過來，臉色非常難看：「有人……有人闖入藥園了！」

作者有話要說：

【30】

頂鍋蓋先……

其實我之前說懷疑小魘會被罵……是說這裡……嗯，估計會有些人徹底怒了，有些人一時無法接受，不過……實際上小魘會這麼做很正常。

那啥，歡迎罵他……（拿盾牌擋）但我必須這麼寫，謝謝……
ACT2 第三十一章
章節字數：4445 更新時間：09-01-22 14:24

將不知名的液體滴在一旁的盆栽上，小巧的植物瞬間便瘋長成一面綠壁，枝葉密密麻麻糾纏在一起，一絲縫隙也沒留下。

米莎拍拍手，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那些葉子上迅速張開一隻隻眼睛，密密麻麻拼出一副大的屏幕。

映入眼前的是迅速掠過的一望無際的植物海洋，依照習性被劃分出不同的區域，與之相應的是不同的生長環境——平原、沼澤、窪地、沙漠……

如此奇妙的景象，也只有遊戲裡才可以看到了吧？

眼角餘光瞥到在場藥師們傻兮兮的模樣，無數珍惜藥材如同大白菜一樣遍地都是的景象確實很刺激人，我甚至聽到了嚥口水的聲音。

「真是讓人刮目相看，這位『闖入者』竟然這麼懂植物學。我還以為圖書館那些發霉的書籍只有我這種無聊人士才會去閱讀呢……」站在身旁的黑煞突然開口。

「哦？」我轉過頭，在他唇角找到一絲詭譎的笑意。

「勇者成功地避開了守護著財寶的惡龍……啊，不對，是避開了守護著財寶的『魔鬼』才對。」

他說著，一隻手架在我的肩上，懶洋洋地指揮著我去看屏幕上的畫面。

「食人草、迷幻花、血蛭籐……隨便看下來就這麼有趣。嘖嘖，果然事物的美麗永遠和危險性成正比呢！」

我分辨了許久，才終於在那些鮮艷美麗的植株裡找出如同變色龍般偽裝著的狩獵者，不禁心猛然一沉。

比起那些植物本身的危險性，更讓我在意的是它們隱藏之巧妙……不注意去看的話，我是沒法避開這些陷阱的吧？搞不好，我才進入就會中招！

這麼說來，闖進去的人還真不是簡單角色呢……不管怎麼說，那傢伙似乎平安活到了讓NPC大驚失色的地步。

就在這時，周圍發出一陣抽氣聲。

畫面上終於出現了入侵的痕跡。

一顆不知名的巨大植物在地上瘋狂地掙扎，從主枝幹上伸展出無數如同觸手一般的籐蔓，籐蔓上的葉片如同刀鋒一般，所及之處留下一道道劃痕……而植物的根部，插著一把小刀，似乎是正中要害，不斷從傷口處流出濃稠的綠汁。

地上散落著不少斷掉的籐蔓以及衣服的破片，更為觸目驚心的，是不遠處的一大灘血跡……

「似乎是經過嫁接的新品種啊，這女人也沒那麼頭腦簡單嘛。」

黑煞以只有我聽得到的低聲說道。

我沒有理睬他，視線緊緊追隨著不斷變換的畫面。雖然入侵者已經不在這裡，但肯定也走不了太遠。果然，沒一會兒畫面上首次出現了人影。

場內的時間彷彿瞬間停止。

「森、森然……？」有人忍不住驚訝出聲。

我微微抬起下巴，靜靜注視著那個身影。

瘦弱的藥師靠在一塊大石頭邊，正用牙咬著止血繃帶為自己包紮左手臂，血染紅了白色的繃帶，刺目的鮮紅。

他的身上到處都是傷口，被劃破的衣服口處，鮮紅的肉翻了出來。沒辦法料理所有的傷處，負重量有限，他帶不了那麼藥，只能將比較嚴重的地方處理掉。

雖然遊戲能夠調整疼痛度，但那並不是在所有時候都起作用，而且下調幅度也很有限。

尤其是在這麼多傷口的情況下，每處自動上加1%的疼痛度，疊加起來的痛楚絕對不輕。

實際上，藥師也確實臉色難看的可以，黑色的眼眸蒙著一層水色，雖然不知道那是由於疼痛，還是由於……選了條無法後退的道路。

擅闖米莎的藥園，這絕不是可以道道歉就算了的事。

「無論出自什麼原因，這種舉動都蠢的不能再蠢了……」黑煞在一旁感歎。

「對啊，真是……」可憐。

我看著屏幕上的森然，暗自冷笑。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因為湊不出材料而想用偷的？或者是覺得反正沒希望了，乾脆離開前大撈一筆？

四周也傳來小聲的議論。

作為呼聲最高的候選者之一的森然突然做出這種舉動，確實很讓人匪夷所思，不知不覺間，眾人的目光投向了焰那邊。

如同被驚雷擊中一般，與森然交好的幾名藥師呆在原地，一動不動看著畫面上的森然。其他人也詭異地沉默著，無法對此立刻做出反應。

就連暗夜炔那隻狐狸也詭異地沒有發話，面無表情地看著屏幕，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們下去吧，這件事我來處理。」

打破沉默的是米莎，從一開始她就沒有任何慌張的神色，但看得出她有些惱火。

就在這時，傳來一聲大喊：「等下，頓米爾大人！」

是藥罐子。

穿過人群飛快地跑到最前面，他在米莎面前站定：「這件事一定有什麼原因，森然他不可能突然做出這種事！請您一定要聽聽他的理由！」

「我正打算聽—聽他有什麼借口。」冷冷掃了藥罐子一眼，米莎揮手，銀幕旁長出條分支，開出一朵金色的大花。

「森然對吧？給你一分鐘解釋一下你為什麼擅自闖入我的藥園，如果沒有好的理由……就請自我了斷吧！」

似乎聲音就那樣傳了過去，剛包紮好傷口正好喝補血藥品的藥師嚇了一大跳，在了悟那是警告之後，猛地爬了起來。

飛奔。

沒有任何辯解的意圖，森然咬著下唇，邁開大步瘋跑起來。然而劇烈的運動牽扯到傷口，四肢根本無法如願地伸展，藥師沒跑多遠就跌倒在地。

臉頰擦到地上的碎石，一道血口。

他爬起來，繼續跑，然後再次跌倒，再跑。似乎永遠也不知道停下，那是種豁出一切的逃跑方式。

藥罐子忍不住跨步上前，對著金色的花朵大喊：「森然，你瘋了！你快回來啊！你不是還要做頓米爾大人的徒弟，然後救極寒老大的麼！你這是在幹嘛！」

聽到極寒的名字，藥師的身形猛然一震，然而他並沒有停下，而是更加瘋狂地奔跑起來。

危險的環境自然不能讓他這麼好好安跑下去，很快就有東西跳出來阻攔他。

明明是脆弱的藥師，此時卻不可思議地展現出了不遜於戰士的敏捷，雖然那姿勢並不好看。

跳也好、爬也好、摔倒也好、翻滾也好……藥師險險地避開了各路危險植株的襲擊。

眼前出現一片淡黃色的小花。

藥師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那是……百黃花？

「真是不知好歹。」

然而，幸運不可能永遠伴隨著他。

隨著米莎話聲的落下，地上猛然竄出一圈巨大的樹木，將藥師圍在其間。正要試圖攀爬，卻突然從樹木的樹幹上，冒出無數尖尖的鋒刃。

無法踩踏，因為鋒刃豎立著，根本沒法落腳。

更別提攀爬。

森然呆在原地，一時不知作何反應。

「如果我是你，我會選擇自盡。」米莎淡淡道。

「森然，回來吧，有什麼事情，大家一起想辦法！」藥罐子急急道。

「不可能，沒有辦法的……」

如此低喃著，森然猛地抬起頭。

藥罐子臉色大變：「你要做什麼？」

森然沒有回答。

他只是將破爛的外套脫下，撕成幾條後綁在手上。剩餘的止血繃帶也被拿出來湊數，然而並不夠將手掌整個包起來。

「你……該不會是想……」藥罐子難以置信。

然而，他顯然是打算那麼做。

我環抱著雙臂，一語不發看著那個傢伙。

百黃花……每年都會開出不一樣顏色的花朵，百年後才會開出黃色，那也正代表著藥性的成熟。它用途非常廣泛，然而數量極少，遊戲內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實物。

而它廣泛的用途中，最為出名的一項……是用來解毒。

森然開始攀爬。

被厚厚的布料包裹住的手握上刀尖，卻並非那麼容易穩住，咬牙用力，腳踩出第一步。

「森然！你有病是不！這只是個遊戲！極寒老大又不是真中毒沒法救了，你有必要這樣？！」藥罐子突然醒悟過來。

在一旁焦急了許久的其他焰的藥師，也忍不住湊上前，一同勸說。

對……這只是個遊戲。

這傢伙頭殼壞掉了想當英雄，還是以為這樣會讓人感動？

愚蠢之極，愚昧至極。別說根本不可能做到……就算真的拿到百黃花，又如何？這個過程太搞笑太蠢，也太自以為是。

更何況，明明都放棄極寒了吧，昨夜就……

連那種侮辱都可以忍受，也想要保住成為米莎徒弟的通行證；然而在被告知會被推入惡魔之胃時，又愛惜性命地交出它……但既然愛惜性命，那現在又是在幹嘛？玩命？

密集的尖刃，根本沒法好好站直身體，弓起的姿態卻又會給保持平衡帶來巨大的困難。為了取得那個微妙的平衡點，藥師的身上又多出無數道的傷口。

他所踏過的地方，留著刺目的血跡。

然後腳滑了一下，好不容易爬了快三米的高度，卻就這樣跌了下去。不僅如此，鋒刃將他手上的布劃破，頓時散開幾層。

看，根本行不通，還是早早放棄的好，別那麼蠢了。

但他並沒有放棄，而是再次開始攀爬。

鞋底終於被割破，藥師發出難忍的低鳴，縫隙裡溢出血跡。而手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染滿鮮血了。

再這樣下去手和腳都會廢掉吧？

可那傢伙依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真是蠢的我都懶得理會了。

歎口氣，我乾脆找了把椅子坐下，翹起腿欣賞這出搞笑劇。

藥罐子他們還在勸阻，然而其他人卻一言不發地沉默。米莎退到了一旁，望著森然，目光閃爍。

只有大約十米高而已，看起來很容易，實際上卻很難。可出乎我意料的是……森然竟然真的爬上去了。

有趣的是，他自己好像也沒想到自己真能做到。

趴在頂端，望著地面上的花朵，他呆傻了片刻。

然後努力用力前傾，想藉著重力翻倒在地上。

他的手向花的方向不斷摸索著。然而，就在指尖即將碰觸花朵的瞬間，他整個人化為了一道白光。

下一秒，森然出現在大廳中，米莎的面前。

花了足足一分鐘認清周圍的情況，他伸出手擋在眼前，指尖抵著額頭，笑道：「真是的……忘記了受傷太重，會判強制死亡。」

看不到他的表情，不過他有足足五分鐘沒有說話。

就在藥罐子他們想要拍肩安慰他的時候，他突然說道：「對不起，別碰我……」

「……」

「真糟糕呀……明明答應極寒大哥要幫他解毒的，這次要食言了。」

「森然……」

「對不起，這個遊戲我有點……不想玩了……」

「森然，我們還可以……」

然而話語卻被另外一個聲音強硬打斷。

「我說你們，要上演喜劇也好、悲情劇也好、友情劇也好……拜託可不可以換個地方？不是所有人都有大把的時間陪你們浪費的哦！」黑煞絲毫不在乎他們噴火的目光，刻薄地說道，「因為你們，我們已經快浪費一個早上了。我說頓米爾大人，現在能不能宣佈結果了？至於剩下的事情，私下討論怎麼解決好麼？」

米莎看了他一眼，緩緩開口：「說的也對，我們還是先把最重要的結果宣佈了吧。根據諸位交上來的東西……」

「對不起——」

我抬起手，微笑：「還請稍等一下……」
ACT2 第三十二章
章節字數：5107 更新時間：09-01-22 14:59

眾人望了過來。

「現在宣佈結果不覺得太早了麼？不是……還有人沒有上交成果嗎？」

話音剛落，周圍起了一陣騷動。不遠處焰的一群人更是瞪大了眼睛，彷彿不認識我一樣。

37名藥師，有36人已經將自己的作品交了上去，我所指的沒有上交成果的只可能是……

「白噩，你什麼意思？」黑煞瞇起眼，「你該不會是想幫某位不知好歹的傢伙說情吧？真是的……那一位不是一直在排擠你嗎，你何必做這種濫好人。」

「這是兩回事。何況我只是覺得，這樣會不會太不公平……」我露出最最沒有心機的笑容。雖然我無論什麼表情看上去都讓人覺得單純無害，但無心為之和刻意表演總歸是不同的。

「你啊……」黑煞一隻手搭上我的肩，跟著表演，「有的時候就是太心軟，就算對方曾經和你同一個家族，也沒必要幫他說話吧——難道你不知道這樣只會給你自己找麻煩？何況，他犯下的可不是什麼小錯，一個小偷，是根本沒資格做藥師的。相信頓米爾大人也很看重自己徒弟的品行，對吧？」

他對米莎笑了笑。

若有所思地打量了黑煞片刻後，米莎點頭：「沒錯。」

「所以不用再為他擔心了，人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失去資格，是他自找的。我們還是……」

「但是——」我打斷黑煞的話，「這樣的話，就算真的成為頓米爾大人的徒弟，我也不甘心。」

這下子，連黑煞都一臉意外了。

「白噩，」他發來密聊，「你是認真的？」

「我有說……我是在開玩笑麼？」我冷笑著，回復道。

黑煞微微偏了偏頭，如同初次見面般打量起我，唇邊漸漸勾起一絲微笑。

而表面上，我則若無其事地繼續著演說：「我知道在場有不少人對我站在這裡的資格表示疑問，畢竟無論從哪個方面看似乎我都比各位要業餘的多，但是……我畢竟也是貨真價實的藥師。」

接著，一字一句道：

「既然如此，我希望能夠在製藥上切實地得到承認，而不是在背後被人說『如果不是因為如何如何，他根本不會有那個機會』。更何況，身為藥師，在場的諸位難道不對最後一位候選者的成果感到好奇嗎？畢竟……他是諸位心中最有力的競爭者之一吧。」

一個行業的翹楚，通常在自己的領域有著極強的自尊心，以及……讓外人驚歎的求知慾。米莎既然能夠成為大陸第一製藥師，在對待製藥的態度上也絕對不可能僅是玩玩而已，我這麼一說，就算在場的大部分人根本沒興趣，也不得不考慮到米莎的看法而違心承認。

「不過這次出了這樣的事情也不能當做沒發生過，因此無論對方究竟能做到何種程度，都並不影響頓米爾大人的決定。」我對米莎欠了欠身，「我只是單純的希望……」

「能有次完整的測驗罷了。」

※

最終米莎答應讓森然上交成果，但是顯然的，那傢伙根本沒法交出。詢問原因之後，也只是得到「藥不小心弄丟了」的回答。

最後米莎只好讓森然借用藥材和藥房重新製作一份。而宣佈最終結果的時間，也改成了晚上。

從藥房退出來，耳邊立刻傳來黑煞懶洋洋的問候：「白噩……你到底想幹嘛？」

我看了四週一眼，一語不發地朝前走。

黑煞跟在後面，用密聊繼續發問：「你該不會突然良心發現，想要做救世主了吧？還是說，你被那種愚蠢而無聊的舉動給打動了？」

我懶得理會他，繼續走。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很可能導致功虧一簣？雖然米莎對他的行為很惱火，但不代表她最後不會改變主意。說不定，本來對你來說唾手可得的學徒資格，就這樣飛到他那裡了。」

「可能麼？我不認為米莎會原諒他。」

「呵……你可真是太天真了。」黑煞的聲音帶上一絲憐憫，「暗夜炔已經去找米莎了。」

我頓住，片刻後繼續走。

「那又如何？」

「順便呢，帶著某件信物。」

「……」

「米莎之所以會成為藥師，是因為幾百年前，她的戀人被人陷害而遭賜死。當時她在參加神殿護衛的選拔而不在他的身邊，對此米莎一直非常自責。後來她偶然從她的老師處得到一本奇書，記載了許多傳說中的藥方，其中一種……據說能讓死人復活——當然，修煉的代價是巨大的。」

黑煞走上前來，與我並肩而行。

「曾經很多人勸她放棄，但她沒有聽從。幾百年來，她走遍了大陸的各個角落，不斷的試驗以及尋找傳說中的藥材。然後……幾年前她無意中看到老師的書信。」

「那封信上寫著的是對她的懺悔。當初她的老師只是為了不讓她太過傷心欲絕，而編造了一本所謂『神的筆記』，希望轉移她的注意力讓她不要消沉，沒想到她竟然數百年來都不曾放棄……」

黑煞笑道：「真蠢，被一本假書騙了幾百年，也正是認識到自己的可笑，所以她才放棄了吧，於是宣佈要收徒。」

「這是你們幻世浮華的情報？」我看了他一眼，「這種事情，我可一點都沒聽說。」

「來的時候順便讓天語和華夢稍稍調查了一下而已，算不上情報，只是用來消遣的故事。」

黑煞微笑：「你沒聽說很正常，目前遊戲裡知道這些的人並不多——只是很遺憾的，暗夜炔屬於其中之一，而且……他拿到了許多年前米莎情人死前寫給米莎的信。」

然後目光閃爍起來：「吶，白噩……你覺得暗夜炔會怎麼做呢？」

會怎麼做……

拿到這麼好的牌，那隻狐狸不好好利用一番才奇怪了。擅長抓住人心弱點的他，就算真的說服米莎原諒森然也沒什麼好意外的。

「所以白噩，你後悔嗎？」黑煞突然湊到我耳邊，低吟，「為你突然的心軟……」

我把他扒開。然後轉過頭，挑眉看著他：「為什麼你會覺得……」

「我這是突然心軟？」

黑煞微微揚起下巴，望著我，沒有說話。

「你沒看到周圍那些人的表情麼？雖然隱藏的很好……可是那些人心底都在說：『啊，真是太白癡了，犯得著那麼認真麼？這樣根本就是搞笑吧！好假哦！』之類的話。」我回憶著大廳裡眾人的表情，舔了舔嘴唇，「的確哦，能夠蠢到那個地步也挺不容易！」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

「因為，」我微笑道，「我不明白，為什麼人一定要做聰明的事呢？」

通往陰影之堡的小道佈滿落葉，踩上去沙沙作響。太陽斜在天邊，一天已經過去大半。

沒等黑煞接話，我繼續道：「啊，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就算我小小的幫他一把，也根本改變不了他已經完蛋了的事實吧？更加有趣的是，這個給他機會的人……是我。」

「接受我的『好意』，欠我人情——你不覺得這是對那種自以為是的傢伙最有趣的報復麼？而且你也看到他當時的表情了吧，明明很討厭我，卻不得不領我的人情……真好玩。」我回味道。

「更何況，如果他是想借此打動某人的話，我這下可正好讓他的如意算盤落空了哦！」

「可是白噩，」黑煞瞇起眼，「這次你恐怕要失算了，他並沒有被將死。別告訴我，你沒考慮過這種可能。」

「誰知道呢，結果還沒出來。」我無所謂道，然後撇嘴，「不過那隻狐狸……確實是個大麻煩。」

※

彷彿是印證我的話，米莎再次出現後，看森然的目光柔和了許多，顯然狐狸的努力沒有白費。

我在藥房的角落坐著，等著她宣佈結果。

「再問你一次，你的藥……真的是不小心丟了麼？」將森然重新做出的成品查看了一番後，米莎問道。

「……是丟了。」森然沒有抬頭。

「把這個喝了。」米莎丟出瓶藥水。

森然有些意外地看著她。

「喝下去。」

森然只能一飲而盡。

「很好，那麼，我們來宣佈結果。」將眾人做出的藥一一擺在桌上，米莎說道，「這次做的最接近完美品的，是黑煞。」

一陣輕微的騷動，顯然不少人有些失望。但似乎，感到意外的人並沒有。不管眾人願不願意承認，黑煞在這方面確實很厲害。

第一名，許多人已經放棄去爭取，大家關心的是第二個名額。

「其次最出色的……」米莎頓了頓，「森然。」

「誒？」

沒等騷動起來，米莎望著一臉期待的森然繼續說道：「不過，我不會收你為徒。無論什麼原因，你的行為已經讓你失去了資格。」

眾人鬆了口氣，森然垂下眼簾，沒有多說什麼，顯然是已經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

「因此，第二個人是接下來的……」她把一個瓶子拿起來，「白噩。」

「什麼？！」

我無聊地1、2、3、4……數過去，哦哦，還真是不少人感到震驚呢。

「會不會是有什麼地方出錯，白噩他……不是專職藥師吧！」果然有人這麼說。

米莎冷笑：「不是專職的藥師，有什麼問題嗎？還是你對我的判斷，有什麼疑問？」

「不、頓米爾大人，我沒那個意思！」

「那就好。」米莎轉頭看著我，微笑，「白噩，告訴我，藥是你自己做的麼？」

「當然。」

「你可以為大家解說一下分析過程和製作過程嗎？」

「樂意效勞。」

早就和黑煞商量好遇到這種情況該怎麼說，我頓時流利地將編造的「實驗過程」講了出來——當然，也不能算完全編造，我的確是按照那樣的步驟在做，只不過想到此方法的人並不是我而已。

一番講解結束，在場不少藥師嘴巴張成了O型。森然也是一臉意外地看著我，雖然……他那副表情之前在我幫他說話時就出現過一次了。

事情至此，其他人再怎麼不甘心也沒辦法，少數幾個還想說什麼的人也在其他人的提醒下乖乖閉上了嘴巴。

現在開始，我的身份已經發生了變化，不想得罪我的話，就乖乖管好自己的嘴吧！

「黑煞、白噩，你們兩個從明天起暫時住在這裡，直到將基礎部分學完。」米莎開始下逐客令，「其他人還請返回。」

落選的藥師們只好不甘心地退出去，森然正要離開，突然被米莎叫住。

「作為懲罰，你要留在這裡幫我看守半年的藥園。」

「……是。」

「此外，這張藥方屬於你了。」米莎突然拿出張羊皮卷遞給他，微笑道，「這是給你家族的謝禮。」

森然茫然地將藥方打開，接著，睜大了眼睛。

※

「白噩少爺，米莎大人請你過去一趟。」剛剛回房，突然有NPC來敲門。

我有點意外，點點頭後跟著他走。

然而剛下樓梯，突然看到森然還在大廳裡。他看到我，立刻露出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懶得理會他，當做沒看到一樣從他身邊路過。

然後身後傳來喊聲：「白噩，這次算我欠你的！」

嘖，真是有夠不情不願的。說起來，要是以後他知道昨天晚上整他的人就是我，一定會為這句話吐血吧！真是想想那畫面就愉快到不行。

片刻之後，我在後院見到了米莎。

「陪我走走吧。」沒有直接講明目的，她笑著示意我跟著她去。

一路很安靜，她沒說話，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難道她是想聯絡師徒感情？那我是不是該主動點？

「你和森然以前認識？」

我點頭。

「那麼，依照你對他的瞭解，你覺得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做出那樣的舉動？」

我沉思片刻後，一臉不解地回答：「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一定是有什麼很重要的原因吧。」

「比如像是……危及性命的原因嗎？」

「誒？大概吧。」我下意識地放緩了腳步。有點……不太對勁。

米莎乾脆停了下來，微笑著拍了拍手。

周圍的植物迅速變了，擋在前方的一排高大樹木移了開來，眼前的景象讓我猛然後退。

——惡、惡魔之胃！什麼時候走到這裡來了？！

「真厲害啊，可以在人前演的這麼自然。」米莎冷笑道，「連我都差點被你騙過去，沒想到兇手竟然可以那麼無恥地扮演恩人。我實在太小看你了！」

「您……在說什麼？」我裝傻。

「我在說什麼？」米莎伸手將逃跑不及的我抓住，然後……

用力一推。

「我在說……『你這種人恰好是我最討厭的』罷了。」

耳邊響起呼呼風聲，以及如厲鬼嚎哭般的淒慘尖叫。

我伸出手，卻抓不到任何東西，腦中頓時一片空白。

被紅色的惡魔的胃吞沒之前，我只來得及在米莎唇邊找到一絲令我陌生的、可怕的微笑。

作者有話要說：

【32】

不准丟東西（抱頭ing）

我老早就在謀劃把小魘丟下去了……（摸下巴）真好玩
ACT2 第三十三章
章節字數：5167 更新時間：09-02-15 14:17

怪異的艷紅從四周不斷彙集，像一張網一樣將天空吞沒，最終徹底將那個世界擋在外面。再也看不到米莎，看不到影影綽綽的高大樹影，更看不到墜下的瞬間躍入眼中的金色圓月……

這種感覺非常糟糕，明明有著渾身力氣卻無法施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樣樣景物越來越遠、越來越小，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就好像是被整個世界拋棄掉一樣。

砰！

沒一會兒，背部接觸到柔軟的陸地，然而衝擊力依然讓我摔的不輕，頓時痛的我眼淚都出來了。在地上趴了好半天，等到手可以動時，立刻拿出一把藥吞了下去。

這種疼痛度，往輕了算估計也斷了幾根肋骨，藥效發揮作用後，我聽到身體裡有辟啪的骨頭生長聲，頓時一陣頭皮發麻……

奶奶的，米莎你個死女人！我出去後一定要把你大卸八塊丟去餵狗！

身體完全恢復需要一定的時間，我閉上眼，疲倦地放任四肢舒展開去。

連苦笑都懶得擠出一個。我就知道自己這種一旦做壞事就會倒霉的體質不會輕易放過我，只是沒想到這次報應來的這麼快，玩遊戲玩到觸怒NPC而被推下懸崖，我也算有夠厲害了。

嘖，不過聽說以前在末日裡面有人不小心得罪了神州第一惡廚，然後被切片做了人肉包子……相對來說，我似乎還算幸運的，現在這情況，最多……最多就當做是玩蹦極的時候橡皮神不小心斷掉好了！

「…………」

片刻之後，我輕輕歎了口氣。

那個傢伙……當時從懸崖上跳下去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嗎？

眼前突然浮現出方玄燁縱身躍下的畫面。

風水輪流轉。幾個月前我逼的別人跳崖，幾個月後，我被人逼跳崖……這個世界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啊！欠了人家的東西，終究是要還回去的，多拿一點都不行——嘖，早知道那天早上再找姓方的多要點錢好了！

躺了不知道多久，我才睜開眼打量起四周。

頭頂上的穹空是一抹深深的青灰色，漂浮著絲霧般的猩紅雲朵，已經完全沒有外面那個世界的蹤跡了。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粘濕的水汽，沾在皮膚上冰涼而怪異，呼吸也變得格外不暢順，甚至有點氣悶。地上則是青色的軟磚，四面八方地鋪展開，一模一樣讓人完全找不到方向感。荒涼、灰暗。

這個鬼地方看起來真是壓抑。

打開系統面板，不出所料地看到一排的灰色。系統提示人物正處於特殊地圖，所有技能使用不能，所有人物屬性減半，最讓我鬱悶的是……連變成引導者形態的技能都被封印了！

看來不用妄想飛出去了。

唯一慶幸的只有一點，至少系統並未強制我刪號。而且從「特殊地圖」幾個大字來看，這裡搞不好屬於隱藏區域，甚至很有可能有特殊任務。

惡魔之胃有進無出的傳說畢竟是來自NPC，對於玩家而言這裡究竟是什麼情況還很難說。當然，我也不能太樂觀，遊戲裡不會有無緣無故的傳說，一個處理不好，也許真會栽在這裡。

只希望這裡真的有出口，絕非我盲目樂觀吧！

一邊漫無目的的行走，我一邊思考著該怎麼辦。

讓我疑惑的是，米莎怎麼會知道昨夜的事情？不可能是森然告訴她的，他又不知道當時那個人是我，而且也沒有證據。更何況，森然忘記那些事都來不及，怎麼會說出去？其他人……

最大的可能性，是米莎自己有什麼特殊的辦法查明事實，畢竟她連玩家間的私聊都可以竊聽，用某種植物充當監視器也不是不可能——可問題在於，正是為了防止此情況我才特意換成東陵夏的身份，為什麼她會知道那個是我？！

嘖，傳說中的NPC也未免太強大了吧？

除此以外讓我在意的還有最後那刻，米莎臉上的笑容。

怎麼看都覺得那個笑容實在太怪異，與其說那是厭惡，倒不如說那是滿懷惡意的欣喜。

『好……寂寞……』

誒？

我猛然停下腳步。

除了剛剛落下時聽到過一些可怕的叫喊，到這裡這麼長時間，這還是第一次有聲響傳來！

『憎恨……好恨……』

我迅速四處環顧，然而看不到任何可疑的痕跡，這裡光禿禿的，連擋視線的東西都沒有。

『死……統統……去死！』

聲音猛然尖銳起來，視野裡的景象，突然發生了變化。

無數飄舞的透明鬼魂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充斥了之前還空曠荒涼的地域。空中揮舞著各種各樣的刑具，那些鬼魂前仆後繼地湧上，如同守財奴發現寶藏一般貪婪地將自己的身體靠上去。

腰斬、分屍、挖眼、割舌……甚至被磨成粉末。

然而那些鬼魂臉上卻沒有半點痛苦的神色，反而如同被治癒了一般露初甜美的笑容，彷彿被肢解是一種無上的享受。

『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

如同配樂一般，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以鼓點般的頻率，聲調越來越高，聲音越來越大，漸漸充斥耳膜。

我忍不住摀住耳朵蹲在地上，腦袋像要炸開一般。

……

不知道過了多久，四周清冷了下來。我睜開眼，視線之內已經再看不到那些詭異的景象。

消失了？

『為什麼……為什麼這樣對我？嗚……』

傳來悲傷的慟哭，然後漸漸地消散在空氣中，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

第二天醒來並沒有立刻上遊戲，我再次請了位槍手幫我在論壇發了張帖子。題目很簡單，《有無人掉下去過惡魔之胃？》。

記得似乎在哪裡看到過之前有玩家無意中掉下去過，但後續就不清楚了，現在我毫無線索，只能期望前輩指導經驗。

接著，將最近的熱帖查看了一番。

最熱鬧的討論帖當然是這次米莎選徒事件的，沒什麼有趣的內容，那些對我以及黑煞的研究貼我更是懶得去看。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米莎並沒有將我被推下惡魔之胃的事情說出去。

這讓我鬆了口氣。

這麼說來，她應該也沒有將我做的事情說出去——至少，沒有傳出去。

搞不好……暗夜炔那邊已經知道了呢？

不過管他的，反正我現在被困住了，他要做什麼我都沒辦法。

※

走了三天之後，景色終於不一樣了。

這裡似乎是一處高崖，雖然依舊荒涼，但至少地勢不再那麼讓人發悶。就算我習慣了一個人獨處，習慣了一個人遊戲，三天裡重複著同樣的旅途也實在讓我吐血。何況無論走哪裡看起來都一模一樣，讓人有種在原地打轉的錯覺，意志力稍差的人搞不好就放棄了。

但幸好，我很懂得堅持。

望著眼前的陡峭斷層，我搓了搓手後，開始攀爬。

力量和敏捷都減半，也沒法使用任何技能，要爬這種幾乎90度的懸崖實在有點困難。期間摔下來好幾次，手磨破一層皮。

嘖，之前看麒麟和森然爬的不是很輕鬆麼？為什麼我自己爬就這麼鬱悶？

好不容易上了頂上，四處張望了一番，我開始想哭了。

前面……又是一個一模一樣的斷崖。

然後前面的前面，前面的前面的前面……都是一樣。

在不知道多少次看到斷崖後，我欲哭無淚。抬頭看了看天，依然那麼高、那麼灰……

※

轉眼又過了三天，我開始不想說話。

論壇上又開始了各色話題以及八卦，但我已經沒心思去關注了。米莎收徒的事件也被玩家迅速遺忘在腦外，漸漸的我甚至看不到自己的名字。

感覺開始和遊戲脫節。

這些天我想了許多辦法，甚至嘗試從懸崖上再次跳下去，卻依然沒有任何改變——甚至通過我奮力做下的記號來看，掉下去後直接到了最開始的那層，於是得重新攀爬。

更鬱悶的是，掉下去的時候沒有死掉。本來想試著能不能找到復活點，結果卻徒勞無功。

我可以受很重的傷，但就是死不掉。

帶著的乾糧也快消耗一空，如果是在外面肯定會被告知人物死亡，但這裡沒有。這裡不是惡魔之胃麼？明明是應該會死亡的地方吧？為什麼偏偏想死都不行？

除此之外，又聽到了好幾次那個聲音。

有的時候只是單純的講著莫名其妙的話，有的時候，則會出現那些拚命自殺的畫面。根本搞不懂是什麼意思。

「應該是什麼任務吧……只要找對方法，一定可以出去！」

拚命地這樣安慰自己，我爬上第109層斷崖。

依然沒有改變。

我心煩意亂，直接退出遊戲。

奶奶的，在這樣下去我遲早會因為心理狀態不穩被T出遊戲吧？！究竟是哪個白癡做的這種地圖，存心讓人活不下去！

在論壇上耐著性子查找一切可能有用的線索，目前已知的遊戲背景、各種NPC資料、惡魔之胃的所有傳說、陰影之堡的歷代主人傳記……

論壇提示又有新的留言。匆匆掃了一眼，最前面的黑煞在問我為什麼這些天沒出現。

從他的反應來看，似乎他並不知道我被米莎推入惡魔之胃的事情，看來那個女人似乎當算隱瞞了。也對，她那種德高望重的NPC做出這種事情，就算有道理，也還是會影響不好吧？

我冷笑。

那個女人看來是打算裝糊塗了。怪不得甚至沒把我踢出徒弟的名單，裝無辜的本領比我還高嘛！

繼續敷衍他我最近有事云云，黑煞畢竟是幻世浮華的人，誰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萬一我告訴他我被推下去了……怎麼想都很可能搞得路人皆知，黑煞這個人，說好聽點是對一切都滿不在乎，說難聽點……根本是完全沒把別人放在眼中吧？萬一他去找米莎……所以還是算了。

不過，我發了條消息給天語。畢竟情報這種東西，還是問專業的人比較好，何況他正好欠我一條消息。當然，我沒忘記叮囑天語不要告訴任何人這件事。

「白噩，恭喜成為頓米爾的徒弟……不過你最近怎麼好像一直不在？出了什麼事嗎？」

最後的消息來自蒼梧。

最近一直沒和他聯繫，也難怪他會這麼問。照樣裝沒事敷衍了幾句，突然聽到私人信箱的提示音響了起來。

是我找的槍手。

※

「這麼說，你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出去啊……」

我深深歎了口氣。

「對啊，當時走了快一個月，完全沒變化，我只好放棄了。說真的，就算真的能夠出去，要花這麼久的話，還不如刪號比較快吧？」對方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看樣子他很喜歡這裡的咖啡。

不過也是，如果我不是選在這家貴的要死的虛擬咖啡廳裡，他不會願意特意跑來一趟吧？

「你朋友要是身上沒什麼特別重要的東西的話，還是刪號重練算了。」喝完後，對方如此建議。

「謝謝，我會轉告他的。」

將人送出後，我這下是徹底的無語了。

好不容易找到曾經掉下去過的玩家，得到的卻是這樣的結果嗎？難不成到頭來的結果，還是只有刪號一條路？

我才不要！

不就是爬懸崖麼！我爬給你看！

雖然心裡是這麼想，可再次因為飢餓度太高而脫力從斷崖上摔下時，我自暴自棄似的靠在角落處不動了。

『被拋棄了……』

閉嘴。

『孤獨……』

叫你閉嘴啊！

明知道這只是程序，而且對方也聽不到我心中的吶喊，還是忍不住大叫。

真討厭這個地方，安靜、壓抑、詭異。

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在重複絕望二字。

然而比起這個來，更討厭的似乎是……

沒有人知道我在這裡。

雖然是我自己刻意不告訴任何人，雖然並不想別人來看笑話……但真的沒有人知道我在這裡，又讓我無比鬱悶。

可事實上就算有人知道又能如何？跳下來陪我？別開玩笑了！最多不痛不癢的安慰一兩句，然後幫著出謀劃策而已。

「……」

奶奶的，我乾脆去散佈假消息說惡魔之胃裡面有寶藏算了！就算最後還是出不去，也至少有人陪葬！

——對，如果上面一層依然沒有變化，我就去這麼做！佛說，別人不入地獄，我入地獄幹嘛！

我搓搓手，咬牙再次攀爬起來。

然而就在我快要爬到頂端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聲音——

「親愛的，要掉、下、來、了哦！」

誒？！

我手一鬆，重重摔倒在地。

視線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過去……頓時愣住了。

暗夜炔？這隻狐狸……怎麼會在這裡？！

作者有話要說：

33。【如果惡魔之胃可以通到黑暗方……】

小魘&狐狸：當然是立刻派兵過去，殺個措手不及！

爻虛&小方：……哦，馬上去弄個大口的鍋過來，下面生上火，端出口那邊去守著。正好過年了，吃點餃子不錯。

……

SO，為了避免那麼悲慘的事情發生，還是不要通過去比較好……

ACT2 第三十四章
章節字數：5077 更新時間：09-02-15 14:47

愣愣盯著眼前的人看了許久，等回過神時才注意到眼前的人正玩味地看著我。我頓時察覺自己臉上的表情一定很蠢，不過沒關係，碰到這種情況，只要裝作若無其事就可以完美地掩飾過去。

思維只是一瞬間，我立刻無比鎮定地詢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暗夜炔怔了一下。

接著，微微瞇起雙眸，嘴角勾起一絲嘲諷：「哦，散步的時候不小心掉下來了。」

我頓時有點被哽住。

「是嗎？那真是可憐。」

「就當旅遊。倒是你又為什麼在這裡？」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回答：「我接到隱藏任務，具體內容無可奉告。」

「隱藏任務？」他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但明顯不是真心的，「就這麼告訴我，不怕我搶？這可不像白噩閣下的作風。」

「我的作風？」我冷笑，「我怎麼不知道我有什麼作風？暗大人又比我自己還瞭解我了？真是好了不起！」

狐狸臉上的表情徹底消失。

轉過身不和他對視，我繼續道：「啊說起來，我也不是不怕，而是覺得焰家族財大氣粗，怎麼樣也不會做那種卑鄙的事情，對吧？」

他半天沒說話，就在我懷疑身後的人是不是消失了的時候，才聽到他淡淡開口：「多謝看得起。不打擾了，白噩閣下請繼續做任務吧。」

我當然不會自找沒趣，抬頭看看斷崖，決定繼續爬。

至於身後的視線，忽視就好了。

沒一會兒就爬了三層，效率還挺高。我望著前方一成不變的新斷崖，猶豫了一會兒轉過身在邊緣找了個角落趴下，悄悄往下面望。

一分鐘、兩分鐘……

快半個小時過去，沒看到暗夜炔的身影。

人不見了？！

我慌慌張張順著斷崖滑下去。然而才來到下層的邊緣處，就看到一隻手伸了上來。好死不死的，我還正好和手的主人對上視線。

「…………」

他一臉驚訝，而我好想哭。

「勞駕，讓一下。」狐狸很冷靜地下驅逐令。

我起身，快步走到斷崖前，以不易令人察覺的幅度用額頭撞牆。

我是豬！我怎麼這麼沒耐心！！！不過，任誰在這種鬼地方待了快一個星期後，都會是這種反應吧？就算對方是死敵也好、妖怪也好甚至非人類都好，有個伴總要安心許多。

嘖，不過我依然該檢討。

害怕孤獨這個缺點遲早要害死你啊樂予涼！

正在反省間，光線突然一暗，兩隻手繞過我的肩撐在崖壁上。

「白噩……你究竟是不認為我會擔心，還是完全不在乎？」看不到身後人的表情，但可以感覺到他的咬牙切齒，句子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的。

我心中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不對勁，我是不是在哪裡碰到過類似的事情來著？

好像……是玩末日沒多久時候的事情吧？有次我和一夥人去做任務，途中分散了，我轉了許久後突然遇到其中一個人，對我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末了捅了我一刀。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那是幻境，而我遇到的是幻化成人形的怪獸……

我是說狐狸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原來是假的！是幻象啊！」

糟糕，一不留神喊出口了……

擱在肩上的手臂抖了起來，接著，我聽到一聲怒喊：

「你他媽的才是幻象！」

起初還很有氣勢，但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突然洩了氣。然後整個人……不對，整個幻象趴在我身上，咬牙道：「白噩，我真想掐死你。」

我立刻警惕地回轉過身，將他推開，冷冷警告道：「我不管你是什麼東西，如果敢有什麼小動作的話，別怪我不客氣！」

「咳咳咳……」幻象似乎被我嚇到，突然猛烈咳嗽起來，飛快地轉過身走到離我好幾米遠的地方。

我等了一下，他還在咳。

猶豫再三，我上前幾步，然後聽到他喊：「別過來。」

我站住。

過了片刻，他轉過身來，已經恢復正常。正要說什麼，突然被我打斷。

「等一下，別說話！」

我仔細聽著，然後皺起眉頭。

糟糕，好像又要開始了……那個奇怪的聲音又開始不停念叨，根據經驗，這次應該會有鬼魂出現。

抬頭看向那邊的「暗夜炔」，卻發現他一臉疑惑地看著我。

「喂，既然你是這裡的幻象，應該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吧？」

「什麼？」

「這個聲音……聽起來真慘。」

「聲音？」他皺起眉，「哪裡有聲音？」

我呆住。

不是吧？只有我聽得到？

假狐狸在那邊低聲道：「難道真的是隱藏任務？」

我沒理會他，從空間袋裡取出兩團棉花，塞耳朵裡。雖然作用不大，但聊勝於無，那傢伙嗓音不是我說，真的很難聽很難聽。

那邊的狐狸還在沉思，接著，四周開始出現那些鬼魂。

我靠在崖壁上繼續觀察它們。

一模一樣的景色實在是找不出突破口，但它們就不一樣了。雖然自殺的行為很讓人噁心，但也還沒到沒法看的地步。這些天的探查下來，至少我發現裡面有好幾個熟面孔。

嗯，說熟也不是太熟，都是查惡魔之胃的資料時，被用來舉例的倒霉蛋而已。

什麼山之勇者啦，藍色魔導師啦，神聖獵手啦……統統都是英雄事跡一大堆，最後被史學家總結：所以，惡魔之胃是個危險的地方。

說真的，如果我以後被人總結說「惡魔之胃是個危險的地方」，我也乾脆一頭撞死好了。

「聖?佩雷羅斯？」

一旁的假狐狸突然開口。他望著天空飛舞的鬼魂，神色嚴肅。

看來他看得到它們……不過真奇怪，為什麼他聽不到聲音？

「沒用的，那只我早發現了，怎麼喊他都不理。」聽到假狐狸開始喊那個大陸有名的勇者的名字，我在一旁懶洋洋勸告道。

「那你有沒有試過喊他另一個名字？」

「另一個？」

「乳名，布丁。」假狐狸說著，對著天空喊了起來。

我沒說話，半晌後，捶地打滾。

太爆笑了……那隻狐狸……對著天上拚命喊布丁的樣子實在太搞笑了！受不了，我要截圖！我要錄像！

「白、噩！」假狐狸不喊了，再次咬牙切齒，「你能不能認真點？如果你不想出去的話就早點說！」

我停住，半晌後撇撇嘴：「可是你喊布丁也沒用。」

「總要試試才知道吧？」假狐狸冷冷道，有些惱火地命令，「你也一起喊。」

「布……噗，太傻了。」我捂著肚子。

假狐狸徹底生氣了，背過去不理我。

嘖……這次我連幻象都得罪了……

「布丁……布丁……布丁……」怕幻象一怒之下消失不見，我只好勉為其難的配合，何況誰知道這是不是解謎的線索呢？

正在心中想著比起布丁此刻我更想吃牛排時，那隻鬼魂突然抖了一下。

我立刻打起精神。

不是吧，好像真有用？

※

「你們的聲音讓我想起了我遠在家鄉的父母，我有多久沒回去了呢……」一番超級囉嗦外加煽情的回憶過後，英雄布丁哽咽了，「我不該貪圖虛名，丟下年邁的雙親在家裡。更不該為了一時意氣，衝動地來到這裡……我、我一生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他們。」

然後嗚嗚哭個不停。

我折騰我的棉花耳塞，將安慰布丁的任務交給假狐狸。

不得不說，這山寨貨和真貨有的一比，不僅能言善辯，而且演技同樣爐火純青。如果不是確信狐狸不可能在這裡，我真要以為他是本尊了。

將布丁哄高興了之後，假狐狸進入正題：「這裡有出去的路嗎？」

「沒有。」

我插嘴：「回答的太快了，你再好好想一下。」

布丁苦笑：「如果可以出去，我何必一遍遍自殺！」

「你們為什麼要自殺？」

「為什麼……哈哈哈哈……」布丁突然發瘋似的狂笑起來，「在這種地方待這麼久，你也會想自殺的！是的，你們也會，你們將是新成員！」

「這裡我又死不掉。」我聳肩。

「不不，死的掉……只要你們也成為『食物』，然後你們可以和我一起追求完全的死亡！盛大的死亡！最終的死亡——消失！哪裡都沒有，再也不存在，不在被孤獨、枯燥、壓抑折磨，連精神與靈魂一起消失在這世界上！」

布丁激動地喊著：「只要死夠10億次就可以永遠的消失！」

我身上一寒。10億次？就算每秒死一次，也要上千年的時間吧？這真需要毅力，還好我不是NPC。

「你說的『食物』是指？」

布丁突然發起抖來。

「惡魔。」

「惡魔？」

「在這裡……被囚禁的……惡魔……」

賓果！這就是關鍵了！

「惡魔在哪裡？」我急忙問。

布丁突然手朝不遠處一指，詭異地笑起來：「惡魔……在等你們。」

轉過頭，我們身後的不遠處，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詭異的黑色漩渦。

似乎劇情到此結束，布丁不再理我們，跟著其他鬼魂繼續自殺去了。我看了看假狐狸，他沒有理會我，冷著張臉，率先跳了下去。

※

漩渦連接到另一張地圖，似乎是一座廢棄的宮殿。內裡破舊不堪，到處是斷壁殘垣，陰森可怖，但比起之前一模一樣的景色，這裡簡直可以算天堂。

牆上的火把是唯一照明工具，雖然不是太亮，但至少看得清路。

唯一讓我不爽的是，這裡的濕氣太重了，頂上還不斷有水滴下來，讓我渾身一涼。

「喂……你在看什麼？」

一路上，假狐狸經常突然停住，觀察四周的東西。有的時候是牆壁上殘破的壁畫，有的時候是地上露初一角的破盤子，然後陷入沉思。

起先我也跟著觀察，但很快就厭倦了。直接將看到的東西錄下來，至於是什麼，下線再研究算了。然後，我開始沒話找話，試圖打破平靜。

可假狐狸怎麼都不肯理我。

明明之前還很合作，一下子又變回最討厭的狀態。

不過，與之前的生氣所不同，假狐狸現在的狀態用懶得說話來形容似乎更確切一些。

他也不願意看我。

我要是站他前方，他就側過臉去，繞開。

可是，在經過幾個難走的地方時，他會伸出手及時扶我一把。不過厲害的是就算這種時候，他的視線也不會落在我身上。

不知道走了多久，景色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場景如同被風暴洗劫了一般，到處是可怕的劃痕。最深的一道，甚至穿透了牆壁，可以透過去看到隔壁的房間。

假狐狸的腳步停了下來。

前方出現了無數道細碎的亮光，密密麻麻，放眼望去一排剔透閃亮的魔法寶石。

然而，卻並不讓人覺得美麗。

它們被做成釘子狀，正一寸寸地，將一個人形模樣的東西釘在畫著鮮紅魔法陣的牆上。

我突然想起布丁話語裡的關鍵詞——囚禁？

悄然退後一步，我仔細打量起牆上的人形。

「他」垂著頭，長長的黑髮一直拖到地上，將臉遮住。四肢成「大」字狀被釘住，那些釘子密密麻麻遍佈著，幾乎連完整的皮膚都看不到。

嘖，就算要把他放了，估計拔釘子也要不少時間吧？不過如果這些釘子很值錢的話，就算再多幾倍我也不介意慢慢去拔……

「已經……幾百年沒有見到活人了。」

正在我研究牆上那些東西的價錢時，那東西突然開了口。

聲音和我之前聽到的一模一樣。

我下意識地把一旁的假狐狸一抓，推到我前面擋著。

「我知道你們在找什麼，像過去那些可憐的傢伙一樣，凡是不幸流落至此的人渴望的唯有一件事情……自由。」他低低笑了幾聲，「在這監牢裡，最奢侈的……自由。雖然吾無法給予吾身自由，但可給予汝等此物。」

「有代價的吧？」我駕輕就熟地詢問，其實有的時候，這個……我比較討厭等劇情。

「代價？」

那傢伙突然抬起頭，黑色的發分開，露出一張俊美非凡的臉。

銀色的眼睛，以及眼睛下，鮮紅的血淚。

「不……只需要，做一個遊戲罷了。」

他低聲道：「你們兩個之中有一個人能夠離開這裡，而另一個……則必須留下來成為我的食物。瞧……」

「這可是一個非常簡單的……選擇遊戲。」

作者有話要說：

【34】

拜晚年……牛年大吉哦米娜桑~

咳咳，朋友說這節很無語……||||OTZ不過我暫時不想重寫了……如果真的無語，請忽略掉！（我已經開始對自己寫的東西選擇性無視了……）
ACT2 第三十五章
章節字數：4003 更新時間：09-02-15 15:27

腳下陡然一空，下一秒整個人跌倒在一堆稻草上。耳邊傳來惡魔最後的低語：「你們有一天的時間來考慮，明天，我會來向你們詢問答案……」

然後世界恢復寧靜。

***

揉了揉摔痛的胳膊，我打量起四周。

不知道被丟到哪裡來了，不過從環境來看，似乎依然是在之前的宮殿內。

現在身處的地方是間巨大的屋子，相較於一路上看過來的景像這裡算得上少有的整潔，至少四面牆壁都沒有破損，也沒有太多的蜘蛛網。

假狐狸突然站起，朝緊閉的房門走去。

「你幹嘛？」

「出去看看有沒有其它的路可以離開。」他終於開口理我。

「應該出不去吧？」

然而作為回答的卻是門吱呀被開啟的聲音，我頓時無語。

「你沒事就先下線休息，有什麼發現我明天會告訴你。」

丟下這句話，他帶上了房門。

***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很意外的，天還沒亮。我披著外套趴在窗台上，望著黎明前的天空。

漸漸的，光線一點點降臨於世，看上去如同這個世界慢慢醒來了一般。

突然想到很早以前的事。

***

小時候我很愛到處亂跑，而且什麼大膽的事情都敢做，像現在這樣整天安分地待在房裡簡直無法想像。

當然，那個時候也很愛惡作劇。

記得曾經幾次和朋友偷偷溜出家門看日出，後來鄰居家那個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傢伙知道了，跑來說要告訴大人們。

我最討厭被人威脅，於是騙他說帶他一起，那個乖寶寶猶豫了下心動了。我告訴了他集合的時間和地點，等他到了那裡後和幾個朋友一起把他關在了樹屋裡，然後回家睡覺。

翌日起來，面對鄰居家的騷動裝作全然無知的樣子，並且和朋友們統一了口徑，一口咬定什麼事都沒做過。

說起來也有趣，大人們居然相信了。

因為我外表看起來太天真善良，又善於裝無辜，在他們心中一向乖巧可愛。再加上有旁人做偽證，那個笨蛋百口莫辯，最後還被狠狠罵了一通。

當然，那傢伙很生氣。

不過和過去無數次被耍一樣，沒幾天又被我用一番甜言蜜語哄高興了，繼續替我打雜。

事實上，他從來沒真的生過我的氣。

他總是說我本性並不壞，哪怕我騙了他一次又一次。

一直到死。

一直到死，他都相信我。

莫名其妙的篤信。

***

上線的時候，假狐狸披著條毛毯坐在廢棄的壁爐邊，手裡抓著張紙，我走過去才發現他竟然睡著了。

蹲下看了看，那紙上畫滿了線路，似乎是他探路的結果。

雖然不確定有用，我還是將紙小心地取了出來，截圖、備份，然後按原樣放回去。

正要離開，突然發現一個問題。

他身上蓋著的毛毯……樣式很眼熟。

似乎和那天我在陰影之堡的圖書室醒來時身上披著的一模一樣。

大概是我的動靜有些大，假狐狸醒了過來，猛然抬起頭，同時身體迅速後靠，看清是我後表情柔和了下來。

並非是我看錯，這個傢伙剛才似乎很戒備？

印象裡狐狸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那種小心翼翼的提防真少見。

「這個是……」我指著他身上的毛毯，提出疑問。

「你看就知道了吧？」他似乎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什麼，迅速將毛毯收起來後，說道，「昨天我轉了一圈，這裡似乎是個迷宮，目前沒有發現出口。」

「……如果有出口我才意外。」

「走完之前下這種結論還為時過早，」他淡淡道，「不過時間不多，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分工。」

「哦，好啊。」我微笑。

***

從地圖看來，昨夜他走的主要是右邊。

我們在左邊的第一個岔路口分開，各自探尋路線。那些走廊在我看來幾乎一模一樣，沒一會兒就走厭了。

不過也好，本來我就覺得……比起尋找那不太可能存在的出口，另一種解決方法似乎更有效、而且合我胃口一些。

花了點時間尋找到假狐狸的蹤影，我拿著隨手撿的棍子，悄悄從背後接近他。

可是還沒走幾步就聽到他猛地咳嗽起來。

漸漸覺得不對勁，那傢伙扶著牆壁慢慢滑下，最後乾脆砰地一下倒在地上了。

「…………」

也好，省的我動手。要知道虛弱狀態打暈別人的成功率其實不高。

沒力氣把人抬回去，我就地找了跟柱子把他五花大綁起來。

繩子用的是平時為防不備丟空間袋裡面的，繞了不知道多少圈，確定他沒法解開後我才滿意地鬆手。

順手給他把了下脈。

藥師在某種程度上也可等同於醫師，雖然我平時幾乎不替人看診，但該會的還是會，只是不熟練而已。

費了半天功夫才得到系統提示：該玩家因『中毒』昏闕了！

中毒……嗎？

***

大約半小時後，囚犯醒了過來，我立刻對他打招呼：「哈羅，不再睡會兒嗎？離一天還有好幾個小時呢！」

他一時呆住，有點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

「還有，你不用費心考慮怎麼出去了。」我懶洋洋道，「反正你要留下來做惡魔的食物，有那個閒工夫不如考慮下遺書怎麼寫。」

看清自己的狀態後，暗夜炔沉默了片刻，然後歎了口氣：「白噩……」

「什麼都不用說，」我打斷他，「我是不會放開你的。雖然惡魔給的題目老套了點，但對於我來說卻是最快捷的一條路，比起走迷宮或是解密來說，把你交出去是最節省時間的方法，不是嗎？」

「其實你根本不用這麼做。」

他淡淡道：「我下來就是為了帶你出去，如果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勾起嘴角，他看著自己身上的繩子，自嘲地笑笑：「算了。」

「帶我出去？真有趣……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我挑眉，「哦，差點忘記了，你是幻象，當然知道。嗯嗯，原來如此。」

「裝傻很好玩嗎？」他冷冷掃了我一眼，「既然做了米莎的徒弟，你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失蹤，再加上……我看到你請人在論壇上發的貼。」

「我請人發的貼？」

他一臉諷刺：「你以為我之前都在怎麼找你？你請的那些槍手老早就被金紋查出來了。」

我鎮定道：「但光憑這個，你沒法確定我在這裡吧？」

「所以最後，我去問了米莎。」

很好，我想要的不過這一句。

我笑瞇瞇道：「既然這樣，你就更不可能是下來帶我出去的了，你應該知道我做了什麼吧？別告訴我暗夜炔大人心胸開闊，可以不計前嫌哦！」

「如果我說是呢？」

「你覺得我會信？」

「果然。」

暗夜炔笑起來，驚心動魄的美麗。

他望著前方漆黑的走廊，淡淡地說道：「白噩你……根本就不相信我喜歡你，對不對？」

「對。」我點頭承認。

「所以你可以不打招呼地玩失蹤，完全不在意我會擔心著急。」

「沒錯。」

我以為他會被氣到，沒想到聽到這句話後，他反而冷靜了下來。

閉上眼，再次睜開後，他問道：「那麼，你要怎麼樣才肯相信？」

「實際上，」我歎口氣，「我怎麼樣都不會相信——暗夜炔，你要什麼有什麼，你喜歡我哪點？別告訴我是性格，那不可能。而我唯一引以為傲的外貌……在你面前也什麼都不算吧？」

「為什麼你會覺得我不喜歡你的性格？」

「知不知道我最討厭你哪點？」我認真地看著他，「自以為是——完全不明白我是哪種人，卻偏偏裝作很瞭解我的樣子，大少爺，你不累我累。」

尤其是這傢伙越裝越真，讓我有點受不了。

我不介意他對我抱有誤解，反正這種人多了，又不差他一個。可是明明不明白，卻要一臉明白的樣子，而且毫不動搖……這種事情我深惡痛絕。

「白噩，我從來沒覺得你是性格很乖巧的那類，這方面我早有覺悟。」他看著我，「倒是你為什麼那麼肯定，我沒法接受？」

為什麼那麼肯定？

很簡單，因為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接受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你是聖母還是耶穌在世？」我懶洋洋道，「算了，既然你要堅持你的看法，你就堅持好了。反正我又沒損失——順便告訴你，就算我相信你的話，我也會把你丟給惡魔，因為我就是這種人。」

「是嗎？」

「怎麼，你不相信？」我撇撇嘴，走過去一腳踩他身上，「還有，既然你說你是來帶我出去的，等會不會不願自我犧牲吧？」

嗯嗯，我發現踩過這麼多人，還是這次感覺最好。人長的漂亮，竟然連踩起來的腳感都比其它人舒服，這個世界實在太可怕了。

「不然把你丟下？那可和我來的目的不符。」暗夜炔一臉嘲諷，「雖然我確實不想成為惡魔的食物。」

「可惜你不得不成為，因為你『真的』喜歡我嘛！」我微笑，「順便說句，如果你因此被刪號的話，我可不會有半點同情哦！」

「當然——白噩閣下怎麼可能那麼好心？」

「終於明白了嗎？」我收回腳，轉身走開。

身後暗夜炔突然說道：「不過白噩——如果最後我們兩個都順利出去的話……和我見面如何？」

我頓住。

「並非遊戲……」他一字一句道。

「而是現實中的見面！」

作者有話要說：

【35】

果然計劃不如變化快……本來準備寫『偽‧囚徒困境』的（把這兩隻分開，然後讓他們去決定對方的命運，如果都選擇對方出去，兩個人都留下；如果都選擇對方留下，兩個人都被吃掉……掩面，我萌博弈，雖然這個偽了|||||）

不過拜此所賜，貌似我可以刪掉一部分後面的劇情了……小暗不如你直接到小方家裡去接人吧！我不介意的！

最後……小魘你很煩，真的很煩=。=||||
ACT2 第三十六章
章節字數：3000 更新時間：09-02-15 15:48

頓時有些煩躁。

有沒有搞錯？

我都做到這個地步了，他居然還能得寸進尺！

這傢伙究竟怎樣才能聽懂我的話啊！

早點離我遠遠的不是很好，何必非要到頭來失望一場。

「好啊。」

心裡打定主意。

我轉過身：「不過相應的，如果我們中任何一個沒法順利出去的話，你就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如何？」

頓了一下，我補充道：「老實說，你很煩。」

火把發出輕微的啪啦聲，暗夜炔的臉色有些難看。

也真是難為他，大老遠跑來救人結果對方不僅不領情還冷言諷刺，換了一般人不幾巴掌揮過去已經很客氣了。

在這方面，我真的很佩服他的忍耐力。

「沒問題。」

他垂下眼簾：「如果沒其它的事情，我先下線了。」

「哦，那就……」

話還沒說完，那個人的身影已經不見。

我無言地站了片刻，最後勾勾嘴角，忍不住佩服自己：「我這個人，果然是無藥可救了啊。」

※

晚上暗夜炔並沒有上線，對此我毫不意外。

雖然話說的好聽，但他到底也沒有十足把握。

現在能做的事無非是盡力拖延，看看能不能找援兵吧？

反正只要不上線，缺少了重要劇情者的遊戲就不會繼續下去，他自然也沒有吃掉的危險。

這種程度的利用網游特性並不算是違反規則，甚至連BUG都算不上，他當然能用就盡量用。

但他不會一直這麼躲下去。

永遠不上線的話，和刪號沒什麼區別，那就等於自動認輸不戰而降，無論是從他的智商還是性格來看都不用我做這種擔心。

唯一需要擔心的，只有該怎麼應對接下來的事情。

拿著還未完成的地圖，我邊走邊四下觀察。

唔……完全不懂要怎麼做才好。

地圖非常的大，以至於我忍不住懷疑是不是沒有盡頭。

然而才這麼想，就猛然發現前面沒路了。

走廊的盡頭雜亂地落著幾根木頭，看上去似乎是上面塌下來的橫樑，底下的小桌子被淒慘地壓扁，僅僅露出一個小角。

就在我準備轉身的時候，視線裡突然閃過一樣東西。

書？

將厚厚的灰塵拍掉，金色鑲邊的方形物體露出了它的原樣。

拿在手裡仔細看過才發現並非是書籍，而是一個本子。

一側有把銀色的鎖。

我撥弄了幾下，打不開。

而且……這把鎖沒有鑰匙孔。

「沒用的，這是魔法鎖。」

身後猛然傳來聲音。

我回過頭，頓時瞪大眼睛。

天……使？

一頭柔亮的黑色長髮，白皙的皮膚，金色的眼睛，精緻如同娃娃的面容。

但最最顯眼的還是他身後的六隻白色羽翼。

「除非你懂魔族語，不然別想拿那個東西如何。」他撇撇嘴，眼睛盯著我手上的本子，一臉的羨艷。

「這是你的東西？」

他搖搖頭：「這是『他』的。」

「他？」

「你不是見過嗎？那只被釘在牆上的魔族。」長長的睫毛顫動著。

如果我沒有看過，他眼中的情緒叫做悲傷。

「他為什麼被釘在牆上？」我試探著詢問。

「我也不知道，不過聽他發瘋時喊出來的話，釘住他的是他最好的朋友，而幫兇是他的戀人。」

天使歎了口氣：「真是夠慘的，他被釘在這裡很多很多年了，不管有什麼錯，最親密的兩個人也不該這麼對他吧？」

「你和他關係很好？」我忍不住問。

結果天使一臉驚訝，繼而困惑道：「好麼……我也不知道，事實上，我根本不認識他。」

「……」那你剛才講的那些算什麼！

似乎是看出我的疑問，天使耐心解釋道：「因為他根本看不到我啊！」

唉？！

「說起來……你看得到我麼？」他睜著大大的眼睛，期待地望著我。

我無語。

這只NPC腦袋秀逗了麼？

雖然很想直接罵他弱智，但考慮到好不容易才出現點線索，這個時候得罪NPC實在太不明智了。

於是我耐著心微笑道：「看的到啊！」

「啊，太好了！你是這麼多年來第一個看得到我的人啊！」他立刻一臉驚喜。

「很榮幸。」這裡總共也沒幾個人吧。

「但是奇怪，為什麼呢……」他突然湊過身，閉上眼如同小狗一般在我身上嗅了嗅，「好熟悉的感覺……咦？」

他猛然睜開眼，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你身上……你身上有神族的氣息！」

「這個當然，」我歎口氣，行了個在天上接受引導者訓練時被迫學習的致敬禮，「在下承蒙光明神族厚愛，賜以恩澤、血引，繼承引導者之名。」

雖然這只天使似乎有點白癡，但六隻翅膀……

我忍不住有些心動。

那可是最最厲害的階層啊！換句話說，這只NPC的身份絕對不簡單！

「對不起，」天使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引導者……是什麼？」

我挑了挑眉，突然很想打人。

「你……在這裡多久了？」

「不知道，似乎很久很久了。」他想了一會，「這裡看不到日昇月落，我也不知道時間。」

「那你是什麼時候來這裡的？」我按著額頭。

「不記得了。」

「唉？」

他垂下頭，聲音低了下去：「從我有記憶起我就在這裡。」

接下來，我又詳細地詢問了一番，然後失望地發現這只天使笨的跟豬似的，很多東西都不知道。

「你就一點線索都沒有嗎？」

他可憐兮兮地望著我，然後眼睛一亮：「對了！那個東西！」

他所謂的「那個」是一個小巧的盒子，被放置在一間充滿機關的房間內。

據說他總覺得那個東西是屬於他的，可惜他碰不到這裡的任何東西所以沒法拿走。

我被他帶著東繞西繞了半晌才到那間房間，然後在門口頓住。

沒錯……有什麼東西在呼喚我。

當然，這並不是什麼神秘現象，在遊戲裡這種情況很常見。但是，這說明了房裡的東西確實有用。

過機關的過程請允許我略過，總之我被折騰的幾乎虛脫，尤其那地方又小氣的要死，失誤一次就得捲土重來。

如果不是當初跟著安烈學了點身法，恐怕一晚上都不能成功過去。

饒是這樣，等我成功拿到盒子時也已經快天亮了。

※

「唔……」

揉了揉太陽穴，我睜開眼睛。

最先映入眼眸的是牆上躍動的火把，然後，一個靠在牆邊的背影吸引了我的全部視線。

「啊，你醒了？」

聽到響動，他急忙回過頭。

「我暈過去了？」記得剛才並不是在這裡。

天使同學點點頭，一臉關切：「盒子打開的時候，你突然就暈過去了，是不是太累？」

我看了他半晌，笑笑：「也許吧。對了，盒子裡有你想要的東西嗎？」

他遲疑了片刻，搖搖頭又點點頭。

我疑惑道：「沒有收穫還是有收穫？」

他歎了口氣：「我還是沒有想起來自己是誰，為什麼在這裡。不過……」

頓了頓後，這只天使的神色變得堅定起來：「我找到了控制那只惡魔的辦法！」

作者有話要說：

【36】

真討厭寫任務……
ACT2 第三十七章
章節字數：4003 更新時間：09-02-15 16:25

雖然是個好消息，但我實在有點睏，和他打了招呼便下線睡覺去了。

※

清醒的時候已到了下午，照例把論壇打開，發現蒼梧留了一堆信息找我。

「怎麼了？」見他在線，我接通視頻。

「白噩，你現在在哪裡？」

「在家啊。」我打了個哈欠。

「我是說遊戲裡。」

我想了想，乾脆直接和他說：「我在惡魔之胃。」

蒼梧的臉色變了變。

過了半晌堅定地說：「我去找你。」

我有點意外他這麼乾脆的發言。

看那傢伙的神色，也不像是不知道惡魔之胃是什麼地方。

「不用了，你以為是自己家，想進就進想出就出？」

「但是你一個人……」

他遲疑了一下：「沒問題嗎？」

「少瞧不起我，我只是在做任務而已。」

我白他一眼：「你怎麼突然關心起我在哪裡了？」

「系統一直提示我說你在特殊地圖。」

他歎口氣：「我先以為沒什麼，但沒想到這麼久你狀態一直沒變，所以猜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他是我的彼岸之人，知道我在特殊地圖並不稀奇。

不過……

既然如此你怎麼不早點這麼識趣，非要等到我問題解決的差不多了才跑出來關心？

「而且……」

他頓了頓：「就在你失蹤沒幾天後，暗夜炔突然和米莎‧頓米爾鬧翻了。」

鬧翻？

我還沒消化過來，就聽到蒼梧繼續道：「依他的性格主動得罪一個高級NPC實在太奇怪，尤其是他身上中的毒還沒解，需要依仗米莎的地方很多。」

他自顧自地繼續說著，完全沒發現我臉色的變化：「我感覺該不會是你又惹了什麼麻煩吧？畢竟你明明剛成為米莎的徒弟就突然失蹤……」

你才惹麻煩！

還有那個「又」是什麼意思！

我磨磨牙，暗暗記下這筆帳。

然後說道：「這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我沒有看到任何相關信息。」

如果是真的，論壇上不是早該八卦起來了，但這幾天明明一派風平浪靜。

「你不知道很正常，雙方都不想公開，而我……有我的消息渠道。」

他又問：「你真的沒事吧？」

「沒事啊，我很快就可以出來了。」

他看了我半晌，突然笑笑：「那就好。」

打發掉蒼梧，我重新上線遊戲。

依然沒有暗夜炔的影子，估計他還在努力想辦法。

嘁……和米莎鬧翻了？

就算你做到這個地步……

我也不會改變主意。

※

很多事情都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我沒想到一個收集任務能做上一個星期。

看那個笨蛋天使說的輕鬆，結果根本就是在騙人。

各種暗道、魔法陣、機關、幻境……

我感覺我這輩子的運動量都搭進去了，連睡覺都在不停的跳、閃、蹲、跑，以至於我忍不住懷疑這真的是奇幻網游嗎？

唯一讓我安慰的是收穫斐然。

在小天（我給那只失憶天使起的綽號）的指點下，我順手拿了不少好東西。

連寶石都得成袋的裝，以至於我原本的空間袋清了又清都裝不下，最後還是我辛苦點拿了數十個大麻袋來裝才算解決問題。

「可是這些……你帶的出去嗎？」小天不止一次問我。

「為什麼不？讓那只惡魔給我運出去就行了。」

將財產清點了一遍，我說道：「再把過程重複一遍吧。」

※

要控制那只惡魔，必須找到五樣東西。

外表上看上去毫不起眼，卻分別代表了他的眼睛、耳朵、手、腳以及心臟。

據說那是惡魔寄居生命的載體，只要毀掉，他就什麼都不是了。

方法也不算難。

用把經過祝福的銀劍扎入他的心臟，就可以毀掉他的意識。

然後慢慢把另外四樣東西丟到聖水裡面浸泡。

至於用到的劍和聖水，我這個引導者完全可以自己做。

小天將詳細的過程一一告訴了我。

最後，把自己的血滴到那只惡魔身上，就算完成。

那只惡魔將聽從我的指揮。

但……也別想的太好了。

「因為已經算是死了，所以能力很有限，也沒法見到外面的陽光。」

按照小天的說法，那只惡魔只能在這裡等待能量的消散，我不可能帶他出去。

換句話說就是，只有在這個地方才有用。

但是沒關係，已經足夠了。

※

我在一旁做準備，小天突然變的很沉默。

我試探著說要不乾脆放棄，他一臉驚恐，拚命地搖頭。

「他已經活了夠久了，讓他走吧。」

然而當我把劍插入代表惡魔心臟的木盒上時，小天突然拚命地掉起眼淚。

我慌忙停下來安慰他。

總覺得……

他搞不好和那只惡魔有什麼關係。

「我想到他身邊看著他。」

一句話，他費了很大力氣才說全。

反正心臟已死，那只惡魔也不可能還有意識對我做什麼，我按照小天的指引找到了最初見到惡魔的地方。

「不痛了……再也不痛了……不會傷心也不會難過了……」

天使把惡魔緊緊抱住，雖然他根本碰不到他。

眼淚不停的落下，根本止也止不住。

小天的模樣，用傷心欲絕來形容都算輕的。

他根本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和靈魂哭泣，看的我呆呆站在一旁，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誰說他不認識這只惡魔的？

那樣子……簡直跟自己死了差不多啊！

不過他不想說，我也懶得問，反正遲早都會知道。

※

儀式完成後許久，小天才停止哭泣。

一抬頭嚇我一跳，那眼睛腫的跟桃子似的。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很難過。」

他歉意地笑笑：「對了，你要出去的話，現在就可以讓他送你走了。」

「他……能把你也帶出去嗎？」我遲疑了下，問道。

小天怔了怔，搖頭：「不行。我出不去。」

「哦……」

「對了，這個給你。」

他說著，拿出一面鏡子：「你出去後，可以用這個和我聯絡。」

我把鏡子放好，然後看了看一旁已經「重生」的惡魔：「謝謝，不過我暫時……不出去。」

※

並沒有等待多久，實際上在我完成準備後的第二天，暗夜炔就上線了。

算算時間，倒也差不多。

我把其它東西小心翼翼地藏好，見到他時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白噩？你在啊。」

「有什麼奇怪麼？」我笑笑，「倒是你，決定不躲了？」

他看看身上的繩子，微笑道：「說這個之前，先幫我把繩子解開好嗎？反正我又不會改變主意，這樣和你說話實在太不方便。」

我聳聳肩，走過去幫他鬆綁。

剛剛能自由行動，他突然伸手將我拉過去。

我倒在他身上，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吻了。

我確實……不太懂這個人的行為模式。

沒有防備的結果是牙關輕易被撬開，他毫不客氣地侵入進來，貪婪地掃蕩每一片能夠佔領的地方，如此凌厲的氣勢和幾天之前完全判若兩人。

我費了很大力氣才把他推開。

「有空做這種事情，不如考慮看看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吧？」我冷冷道。

「怎麼辦？」他勾起嘴角，「當然是接你出去。」

「你可真有信心。」

「我只是說出事實。」

我笑笑，突然靠近他：「真可惜……不是所有事情都會如你所願的。」

「哦，是嗎？」

「當然。」我拍拍手，然後讓開。

※

看到我身後的傢伙，暗夜炔有些意外地睜大眼睛。

我花了很大力氣才把已經失去作用的釘子一一拔下，此刻站在我身後的，是如同玩偶般聽話的惡魔。

「這是……」

他很快看出了不對勁，遲疑了一會兒：「白噩，難道你——控制了他？」

思維還真是敏捷啊。

「不可以嗎？」我歪著頭，甜甜地反問。

「你該不會……想用他把我留下吧？」盯著惡魔手中的長劍，暗夜炔又問。

我笑的更甜了：「不可以嗎？」

暗夜炔不說話了，一臉出乎意料地看著我。

誰規定……遊戲只能有一種玩法？

在和他定下約定的時候我就決定了，就算惡魔到時候改變主意不想吃掉他，我也要把他推進去。

不用想辦法按照正確的路來解劇情，順著利用下去也很有趣……

不，完全可以製造自己想要的劇情。至於他本來該怎麼發展，根本不重要。

雖然中途劇本發生了變化，但最終的結果沒差，甚至更好了。

暗夜炔打量了我半晌，突然歎口氣：「這樣也算？當初我們可沒說故意破壞也可以吧？」

「但也沒說不行，不是嗎？」

「本來敵人只有一個，現在變成了兩個，這可是耍賴啊！而且……你就不擔心我也不擇手段？」

「有本事你不擇手段看看啊，我不介意。」我才不會順著他的話走下去。

巧妙地利用對方的心理，將話題引到對自己有利的方面。

不僅是他，這招我也會。

※

「唉……」

在長長的歎過氣後，暗夜炔抬起頭，出乎我意料笑的非常愉快：「不愧是我看上的人，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可惜我……」我話沒說完就看到暗夜炔突然靠過來，然後，在我額頭上親了一下。

「那麼，準備和我見面吧。」

他微笑著：「這局，我贏了。」

作者有話要說：

【37】

於是真的沒有好好寫任務……咳咳，雖然主要原因是這個任務的關鍵根本不在這個地方……
ACT2 第三十八章
章節字數：3012 更新時間：09-02-15 17:01

這傢伙哪來這麼大自信！

最初我以為他不過是虛張聲勢，可是對上那雙滿溢著自信的眸子，頓時明白他並非亂說而是真的這麼覺得。

但是他哪可能有翻盤機會？還是說……難道我什麼時候不小心中了他的圈套？

沒等我想明白，眼前突然一暗。

下一秒，視界的內的景色陡然轉換，一陣悅耳的音樂在耳邊響起。對此我非常熟悉，每次退出遊戲時都會聽到。然後，我睜開眼。

這是……遊戲艙？！

盯著內置的全息屏幕，我呆住。

上面寫著一排綠色的大字：與《虛無Online》斷開連接。

搞什麼，竟然——竟然掉線了？！

※

在被服務器拒絕聯機了N次後，我憂心忡忡的登陸上論壇，結果立刻被嚇了一跳。

論壇上已經炸開了鍋。

滿滿一屏幕的帖子都在詢問出了什麼事情，為什麼突然無法登陸遊戲。我這才知道原來不僅自己這裡出了問題，其他玩家那邊也一模一樣。

我鬆了口氣，緊接著，對遊戲公司湧現出一股同情。

這好像是近幾年來第一次出這種事故，看看玩家的反應就知道事情嚴重了……

末日公司出產的網游也會出現這種問題，實在是讓包括我在內的大部分玩家感到驚訝。

雖然我還對上次在末日裡被劈死的事情頗有怨念，但是拋開這個來說，我不得不承認它確實是目前最有實力的網游公司。

不為其它，光看它附屬於普天集團就可見一斑。

全球排名數一數二的普天集團，其創始人乃是被喻為虛擬現實技術之父的駱啟哲，它由擬實技術起家，經過近一個世紀的發展已經形成了龐大的產業鏈，對全球經濟有著不容忽視的影響力。

而末日公司正是旗下負責遊戲產業的子公司。

從一開始就擁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各種細節、技術理所當然是全球頂尖水準，財力方面也絲毫沒有困擾，末日公司的網游長期以來在玩家心中擁有無法撼動的號召力。

比較起經常出現BUG以及盜號事件的其它遊戲，從未在此方面讓玩家失望的記錄也是它驕傲的資本。實際上，末日公司所擁有的玩家份量，佔整個網游業的80%。

雖然常有同行嫉妒說這完全是壟斷，但沒辦法，誰讓人家技術最強呢！

因此可以想像，這次事件波及的範圍將有多麼的廣。而接下去，又會出現怎樣的媒體風暴。

沒一會兒，官方的公告出現在論壇上。

瞬間點擊率便破萬。

讓我意外的是，這次事情的起因竟然是服務器所在L城發生大規模的停電！在虛無中斷連接的同時，其它許多公司也發生了服務中斷事件，現在正在陸續恢復中。

目前應急系統已經在運作，在例行檢查完遊戲程式的安全性之後，將恢復遊戲。

官方的公告乍一看沒有任何問題，但明眼人都知道，裡面值得玩味的地方多了。

實際上……停電？

這個詞自本世紀20年代第五次能源革命後就已經極少在大眾眼中出現了，基本只有在各個國家規定的節能日才能重溫一下無電可用的感覺。所以突然間發生這種事情，實在是不得不讓人稀奇。

然後是——其它一些小公司就算了，財大氣粗的末日公司怎麼會沒有備用供電系統？

這裡面絕對有問題。

雖然這麼想，但我也沒有深究的意思，反正又不關我的事情，我關心的只有——接下去該怎麼辦？

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還真是讓我嚇一跳。

本以為是暗夜炔做了什麼，沒想到竟然是掉線！也真是太巧了，偏偏挑這種時候。

但也好，至少我有緩衝時間反思一下自己有沒有什麼遺漏的地方。

難道是小天有問題……

不對，他是NPC，才不會被暗夜炔利用。

那就是那只惡魔不對勁？

也不對，我確定他很聽我的話，雖然……系統沒有給出任何特殊提示。

腦海中不停地冒出各種可能，卻很快被一一否決，怎麼想都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忽略了的地方。胡思亂想間，服務器的檢查已經完成，我放棄了無益的猜測，直接連上遊戲。

※

「………………」

沉默了許久之後，我忍不住瞪大眼睛，震驚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頭頂被層層密葉遮蔽的藍天，柔軟的微風與清新的空氣，遠處熟悉的尖堡……無論哪一樣，都不是惡魔之胃裡的景色。

望著眼前的一切，我感覺自己已經當機。

我沒有認錯吧，這裡……這裡好像是陰影之堡外圍？！

「就是你看到的這麼回事。」

耳旁突然傳來暗夜炔的聲音。

「我們已經出來了。」他走到我身旁，站住。

「可是，為什麼……」看著他臉上的表情，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念頭浮現在腦海中。

我忍不住指著他驚呼：「難道剛才的斷線是……唔！」

嘴被他捂上，那傢伙露出傷腦筋的神情：「白噩，不要不分時間和場合亂說話啊。」

什麼亂說！

看你這樣子，該不會是真的吧？！

你……你難道黑了虛無的服務器？！

越想越可能……縱然理智告訴我這種事情發生的幾率和天上下錢雨一般低，可直覺就是如此地指著這個匪夷所思的解答。

「這樣吧，我們換個地方好好聊聊。」

狐狸露出狡猾的微笑：「也正好……談談某個重要問題。」

※

坐在虛擬包廂裡後，我終於冷靜了一點。

且不論那隻狐狸怎麼可能辦到那種天方夜譚似的事情，現在我要考慮的應該是之前那個賭約才對。

暗夜炔將咖啡遞給我，然後在我對面坐下，不等他說話，我搶先道：「不行……這種方法太卑鄙了！」

我一臉憤恨：「篡改遊戲程式這種事情根本就是違反了規則吧！」

沒錯！這是嚴重的作弊！

我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和程序本身對抗啊？！實在太不公平了！

「白噩，你有資格說我嗎？」他白我一眼，「之前是誰準備用NPC把我留下來的？」

「這兩種根本不一樣好不好！」

「有什麼不一樣？」他冷笑一下，「是你自己說的，我可以不擇手段，你不介意。」

我一時語塞。

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他大概也是如此覺得，微微抬著下巴，嘲諷地看著我，但並沒有說話。

「但是……」我咬牙道，「你這種行為……根本是違法的吧！」

「違法又怎樣？」他看著遠處，淡淡道，「為了我愛的人，我不介意與全世界為敵。」

我怔了下。

「白噩，」沒等我開口，他接著說，「我們還是來談談見面的事情吧。」

「呃，這個事情麼？再等等，先不著急……」

他瞇起眼：「你該不會想反悔吧？」

「沒有，絕對沒有。」我連連擺手，「只是……我們又沒約定什麼時候見面，過個幾年再說也不算違約……」

卑鄙就卑鄙！我認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暗夜炔不出聲地看了我半晌，一臉的不出所料。然後，他微笑著揚起下巴，眼裡又是令人膽寒的狡猾光芒：「對了，忘記告訴你一件事……」

他悠悠道：「入侵服務器的並不是我，而是幻世浮華！」

作者有話要說：

【38】

狐狸你太壞鳥……|||

米娜桑……情人節快樂！

話說朋友建議我寫個小魘分三個時段和小攻們過情人節的番外……我黑線。
ACT2 番外
章節字數：3529 更新時間：09-02-15 17:23

2月14對於獨身的人來說真是個糟糕的日子。

樂予涼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被滿街的玫瑰花香嗆得直想打噴嚏。

真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麼沒有留意下日期，偏偏約在今天去辦理休學手續。

值得慶幸的是管理局的人並不多，沒有等待多久就拿到了表格。

填表的時候那個女接待員不住地看他。

在他轉身離開時，聽到了對方惋惜的輕歎：唉，這麼年輕漂亮的人，為什麼偏偏這麼不幸……

他不為人察覺地嗤笑一下。

帶來的醫療檔案上寫著令人駭然的絕症，以此為依據，他申請了無限期休學。

其實也不是想要這麼狠的詛咒自己，只是每年都要到這裡來一次實在太麻煩，不如乾脆一勞永逸。

反正給他開假證明的醫生拿了足夠的錢，也不會沒事到處亂說。

回家的路上肚子有點餓，他隨便進了一家附近的餐館。

環境高雅，看起來消費不會低，不過沒關係，反正他最近才大撈一筆。

然而剛剛沒走幾步就被侍者攔下：「對不起先生，請問有預約嗎？」

「沒。」

「很抱歉，我們這裡已經全部預定滿了。」

他看了四週一眼，有點懊惱。

對，今天是情人節，他差點忘記這個日子出門最不方便，幹什麼都要被情侶搶。

然而就這麼出去又實在不甘心。

「那不是還有空位嗎？」他指著靠窗的一個座位，「反正對方還沒到，先給我好了，錢我付雙倍。」

「可是……」

不理會侍者的叫喚，他筆直朝著那邊走過去。

「對不起，預約的客人馬上就要到了，要不您等等看其它客人用餐完畢後我馬上幫您安排座位？」

面對追過來的侍者，他從容地將對方手中的菜單抽出來，一邊翻一邊問：「你們這邊有什麼招牌菜？」

侍者幾乎要哀嚎了。

見過自我的，沒見過這麼自我，完全沒聽人在說話啊！

正在考慮要不要叫保安過來，耳邊傳來的聲音救了他：「對不起，我們昨天打電話來預定過，這似乎是我們的位置？」

轉過頭，兩個男人站在一旁，手裡拿著號碼單。

「請稍等，」侍者鬆了口氣，忙對還在翻看菜單的人道，「抱歉這位先生，預約的客人已經來了，您是不是可以離開？」

樂予涼抬起頭。

看清他的樣子後，其中一個人立刻驚訝道：「小……涼？」

說話的男人中等個子，長的一表人才。

他的一隻手搭在身旁男伴的腰上，臉色有點難看。

但很快地，他露出了爽朗的笑容，親切地說道：「真巧，既然這樣……不如一起吃個飯？」

事情開始向著詭異的地方發展。

不過對於樂予涼來說，不僅解決了吃飯問題，甚至連錢都不用付，實在樂意之至。

男人親暱地幫男伴夾著菜，細心地剔去魚刺，其溫柔周到真是讓人連連側目。

不用問就知道他們是一對情侶，而且正處於熱戀之中。

只是……被戀人反常地寵溺著，當事人未必好受。

在臉色變了又變之後，他忍不住開口：「請問你們是……」

「認識而已，沒什麼特殊關係，請不用介意。」

一邊漫不經心地品嚐著美食，樂予涼緩緩說道。

「他就是我和你說過的……我之前的戀人。」男人笑笑，毫不避嫌道。

戀人？

樂予涼在心裡挑了挑眉。

這個人還是這麼的自說自話。

他不禁想起了五個月前。

剛剛搬到新的城市，一切還不怎麼熟悉的情況下認識了這個住在樓下的傢伙。

只不過借了次扳手，對方就以熟人的身份自居了，不僅主動幫他打理一切，還三番四次找理由請他吃飯、送東西。

對於送上門的好處，樂予涼一向不會拒絕。

何況對方每次也明確地說過自己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請他不用介意，放心接受就好。

當他不再客套，有約必出、有禮物必收之後，那個傢伙也越發自然地出入他家裡了。

然後某一天，發現他和別人接吻的時候，男人憤怒了。

他沒有解釋說自己並非自願，因為沒有解釋的必要。

直接將瘋狗一樣的傢伙掃地出門，從此列為拒絕往來用戶，態度果決，毫不留情。

他的反應讓男人非常吃驚，發現他真的是一點都不在乎自己後，男人更是難以忍受。

被糾纏的煩了，樂予涼花了點小錢，找人將男人打了一頓，並逼迫他搬出了公寓。

總之趕出視線就是。

歷時一個月，男人終於清醒，認識到自己完全的、從頭到尾的看錯了人。

他開始破口大罵，讓他把自己送的值錢禮物一一還回去，並到處宣揚他的所作所為。

樂予涼還清楚地記得那段時間每次出門，都會接到的異樣眼光。

不過也沒關係，身為職業玩家的他，本來就不愛出門活動。

街坊鄰居的想法也干擾不了他的行動，反正他一點也不在乎這些充其量算「認識」的陌生人。

只是……還以為不會再碰到這傢伙了呢。

「他就是那個騙你東西的……啊，抱歉。」男人帶來的伴侶自覺失言，立刻住了嘴，但表情已經完全的放鬆下來，對正在努力吃著東西的人露出了輕視的目光。

就外表而言，他比不上那個一張天使臉孔的傢伙，可是就個性或是人品，他自覺對方完全不是對手。

長的漂亮又怎麼樣？

性格太爛的傢伙終究只會招人厭惡。

也許趁著年輕還可以囂張個幾年，可之後呢？

歲月是最容易流逝的東西，漂亮的外表也最不可靠。

這樣的傢伙等到老了，沒人可以騙了，就知道報應了。

一頓飯，三個人心思各異。

只是樂予涼沒興趣研究在他面前上演恩愛大戲的情侶，擦了擦嘴後，道了聲謝便施施然離開。

在大街上走了沒多久，身後突然傳來喊聲。

轉頭一看，男人拿著個文件夾追了上來。

是他的假病例。

「你的東西。」

伸出的手被抓住，男人的目光緊緊盯著他：「抱歉，我私自打開看了一下，小涼你……怎麼會得這種病？」

「……」

無語片刻後，樂予涼抽出手：「不關你事。」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樂予涼轉過身只管往前走，男人在身後緊追不捨。

「三個月前，我們交往的那個時候你突然不理我就是因為……你在看病？」

誰跟你交往過啊！

真是忍不住想翻白眼。

「你是因為這個才離開我的嗎？」

拜託……你也太能想了。

「回答我啊！」

被人在大街上抱住，樂予涼徹底的無語了。

上帝啊，這種事情一點都不好玩！

病例是假的，可是不能說。

他無法信任男人不會說出去，萬一鬧到管理局那邊，他就麻煩了。

「給你看病的是哪家醫院？」

「我介紹醫生給你認識好不好？」

「你……還能活多久？」

意識到行人的目光紛紛望了過來，樂予涼終於狠狠一把將男人推開。

「你少自作多情了，這事情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馬上有多遠滾多遠！」

說著，他伸手攔下一輛懸浮出租車，將男人擋在外面。

報了公寓的地址，他揉揉太陽穴，有些頭痛。

身後男人的大喊還聽得到，看樣子，一時半會他是不會放棄的了。

公寓不能再住了，依照那個人的聯想能力，搞不好就算被打成殘廢也能覺得自己是為了他好。

而且……

當對方發現病歷是假的以後，又會再一次鬧的不可開交吧？

***

為什麼世界上這種人這麼多呢？

為什麼都會以為他是好人呢？

為什麼喜歡兩個字可以輕易的說出口又輕易的收回去呢？

***

要馬上給搬家公司打電話，雖然才住了五個月而已。

望著車窗外飛馳的畫面，他深深歎了口氣。

這樣的情人節不知道還會過多少年。

真正瞭解他的惡劣，接受且包容的人，到底還要經過多久的時光才能來到他面前。

***

明年他也會是一個人吧？

然後後年也是。

大後年也是。

大大後年也是。

***

也許一輩子都是。

作者有話要說：

三隻小攻都寫太累鳥……寫小魘……爬走

（我居然真的寫番外了……話說朋友明明是跟我說，她想看朔夜&末日那一對……||||）

PS：第一人稱寫的我崩潰……為毛這還偏偏是個長篇……|||OTZ於是番外換人稱了
ACT2 第三十九章
章節字數：4317 更新時間：09-02-21 03:49

幻世……浮華？！

「你知道Winner嗎？」

暗夜炔繼續說：「他是黑客賞金榜上百年難得一見的超級天才，畢生都在研究虛擬現實技術。目前最為流行的擬實系統侵入理論的提出者就是他。只可惜他活躍的時期也正是駱啟哲巔峰之時，無論怎樣的努力始終是棋差一招。未能攻克普天的擬實系統是他一生的遺憾。」

這麼說來，駱啟哲曾經說過他這輩子最驕傲的事情有兩件：一是攻克虛擬現實技術，二是有個相伴一生的對手。

「不過他沒辦到的事，他徒弟辦到了。」

我皺眉：「你是說……」

「幻世浮華的華夢——正是Winner的親傳弟子。」

他勾勾嘴角：「前段時間有只小老鼠受人收買給我家搗亂，相關證據我已經收集齊備，隨時可以提出起訴。那傢伙和華夢關係密切……這，就是她幫我的理由。」

我瞪大眼睛，突然記起前段時間夏家幾個子公司遭遇黑客入侵的事件。

「可是……你這樣你家裡不反對嗎？」

雖然我不是幹這行的，但我也知道商場上的事情錯綜複雜，抓到對手的把柄後善加利用才是生存之道。這次暗夜炔為了這麼點小事情將自己的優勢交出去，真正掌權的那些人能沒有說法？

何況……夏家的水太混，他的親戚恐怕全都虎視眈眈等著他出錯。他就不怕將來給對方留下把柄？

暗夜炔突然笑了：「白噩，我可以理解為……你這是在擔心我嗎？」

我被那笑容的燦爛嚇住，半晌說不出話來。

最後惱火道：「自戀也請有個限度，謝謝。」

我不過是覺得這個人我行我素到這個地步太不可思議了，周圍就沒人管管他麼？隨便來個誰攔他一下，我就不至於輸的這麼冤枉了。

暗夜炔聳聳肩，回到話題：「好吧，確實有點小麻煩，不過我都順利解決了。何況，如果這麼點事情都不能做主的話……」

他垂下眼簾：「那我這些年的人生不都是笑話？」

這些年的人生……嗎？

穆恆對他的評價很高，甚至開玩笑說這個人搞不好每時每秒都在算計別人，不過他也說了，夏家歷史上成功活下來的子孫個個如此。

連退出的權利都沒有，那並非是個你不攻擊別人，別人就不攻擊你的世界。何況裝作胸無大志最後一擊翻盤的例子太多，實在難以給予信任。

只能徹底的剷除對手，只有徹底剷除對手。哪怕那些，是自己的血親。

這樣的人生就連身為對手的人看的歎為觀止，直呼幸好自己不在夏家。

我覺得好笑。

所以……這樣環境下長大的人，怎麼會喜歡我這種人？若說他沒有對我存在誤解，那就是天大的笑話了。我不知道當初暗夜炔究竟在我身上看到了什麼，如果是我為了背叛方玄燁的猶豫和痛苦，那他就實在太高估我。

沒良心就是沒良心，下手之後，所有一切的掙扎都不過是笑話，是為了讓自己逃避罪惡感的借口而已。

我就算再怎麼覺得不好，還不是會做？

這就是我，不值得任何人抱有期待。

我隨時都有可能背叛、傷害他人對我的信賴。

暗夜炔……

你承受得起我的背叛嗎？

「不過……剛才說的只是幻世浮華的小秘密之一罷了。」回過神來，聽到他突然如此說道。

我抬起頭，疑惑地望著他。

「他們還有另外一層身份……」

心裡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白噩，」那個傢伙笑道，「他們……可全都是殺手哦！」

我眨眨眼。

「怎麼說呢，其實應該說是——從事這個行業的家族培養出來的棋子吧。」

然後？

「和我身邊的那些人不同，他們可是更加專業而且危險的哦！」

你和我說這些幹嘛？

「你要知道，這些人很忌諱自己的身份以及秘密被其他人知曉，等他們發現你知道那麼多，搞不好會做出殺人滅口這種事情……」狐狸笑的越發甜美。

喂！

「等下！」我鎮定道，「我知道的一點也不多。」

「沒關係，還有些其他的我會慢慢告訴你。」

「我不想聽！」

「他們不會相信你沒聽。」

「你這是陷害！！！」

「確實是陷害，」狐狸坦白承認，「而且白噩，現在你已經上了賊船了。」

我瞪大眼睛。

生命不息，吐血不止……

我錯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直以來，我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比我更惡劣的人了！

可實際上……和這個人比起來我簡直渺小的和納米差不多！拜託，誰來幫我殺了他啊！

「一個人面對所有實在太辛苦了，我需要跟得上我的伴侶。」

暗夜炔說著，雙手繞過我的身體撐在沙發上，盯著我的眼睛道：「白噩，我不在乎你有多壞，因為我自己也比你想像的要惡劣許多。」

「我所處的環境，天真和善良只會致命。我很慶幸你並非不知道該如何不擇手段保護自己、為自己爭取利益的人，這樣我就不用擔心你會受不了壓力。」

「你可以更加任性、自私一點，這樣除了我身邊你哪裡也不能去，因為不會再有人能接受你。」

「我遠比你想像的要可怕。」

他淡淡說道：「不能只由我一個人入地獄，我未來的另一半也必須一起！」

這個人——這個人根本瘋了吧！

我完全當機。

「不對，你……你這不叫喜歡，你這根本是找陪你倒霉的！」好吧，我完全弄錯了。

搞半天這個傢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他壓根就不需要我乖乖的——甚至恨不得將我朝著「惡劣」的深淵再推一把。

但是這樣沒問題嗎？

哪有人這麼變態的！

這也算喜歡的話，你幹嘛不去監獄選人！

「你非要這麼想我也不攔你，」暗夜炔歎口氣，「我確實喜歡你，雖然其中也有找不到這麼合適的人的原因。」

「媽的，你喜歡個屁！你明明是把我當替補！」

「你知不知道你這點其實很可愛？」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已經整個倒在沙發上了，暗夜炔居高臨下地壓著我，笑的很欠扁：「之前也是，明明很喜歡對方，又偏偏要親手毀了所有可能。見過自虐的，沒見過你這麼自虐的，非要把所有喜歡自己的人推開，哦，你想玩獨身主義嗎？」

「你確實很會為自己著想。」

他舔舔嘴唇。

「但你又很白癡的要懷疑所有人的心意，根本一點都沒有享受到被人喜歡的樂趣。甚至有種別人不討厭你就是別人有問題的傾向——坦白說我見過犯傻的，但沒見過這麼傻的，做壞人做到這份上，實在太逗了。」

我有種被雷劈的感覺。

他……他竟然說我壞的很逗！

「你說，我怎麼捨得放過你？」

我沒有回答，也無法回答。唇被死死的堵上，連呼吸都被奪走。

本來就是壓迫的姿勢，這下更是沒法反抗。

糾纏之間漸漸失去力氣，所有情緒和感覺都變得模糊，連意識都在遠去。已經被遺忘的東西正在身體裡甦醒，太久不曾覺得雀躍，此刻竟然有種陌生感。

這是真實的……還是夢境？為什麼總覺得……有點害怕？

等我清醒過來，系統的警告音已經在耳邊大作不停。身上衣物全被解開，狐狸的動作快的令人髮指，相信如果我反應再慢點的話恐怕都要被他吃下去了。

我一陣惱火，惡狠狠地選了『拒絕』，系統立刻將我們分開。

倒在地上的傢伙不甘心地望著我：「白噩，這樣很傷身體……」

「你的身體關我P事！」

「哪裡……我是在擔心你……」他說著，視線下流地下移。

我暴走，直接把一旁的小茶几拿起砸他身上。虛擬世界幸運的是就算被砸的頭破血流他也死不掉，虛擬世界不幸的是就算被砸的頭破血流他也死不掉。

「暗、夜、炔！」

「什麼事，親愛的？」

「我遲早要整的你連你自己都不認識！」我咬牙切齒道。

「你盡快來好了。」

那傢伙微笑：「坦白說……白噩，我遠比你想的要強。如果你覺得你真的可以傷到我的話……你可以儘管試試。」

「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拋棄你，你也可以儘管試試。」

「試到你相信為止。」

他說的輕巧……明明又不是喝杯茶那麼簡單。

「然後，丟掉你對別人的那套戒備，我希望至少在我面前……你能更輕鬆快樂一點。」

他歎口氣：

「見面的事情，你好好考慮一下吧。」

※

連覺也睡不好。我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很久之後，終於爬起來敲響了方玄燁的房門，沒等他開口直接道：「上次給你的藥借我點。」

東西接過來後，沒注意他在說什麼就把門帶上了。

倒水，吃藥。

意識漸漸模糊的時候，我忍不住在心中感歎：啊……麒麟，你真是個好徒弟，你解決了你師父的失眠問題！我以後一定要對你好一點……當然視心情而定。

第二天一大早醒了，起床，疊被子，打掃房間。

然後忍不住跑到廚房幫忙洗菜下廚，嚇的一干人等不住地問我：「這個……樂少爺，你出什麼事了嗎？」

「沒，我抽風而已。」

「抽風是什麼？看起來很嚴重的樣子……要不要叫醫生來？」

「…………不用了。」

在他們驚動方玄燁前，我狼狽地跑回房，然後人冷靜下來。

我果然是白癡，不就是聽到了長久以來最渴望聽到的話嗎？有必要這麼折騰？連是不是真的都不知道。

說的和做的不一樣，做的和說的不一樣，是很正常的事情。

登陸上遊戲，狐狸不在。我欣賞了一下藍藍的天空之後，終於想起來還有件事情沒做。

米、莎、那、個、死、女、人！

不找人把她修理一頓我實在不甘心。

偷偷的跑回陰影之堡，發現那裡聚集了不少人，人人臉色都很難看。

重要的是……似乎還有不少高級NPC在場。

我看到阿爾和一群與他打扮一模一樣的人在廳內神色嚴肅地議論著什麼。

我忍不住換成東陵夏的模樣，隨手拉了個玩家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對方愣了一下，似乎在想我是誰。

我催促他，他才嚴肅道：

「大陸第一製藥師——米莎?頓米爾大人……被人殺了！」

作者有話要說：

【39】

所以我說……狐狸你真是壞啊……

小魘……其實你……可以繼續彆扭啊……（被毆）

順說，情人節番外發生於小魘認識小方以前……話說，回頭看我也鬱悶了，為啥我情人節寫了篇那麼鬱悶的番外？=_=
ACT2 第四十章
章節字數：3004 更新時間：09-02-23 20:15

米莎被殺了？

我不禁愕然。雖然很想狠狠報復她一頓，但我卻沒指望過她死。

「誰做的？」

「不清楚，還在調查中。」那人說，「據說是昨天晚上死的，而且是一擊致命，今天早上屍體才被人在藥房發現。更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了——不和你多說，我還趕著去幫忙。」

對方走掉，我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疑惑遠遠大於痛快感。

先不說米莎的實力究竟如何，單是她顯赫的身份就知道沒事絕不會突然死掉。

還是說，這是劇情？

顯然這樣想的並不止我一個。

動作快的家族已經派了人過來，這裡人越來越多，就算不能找到什麼線索，和那8名神殿護衛混個臉熟也有好處。

不過，我並沒有看到焰的人——除了被罰看守藥園的森然。

作為事發時在城堡的玩家，他成了眾人的焦點，就連NPC也纏著他問東問西。

我不敢靠近，只是遠遠看了幾眼，那傢伙表情疲倦，面對眾人的糾纏只是一個勁的搖頭，看樣子似乎什麼都不知道。

我突然想起應該還有一個人在城堡。

黑煞。

他和我這個倒霉蛋不一樣，切切實實做了幾天米莎的徒弟，外界對他的評價是：神秘加低調。

選拔時的囂張在得償所願之後似乎不見了，那傢伙整天鑽在藥房裡做著研究，基本不在眾人面前露面。

不過……聯繫他好嗎？

想到暗夜炔的話，我不禁有些遲疑。怪不得浮游和世界技術那麼好，對於殺人這種事情更是沒有任何手軟，原來根本是職業級的。

對於他們，其實我沒有什麼害怕的感覺，殺手的世界還是離我太遙遠了。

但這並不代表我願意進入他們的視線——誰知道會不會無意中得罪其中的誰，然後某天走在路上時突然掉了腦袋？

畢竟他們連虛無的系統都能入侵，查出我的現實身份應該也不是難事。

※

「白噩，你沒事了？怎麼好像出來了……」

正在猶豫間，蒼梧發來了消息。

「沒事。」

我本來打算裝作若無其事試探一下他的身份——既然幻世浮華那麼危險，那他就很可疑了。

但轉念一想，這種時候做這樣的事情未免太明顯了。

於是說出口的話變成了：「蒼梧，你知不知道米莎出了什麼事？怎麼會突然被人殺了？」

「誒？米莎被人殺了？」蒼梧聽起來很意外。

「你不知道？」

「我怎麼可能知道，我才上來……」

「你不是有你的情報網嗎？」

「那個又不是萬能的，而且偶爾才用一下。」

我「哦」了一聲，繼續問：「蒼梧，你在哪裡？」

他不說話了，過了半晌才鬱悶地回復道：「我好像……又迷路了。」

我無語，真是親切的話語。

突然很想笑。

不管這傢伙是什麼身份，但絕對不會是殺手，哪有殺手迷路迷成這個樣子的？

他要是去殺人，估計連目標都找不到。

到時候只能可憐兮兮地在月黑風高的晚上一身黑衣對著月亮流眼淚，然後打電話問路吧？

「算了算了，今天我心情好，免費幫你帶路。」

※

讓我意外的是，這傢伙居然就在附近。

拉著他到了最近的城市，我疑惑道：「你怎麼會迷路迷到這裡來？」

蒼梧鬱悶道：「我本來準備去找你，沒想到你出來了，早知道我就不來了。」

「不是和你說過我沒問題麼……」

「誰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聲音雖然小，卻被我耳尖地聽了個一清二楚，立刻挑眉道：「我幹嘛要騙你。」

「我又沒有說錯。」

他抬頭，望著我，一臉平靜道，「白噩你，真要是出了問題反而不會找人求助吧？」

※

我怔住。這個傢伙是這麼看我的嗎？

真出事我不會找人求助？

我明明是一點小事也喜歡找人代勞的類型，能利用別人就利用個透，沒人幫我還要騙人幫我呢！

※

「上次在卡特拉特洞裡的時候就是吧？明明沒有辦法，還要讓我先走。」

「那次是……」特殊情況吧？

看著他一臉認真，我無語。

怪不得他會有這種印象，說起來那次我還在他面前哭了，真是丟臉。

不想解釋太多，我說：「那個時候我們又不熟，何況既然沒有辦法了，何必拉上你一起。再說了，就算我不說，你還不是會走。」

「不會的。」

我看他一眼：「好吧，你不會。但那是因為你有特殊技能——你以為這麼好運的人有幾個？而且要是你沒有呢？」

「我不會的。」

他堅定地說，「就算沒有技能，我依然會留下來。」

「行了，那是因為是你。那個時候我又不知道你是哪種人，換了別人，肯定走了吧？」

他突然說：「你不要因為你是這種人就認為所有人都是這樣。」

※

一瞬間安靜下來。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那傢伙依然一臉平靜，對自己說的話沒有半點遲疑。

※

我突然非常憤怒，有種打人的衝動。

但，還沒出手就冷靜下來。

不、不對……

今天這是怎麼了？

被人這樣說又不是頭一回，而且就連我自己不也是這麼覺得嗎？

他說的很對，這世上又不是所有人都會像我這麼自私。

不過，自私又怎麼了？

我就偏自私了！

「你不能接受算了，反正有人接受。」我淡淡道。

他的目光瞬間變了，那是上次他和幻滅說話時的眼神。

這樣的眼神看上去有些陌生：「白噩，難道你……是在說暗夜炔？」

「我在說誰和你有關係嗎？」

「…………」

看了我半晌後，他說道：「白噩，相信他，你遲早萬劫不復。也許你不太清楚他的生長環境，那個傢伙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萬劫不復嗎？」

我聳肩，「我早就萬劫不復了，如果可以再跌下去一點的話我倒很想看看。」

「…………」

「而且，」我說，「他的生長環境我知道。究竟他是怎麼對我的，我有眼睛，我會看，雖然……也許我不太懂看人。」

何止不懂？

到今天我才知道，原來這麼多年來我一點進步都沒有。

每個人都和表面不一樣，和我想像的更是差很多。

相信也不對，懷疑也不對，為什麼人非要這麼複雜？

之前的好心情被蒼梧破壞殆盡，我懶得和他多說，下線休息。

※

登陸論壇的時候，收到暗夜炔發來的消息，約我在虛擬咖啡廳見面。

猶豫了一會兒，我還是去了。

然而進到包間，卻發現裡面還有一人。

森然。

※

「白噩，你知道米莎死了嗎？」暗夜炔的神色看起來並不好。

我看了森然一眼，點頭：「你做的？」

「雖然我很想，但可惜，這件事和我無關。」他望著我，「而且白噩，搞不好這件事和你有關。」

我不解，這時森然開了口。

「白噩大哥……」他一臉嚴肅，「昨天晚上，我看到你和米莎進入藥房了。」

作者有話要說：

【40】

[樹洞]我寫文怎麼和過山車似的……蒼梧兒子，你千萬別被討厭呀~~~~~~………………
ACT2 第四十一章
章節字數：4055 更新時間：09-02-23 20:41

我和米莎進入藥房？！

這又是哪一出！

忍不住看了暗夜炔一眼。

他把我叫來這裡，就是為了聽森然胡說八道？

「真抱歉，」我冷笑，「昨天晚上我根本沒上線，你到底哪只眼睛看到我的？」

森然神色一變。

「果然不是你。」

接話的是暗夜炔：「這麼一來問題就大了——究竟是誰在冒充你？還有沒有別的目擊者？」

他繼續說：「這件事森然還沒有告訴其他人，目前只有我們三個知道。但如果對方有意針對你，是瞞不了多久的。」

沒有告訴其他人？

我有些意外地望向森然。

他沒有看我，淡淡說道：「事情的輕重我還是知道的。」

一旦他說了，不管我有沒有做都會惹上一堆麻煩。

只是我沒想到他會放過這個整我的機會，還是說……

他是為了表現的「識大體」以討極寒歡心？

「會不會是看錯了？」我頓了頓，問。

「我確定沒有看錯。」

森然搖頭，「雖然只是遠遠看了幾眼，但我確實看清樣子了，而且身上的裝備絕對是白噩大哥你的——那是之前家族諸位花了很大精力費心打造的S裝之一，在遊戲裡獨一無二，不可能有人能夠偽造。」

「等等，你說哪一套？」

暗夜炔將一張照片放到茶几上：「他說的這套。」

我拿起來一看，是一套高魔裝，當初是為了PK時免疫法師的負面魔法而打造的。

森然繼續說：「不過實際上，雖然如此，我卻並不覺得那個人是白噩大哥。」

我抬頭看他。

「因為感覺完全不一樣，」他皺著眉，「怎麼說呢，那個人看上去就讓人感覺不舒服。」

……

我還以為你看我也覺得不舒服。

「我會讓人去查最近有沒有可疑的人出現在陰影之堡附近。」

「森然，」暗夜炔看過去，「你繼續打聽一下具體情況，那邊就交給你了。」

※

森然退出去後，我問道：「他還不知道我做的事？」

暗夜炔望著我：「米莎沒告訴他。」

「為什麼？」

他淡淡說：「怕他知道真相後受打擊，很多時候無知是種幸福。」

還真是體貼。

我勾勾嘴角，不過正因如此，等到森然知道真相，受到的打擊一定更重吧？

……

「白噩，」暗夜炔突然說，「有沒有人知道你的這幾天的行蹤？」

我不解地看過去。

「你想想看，假如對方要誣陷是你殺了米莎，先不論你有沒有那個實力，有件東西是必須的。」

他頓了頓，「那就是作案時間。」

我立刻明白過來。

這次事件和伽羅桑的那次不同，上次是我正好在「現場」被抓包，所有證人也都是串通好的，因此沒法證明自己什麼都沒做。

可這次不同，對方沒法保證米莎死的時候我正好沒有和其他什麼可以作證的人在一起。

除非對方清楚我不在線，或者就算我在線，也是處於不被其他人看到的地方——例如惡魔之胃。

突然心裡發涼。

有一個人符合條件。

而且那個人，剛剛才在陰影之堡附近碰到。

只是……

真的會是他嗎？

「親愛的？」

暗夜炔似乎發現了我的不對勁，關切道：「你想到誰了？」

「不……沒什麼。」

我擠出一個微笑：「現在下結論似乎有點為時過早。」

※

雖然米莎的死引起了一陣不小的轟動，但這幾天被討論的最熱鬧的話題，卻並非這件事。

在高效率的調查過後，末日公司給出了斷線事件的進一步解釋：停電時沒有立刻啟動預備供電系統是由於該系統出了故障。

而原因則是維護人員玩忽職守，每日的例行檢查工作沒有做到位。

為了挽回公司形象，末日公司立刻開除了相關人士，毫不留情，並決定一周後開放三天經驗以及掉寶率翻倍以補償玩家的損失。

頓時，藥品迅速脫銷，不少人為到時候通宵練級做起了準備。

除此以外，L城的停電事件也有了新的進展。

經查實，有人惡意破壞了該城能源站的控制程序，導致大規模斷電。

目前國際上已經有17個恐怖組織宣稱對此事負責，但真正的兇手還是一個謎。

※

「唉，這個世界上無聊的人真多。」對此，黑煞找我聊天時曾半開玩笑地抱怨，「乾脆我也去宣稱對此事負責好了——就是不知道到時候會不會被老大打。」

本來就該你們負責吧！

聽暗夜炔說，停電事件也是幻世浮華一手造成的，目的是掩飾虛無主程序被入侵的事實。

但我只能裝傻地笑笑。

「說起來，白噩你的面子還真大啊。」末了，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我一臉茫然，心裡卻在想：哪裡是我面子大，完全是暗夜炔那隻狐狸太走運而已！

倘若他沒有華夢朋友的把柄，估計這件事也成不了。

用萬分之一……

不，億分之一的幾率來形容他獲勝的僥倖都不為過，讓我怎能甘心？

尤其是那隻狐狸還活蹦亂跳地對我說，他身上的毒也被順手解掉了。

我真是哀怨的無以復加。

這次我不僅沒有得到任何好處，更是連辛苦收集的寶藏都沒帶出來！

更鬱悶的是和小天通話後（我很慶幸至少他給我鏡子我沒打包丟在那堆袋子裡）。

卻被告知那只惡魔的屍體已經完全的腐爛，能力也消失的差不多，我不用指望下去拿。

把這件事含蓄地對狐狸說了後，他摸摸下巴：「沒關係，我把自己賠給你。」

我挑挑眉。

「呃……白噩，我們是不是該見面了？」

「你慢慢等。」

「……你不要指望你有機會賴掉，我真的不想去查你的地址。」

我吐血。

萬惡的有錢人！

這話說的真是太容易了！

我是不該去找方玄燁申請加強住宅保全措施？

……

不過也只是想想而已。

※

也許是時間真能改變一切，最近突然覺得，姓方的失憶也沒什麼不好。

有些事情確實沒有記一輩子的價值，既然總是要忘，晚不如早。

何況我還因禍得福拿了一大筆錢，真是狗屎運。

目前正在考慮搬出去。

方玄燁只是拿我當幌子，想必他那精明的老爸也早就清楚，因此我什麼都沒做的住了這麼久，也沒受到任何催促。

但默認我可以白吃白住還拿高薪不代表允許我一直這樣下去，這是方時翰對兒子的讓步，可這也是有限的。

我琢磨著，對方也開始希望我識趣的離開了。

貪沒關係，商場上的他們這種人應該見多了，但貪得無厭就不好了。

目前我的拿到的薪水只要我不亂花，已足夠用上幾十年。

我一邊找著房子，一邊考慮怎麼和方玄燁說這件事。

那傢伙這幾天每次見到都冷著張臉，似乎心情非常不好，暫時還是不要去打擾比較好。

※

「阿爾找你去問話？」

「對，似乎有人告密說，米莎是我殺的。」狐狸揉了揉眉心，苦笑道。

我意外地睜大眼睛。

為什麼……

被牽連的是他，不是我？

米莎的死，到現在為止都沒爆出過對我不利的消息。

雖然我在之後被阿爾叫去問過話，但只是單純的詢問而已，阿爾似乎也不知道我這個表面上的徒弟早和那死女人決裂了。

這讓我們好一陣奇怪。

如果對方不打算嫁禍我，那冒充我幹嘛？

還是說，敵人仍然在等待時機？

值得注意的是，據說除了米莎被殺之外，當夜陰影之堡還丟了樣東西：放在儲藏室的一種藥物，米莎曾經讓森然喝下的那種。

聽森然說，那種藥有提取人記憶的功效。

這讓他臉色難看了半天後，也漸漸開始感到疑惑。

對此，我和暗夜炔都裝作毫不知情，狐狸更是狡猾的利用森然對當夜的恐懼，讓他放棄了深究。

事後，我還忍不住評價：「你實在太惡劣了。」

「彼此彼此。」

「小心遭報應。」

「不怕不怕。」

可誰想到他才這麼說完，報應就來了。

「……而且連動機都有——不久前我才和米莎發生過摩擦。」暗夜炔歎了口氣。

……

過了片刻。

……

他看著我，沒好氣道：「親愛的，你可不可以不要笑了？我可是因為你才和她鬧翻的。」

「關我什麼事？又不是我讓你這麼做的。」

在笑夠之後，我超沒良心地回復。

然後好奇地問：「說起來，你到底把她怎麼了？」

「也沒什麼——趁她不注意送了她個超大號的水球，並解釋說自己不小心手滑了一下而已。」

他聳肩：「沒辦法，我實在不想打女人。」

「你也做的太輕了！」

我憤然：「應該先把她OO，然後再把她XX，最後再把她OOXX才對！」

「……下次我會的。」

「乖。」

看到狐狸無語眨眼的表情，我忍不住哈哈大笑，卻突然被他一把拉過去抱住。

他把下巴擱在我的肩上，磨牙道：「別笑了，親愛的，祝我好運吧！」

我正要開口，耳邊響起了緊急呼叫的鈴聲。

對他打了個招呼後，我立刻退出了遊戲。

「怎麼……」

話還沒問完，就聽到遊戲倉外，方家的僕人一臉焦急地說道：「樂先生……少爺他住院了！」

※

-ACT。2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