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人之神級礦師-牛奶灌湯包
文案:
《天地玄黃》唯一的神級礦師穿越了。
帶著神級礦師唯一技能穿越了。
帶著菜地帶著礦脈帶著藥山一起穿越了。
你說你會賭石?不好意思,我礦坑裡全是翡翠。
你說藥劑學沒用?口胡,老子是宗師級藥師!
賭石+煉藥+空間
金手指大開,慎入!
01 林銳穿越了
末世到來的時候,林銳還躺在生態艙裡玩遊戲。
這一年,《天地玄黃》風靡了整個華國。天地玄黃,宇宙洪荒,這是一個返祖的世界,這個世界裡有個超然的職業——礦師。
林銳是《天地玄黃》全服唯一神級礦師,沒有之一。
S病毒爆發的時候,系統正在用優美的聲音全服公告: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玩家【微塵】經過不懈努力成為神級礦師,由於該玩家是全服第一位神級礦師,系統獎勵……
林銳不知道,S病毒在世界範圍內爆發,短短一周90%的人類都變成了喪屍。
林銳安詳的躺在遊戲倉裡。
異時空,一個叫安然的非獸人醒了過來。
***
林銳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的是陌生的白色天花板。漆黑的眼珠子不甚靈活的轉轉,看到的是「乾淨」的房間,臨窗的一邊有張寫字檯,寫字檯邊上有個小小的衣櫥,合著林銳身下那張硬木板擱得人屁股生疼的小床,這三件是房裡僅有的傢俱。
不對勁,一切都不對勁。
僵硬的伸出手,放在眼前翻來覆去,這雙手傷痕滿佈猩紅一片,這不是林銳的手。
林銳是個富二代,家裡做的是珠寶生意,他本人在珠寶鑒別上很有一手,是天之驕子,從小被嬌養著長大的,這不是他的手。
他明明躺在裝滿營養液的生態艙裡玩遊戲,怎麼會躺在一張小破床上,家徒四壁滿目蒼涼。是夢?
用力握住眼前滿是傷疤的手,傷口裂開,鈍鈍的疼。
林銳皺皺眉頭,這不是夢,夢裡是沒有痛覺的。屬於這個孱弱身體的記憶這才冒出了頭。
林銳穿越了,他現在叫安然,是一個未成年的非獸人。安然和林銳,是截然不同的兩類人,林銳是人人艷羨的天之驕子,而安然卻是寄人籬下的孤兒,安然雙親早亡,只有一個天賦卓絕的獸人哥哥——安祈。
這個世界沒有男女之分,只有獸人與非獸人,獸人能夠化為獸形,戰鬥力強大,是社會的主要勞動力,而非獸人沒有獸形則是獸人的伴侶,操持家務繁衍子嗣。安祈是天賦很好的獸人,在帝都瑪卡學院就讀,是三年級首席生。一個爹生的,安然卻是不折不扣的廢物。
獸人戰士分四階:天地玄黃。天階最高,黃階最次。
每階又分九級,安祈便是玄階二級戰士。
戰士等級要靠吸收翡翠裡的能量提升,非獸人沒有戰鬥力,卻被世界賦予了一種特殊的能力——賭石。未解開的翡翠原石裡有一種叫庫洛的物質,獸人不能直接碰觸,翡翠有等級之分,等級越高的能量越多吸收度越好,為自己的獸人伴侶賭出翡翠是所有非獸人的責任,而賭出特等翡翠則是所有非獸人的夢想。
賭石師與戰士相對,也是有等級的。
二十四歲的安祈是玄階二級戰士,是享譽帝都的天才。
十六歲的安然卻是望月城人盡皆知的廢物。他的未婚夫唐墨是望月城城主的幼子,這是打一出生就定下的婚約。
唐墨二十二歲,是一名黃階九級戰士,他喜歡的非獸人是望月城三大貴族之首白家的白瞳。白瞳是黃階八級賭石師,在望月城這個地方,白瞳的賭石天賦同安然的廢材等級一樣出名。安然的阿爸是五年前受重傷死的,臨終前將安祈送去了帝都瑪卡學院,而安然則被他帶去了望月城唐家,借由婚約希望安然能得到唐家的庇佑。阿爸臨終前留下了很大一筆財富,安然在唐家過了兩年好日子,等到唐家掏空了那筆錢,安然就被趕出了唐家。
遠在帝都的安祈不知道這些,安然的日子過得一天不如一天。
看過了這五年不堪的記憶,林銳對於安然的死不意外。他竟然穿了過來,他就不再是林銳,他是安然,卻不是從前那個任人欺負的安然。翻翻手掌,滿是傷疤的左手上,手心的位置紋著一個漂亮的水墨八卦圖,像極了《天地玄黃》廣告上的LOGO。皺了皺眉頭,這是安然的喜好?
不,不是。安然過去的記憶裡是沒有這個八卦圖的。
是他帶來的?
伸出那同樣慘不忍睹的右手摸摸那八卦圖,這回意識很清楚,安然瞬移到了到了一塊空曠的地方,腳下綠草如茵,他身前是一間小小的茅屋,屋後似乎是一片茂密的樹林,茅屋的左側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湖泊,不遠處還有一片開墾出的菜地,邊上有石桌石凳,還紮了個稻草人。
屬於過去有限的記憶告訴他,這裡像極了《天地玄黃》裡蒼梧城外的菜地,穿越之前,他在這附近挖出了一個極品礦脈,憑借這個他成為了《天地玄黃》唯一的神級礦師。
礦脈……
一股陌生的感覺從左手上傳來,安然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左手。驚喜?不可置信!
林銳穿越了,蒼梧城外那片地跟著他穿越了,礦脈穿越了,神級礦師唯一技能也穿越了。左手上的感覺明明白白告訴他,那是神級礦師唯一技能——感應。在一定範圍內探測礦脈的存在,包括礦石種類與質量。
安然傻笑看著自己左手手心的八卦圖,又伸手摸了摸,場景再次轉換,他又回到了那間「乾淨」得過分的屋子。驚喜已經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了,如果說發現自己穿越成了一個慘不忍睹的非獸人是他人生的最大悲劇,悲劇過後這個八卦圖帶來的便是他人生最大的喜劇。
什麼叫物極必反,什麼叫鹹魚翻身,這就是了。
隨身空間……這就是YY小說裡的逆天神器隨身空間阿喂!
默默地追悼了過去的日子,安然從小木床上爬起來,拉開臥室門幾個屋子挨著看了看,果然如記憶中的,家徒四壁。安然的身子已經非常孱弱了,傷疤遍佈,他站在鏡子前看著這副瘦骨嶙峋的身體,蒼白的皮膚上青青紫紫,心臟一抽一抽的疼。
安然過去那些遭遇,他剛知道的時候是同情居多的,等到看清了現實,這孱弱的身體以後就是他的了,悲憤才從胸腔中溢出來。
他是病死的還是餓死的,安然已經不想追究了,從衣櫃裡找出一套半新的衣服,摸一把八卦圖進入了空間。安然變賣了所有父親留下的東西買下了這間小房子拮据的活了三年,一個月前他終於身無分文了,家裡的水電已經停了三天,他想泡個澡也只能進空間裡。值得高興的是蒼梧城外那片地,那兒有個漂亮的湖泊,若是換個城外沒水的,日子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過。
安然走進茅屋,裡面的東西一目瞭然:一張小床,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屋角有把生銹的礦鋤。安然將乾淨衣服搭在床上,便出了茅屋往湖泊那邊走去,捧著湖水猛灌了好幾口解了渴才脫光衣服跳進水中。
安然是跳進湖泊之後才意識到這一湖水他以後是要喝的,他這麼一跳,以後就要喝自己的洗澡水了。這個覺悟讓他僵硬了片刻,想著左右已經跳進來了,也就破罐子破摔了。再者遊戲裡的河水湖水都是自動清潔的,不知道穿越了一回還有沒有這功效。
穿越的震撼壓住了身體的飢餓,這麼一放鬆,肚子就咕咕叫了。安然又泡了會兒水,光溜溜的從湖裡站起來往菜地裡走去,衣服也顧不得穿了。
小麥,玉米,冬瓜,南瓜……地裡的作物熟是熟了,不需要加工馬上能吃的卻沒有。安然咬咬牙掰下一個玉米,狠了心就想啃一口,剛張了嘴就瞟到茅屋旁邊有棵小樹,上面結了好幾個紅彤彤的果子,很像前世的小番茄,個頭不大,看著卻誘人得緊。安然丟了玉米幾步趕到小樹前頭,一伸手就想把幾個果子都摘了,又怕吃完了下頓還要餓肚子扭捏了半天只摘了三兩個,壓根沒嘗出味來。
果子一沾上嘴唇就化了,一股暖流順著喉管淌下去。胃裡也跟著一暖。安然還沒來得及感歎造化的神奇,肚子又咕嚕嚕的響,這回不是因為餓了,這陣仗是要拉肚子了。空間裡是沒有茅房的,安然也沒打算污染這塊地方,摸摸八卦圖就出了空間,衝進廁所裡解決了。
拉完這一輪,他剛洗完澡的身上滿是髒污,黏黏膩膩的,索性他忙著墊肚子沒來得及穿衣服,泡在湖水裡狠狠地搓了一邊,安然低頭仔細檢查了一遍,徹底乾淨了才往茅屋走去,拿了衣服就要往身上套,一低頭才發現原本孱弱的身子發生了驚人的變化。青青紫紫已經不見,一雙手也恢復了纖細白皙,雖還不及安然原本的程度,比起安然已經好太多了。身上還沒多少肉,安然也不著急,三年的折磨,這具身子已經虧空得差不多了,要補起來不是一兩天的事。
安然急著去看穿越之前他找到的那處礦脈,匆匆忙忙穿好衣服拿著牆角那把生銹的礦鋤就走了出去。那礦脈所在的地方安然是記得的,離茅屋有些遠,在茅屋背後林子的那頭。站在茅屋前面,安然只覺著茅屋後面有片很大的林子,霧濛濛的看不清具體情貌,等到繞過茅屋踏進林子,安然才體會到這隨身空間的妙處,那不是普通的林子,那是一片片的靈果阿喂!
那是《天地玄黃》裡頭衝擊神廚必備的靈果阿喂!
這年頭,靈果都一片片長了,也不知道茅屋旁邊那顆其貌不揚的小樹是什麼來頭。按照適才那陣仗,比起那片靈果定是只好不差了。
安然慶幸自己只吃了兩三顆,沒把那棵小樹一掃光了,剩了那幾個他要留給哥哥,上一世林銳是沒有哥哥的,這個哥哥指的是安然的哥哥安祈,安祈與安然的感情是極好的,雖然五年不曾聯繫,安然被唐家人所害落魄至此他也沒怨恨過這個哥哥。
阿爸曾經說過,安然是寶貝,是拿來寵的,安祈是他夢想的延續,阿爸是地階九級戰士,若不是那場意外是準備衝擊天階的,自從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阿爸就將哥哥送去了大陸最好的帝都瑪卡學院。
阿爸說,希望安祈成為大陸最強大的獸人戰士,希望安然開開心心一輩子。阿爸給哥哥準備了足夠的翡翠,然後把畢生的積蓄都留給了安然。阿爹懷著安然七個月的時候救了望月城的城主,也就是唐墨的阿爸,那次意外導致安然早產,阿爹也大出血去了,安然的身體自出生起就異常孱弱。安然與唐墨的婚約是自出生就定下的,那個時候,阿爸已經是望月城裡很出名的戰士,唐家還沒有發跡。
人心總是會變的,唐家發達了,阿爸卻跟著阿爹去了,只留下安祈安然兩個,阿爸將安然送去唐家,唐家家主是笑著將人迎過去的,安然帶去了巨額的財富。那兩年,唐墨對安然不錯,安然就當了真,等到錢掏空了,他才知道人是會變的,世態炎涼。
安然不通世事,被趕出唐家也沒去帝都找安祈,在望月城被人當笑話看苟延饞喘了三年終於餓死在房子裡,安然跟著阿爹阿爸去了,林銳穿了過來。
安然是很想念安祈的,他既然他接手了這具身體就應該遵循安然的遺願。去帝都是必須的,當然,不是現在。
從這時候起,安然是他,他是安然,安然的哥哥就是他的哥哥了。
安然轉身看著茅屋旁的小樹笑了笑。
他要去帝都,要把果子留給哥哥,要給哥哥好多好多極品翡翠。讓唐家那群白眼狼見鬼去吧。
02 原石解衣
不管安然有多大志向,現下拮据的狀況是亟待改善的。
安然需要錢。
除了房子,幾身衣服和一些必備的日用品,從前的安然沒給他留下任何東西,他雖有空間,空間裡有作物有靈果,可這是遠遠不夠的,獸人喜肉食,飯量大,蔬菜水果是非獸人的必需品,這個世界植物稀缺,蔬菜水果價格高居不下。十斤肉也換不回一斤菜就是現狀。
饒是如此安然也沒想著賣靈果賺錢,空間裡的靈果總是在《天地玄黃》那遊戲裡也是稀缺的東西,一份大師級的菜餚需要的至多也只是其中一兩味而已。從發現空間那時起,安然就知道,他必然會被推到風口浪尖上。命運不能改變至少可以選擇,改變他未來的只能是賭石之能。靈果是不能暴露的。
阿爸曾經說過,阿爹是望月城頗負盛名的賭石師。他曾經也被賦予了同樣的期望,這份期望在一次次的打擊下消失殆盡。死去的安然是酸楚的,他的阿爸是偉大的戰士,阿爹是尊貴的賭石師,哥哥繼承了阿爸的天賦,一家四口只有他是廢物。安然從來沒有放棄過希望,三年來他變賣了一切可以變賣的東西,卻留下了阿爹用過的解石機。
從前的安然在賭石上沒有天賦,可以說逢賭必輸。穿越前林銳也沒有天賦,他是珠寶商的兒子,他對各類玉石珠寶很瞭解,從解石到加工到雕刻到拋光最後成品上市,所有的流程他都爛熟於心。對於翡翠,他的知識儲備足夠,也參加過幾次緬甸的公盤。卻只買過明料而已。
林父不止一次的告誡過他,石頭是沾不得的,十賭九輸。
一刀窮一刀富一刀穿內褲。
安然從不懷疑林父說的這句話,過去的二十餘年,他沒沾過賭石。他也沒想過有一天他會穿越,帶著逆天的賭石技能穿越。大路上最尊貴的職業是賭石師,死去安然的夢想是成為賭石師。
賭石一門,安然避無可避。
戀戀不捨的看一眼長著靈果的茂密樹林,安然越過樹林朝更遠處走去。安然記得他開啟的礦脈是在一個天坑的附近。他雖然帶著蒼梧城外那片地穿越了,空間裡的佈置與遊戲裡的蒼梧城還是有略微區別的。好在天坑還在,樣子卻完全變了。
遊戲裡的天坑變成了一處開採出的礦場。安然手裡那把生銹的礦鋤完全派不上用場,這片礦場的翡翠原石都是開採出來堆在坑裡的,從巴掌大到幾噸的,個頭大小都有。安然只覺得他的左手很興奮。說起來這是他第一次使用神級礦師的逆天技能,就像是台掃瞄儀,眼睛看過的原始左手都會有不同程度的興奮反應,他的腦子根據這個反應自覺的就得出了原石裡翡翠的信息,坑種,顏色,大小以及能量值。
安然知道極品翡翠的稀缺,這個大陸的獸人,實力才是身份的象徵。提升戰士等級的唯一途徑是吸收翡翠裡的能量,判斷獸人天賦值的標準是對翡翠的吸收度,吸收度越好的天賦越高。
大陸最好的戰士學院是帝都的瑪卡學院,安祈就在那裡。安祈是瑪卡學院三年級首席生,玄階二級戰士,安然記得安然的阿爸給哥哥準備了好些翡翠,不過五年哥哥就突破到玄階,翡翠怕是所剩無多了。
他要去帝都瑪卡學院尋找安祈。這片大陸的新年是在二月份,現在是十二月底,安然想要趕在新年之前找到哥哥,每年的五月份是獸潮月,野獸們在五月份會集體狂暴衝擊城鎮,戰士們都要去抵禦獸潮,瑪卡學院的學生是整個大陸的精英,肯定是要上前線的,過去的五年是什麼情況他不知道,現在他來了,就要照應哥哥。
安然不能阻止安祈上前線抵禦獸潮,他能做的只有提供足夠的翡翠讓哥哥更加強大。在新年之前找到哥哥,一起過個新年,還有兩個月讓哥哥吸收翡翠。計劃很完美,只需要足夠的經費試試。
賺錢!賺錢!!
安然能想到最快的辦法是拍賣明料,這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辦法。
這個想法剛在腦子裡生成,安然迫不及待了。他有一整個礦坑的翡翠原石,安然是會解石的,雖然不會賭石,安然繼承了安然的身體自然就繼承了這份手藝。快速的閃出空間,安然找到封在隔壁房間的解石機,將解石機帶進空間裡。
問題又來了。
他出去的時候是在礦坑裡,再進來又回到了茅屋前,這意味著他要將礦坑裡的翡翠原石搬到茅屋這邊或者將這台解石機搬去礦坑那邊。挪動翡翠原石不是個好的選擇,安然立刻就決定了將解石機搬去礦坑,他的未來是離不開解石了,搬石頭工作量委實太大。
剛確定了這個想法,來不及動手,解石機不見了,安然眨眨眼,不明白這是什麼情況。慌忙出了空間,用來放置解石機的箱子是空的,他又進去,茅屋附近沒有。安然隱約想到了某種可能,越過小樹林跑去礦坑,解石機果然好好地在這裡,放在那堆翡翠原石附近。
安然吁了口氣,心裡想「將解石機移到茅屋裡」。
解石機消失了。
他又想「將解石機移回來」。
解石機又出現在他面前。
安然那個激動啊,一個口令一個動作,這八卦空間裡難道還有GM存在嗎?
安然瞪著眼前這堆翡翠原石,挑了一塊個頭中等的,略微感應了下這塊原石包裹的能量很足,老坑玻璃種的,顏色卻不好判斷,像是好幾種交織在一起。安然略微收斂了心神,想著怎樣把這塊原石解開,這塊原石皮殼很薄,二十多公斤的原石除了外面薄薄的一層皮殼裡面是滿滿的翡翠,沒有丁點雜質,品質極好。安然怕傷了翡翠導致能量流失,切石是不可選的。
擦石?
工作量得多大啊!
安然心裡頭憂傷,卻沒得選擇,好的翡翠包裹的皮殼都比較薄,切石容易傷到翡翠,劃線很難,譬如安然挑出來的這塊,切石不是上選,這種情況只能擦。
默默地抬頭望了望八卦空間裡霧濛濛的天,安然咬咬牙,伸手指了指原石堆裡那塊翡翠,惡狠狠地命令道:「你,給我出來!」
若是八卦空間真的有GM存在,此刻他一定默默地流淚了。
那塊原石也真聽話,瞬間就移到安然面前,安然剛想轉砂輪擦石,翡翠原石自己解衣了o(╯□╰)o
這把安然嚇了一大跳,他已經知道了八卦空間的逆天,在這裡頭他就像萬能的真神,縱使如此,他也沒做好準備接受這種程度的逆天啊!他不過想想怎麼解石而已,翡翠原石就自己脫衣服了。
看看這解出來的翡翠,光溜溜的,色澤明艷,一塊翡翠上竟然集合了四色:紅、黃、綠、紫!
這是傳說中的福祿壽喜!
安然不淡定了,林家做的是珠寶生意,他也是摸著玉石長大的,這麼極品的老坑玻璃種福祿壽喜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四種顏色完美的融合在這一塊翡翠上,色正而不邪。
按照吸收度來說,大陸上的翡翠分為五等:
特等——墨翡
一等——祖母綠、雞油黃、血翡、紫羅蘭
二等——玻璃種
三等——冰種
四等——豆種、芙蓉種等
這種等級劃分有兩種意外。
翡翠顏色越濃郁吸收度越好,二等玻璃種飄綠的吸收度是不如三等冰種滿綠的。
多色翡翠的吸收度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譬如安然解出來的這塊玻璃種福祿壽喜四色翡翠,吸收度已經堪比一等翡翠了。二十多公斤的玻璃種福祿壽喜,只這一塊翡翠就夠他吃上一輩子了。
極品翡翠向來是有價無市。
安然回房間找了個背包將翡翠裝起來依舊放在空間裡。他急著用錢。大陸的貨幣是通用點,通用點不是紙幣,取不出來,它像安然常用的銀行卡,用劃的。
兩張晶卡對接,輸入交易數額,確定。交易就完成了,轉賬很方便。安然搗鼓了好半天才把安然的身份牌和晶卡找出來,看看晶卡上的數額,早歸零了。
安然的房子在貧民區,拍賣行在城中心最繁華的街道上,距離很遠,背著這麼快極品翡翠過去顯然是不明智的,原石的皮殼可以隔絕翡翠的能量,一經解開,能量就可查探了,最低等的黃階一級戰士也能感覺到,讓安然背著這塊原石過去,活著走不出貧民區。
這一整天安然都在思考安全托運翡翠的辦法,臨近傍晚才發覺空間裡的東西他是可以隨意控制的,人在空間外也能把裡面的東西取出來,只要在心裡頭默念就可以了。發現這個的喜悅甚至超越了翡翠原石自己解衣。安然很激動,這回他終於可以將福祿壽喜安全的帶出去了。
03 拍賣行風波
安然是走去拍賣行的,這讓他花費了足足兩個小時。雖然被不知名的果子改善過體質,安然的身體還是很不好,虧損得太嚴重,想要一下補起來不太可能。
安然到拍賣行門口的時候,正好趕上夜場。進出拍賣行的人很多,偶爾還能看到幾個熟人,唐家親戚很多,安然在唐家住了兩年,認識他不稀奇。唐家的人是帶著鄙夷和嘲笑的眼神看他的,他們找不到安然去拍賣行的理由,一個個都睜大了眼等著他被丟出去。
「看看,這就是安然,賭石師都考不上的廢物也敢肖想唐墨閣下……」
「廢物來拍賣行做什麼?他不是住在貧民區嗎?」
「唐墨閣下愛慕的是白家的白瞳,怎麼會看上這個廢物。」
「廢物也敢到處亂跑,不知廉恥!」
……
本來是竊竊私語,這些人卻說得很大聲,生怕安然聽不到。
若是從前的安然聽到這些怕是要氣哭出來,可現在是他。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安然是想笑的,他出個門怎麼就不知廉恥了,這個大陸是有多崩壞!明明安然才是受害者,是唐家貪墨他的錢財,是非黑白顛倒得也太厲害了。
安然不欲與這些人爭辯,撇撇嘴走進拍賣行。
安然是背著背包出門的,背包被廢紙撐得鼓鼓的,沒裝翡翠。安然運氣很好,這個時候夜場還沒開始,拍賣行的負責人正在前面的廳裡迎接貴賓。安然從前跟唐家的來過幾次拍賣行,憑著那點模糊地記憶,安然還是認出了負責人。他進去的時候整個廳裡都安靜了,所有人都看著他,彷彿在等他的下一步行動,然後抓住把柄繼續嘲笑他。
拍賣行的負責人叫蘇宿,大陸第一商行蘇家的嫡系,是個非獸人,很有經商天賦。
作為大陸第一商行的嫡系子孫,消息是很靈通的,關於唐家和安然那些不得不說的故事蘇宿也知道。唐江雖然不厚道,他是望月城城主,基於合作關係,蘇宿也是不會得罪他的。蘇宿不想介入唐家和安然的事,看到安然直直奔他而來,蘇宿為不可查的皺了皺眉。
安然離蘇宿距離還有三步的時候,謠言又響起了。
「廢物看上蘇家的了?」
「非獸人也勾搭,真不知廉恥!」
刻薄到這份上,安然已經無奈了,安然在望月城就是一種現象。對於他,貧民區的人也能踩兩腳找找自信的。
安然走到蘇宿跟前,往他手裡遞了個條子,蘇宿還沒反應過來,皺著眉直愣愣的看著他。安然不喜歡這種看猴戲的眼神,他眉頭跟著皺了皺,有些不耐煩。見蘇宿沒反應,又努了努嘴。
蘇宿才看了看手中的條子。
他瞪大眼看了三遍,抬起頭火辣辣的頂著安然,安然點點頭。
蘇宿喉嚨有些緊,他壓低聲音問:「那個東西……帶來了?」
安然又點點頭。
蘇宿把安然帶去了拍賣行的貴賓室。
「廢物安然勾搭上拍賣行的蘇宿,兩人背背情深」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望月城。
對於這個消息,成立的群眾多半是不相信的,蘇宿在望月城也是個尷尬的存在,他是第一商行的嫡系,該是很尊貴的身份。偏偏他和安然一樣,半點沒有賭石天分,唯一比安然好的是,他不2,他會賺錢。
這樣一個普通人不敢得罪貴族打心裡鄙夷的人和廢物安然勾搭在一起了?
難道是廢物之間都有莫名的吸引力?
等到安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只想到穿越之前華國有句很出名的話「每個男人的心裡都藏著一座背背山」。對於這話,安然是相信的,雖然林父一直想把他引上正途,安然還是不可避免的長歪了,他是個斷袖!
在安然看來,這片大陸獸人與非獸人之間的關係不僅是斷袖,還是人獸!XD
安然能這麼快接受安然這個身份,八卦空間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這是一個斷袖的世界!顯然,安然忘記了一件很關鍵的事。安然是非獸人,非獸人不能變身沒有戰鬥力,是受啊,受是什麼?若是從前有人問安然這個問題,安然會告訴他,受就是0號,是斷袖關係裡面接受的一方。有強受,娘受等等。
換了個世界,概念顯然是不同了,非獸人是受,被壓的,獸人的媳婦,那是要生孩子帶孩子的啊喂!
穿越之前,安然是攻!他是純1號!
從前的安然是土生土長的非獸人,對於給人當媳婦生孩子當然不排斥。而現在的他,穿越後急於改善生活的興奮勁讓他忘記了這個嚴肅的問題。
他悲劇了!
蘇宿把安然帶進貴賓室,留了兩個體格強壯的護衛守在門口,關了門火辣辣的盯著安然。蘇宿轉身關門的時候,安然就把背上的背包放了下來,將撐包的廢紙收進空間,同時將那塊福祿壽喜裝了進去。拉鏈還是拉上的,背包鼓鼓的看起來沒什麼區別。蘇宿是個非獸人,無法感知翡翠裡的能量,才讓安然鑽了個空子。
翡翠太重,安然小身板拿得很艱難,退了一步坐在沙發上,將抱著的背包放在腿上。這時候蘇宿也走了過來。蘇宿的表情很慎重,期待的看著安然。安然受他影響也有點緊張,小心翼翼的拉開腿上背包的拉鏈,將那塊二十多公斤的福祿壽喜抱了出來。
蘇宿在安然拉開拉鏈的瞬間就瞪大了眼,等安然將整塊翡翠爆出來他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蘇宿在望月城拍賣行已經十年了,他見過無數的翡翠,玻璃種極品翡翠不是沒有,福祿壽喜還是第一次見到,個頭還這麼大。無需堅定蘇宿就知道安然帶來的這塊翡翠是他見過的最好的一塊。
水頭好,色澤艷麗,個大,通透純淨。
偏偏這塊極品翡翠是被望月城人盡皆知的廢物裝在包裡背進來的。
蘇宿不知道安然是怎麼瞞過外頭那些獸人大喇喇的將這塊翡翠帶進來的。毫不保留地說,這塊翡翠能讓一個獸人戰士提升好幾個等級,在這種極品翡翠面前,倫理道德都是放P,強取豪奪殺人越貨是平常事。
安然用個破破爛爛的包將這塊翡翠帶了過來沒被那些獸人發現,光是這一點就已經匪夷所思了。這個時候,蘇宿不好奇這個,他在意的是這塊翡翠的價值,能給拍賣行帶來多少利益以及這塊翡翠將會在獸人戰士裡掀起怎樣的吸金浪潮。
送去拍賣行的東西向來是只認錢不認人的,有錢都能拿走。
唐家奪盡了安然的錢財將人掃地出門這個消息在貴族圈裡不是秘密。他們不會因為安然去譴責唐家,安然不值得別人這麼做,非但如此,他們還要順著唐家的意思嘲笑踐踏安然。三年來安然受盡了冷嘲熱諷,日子淒慘無比。這些事情整個望月城都知道。可是現在,這樣一個廢物竟然拿出了這麼一塊極品翡翠,蘇宿不相信這是唐家算露的,否則安然不會落魄到現在才拿出來。
這塊翡翠應該是他最近才得到的。
廢物安然賭出了福祿壽喜?
這條消息比福祿壽喜本身還要讓人震撼!
蘇宿想了很多,可是他什麼都沒說。他深深地看了安然一眼,接通了手裡的通訊器。這是近兩年才有的發明,作用類似於電話。通訊器是用能量石支撐的,能量石是最次的翡翠,戰士難以吸收,能量也不多。
蘇宿在通訊器上按了幾下,壓低聲音說了幾句。安然沒仔細聽,偷聽別人講電話很不禮貌。
與蘇宿通話的是拍賣行的鑒定師,也是望月城首席鑒定師羅博,與羅博一起過來的還有拍賣行協助鑒定翡翠的地階一級獸人戰士高立新。
安然知道蘇宿通知了鑒定師,他將腿上的翡翠抱起來放在沙發前的長木桌上,桌上鋪了一層軟布,是特地為貴賓室的客人陳列物品準備的。安然做這事的時候,蘇宿看他的眼神很緊張,就怕他手一抖摔了翡翠。等到安然放好了坐回來蘇宿才鬆了口氣。一邊端詳著桌上的翡翠一邊等鑒定師過來。
羅博和高立新來得很快,能不快麼,蘇宿都說有人送來了玻璃種福祿壽喜。與蘇宿通話之前,羅博還在廳裡和老朋友敘舊,蘇宿只說了兩句話,這舊沒法敘了。
「有人送來了玻璃種福祿壽喜,麻煩羅博閣下通知高立新閣下一起來貴賓室。」
這話羅博那老朋友也聽到了,不止是羅博的老朋友,廳裡那些人怕都聽到了。
玻璃種福祿壽喜!
玻璃種福祿壽喜啊!
傳說中和祖母綠、雞油黃、紫羅蘭以及血翡並列一等翡翠的玻璃種福祿壽喜。
這個時候,所有的人齊刷刷的拿起了手中的通訊器:
「望月城拍賣行出現玻璃種福祿壽喜了!!!」。
04 真實的遊戲
望月城拍賣行出現玻璃種福祿壽喜的消息很快席捲了整個大陸。
這個時候安然還在貴賓室等鑒定師過來,羅博動作很快,他在聽清楚蘇宿那兩句話的同時就奔貴賓室去了,作為一個非獸人,這時候他的潛能最大限度的被挖掘了,羅博衝向二樓貴賓室的速度堪比身體強健的獸人。與此同時,他向高立新提出了通訊請求。
等到高立新接起來,這意思傳達得就更簡單了:
「貴賓室,速度!!!」
遣詞雖然簡單,語氣很強烈,只用五個字就充分表達了他內心的急迫。高立新是地階一級戰士,在望月城這個地方是沒有天階戰士的,地階就足夠讓普通人仰望了。高立新是拍賣行特聘來協助鑒定翡翠的,這麼做是為了穩妥,畢竟在拍賣行工作的都是非獸人,而非獸人很難把握翡翠內含的能量。
高立新是蘇氏拍賣行的老夥計,和羅博合作許多年了。羅博是很文雅的非獸人,平素很注意形象,這是頭一回如此急迫。高立新不敢怠慢,稍微收拾了下跟著就去了貴賓室。
羅博和高立新是前後腳到的。也前後腳的被那塊玻璃種福祿壽喜震暈在貴賓室裡。羅博是純欣賞,火辣辣的眼神裡滿是驚歎。高立新事先不知道安然帶來的是這麼大個頭的極品翡翠,剛進門就看呆了。呼吸也急促了幾分。
這塊翡翠含有多少能量?
高立新無法給出一個確切的數目,他只知道若是吸收了這塊翡翠必能讓他突破到地階二級,他停在地階一級已經很久了,這些年也存了不少翡翠,最好的也只有玻璃種滿綠,個頭也沒這個大。二十多公斤的極品翡翠他是頭一回看到。高立新的眼中浮現出渴望,蘇宿似乎察覺到什麼,咳了一聲。高立新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這也怨不得他,這塊翡翠實在是太誘人了,不客氣的說,任何一個獸人看到它都會失態,高立新覺得,自己還算克制。
深呼吸幾口,他走到長桌前,仔細看了看才對蘇宿說:「這是我見過的最好的翡翠,裡面包含的能量能讓最低級的黃階一級戰士直接突破五級以上,這只是保守估計!當然,我說的是天賦不錯的戰士。」
在等待羅博和高立新的間隙,蘇宿已經考慮過這些了,高立新說的和他預想的出入不大,蘇宿點點頭,看向羅博,問:「羅博閣下有什麼見解?」
這塊翡翠的價值已經不需要鑒定了,羅博想了想,說:「我的建議是,交流日當天公開拍賣,底價8000萬通用點,無上限。」
每月十五是交流日,是庫洛學院玄階以上賭石師向普通非獸人傳授賭石技能的日子。傳授方法是在賭石區當眾示範,選的多是有爭議的全賭毛料,譬如皮殼上有裂紋,有癬等等。交流日是每月最熱鬧的日子,天賦不佳的非獸人賭石師也會買幾塊翡翠原石讓庫洛學院的賭石師過個眼,這是大陸風潮,各城鎮皆是如此。
阿爸活著的時候,也帶安然去湊過熱鬧,寄居到唐家之後,他就再也沒去了,被唐家趕出來就更沒臉沒錢沒精力去了。
羅博建議將拍賣會定在交流日這天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至於8000萬這個底價,除了安然沒見過世面被震暈了以外,蘇宿和高立新都沒異議。在拍賣行工作的人,什麼場面沒見過,這筆數額雖然巨大,還不足以讓他們側目。他們驚歎的是這塊翡翠本身,三個人都知道,這塊翡翠的成交價是要破億的,8000萬是保本。
安然還暈陶陶的。
林銳上輩子到死也沒有過8000萬,安然曾經有過,卻為唐家做了嫁衣。
八卦空間裡普通的一塊翡翠原石解開就能拍到如此高價。貧下中農一夜暴富啊!
蘇宿看著安然這沒出息的樣,笑了笑,吩咐手下的人送了份合同過來。
「一般來說,客人拍賣物品,我們拍賣行要收取10%中介費。鑒於這塊翡翠的價值以及它能給我們拍賣行帶來的效益,我個人決定將中介費降低到5%。」
安然還沒反應過來,並沒有說什麼。蘇宿以為他不滿意這個條件,補充解釋說:「5%已經是我權限下能給出的最低限了,希望閣下體諒我們。」
閣下這個詞,是這個大陸對於玄階以上戰士和賭石師的尊稱。代表的是一種超然的地位。安然努力了好些年也沒能成為賭石師,他沒有天賦。一出門就聽到這麼多人譏諷嘲笑他,驀地聽到有人叫他閣下,安然還是愣了愣。
蘇宿是個商人,他不計較安然的身份,閣下這個詞若是能敲定這宗生意自然是最好的。羅博和高立新卻驚悚了。廢物安然是望月城的「名人」,他們都認識,都沒想到這塊極品翡翠是他拿來拍賣的。
適才是被福祿壽喜刺激到了沒注意,蘇宿這麼一說,他們注意到了,可是……這是在做夢嗎?
羅博用右手狠狠掐了掐左手。
很疼,不是夢。
那麼廢物安然真的成為賭石師了?還是玄階賭石師?
他不相信!
羅博還算沉得住氣。高立新就悲催了,他直接叫了出來。
「廢物安然?!」
蘇宿瞬間就黑了臉,差點沒把高立新一腳踹出去,他剛想道歉就見安然勾著嘴角嘲諷的樣子,點了點頭。
「嗯。」
這個情況蘇宿是沒想到的,也不敢讓高立新繼續說下去,只能將話題繞回去:「閣下的意思是?」
安然笑了笑,說:「我同意你們的提議,5%中介費,過程我不管,要炒作也隨意,我只認通用點。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我不希望有人找我麻煩,我要求額外追加保密條款。」
安然給了蘇宿足夠的權限,蘇氏拍賣行在大陸的聲譽很好,安然不擔心會洩露出什麼,保密條款是為了以防萬一。蘇宿並無異議,爽快的簽了合同。
福祿壽喜被留在了蘇氏拍賣行,安然是偷偷摸摸從後門出去的,正門那邊已經被人群堵死了。廢物安然帶來的熱鬧已經被這塊翡翠引發的瘋狂浪潮淹沒,這時候誰還記得廢物安然來過?誰又能想到這塊翡翠正是他帶來的?
安然離開的時候,玻璃種福祿壽喜在蘇氏拍賣行出現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望月城,並以病毒擴散的速度通過通訊器傳向整個大陸。
獸人戰士們瘋狂了。
非獸人賭石師也瘋狂了。
還有不少天賦不佳財大氣粗的非獸人卯足了勁準備搶奪這塊翡翠,為自己的伴侶送上極品翡翠對於非獸人而言是最高的榮耀。
事態的發展同蘇宿料想的一樣,與此同時,他在拍賣行正廳裡做出了聲明:
蘇氏拍賣行將於本月交流日拍賣一塊二十六公斤玻璃種福祿壽喜,底價8000萬,拍賣不收房產,請大家準備足夠的通用點。
一式兩份的合同被安然收進了八卦空間的小茅屋裡,擱外頭他總覺得不安全。
安然是走回去的。他雖然簽好了合同,福祿壽喜還沒拍出去,他依然是窮光蛋。好在回去的路上的圍觀群眾比來的時候少多了,偶爾有兩個堵不住嘴刺他兩句,說完也是匆匆走了。安然沒想到是他那塊翡翠整出的事,畢竟他才將將談妥生意,宣傳工作還沒開始,群眾總不能自己沸騰了吧!
安然回到貧民窟的房子裡,一室空空看著淒涼的很,他關上門就進了八卦空間。
這時候,外面已經天黑了,八卦空間還是霧濛濛的,裡面似乎從來都是一個樣,不分晝夜,安然抬頭看了好半天,也沒看見太陽。安然摘了兩個靈果啃了,走到那幾塊地跟前研究了老半天,冬瓜南瓜什麼的就算了,他不懂的是,水稻和小麥這兩種作物怎麼會生長在一片地裡的。
林銳從前沒下過鄉,上了十幾年學也知道水稻是長在水田里的,小麥才是旱地作物。
八卦空間這塊地整個跟遊戲裡一樣了!
只要等級足夠,遊戲裡開放的作物都能耕種,不需要種子。
安然沒好好練過種植技能,他的主打是礦師,他種出來的東西,保證生活足夠了,稀有作物是一樣也沒有的。安然迫切的想知道八卦空間的運作方式和《天地玄黃》到底有多大差別?或者沒有區別,完全是《天地玄黃》的真實版!
安然想了想,輕聲說:「把水稻、小麥收割了分開堆放在茅屋前的空地上。」
空間很給力,不過瞬間,地荒了,茅屋前多了兩個小山堆。
「分別脫殼。」
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安然心裡爽,空間執行得也很爽。尼瑪這空間裡真的有GM嗎?還是萬能的系統大神在作祟!
安然沒有筐子,只能任由那兩堆擺在那裡,反正空間夠大。看看收割之後光禿禿的土地,安然想了想,又說:「種上水稻。」說這話的時候他是有些緊張的,他隱約想到了這個空間的玄妙,卻沒得到證實,他現在的想法是典型的空手套白狼啊!不對,是空口套白狼!
很不可思議,實驗成功了。
05 異變突起
安然雖然缺錢,從拍賣行回來他就把福祿壽喜那事忘了。直到交流日前一天才想起來,讓他不由得感歎八卦空間的強大,有吃有喝有床睡,還有大堆的翡翠原石讓他糟蹋,日子一舒坦,掙錢這事就被他拋到了腦後。
安然想到了經過普遍宣傳之後這場拍賣會將會造成的轟動場面。那樣的場景,縱使腦中過了一千遍也抵不過一次真實的體驗。交流日當天的拍賣會,安然是不想去的,他只想要錢,不想被人扒掉馬甲。安然羽翼未豐,廢物安然這個名頭是很好的煙霧彈,偶爾會有點小小的不愉快,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去?還是不去呢?
安然懶懶的躺在八卦空間的青草地上,嘴上叼了麥穗。
終於,對於通用點的急切渴望以及即將出現的轟動場面的好奇壓倒了他心底的那點小小的危機感。猛的從草地上躍起,吐掉嘴裡的麥稈。
他決定,去了!
蘇氏拍賣行位於望月城中心最黃金的地段,佔地很遼闊,外圍聚集了好些店舖,商家們都會取巧,能夠出入拍賣行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經濟實力強大的人。不是每一樣商品都夠格放進拍賣行,拍賣行外圍的那些小商舖就成了中等商品的集散地。佔著這麼個黃金位置,小商舖老闆也都賺了個油灌滿腸。
小商舖雖然多,平日裡也絲毫不見混亂。
當然,也會出現一些意外。
交流日這天針對這塊福祿壽喜特別舉辦的拍賣會吸引了整個大陸的有錢人。拍賣行留足了時間讓有意競拍的人籌措資金,安然說,他只認通用點,這句話使望月城出現了新一輪的抵押浪潮。
你說你房產多?房產是什麼?是通用點嗎?
不是?不是就滾!
房產沒了還可以再掙,錯過這塊極品翡翠,下一塊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心癢的人啊,手一揮,房子賣了,鋪子轉讓了。
神馬?賣不掉?賣不掉就抵押掉!
交流日前一天,隱匿在大陸各個角落的有錢人紛紛湧了出來,齊聚望月城。蘇宿聽到手下匯報這個消息的時候很高興,為了把拍賣會辦得更好,將拍賣行壓箱底的寶貝都拿了出來,又挑了幾件加進拍賣名單裡。
蘇家作為大陸第一商行在各個城鎮都有商會據點,蘇宿坐鎮望月城已經十年了,幹出了不少業績,卻不足以讓家主將他調回帝都。在安然抱著福祿壽喜找上他的時候,他就想到了無數種提案,他要狠狠地幹一票,不能再耗在望月城了。
一切都很順利,計劃實施得也很完美,高興之餘蘇宿才想到,拍賣行就這麼大,來了這麼多人,能全都裝下?
答案是不能,最後還是羅博想出來的辦法,買票進場,拍賣行只接待300人。
入場券早早的放出去了,卻沒能流到真正需要的人手上,都讓附近的奸商收了。等到交流日當天人都趕著來了進不了場,他們才高價賣出。
這天,這場拍賣會的入場券被炒成了天價。
安然依然是從後門進去的,他沒有買票。
蘇宿派了人在前後兩個門守著,專門負責迎接他,接到人就送去VIP包房。這是蘇宿第一次和安然打交道,他心裡隱約有個感覺這不會是最後一次,他們會有很廣闊的合作空間。這時候蘇宿多少也瞭解了安然的脾氣,他以前是見過安然這個人的,性格軟弱,並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活該被欺負。至於那天安然帶著翡翠來到拍賣行,他親自接待,蘇宿清楚地記得他的一言一行,他第一次覺得他或許走了眼,看錯了安然這個人。
雖然很忙,蘇宿還是親自去包房同安然打了招呼。
安然也體諒他,蘇宿這樣的安排,安然覺得他很上道,可以考慮長期合作。
拍賣會很順利,有條不紊,偶爾有幾件珍稀物品也沒出現太大的爭奪,來的人都只有一個目標。沒有人願意在開胃菜上浪費資金,他們在為拍下那塊壓軸的玻璃種福祿壽喜積蓄力量。
會場裡的那些人都巴不得跳過前面這段,直接上正題。
除了安然。
翡翠什麼的,八卦空間裡太多了,不稀奇。其他東西倒挺有意思,可惜沒錢買。
在所有人一直的期盼下,拍賣會終於進行到了尾聲。
「各位,今天最後一件拍賣品來了,不知道大家是不是都帶足了錢呢?畢竟這件東西錯過了會非常遺憾。」
展台上的幕布被拉開,光彩奪目的翡翠就此展現在眾人眼前。
福祿壽喜!
玻璃種福祿壽喜!
四種顏色完美的融合,無雜質,水頭好,份量還很足。會場裡的獸人戰士都感受到了來自極品翡翠的巨大能量。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拍賣會場一片寂靜。
「重達二十六公斤的玻璃種福祿壽喜四色翡翠,大陸上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極品了。它帶來的能量足以使普通資質的最低階戰士突破五級!」
「上一次出現多色翡翠是四十年前偉大的賭石師君翊閣下在賭石師等級測評上接觸的一塊二十三公斤的福祿壽三色翡翠。君翊閣下正是憑借解出了那塊極品翡翠一舉突破天階。成就了整個大陸賭石師的神話。」
「我們拍賣行的這塊翡翠,從大小,品質,蘊含能量各個方面皆不遜於君翊閣下的福祿壽。」
拍賣師說得激情洋溢,足足過了兩三分鐘,會場裡的人才回過神來,寂靜的場面被打破了,驚歎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真的是玻璃種福祿壽喜!」
「這品質,已經超越一等翡翠了。」
所有人都癡迷的看著展台上的極品翡翠。
異變突起。
06 瘋狂的競價
不同於林銳從前生活的地球,這片大陸上的所有石頭都是有能量的。不同種類的石頭有不同的作用,比如翡翠能提升戰士的能量,黑晶石能檢測戰士等級。
大陸上有一種很特別的石頭——純水晶。
對於普通獸人非獸人而言,它沒什麼價值。
純水晶卻是經營各種能量石的商家必備的東西。它的作用是隔絕。隔絕一切能量。
當然,這是一種理想化狀態,原生態的純水晶確實能做到,製成水晶罩之後,功用就大打折扣了,大陸上的製作工藝水平達不到預期。
水晶罩這個東西,蘇氏拍賣行也有,他們經手的翡翠不少。安然帶去的這塊福祿壽喜的外面也是有水晶罩的,儘管如此,東西被帶出來的瞬間澎湃的能量還是透過水晶罩傳了出來,幾乎讓會場的獸人戰士窒息。
在所有人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
「砰!」的一聲炸響。從最後排的角落裡猛的竄出一個玄黑色的影子,風一樣快的速度,直撲展台上的翡翠石。
疾風狼!
那是獸人戰士裡速度最快的疾風狼!
這個變故讓激動中的人陡然一驚,在所有人來不及反應的瞬間變作獸形搶奪翡翠,這是早有預謀的!
這個獸人已經接近天階了。
玄階高級疾風狼的速度,拍賣行的護衛縱使現在反應過來也是很難追上的。所有人都在扼腕,這回怕是要讓他得手了。這個時候,安然的心葉提到了嗓子眼,翡翠是他帶來的,雖然簽了合約出了這種事拍賣行要照價賠償,這個價指的是拍賣行給出的8000萬的底價,多的他就得不到了。遇上這種是,說到底,安然是虧了。
那黑影剛到展台前,貴賓室裡的蘇宿一聲冷哼,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種奇怪的神色,憐憫的看著那頭撲上去的疾風狼。
「找死!」
展台正中央那拍賣師往後退了半步,從後面讓出一個人來。
從前到現在,安然見過很多人,沒有一個人能有與之媲美的氣度風華。那人一頭銀色的長髮隨意的披散著,額前垂下幾縷碎發,有若似無的遮擋住那雙眼眸。
那雙眼眸是天地間極致的黑,純粹,引人沉淪。
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在瞬間出現。你卻能看清他每一個動作,舉手投足像是閒庭信步。
他負手立於展台前,氣息陡然一變。
霸氣外露,就如那出銷的利劍,鋒芒驚現!殺伐滔天!
他並不很英俊,五官卻異常和諧,從他的身上透出一股傲絕天下的尊貴。仿若高高在上的遠古神坻。
只這麼看著他就讓人矮了一截,自慚形穢。
遺世獨立,普天一人。
坐在前排的賓客的抵擋不住,就要往後退。他冷眼看著直奔展台的那頭玄階高級疾風狼,眉目森冷,那是看待死人的眼神。
天階強者!
這場拍賣會請來了天階強者!蘇氏拍賣行可謂是下了血本了。
那人隨意的一伸手,那頭疾風狼就在他面前停了下來,停在他面前的疾風狼像是經歷著莫大的痛楚,骨骼卡卡作響,不過片刻竟從身上滴下血來。
天階和玄階只差一線,卻是天與地的區別。
所有人都同情的看著那頭不知死活的疾風狼,只有安然,他羨慕的看著那人伸出來那只漂亮的手。
玄階高級的疾風狼半點反抗力沒有就被摔了出去。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經廢了。
疾風狼很快被拍賣行的護衛抬了出去。
展台上那人眼神輕飄飄的掃過整個會場,會場裡鴉雀無聲。駭人的氣勢在疾風狼被摔出去的同時就收斂了下來,他又變回了先前的模樣,面無表情,一派淡然。他抬腳走下展台,眾人呼吸一緊,他卻沒再做什麼,靜靜地走到會場的最後,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了下來。
這個時候終於有人認出他來。
「天吶!君淺西閣下,是君淺西閣下!」
「君淺西閣下怎麼也來湊熱鬧?」
「不對,君淺西閣下是從展台後面走出來的,他是蘇家請來的。」
……
議論聲很輕,生怕驚動了坐在會場最後排角落的那個人。君淺西,傳奇賭石師君翊的兒子,天階二級戰士,獵殺者公會唯一的一位金牌獵殺者。蘇家竟然請動了他,真是有意思。
君淺西的到來讓參與拍賣的獸人非獸人們放下了心,除了極少數的幾位,會場中間的位置,來自城主府的幾位差點沒咬碎一口銀牙。
「為了維護拍賣會的公平以及諸位的人生安全,我們請來了大陸金牌獵殺者君淺西閣下,大家可以放心競拍。同時,拍賣行特別提醒諸位,本次拍賣只認通用點,不接受房產,希望大家準備足夠充分。」
風波平息之後,拍賣師又慢悠悠的踱步到了展台旁。
他是個微胖的中年人,始終是笑瞇瞇的臉,說話的時候語調輕緩,本來是長者的忠告,聽在別人耳裡就帶上了不易覺察的威嚴。安然也從他的幾句話裡聽出了少許威脅的以為。
「再次提醒那些計劃將要實施某些行為的獸人戰士們,掂清自己的斤兩,免得抱憾終身。」
胖胖的拍賣師笑瞇瞇的向所有人點了點頭,手一揮,然後拍賣開始!
會場裡有短暫的靜默。
「既然是在望月城拍賣,就由我城主府拋磚引玉,8100萬。」坐在中間的望月城城主唐江面無表情的開了口。出口的價格卻低得讓人鄙夷。眼看有人回頭看他,他不甘示弱的擺出了城主威嚴。
若是平時,唐家的地位就能嚇退大多數的競爭者。在望月城裡,是沒有人敢同唐家叫板的。
這回來的可不止有望月城的人,唐家在望月城是一方土霸王,放到帝都P都算不上。
他說是拋磚引玉,別人就真當他是拋磚引玉了。
坐在前排的一個極英俊的獸人戰士舉了舉牌,「望月城主怎地如此小氣,9000萬!」這人來自帝都,是很有身份的貴族,自然不把唐家人看在眼裡。
有一瞬間,唐江的臉色很難看,他想要發作,想要展示他城主的威嚴,一想到後排的那個煞星又硬生生忍了下來。
這個時候附和聲也想起來了,「城主大人廢話少說,這拍賣會比的是財力,可不是顯擺身份的地方。」
一聽這話,唐江更怒了。猛的在軟椅的扶手上一拍,怒道:「有錢拿也要有命花。」
紅果果的威脅!
望月城本地的富豪齊刷刷的打了個突,心裡有了退卻之意。
那人卻毫不在意,似笑非笑的轉過身來,陰測測的道:「那我們就看看沒命花的到底是誰!」
這點小衝突,在拍賣行也沒有加以干涉。
場面倒是炒熱了。
「一億。」
「一億一千萬……」
「一億五千萬……」
除了唐江拋磚引玉的那一下,沒有人叫小數,來的人都是巨富,這塊翡翠石的價值大家都懂,為了它,怎麼都值得。
「一億八千萬。」
「兩億!」望月城主唐江再次開了口。
「兩億五千萬。」帝都賭石公會會長葉陵輕描淡寫的抬了五千萬。
「兩億八千萬。」庫洛學院院長易乾開口。
……
「三億!」帝都瑪卡學院院長方鳴海也舉了牌。
……
數額在急劇的增加,幾億通用已經淘汰了大多數競拍者,唐江還在苦苦支撐,剩下來的是帝都的幾大貴族幾大學院。
「四億!」
唐江已經暴怒了,用殺人的眼光看著那些來自帝都的大貴族。他當城主的時間太久以至於讓人忘記了他本身也是個玄階九級戰士。唐江迫切的需要一塊極品翡翠衝擊地階,蘇氏拍賣行傳出有玻璃種福祿壽喜的時候,他簡直覺得是老天眷顧他,沒想到,這一切都成了泡影。
該死的大貴族!該死的!
唐家的財力,四億已經是極限了,唐江心底還有一絲微薄的希望。在聽到葉陵的叫價之後就變成了絕望。
「五億!我出五億!」
「五億一千萬!」瑪卡學院不甘示弱。
「六億!」
「六億一千萬!」
……
「六億五千萬。」
「我出七億!」
……
沒有人再叫價,瑪卡學院的財大氣粗已經鎮住了所有人,這塊翡翠石,瑪卡學院志在必得。
07 交流日賭石
福祿壽喜翡翠石被帝都瑪卡學院以七億通用點拍了下來。
安然順利的拿到了錢。他在VIP包房裡默默地看了依然沉浸在激動中的瑪卡學院院長一眼。他將晶卡收進八卦空間,然後裹上斗篷毫不留戀的離開了。
按照合同的約定,蘇氏拍賣行抽取了5%中介費,這數字看起來不多,七億的5%,中介費就是三仟伍佰萬通用點,這個數字已經接近拍賣行原本給出的八千萬底價的一半,這相當於,蘇氏拍賣行通過安然賺到了十多公斤的一等翡翠石。
安然卻沒多少反應,若從前他還覺得三千多萬是很大一筆財富,在七億面前這點小錢委實不算什麼。
君淺西坐在角落裡,看著瑪卡學院院長支付了通用點,然後拍賣師講福祿壽喜翡翠石當眾打包送到他手裡。交易完成。
他面無表情的站起身,仿若自言自語:「我們的交易已經完成。」
說完,他拉開門,轉身就走了出去,毫不留戀。
安然走出拍賣行,左拐右拐進到一個巷子裡頭,兩頭看看沒人,才將斗篷收起來,抬手扒了扒頭上凌亂的碎發,他旁若無人的又走了出去。
安然以為,這一切他做得很隱秘。不曾想不遠處蘇氏拍賣行的房頂,銀髮獸人將這一切看進了眼裡。某人玩味的笑了笑,面癱一般的臉上難得有了一絲表情。
實在是很有意思。
拍賣會結束後,拍賣行有短暫的和平,在確定君淺西不會插手之後的事以後,輸得不甘心的老狐狸們醞釀起新的陰謀。瑪卡學院的那位院長剛走出會場就遭到了截殺。動手的都變作了獸形,辨認不出誰是誰來。
君淺西站在拍賣行的房頂,感受著底下巨大的能量波動,皺了皺眉,目光依然放在不遠處做賊一般的安然身上。大陸幾大頂級勢力的爭奪,輪不到他插手,這塊翡翠石攪亂了一湖平靜的水,帝都該變天了!
安然沒忘記,這天是交流日。大陸上每個月最為熱鬧的日子。安然有錢了,就想去幹一票。擁有了八卦空間,他就擁有了無數的極品原石,起初的時候他還有興趣解開看看,誰知一塊比一塊極品,安然覺得沒意思,不如去賭石街看看全賭毛料。
賭石街就在拍賣行附近,拐三個彎就到了。
安然過去的時候,交流日活動已經開始了。這個月,庫洛學院派出的是玄階六級賭石師王彥閣下。他是賭石學院一年級的理論課導師,很擅長這種傳授知識的工作。安然慢悠悠的走過去,一家一家的挨著看,他的左手有些溫熱,並沒有在八卦空間裡面極品翡翠原石的感受。
這個時候,王彥在賭石街最大的一家店舖門口解石,所有的人都朝他身旁圍過去,安然也走進看了看,左手上有些微的能量波動,卻並不是暖洋洋的,像是冷冰冰一團死氣。安然皺了皺眉。
那塊毛料表現很好,一看就是蓋亞老坑種的,莽帶松花都不缺,可惜側面有一條長長的裂紋。王彥拿著手電筒照著摸了半天,抬頭看向這家店的老闆,問:「這塊毛料多少?」
「一口價,四十萬。」
安然聽著老闆報價,又皺了皺眉。
王彥付了錢就要抱石頭去解開,剛一起身就看到安然欲語還休的表情。
他也跟著皺了皺眉,走過去一步問:「你覺得這塊毛料怎樣?」
王彥一開口,周圍的人也跟著他看向安然的方向,然後是一陣哄笑。
「那個廢物知道什麼?」
「王彥閣下問那廢物作甚?他連賭石師都不是。」
……
安然不是賭石師,這一點在望月城不是秘密。王彥雖然知道,可以想到他適才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知道答案。
安然也不在意旁邊人的看法,想了想說:「我說不好,我覺得閣下最好是再仔細看看。」
這話說得雖然隱晦,內行人都聽出什麼意思了,他不看好這塊毛料。
「理由?」
安然撇撇嘴,解釋說:「賭裂危險性太高,我膽子小。」
安然這麼說,嘲笑聲就更大了,明明P都不是一個,還裝得那麼專業,誰不知道他是個廢物,也不知道王彥閣下是抽了什麼風竟然詢問這個廢物!
王彥聽他這麼說,才笑了笑,說:「這塊毛料表現實在很好,一看就是有高綠的,這裂紋雖然長,倒不深,還是可以賭的,以這塊毛料的表現,四十萬確實不貴。」說完他就拿出晶卡付了帳。安然也不急著走開,就站在那裡看著王彥轉起砂輪擦石。那條裂紋太長,他也猜不出具體的表現,實在不好劃線切石。
這塊毛料皮殼也不厚,剛擦進一公分就見綠了。
濃郁的綠色顯出來的同時,極少數的幾個獸人變了臉色。
從擦開的這個窗口來看,這明明是一塊高綠的翡翠,可是,裡面的能量不少,卻並沒透出生機。有點見識的獸人戰士都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賭垮了。
這個情況,王彥並不知道,他是非獸人,感覺不翡翠裡面的能量。
他依然小心的轉動砂輪擦石,窗口再大一點,裂紋就已經清晰可見了,王彥變了變臉色,抬頭看了看安然,安然很平淡的看著這塊翡翠毛料,臉上沒什麼表情。
他心裡已經有不祥的預感,咬咬牙還是繼續擦石。
半個小時之後,整塊毛料完全擦開,那塊翡翠本身是不錯的,冰種滿綠,可惜裡面全是裂紋,完全無法吸收。
王彥賭垮了!
他很木然的站起來,覺得有些難堪,交流日的解石是提升賭石師聲名的一種很重要的方式,他一上手就賭垮了,最不能讓人接受的是,毛料裡面的表現還讓廢物安然說中了。
難道他還不如一個廢物?
一時間圍觀的非獸人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位收了錢的老闆走出來安慰道:「賭石賭石都是十賭九輸,尤其賭裂風險更大,完全是看運氣,算不得什麼實力。」
這話是在圓場,旁邊的人也跟著附和。安然笑了笑,錯開身子往前走了幾步,蹲在一堆邊角料前,扒拉了好一會兒挑出了一塊巴掌大小的。
「老闆,這塊怎麼賣?」
老闆回過頭看了一眼,心裡有些鄙夷,這廢物就只配這種邊角料。
「那些邊角料一千一公斤。」
一聽這話,安然咧了咧嘴,又添了兩塊,吆喝一聲:「結賬。」
他劃了晶卡抱著三塊毛料就要往解石機旁去。圍觀的非獸人又是一陣嘲笑。按公斤賣的邊角料也能解出翡翠?這廢物腦子也壞了吧?。
08 無色翡翠
那三塊邊角料裡面,第一塊是好的,後兩塊是湊數的,倒不是說一定沒有翡翠,安然也從其中一塊裡察覺到了能量波動,只不怎麼強而已。三塊毛料一共也不過五公斤,安然抱到解石機前,蹲下,拿出那塊兒廢料,線也沒畫,喀嚓一下攔腰切了。
安然身邊圍滿了準備看他笑話的人群,那情景甚至比先前王彥切石的時候還要宏偉壯觀。攔腰切斷這一下,人群中就爆發出一陣哄笑。
「這廢物,到底有沒有常識?」
「咕嚕獸牽到城裡它還是咕嚕獸,買兩塊別人不要的邊角料裝B,嗤……」
雖然,所有人堅信,那堆廢料裡是不會開出翡翠的,這是無數的獸人非獸人一次次鎩羽而歸的出來的結果。這樣的事,望月城誰不知道?明明就是切不出翡翠的廢料,你還跟寶似的買過去,買了就買了吧,這大開大合的一切,實在是……讓人說不出話來……若是這塊毛料理真的有翡翠,這一刀下去,翡翠還能安在?
安然可不管這些,他把切開的兩塊又拼回一起,對得整整齊齊的,轉了九十度,又是一刀切。
……
如果說,他切第一刀的時候邊上的人還能感慨兩句,他之後的行為就真的讓人話也說不出了。
尼瑪這是在做什麼?
這是解石?
解石有這麼解的?
不過分分鐘的時間,安然已經將那塊毛料切成了一堆方方正正的豆腐塊,堆在解石機旁邊,第二塊毛料被放在解石機上。安然並沒有立即切石,他伸出左手貼在那塊毛料上感應了一下,像是春天裡的太陽曬著,有點溫度,能量不多。
安然知道第三塊毛料的情況,裡面有很不錯的翡翠,雖然個頭不大。這第二塊,在他看來不咋地,豆種是跑不掉的。這麼一想,安然就皺了皺眉頭。
三中二,頻率似乎有點高了,尤其在那堆邊角廢料裡三中二,簡直就是神話。風頭出過了!
安然心一橫,牙一咬。拿出切廢料時的豪爽勁,卡卡卡卡,不過幾下,第二堆豆腐塊就出來了。安然切下第一刀的時候,附近圍觀的獸人就露出了驚訝之色,又有些不確定,還沒來得及考慮清楚,安然就已經操作完畢了,那堆豆腐塊散開來,露出裡面的翡翠。果然是豆種,半公斤大小,可惜了。
可惜了!蚊子腿再小它也是肉!這是獸人們的心聲,來交流日簡陋的獸人一般都是天賦不佳的,家裡也沒有餘錢給他們揮霍。他們看安然的眼神都變得微妙起來,明明是個廢物,撞了狗屎運還被他幾刀切沒了,要不要這麼刺激!
非獸人們則是酸溜溜的,他們是真沒想到那堆邊角廢料裡能切出翡翠。更沒想到翡翠還是廢物安然切出來的。
這是意外!這一定是意外!
可不是麼,那廢物要是真知道裡面有翡翠,他能這麼幾刀切了?
酸完了之後,更多的是感慨,有句話說,真神總是眷顧那些在某方面有缺陷的獸!他們清楚地記得,這塊毛料是為了湊個整的公斤數被他掂量了重量搭進來的,完全是順手拿的,連看都不曾看過。
這廢物,難道是運氣流?
這頭安然切豆腐塊切上了手,看著堆在一旁那些方方正正的豆腐塊,想著是不是可以挑些相同的料子切一副翡翠麻將出來,左右這大陸娛樂活動也很少,獸人還能用修煉打發時間,他是非獸人,帶著牛B哄哄的逆天技能賭石什麼的也是手到擒來,生活是不是無聊了些?
麻將這種華夏大陸傳承千年的國粹文化,肯定能在獸人世界順利推廣的。
安然想得很美好,神遊太虛的狀態險些沒把最後一塊毛料順手切了。
最後一塊毛料個頭比前兩塊還小,是玻璃種翡翠,能量還不錯。這麼小塊的玻璃種翡翠,安然並沒多上心,讓人頭疼的是他估算出來翡翠的大小和毛料本身相差不大,這塊翡翠皮殼很薄,切石不好畫線,安然也沒想把它切壞,個頭雖然不大還是能賣個不錯的價錢,他想了想,轉著旁邊的砂輪準備擦石。
這塊翡翠個頭實在很小,吃進半公分皮殼就沒了,翡翠一開窗能量就透了出來。的確是玻璃種,玻璃種無色翡翠。在華夏大陸這種翡翠一度被認為沒有價值,後來又有人說是象徵著純潔的愛情,到安然穿越那會兒,無色翡翠是非常火的。
又擦了幾下,往上潑了點水,圍著的非獸人也看到裡面的表現了。
玻璃種無色!
安然還想繼續擦就被店老闆拉到了一旁,「剩下的我來!」有人自願做勞動力,安然自然沒什麼不滿,他是付了錢買的毛料,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也不怕老闆反口。安然也看出來了,這人並不是想貪他的毛料,他是不相信安然擦石的技術。
技術?
這貨有什麼技術?
看看那堆大小均勻齊齊整整的豆腐塊,那就是他的技術!
店老闆是解石的好手,上手很熟練,十來分鐘就把那塊翡翠全部擦開了,玻璃種無色翡翠,不到一公斤,表現很好。
看到這塊翡翠,獸人戰士顯然很高興,這個時候他們都忘記了石頭是望月城的廢物賭出來的。那些人看著這塊翡翠的狂熱讓安然很費解。
熱情似乎過頭了,在他看來,這不過是塊大半公斤的玻璃種翡翠,難道還有什麼隱情?
從前安然不知道的東西,現在的他自然也沒辦法知道,他對翡翠還算瞭解,對這個世界的翡翠卻有些費解。玻璃種無色翡翠在這片大陸是個特別的存在,能量不足以與極品翡翠媲美,卻有一個極品翡翠也沒有的有點。
無色翡翠對吸收度沒有要求。
對於天才和廢物,它所蘊含的能量是相同的。這樣的翡翠,對於站在金字塔頂端天賦卓絕的獸人戰士並沒有特別的意義,對於那些掙扎在底層的人就不同了。
可以完全吸收翡翠的能量,從過去到現在,沒有任何一個獸人能夠做到,無色翡翠卻可以。
這是常識!
安然卻是個不能以常識判斷的2貨。
這個時候,隱匿在人群裡觀察安然的某獸人也挑了挑眉。
他看人從來沒走過眼,這人很有意思。
09 你還要不要
等那塊玻璃種無色翡翠完全解開,店老闆往上潑了點水,看著手裡瑩潤剔透的翡翠,心裡也有些惋惜,他是極喜愛翡翠的,無關翡翠本身的價值。只一想到自己批發賣給安然的三塊邊角料裡兩塊切出了翡翠,他的心臟就一抽一抽的疼。
店老闆將大半公斤的無色翡翠交到安然手裡,同時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無限感慨安然的狗屎運。
掂了掂手裡拿著的翡翠,安然掃一眼火熱的人群。
「廢物安然……噢……我說錯了……安然……這塊翡翠賣嗎?」
安然抬起頭,看向說話的那人,安然不認得他,點點頭,「賣,誰給的價格合適我就賣。」安然才從拍賣行大賺了一筆,那些錢卻不好光明正大拿出來。若是這無色翡翠能賣個好價錢,就能掩人耳目,解安然眼前之需。
肯賣就好。
這是有財力並且有意向拿下這塊翡翠的圍觀群眾的心聲。
他們原本以為,廢物安然會將這塊翡翠送給唐墨。安然對唐墨的心思在望月城不是秘密,這是他第一次賭出翡翠,別人自然以為他會雙手捧著翡翠跑去唐墨面前求他養。
這是大陸的習俗。
非獸人雙手捧著翡翠送到獸人面前並要求獸人在未來的日子裡養他,代表的是非獸人的求婚。獸人若是向非獸人求婚則是問非獸人所要一枚翡翠並承諾養他護衛他的安全。
這種儀式,用自己賭出的翡翠才能顯示對愛人的真誠。這是安然第一次在公開場合賭出翡翠,還是高品質的玻璃種無色,個頭雖然不大,求婚是足夠了。所有人都以為,這塊石頭安然是不會賣的。若是從前的安然,的確是不會賣的,他們獨獨沒有想到,安然的這具身體裡面現在住的是安然的靈魂。這片天地間哪裡還有安然的存在?
安然笑了笑,將無色翡翠往前舉了舉,讓所有人都能看清楚。他說:「有沒有人出價?」這個舉動才讓別人相信他是真心要賣的。
「一百萬。」
「嗤,這可是上等的玻璃種無色,我出二百萬。」
「二百五十萬。」
「三百萬,我出三百萬。」
……
三百萬已經是極限了,這塊石頭個頭太小,能賣這個價還是因為他是無色翡翠。
安然看了看人群,發現好些獸人都是一臉惋惜。安然剛要點頭說成交。人群就自動分開一條道。一個衣著華麗的非獸人仰著頭一臉高傲的向他走來。
那非獸人說出的第一句話就險些讓他吐血三升。
「安然,你不是說要賭出一塊翡翠雙手捧著送給小弟嗎?」
這人是誰?
他是唐曲。
唐曲是誰?
唐曲是唐墨的哥哥,一隻驕傲得上了天的花孔雀,安然在唐家的時候沒少被他嘲諷。
本來著急無色翡翠歸屬的人都被唐曲吸引了目光,想到安然與唐墨之間不可不說的故事,他們對唐曲的話就多信了幾分。
安然可不是安然,他連個眼神也沒施捨給唐曲,目光直直的看向那位叫價三百萬的獸人戰士,看他在唐曲出現之後滿臉焦急的模樣,怕是修煉到了瓶頸,需要這塊翡翠突破。所有人都在等著安然的解釋,希望他諂媚討好雙手捧著翡翠送到唐墨面前然後再被摔了翡翠攆出唐家。安然的行動卻讓他們幻滅了。他並沒有看唐曲,而是看著那位獸人戰士問:「三百萬,你還要不要?」
唐曲眼睛都瞪大了。他的確是來羞辱安然的,說出那樣的話就等著安然解釋,可是,現在的情況是哪裡出了錯?這廢物不是愛他弟弟愛得死去活來嗎?撞了狗屎運賭出一塊無色翡翠竟然沒有像咕嚕獸一樣爬去雙手捧著送給他弟弟。到底是為什麼?
「你這廢物不是喜歡阿墨?」
安然這才看了他一眼,劇本不按希望的走唐曲明顯是著急了,安然壞心眼一起,硬是從眼眶裡逼出兩滴淚來,楚楚可憐的看向唐曲的方向,道:「唐曲閣下,您從前就不待見我,最不喜歡我接近您弟弟,您的心思我知道,我這樣的廢物與您是雲與泥的差別……」安然跟詩朗誦一樣,說得聲情並茂,那楚楚可憐的架勢看得唐曲很滿意,心也放下了不少,這廢物愛他弟弟愛得死去活來的,怎麼可能轉眼就忘了。
安然接下來的話讓唐曲差點沒丟掉貴族教養衝上去一把掐死他。
「您不喜歡我接近您弟弟,過去我不懂事,不明白您的意思,現在我明白了,唐曲閣下您放心,我不會和您搶您弟弟,他是您一個人的,希望唐曲閣下放我一條生路,您和您弟弟……對不起……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人群出現了短暫的靜默,然後爆發出一陣竊竊私語。
安然還是一臉惶恐,可憐兮兮的看著唐曲。
唐曲不傻,看他那樣就知道自己被算計了。這啞巴虧他吃定了,大庭廣眾之下他還不能把安然怎麼樣,一切都是他自找的。看唐曲顏色從白到紅到紫最後變成了黑,安然心裡那叫一個爽。回想過去,安然可沒少被他欺負,他說的可都是事實,不過在言辭上潤了潤色,相信不用多久,唐家兩位親兄弟苦逼纏綿的禁忌之愛就會傳遍望月城了。
等了半天也沒見唐曲有什麼實質性的舉動,安然懶得再理他,轉身朝那位急需翡翠的獸人戰士走去。他又問了一遍:「三百萬,你還要不要?」
那獸人戰士一時也沒反應過來,剛才還楚楚可憐眼淚都快掉下來的人怎麼一回頭又變成了冷靜理智的模樣。
「你真的賣?」
安然臉一黑,沒好氣道:「不賣我留著下蛋孵小雞嗎?你到底要不要?」
「要,要,我要。」
獸人戰士從兜裡摸出晶卡,輸了幾位數往安然的晶卡上劃了一下,安然看了看,確定沒錯才將手裡的石頭遞給了那位獸人。
交易才剛完成,就聽身後傳來森冷至極的聲音:「我要求與你進行賭石戰。」。
10 我是君淺西
賭石戰?那是啥玩意兒?
「我能拒絕嗎?」安然問這個問題的時候,語氣和表情都顯得很無辜。關於賭石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安然的瞭解扭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在他看來,安然在這方面天賦的確不好,卻也不至於連賭石師的門檻也邁不過,他淪落到現今這地步,多半是唐家刻意所為。
唐墨不喜歡安然,他喜歡明媚艷麗的白瞳。
唐江也不喜歡安然,不可能找個沒背景沒後台的孤兒當兒媳婦。
阿爸把安然送去唐家是希望安然能過得好,不曾想安然之於唐家從來就是個尷尬的存在。安然喜歡唐墨,這份喜歡讓他無限的妥協,被唐家騙光了錢財趕出去,餓死在貧民窟的小房子裡,他卑微到了塵土裡。
他可不是從前的安然,沒主動尋仇那是時候未到,如今唐曲找上門來,隨隨便便就想扇他一巴掌跺他一腳,做夢!
賭石戰?唐曲閣下與廢物安然?還是由唐曲閣下主動提出的。
一時間氣氛變得很奇怪,眾人看唐曲的眼神從驚訝,不屑到最後的同情理解。作為一名玄階一級賭石師,向賭石師資格都考不過的廢物發起賭石戰,到底是不被人認同的。
賭石戰被默認為是大陸解決爭端的方式,唐曲吃了個悶虧自然要找回來,他不能直接衝上去扇那廢物兩巴掌,他能想到最好的辦法就是賭石戰。
這個時候,王彥還沒有走,他雖然也被安然掃了些面子,也沒想用這種方式找回來,有身份的賭石師是不屑於用賭石欺壓一個普通人的。唐曲是庫洛學院五年級學生,王彥皺了皺眉,還是開了口:「唐曲同學,安然只是個普通人,你是我們庫洛學院優秀的學生。」這話的意思很明白,王彥是提醒唐曲不要欺壓普通人,這樣不公平的比試就算贏了也算不得什麼。
唐曲這才注意到王彥的存在,刷的一下就紅了臉。
的確,大陸崇尚公平、勇敢、力與美。唐曲此舉有失公平。
唐曲咬咬牙,道:「他衝撞了我作為玄階賭石師的身份,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你一定要這樣做嗎?」王彥最後詢問。
「是,王彥閣下,在您的見證下,我唐曲向安然發起賭石戰!若是安然輸了,我要求他跪下來向我道歉。」
「罷了,你要知道,不能向低於自己一階的人發起賭石戰,這雖然不是規則,卻是大陸潛規則,戰士與賭石師都被默認遵守的。安然只是個普通人,你指意向他發起賭石戰,就算是贏了,未來也會受到極大影響。你是個聰明的學生,本來有光輝燦爛的未來,真的要爭一時之氣僅止於此?這樣的比鬥不管輸贏,損的都是你的聲譽,對於安然是沒有任何影響的。」王彥始終不希望看到一個前途光明的賭石師毀在這樣一場賭石戰上。
他說了這麼多,唐曲也有些後悔了,的確如此,為了爭一時之氣欺壓普通人,就算安然真的輸了比鬥向他下跪道歉也沒有任何意義。違反規則的人注定是要被拋棄的。但是說出口的話,讓他自己收回來自然不可能。唐曲希望安然能主動拒絕,這樣也能維護自己的面子。
安然偏偏不讓他如意。
本來安然並不知道賭石戰是個什麼東西,他也不打算自找麻煩,剛想拒絕,這兩人就說了這麼大堆,安然也聽懂了,他雖然還是不知道賭石戰到底比什麼,多少也知道只要他接受了這場比鬥唐曲的未來就徹底毀了。他違反了大陸公平勇敢的法則。賭石師欺壓普通人是為世人所不恥的。
想到這一點,安然就笑了。
他說:「如你所願,我接受!」
唐曲眼前一黑,指著他一口氣險些提不上來,安然又補充道:「若是我贏了,也不用唐曲閣下跪下道歉,我希望你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你算什麼東西!你個廢物還敢大言不慚!想贏我,做夢!」唐曲徹底癲狂了。安然聳聳肩,他都勉為其難接受了這種不公平的比鬥,還不讓他提點要求麼。這人的脾氣也委實不好了些,他說讓自己下跪道歉自己不是也沒生氣麼。安然覺得唐曲的腦回路特別神奇,他這樣的正常人很難理解。
賭石戰是唐曲提出來的,方式自然由安然來選,這也是規則。
王彥惋惜的看了唐曲一眼,轉頭看向安然的方向問:「既然雙方都同意,賭石戰正式開始,現在由安然選擇賭石戰的方式,文鬥還是武鬥?」
安然看著王彥,眨眨眼,又眨眨眼。
終於,他轉過頭找到先前買他翡翠的獸人,輕聲問:「什麼是文鬥,什麼是武鬥,哥們你給我說說。」
他自以為聲音壓得很低,不曾想在極度安靜呼吸都像大喘氣的環境下,他這句話清晰的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裡。鄙夷的眼神又多了些,唐曲的悲劇程度又提高了一級,若是普通人也就算了,他竟然欺負一個連賭石戰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普通人。作為一個前途光明的玄階賭石師,唐曲的前程就到此為止了。
被詢問的那位獸人戰士承了安然的情,雖然打心眼裡覺得這場比鬥很荒唐,想了想,還是準備回答安然的問題。他張著嘴還沒發出一個音來,就聽一個冷漠至極的聲音從人群的後方傳來。
「我們選擇武鬥。」
這樣一個聲音讓所有的人齊刷刷回過頭,站在最外圍的那個人,他長得平凡至極,卻有著一身尊貴的氣勢,神情淡漠飄然於仙。見安然也回頭看他,他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嘴角。
「我們選擇武鬥。」他又重複了一遍,從人群最外圍緩步向安然走來。他經過的地方所有的人都自動讓開一條道。
安然認識這個人,正是拍賣行裡一隻手將那頭疾風狼摔得血流滿地要死不活的那位。他們叫他君淺西閣下,傳說中的賭石師君翊唯一的兒子,唯一的金牌獵殺者。他是做什麼要幫自己?
他就這麼直直的走到安然面前,在安然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執起安然的手,低下身子在手背上輕輕落下一吻。然後抬起頭看著不遠處傻了眼的唐曲,滿眼寒霜。
「我是安然的追隨者,天階一級戰士,君淺西。」
11 你給我滾
武鬥,可以從字面意思理解,就是比武。在賭石戰雙方都是非獸人的情況下,若是選擇武鬥,則由非獸人的追隨者或是伴侶進行。
若是安然選擇文鬥,唐曲還能掙扎掙扎,畢竟,沒有人認為安然在賭石上的造詣能勝過唐曲。可他選擇了武鬥,驚掉了圍觀群眾的下巴。
不是說廢物安然卑微得跟咕嚕獸一樣的喜歡唐家的唐墨,被人騙光了錢財也沒說什麼嗎?他怎麼會有追隨者。好吧,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的追隨者怎麼回事君淺西?大陸第一金牌獵殺者君淺西!
難道安然喜歡唐墨的消息是唐家為了騙人錢財放出來的煙霧彈?
圍觀群眾表示接受不能。
莫說圍觀群眾,當事人一方的唐曲也接受不能。
「騙人!君淺西閣下怎麼會喜歡你這個廢物!你怎麼不去死?!」
安然撇撇嘴,「唐曲閣下比我老這麼多,你都沒死我怎麼捨得去死!」一邊說他一邊笑瞇瞇地看著幫他解圍的君淺西,「還是,唐曲閣下喜歡我家淺西?可惜啊可惜,我家淺西不喜歡閣下你這樣的。」
「你這個廢物,你閉嘴,他不喜歡我這樣的難道喜歡你這個廢物?」
安然嘿嘿一笑,同情的看著唐曲,道:「不信你可以自己問他,他還真喜歡我這樣的廢物,閣下天資太高,不合適!」唐曲沒來得及發作安然又說,「再說了,淺西他喜歡誰樂意和誰好也不是唐曲閣下你能管的事,你又不是他阿爸阿爹,閣下還有個前程大好的追隨者,傳出什麼難聽的話就不好了。我們非獸人最是要矜持檢點,唐曲閣下你也注意些!」
這個時候,唐曲真想衝到安然面前扇他兩巴掌。他才往前邁出一步,安然就往後退了一步,正好擋在君淺西的身後。
「還不叫你的追隨者出來?」君淺西一貫清冷,懶得多說廢話。
唐曲是被君淺西這個名頭嚇到了,才丟了這麼大個臉,冷靜下來再想,大陸第一天才金牌獵殺者君淺西閣下怎麼回事那個廢物的追隨者,一定是假的,這個獸人是安然請來演戲的,一定是!這麼想著,他就多了幾分底氣,朝身旁的隨從揮了揮手,幾個人飛快的從人群裡擠出去,飛奔向城主府。
做完這些唐曲同情的看向那位被安然請來演戲的獸人,哼哼兩聲,道:「也不撒泡尿照照,君淺西閣下能長你這樣?你要是君淺西,我就是君淺西他爹!」
ORZ……
君淺西本來只想幫幫安然,順便看戲。唐家在望月城有點勢力,他本來還想給他們留點面子,唐曲這話一說,君淺西徹底怒了。因為這平凡的長相,君淺西從前就被質疑過無數次,每一次都是以武力鎮壓結束。有不服的他就打到對方服。縱使這樣,他也沒這麼怒過,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冒犯他爹。
君淺西是君翊養大的,他從沒見過阿爸。君翊在他心裡的份量,認識他的人都知道,開什麼玩笑都可以,就不能冒犯君翊。唐曲這回算是踢到鐵板了。君淺西不揍非獸人,他可以揍唐曲那位獸人追隨者。
唐曲的追隨者是帝都大家族裡出來歷練的,叫顧炎,這個人君淺西也認識,他也是獵殺者公會的人,雖然在實力以及身份上都比不上君淺西。
顧炎很崇拜君淺西,是以在聽說有人打著君淺西的名號招搖撞騙的時候,他想也沒想就跟著那些人來到了賭石街這個小店舖。圍觀群眾等得都有些不耐煩了,這會兒看到唐家的下人簇擁著一個眉目英挺的年輕獸人過來,自覺地就讓了道。顧炎看見人群最裡面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唐曲,皺了皺眉,他快步走進人群的最裡邊,站到唐曲身旁,這才詢問道:「誰吃了狗膽竟敢冒充君淺西閣下?」
他只注意到不遠處傳來熟悉的森冷氣質,有人喚他,「顧炎。」
顧炎石化了。瞪大眼不可置信的轉身,果然,背後站著的那位獸人,那張讓帝都無數獸人非獸人瘋狂的平凡至極的臉。
「君……君淺西閣下……」
「你說什麼?他是君淺西閣下?」唐曲直接炸毛尖叫出來,不,他不相信!君淺西閣下怎麼回事安然的追隨者,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幻覺。「這不可能,騙子,他是騙子,他怎麼可能是君淺西閣下?」
整出這麼個烏龍在偶像面前丟了人,顧炎本來就是一肚子火,唐曲這麼一吼他就更怒了。唐曲和顧炎的關係,同唐墨與安然差不多,區別只在於安然死了阿爸成了無依無靠的孤兒,而顧炎他家在帝都勢力很大。顧炎本人對唐曲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情,這段姻緣是上一輩訂下來的。他本來只覺得唐曲這人虛偽愛表現,這麼一鬧,唐曲在顧炎心裡的形象就更幻滅了。
「你閉嘴!這就是大陸第一天才君淺西閣下!」
君淺西也皺了皺眉,說:「帝都那麼多非獸人愛慕你,我沒想到,顧炎你竟然喜歡這樣的。一無是處的花孔雀,娶妻當娶賢,這位遲早讓顧家不得安生。」君淺西每說一句顧炎就不住的點頭,套用華夏大陸的一個流行詞彙,顧炎這廝就是君淺西的腦殘粉,君淺西說的什麼都是對的,他對這樁姻緣本來就不怎麼滿意,現在連偶像也這麼說,這事算是吹了。
這個時候,唐曲還不知道顧炎心裡的想法,看著顧炎一個勁點頭他就火大。
「啪」的一巴掌甩顧炎臉上,惡狠狠罵道,「你個窩囊廢,我被他欺負成這樣你連P也不敢放個,老子要你有什麼用?」
顧炎是紳士,他不打非獸人。可是這次,怎麼也忍不下去了,大庭廣眾之下,當著偶像的面被個非獸人甩了巴掌,這事要傳到帝都去他顧炎還怎麼做人?
「老子是窩囊廢,你看不上老子老子還看不上你,老子今天就當著君淺西閣下的面說清楚了,我顧炎與唐曲的婚約就此作廢,這一巴掌當是送你的,我勸你改改這臭脾氣,別當人人都欠你幾百萬,老子不怕你唐家!」
事情發展到這地步,已經完全超出了安然的預想。
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
他這還沒攪和一對鴛鴦就散了,一時間安然也有些感慨。所有的人都在看唐曲的笑話,錯把明珠當魚目,話說,這位真的是大陸第一天才君淺西閣下?長得實在太平凡了些。君淺西閣下是廢物安然的追隨者?世界玄幻了吧!
唐曲丟了這麼大的面子,又見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他,氣得直發抖,指著顧炎怒道:「滾,都給我滾!」
顧炎也不耐煩再和他糾纏,就要向君淺西見禮,順便咨詢些狩獵的問題。這情況,就是打不起來了,安然還有些惋惜,求證一樣朝唐曲問:「這還比不比了?」
「你這廢物,給我滾!」。
12 你該謝謝我
安然滾了,君淺西滾了,顧炎也跟著滾了。
一堆人再圍著也沒什麼意思,這才各自散了,雖然賭石戰最後沒能進行,唐曲這日也是大大的折了面子,不僅折了面子,連著未婚夫也丟了。唐曲是黑著臉走回唐家的,罵了指桑罵槐吼了一路,跟他出來的侍從各個都沒能倖免。這一回,安然終於惹怒了唐曲,唐曲賭咒發誓與安然不兩立。
這些安然並不知道,他拿著晶卡喜滋滋的買了好日用品往回走。走了老遠安然才察覺到不對,他這是往貧民區啊,為毛君淺西會跟著他?君淺西跟著他也就算了,為毛顧炎也跟著他?
安然可沒忘記,顧炎是唐曲的追隨者,現在雖然單方面聲名解約,可大家族之間的盤根錯節怎麼能讓他使這些小性子。在安然心裡,顧炎這事辦得就不妥帖,他倆到底還是階級敵人。
「你們跟著我作甚?」安然停下來,回過頭看他們。
安然停下來,君淺西也跟著停下來,光明正大的接過安然手裡的東西,他道:「我適才幫你解了圍。」
安然點點頭。
「你就不該謝謝我?」
謝?怎麼謝?他現在窮得就只剩錢了。「你缺錢麼?」
君淺西不耐煩的看著他,裝作沒聽到他這丟臉的問題。
「謝禮麼,我還沒想好,且說我們的緋聞望月城現下怕是早已傳開了,你倒不用如此客氣,來日方長。」說著他又補充道,「我在望月城沒有住所,暫時就麻煩你了。」
好吧,這塊牛皮糖安然是甩不掉了。轉頭看向顧炎,安然道:「你呢?又有什麼借口?」
「呃……」顧炎仔細想了想,說,「我今日於大庭廣眾之下與唐曲解約,唐家是住不下去了,還望閣下收留。」
「什麼閣下閣下的,敗壞我名聲,你沒聽唐曲說?我是廢物,賭石師都考不上的廢物!」
顧炎很憂傷,他無法理解安然神奇的腦回路,難道閣下這個詞還不如廢物好聽?好吧,入鄉隨俗,顧炎還是懂的,他忙改口道:「你這廢物,以後多多關照了!」
……
「……你TM罵我!」
……可憐兮兮的望了望天,顧炎覺得,安然好難伺候。
緩了口氣,安然覺得或許他們還不夠瞭解自己,他有必要提前說清楚。
「那個,你們都是帝都來的貴族,我一貧民窟裡摸爬滾打的孤兒,你們跟著我實在不合適。」
「君淺西閣下都不嫌棄,我也沒什麼好嫌棄的,不過在望月城呆上幾天,湊合湊合也是能過的。」
安然想說:你不嫌棄我嫌棄。他沒敢說出口,他打不過這兩隻獸人。
君淺西的實力,安然是見過的,唐曲的前任未婚夫自然也不會差,安然很有自知之名,這兩隻他都得罪不起,不僅不能得罪還要祖宗一樣供著。難道他從前太舒坦,穿越大神要整出這些武力強大的獸人折磨他,認識的人都知道,安然這廝最是欺軟怕硬,稍微恐嚇一下就腿軟,這還沒恐嚇,他就屈服於淫威之下了。
「這日頭也到中午了,兩位閣下有沒有什麼想吃的,不要對我家抱有什麼希望。」
還是君淺西有常識,皺了皺眉問:「你家能不能開火。」
安然這才想起來他家什麼廚具也沒有,安然已經啃了好幾天靈果,正盤算著賣了翡翠買台能源灶,空間裡的作物已經好幾熟了,脫了粒的水稻小麥堆了一地,冬瓜南瓜什麼的也被安然開闢出一塊地方堆著,空間裡的時間流速很緩,作物只要摘下來還能永久保鮮,比冰箱還要好用,安然已經囤積了好些貨,只等買回能源灶就能開火了。
君淺西和顧炎這才跟著安然又跑了一趟鬧市區的店舖,買了一台能源灶,登記好地址讓店主送貨上門,又買了好些鍋碗瓢盆什麼的。安然還特別訂購了兩張大床,這兩隻似乎是打定主意要住在他家的,以他家那情況,不買床三個人就要擠一張床上了。
這不行,絕對不行!
店舖老闆看安然登記的地址在貧民區還以為他是開玩笑,反覆確認了好幾次,他還咕噥了幾句,貧民區住著的人左右是讓人瞧不起的,可看著君淺西與顧炎的衣著打扮也不敢多說什麼。世上怪人那麼多,他就是個賣東西的,收錢發貨就行,管不了那麼多事。
食材方面安然只挑了隻肥肥嫩嫩的咕嚕獸。咕嚕獸同地球上的豬差不多,是專門飼養來供食用的,價格比豬肉貴多了。挑好了咕嚕獸又買齊了調料讓店家送貨上門,安然才領著兩位大爺打道回府。
安然的房子同君淺西預想中一樣破,家徒四壁一貧如洗。顧炎多少有點不好意思,想他可是帝都的大貴族,那是有錢人呀,難怪先前安然要推三阻四,這種情況看來,這位皮膚白皙身量短小的非獸人要養活自己都很有問題,莫說他們兩隻食量巨大的成年獸人。
在食量這個方面,獸人和非獸人是不可比的。
安然同這篇大陸的非獸人也是不可比的。
顧炎不好意思的摸摸頭,道:「你家可真乾淨。」
安然點點頭,能不乾淨麼,房子裡除了四面煞白煞白的牆壁啥都沒有,能不乾淨麼?「我都好意思你有啥不好意思的?房子好壞都是一樣住,左右餓不死你們。」
安然將兩人領去他的臥室,臥室裡有一張硬板床,這是這個家裡唯一能坐人的傢俱。見君淺西和顧炎也不嫌棄,坐下來,安然也不在臥室裡耗著。有客上門就該以禮相待,他這條件看著雖不大好,該有的禮節也要周全,安然去廚房裡偷偷進了八卦空間,搬了好些蔬菜出來,又拎出一捅米,還摘了些各色靈果。
茅屋後面的靈果很多,安然自己吃不完,也不敢拿出去賣,待客還是不錯的。
財不露白這句話,安然已經忘了,也不是忘了,主要是他覺得只要空間不暴露,別人就算再懷疑也抓不住什麼實質的把柄,而且,安然這個人看人從來都很準,君淺西這個人他雖然看不透,還是能肯定他對自己是沒有壞心的。
或許兩人之間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淵源。這些事安然早晚會弄清楚。
13 大隱隱於市
那些個靈果安然洗也沒洗裝在竹筐裡提出來的,筐子頗大,自然是空間生產,屋子裡可沒有任何可以盛東西的事物。
安然把這些準備好了並沒有急著送去臥房,他把竹筐子放在廚房,走到外室找了個不打眼的角落將空間裡的解石機搬出來,又搬出幾塊大小不一資質頗佳的翡翠原石。他們只有一個共同的特點,皮殼表現都很不好,任誰看了都會賭咒發誓裡面出不了綠的。
這幾塊可不一定就比那塊福祿壽喜差,空間出品必屬珍品。
等到這些都做好了,安然才走去臥室,斜靠在門邊,道:「來個人幫忙。」
兩人都挺好奇安然折騰什麼去了這麼久,也沒多問,安然來借人,君淺西邊起身邊問:「什麼事?」
安然撓撓頭,道:「能源灶還沒送過來,我怕你們餓極了,準備了些水果,墊墊胃。你來幫我搬過去,我力氣小。」
安然這廝就是個悲劇,在八卦空間裡他無所不能,平日裡要搬東西也是收進空間走去合適的地方站好了然後從空間裡放出來,這是個笨辦法,譬如現在這種情況就行不通了。好在他是孱弱的非獸人,左右還能請獸人幫忙的。
考慮到獸人食量巨大,安然弄的筐子可是特大型號的,這娃也實誠,一個人吃不完也不想浪費,好不容易來了兩飯桶到他家做客他愣是把靈果當不要錢的大白菜滿滿噹噹的裝了一筐子。這一框靈果,從廚房搬去臥室能要了安然的小命,對君淺西而言,委實不算什麼。
獸人都是大力士!
說實話,君淺西看到這麼大框靈果是震驚的。
雖然君淺西並不認識靈果,他也能看出來這一個個果子色澤瑩潤,水靈靈的,都是他從未見過的東西。在君淺西的意識裡,安然就應該是住在破破爛爛的貧民區,家徒四壁一貧如洗,日子緊巴巴吃了上頓沒下頓,餓得面黃肌瘦的。
現在想來,除了住在貧民區房子很破這一點以外,別的都不對。
安然雖然瘦,可他看起來很健康,皮膚很白,精神勁也好。他才賣掉了價值七億的翡翠,又在邊角料裡賭出了綠。這絕不是個廢物能做到的事,君淺西覺得,或許所有人都誤解了他,安然大約是在掩飾什麼。他應該是一位天賦異稟的非獸人賭石師。
若這個猜測是正確的,君淺西又不明白了。
自古以來,天賦卓絕的賭石師都是孤傲自負,把尊嚴看得比什麼都重要,怎麼會有安然這樣任人踐踏一點聲色不露的?君淺西還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人。
安然是個怪胎,他想。
君淺西的心裡有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面上卻絲毫不露,他很輕鬆的將一筐靈果搬去臥室,放在趁手的地方。
安然依然笑瞇瞇的倚在門框上,招呼道:「怕你們餓了,我準備了些果子給你們墊墊胃,隨便用。」
顧炎還沉浸在對安然的同情裡,看安然搬來這麼大框果子更覺得不好意思,他以為,若不是他們堅持要來,安然一個非獸人,這些果子夠吃很久了。靈果很香,顧炎已經被勾起了味蕾,他心裡的兩個小人激烈的鬥爭了半天,終於艱難的捏緊了拳頭,他抬頭看著安然視死如歸的道:「不,不用了,我還不餓。」
他不知道安然把他鬥爭的過程完全看在了眼裡,「噗」的一下笑出聲來。
「別怪我沒提醒你,你若不吃可就真沒有了。」
顧炎聞言,扭頭一看,他心中的偶像,君淺西閣下哪還有平日裡淡定節制的樣子,就這麼一會兒功夫,他就把滿滿的一筐靈果吃下去了一層,嘴上不停,眼睛還盯著框裡。
這貨真的是君淺西嗎?是嗎?
狂吃之餘,君淺西扭頭欣慰的看了顧炎一眼,道:「既然你還不餓……」
操!
感激的話還沒說出口,搶食的變成了兩隻。君淺西怒了。
這叫不餓?你大爺的不餓!
滿滿一筐子靈果,安然當主食也能吃至少一個月的份量,分分鐘之間就被兩隻吃進肚裡,這還是給他們墊胃的,這食量,一般人怎麼供得起喲!
安然知道顧炎說不餓是想給他省飯錢,這廝自打進屋一來就在同情他。顧炎沒有嘲笑他也沒有看不起他,還偷偷的為他考慮,安然多少是感動的,顧炎這貨雖然有些2,神經也粗,安然還是決定,他們以後就是朋友了。
「顧炎你說,你不餓也能吃下去半筐,這食量,誰能養得起你?」
安然這麼一說,顧炎也怒了。「你懂個P,誰說老子不餓,老子是在給你省錢!」
「誰告訴你我很窮了?」
「操,不窮你住貧民區?」
安然翻了翻白眼,「看你丫就沒什麼文化,有句話說,財不露白,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我這是有大智慧的。」
安然說這個的時候語氣很歡欣,眼中似有光芒跳躍,君淺西看著他,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孩子……
顧炎還沒措辭反駁他,安然又說:「你雖然是不聰明,還有點2,老子也不嫌棄你,以後顧炎你就是我的朋友了,人家歃血為盟,斬雞頭結義,我們也不來這些虛的,你吃了老子的果子,以後就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顧炎笑嘻嘻的看著安然,等他說完了才酸道:「想讓老子當免費打手保護你就直說,老子這麼個前途無量的獸人戰士,你丫連賭石師都考不上,還敢說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看你這最賤的樣,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難怪要躲到貧民區。」
安然知道他心裡感動,不會表達,也不和他計較,就跟著笑。
君淺西看著笑得開心的兩隻,很是淡定的潑了一瓢涼水。
「你們兩個是不是忘了什麼?」
什麼?
某只老神在在的指了指他自己。
14 做牛做馬
君淺西這個人,安然自知看不透。比起君淺西,他更樂意與顧炎相交,顧炎就是個莽子,沒那些花花腸子,以至於安然也很困惑,這廝哪有半點貴族氣質?做人做到這份上真能守住顧家諾大的家業?
這些話,安然也不會傻得問出來。他沖君淺西撇撇嘴,表示自己很不待見他那斤斤計較的小氣模樣,而後又衝顧炎眨巴眨巴眼。
「今日虧得你們幫襯我才得以順利脫身,否則,惹上那位甭論輸贏都要褪層皮。」安然向兩人遞了個眼神,示意他們跟上,帶頭走向適才拿出解石機那處。指指隨意堆放在角落裡的那幾塊翡翠原石,道,「我喜歡的事物,你們必瞧不上眼,想來就只有這幾塊石頭,且讓你們各自挑上一塊,多了我可不給。」
安然說完,操著手笑瞇瞇的立於一旁,他自信這兩人都是品行高潔之人,斷不會污他幾塊翡翠。會萌生贈石這個想法也是存了測試之心。當然,還有一點小小的惡趣味,他好奇毛料解開之後兩人震驚的神情。
對於安然贈石的行為,顧炎也沒多想,獸人是不能觸碰翡翠毛料的,他稍微走進一步,大致瞄了瞄,隨意指了塊圓滾滾的,那形狀大小就跟個西瓜似的。
「小安然,你這滿嘴謝意,幾塊破石頭就把我們打發了,哥哥雖然不懂這個,也能瞧出來你這幾塊就沒一個表現好的,這要真能解出翡翠,就是個豆種哥哥也服了你,給你做牛做馬聽你使喚。」他不知道安然已經默默地在心裡笑抽了。
要你嘴賤,等小爺切上一刀你就哭吧。
這還不止,他還加了個但書:「可惜,你怕是沒機會咯。」
顧炎那得瑟樣,君淺西也不忍心再看了,對於安然的本事他多少已經有了譜,安然贈出的毛料,看著雖不出彩,必定是有玄機的。君淺西無限同情的看了看顧炎,才扭頭對安然說:「我不懂這個,你的東西你應最是瞭解,勞煩你幫我挑上一塊。」
安然偏著頭看他,「不怕我坑你?」
君淺西半點情緒波動也沒有,道:「白得的便宜,哪有什麼坑不坑的?我相信你的眼光。」
安然笑了。
「我可是望月城的廢物,賭石師也沒考上的,閣下還真放心。」
兩個人酸這幾句顧炎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他雖然不覺得安然會有什麼好東西,可耐不住心癢。「君淺西閣下都這麼說了你還矯情個什麼勁,左右就是堆破石頭,我還不信真能切出翡翠來。」
安然惡狠狠瞪他一眼,這2貨,沒眼光的,不稀得和他一般見識。他朝那些毛料一個個看去,顏色雖然各異,品質卻都差不多,除了大小還能挑挑安然真不知道怎麼選。「我這些石頭自然都是好的,閣下依著喜好隨意挑一個便是,總不會虧了你。」
隱含的意義君淺西懂了。你隨便挑,這些毛料裡頭各個都是能見綠的。君淺西不知道這話真實度有多高,既然安然敢這麼說,多少也有些憑證。
「既然這樣,我就要最大的那個,若是質量上差點也能在數量上取勝。」
他這話一說,安然就知道他聽懂了自己的話,也不再多說什麼,這君淺西到底是個聰明的,他這幾塊毛料,小的兩三公斤,大的是那福祿壽喜一倍不止。君淺西挑的那個,並不是最出挑的,蘊含的能量卻是別的幾塊遠遠不能比的。只有安然知道,這幾塊不打眼的毛料裡,世間上所有人期盼的極品翡翠是有的,包括傳說中百年未曾現世的墨翡。不過只有小小的一塊,在顧炎挑中的那個西瓜樣的旁邊,只有兩三公斤大小,很不打眼。
安然笑了笑,並不急著解石,他將客廳的窗戶關上,落了鎖,還拉上了布簾子,又將廚房臥室的門挨著關上,仔細查看了一遍確定不會讓能量洩露出去才將解石機從角落裡搬出來,將兩人挑中的翡翠毛料也搬出來。
安然這一系列舉動可是唬住了顧炎,看得他嚥了好幾口唾沫。安然這樣,難道這幾塊真是好的?可這表現也實在不出彩,莽帶松花什麼的一個沒有,光溜溜的同墊腳的石頭沒什麼差別,這樣的石頭裡真的有翡翠?
本來顧炎是很確定的,他一直在等著看安然的笑話。
可看到安然這小心翼翼生怕出了差錯的模樣,他又不確定了,一顆心吊得老高,恨不得能立刻將這石頭切開來。
他雖然急迫,到底是個獸人,解石是非獸人的活,顧炎是半點忙也幫不上的。
兩塊毛料顧炎挑中的那塊還好,君淺西那塊個頭實在是大,安然估摸著怕是有上百公斤,他搬不動,又不能讓兩隻獸人幫忙,只能將石頭推倒小心翼翼的滾過去,這石頭雖然不很圓,還有些稜角,滾著也比抱起來方便,過程雖然有些驚險,好歹也挪出來了。
安然笨拙的模樣取悅了顧炎,他本來忐忑的心終於慢慢平復下來。君淺西卻不淡定了,這毛料是他挑中的,安然這樣滾,會不會滾出問題?碎了怎麼辦?裂了又怎麼辦?
君淺西沒有發現,他已經潛意識裡相信了安然,安然說讓他放心挑,他就真相信這些毛料塊塊都能見翠。他忘了,這話連他的阿爹,傳說中的賭石師君翊也不敢說。
神仙難斷寸玉。
安然看看兩塊毛料,又抬頭看看站在他身旁等著他解石的這兩隻,笑嘻嘻的問:「你們誰先來?」顧炎想說先解他的,又不好在偶像面前失禮。不好意思的抓抓頭,聽得耳邊一句清冷的話:「我不急。」
安然點點頭,深深地看了顧炎一眼,說:「那好吧,早死早超生,左右要給小爺我做牛做馬的,你丫先來。」
顧炎那個怒啊,卻顧不上同安然鬥嘴,他心裡緊張,比當年測試戰士天賦的時候還緊張。對於自己,顧炎是自信的,對於安然這貨,他吃不準。
萬一這西瓜裡真的見了翠……他不是就把自己賣了??
……放話的時候不覺得,顧炎現在恨死了自己嘴賤。
那塊西瓜的坑種水頭以及蘊含的能量,安然判斷翡翠的大小同毛料大小相差不大,皮殼是相當薄的。這麼想,他也沒劃線,轉了砂輪準備擦石。
這個舉動驚大了顧炎的眼。
「這麼大個頭,你用擦的?這得擦到什麼時候。」
安然鳥也不鳥他,只吩咐道:「給我打一碗清水來。」他家裡早就停水了,安然也沒去繳費,缸子裡倒是放滿了水,都是從空間裡放出來的。打水什麼的,君淺西自然沒這麼聽話,安然等了半天也沒見有人行動,一腳就朝顧炎踢了過去。
「老子給你擦石累得要死要活的,讓你打碗水怎麼了?」
顧炎覺得憋屈,他才剛被唐曲甩了一巴掌,現在又被安然踢了一腳,出門沒看黃歷啊。可安然說的也是實話,看他瘦瘦弱弱的,真把這塊石頭擦開,還不知道要累成什麼樣。抱怨到嘴邊又吞了回去,顧炎憋得滿臉通紅,去廚房打了一碗水。
顧炎默默地告訴自己,這回就算了,等他擦完石頭定要讓他好看。顧炎這個想法終究沒能實現,他打完水回來的時候,那塊毛料正好擦開了窗。
有砂輪擋著,君淺西還沒看到裡面的表現就感受到從小窗口裡溢出來的濃郁的能量,雖不及那塊福祿壽喜,差的也不多了。且說這塊的個頭本來就不如那福祿壽喜大,能量如此濃郁,還不知道裡面是怎樣好的表現。
君淺西只有些微的訝異,還有些瞭然,顧炎就不淡定了。他激動地險些丟了手裡的碗,朝安然的方向猛的撲過來。
安然忙護著石頭惡狠狠地瞪他一眼,接過他手裡的碗,裝得滿滿的水已經灑了一大半了,安然也沒再使喚他,捧了些水往開窗的那塊兒灑上去。濃郁的翠立刻顯現出來。
顧炎已經傻了。
這……這是祖母綠。
15 蹊蹺的血翡
這個時候,顧炎的心癢癢的跟貓抓似的,嘴上還不停地念叨著:「假的吧……騙人的吧……」安然看他那傻樣就樂了,覺得這塊翡翠贈得真值當,娛樂了自個兒不說還換回來一個免費勞動力。
顯然,顧炎已經忘記這茬了。
安然自然不會憑他忘記,停了手上動作,笑瞇瞇的看著他,道:「你丫剛剛咋說的,給小爺重複一遍!」
顧炎終於想起來那段被他刻意遺忘的悲劇,欲哭無淚啊。他怎麼知道這丫是有真材實料的?他怎麼知道這丫真捨得拿如此好的翡翠送他?TUT……可不是麼,這是裝B呢還是裝B呢?人都住貧民區了,手裡頭捏著這麼好的翡翠也不知道解開去賣掉。
這人腦子有毛病吧!
顧炎再不敢亂說話了,他眨著小鹿斑比的眼,可憐兮兮的看著安然,直把安然雷的五雷轟頂。哥,你是我親哥,咱是獸人,威武雄壯的獸人,是大力士,雖然看起來還有些青蔥水嫩的,可架不住咱有顆勇猛的心啊。
咱是真漢子,您這也忒損形象了。
顧炎還不知道收斂,愣是擺出那副可憐樣噁心安然。
「小安然!哥哥錯了!哥哥有眼不識泰山,你原諒哥哥這一回!我這上有老下有小的,扛不住讓你使喚啊!」
安然學聰明了,也不和他打太極,直接無視了這個人,將那個開了窗的西瓜毛料往旁邊一滾,撒手不管了。那一滾可是嚇壞了顧炎,怕安然把祖母綠摔了,又不敢伸手去接,看得心驚膽戰的。眼瞧著安然不管了,他又耐不住了,急得直踱步。這時候安然已經搬過了君淺西挑中的那個大塊頭,顧炎在一旁轉得他心煩,他又往顧炎身上踹了一腳。怒道:「你丫給老子滾遠些,這麼說話當放屁的老子還是頭回遇上,真是稀了奇了,自己嘴賤還怪別人,老子逼你賭咒發誓了?滾!別擋著老子解石,那塊祖母綠老子砸了也不給你!」
安然其實沒多怒,只樣子做的凶狠些,幾個照面下來安然把顧炎的品性摸了個清楚,這廝卻是個好人,嘴賤了些,人也有些欠抽。一天不打上房揭瓦,踹兩腳就安生了。
君淺西也知道這一點,顧炎自己不知道,他是真蛋疼了。這麼大個頭的祖母綠啊,若是從來沒屬於過他,他倒沒什麼念想,可安然都說送他了,現在反口,他這小心肝怎麼扛得住喲?顧炎看著那塊開了窗的西瓜毛料都快哭出來了。
皮殼沒完全擦開,他不敢伸手拿,安然似乎也沒有了繼續解開的意思,這該如何是好?
顧炎已經準備服軟了,他是想安然多說幾句軟話,給他個台階下,怎麼說顧炎也是天賦極好的獸人戰士,在帝都瑪卡學院也是拔尖的。顧家還是帝都的大貴族,比之安然這樣的廢物,完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顧炎只想讓安然哄哄他,給點面子,可惜他沒看清形勢,顯然,他自己才是劣勢的一方。他趕著想要的那塊祖母綠在安然看來什麼都不是。
安然已經在解君淺西選中的那塊毛料了。
那塊毛料個頭很大,擦石不現實,安然用左手貼著皮殼四周都摸了一遍,才勉強畫了條線。他能察覺到皮殼裡面包裹的能量大致到什麼位置,那能量就是翡翠,安然便是依據這個畫線的。
畫好了線他也不遲疑,安然已經打定主意好好刺激下顧炎那2貨了。
第一刀下去並沒見著翠,安然怕傷了翡翠,線畫的保守,小心翼翼的又往前推進了一公分,這一刀還沒下到底,兩隻獸人就瞪大了眼,安然這時候還沒看到切口的表現。顧炎就不說了,這一刀下去他那塊祖母綠也不研究了,直往安然身邊貼。就連君淺西也深吸了好幾口氣。他是見過世面的,看到那塊二十六公斤的玻璃種福祿壽喜的時候他也只驚訝了片刻,這塊翡翠,已經不僅僅是驚訝了,君淺西以為這是傳奇。
他還沒有看到翡翠的表現,也不知道皮殼裡面是什麼坑種什麼顏色個頭有多大,他只感覺到從切口處洶湧而出的能量,巨大的,磅礡的。這一刀切到底,安然照例往上面潑了點水。
血翡,那鮮活的似鮮血流動的顏色讓安然也一陣癡迷。他見過很多翡翠,卻是第一次見到美成這樣的,安然對於血色有一種近乎執著的癡迷。在他還是林銳的時候,林父曾經說過,翡翠翡翠,翡是紅色,翠是綠色,翠是貴於翡的。血翡卻是其中的異類,尤其以血翡中的金絲血翡,一解出來就是天價。
安然靜靜地看著切口好一會兒,這樣美麗的翡翠,等到獸人戰士吸收完裡面的能量就會變成廢料,安然是惋惜的,若是他沒有那逆天到幾點的八卦空間,解出這樣一塊翡翠,他一定捨不得讓。
想想空間裡堆積的跟小山一樣高的原始礦。安然笑了笑,抬頭對君淺西說:「恭喜!」
事實上,在看到切口表現的時候,君淺西就在想,安然會怎麼樣。
先前那塊祖母綠他不在意,那麼這塊呢?他能看出來安然是極喜歡這塊翡翠的,而且,這兩塊翡翠的價值完全不能放一起比較。他曾經是見過血翡的,血翡裡含的能量霸道,卻並不似這麼尖銳磅礡。這塊翡翠還有蹊蹺。
君淺西在等,等安然的反應。
好在結果並沒有讓他失望,安然說恭喜,他並沒有妄圖收回這塊翡翠。他是真心想要贈與的。想通了這一點,君淺西很高興。
他略微平息了內心的激動,說:「我知道,蘇氏拍賣行那塊福祿壽喜是你拿去拍賣的……」
一句話還沒說完安然就瞪大了眼。
「我猜測,你是很有天賦的賭石師,雖然所有人都說你是廢物,你不在乎,必然也有自己的考量。」
「我也知道你不缺錢,可是……你大概還不清楚這塊翡翠的價值……我阿爹是頗負盛名的賭石師,我看他解過許多的翡翠,血翡我也是見過的,從來沒有任何一塊給我這樣的感覺……這塊翡翠還沒解開,我可以篤定地說,它必然還有蹊蹺。你看到的不是這塊翡翠的價值,你明白我說的什麼嗎?」
16 我沒看走眼
安然卻沒想到君淺西會這麼直接說出來,愣了愣,好一會兒才點點頭。
「這塊翡翠的價值估摸能猜到,它若在我手裡也只有兩個結果,第一,繼續明珠蒙塵堆在牆角,你知道賭石師從來都是不缺錢的,第二,我哥安祈據說是一名天賦不錯的戰士,我倒是可以留給它。」君淺西面無表情的看著安然,彷彿是要看見他的心底,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安然被他看著蹙了蹙眉,繼續說:「這毛料若還沒開窗,給我哥哥也容易,這樣皮殼表現的石頭,丟在路邊也不見得有人會撿。可偏偏你挑中了它,這一刀下去,就只能有一個結果了。」
這時候,就連顧炎也知道事情不簡單了。
看安然的樣子,哪怕是看到這塊血翡,他也並不吃驚,眼中的欣賞和喜愛完全不加掩飾,卻獨獨沒有驚訝,更遑論貪婪。兩塊毛料的表現怕是一早就讓他猜到了,顧炎雖然有點2,平時也不愛動腦子,長相斯文行為魯莽,這兩個人把話說到這份上,他也懂了七八分。
安然是個怪胎,他一早就沒把這價值連城的翡翠放在心上。贈石只是一次試探,安然是個矛盾的人。一方面,君淺西同他之前拋卻門第身份的見義勇為讓安然對他們給予了基本的信任,另一方面,他想要證明自己看人的眼光。
而君淺西也不是個簡單的,他竟然會利用現在的狀況反將一軍,用言語不斷地撩撥刺探。
這是一場驚天的豪賭,以價值連城的翡翠為媒介,安然想要贏回兩枚在帝都生存的籌碼,君淺西的想法,顧炎看不透。
好半晌。
君淺西才笑出聲來。
「我果然沒有看走眼。」
安然回他一笑,眼神堅定雙目清明,再沒有半分窺探。
「我也是。」
顧炎覺得,這兩隻都是神奇物種,他跟不上他們的想法。這事看起來已經解決了,索性就不再想,催促著安然解開這兩塊翡翠。
安然可沒給他好臉色看,一聲哼哼,挪了挪君淺西那個開了窗的大塊頭又要繼續,嘴裡還罵罵咧咧的:「你厲害,本事那麼大,想要你自己解啊,求老子幹啥?你這個上下不分說話當放屁的,老子沒工夫伺候。」
安然這態度,顧炎已經想哭了。他是造了什麼孽啊,遇上這大爺。
TUT……他的祖母綠開了窗就在地上隨意放著,看得到吃不到,尼瑪這不是要獸的老命嗎?「小安然啊!哥哥錯了!你原諒哥哥一回!以後你讓往東我就往東,讓往西我就往西,我什麼都聽你的還不成嗎?」顧炎是哭嚎著吼出這話來的,此時此刻,他的心的滴血。
這個結果是安然早就預料到的,他看著顧炎哭嚎滿地,等他嚎得差不多了才伸出手往顧炎頭頂上拍拍。「你就是犯賤,早這樣多省事!」顧炎悲憤啊,他能怎麼說?難不成告訴安然,雖然他早已經預料到解決很淒慘,他還是不死心的想要掙扎掙扎,現在好了,終於徹底死心了。
安然不耐煩看他哭哭啼啼的可憐樣,手一揮,讓他滾一邊去等著,君淺西同顧炎,腦子沒壞的都知道孰輕孰重。早先不知道把握住機會,現在急也急不來了,左右也要先忙完手上的活。
對於解石,安然會,卻不熟練,他也不敢找人代勞,只能自己摸索著一點一點來。解開這兩塊毛料就費了他一整天的時間。這段時間裡君淺西和顧炎也沒有乾等著,送貨上門的到了,兩人負責搬運簽收。一樣樣的拆開放好,順便自行找了兩處地方安上自己的床。由於先前吃了許多果子,兩人也沒吃中飯,等到天漸黑的時候,君淺西見安然還在忙才叫上顧炎兩人一起張羅了晚飯。兩隻獸人,一頓晚飯就吃掉了半隻咕嚕獸。
他們還算有點良心,撿著好吃的都給安然留了一份。
晚飯之後君淺西坐在自己那張床上例行冥想,顧炎坐不住,守在安然身邊看安然解石。君淺西冥想結束的時候,他那塊翡翠已經完全解開了,果然如他先前所說的那樣,這並不單單是一塊血翡。或者說,血翡只佔了其中的一小半,另一半是瑩潤剔透的祖母綠。
解出祖母綠的時候,顧炎原本的可憐樣就更可憐了。明明是一起挑的,價值就差了這麼多,為毛啊,這是為毛啊?這塊解開的極品翡翠比他那沒解開的翡翠毛料還大了幾倍不止,這個時候,顧炎只想抽死自己。買肉知道買肥的,果子知道拿大的,安然讓他挑毛料他怎麼就看上了這個圓滾滾的西瓜。
好吧,他也不是嫌棄,這塊西瓜也是極品。可不怕貨好,就怕貨比貨。把他這塊放君淺西那塊邊上一比,高下立現。
這次慘痛的經歷告訴了顧炎一個道理,看不起誰都好,千萬別看不起安然。別看那廝柔弱的跟小綿羊似的,純白純白的,弱不經風的,人家罵他廢物他也沒脾氣。他那心肝是黑透了!
唯非獸人與小人難養也!
顧炎終於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
安然讓顧炎叫君淺西過來。
君淺西估算過時間,這個時候他那塊翡翠大約已經解開了。也就停止冥想,去安然那邊將解開的翡翠搬過來。他事先已經想到這不僅僅是塊血翡,可看到另一側的祖母綠的時候還是驚艷了一把。紅是翡,綠是翠,這塊才真是翡翠的代言詞。
這樣貴重的翡翠,君淺西是頭一回上手,他沒把握能護著安全運回帝都,莫說帝都,若是讓這塊翡翠見了光,他甚至沒把握能安全走出望月城。
他是天階戰士沒錯,他再厲害也架不住人多啊。
君淺西想了想,挑了個角落盤腿坐下,雙手貼於翡翠之上,就要開始吸收。
等到安然將顧炎那塊祖母綠擦開的時候,他已經累得說不出話了,隨意的將祖母綠丟在一旁,安然連解石機也沒顧得上收起,晃晃悠悠的回了房間。君淺西事先留好的菜他也沒食慾吃。
真不是安然挑剔。他雖然是非獸人,可他是穿越的,穿越前什麼沒吃過,獸人世界的事物,委實不適合他。安然覺得,自己的消化吸收功能還沒有那麼強大。
他在臥室裡躺了一會兒,稍微恢復了些力氣,才打開門看外面的情況。這時候,顧炎也已經在吸收祖母綠的能量了,外間很乾淨,解石機被放回了牆角,切下來的碎石也不見了蹤影。安然笑了笑,顧炎這廝,還算有點良心。
17 湖裡有魚
兩隻獸人選擇在這個時候吸收突破,安然不意外,他只有些懊惱,現下已經是一月中旬了,獸人大陸的新年在2月14日,翻過這一天,就是來年。過年的習俗這邊也有,只不如華夏大陸那般氛圍濃厚。
安然原本是想撈一筆錢,置辦好年貨,在新年之前趕去帝都找到哥哥。一個月的時間做這些事是很充裕的,雇上車日日趕路,從望月城到帝都也只需要半個月光景。獸人大陸在享受娛樂這些方面極其落後,在能量轉換運用上卻該死的先進。
最新設計的能量車那速度可不是華夏大陸的汽車可比的。
這一切都被兩隻獸人的吸收進化打亂了節奏。安然心裡著急,又怨不得別人,那兩枚翡翠,有腦子的人都知道拿到手就要當場吸收消化掉,留著帶回帝都?那不是給人搶麼?安然贈石的時候只想著未來恐怕要與這兩隻同行,還有很多方面要仰仗他們,為了自己心安他就做了個小小的測試。
他忘記了預算時間。
吸收已經開始了,就不能貿貿然再停下來,戰士對翡翠能量的吸收是一次性的,他們能夠通過自身特殊的體質以及翡翠中某些質子為媒介,將能量從中倒出來,轉換為自身能量的一部分。這是一個漫長而危險的過程,無論吸收效果,每塊翡翠只能供獸人吸收一次,然後就徹底廢了。對於吸收度不好的獸人戰士,他們只適合無色翡翠,擁有別的任何一種都是暴殄天物。
翡翠原石的形成速度可趕不上非獸人的發掘開採速度。獸人大陸的翡翠在減少。極品翡翠越來越難得。
安然不敢打斷兩隻獸人吸收能量,他伸出左手略微感受了下能量交換速度,然後看著天花板歎了口氣,這兩隻,對翡翠的吸收度都很好,尤其是君淺西,不愧為獸人大陸第一天才,可天才也架不住翡翠裡的能量多啊,操,這能量轉換就跟電池供電似的,頻率穩定,按君淺西目前的速度,吸收完這塊翡翠不吃不喝也要半個月。顧炎倒是快些,約摸三五天就夠了。
知道這個以後,安然就算心裡急也沒辦法了,他又不能丟下這兩隻自己上路,現下也只能慢慢等著。
安然去廚房看了看早先送貨上門的東西,獸人大陸的調味料倒是齊全的,肉的種類也多,蔬果倒不多,沒有大米小麥這些作為主食存在的物種,好吧,或許也有,像大米這樣的,若是不知道去殼的辦法然後育種批量種植,零散的幾株真的不頂用。
以成年獸人的食量,一頓怕是能吃一洗臉盆子。
雖然物種和調味料還算豐富,烹飪手段卻簡單至極。不像華夏大陸,將美食文化發展到了及至,烤,燒,燜,燴,蒸,煮,燉……想怎麼吃都行,獸人大陸掌握廚事的是廣大非獸人們,縱使有如此多的調味料,他們也只會簡單的將肉類與蔬菜搭配著煮成一鍋而已。
獸人都忙著吸收突破鑽研武藝,而非獸人不僅要顧家,還要學習賭石。要忙的太多,享受這種東西不適合他們。
安然卻不同,他有錢,有時間,在賭石上還開了外掛,賭石的一般法則不適合他。只要安然一伸手,就知裡面有沒有。會賭就算了,只是會沒用,還要去賭,翡翠又不像種菜,撒了種子就能自己長起來。安然再一次打破了世間的法則,他不僅會賭,還有逆天的八卦空間,空間裡有個取之不盡的翡翠礦坑。這可不是一般的礦坑,這裡的原石塊塊皆有翡翠,都是老坑種,極品!
人活著就要有追求,到安然這份上基本就沒什麼追求了。他就只盼著哥哥好,想要早點找到哥哥,讓哥哥也跟著享享福。至於伴侶這事,未來還長著呢。
想清楚了做這些,安然又有了動力,雖然不能馬上出發去帝都,也不妨礙他置辦年貨,以那兩隻獸人目前的狀況,可沒工夫看著他。
安然細細回想了華夏大陸過年的時候需要準備的東西。他決定多囤積些米糧,將小麥打磨出來,明兒個再去市場上買上幾頭咕嚕獸牛獸做成臘肉香腸牛肉乾什麼的,哥哥肯定愛吃。規劃好這些,他又回到臥室,閃身進入空間。他餓極了,進去就取了幾枚靈果墊了墊肚子,地裡的作物又熟了,他連忙分門別類收起來,又選了不同的物種再次種植。當然,他沒忘記多挪了些地種上水稻小麥,依照獸人的食量,要將大米作為主食,他需要長時間囤積。
安然記得在《天地玄黃》這個遊戲裡,每座主城都有不同的職能,蒼梧城的城郊是個釣魚的聖地。
一般說來,釣魚這種技能,按照等級,能釣上不同的魚,各種魚類分佈在湖泊或是有水流經過的地方。每一個釣魚點擁有魚的種類是一定的。這個規律只有一處例外,便是蒼梧城外的湖泊。
在這裡並排分佈著十餘處釣魚點,從低級到高級,整個遊戲裡有的魚類品種在這裡都能夠找到。這唯一一處的例外,在遊戲裡不具備任何意義,安然的釣魚等級極低,就算他釣魚等級高,各等級的釣魚點集中一處也只有一個好處,讓釣魚愛好者少跑些路而已。
可現在,安然穿越了,蒼梧城外的那汪湖水也跟著他穿越了。這意味著什麼?從擁有八卦空間這一刻起,他將不再受釣魚等級的束縛,湖泊裡有各式各樣的魚,只要撈上來就有的吃!遊戲裡每天那麼多人釣魚,你見過魚被釣光?GM說,湖泊裡的魚都是無限的,是會自動刷新的。
八卦空間亦如是。
湖裡有魚,這是安然最近才發現的,發現這一點之後,他在囤積貨物方面又有了新的規劃。肉類可以少囤些,畢竟肉是獸人大陸的主食,跟華夏大陸的米飯似的,走到哪兒都能買上,區別只在於肉質以及種類。普通的獸人只能吃上硬邦邦難以消化的肉塊,咕嚕獸這種肉質肥美的,價格可不低。非獸人們寧願剩下通用點給自己的伴侶買更多的翡翠進階,也不樂意將錢花在吃這方面。
是以,能頓頓吃上咕嚕獸的肉,都是大戶人家,普通民眾可不敢這麼奢侈。
魚這種東西,獸人大陸也是有的,可沒有人會烹飪。獸人的食量太大,魚又那麼多刺,吃起來實在是麻煩。吃起來麻煩也就算了,捕魚本身就是個技術活,捕上來之後,烹調又是個技術活。魚這種東西和其他肉類不一樣,處理不好就一股子腥味。獸人變作獸形的時候甚至能生吃肉,他們卻受不了那股子魚腥味。
安然覺得他現在只需要熏上香腸臘肉,新鮮肉隨時都能買上,空間裡的魚又多是無刺的品種,未來生活很美好。以大米為主食,用魚肉替代咕嚕獸,各種蔬果搭配著上,安然打定主意要去帝都給哥哥改善生活。
18 我也去帝都
安然並沒有在空間裡待很久。空間裡時間流速太慢,他才構建了美好的藍圖,現在一心等著天亮去鬧市區買回那些必須的物品。
呼吸著冬日裡冰涼的空氣,安然裹著被子躺在床上,手腳有些冰涼,一顆心卻是火熱的,怦怦跳著,他第一次對未來的生活產生了無限的憧憬。穿越之前,他還是林銳的時候,他是富二代,有錢少爺,要什麼都有人雙手奉上,從來就沒遇到過什麼值得他上心的事。來到獸人大陸沒多少日子,安然卻真切的感覺到他活著,不是像行屍走肉,不是混日子,他真真切切的活著。
他接手的這個新的身份,非獸人,無賭石天賦,人盡皆知的廢物,喜歡一個「官二代」渣獸偏偏還被渣獸騙光了錢財。操,人生,要不要這麼狗血。
穿越大神並沒有讓他絕望下去,他發現了逆天的八卦空間,同時給他帶來了逆天的賭石技能。安然這才萌生了想要改變自己要好好活下去的念頭。他還有個哥哥,他得努力讓兩人過上好日子。
安然微笑著躺在床上,感受著自外間傳來的能量波動,距離顧炎吸收完畢大約還有四天的時間,安然不知道他能不能一舉突破,若是能突破大約還要多費些時間。
四天!夠他做好充足的準備了。
這一覺安然睡得很踏實,第二天晌午他才從被窩裡爬起來。
外間的兩隻獸人似乎動也沒動過,依然維持著昨天的樣子,盤腿坐著,雙手貼著翡翠。君淺西那邊還不明顯,顧炎這頭倒是能看出來,那塊圓滾滾的西瓜一樣的祖母綠有一方顏色漸漸地淡了下來。安然知道這代表著能量被吸收了,阿爸曾經說起過這個,真正看到卻是第一次。
安然的心裡是頗為感歎的,雖然他已經在盡力融入這個世界,有些東西他能理解,要他立刻接受還是不容易。在安然原本的世界裡,漂亮的翡翠就應該雕成工藝品或是手鐲髮簪戒面。被吸收掉裡面的能量從而失去價值,安然多少有些惋惜。
他不是獸人,不能理解獸人對於力量的狂熱追求。從以前到現在他信奉的都是可智取不可力敵。長腦子可比長力氣重要多了。他現在依然這麼覺得,基於這個世界的現狀,這個想法之後又加了一條但書。
但是……培養幾個有知識有文化有身份有背景最重要是有勢力的跟班倒是有必要的。
顧炎就被他劃到了這類跟班的範疇。至於君淺西,這只實力強大腦子又好使的獸人,安然自知無法駕馭。好吧,也不一定要駕馭,他可以給出適當的好處,只要這廝在關鍵時刻能夠幫他一把就好了。安然覺得,這交易很公平。
安然雙眼放光的看著兩隻忙於吸收的獸人,好半晌才轉身去了廚房。
咳咳,革命尚未成功,他需要克制。
找出一個最小型號的鍋子,涮乾淨,安然給自己熬了一鍋白粥,君淺西和顧炎給他留的飯菜他是不敢吃的,色香味一樣不佔不說,又隔了夜。一邊熬著粥,安然又給自己做了份炒南瓜,慢悠悠的吃完,將剩下的粥盛出來放好,鍋碗瓢盆都涮了放回原位。將晶卡丟進空間裡,安然鎖上門,晃晃悠悠的走出貧民區。
安然去了養殖場,買了五頭咕嚕獸兩頭牛獸,這回他沒讓人家送貨,直接牽著走了出去,養殖場的位置很偏,在城郊,離貧民區倒不遠,約摸這裡的地價便宜些。賭石街那些地方都是寸土寸金的。本來養殖場的老闆很慇勤要給安然送貨,能一次買上五頭咕嚕獸兩頭牛獸,絕對是大客戶,安然只能說家裡來了人在外面等著,不用他們費心,才牽著出去了,雖然是養著吃肉的,數量一多了也不是乖角,只是牽著走出養殖場,然後拐了個彎,就費了安然好些功夫,差點就拉不住,好在他運氣不錯,瞧著沒人就把大傢伙們直接收進了八卦空間。控制了他們的活動範圍就不再管了。
這個時候,安然依然堅信,空間是有GM存在的。
他今個兒出來採買的對象主要就是咕嚕獸牛獸,調味料什麼的昨日買了許多,暫時應該夠了。這次出門計劃要做的事他都做完了,也不急著回去,散步一樣的走去賭石街。
安然覺得,他現在雖然還需要韜光養晦,還不足以同唐家對抗,也無需像過去一樣藏頭縮尾。這個月的交流日已經過去了,賭石街依然是城裡最熱鬧的地方。安然將將走到賭石街,就見一個侍從模樣的人滿是欣喜的向他走來。安然確定不認識他,就停了步子,等著看他要做什麼。
這人是拍賣行裡的人,被蘇宿使喚來守安然的。
他走過來直直的朝安然行了禮,說:「閣下,我們老闆讓我來接您。」
安然不動聲色,沉著臉看他好一會兒,發現其眼中並無躲閃,約摸是真的有人找他,這才問道:「你家老闆是誰?為何尋我?」
「拍賣行,蘇宿。」
拍賣行離賭石街很近,蘇宿是碰運氣叫人來這裡等的,沒想到安然還真的出現了。等到安然站在拍賣行大廳裡,蘇宿看著他才發覺自己並沒有什麼想說的,蘇宿叫人去守安然只是一時衝動。因為安然那塊七億賣出的玻璃種福祿壽喜,望月城拍賣行得到了帝都總行的好評,蘇家家主特招蘇宿回去,這是蘇宿流放望月城的第十年,他終於可以回去了。
這個消息傳來的時候,蘇宿是激動地,他迫切的想要同別人分享。然後他就想到了安然,這一切都是安然帶給他的。那個所有人都看不起的被人稱作廢物的弱小的非獸人,蘇宿總覺得他不是那麼簡單。
安然看著蘇宿挑了挑眉,道:「蘇老闆找我?」
蘇宿這才覺得自己冒失,臉上還看不出來,耳朵卻悄悄地紅了,蘇宿清了清嗓子,解釋說:「我就要離開望月城被調去帝都了,這都是沾了閣下的光,蘇宿想謝謝閣下。」
蘇宿說得挺簡單,安然到底聽明白了,點點頭說:「不客氣,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是蘇老闆運勢到了。」
「雖是如此,還是多虧了閣下,蘇宿想請閣下吃飯,表達心中的謝意。」
安然低頭想了想,笑道:「都是按合同辦事,該得的利益你也沒有少我半分,說到底,我也沾了拍賣行的光,這算互利。」說到這兒安然頓了頓,好一會兒才神秘兮兮道,「且說,近日我也是要去帝都的,我哥哥在那裡。」
19 拍賣行鬧劇
安然剛想對蘇宿說:「我們帝都再見。」眼睛的餘光就看到唐墨從拍賣行裡走出來。他的身旁是白瞳,身後還跟著一隊隨從。他們從大廳裡經過,還沒走出去就看見了安然。
安然看到唐墨那一刻就知道要遭,他還想躲,卻沒來得及。唐墨已經帶著人走過來了。
緣分,真是個奇妙的東西。
你想要見到的人,總是錯過;不想見到的人卻偏偏老出現在眼前。
安然還住在唐家的時候,見一次唐墨便要做一次散財童子,被踢出來之後倒是能經常看到了。從前的安然,臨死的時候對唐墨還抱有幻想,真相是什麼他明明知道,卻總不願意相信,唐墨說的話就是聖旨,唐家的人虐待他只要唐墨略微安撫他統統原諒。安然太傻,太乾淨,做人到這份上,連尊嚴都喪失了,唐墨的心裡壓根沒有安然的位置。
這樣的世界,從前的安然活不下去,所以他死了,現在的安然不想見到唐家的人,卻連著兩天中彩票。
昨個兒是唐曲,今個兒唐墨親自來了。饒是安然這樣的無神論者也不得不猜測,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安然這輩子怎麼就沒辦法擺脫這個渣獸!!或者上天是在告訴他,浪子回頭金不換,渣到唐墨這份上也是有改造的餘地的?
「你這該死的廢物還敢黏著阿墨不放!」這一聲不可謂不高,白瞳著嗓子絕對是練過的。
安然看也沒看他們,又要同蘇宿講話。
白瞳在望月城也算是個名人,見安然不理他,頓覺失了面子,嗓子越發開了:「你這廢物,我再問你話,聽到沒有?」
安然不冷不淡的看了他一眼,依然不曾開口。
白瞳臉上越發掛不住了,怒道:「看什麼看!小心我挖了你的狗眼!」說著,他手一揚,一巴掌就要扇下來。若是從前的安然,這一巴掌是吃定了,可現在,安然身體裡已經換了靈魂,他雖然瘦,身體也是被空間靈果改造過的,並不羸弱。冷冷的看著一步開外的白瞳,安然一伸手就握住了他的手腕。
「白家的家主難道沒教過你做人的基本禮貌?我在同蘇老闆說話,與你有什麼干係?你這麼衝上來三句話就要甩我巴掌又是憑什麼?我是滅了你全家還是搶了你男人?嗯?非獸人白瞳!」
安然問這幾句話的時候,語氣是很溫和的。卻在一瞬間鎮住了拍賣行大廳裡的所有人。
這是……安然?望月城的廢物安然?
這也太假了吧!
白瞳愣了好幾秒種,才意識到自己被安然鎮住了,惱怒異常,甩著手想掙脫安然的控制,卻怎麼也掙不開。
唐墨見白瞳沒在安然身上討到好,就想上來幫忙。手還沒伸過來,安然又道:「這大廳里長眼睛的可都瞧見了,誰先動的手,怎麼,一個不夠,天賦異稟的黃階九級獸人戰士唐墨先生你也要上來幫忙?唐墨先生心疼自己的相好我們也能理解,可對付我這麼個廢物還要勞您大駕,這丟的是白家的人呢還是我們偉大的唐城主的人?」
唐墨一聽這話臉都綠了,想推開安然,又伸不出手。
這個大陸是保護弱者的,他們可以罵安然廢物,這個別人管不了,可若是強大的獸人戰士向弱小的非獸人出手,那是要受天地譴責的。獸人戰士是英勇、正義的代言詞,守護家園守護非獸人是他們應盡的自責。若是獸人對非獸人出手,後果比賭石戰高階挑戰低階還要嚴重。
所有人都期待的安然被羞辱的場面並沒有出現,唐墨閣下被廢物安然威脅,白瞳閣下在廢物手裡吃癟!望月城上演了數十次的戲碼這一次沒能如期上演,世道變了嗎?
憋在心裡的怨氣發洩夠了,安然就鬆了鉗制白瞳的手。
他微笑的看著黑臉的白瞳,禮節很完美,問:「那麼白瞳先生,請問你還有什麼事?」
白瞳這時候真想一刀子捅死安然,還有什麼事?操,能說的都被搶著說完了,他還能有什麼事?
白瞳到底是聰明的,知道不能硬來,立刻就川劇變臉,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一雙眼更是水汪汪的,眼瞧著就要落下淚來。
「安……安然……我不是故意的……你能不能原諒我,我只是太在乎阿墨。我知道你喜歡他,可阿墨不喜歡你,我求求你不要再來找他……我求求你……」
我操!這活生生的就是瓊瑤劇裡的女豬腳啊!
聲情並茂的,不得不說,若安然不是當事人,他都快被這演技感動了。
安然還在笑,所有人都看好戲一樣看著他,他卻還在笑。
「天還沒黑呢,白瞳先生你怎麼就開始做夢了?說話可不是放屁,是要負責人的。昨個兒唐曲閣下在賭石街向我發起賭石戰,我答應迎戰,昨個兒在場的所有人都該知道我的追隨者是君淺西閣下,我喜歡的是他,可不是你家阿墨,唐墨先生連玄階都還未突破,能同君淺西閣下比麼?白瞳先生慎言!」
「你……你……你……你說謊!」
安然嗤笑一聲。
「是不是說謊要問過了才知道。君淺西閣下可還沒離開望月城呢,要不要我領來白瞳先生看看?」白瞳剛想說,有本事你就領過來我看看,安然可沒給他這個機會,開玩笑,君淺西是跟他住一起,可人家這還忙著吸收能量進階呢,哪有閒工夫管這些破事。安然搶聲道,「我差點忘了,白瞳先生是最懂禮儀的,我對唐墨先生沒意思您都要未雨綢繆警告一番,想來也做不出勾引他人伴侶之事。再說了,我家淺西這麼忙,那些個不重要的人,就是讓我去說,他也不一定會見。」
這一日,唐墨和白瞳在拍賣行大廳意圖羞辱安然,謀算不成,反倒丟盡了臉。讓拍賣行的圍觀群眾們免費看了出鬧劇。
20 口頭約定
安然出了一口惡氣,心裡頭也痛快了幾分。眼瞧著唐墨拉著白瞳走遠了才回過頭笑瞇瞇的看著蘇宿,道:「讓你看了出好戲。」
蘇宿跟著笑了笑,並沒有在唐墨的問題上多說什麼。
有些人是不能輕易得罪的,譬如唐江唐墨,他們看起來是貴族,內心就是不要臉的流氓**,這種人最是喜歡端著自個兒的身份捧高踩低,他們要錢也要臉,誰讓他們丟了其中一樣就要做好準備退掉一層皮,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唐墨和唐江都是小人,在拍賣行裡,蘇宿代表的是蘇家,所以他不會幫安然。
當然,還有一些人也是不能得罪的,譬如安然。幾回合下來,蘇宿多少探到了些安然的底,望月城所有人都道安然是個賭石師也考不上的廢物,偏偏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一頭熱喜歡上唐墨。在望月城裡,那些一無是處的廢物也能對著安然說「至少老子有自知之明」。這些傳言似乎是一夜之間就有的,也沒人考究過真實性,畢竟從前安然那些表現就很好的印證了這些傳言。
安然將福祿壽喜帶來蘇氏拍賣行的時候,蘇宿只是有些懷疑,並不能肯定,他處理得很好,雖然好奇,卻並沒有探聽安然的私事,滿足了安然提出的一切要求,最後高價將翡翠石拍了出去,轉身就把通用點過到了安然的晶卡上。對於蘇宿的辦事效率,安然是很滿意的。若前次蘇宿還只是懷疑,親眼目睹了安然四兩撥千斤打發掉白瞳唐墨之後,他才肯定,他們錯了,看錯了安然。
都說安然是廢物,廢物能牽著白瞳的鼻子把人當猴耍?
白瞳是什麼人,算計人就跟吃飯似的,那是成了精的。今次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在安然手裡吃了這麼大的虧,這事一傳出去對安然也不知好是不好?
正常人哪裡想得到借屍還魂這檔子事,穿越什麼的,在華夏大陸YY小說裡倒是個爛俗的戲碼,獸人大陸沒有YY小說,安然過去一個月的遭遇,那是窮盡了獸人非獸人們所有的腦力也想像不出來的。蘇宿不敢小看安然,只覺安然過去刻意營造了那些假象怕是有目的的,現在不掩飾了,許是時機到了。蘇宿越想越覺得可能,可不是麼,連君淺西閣下這樣的追隨者都爆出來了,恐怕現在安然對他說他還有一塊玻璃種福祿壽喜也不稀奇。
安然沒有再拿出玻璃種福祿壽喜,他對蘇宿勾了勾手指頭,看著蘇宿疑惑的低下頭湊到他跟前,才壓低了聲音說:「蘇老闆是明白人,我手裡還有些貨,本來以為到帝都要另起拍賣行,既然蘇老闆調任……我們也算熟人……那就合作愉快……」
從頭到尾安然就沒說他手裡有什麼貨,品質如何,便是這不冷不熱的態度也讓蘇宿狠狠震撼了一把,他料想安然不是個簡單的,可這畢竟是他的猜測,現在安然自曝家門,蘇宿還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迷迷糊糊的他又想起了安然背著二十多公斤的老坑種福祿壽喜來拍賣行找他時的情形,那與外在完全不符的冷靜理智。那樣極品的翡翠被他用個小破包裝著,想來他說的手裡有貨,是真有貨。
蘇宿不動聲色的聽完,點點頭,道:「我明白。」
安然說:「蘇老闆知道我的性格,我也不多說,只一點,這事我不希望別人知道。」
對於安然這個要求,蘇宿是理解的,安然手裡必定有不少好貨,被人知道了難保會眼紅,這世界殺人奪寶的事可多了去了,為了提升實力,獸人們是什麼事也幹得出來的。安然一個非獸人,若不思慮穩妥,出了岔子,後果不是他能承擔的。
「我以蘇氏拍賣行的聲譽保證,閣下完全可以放心。」
安然笑了笑,道:「你沒明白我的意思,先前拍出去那塊我就不說了,我的意思是,從今以後,從我手裡流出去的東西,除了你,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包括你們拍賣行的人。」安然靜靜地看著蘇宿,也不催促,好半晌蘇宿才似下定了決心,咬咬牙道:「我知道了。」
「那麼我們合作愉快,蘇老闆。」安然眨了眨眼。
蘇宿無奈的笑笑,說:「那我先去帝都候著,具體事宜等閣下到了帝都再行商談。」末了蘇宿還給安然留了個通訊號碼,這樣聯絡起來也方便。
與蘇宿達成了口頭協議,並且狠狠落了唐墨的面子,安然心情很好。胸中的怨氣也散了些,連帶著回程的時候步子都輕快了許多。
貧民區的白天,人是極少的,住這裡的都是廢物,白天要打很多份工,晚上才能回來。是以安然這一路還算順利,並沒有碰到什麼人,偶爾遇上幾個也都匆匆忙忙沒工夫搭理他。賭石師與獸人戰士是不可能住貧民窟的,只要能激發天賦,考上戰士或者賭石師,縱使等級再低,根據獸人大陸的法則他們最次也能搬去平民區。住在貧民窟裡的這些,是任誰都可以踐踏一輩子翻不了身的。也就是這樣,安然才會放心的留君淺西和顧炎在他家吸收突破,不擔心會有人來打擾。
房子的構造本來就能阻擋很大一部分能量,即便有一小部分逸散出去,在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貧民窟裡也不會有人知道。
雖是這樣,安然開門進屋的時候還是非常小心的,他仔細的查探了周圍的狀況,確定了並沒有什麼人,速度極快的開門進去,從開門到進屋最後關門總共不過一秒。這速度真不是普通非獸人能達得到的。
君淺西和顧炎還在吸收突破,君淺西那邊進展不大,顧炎卻不錯,那塊祖母綠已經被他吸收了四分之一。見此,安然笑了笑,也沒再耽擱直接回了臥室,他心裡還惦記著從養殖場買來的咕嚕獸牛獸,關上臥室門就閃身進了空間。
21 顧炎這吃貨
咕嚕獸和牛獸都安分的待在安然劃出來的那塊地上啃草,安然從礦坑附近的石頭山上尋了老大一塊黑如墨玉的石頭,將他做成石槽放在圈養咕嚕獸牛獸的那片草地上,又從湖裡打了些水灌進石槽裡。
這幾頭大傢伙長得雖好,到底是養殖場喂出來的,保不準是吃了催肥的飼料,安然這會兒也不急著吃肉,打定主意將她們圈在空間裡養著,喝空間水,吃空間草。等這些傢伙真正長好了再把它們殺了吃肉。
安然看著擠在一起喝水喝得正歡的咕嚕獸,心裡有些飄飄然。
別看他身負異能,安然這個人最是容易滿足的,他從來就只有一個想法,過舒服日子,家人朋友都跟著他過舒服日子。安然從未想過要用異能征服世界,他就是個小民,好逸惡勞,扶不起的阿斗。安然甚至想,以後啥也不用干,就守著空間裡這一畝三分地過日子,他這地就跟QQ農場似的,種子也不需要,湖裡還有吃不完的魚。
安然的性格不大好,並不是說脾氣暴躁,而是性格孤僻,除非必要不怎麼愛搭理人。穿越之前作為珠寶行小開的時候,別人看他長袖善舞八面玲瓏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裡多厭惡那種日子,他不是不會與人相處,而是打心底裡深深的厭惡。他那時候除了應林父召喚,平日裡就窩在自己的私人公寓裡,躺在遊戲倉裡過日子。那時候,整個華夏十分之一的人進入了《天地玄黃》,遊戲公司的廣告詞只有一句話——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玩家們也的確把它當成了第二世界,有點野心的人都在裡面建立了自己的勢力,拉幫結派好不熱乎。安然從進遊戲就是一個人,一直到他穿越,依然是一個人,他生生的把《天地玄黃》完成了單機版。
安然的武力值並不強大,可微薄的武力值擋不住他對採藥挖礦的執著。他是《天地玄黃》唯一的神級礦師,他也是宗師級藥師。
他能比別人做得好並不是因為他有多熱愛,而是他自我,他習慣一個人,他耐得住寂寞。安然傻乎乎的看著空間裡霧濛濛的天,若隱若現的遠山。他內心一片寧靜,安然想,穿越大神丟他過來總是有原因的,或許他本來就該屬於這個世界。
安然收了地,又新種了些蔬菜。他把這幾回收穫的小麥都磨成麵粉,裝了袋收進小茅屋裡,復又劈了竹子做了個圍欄將大米圍成一堆。蔬菜也被他分門別類收進屋裡,這麼整理完之後,空間裡就整潔多了。把能做的事都做好了,安然又閒了下來,忙了這麼久肚子早已經餓了。安然想了想,他現在什麼都沒有就只剩下錢和時間,既然餓了,就弄點好的來吃。安然從茅屋裡挑了兩個茄子,又撿了十來個玉米,將茄子和玉米都拿出空間放到廚房之後,從廚房裡找了個裝水的盆子又進了空間。
空間向他提供的一切服務他都享受過了,只剩一樣,他還沒吃過空間裡的魚,甚至,安然對於湖裡魚的種類也不甚瞭解。
玩遊戲的時候他就很少釣魚,烹飪類的技能安然都不精通。
他將水盆放在湖泊邊上,挽著褲腿進去湖裡,往湖中心多走幾步就看見各種魚在湖裡游來游去。除了鯽魚鯉魚這類,別的最小也有四五斤大,安然見此一張臉笑開了花。他泡在水裡觀察了半天,終於撈了一條五斤大的鯰魚起來。
安然極喜歡吃魚,尤其是林母做的大蒜鯰魚,吃一次能讓他懷念幾個月。大蒜鯰魚,安然見林母做過許多次,從前拍馬屁討好林母的時候也搭過手幫忙,大致工序他是知道的。
大蒜這東西,這世界有,也被證明無毒可食用,可它個頭小,味道那麼沖,沒有人喜歡吃。非獸人們也沒想過把它作為一味調料入菜,他們對食物的研究很少,並不耐煩在吃上面費心。在他們看來,被當做調料的東西,味道必然要鮮美,像大蒜這樣的當調味料,那是糟蹋了一道菜。
安然本來還以為這東西不好找,沒想到昨個兒出門在賣調味料旁邊的蔬菜市場就見著了,價格極低不說,看也沒人看一眼,足足半框的大蒜,那人只要五個通用點。安然掰了一瓣聞了聞味道,確定了它的確是大蒜,才裝得一副敗家子的模樣將半框蒜全都買了下來。他買的時候還沒想到大蒜鯰魚這茬,畢竟這個世界幾乎沒有人吃魚。
現在空間裡這麼多魚,吃也吃不完,安然這才慶幸自己買下了那半框蒜。安然也不敢把鯰魚拉出去殺,只能把魚擱進水盆裡,然後閉上眼命令道:「將盆裡的鯰魚殺了處理好。」能不能成功,安然是沒多少把握的,隔空取物,收地什麼的就不說的,他的想像力還能支持,空間還能幫他殺魚?安然壓根沒抱希望,只是想試一試,他上輩子加這輩子就沒殺過生,拿著菜刀心裡就發沐,一條魚逼死好漢啊!
空間再一次見證了奇跡的發生,安然剛下達了命令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睜開眼,那條鯰魚已經處理的乾乾淨淨的片好了裝在盆子裡。他又找了十來個大蒜出來,讓空間幫他剝好了。端著盆子拿著大蒜進了廚房。
安然用顧炎他們剩下的咕嚕獸的背脊上的肉做了份咕嚕肉燒茄子,主菜是大蒜鯰魚。兩道菜都做得像模像樣的,他的廚藝本來不咋樣,可耐不住空間裡的東西好啊,兩道菜一端出鍋,外間打坐的兩位齊刷刷的睜開了眼。
可憐兩隻獸人,都是貴族出生,活了這麼些年,還是第一次聞到這樣的香味。
君淺西稍微好些,朝安然的方向看了看,就閉上眼繼續打坐吸收能量。顧炎這貨就不行了,明顯分了心,吸收速度也慢下來。
獸人戰士吸收翡翠能量的時候,是可以進食的,只要保證有一隻手於翡翠結束,並維持一定的吸收速度不間斷,並沒有什麼問題。當然,理論上說,吸收突破的這段時間裡,他們體內能量充足,用不著浪費時間吃東西。
正常人都知道這個時候應該做什麼,顧炎是個2貨,同時他也是個吃貨。
22 小安然我餓
安然並沒有發現外間的異樣,添了米飯拿著空間出品的竹筷準備開動的時候,顧炎出聲了:「小安然啊~你做了什麼這麼香?」安然還沒反應過來,顧炎又道,「哥哥餓了!」
餓?忙著吸收翡翠能量的人會餓?顧炎這不是找抽麼?
安然眉一豎,扭頭瞪著他:「祖母綠都吸收好了?也不怕出了岔子廢了我的好料。」
顧炎多少知道些安然的脾氣,賠笑說:「小安然放心,吸收能量這事急不來,等我吃飽了繼續。」顧炎這話一說,安然惶恐了,他之前可沒想著會出這樣的岔子,菜和米飯的份量,他一個人吃有多的還能剩,可顧炎是獸人,獸人食量大,等他吃完了還能有自己的麼?
縱使如此,安然心裡雖老不樂意,還是對顧炎點了點頭。他將對面的椅子放好,說:「你抱著祖母綠過來,小心些,我可沒那麼多翡翠讓你糟蹋。」說完她又進了廚房,將顧炎專用的大碗找出來,那碗抵得上華夏大陸小號的臉盆子了。材料很特殊,不是陶瓷,也不是塑料,看著雖然大,拿起來卻很輕盈。
安然將鍋裡剩下的米飯通通盛進顧炎的碗裡,他一個人,煮得並不多,估摸著恐怕不夠,又拿了個盆子將悶在鍋裡的玉米盛出來。等他把這兩樣端出去,顧炎已經在對面坐好了。
獸人大陸沒有筷子,且說筷子這東西看人家用的時候又靈活又方便,若是沒使過的人,真要費些功夫才能學會,安然不覺得顧炎有這個天賦,他將叉子和勺子朝顧炎遞過去,就準備開飯了。
安然夾了塊鯰魚嘗了嘗味道,鯰魚鮮嫩,吃得他直瞇眼,安然都懷疑自己廚藝是否長進了。顧炎沒吃過大蒜鯰魚,看安然吃得這麼爽也學安然的樣子叉了一塊吃進嘴裡。他一邊吃著東西,另一隻手依然貼著那塊祖母綠,呃,也不能說貼著,顧炎儼然是將祖母綠抱進了懷裡。他分了一半的心思出來,翡翠能量的吸收速度也被控制到極慢,卻並沒有間斷。
安然還在為顧炎擔心,怕他廢了這塊祖母綠,自己可不會再拿一塊給他補上。顧炎卻對自己的技術很放心,這雖然是他第一次幹出這種一邊修煉一邊饞嘴的事,顧炎的大半顆心都撲在了嘴裡的美食上。
這是肉!一種他從來沒吃過的肉!味道異常鮮美,可惜份量太小。
「小安然,這麼好吃的肉,你切這麼小塊做什麼?」
安然看他的眼神都是恨鐵不成鋼的。
他不冷不熱的看了顧炎一眼,示範性的吃了一口米飯,才解釋說:「你碗裡的米飯才是主食,大蒜鯰魚以及咕嚕肉燒茄子都是配菜,是要搭配著米飯吃的,配菜可不能管飽。」
安然做了示範,顧炎也跟了嘗了嘗,米飯這種東西他也是頭一回見到,從前從未吃過。不料味道還不錯,可惜不是肉,顧炎是無肉不歡的。安然看他那惋惜的樣也知道這廝的屬性了,又道:「你將鯰魚放進碗裡,用勺子舀著吃,米飯和鯰魚配一起。」
這個辦法雖然笨了些,效果卻出奇的好,顧炎也不抱怨了,每口都有肉吃他還抱怨什麼?他只不斷地提高了咀嚼的頻率。
這一餐,安然並沒有吃多少,他的食量不大,等顧炎吃好卻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了,顧炎不負所望將兩份菜搭著一大碗米飯一掃而光,湯也沒給安然剩下一口。吃完了還從盤子裡拿了個玉米。
顧炎沒吃過玉米,再一次化身成為好奇寶寶:「小安然,這個又是什麼?」
安然撇撇嘴,不稀得和他一般見識。
「這是玉米,外面的玉米粒是能吃的,裡面那根RB不能吃。」說著就拿起一個示範性的啃了一口。安然已經吃飽了,啃了一口之後就一顆顆掰著往嘴裡丟,只圖個樂子。顧炎只有一隻手得空,他肚子也飽了,對於不是肉的東西並沒有多少興趣。玉米味道還不錯,就一邊啃著一邊同安然搭話。
「啊啊啊啊……小安然,哥哥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你怎麼做出來的?你說的大蒜鯰魚是什麼肉做的啊?」
安然滿頭黑線,這廝吃了就吃了,還要吃個明白?不去繼續修煉同他打什麼秋風。
「那是鯰魚。」
顧炎不解。「什麼是鯰魚?」
「魚的一種。」
顧炎更疑惑了,魚是什麼他多少還是知道的,從前也不是沒有人嘗試著煮來吃,可那玩意兒那麼多刺,味道又腥,安然做的怎麼會是魚?
安然知道顧炎再想什麼,一邊收拾桌子一邊解釋:「魚肉很好吃的,不過沒有人會做,一般的魚很多次,吃起來不太方便,你若貪吃,鯰魚最好,鯰魚沒有小刺。」說完又看了顧炎一眼,道:「你若想吃我以後再做,你先把這祖母綠吸收了,一心二用這麼吊著也不嫌累得慌。」
若說之前顧炎對安然是無奈居多,答應替他做牛做馬也是出於無奈,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現在安然漏了一手,顧炎那點無奈那點不甘心就全然沒有了。顧炎這個人,對家世門第不怎麼在乎,他一心撲在吸收突破修煉上,第二愛好就是吃,愛吃肉各種肉。安然能同時滿足這兩點,在顧言心中儼然成了神一樣的存在。
若是沒吃過這等美味也就罷了,只要吃過一次就食髓知味,以後再讓他吃自己做的東西他也不一定能吞得下去了。
顧炎這條命就這麼賣給了安然。
安然也沒想到他做的食物對顧炎有如此大的吸引力,顧炎這個人,比君淺西簡單,也比君淺西真誠。他答應了就是真心答應,不會虛與委蛇,也不會對你玩什麼小心思,有什麼都直接說了。用一塊祖母綠拐了一個顧炎,安然多少是有些惶恐的,他原本還存著以後要好好補貼顧炎的想法,不能讓他做白工。現在顧炎迷上了他做的食物,這倒好了,這些個東西都是空間自產自銷的,不值當什麼,顧炎這麼喜歡,真應了那句話,要抓住一個獸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顧炎對安然算是徹底服氣了,一點脾氣也沒有,安然到現在也才終於放下了心。
這個問題一解決,他又想到了新的問題,獸人都是偏好肉食的,讓他們拿白米飯當主食需要時間過度,安然想著做出一個折中的東西,讓他自己和獸人都能吃。初步的想法已經有了,要實現還需要等空間裡的咕嚕獸再長長,等他把臘肉熏出來,把臘肉切成粒粒同飯一起蒸,就不怕顧炎不愛吃了。
23 虐待獸啊
自從做了那一頓飯合了顧炎的胃口,之後的幾天,安然就成了這廝的專屬廚子。顧炎依然忙著吸收翡翠能量,卻也沒漏掉任何一餐。
早上的醬肉包子,中午的各種魚,晚上還要做魚片粥。
對於顧炎而言,不怕食物簡單,只怕桌上沒肉。若是從前,你問顧炎什麼東西最好吃,他鐵定回答咕嚕肉。這才過了幾天,咕嚕肉啥味他都快不記得了,大蒜鯰魚,水煮鱔魚,清蒸鱸魚……每頓換一樣都不帶重的。顧炎在感動之餘順便哀悼了他過去的年歲,丟兩勺鹽煮熟了就吃的咕嚕肉,能吃嗎?虐待獸啊這是!剛開始顧炎問安然這什麼肉,安然說是魚,顧炎還不相信,直到他眼睜睜的看著安然抱著個盆子盆子裡裝了兩條五六斤大的魚,安然進了廚房,過了一會熱再出來,兩條魚變成了一盆切得四四方方的肉,味道腥腥的,顧炎這才相信了。
他還當安然忽悠他,原來真的是魚肉,顧炎這才深深地感歎安然的一雙手竟然能化腐朽為神奇。獸人大陸就沒聽誰說魚肉能吃的,安然愣是做出來了,不僅能吃,還美味異常,這算什麼?
NND誰說安然是廢物?廢物能眼也不眨解出這麼多極品翡翠?廢物能做這麼好吃的菜?最重要的一點,廢物能這麼算計他?TUT……
每次安然做好飯端上桌的時候,君淺西都會動動鼻子,他卻從來沒有因為貪吃放緩吸收速度,同顧炎相比,君淺西節制得過了頭。安然才覺得他會是大陸第一天才是有道理的,人最重要的是要知道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在幹什麼,要的是什麼。君淺西這樣的人,生來就不是享樂的。
安然的哥哥安祈,只是二十四歲的玄階二級戰士,就被稱為天才。顧炎比哥哥大些,似乎已經修煉到了玄階巔峰,就要突破地階,也是極為難得的。而君淺西,看起來同他們差不多年歲,卻已經是天階戰士了。戰士等級的提升,越到後面就需要越多的能量,不僅僅是能量,還要通過傭兵任務領悟實戰技巧,到了地階以後,要提升一級都是非常困難的。這麼年輕的天階戰士,已經不能用天才來形容了,他就是變態!
有些人,普通人只能仰望他們,不能與之作比。
他們生來就是打擊人的。
君淺西如是,現在的安然亦如是。
每天三頓飯浪費了顧炎許多時間,原本四天就能吸收完的祖母綠硬是讓他花費了五天半。安然也知道吸收能量最是要心境平和,一不小心出了岔子就跟練功走火入魔是的,安然會放任顧炎是想徹底拴住他的胃,不過顧炎還算爭氣,也真是有兩把刷子的,雖然浪費了不少時間,到底沒出什麼岔子。
安然感應到顧炎快吸收完成的時候,就將好些常用的東西從空間裡移了出來,並且處理了好些魚肉放在茅屋裡備用,好在放在空間裡的食物放多久都不會變質。否則安然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等安然做好這些,顧炎已經吸收完成了,他笑嘻嘻的將失去光彩的翡翠石丟在一旁,鬼鬼祟祟的溜去廚房。這時候安然正要準備午餐。
顧炎邀功一樣的說:「辛苦了這麼久,小安然是不是犒勞一下哥哥?」
安然白他一眼,沒看出這廝有什麼辛苦的。自己給他做飯才辛苦好不好,明明是精品食物,愣是要做出員工食堂一樣的份量,誰受得了?
「既然你如此辛苦,我也不能讓你再吃這些,不然我們去飯店,你隨便點!」
一句話就把顧炎嚇得不輕,飯店?飯店他當然是去過的,飯店裡的食物哪有安然做的好吃?現成的廚子在這兒還花錢找罪受,顧炎可不是傻子。
他立馬就改了口:「其實也不是很辛苦,小安然,中午吃什麼?」
安然倒不是真心為難他,指了指堆在檯子上那些個咕嚕獸的肉,道:「東坡肉。」末了他又問:「吸收完了?」
顧炎點頭。「我想吃魚。」
「幾階幾級了?」
顧炎說:「玄階九級,再有一段時間就能突破了,遇上了瓶頸。」顧炎以為他這麼聽話這麼老實安然會獎勵他給他做魚,可安然沒有,安然點點頭就要處理那些咕嚕肉。顧炎只得重複說:「我想吃魚。」安然回過身就踹了他一腳,「都說吃魚補腦,我看你怎麼越吃越2,天天吃魚也不嫌膩得慌!你給老子滾出去,別在廚房礙事,想吃什麼自己出去買老子不耐煩伺候!」
顧炎再一次成功的惹怒了安然。TUT,從前還好,顧炎皮厚,被安然踹兩腳也不礙事,可現在不一樣了啊,他已經深深地愛上了安然做的飯,這時候安然要罷工,那他腫麼辦?
這天顧炎終究沒能吃上魚,當然,他發現了新的驚喜,安然做的咕嚕肉絕對是美味,比他以前吃過的都要美味,他站在廚房門口,眼睜睜的看著安然將一盆子普通的咕嚕肉變成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菜,他那個淚流滿面啊。這才是做菜!這麼多工序,這麼多配料,他這輩子是沒可能學會了。
吃完午飯,安然去洗完,顧炎依然靠在門口看他,最近他越來越喜歡研究安然,越研究就越發現看不透,安然就想一團迷霧,你越往前走前方依然是白茫茫的一片。顧炎看著安然洗完,老半天才想起一個被他遺忘的重要問題。
「小安然,你以後準備怎麼辦?」
安然順口接道:「什麼怎麼辦?」
顧炎不知道安然早就算計著讓他同君淺西當免費的保鏢一起前往望月城,他就覺得自己要同安然分開了,同安然分開就再也吃不到這麼美味的飯,這怎麼行?顧炎二十八歲,從出生到現在,這是他遇到的最大的危機。
未來飲食沒找落,這咋處理?
24 安然瘋了嗎
安然也沒下狠心折騰顧炎,逗了逗他就表示自己也會一起去帝都。顧炎這才放下心,天知道,他可怕安然不肯走,顧炎本來想若是安然不肯走,他就是綁也要把他綁去帝都。
安然收拾好屋子,感應了下君淺西的能量吸收速度,比起剛開始似乎又快了些,以這樣的速度發展下去,或許要不了半個月他們就能離開望月城。安然皺了皺眉,現在離開的話,他的儲備還是不夠。安然朝顧炎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顧炎原本蹲在離君淺西不遠的地方看君淺西修煉,他和君淺西都是獵殺者公會的成員,顧炎從修煉的第一天起就不斷地聽人說起君淺西的事跡,一般的人遇上這情況早厭煩了,可他不,大約是腦回路天生異於常人,顧炎一路仰望著君淺西走過來,他對君淺西是一種近乎瘋狂的崇拜。這還是顧炎頭一回這麼近距離觀摩君淺西修煉。
吸收翡翠能量修煉晉級這檔子事,獸人一般會選在絕對安全的環境進行,安然這屋子顯然達不到這要求,且說,獸人在吸收翡翠能量的時候是忌諱有外人在的,君淺西能當著顧炎與安然的面就入定吸收,這份魄力普通獸人就達不到。修煉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顧炎剛蹲在君淺西身旁看了一會兒,安然就把他招了過去。
「我要去一趟嘯月之森。」
顧炎駭然了。
獸人大陸分為南北兩大板塊,中間隔斷的便是嘯月之森,整個森林橫貫大陸,長達數百萬公里,南北跨度也有十萬公里,遠遠看去就像一條翠綠的莽帶浮於大陸之上。
這座森林對於獸人戰士來說是機遇與危險並存的密地,對於非獸人來說,則是一條無法跨越的天塹。它攔腰斬斷了整個獸人大陸,將大陸分為南北兩個部分。由於交通困難,就造成了南方繁榮而北方相對衰落的格局。
南大陸物產豐富,是大陸礦坑的主要分佈地,經濟發達,而北大陸常年陰寒,冰雪連天,自然條件極差,動植物也極為稀少。這就造成了北大陸秩序崩壞,一片龍蛇混雜。能在北大陸活下來的都不簡單。
北大陸有十三獸帝,他們劃地域而治,統治整個嘯月之森以北。
望月城是聯通南大陸與嘯月之森最大的一座要塞,獸潮月的時候,望月城受到的衝擊也是所有城鎮裡最大的,這裡總是秘密囤積著一大批獸人戰士以應付嘯月之森的突發事件。南大陸以帝都為中心,望月城是南大陸最北的要塞,這裡駐紮的戰士雖多,卻並不是精銳,帝都的貴族不敢任望月城做大。
縱使如此,佔著得天獨厚的地利,望月城的也是不可抑制的。
數百年的時間裡,這裡成了傭兵與獵殺者的歇腳地,連帶著經濟飛速發展,望月城解出的極品翡翠甚至能同帝都作比。游移在嘯月之森邊緣的獵殺者與傭兵可不會浪費時間回帝都購買翡翠明料補充物質儲備。
嘯月之森,顧炎去過兩次,都是天階戰士帶隊,只在邊緣徘徊過些時日,沒敢進森林內部。安然提出要去嘯月之森的時候,顧炎是真的驚悚了。他作為一個獸人,還是快要突破到地階的戰士也不敢有單槍匹馬要去嘯月之森的想法,安然這麼瘦弱的非獸人,這是找死!
顧炎的第一個想法是,開玩笑吧。他一雙眼眨也不眨的看著安然,安然也看著他,神情嚴肅,顧炎才知道,這不是在開玩笑,他是真想去嘯月之森,安然瘋了。
安然不是瘋了,他也知道嘯月之森危險,可是馬上就要動身前往帝都,下一次到望月城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安然想要搏一搏,他需要一些東西,望月城裡買不到,不僅是望月城,獸人大陸所有的城鎮都買不到,獸人們不知道那些東西的作用。安然只希望那些東西在嘯月之森裡面能夠找到。
「你不敢去?」安然挑了挑眉,問出這句。
不敢?顧炎心裡那一把火猛的就燒了起來,他可是玄階九級戰士,他有什麼不敢,若是遇上危險他變作獸形還跑不掉麼?顧炎不擔心他自己,他擔心安然出事,安然若是出了事他上哪裡找這麼給力的廚子?
「你真要去嘯月之森?」
安然再一次挑眉,「不可以?」
顧炎也知道安然的脾氣,他若不答應,保不準安然就自己去了,他若真讓安然自己去,結果只有一個,廚子一去不復返。顧炎發誓,他不是擔心安然,他是為了他自己。「你或許不清楚嘯月之森的情況,嗯,我也只去過外圍,那地方很危險,你若是想去觀光體驗我看還是算了,非獸人在那地方完全沒有自保之力……」顧炎話沒說完安然就白了他一眼,「觀光體驗?你當我是你嗎?老子去那兒肯定是有目的的。」
「什麼目的?」
嘿嘿一笑,安然道:「不告訴你!」
……
顧炎一頭黑線,他終於沒能扭過安然,點頭應下了這事。顧炎問安然啥時候出發,安然說準備準備明兒就動身,爭取在君淺西吸收完翡翠之前回來。顧炎聽他這麼說,心裡就更擔心了,他本來還想拖上幾天,等君淺西吸收突破好了由他帶隊一起去,有個天階戰士鎮場,他底氣也足些。安然一句話就打破了他的幻想,明兒就動身,還要趕在君淺西吸收完畢之前回來,安然是故意的嗎?看他有吃有喝日子過得太舒坦想給他找點事做!
安然沒有顧炎想的那麼陰險,他心裡頭已經有了初步的想法,拉顧炎入伙只是為了計劃能夠順利實施。顧炎是靠不住的,安然知道,他只是想借顧炎的手去傭兵工會發佈任務,雇上幾對人保護他,事成之後在借顧炎的手將任務獎勵發出去。僅此而已。
畢竟他能拿來作獎勵的只有翡翠,而安然廢物之名遠播,讓他去發任務,別人怕真不敢相信。
25 明天吃什麼
安然將自己關進臥室裡,閃身進入八卦空間,挑了三塊十公斤以內的玻璃種翡翠,安然仔細感應了好幾遍,確定不是祖母綠一類的超極品,從原石裡包裹的能量看來,大約比祖母綠次了一等。對於安然這樣的暴發戶來說,諸如玻璃種滿綠這類翡翠,是空間裡墊底的存在,對於常年遊走於嘯月之森用生命換那麼點血汗錢再從賭石師手裡高價買回翡翠明料的傭兵來說,為了買回這樣一塊翡翠,至少要在嘯月之森遊蕩好幾個月。
不同於顧炎的滿心恐慌,安然並不太擔心自己的安全,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
獸人大陸的傭兵比起華夏大陸的特種兵可厲害多了,他們是一群很有職業道德的傢伙,為了僱傭報酬是能用命去搏的。
發佈傭兵任務這些事,在計劃裡都是要由顧炎去做的,傭兵協會的規矩是,發佈任務的同時將任務獎勵交給傭兵協會保管,傭兵協會在有意接受任務的人之中選擇最為合適的人選,發佈任務的當事人確認任務完成後傭兵直接在協會領取任務獎勵。
在三方關係中傭兵協會作為中介,向任務發佈人收取一定的手續費,這種僱傭方式在獸人大陸已經延續了上百年,只要付得起代價,再危險的事也有人替你幹,安然喜歡這個制度。考慮到發佈任務的同時要提交獎勵物品,顧炎去發佈任務的時候必須把翡翠帶上,顧炎是獸人,安然想了想又將毛料移回空間,讓空間幫他將三塊毛料通通解開。
三塊都是玻璃種滿綠,個頭也差不多大,等到安然再將它們移出來的時候,顧炎瞬間就察覺到了從安然的臥室裡溢出來的能量。顧炎並不知道這是三塊翡翠,只覺這能量同自己剛吸收掉的那塊祖母綠也差不多了。他一時有些驚駭,來不及反應,就聽臥室裡傳來了安然的聲音。
「顧炎!」
顧炎愣了愣,半晌,應道:「啊……」
安然伸手將臥室門拉開,一派淡然的從裡面走出來。少了一道門的阻隔,顧炎的感覺越發清晰,臥室裡傳來的能量絕對是堪比那塊祖母綠的,他皺了皺眉,在心裡默默地猜測安然的想法,這個時候,顧炎不認為安然是想把翡翠送給他幫助他衝破瓶頸。
獸人戰士的修煉突破階位的時候會遇到瓶頸,一般來說,突破瓶頸有兩種辦法,最常見的是組個隊接兩個任務出去歷練歷練,有句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一般在遇到危險之後自然而然就突破了。還有一種辦法,暴發戶人群可以選擇,用巨大的能量衝擊,要知道,獸人戰士會遇到瓶頸便是無法繼續儲存能量,這個時候,選擇用翡翠能量衝擊突破,翡翠質量越好成功的幾率越大,成功的同時,被用來突破瓶頸的翡翠也就徹底廢了,裡面的能量是無法吸收的。
顧炎已經是玄階九級戰士,正巧遇上突破地階的瓶頸,安然在這個時候解出翡翠,決計不是供他突破的,顧炎思索了一切的可能性,等待安然公佈正確答案。
安然找了把椅子坐下來,笑瞇瞇的看著顧炎,說:「我房裡有三塊玻璃種滿綠的翡翠,你明個兒就帶上他們去傭兵工會發佈任務,雇幾個高手保護我去嘯月之森。」
顧炎原本以為安然之前詢問自己是想讓自己保護他,這可讓他擔心了一把,這會兒聽安然這麼說,顧炎懸在半空的心瞬間就放了下來,與此同時,他的心在默默地淌血,尼瑪敗家也不是這樣敗的!
懷揣著最後一絲希望,顧炎問:「你看我怎麼樣?」
安然挑挑眉,「什麼怎麼樣?」
顧炎道:「我保護你。」
聽顧炎這麼說,安然笑了,他笑得很賤。「你吃老子的喝老子的,本來就賣身給了老子,現在還想讓老子花錢雇你?你丫腦子壞掉了嗎?」說著,他頓了頓,「再說了,就你丫那點能力,值得老子那幾塊翡翠?老子要真相信你,還不把自己交代在嘯月之森!!」
TUT,最後一絲幻想破滅了,好吧,他就不該對安然抱有希望。顧炎在自由尊嚴和美食之間做著艱難的抉擇,他本來還想著,即使是做跟班,他也要做個有骨氣的跟班。
骨氣這玩意兒能吃飽嗎?
不能。
好吧,他還是不要了。
顧炎已經習慣安然是不是踹他兩腳罵他幾句了,安然對他和氣了他反而皮癢不習慣。翡翠已經沒指望了,這個時候他掙扎著為自己爭取最後一點福利。「我們明天吃什麼?」
安然的臉瞬間就黑了,他默默地追憶了顧炎墮落的過程,這廝的追求已經如此低了嗎?安然想了想,沒有給予顧炎再一次的打擊,他爽快的應允:「你把事給我辦好了,想吃什麼老子都做給你,管夠!」
顧炎這才點點頭放了心。
安然又交代他挑三個厲害的,這可是攸關生命的大事,不要繡花枕頭。
顧炎繼續點頭。
安然把晶卡遞到顧炎手裡,說:「發佈了任務去中心區買一輛便行器回來,別給我省錢,挑個性能好容量大的。」
獸人大陸的便行器就像是華夏大陸的越野車,除了能源供應形式不同。獸人可以變作獸形高速奔跑,便行器則是專為非獸人設計的代步工具,價格十分昂貴,整個大陸也只有一兩家商行有賣。安然這麼吩咐顧炎這才想起安然是非獸人,基本沒可能靠自己走進嘯月之森,找便行器代步是必須的。照安然說的有個性能好容量大的便行器他也能搭個便車省點力氣。畢竟獸形作為獸人戰士的戰鬥狀態,是極消耗能量的。
顧炎接過安然的晶卡,他懷疑安然並不知道便行器的價格,顧炎都已經做好了自己掏腰包的打算,他低頭看了看安然遞過來那張晶卡上的數額。
石化了!
26 傭兵任務
交流日那場轟轟烈烈的拍賣會之後一周,望月城的獸人非獸人門再次沸騰了。
這一天,城主府唐曲閣下的那位來自帝都的追隨者提著一大包品質頗好的翡翠橫穿了整個望月城,從貧民窟來到了城中心的傭兵工會分會處。
這一事實是由一位獸人戰士揭發出來的,並迅速地傳播了出去。每一天,望月城的中心區域都會聚集一大堆獸人戰士,或撿漏,或聚眾交易。顧炎就這麼坦蕩蕩毫不遮掩的一路走了過去,無視路途中所有的圍觀者。
不是沒有人想過動手劫了他,卻沒人敢真正那麼做。
顧炎太坦然,眉目間一派篤定,似乎絲毫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且說顧炎是來自帝都的貴族,自身實力也頗為不錯,那些動了歪心思的獸人們幾番掂量還沒來得及動手,顧炎已經走到目的地了。安然讓他到傭兵工會發佈任務僱傭三名天階以上獸人戰士,這一路顧炎都在想安然,這個人同傳說中的廢物完全不一樣,顧炎實在搞不懂他。
當然,他也並不寄希望於自己能搞懂,他只希望安然別這麼善變,根據過去幾天的經驗,安然只要有什麼新點子,具體實踐的必然是他,雖然他心理健康體格健壯,這麼整下去也會有陰影的。TUT,這個時候,顧炎儼然已經忘了君淺西是他從小崇拜著的偶像,他只希望君淺西能早點吸收完翡翠能量突破進階,多一個人與他分擔痛苦總是好事。且說能者多勞,君淺西閣下這樣的大能者,做出點犧牲是應該的。
傭兵工會與賭石師協會以及藥劑師協會三足並肩,鼎立於望月城中心,獵殺者公會則偏居一隅。中心區這三大建築又以賭石師協會最為顯眼,足足七層的精緻塔樓代表了他們高貴的身份。傭兵工會素來狂放,建築風格也是大起大合,又帶了點殺伐之氣,與賭石師協會的塔樓相比各有千秋不顯落魄。
藥劑師協會的地位就比較尷尬了,房子倒是頗為典雅,卻蓋不住一股子陰森古舊之氣。獸人大陸上藥劑師的數量是極少的,成為藥劑師的一般都是非獸人,還都是非獸人之中沒有賭石天賦的那些,他們存在的就是為獸人提供治療藥劑的,按理說對於遊走於生死邊緣的獸人來說有好的藥劑就等於捏住了救命稻草,悲劇就在於,獸人大陸賭石師一家獨大,藥劑學沒落,協會的藥劑師們也只能煉製一些低階藥劑,那些藥劑就像是玩遊戲時系統商店出售的紅藥,在有奶媽的情況下,那種東西完全是可有可無的,游醫就是奶媽,獸人大陸藥劑學一門雖然沒落,游醫還是有真本事的,兩相權衡,藥劑師協會能存在至今已然是個奇跡。
顧炎提著翡翠邁進傭兵工會大門的時候,得到消息的好些傭兵們已經匆匆忙忙往工會趕來。稍微有點腦子的人,看他進去傭兵工會就知道他是來發任務的,他帶來的翡翠是任務報酬?望月城傭兵工會難得聚集了這麼多人,看熱鬧的早已經被擠到了圈外,傭兵工會的大廳裡裡三層外三層全是階位不一的傭兵。
這麼多人卻不顯吵鬧,甚至沒有一個人大聲說話。他們都在等,等顧炎填好表格,等他打開包裹讓他們一睹包裹裡的翡翠石,等工會辦好手續第一時間將任務發佈在公告欄裡。
甚至,停下手中的任務趕回來的傭兵們也不少,天生敏銳的直覺告訴他們這是個難得的機會,誰都想得到顧炎拿來的翡翠石。等到顧炎將包裹放在工會任務登記處的檯子上,在傭兵們以及工會鑒定師期待的眼神下打開包裹。三塊個頭相近的玻璃種滿綠翡翠還是狠狠的鎮住了圍觀的所有人。
這三塊合起來也就三十來公斤,內涵的能量絕對不如前幾日拍賣行出手的那塊玻璃種福祿壽喜,可是,這已經足夠讓傭兵工會這些常年刀口舔血過慣了苦日子的傭兵們激動了。這樣好的翡翠顧炎不留著自己吸收竟然拿來傭兵工會發佈任務,如此大手筆,那任務定不是那麼好做的,畢竟,顧炎自己就是玄階九級戰士,差一點就可以突破地階。
玄階黃階的傭兵們大抵也知道自己沒戲了,人的好奇心讓他們堅持想知道,以三十公斤的玻璃種滿綠為代價,顧炎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等到任務真正發佈出來,簡單的內容跌爆了所有人的眼。
超一流的獎品帶來了超高的任務等級。而任務內容則完全配不上如此高的等級。
任務序列號:S-44-01-21-1
任務等級:S
任務發佈人:(保密)
委託代理人:顧炎
任務內容:護送任務發佈人深入嘯月之森並安全返回,限當日啟程,十五日內返回望月城。
附加限制:天階以上獸人戰士可接取
任務獎勵:十公斤大小玻璃種滿綠翡翠一塊/人
限制人數:3
我操!
S級的難度,高回報的獎勵,竟然是這麼簡單的護送任務,護送的還只是一個人,TUT,這樣的獎勵保護一隊人也夠了啊!
最讓人接受不能的不是這個,尼瑪誰那麼手賤整出來的附加限制,這樣的任務還需要附加限制?傭兵工會這些漢子可是有真本事的,其豐富的實戰能力,其陰險狡詐的程度,跨階位挑戰瑪卡學院的少爺們完全不成問題。
嘯月之森對瑪卡學院的孫子們來說是心懷畏懼之地,對他們而言則是生財的聚寶盆啊。我操!傭兵工會的人誰沒去過幾次嘯月之森?別說去,多數的人都是常年遊走在那裡面的。這任務發佈人到底是哪家的敗家子啊?這樣的難度等級竟然還有這麼高級的限制。
一群大老爺們罵完了任務發佈人又罵起了傭兵工會高層,就這麼個任務,最多勉強夠上B級,你到底是收了多少賄賂才能昧著良心把它登記成S級阿喂!
這個限制等級直接秒殺了一干摩拳擦掌的傭兵們,那些達不到要求的罵上幾句又各自去做自己的事,熱鬧已經湊過了,怪只怪自己運氣不好。還有些達不到要求,又不樂意放過這條肥羊,盤算著用點什麼手段把這限制改上一改。當然,純看熱鬧的也有,畢竟傭兵工會已經很久沒這麼熱鬧了。
27 上層陰謀論
安然設定的限制條件過於苛刻,一般的傭兵根本無法達到,若是外因還能創造,階位這種東西根本就不是可以憑借外因改變的。望月城分會的常駐傭兵裡壓根找不出這樣的人,分會會長這才向總會緊急求援。
這樣的限條件限時任務才是體現傭兵工會實力儲備的時候,雖然這個任務實在簡單,任務獎勵也異常豐厚,也就因為付出和得到方面的不對等,卻讓傭兵工會那些老頭萌生了一種是不是敵對工會特地來挑事的這種想法。
再看看任務公佈欄上寫的任務發佈人保密,委託代理人顧炎。這就更讓人蛋疼了。顧炎是誰,帝都有臉面的人都知道,他是老顧家的人,這顧家,祖祖輩輩都是獵殺者協會的人,顧老頭還是長老。
傭兵工會的人徹底想多了,他們瞬間就把顧家和獵殺者協會恨到了骨子裡,一群老頭們咋咋呼呼的,將獵殺者協會的祖宗八輩兒罵了個遍,這還不過癮,又把望月城分會的人罵了一遍。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只怕咕嚕獸一樣的盟友啊。操,望月城分會那麼大,管事的也不少,怎麼就鬧發昏讓人把這種任務給登記了。
現在人家手續費都付了,任務發佈欄上也更新了,就算知道是個陷阱,他們也只能找人往下跳啊。
不得不說,安然在無意之間將傭兵工會刁難到了極致。
這時候望月城分會也意識到問題嚴重了,被總會那邊的人罵得狗血淋頭也沒人敢回嘴,罵完之後,任務還得找人接啊。這任務已經鬧得人盡皆知,若是望月城分會那邊沒有人接任務,不就說明了諾大一個望月城分會,如此多的傭兵裡,竟然一個天階戰士也沒有。以幾大公會之間微妙的關係,要真鬧出這樣的事,首先獵殺者公會就不會放過嘲笑他們的機會。這任務可是獵殺者協會的精英會員發佈的。獵殺者公會裡這麼多禽獸,這種護衛任務隨便找兩個人也能做啊,顧炎吃飽了撐著還去傭兵工會發佈任務,這不是明顯告訴別人這是個陷阱嗎?
為什麼望月城分會就沒有一個人看出來?
腦子都被屎糊了嗎?
我操!
傭兵工會的總會長是個極好面子的老頭子,實力一流,手段二流,罵人三流,頭腦不入流。他那不入流的腦子難得發一會光,發現了這麼巨大的「陰謀」。他就沒想到這任務真沒什麼陰謀,他就是個無比正常的任務。為什麼會讓人覺得彆扭,那是因為安然原本的記憶力將嘯月之森描畫得太過恐怖,他沒想到獸人和非獸人不能相提並論。再說那豐厚得過了頭的回報,實在是安然只有翡翠,這已經是空間裡最差的了好不好?若是不拿翡翠當噱頭,哪個高手會搭理他?
再說傭兵工會那邊,一幫老頭湊一塊兒商議了好久,終於決定讓三大傭兵團各派出一人將任務接了,並在今日之內趕去望月城陪僱主上路。
這個時候,獵殺者協會陰謀論已經傳遍了傭兵工會整個高層。讓三大傭兵團上前線衝鋒陷陣實在是個艱難的決定。可若不讓三大傭兵團出手,這事怕是很難壓下來。
炙焰團,寒冰團,獅王團是整個南大陸風頭最勁的三大傭兵團,團內精英無數,各團也都有幾個天階高手鎮場,尤其炙焰團團長炎烈,已經突破了天階七級,炙焰團正是因為有他才能力壓寒冰團獅王團成為南大陸第一傭兵團。
傭兵工會與三大傭兵團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是以,上面的人決定讓三大傭兵團各出一人的時候,他們還是心平氣和的接受了。傭兵工會上層的氣氛越發詭譎。底層的小傭兵團壓根不知道什麼陰謀論,還在對三大傭兵團攬下這事大發不滿各種羨慕嫉妒恨的時候,三個團長為挑個合適的人已經急紅了眼。
這三個人終於還是確定了。
炙焰團是太子爺自請出山,炎燼在炙焰團的地位不可謂不貴重,炎烈聽說自己的寶貝兒子獨苗苗接下任務的時候,差點沒掀了家裡的房子。可炎燼是個怪胎,他可不聽什麼陰謀論,他只相信自己野獸的直覺。
寒冰團派出的也是少主,是團長秦泰的三兒子秦慕言,雖然不是太子爺,秦慕言本身也不是很得秦泰喜歡,他畢竟天賦驚人,比寒冰團太子爺秦嘯天實力更上一層。
這任務的限制條件是天階以上獸人戰士,秦嘯天掙扎了這麼多年還是在地階徘徊,死活沒能突破天階,秦慕言是秦泰這麼多兒子裡面唯一一個突破天階的。炎烈都派了親兒子出馬,秦泰自然不能落了下乘,好在他兒子多,秦慕言也不得他喜歡。
這個時候,秦泰已經巴不得這任務是個陰謀,最好三個人一去不回,他兒子多,用一個兒子換炙焰團太子爺,這買賣實在很划算。秦泰彷彿已經看到炎燼死了之後炎烈大受打擊炙焰團一蹶不振以及寒冰團光輝燦爛的未來。
獅王團的情況與炙焰團寒冰團都不同,他們不是家族承襲,而是幾個獸形為獅子實力不俗的戰士發起建立的,比其他兩大傭兵團更年輕一些,建立年份還不長,發展倒是極為迅速,獅王團只收獅子,而獸形為獅子的戰士們一般也都把獅王團作為自己的目標。獅王團在底蘊上比不得炙焰團寒冰團,名聲上卻比他們好得多,就好像世襲君主制同民主共和制,一般群眾喜歡哪個可想而知。
獅王團派出來的也是個年輕人,傳說中獅王團第一天才,衛渲陽。
這三個人本來都在望月城附近,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趕去了望月城傭兵工會等著。顧炎已經挑好了便行器,還在城外找了片地開著過了過癮。等熟練了操作方法之後他才將便行器開回貧民窟,停在安然家房子外面,天已經漸黑了。
便行器內空間極大,足夠坐下他們兩個人外加三個傭兵,安然指揮著顧炎將能源灶也搬上去放著,鍋碗瓢盆也都帶上,這才跟著坐上去。這便行器就跟華夏大陸的房車一樣,安然偷偷摸摸從空間裡拿出好些早做好的小吃放在小桌上,又在沙發旁邊放了好幾筐靈果,這才到沙發上坐下來,讓顧炎快點開去傭兵工會門口接人。
嘯月之森夜晚比白天危險許多,早點上路就多一分安全。
28 吃你的肉吧
炙焰團的炎燼,寒冰團的秦慕言以及獅王團的衛渲陽這三個人爬上便行器的同時就發現了一排沙發角落裡窩著的安然。三個人自覺的在沙發上坐下來,顧炎在駕駛席上控制關上便行器的門,便行器飛速行使,朝北城門奔去。
出了北城門再往北走一百公里便是嘯月之森最外圍。
代表三大傭兵團接下任務的三個人,腦子裡已經劃過了百十種想法。這個一開始就坐在便行器上的必然是這個任務的發佈人,他們都能明顯看出來,這是一個非獸人,這個非獸人至始至終都低著頭啃他手裡的果子,一句話不說,也沒看他們一眼。
他是誰?他到底屬於什麼勢力?
秦慕言是個雷厲風行沉默寡言的獸人,他極少說話,表情一貫森冷,大抵也是因為這個他阿爸秦泰才不喜歡他,且說秦慕言天賦實在驚人,他與炎燼、衛渲陽、君淺西等等都是大陸最有天賦的獸人。當然,這些人之中,君淺西是最為出色的一個,他比其他所有人動手能力都強,他甚至能跨級挑戰天階高級戰士,君淺西是獵殺者協會年青一代的領袖。
獅王團的衛渲陽才將將突破天階而已,比起同行的另外幾位,他更喜歡用腦子解決問題,是個腹黑慣了的主。
只有炎燼,炎燼的性子同顧炎差不多,當然,他沒有顧炎那麼2。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們名字裡都有個炎字,炎燼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武力強大,獸形是烈焰妖狼,動起手來很是凶殘。炎燼是個包不住話的,剛上便行器的時候他就想開口問,奈何另外兩隻都沒開口,想起炎烈在他出發前吩咐的話,凡事向衛渲陽看齊,千萬別做出頭鳥。
炎燼好不容易忍住了,他以為他們都不問任務發佈人至少要來段自我介紹。畢竟未來的半個月他們都要待在一起。
從傭兵工會到望月城北城門這段路的時間裡,安然愣是沒說一句話。等到出了城他才第一次抬起頭,「小心些,先進嘯月之森再找個地方紮營。」聲音在封閉的便行器裡響起,有一種空靈的美感,勾得人心癢癢。安然只說了這一句,又繼續啃果子。
顧炎回過頭嘿嘿一笑,說:「小安然你帶吃的沒?我餓!」
安然恨不得一把掐死他,這廝是吃貨嗎?剛認識的時候還會時不時的刺他兩句,到現在,每天說的最多的就是「我餓」。一吃飯風捲雲殘的,餓毛線啊餓!
「開你的便行器,紮了營才有吃的。」
一聽這話,顧炎就要哭出來了。「小安然,你怎麼能這樣?」
安然連個眼神也沒施捨給他,冷冰冰的道:「你丫自己要當老子的跟班,沒把你餓死老子已經很仁慈的!」
這回,顧炎沒來得及表達他內心的抗議,炎燼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炎燼認識顧炎,卻不知道安然是誰。顧炎這貨在帝都也是個土霸王啊,很能惹事,加之背景強大,一般人哪敢這麼挑釁他。偏偏安然就真的把他當下人使喚,他沒發作。炎燼覺得,顧炎同安然的關係比起這個任務本身要更加有趣,而且他的直覺再一次告訴他,這個任務似乎並不像他們所想的是獵殺者協會針對傭兵工會設計的圈套。
炎燼雙眼亮晶晶的看著安然,安然被他看得有些頭皮發麻,伸手將小桌上的一盤熱乎乎的醬肉包子遞到炎燼眼前,道:「你也餓了?」炎燼還真的伸手接了過去。他一手端著盤子,一手拿起一個白乎乎的肉包子,看著安然問:「這是什麼?」
「肉包子。」
「什麼是肉包子?」
安然眼神怪異的看著他,反問:「吃的你都認不出來,你丫比顧炎還2嗎?」
……
像是在回報炎燼先前嘲笑他,這時候,顧炎也把握住機會很不給面子的撲哧一笑。同時嘴裡還陰陽怪氣道:「他怎麼能和我比?」
安然無語的點點頭,「是是是,沒人能和你比2,你丫最2!」
炎燼自動忽略了顧炎,既然安然說是吃的,他將拿在手裡的肉包子遞到嘴邊,嘗試性的咬了一口。霎時間,肉香味四溢。安然是吃過山珍海味的人,自然不會被他自己做的包子勾引。便行器上的另外三隻獸人就不一樣了,且不說顧炎在駕駛席上很是直接的咕咚咕咚嚥口水。坐在炎燼身旁的兩隻也都齊刷刷的看著他……端在手裡的包子。
到底是三大傭兵團出來的棟樑之才,兩個人心裡雖想吃得不行,竟然也沒發生什麼哄搶事件。他們只是看著,目光火熱的看著。
炎燼有些扛不住了。倒不是害怕兩人的實力,他不相信的是他們的人品。秦慕言看起來陰森陰森的,衛渲陽更是陰險陰險的,這年頭,像他這麼陽光的人已經很少了。炎燼抱著安然給他的包子,也不給另外兩隻分上一個,很不給面子的背過身。
安然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善良的人,秦慕言與衛渲陽雖然表現得挺矜持,還是能從他們眼神深處看到他們對於肉包子的深層渴望。
炎燼可以無視他們,安然不能,好歹也是他花錢雇來的人啊。好在他準備充分,安然朝兩個人笑笑,伸手指了指小桌上的各類小吃,「你們隨意,餓了自己吃。」
安然做的這些小吃裡面,就只有幾盤肉包子是加肉的,別的像南瓜餅,玉米RB,紅豆糕什麼都是華夏大陸的特色小吃,安然以為,他從顧炎身上已經看透了獸人的屬性,食量大,愛吃肉!
其實他錯了!獸人也有吃素的,譬如秦慕言。這個時候,他還沒發現這一點,想著包子恐怕不夠吃,他站起來,裝模作樣的走到便行器後方堆放靈果雜物的地方,藉著雜物遮擋,從空間裡又取出好幾份出發前就做好的肉食。
這架勢,晚餐也等不到紮營,他是準備直接在便行器上開飯了。
東坡肉,大蒜鯰魚,水煮鱔魚等等,都是顧炎鍾愛的特色菜。安然做的份量很足,並沒有全部拿出來,只每樣拿出來一盆,除了這幾樣,他還做了炸酥肉,那是華夏大陸川渝一片特有的吃食,將豬肉切了活上調料麵粉放油鍋裡炸。出鍋之後冷熱都能吃,穿越之前每年過年的時候林母都會炸上許多,各個麻將桌邊上都端過去一盤,安然一直深深記得。
顧炎去傭兵工會發佈任務的時候,安然就在八卦空間準備食物,炸酥肉是用咕嚕肉做的,味道與林母做的一般無二。
安然算好了地方,這些東西是在瞬間同時拿出來的,礙著香味四溢,他只有這麼一次機會。果然,幾盆肉食剛從空間裡拿出來,就引起了便行器上三位獸人的側目。
噢不,是四位,顧炎也回過了頭。他已經咋呼起來:「啊啊啊啊,小安然你不厚道,準備了這麼多吃的也不早點拿出來。」顧炎似乎沒考慮過安然將食物藏在哪裡先前竟然一點香味也沒露出來這個問題。
安然也不折騰他了,畢竟顧炎同他才是最親的,雖然也沒有什麼親屬關係,另外三隻是他雇來的護衛,而顧炎,那是賣身給他的跟班!
安然勾了勾手讓炎燼過來幫他將食物通通搬上桌,秦慕言與衛渲陽也忙著將自己挑中的小吃收起來,把桌子騰出來放菜。最後那份酥肉被安然親自搬去放在了駕駛席旁邊。他還是想著顧炎的。
安然給他們每個人發了一個碗,一個勺子,一把叉子。三大傭兵團來的超級高手啊,就這麼淪陷了,精明如衛渲陽也露出了如顧炎第一次聞到肉香味時的表情。倒是顧炎問出聲來:「小安然,告訴哥哥,你把這些都藏在哪兒了?竟一點香味都沒投出來。」安然沒好氣的掃他一眼,哼哼唧唧道:「老子辛辛苦苦做的能讓你找到麼?讓你找到了還能有老子的?吃你的肉吧!」
29 安然是誰
除了怨念頗深的顧炎,這一頓賓主盡歡。
衛渲陽鍾愛東坡肉,炎燼的口味同顧炎倒是很相似,只要是肉,他都喜歡。
三個人裡頭只有秦慕言略微矜持些,每一樣都嘗了些,吃得都不多,他似乎更喜歡那些糕點。安然出發之前就在空間裡吃過了,這時候並不餓,他啃著靈果喜滋滋的看兩隻獸人搶食,覺得生活別有一番樂趣。
這幾位都是跺跺腳帝都也要震一震的人物,怕是難得有人能見到他們這樣一面。
秦慕言也不同其他兩隻搶食,安安分分拿著個玉米數粒粒,明明自娛自樂很開心,偏偏還是一副冷冰冰的面癱樣。他這表裡不一的彆扭模樣看起來分外有愛,你能想像一個強大的天階獸人戰士一粒一粒的數玉米嗎?
安然忍著笑,從身旁的竹筐子裡扒拉出兩個靈果遞到秦慕言跟前,道:「你嘗嘗這個。」秦慕言這才抬起頭,將掰下來的玉米粒吃進嘴裡,放下手中的玉米,接過安然遞過去的靈果。秦慕言是個奇葩,他倒不是天生不喜肉食,只是從小被秦泰放養式教育,七八歲就跟著底下的傭兵小隊出任務,他老子不待見他,沒派人保護他,小隊裡的人也不知道他是團長的兒子。秦慕言也算硬氣,跟著傭兵小隊摸爬滾打好幾年沒回去,一回去就突破了地階。那時候秦家老大秦嘯天才玄階四級,秦泰也不敢再放養秦慕言了,生怕他光芒太盛蓋住了自己的大兒子。自那以後秦慕言一直被拘在寒冰團總部,秦泰每個月只撥給他少量的翡翠石,就這樣,他也真安安分分的待了下來。
奔波在外的那些年,除了讓他飛速突破意外,更讓他徹底的厭惡了某種東西,那就是肉!
嘯月之森之於秦慕言就像自己家的後花園一樣熟悉,森林裡的植物秦慕言是不敢亂動的,什麼有毒什麼沒毒他分辨不出來,只要一進林子,他就只能吃肉,有火的時候烤熟了吃,遇上下雨就只能吃生肉。秦慕言曾經不間斷的吃過一整年的各種肉。以至於他離開嘯月之森回到傭兵團之後,對肉這種東西的厭惡程度已然達到了深惡痛絕。
平日裡,秦慕言是半點葷腥不沾的,遇上特殊情況也只是每樣嘗一口,絕不多吃。譬如現在,東坡肉很帶勁,水煮鱔魚麻辣鮮香……一道道都是好菜,份量絕對十足,秦慕言也只是出於禮貌嘗了一口而已。
見他這樣,安然不覺得他是故作矜持,秦慕言這樣的人,喜歡就是喜歡,他雖然不會有特別明顯的表情,也不會刻意掩蓋自己的喜好。秦慕言是個很真實的人,在秦泰的刻意打壓之下活得很壓抑的真實的人。
安然看到這樣的人,就想起從前的安然,想要賭石卻沒天賦,喜歡唐墨而不得,最後慘淡收場連命都丟了的安然,他們其實是一樣的人,都是痛苦的壓抑的生活,唯一的區別是,秦慕言天賦卓絕,他是驕傲的,就算最慘淡的時候他也拚命挺直了脊樑骨。安然卻活得卑微。
安然喜歡顧炎的真性情,欣賞君淺西睿智果決,對於秦慕言更多的是心疼。彷彿對他好一分就是對過去的安然好一分。看著秦慕言一言不發的啃著靈果,安靜得像是順過毛的貓,安然就想將他養得胖乎乎肉嘟嘟的,最好是讓他變成獸形,安然並沒有見過秦慕言的獸形,下意識的就覺得他應該是那種外表看起來冷冷酷酷意志堅定內心溫柔的動物。
恩,比如說,大狗!
大約是安然的視線太專注,秦慕言終於感覺到怪異,他略帶茫然的抬頭,看向安然的方向,吃得太開心,讓他有些丟了平日裡的敏銳。
被發現偷窺,安然也不拘謹,極其自然的同秦慕言打起了招呼:「我叫安然,你叫什麼?」
僱主的問話,秦慕言自然是要回答的。
「秦慕言。」
安然點點頭,還想說點什麼,就被人插了話。開口的是衛渲陽,這會兒他勉強吃飽了,才提起興趣瞭解僱主的信息。
「你就是這次任務的發佈人?」
安然挑挑眉,點頭說是。
「你叫安然?」
「怎麼?」
衛渲陽笑笑,說:「我聽人說過,望月城有個極出名的非獸人,名字就叫安然。」
這話是在試探,安然也不惱,無比自然的接口道:「這望月城裡,除了我之外,我還不知道有第二個安然,縱使有,怕也沒有我出名的。」衛渲陽絕對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安然太坦率,反而讓他心生顧慮。
衛渲陽找不到一個更自然的方法接話,安然也不再解釋,氣氛一時有些古怪。倒是炎燼一邊砸吧嘴一邊問:「安然是誰?很出名嗎?」
沒有人回答他這個問題,衛渲陽終於想到了該怎麼接下安然的話。「我前些日子就聽到有人說,顧炎閣下厭棄了望月城唐城主的愛子唐曲,同個……嗯……走到了一起。」
這個嗯字代表了什麼意思,安然聽懂了,顧炎也聽懂了,安然並不在意,他撇了撇嘴,還想證實傳言的真實性,顧炎就炸毛了。「操!哪個不長眼的傳出這樣的話?老子與唐曲解除婚約才不是因為這廢物,你丫少在這裡說風涼話,老子是打賭輸了活該給他做牛做馬永世不得翻身啊!」這一嗓子絕對嚎出了顧炎心中被安然欺壓的悲憤之情。他倒不是真的有多恨,只是佔點嘴上便宜而已。
安然不聲色的挑挑眉,道:「你要不樂意就給老子滾,老子回頭就僱人滅了你,不稀得你丫伺候!」
30 不平等待遇
安然冷冷淡淡拋下這句,一直到進入嘯月之森紮營休息也沒再搭理顧炎。顧炎心裡也彆扭,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話得罪了安然,明明一直都這麼說話,安然怎麼就生氣了?
事實上,安然並沒有生氣,他只是見不得顧炎得瑟想要壓一壓他的氣焰而已。顧炎這個人,你若讓著他,他尾巴就翹起來了。
顧炎將便行器停在了一處寬闊的高低上,視線還算開闊,周圍也沒有樹林子遮掩,這時候離他們出發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天已經全黑了。嘯月之森的夜晚比白天又要陰森恐怖幾分,樹影憧憧,隱約還有狼嘯聲傳來。安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不由得還是有些心裡發沐。穿越之前他雖學過兩手功夫,動物世界、穿越亞馬遜什麼的也期期都看,看人家做節目在熱帶雨林裡紮營他也沒覺得有多恐怖,換了真人3D版,才真正體驗到這股子刺激勁。
嘯月之森的夜晚,不是他腦子裡那些貧乏的感歎詞可以形容的。
安然強自安定心神,將準備好的帳篷拿出來,搬下便行器。炎燼同秦慕言已經去周圍踩點了,衛渲陽同炎燼、秦慕言是一起下去的,他倒沒跟著去踩點,而是守在附近護衛安然的安全。
顧炎雖然在駕駛席上,從他說錯話安然不理他開始,他就時不時的要瞄安然一眼,確認他的表情,安然雖然只是個弱小的非獸人,半點戰鬥力沒有,他在顧炎心裡已經升級成為堪比君淺西的存在。只是存在的價值不同,君淺西是用來膜拜仰望刺激他鉚足勁修煉升級往上追的,而安然,就像一隻潘多拉魔盒,你以為你已經完全瞭解他,一打開,還是會出乎你的意料,安然是顧炎給他自己平靜生活找來的刺激,顧炎這麼做牛做馬任他使喚不過是惦記著安然那一手好菜而已。
安然沒有戰鬥力,他的破壞程度卻堪比戰鬥力強大的獸人。且說,更多的時候,腦子才是關鍵,打手總會有的。
顧炎見安然吃力的從便行器上往下拖什麼東西,趁著衛渲陽沒過來幫忙,他猛的就從駕駛席上躍出來,輕輕鬆鬆的將安然拖著的東西抱了下去。那是一堆很厚很粗糙的布料,還有些竹竿子,像是安然自己折騰出來的,看起來有點像傭兵們在野外紮營時候搭的帳子。又不太像,顧炎怎麼看也不覺得這一堆長短不一的桿子能將布料撐起來。顧炎覺得,自從進入嘯月之森,安然的表現就很奇怪,他問了衛渲陽一些問題,譬如尋常時候傭兵們都怎麼紮營,紮在什麼地方,怎麼生火,夜間行動的野獸多不多,森林外圍的危險度等等。
顧炎以為他至少會遵從前人總結的經驗,在林子裡紮營,獸人大陸還沒有華夏大陸那樣的帳篷,他們只能用繩子在幾棵樹之間拉起帳子,雖然林間危險,只要安排好人手交替巡邏就好。可若是不在樹林裡紮營,帳子就拉不起來,他們也沒辦法安心休息。安然明明問清楚,也聽進去了,為什麼執意要在高地上紮營?顧炎已經習慣了安然不按牌理出牌,另外三隻獸人都是受雇來保護安然的,他們可以提出建議,卻不能質疑安然的決定。傭兵有傭兵的規則,僱主的話是必須要聽的,除非涉及性命,不能擅自行動。
三隻都很敬業,他們雖然心中疑惑,見顧炎也沒反駁,也就沒有多說什麼。從過去三個小時的相處看來,安然並不是傳言中所說的廢物,不僅不是廢物,他在某些方面還很有一手。
顧炎將一堆竹竿布料在空地中間放下,然後退到一邊,給安然讓出足夠的位置。安然也不多說什麼,將那堆布料分開,很大的三塊,每一塊都用奇怪的手法處理過,鋪不平,倒像是帳子拉好的模樣,只是缺了一個口,只有三方。安然將三塊布料分開之後就沒再動他們,又將竹竿子平均分成三分,這時候衛渲陽也湊過來看熱鬧了,兩隻獸人眼也不眨看著他,他們都猜測安然是要搭帳子,卻又都好奇,空地上怎麼能搭起來帳子。
安然沒給兩隻看戲的機會,三個搭帳篷,都讓他一個人搭還不累掉半條命,他給顧炎和衛渲陽每人分了一份,說:「看我怎麼做的,跟上。」然後竹竿子穿孔、扎線、慢慢的搭成一個架子。接頭處系的是活結,很穩當,走的時候也好收拾。
用竹棍木棍搭帳篷,這個想法曾經是有人提出過的,可惜沒能實施,帳篷架子太大,實在不方便攜帶,安然露了這一手讓兩隻獸人驀地眼前一亮,學著安然的步驟也將帳篷架子搭了起來。衛渲陽能夠輕鬆做好,這一點在安然的料想之中,顧炎也很順利這就讓他匪夷所思了。安然指揮兩人將接觸地面的竹竿子都插進泥土裡,瞧著穩當了才將三塊布料分別搭上去,在最底端繫上活結,又拿了三塊小一些的布料出來,繫在開口的一方,做成門簾的模樣,布料下方拖著地,剛好能壓上石頭,進出的時候把石頭挪開,要休息了再壓上,睡覺也舒坦。
布料是逛街的時候買的,竹竿子是空間出品,安然只畫了個設計圖,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八卦空間就幫他加工好了。尺寸很合適,帳篷做得非常精確。
三個帳篷是呈品字形搭的,開口朝內。等到帳篷完全搭好之後,衛渲陽還在感歎,幸好團長派他過來了,換了別人,怕是很難偷師成功,這帳篷看起來簡單,每一根竹竿的長短卻都有要求,沒有成品做參照,光有想法也不容易成型。
等到炎燼和秦慕言巡查完周圍回來,安然已經在帳篷裡面鋪上了不透水的布料,又在上面鋪了被子,這晚就這麼將就著過了。五個人,三頂帳篷,獸人與非獸人獸獸不親,只能安然自己一頂,別的兩人合用一頂。炎燼同顧炎分一起,衛渲陽同秦慕言分一起。這樣的分配就被安然愉快的決定了,並沒有參考當事人的意見,顧炎不敢有意見,秦慕言與衛渲陽沒有意見,唯一有意見的炎燼被安然忽略了。
按理說,這樣的分配並不合適,顧炎與炎燼都是能起事的性子,把這兩人分一起,未來的旅途一定會「非常愉快」。
兩隻獸人分一頂帳篷,想起來似乎會很擠,事實上卻不是這樣,除了安然意外,四隻獸人是不能放心休息的,雖然安然挑了個相對安全的地勢紮營,炎燼與秦慕言也已經巡查過周圍的環境,晚上留一個人守夜是必須的。炎燼不樂意與顧炎同住,向安然進言說將四個人分成兩撥,兩兩一組守夜分上下半夜巡邏,剛好都能保證一定的休息。這樣的決定,安然是沒有意見的,被他雇來的三隻也沒有意見,這是秋後算賬啊喂!顧炎再一次為他挑釁安然付出了代價。
31 美麗越恐怖
嘯月之森一行,安然不過想弄些空間裡沒有的物種而已。根據這幾天給顧炎做菜的經驗來看,獸人們的食量大得超乎了他的想像,在食物儲備上還沒什麼問題,調味料什麼的就不太夠用了,這東西是現階段空間裡無法自行產出的,需要安然移植。
安然大抵瞭解了獸人大陸的狀況,南大陸這邊,望月城離嘯月之森最近,帝都附近是沒有大型森林的。等到了帝都再想尋到一些配料移植進空間就非常困難了。
前幾日購買到大蒜的經歷告訴安然:有些東西,或許名稱不同,這大陸是有的,由於沒有人發現用處,沒有人賣,市場上也找不到。安然需要的多半就是這樣的東西,像蔥姜蒜孜然八角什麼的,容易種植森林裡很常見,卻不能直接食用的東西。他已經在空間裡原有的那幾塊地旁邊有開墾出幾塊新的地,經過實驗證明,這幾塊地同樣可以種東西,卻不能憑空種下,需要種子,或者直接從別的地方移植。
能多幾塊地移植作物,安然已經很滿足了,空間裡自帶的那幾塊地,他還要留著空手套白狼。
進入嘯月之森的第一天,安然精神上還有些亢奮,也睡不著覺,往帳篷裡鋪好了床帶著秦慕言就走了出去。他沒有帶其他人,因為顧炎和炎燼都是能惹事的性子,而衛渲陽則是四個人之中安然最不放心的一個,他像是只成了精的公狐狸。只有秦慕言,他性子冷淡,對外物也不好奇,實力還很強大,對於分內的工作又很盡心,安然需要的正是這樣的人。
沒有人比秦慕言更加完美,吃得少做得多還不煩人,安然在心裡偷偷地盤算著需要多大的代價才能把秦慕言變成第二個顧炎,安然還不知道秦慕言的來路,若是他早知道秦慕言是寒冰團的一位少主,或許就打消這樣的想法了。
也正是這個不知道,給他們的未來帶來了無限的變數。
安然走的時候背了個小包,手裡還拿著鐵鏟子,這架勢就不像他說的隨便走走。顧炎已經學乖了,他若乖乖聽話,好吃的少不了,若再惹安然生氣,未來就該苟延饞喘了。認清楚自己的立場之後,顧炎把姿態又擺低了一些,坐在帳篷門口砸吧砸吧啃著他的酥肉。
衛渲陽想跟,安然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那營地這邊就麻煩衛渲陽閣下照看了,千萬盯住了顧炎這貨,別讓他給我惹事!」說完就漸行漸遠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安然走的這一片是秦慕言親自查探過的,並沒有什麼特別危險獸類,秦慕言放心的讓安然走在前面,自己跟在他身後兩步遠的位置。這樣的距離既不會顯得過分親密,又能在遇到危險的時候緊急救援。安然回頭笑瞇瞇的看了他一眼,越發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測,這個秦慕言,決計是心思細膩又很溫柔的獸人。
這夜,月光皎皎,襯得森林越發寧靜祥和。安然知道,這寧靜祥和皆是幻象,覓食者都靜靜地潛伏在漆黑夜色之中,等待最佳的時機將獵物撲到撕碎。
森林裡的覓食者不僅僅是野獸。
安然小心翼翼的離開高地,往林子裡走出一段距離,月光如星星一般從樹葉的縫隙裡灑落下來,螢火蟲帶來點點微光,明明滅滅,特別的綺麗。安然皺了皺眉,朝不遠處那片螢火蟲照亮的地方看了看,卻發現了意料之外的驚喜。他剛往前邁出一步,就被秦慕言拉住了胳膊。
「不能過去。」安然回頭看他,秦慕言的臉色很嚴肅。
這個時候安然還沒看出前方有什麼不妥,只是……螢火蟲而已……他剛萌生這種想法,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就從前方傳來,然後是咀嚼食物的聲音,安然脊背一涼,顫巍巍的回過頭去,就見螢火蟲的微光籠罩下,艷麗的花朵不停地抽打著籐條扭動著,花心的位置是一張冰冷至極滿是尖刺的嘴,咀嚼者,享受它的食物。
食人花!這是食人花!
它比安然曾經在電視上見過的南美洲亞馬遜森林裡的食人花要更加恐怖。那張突兀的嘴,它不停地咀嚼吞嚥食物的聲音,都讓安然頭皮發麻。
安然想要尖叫出來,他並不是怕事之輩,膽子也不小,乍一看到這樣的生物還是嚇到了,就算是食人花也不該這樣智能的,它更像是定點的魔獸。安然覺得腿軟,差點沒一屁股坐到地上,他在驚駭之餘發出的那一點聲音成功的吸引了食人花的注意,一根根籐條猛的朝安然站立的方向襲來,像是惡魔的觸手。安然一個不防備,就被籐條纏上了腳跟,宛如鐵質的枷鎖,一股強大的勁力從上面傳來,安然整個人就要被拖著往那張大嘴所在的地方拉去。
若先前是驚嚇,這會兒安然已經覺得自己命不久矣了。他又想起有人說嘯月之森是非獸人的埋骨地,這話果然是有道理的。
安然在掙扎,要不要暴露空間躲進去。他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秦慕言,在情感上,他相信秦慕言會救他,可理智告訴他不能把命交到別人手裡。
他還沒作出決定,就聽「噗」的一聲,然後籐條的勁力就鬆了。安然被秦慕言抱著退到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他才回過頭往食人花所在的地方看去,那張滿是尖刺的嘴裡插著一把寒光熠熠的匕首,花朵依然艷麗,卻已經沒有生機了。
這個時候,安然的心情比坐上過山車還要跌宕起伏。他從秦慕言的懷裡掙脫出來,由衷的說:「謝謝。」
秦慕言點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抬腳往食人花所在的地方走去。
他蹲下來將插在食人花嘴裡的匕首拔出,想了想,又將食人花嘴裡的囊袋割下來。這才走回安然身邊。安然的自我調節已經起到了作用,他的情緒已經基本穩定下來,看到秦慕言手裡拿著個橙子大小的囊袋,問道:「你拿的什麼?」
秦慕言將囊袋丟到安然手裡,解釋說:「食人花的囊袋,就像是魔獸的腦子,只有切斷囊袋食人花才能死透,普通攻擊沒什麼用。」安然沒有接話,秦慕言以為是自己說得不清楚,又補充道,「食人花是嘯月之森裡很常見的一種魔植,開著艷麗的花朵,散發出昆蟲能聞到的異香,白天吸引蝴蝶,晚上吸引螢火蟲,最會利用美麗的假象迷惑其他生物靠近,然後用觸手纏住吞噬融化。越美麗越恐怖,這是叢林法則。」
安然握著手裡的囊袋,不知道在想什麼,揉揉捏捏半天,又遞回秦慕言手裡。那朵食人花雖然已經死透了,從它嘴裡掏出來的所謂的「食人花的大腦」安然覺得他沒這福氣消瘦。這太驚悚了。
秦慕言見安然將囊袋遞回來,眼裡竟隱約有了笑意。安然還在咕噥著發牢騷,秦慕言又說:「食人花的囊袋可以提煉成藥材,泡了酒長期服用能增強五感,這麼大的囊袋很難得,帶回去能換不少通用點。」
32 特殊照顧
這起突發事件帶來的後果是,這一晚安然受到了驚嚇,他只來得及挖走食人花旁邊那棵花椒樹。對於花椒樹為什麼會長在食人花旁邊,安然表示很費解。
當然,挖樹這種工作,是由秦慕言來完成的。
秦慕言這輩子獵殺過許多魔獸,也幹過許多匪夷所思的事,一直以來,他在寒冰團裡就是個詭異的存在,明明剛突破地階就被他老子召回去拘了起來,卻還是抑制不住他突破的勢頭,短短幾年愣是讓他突破到了天階。知道秦慕言突破到天階,秦泰整整三天吃不下肉,秦嘯天的臉色更是難看,他才是寒冰團的太子爺,享受最高級的待遇,最好的資源都在他那兒,秦慕言只能拿到數量不多的次品,以及豆種芙蓉種這類不利吸收的翡翠。
在這樣不利的情況下,他也能先秦嘯天一步突破到天階,這本來就是一段傳奇。秦泰拿他沒辦法,這一趟讓他過來打著算盤是讓他來送死的。
願望都是美好的,現實總那麼殘忍。派秦慕言來出這個任務是秦泰這輩子最大的失誤。
總之秦慕言是一個神奇的人,這樣一個神奇的人,還是第一次被人支使著挖樹。為什麼要挖樹?安然想要做什麼?這些問題秦慕言是想過的,他到底什麼都沒問。
這之後,顧炎,炎燼以及衛渲陽就看著安然面無表情的走回來,身後跟著秦慕言,秦慕言手裡還提著棵花椒樹。這場景,說不出的奇怪。
「小安然你回來了啊!」這是顧炎說的,語氣討好。
「小安然你又發現了什麼?」這是衛渲陽說的,這稱呼讓安然虎軀一震,小安然……小安然……尼瑪的小安然!!!
炎燼坐在火堆前默默地烤肉,什麼也沒有說。
這三個人心裡都是好奇的,安然也沒準備回答他們,回過頭對秦慕言說:「幫我搬進帳篷裡來,然後就休息去吧,你們安排好人守夜,別來打擾我!」
這一晚,安然喜滋滋的將花椒樹搬進空間,種在他新開墾的地裡。空間裡的瓜果蔬菜已經堆得像小山一樣高了,茅屋裡還傳來一陣陣食物的香味,那是安然一早準備好的。
安然又收穫了一季的小麥,去湖裡泡了個澡,湖水涼涼的比不上溫泉舒服,安然卻很滿足。這時候外面已是寒冬臘月,空間裡不分四季,溫度很適宜。
一想到外面溫度那麼低,安然不免就想到秦慕言,秦慕言救了他的命,安然打開能源灶用小火熬了蔬菜粥,等粥熬好了,用保溫瓶盛好,又添了兩個熱乎乎的煮玉米用袋子裝著,安然走出帳篷。
空間裡面同外界的時間流速不同,安然在裡面待了許久,出來卻不過打個盹的時間。帳篷外面生著火堆,炎燼坐在火堆前烤肉,油濺在火堆上刺啦刺啦的。對於炎燼自給自足的行為,顧炎表示很瞧不起。在吃過了安然做的食物之後,顧炎堅信,這肉就算烤好了炎燼他自己也吃不下去。
安然抱著保溫瓶出來的時候,衛渲陽正看著他的帳篷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秦慕言也靠在帳篷邊坐著,仰頭看著月色皎皎的天。眼裡茫茫一片,安靜而沉鬱。
一月間,天本來就冷,秦慕言離火堆遠遠地,一身寒氣,看起來就更冷了。安然徑直走到秦慕言身邊,秦慕言抬頭看他,不知道安然又想做什麼。安然將保溫瓶擰開,放在秦慕言身邊,往他手裡塞了個勺子,又把煮玉米遞給他,說:「謝謝你。」
秦慕言知道安然說的是什麼,他也沒有拒絕,蔬菜粥的清香勾醒了他的味蕾,左手心裡的煮玉米暖暖的,一直暖到心裡,驅散了一地嚴寒。秦慕言還是冷冰冰的模樣,安然卻清楚地看到他眼裡多了些暖意。
「不客氣。」
安然點點頭,無視顧炎哀怨的眼神,回了他自己的帳篷。
空間裡的時間流速太慢,躲進空間裡混時間等天亮這種想法顯然是不靠譜的,安然只能給自己多加了兩床被子,鑽進被窩裡蒙著頭睡了。他不知道,因為他的特殊照顧,外面的幾隻差點沒打起來。
送點粥而已,安然也說是在表達謝意,這事本來鬧不起來。安然低估了衛渲陽的戰鬥力,他並沒有直接參與這事,只在一旁煽風點火,適時的酸了幾句,顧炎就坐不住了,包括炎燼也是,兩個人都是火爆脾氣,顧炎對於秦慕言同他爭寵這事表現得很憤怒,倒不是因為他對安然有什麼想法,顧炎只怕安然惦記上秦慕言,以後就不給他開小灶了。而炎燼則看不慣秦慕言一聲不吭偷偷行動不知不覺的就拿下了安然並且一個人吃獨食的行為。
可恨這廝口味奇怪,尼瑪要是安然送的是肉,他還能用武力解決。蔬菜粥算什麼事?還有煮玉米,有獸人吃素嗎?
炎燼覺得,秦慕言就是個怪胎!
秦慕言在兩個人不間斷的冷嘲熱諷下淡定的喝粥數玉米。並且在兩人即將暴怒的時候,喝完最後一口粥,拿著玉米往林子的方向走去。炎燼恨恨的咬了一口架在火堆上烤著的肉,嚼了半天愣是沒吞下去,顧炎瞧他那樣就想起幾天前的自己,頗有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
安然做的飯,若是不能吃上一輩子,不如一開始就從來沒吃過。否則,吃過那樣美味的肉,別的東西都是味同嚼蠟。
炎燼終於放棄了烤肉,他看向秦慕言遠去的方向,對顧炎說:「要不要揍他一頓?」顧炎評估了安然對於秦慕言的重視程度,幾番猶豫,終於勸炎燼放棄了這個想法。兩人商量著從明日起要好好討好安然,聽安然的話,不能讓秦慕言搶了風頭。
肉是他們的!誰搶揍誰!
這一夜,並沒有出什麼事,安然睡得很安穩。
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帳篷門口多了幾棵花椒樹,保溫瓶也洗乾淨了放在旁邊。安然笑了笑,將花椒樹搬進帳篷收進空間裡種好,又將保溫瓶收起來,做好這些,才將準備好的早飯拿出來。
出門在外一切從簡,安然給四隻獸人準備的都是包子,顧炎、炎燼和衛渲陽是醬肉包子,而秦慕言則是素包子,由於空間裡的蔬菜品種比肉多,素包子有好幾種餡,白菜的,紅燒茄子的,青椒土豆的。安然給四隻獸人分包子的時候,秦慕言沒想到他的包子同別人的不一樣,見顧炎他們吃的頗為歡快,秦慕言不想給安然難堪,他面無表情的拿起拿起一個包子,咬一口,沒肉,再咬一口,還是沒肉。
秦慕言抬頭不解的看向安然的方向。
安然朝他偷偷地眨了眨眼。
33 蘑菇好吃嗎
幾隻獸人忙著啃包子的時候,安然溜回帳篷裡將棉被都收起來,等到三個帳篷裡的東西清空,獸人們也進食完畢了。顧炎看安然一趟趟的來回於帳篷與便行器之間,很狗腿的湊上前去,問:「小安然,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這時候,帳篷裡的棉被什麼已經收乾淨了,安然自然不會同他客氣,笑瞇瞇的說:「把帳篷拆了,收進便行器裡,我們繼續出發。」只有三頂帳篷,三個人拆也就夠了,安然果斷的使喚顧炎、炎燼以及衛渲陽去拆帳篷,自己帶著秦慕言往夜裡發現食人花那片林子走去。顧炎想跟,被安然一個眼刀刺了回去。
安然一邊走,一邊嘗試著與秦慕言搭話,秦慕言也不是完全不理人,安然問什麼他都會認真回答,只是語言比較簡練,聽起來像是安然在自言自語,秦慕言時不時的「嗯」一聲,表示自己在聽,讓安然繼續。
「謝謝你替我找來花椒樹。」
花椒樹?秦慕言想了想,才反應過來安然說的是長在食人花旁邊的那種散發著奇怪味道的樹。那種樹只生長在食人花附近,並不稀奇。「那是花椒樹?有什麼用?」
安然也不藏私,回答說:「花椒樹結花椒籽,做菜的時候提味用的,不能直接吃。」
雖然秦慕言不太相信花椒樹結的籽還能做調味料,他也沒多說什麼,畢竟他已經見識過了,安然的廚藝很好,會做很多別的非獸人不會的吃食。
「給我找了那麼多花椒樹,你昨夜沒睡覺嗎?」安然這才問出了他真正想問的問題。
秦慕言搖搖頭,說:「睡了一會兒,這種樹很常見的,食人花旁邊一般都有一兩顆,你還要?」安然滿頭黑線,獸人大陸的植物功效上同華夏大陸差不多,生活環境什麼的也差太多了,花椒樹喜歡挨著食人花長?這是在開玩笑嗎?
看秦慕言的架勢,還想去找花椒樹,就現有的那幾顆,加上空間裡的時間流速,產出的花椒都能開店賣了。安然忙阻止了他,這一趟過來,他可不是來研究花椒樹的生長環境的,安然記得那株食人花後面還有什麼東西,昨夜天黑,他沒看清楚,秦慕言又不許他靠近,現在馬上要出發了,不去看個明白安然實在不能死心。
走得越近安然越緊張,呼吸都屏住了。那樣東西,他是藉著螢火蟲的微光發現的,安然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看走眼,畢竟相似的物種實在太多。默默地祈禱了好幾遍,安然抬腳朝離那株食人花不遠處的一顆巨樹走去。
等到看清楚樹根下那一叢,安然差點沒跳起來。
雲芝!是雲芝!靈芝裡面最珍貴的一種!
安然怎麼也想不明白雲芝這種東西怎麼會長在嘯月之森邊緣,它不該長在熱帶亞熱帶的高原上嗎?從前安然就只聽過雲貴西藏那些地方產靈芝。
安然這麼激動,秦慕言表示很不解,這種蘑菇雖然不像花椒樹那麼多,嘯月之森裡也不少的,因為不知道有沒有毒性,看著也不怎麼頂飽,這類植物完全被秦慕言劃歸到無用的範圍內。安然喜歡的竟然都是這樣的東西?「這個蘑菇好吃嗎?」
「蘑……蘑菇?」安然瞪著秦慕言,「誰告訴你這是蘑菇?這是靈芝啊,還是靈芝裡面最珍貴的雲芝,一屋子蘑菇也換不回一顆靈芝好不好!」
「靈芝?」聽都沒聽說過。
安然拿著鏟子小心翼翼的挖靈芝,唯恐傷了什麼地方,一邊挖一邊解釋說:「靈芝是一種珍貴的藥材,清熱,解毒,消炎,抗癌,保肝。總之就是很好的東西。」說完他又覺得不妥,叮囑秦慕言道:「這是我們的秘密,你不能告訴別人!」
秦慕言撇撇嘴,這種假設完全不成立,想想他家阿爸以及那堆兄弟們,他們似乎從來就沒有好好說過話,二十多年的相處還比不上一個相識不足一天的人。失望是有的,在阿爸擔心他越過大哥讓他跟著小隊去嘯月之森「歷練」的時候,他就已經傷心過了。
安然蹲在地上費力的挖著雲芝,這片雲芝長得實在太好,不把它們全部挖走他肯定不會甘心,這工作量實在不小,來不及感慨,安然發現秦慕言也蹲了下來,從他手裡接過鏟子,幾下就刨出一株來,那效率,決計是安然不能比的。
獸人什麼的,果然是居家過日子必備的神獸。除了吃得多點,別的都很完美,至少比遊戲裡的神獸好養多了。安然第一次感歎他那三塊玻璃種滿綠花得值,能把秦慕言拐回去的話,就更值了。
秦慕言忙著挖靈芝的時候,安然又在周圍轉了轉,嘯月之森到處都是寶,這一趟來的倉促,怕是要漏掉好些好東西。雲芝都能到處長了,若是遇上長得跟白蘿蔔一樣的人參他也不驚奇了。往周圍逛了一圈,安然還真發現了些好東西,小蔥,大蒜什麼的。
難怪半筐大蒜只要五個通用點,那就是坑人的,大蒜這種東西,嘯月之森裡到處都是,味道那麼嗆,白送也沒人要啊。安然也沒驚動秦慕言,把空間裡那把生了銹的礦鋤拿出來,直接一掃光挖回去了。安然將小蔥大蒜種了半塊地,覺得差不多了,在湖裡將自己洗乾淨這才回到森林裡。
算算時間,秦慕言那邊,靈芝應該挖得差不多了,安然才走回去。
那堆靈芝被秦慕言兜著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裡,安然朝他感激的笑笑,兩人一起往紮營的地方走去。
對於秦慕言挖了這麼多沒用的「蘑菇」回去,拆完帳篷閒在便行器裡的三隻獸人表示了不解,衛渲陽的眼神更是火辣辣,跟個雷達似的。秦慕言在安然的指揮下將靈芝放在便行器裡堆放雜物的地方,做好這些安然獎勵了他兩個煮玉米,秦慕言很滿足的回沙發上坐下。
趁著三隻獸人用欲殺人的眼光看著秦慕言的當口,安然果斷的將靈芝收進了空間裡,在便行器裡放著他實在不放心。
衛渲陽瞪完秦慕言,才想起一個被他們忽略的問題。
「那幾棵樹哪裡去了?」他一邊問還故作茫然的看著幫忙拆帳篷的另外兩隻獸人,「你們看到了嗎?小安然很寶貝的那幾棵樹。」
安然快恨死了衛渲陽,這話題已經挑起了,他也沒辦法迴避,若是避過花椒樹的問題,衛渲陽指不定還會問帳篷裡的被子收到哪裡去了,怎麼沒看見?
安然想了想,笑瞇瞇的說:「我會變戲法,你不知道麼?」
34 我不相信你
衛渲陽可不是好忽悠的,他滿是期待的看著安然,那意思很明白:你不是會變戲法麼?變一個看看!
安然看他那樣就怒了,想著這事不解釋清楚怕是不好,這才忍了忍火氣。
「你想看我變戲法?」
衛渲陽點點頭,其他三隻也看著他,秦慕言稍微還節制些,也不知道衛渲陽對另外兩隻說了什麼,顧炎同炎燼都是一副快說快說我很好奇的樣子。
安然挑了挑眉。
「你們也想看?」
顧炎同炎燼想也不想就點頭了,秦慕言等了一會兒,看安然的樣子似乎在等他的回答,也點了點頭。
安然笑了,這絕不是開心地笑,他道:「既然都這麼好奇,我也可以滿足你們,不過……」
「不過什麼?」
安然笑得更歡,悠悠然道:「不過凡事總要付出代價的,這事對我又沒有好處,憑什麼要特地展示給你們看?」
「小安然,這一路可都要靠我們護衛你的安全。」這是威脅,紅果果的威脅,安然臉上的笑意霎時間就沒有了,他冷冰冰的看著衛渲陽,像是在確定他剛才是不是說了那豬狗不如的話。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我說,你這一路可少不了我們,坦白一點沒什麼不好。」衛渲陽從來都是冷靜理智的人,這回卻有些不冷靜,想是從做上便行器那刻起各種打擊接踵而至,不到一天的時間裡,安然展現出來的東西,讓他覺得好奇,心癢癢,衛渲陽迫切的想要撕掉安然蒙著的那層面紗。安然卻不想就這麼如他的意,「衛渲陽閣下,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你們三隻可是我用三塊玻璃種滿綠雇來的,我們之間還有僱傭關係,作為一個傭兵,基本的職業操守總是要有的。」
安然這個人,一般情況下是溫和的,他能很好的收斂自己的脾氣,與顧炎拌嘴這種情況是一種生活樂趣,並不是真正的發怒。別人偶爾的冒犯也是可以忍受的,可若是有人一再挑釁他,後果就不受控制了,雖不至於安然一怒伏屍百萬,有人要倒霉,這是必須的。
安然面無表情的說出這段話之後,衛渲陽憋了半天終於回了一句:「傭兵的職業操守我自然是有的,安然是不是忘了一點,在我們的僱傭關係裡,我只負責你在嘯月之森這段時間內的安全,這裡面是不包括保密協議的,若是好奇心得不到滿足我一不小心說漏了什麼……」
威脅!還是威脅!安然最討厭的就是受人威脅。安然覺得,他已經給夠衛渲陽機會了,某人執意要找死,那也只好成全他。冷冷淡淡的看一眼坐在衛渲陽身旁還沒回過神來的幾隻,安然道:「你們也是這個意思?」
這語氣,這聲調,嚇得顧炎一哆嗦,雖然知道安然不是在問他,還是有些後怕,安然這個人,是最記仇,報復心最強的。顧炎看炎燼還想跟風,忙摀住他的嘴,解釋說:「這都是衛渲陽閣下自己的意思,與我們沒什麼關係。」
有意思!安然笑了笑,也靠著沙發坐下來,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
「哦?是這樣?」
猛一陣點頭,顧炎一口咬定了信誓旦旦的保證:「是這樣!」
秦慕言坐在沙發上認真的數著玉米粒,眼觀鼻鼻觀心,彷彿這一切都與他沒什麼關係。許是從小不受重視,秦慕言的感覺一貫靈敏,安然不高興,很不高興。輕描淡寫的看一眼身旁誓要得到一個答案的某只,秦慕言心中頗為惋惜。安然是個非獸人沒錯,非獸人沒有戰鬥力也沒錯,可這並不能成為他威脅安然的憑仗。有些人,你敬他一分,他還你兩分;你若對不起他,就要做好褪一層皮的準備,與人爭鬥最重要的,是腦子。
「既然這樣,衛渲陽閣下,我可以滿足你的心願,不過這是有條件的。」
「什麼條件?」衛渲陽不是傻子,當然不能一口答應下來。
安然笑了笑,說:「並不需要你單方面付出什麼,我們打個賭怎麼樣?」
「賭什麼?」
「我適才說,我會變戲法,我看你不以為然的樣子。我們就賭這個,若我真的會變戲法,你就輸了,我要你忘記這件事,永遠不能與任何人提起,天知地知我們五人知。若是我變不出來,那就隨你處置,我安然絕無二話。」
這話一說出來,秦慕言也不數玉米粒了,皺眉看了安然好一會兒,似乎很不贊成這個提議。衛渲陽則在評斷他怎樣才能佔到最大的便宜。「變戲法?變戲法的定義是什麼?若是耍個雜技也叫變戲法,那可不公平。」
安然知道他會這麼說,解釋道:「我說的變戲法是指我能隨意將東西變不見,當然,也能讓不見的東西出現,沒有限制,任何時候任何地方任何物品。」
「這不可能!」
魚兒就快上鉤了,安然還是在笑,他道:「有多少本事可不是用嘴吹出來的,衛渲陽閣下你如此篤定,正好,我們的賭約就更公平了。」
「你若能把我變不見了,我就心服口服。」
安然的嘴角絕對抽搐了,衛渲陽敢拿他自己做實驗,安然可不敢將他收進空間裡。他先前說自己會變戲法,能讓東西消失出現那是篤定了獸人們貧乏的想像力絕對想不到八卦空間的存在,莫說八卦空間這樣玄幻的東西,獸人大陸連魔法也沒有,以空間魔法為原理的儲物戒指儲物袋這種東西他們也沒聽過。
變人,嗯,若是秦慕言他還可以考慮考慮,衛渲陽,算了吧!
安然想了想,笑得很不懷好意,他說:「你若是個物品,變一變也是可以的,我先前說了,任何時候任何地方任何物品,衛渲陽閣下你是物品嗎?」
衛渲陽黑臉了。他想沖安然大吼,咆哮。
你才是物品!操!
他忍住了,想來這個提議安然也不會接受,衛渲陽退了一步,他抬頭看了看,想挑一樣巨大的,安然不能作假的東西。
終於,這樣物品被確定為了他們身處的這個便行器。
做出這個決定之後,四隻獸人一隻非獸人就從便行器上走了下來,衛渲陽一臉得意,彷彿已經看到做出這樣的約定之後安然的未來。安然卻沒有立刻將便行器收進空間裡,他笑瞇瞇的看著衛渲陽,道:「既然如此,訂下獸之契約吧!空口說白話,我不相信你。」
獸之契約是什麼?
那是約束獸人的一種天地規則,獸人以自己全部的能量向獸神阿瑟斯起誓,訂立契約。這樣的契約並不是空頭支票,若是獸人沒有做到契約陳述的內容,他將受到獸神阿瑟斯的懲罰,能量盡散,再高的修為也會打回原形。
對於獸人而言,獸之契約是最高級的法則。沒有獸人會輕易答應,這代表的是尊嚴與榮耀,被逼訂立獸之契約對獸人而言是一種侮辱。
安然要衛渲陽訂立獸之契約就是對他獸格的質疑,這絕對是侮辱。衛渲陽臉上輕鬆的笑意沒有了,他死死地盯著安然,一字一頓開口問:「你、說、什、麼?」
有膽子說出這樣的話,自然不會沒膽子承認,安然挑挑眉,道:「我這個人,別人敬我一分,我必還他兩分。若是有人想算計我,不死也要給我褪掉一層皮,衛渲陽閣下,我可以原諒你的好奇,卻無法原諒別人威脅我。要知道,我一貫沒什麼安全感,有一點危險也要剷除,將腦袋繫在褲腰帶上的事我是不會做的。」
衛渲陽哼了一聲,道:「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安然依然在笑,他伸出左手,手心裡憑空出現一個熱騰騰的肉包子,安然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裡的包子,完全不去看幾隻獸人瞪大眼不可置信的模樣。
「我呢,最是不肯吃虧的,閣下不會以為這些東西我就白給你吃了吧?」說著他還笑了笑,補充道,「我這條命雖然不怎麼值錢,總要掌握在自己手裡。」
衛渲陽將心中那點訝然掩蓋下去,「小安然,這樣的話是嚇不到人的。」
安然看也不看他,繼續說:「我是好心提醒你,不信你按按胸腹之上肋骨之間那地方,看看有什麼感覺。」
是人都有好奇心,獸人也不能免俗,衛渲陽雖然不相信安然能未雨綢繆計劃這麼遠,聽安然這麼說他還是往那地方按了按。
疼!悶鈍的疼!
衛渲陽徹底變了臉色。炎燼還是第一次看衛渲陽露出這樣的表情,也跟著往那地方按了按。然後臉色變為煞白。
「你做了什麼?」這話是炎燼問的,安然沒想到,第一個開口的竟然是炎燼,安然笑瞇瞇的往他站立的方向看去,從臉色蒼白到暴怒,不過轉瞬之間。安然並沒有回答他。
炎燼的反應顧炎看在眼裡,他不敢伸手去探,害怕自己得到同他們一樣的答案,他眼裡滿是受傷、失望,他不敢相信安然會做出這樣的事,終於,未知的恐懼戰勝了他對安然的信任,顧炎嘗試著與安然溝通。「小安然……我們並不會對你做什麼,你不必如此。」
顧炎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安然是失望的,徹底的失望,顧炎這個人有點2,凡事不經過大腦,好歹他們也一同相處了這麼久,安然以為他們之間多少是有些感情的,他以為顧炎會相信他,這是一場心理戰,也是一次小小的試探。安然輸得徹底,他又失去了一個朋友。於此同時,他又鬆了口氣,好在現在交情不深,從他身懷至寶來到這個異世就注定了他與別人不一樣。安然沒辦法過上普通人一般的生活,只要空間還在,他的未來注定要充滿算計、利用與背叛。與其日後反水,不如現在就分道揚鑣一刀兩斷。
安然依然在笑,他笑得很落寞。
「你說我不必如此,只許你們算計威脅我就不許我反算計你們麼?」
「你們想清楚了,護衛的任務我放棄,翡翠就送給你們,想要安全離開可以,立下獸之契約,保證不會將關於我的任何事透露出去,回去之後不得找我復仇。」
35 我騙你的
安然曾經想過,他用這樣的方法逼衛渲陽立下獸之契約,護住自己的秘密。顧炎會怎樣?炎燼會怎樣?秦慕言會怎樣?
有幾個人會相信他?
兩個,一個,還是一個也沒有?
安然說,立下獸之契約就可以安全離開。信任、尊嚴和生命,這並不是多難的抉擇。他們都是聰明人,都知道,一切的美好都是建立在活著的基礎上。尊嚴不能當肉吃。
最先訂立契約的是衛渲陽,他與安然已經徹底撕破臉,若不爽快點給個說法,安然必然不會放他走的,只是一個羸弱的非獸人而已,卻讓衛渲陽做出了最屈辱的讓步。從知道包子被動了手腳,他們的命都拿捏在安然手上那時起,強大的武力就失去了它的作用。
衛渲陽從自以為強勢的一方轉為弱者,他該死的恨透了這種感覺。
同歸於盡還是苟且偷生?
結果是注定的,四隻獸人都輪流立下了獸之契約,天地規則落下的時候,安然笑了,眼裡卻全是落寞。安然閉上眼,揮揮手道:「你們可以走了。」
「你是不是忘了什麼?」衛渲陽提醒他。
安然笑得越發燦爛,她將手心裡熱騰騰的包子遞到嘴邊,咬了一口。
「我做的包子啊,皮薄,肉多,味道好。吃那麼多還敢按肚子,會疼是應該的。」眼看著幾隻獸人又要川劇變臉,安然笑瞇瞇的問:「你們不是想岔了什麼吧?我這麼善良的人可做不出害人性命的事。」
怒!暴怒!
暴怒已經不足以形容衛渲陽此時的心情了。他就這麼被個非獸人威脅了,自降身份立下獸之契約,非獸人告訴他我是騙你的,你自己想多了。
操!衛渲陽恨不得一掌把安然拍死。偏偏安然還不怕死的鋝虎鬚,他說:「不要亂說話,別想找我報仇,千萬別忘了獸之契約哦!」
衛渲陽從來沒這麼憋屈過,不僅是他,顧炎和炎燼也是。
除了憋屈,顧炎還有些後悔,他似乎做錯了,他應該相信安然的。真相大白之後,顧炎覺得迷茫。他們終究沒有做什麼,快速的離開了森林。安然蹲下來,用胳膊抱住雙腿,走了,終於都走了。他知道他幹了一件蠢事,他妄圖測量人心,卻忘了人心是最不能測量的東西。它禁不起考驗。明明是花了大價錢雇來的保鏢,現在他們都走了,所有人都說嘯月之森是非獸人的埋骨地,食人花只是最普通的東西,現在只剩他一個人,他要怎麼走出去?
還是躲進空間裡?安然很迷茫。
然後他聞到了玉米的甜香。他抬起頭,錯愕的看向身旁,本該離開的某只面無表情的蹲在他身邊,手裡拿了一個玉米,涼涼的,已經冷了。
秦慕言。
他沒走?
這個時候,安然的表情是錯愕的,他沒想到秦慕言會在訂立獸之契約之後留下來。其實,若是在安然暗示自己已經在包子裡面下毒,他們要活命就訂立契約的時候,秦慕言站出來表示他相信安然,只要這樣,安然肯定會放過他,對於秦慕言,安然從來就狠不下心。
可是那時候,秦慕言一句話也沒說,沒有相信,也沒有失望或者懷疑,他的表情一直是古井無波的,他靜靜地數著玉米,像是這一切都不關他什麼事,只有在訂立契約的時候,秦慕言深深地看了安然一眼。
安然狠狠地耍了他們一把,他以為秦慕言已經走了。秦慕言卻沒有。這種感覺是奇妙的,安然看著秦慕言的眼,像是能看透他內心的想法。獸之契約這個東西,秦慕言並不在意,那麼順從只是想給安然一份安全感而已。
秦慕言知道,安然從來沒有真正相信過他們,若是獸之契約這個東西能讓他相信自己,這自然是最好的,秦慕言壓根就沒想到尊嚴的問題。長期生活在寒冷與危險之中的人,會情不自禁的抓住出現在面前的一切溫暖的東西,就算是溫暖的陷阱。安然那一鍋蔬菜粥兩個煮玉米讓秦慕言覺得溫暖,這是第一次有人注意到他的心情,他喜歡什麼。不像傭兵團的人,總是最大限度的想要利用他的價值,不像阿爸,眼裡只有大哥。
秦慕言並沒有什麼深刻的想法,他只是不想放開這一點溫暖而已。
「你不走嗎?」安然試探著朝他蹲著的地方伸出手。秦慕言不知道安然只是想摸摸他,確認這不是幻覺而已,他將手裡涼透了的玉米放到安然手裡。
「作為一個傭兵,要有基本的職業操守,這是你說的。」秦慕言認真的看著安然,他說:「我並沒有懷疑過你。」
嗯?懷疑……
好一會兒,安然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秦慕言的意思是:他沒有懷疑安然加害他。
「那你還訂立契約?對於獸人而言,獸之契約的約束力是絕對的,超越一切外力的霸道。」安然笑了笑,說:「其實,若是你說相信我,只要說一句相信我,我是不會逼你的。」
秦慕言搖搖頭。
「那樣你永遠不會放心。」
秦慕言說了這句話之後,安然久久沒回過神來。永遠不會放心嗎?安然知道,秦慕言說的是對的,他本來就是缺乏安全感的人,莫名其妙來到這個異世,身懷重寶,他想要好好過日子,對別人好,也想別人對他好。他雖然極力在克制,可骨子裡到底是擔心的,擔心被有心人洞察他的秘密,擔心被人當做小白鼠關進研究所。
人心是難測的,好多時候,我們可以共患難,卻不能同富貴。
安然並沒有錯,他只想保護自己,做了個小小的測試而已。
衛渲陽與炎燼沒有錯,作為天階的獸人,他們只是驕傲過了頭,以為非獸人就可以輕鬆把握。
顧炎也沒有錯,他只是不夠相信安然而已。
人總是惜命的。
36 什麼也沒有
秦慕言的留下讓安然很意外。也讓他決定繼續往森林的更深處行進。沒有鬧翻的時候,安然有四隻強大的獸人戰士護衛,他心裡總不安寧,現在四隻去了三隻,心緒卻莫名的平靜下來。
先前他總在猜測,衛渲陽有什麼目的,炎燼圖的又是什麼,顧炎是不是真心相信他。
現在好了,這三隻都走了,只剩下沉默寡言的秦慕言。秦慕言話少,只做他吩咐的事,空閒的時候會望著天空發呆,看起來冰冰冷冷的,卻意外地溫柔細心。
秦慕言已經站起來了,安然還在地上蹲著。他逆著光抬頭看秦慕言,還是那副冰冰冷冷的模樣,從初次見面到現在似乎從來就沒有變過,安然衝他笑,說:「你沒走,真好。」秦慕言竟難得的笑了,那笑容沒有多溫暖,卻是透過眼睛發自心底的。
他道:「怕我們都走你還敢那麼做,也不怕死在嘯月之森裡。」
怕?安然自然是怕的。可他更怕的是關鍵時候親近人的反水倒戈。若是他們心裡早已埋下了不信任的種子,安然寧願早受罪也不要到後來被誰捅一刀都不知道。而且,就在剛才,將那叢雲芝收進空間的時候,他隱約覺得空間發生了變化。裡面似乎多了什麼東西——能讓他在獸人大陸安生立命的東西。
只是有這樣的感覺而已,當著幾隻精明到極點的獸人,他也不敢進去查探。安然心裡好奇,就跟有貓兒在抓一樣,癢癢的。他又恐怕自己發現真相的時候會鬧出大動靜,到時候想瞞也瞞不住。本來那一點猜忌被無限放大,這才鬧了先前那出,安然覺得,不如早些將危險拔除。
秦慕言立下的契約同他們是不同的:
「偉大的獸神阿瑟斯在上,您的子民雷雲翼豹族天階一級戰士秦慕言自願向您立下誓約,我保證絕不透露關於安然的任何信息,並永生不與之為敵。」
安然是看著天地規則的光圈落下來的。秦慕言說的是絕不透露關於他的任何信息並永遠不與他為敵。而衛渲陽他們只說絕不將此行發生的任何事透露給第六人知道,絕不找人為此事復仇。至於未來要不要為難安然,天知道!
細細想來,秦慕言真的是不一樣的,要不要將自己的秘密分享與他,安然還在猶豫。獸之契約的效力是絕對的,秦慕言單方面立下了這樣的誓約,未來只能與安然站在同一立場。安然可以算計秦慕言,秦慕言卻永遠沒有翻身的餘地。
安然最終也沒做出決定,還是走一步看一步。秦慕言還在看他,安然撐著膝蓋站起來,拍拍褲腿,說:「這一路上不管多危險,我都不怕,我怕的只是人心而已。」安然伸出左手,手心貼在便行器上,將便行器收進空間裡,他笑瞇瞇的看著秦慕言滿臉錯愕的表情。「便行器這玩意兒我不會開,我們還是走進去。」
兩人一前一後,朝嘯月之森深處行去。
安然在最短的時間內為自己改了裝,一掃之前外出郊遊的大少爺模樣,他從空間裡取出一件利落的衣服換上,兩人都是緊身衣打扮,秦慕言還好些,安然將利器披掛了一身,彷彿多一把刺刀就能多給他前進的勇氣。他還在腰間掛了個袋子,用棉絮將袋子裝得滿滿的,給人一種他帶了許多東西的錯覺。
至始至終,秦慕言都一言不發的看著他,看他變戲法一樣的憑空拿出各種各樣的東西。直到安然完全裝備好了,秦慕言才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想像力是如此的貧乏。安然是怎麼做到的?他能把東西變不見,又能變出原本沒有的東西來。這是獸人大陸從來沒有過的能力。安然是個寶貝!
見安然已經往前方走了,秦慕言快步跟上。
「帶這麼多刺刀做什麼?有我在,你且安心。」
安然回頭看他一眼,道:「挖東西方便而已。」
「等到要用的時候再拿出來就好了,帶這麼多也不怕受累。」
安然看他的眼神已經幾近於鄙視了,「你是豬嗎?嘯月之森就跟傭兵的後花園一樣,指不定就會遇上什麼人,我們兩手空空什麼都不帶,真的合適嗎?」
秦慕言似乎是才見識到安然真正的性情,有點小彆扭小傲嬌。
陽光閃爍,卻穿不透那重重疊疊的參天密林,嘯月之森的白天也是同樣的殺機四伏。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他們謹慎的注視著周圍的環境。
才剛離開那片高地,進入密林走了幾步,腳下軟趴趴的,走在腐爛的林木間,那腐爛的味道混合著清新的樹木香味,瀰漫。
沒有豹子,沒有老虎,沒有狼群。
什麼大型兇猛性野獸都沒有,魔獸妖獸就更不用說了。地面完全沒有猙獰的腳印,也沒有這些動物的糞便和氣味,嘯月之森裡沒有野獸?怎麼可能。
「好奇怪的樹林。」沉默中秦慕言皺了皺眉。
沒有如此大型的攻擊性猛獸,嘯月之森還有什麼可怕的。秦慕言黃階的時候就在嘯月之森摸爬滾打,卻從未見識過這麼奇怪的地方,嘯月之森就該是魔獸當道妖獸橫行的,怎麼會什麼都沒有。還是森林外圍本來就這樣?他們似乎才進入嘯月之森不久。
「確實有點奇怪。」安然也沒想到這樹林什麼猛獸都沒有,空曠得簡直有些過了頭。
秦慕言心中有些不安,他將安然拉到身後,自己在前面小心翼翼的開路。這片林子有古怪,太安靜了,莫說猛獸,連爬蟲或者飛蛾也沒有。
「你小心點。」安然緊緊地跟著秦慕言緩慢的前行,他們不敢走太快,怕來不及準備。一步一步,兩人朝密林深處行去。兩個人都不曾回頭,秦慕言已經打起十二分精神注意周圍的狀況,安然則不敢回頭,他怕他一回頭就失去了繼續前行的勇氣。
只要停下腳步,就能避過危險,躲起來,就能徹底安全。可心底又一個聲音告訴他,安然,這不是你想要的,你不能總當個懦夫。他在心裡不停的為自己打氣,寒氣在他身上越發的凝重。
樹木叢生。
越是往裡走,那高大的喬木和低矮的灌木,越是繁複混雜,青黑色的樹籐在林間縱橫,好像天羅地網。隱隱約約的還是有陽光透下來,光影斑駁煞是好看,安然卻只覺得森冷。
37 安然的懷疑
花兒競相的綻放著,越往前走越絢爛,色彩繽紛。
地面更加濕潤,空氣中腐爛味道越來越重。
秦慕言只覺得這地方花兒太多了些,並沒有發現什麼問題。安然卻是一凜,不對勁,這情況很不對勁,明明是一月天寒冬時節,這林子裡的泥土地濕潤得跟七八月份雨季似的,花兒開得比陽春三月的時候還燦爛。
這太反常,有奇怪的植物這一點安然可以接受,如此逆自然的狀況,安然實在想像不能。猛然間,他想起了《天地玄黃》裡面一個特殊的地圖——萬毒林。那裡似乎就是這樣的狀況。全息遊戲是有四季之分的,春天就是花開滿地,冬天就是滿目蕭條,這是法則,只有萬毒林是不一樣的,那裡面四季如春,花兒開的比任何地方都鮮艷燦爛。
整個《天地玄黃》那麼多的玩家,能在萬毒林來去自如的只有那麼幾個而已。毒花後面藏著毒蛇,毒蛇過了還有毒蜘蛛,萬毒林絕對是降頭師的福地,五毒降需要的所有毒蟲毒物都能在這裡找到。對於其他人而言,則是噩夢。
那個地方,你絕對不會想去第二次。
索性安然對那裡還算熟悉,他的兩個生活技能,製藥和挖礦都練得很高級,由萬毒林出產的毒藥銷量總是最好的,安然不喜歡同別人來往,他卻很喜歡錢。
在嘯月之森看到這樣一個地方,安然心裡有了一些大膽的猜測,獸人大陸是與八卦空間以及他的遊戲技能最契合的一片大陸,獸人大陸的某些地方甚至就是《天地玄黃》的投影。有可能嗎?安然不確定,這只是他的猜測而已。
眼看著秦慕言又要往前走,安然立馬跟上,他也想走到更深處看得仔細些,他心裡頭有許多疑問,需要現實為他解惑。若是嘯月之森裡真的有萬毒林這樣的地方,此行就凶險了,安然第一次對自己的選擇感到慶幸。若是沒封住那三隻的嘴把他們逼走,在萬毒林這裡,空間的秘密勢必要暴露了。
這個地方不是幾隻獸人就能隨便闖過的,他們需要避毒丹。避毒丹的配方安然很熟,若是獸人大陸與《天地玄黃》真的有某種不可知的關係,安然確定,他能在空間裡練出遊戲裡出產的各種藥來。
唯一的問題是,原料哪裡來?藥鼎哪裡來?
這問題也不是想想就能解決的,安然歎一口氣,跟上秦慕言的腳步,一邊沉聲叮囑他說:「下面的路程要小心些,千萬別去碰那些花花草草。」
秦慕言聞聲蹙眉問道:「前面有什麼?」
安然搖搖頭,說:「還不確定,需要進一步驗證,你記住千萬別碰林子林的任何東西就行。」兩人緩慢的在密林中前行,有了安然的叮囑,秦慕言動作越發收斂,往來行走很是小心。又往前進了數十米,花兒比最初見到的又更鮮艷了些,秦慕言還想往前走,安然一把拉住了他。秦慕言不解,「發現什麼了?」
安然指指前方,花團錦簇,色彩斑斕。
紅的,黃的,藍的,紫的,白的,五種顏色各據一隅,又巧妙地融合在一起,看起來異常和諧。
果然是這樣。
秦慕言還是不懂,只是一些開得燦爛的花而已,這模樣也不像是食人花,安然到底在警界什麼?還沒來得及問清楚,安然卻反問他:「你看出什麼沒?」
「很多花。」
安然默。「然後呢?」
「開得很燦爛。」
安然言語不能。他拉著秦慕言的衣角,巧妙地往後退了幾步,說:「現在可是一月份,大冷天怎麼會有這麼多花,這片林子溫度濕度都不對勁,什麼動物也沒有,卻開了這麼多鮮艷的花。你就沒看出什麼來?」
秦慕言在嘯月之森裡來來去去這麼多回,還是第一次到這個地方,且說他又沒玩過《天地玄黃》也不是牛B哄哄的異能穿越者,安然能想到的,他自然想不到。萬毒林這樣的地方,不是正常人的腦子能夠想像的,安然從前也一直懷疑,《天地玄黃》的遊戲策劃絕對是個變態。
安然拉著秦慕言的衣角不鬆手,一邊將腰間的一把刺刀遞給他,吩咐他運上勁往紅色的花叢裡扔過去。秦慕言也想知道安然在驚恐什麼,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氣丟刺刀就像遊戲裡丟技能一樣威猛,那把刺刀霍的朝紅色花叢裡飛去。一朵紅色的花直接被插成兩半,隱藏在紅色花朵背後的一條艷麗的蝮蛇被刺刀直接釘在地面,蛇頭猛的就要朝安然站立的方向襲來。
蛇頭上面,那尖利的牙齒合著濃稠的汁液,隱隱水澤。
那條蝮蛇被釘得牢牢地,血流不止,血液澆灌在花叢裡,紅色的花兒越發艷麗了幾分。
秦慕言這才看出些門道來,心裡也是一陣唏噓,還好安然拉住了他。這卻不是松氣的時候,那條蝮蛇雖然被釘住了,刺刀剛猛的力度驚動了花叢後面的其他蝮蛇。死寂的密林瞬間就活動起來,百十條大小不一的毒蛇齊刷刷的朝秦慕言射過去。
秦慕言雖然強悍,他也沒有自信能片葉不沾身的通過蛇網,尤其是他身後還跟著個毫無戰鬥力的非獸人。這樣鮮艷的蝮蛇有多強的毒性,秦慕言一點也不想要嘗試。他雖然不怕死,卻不想這麼憋屈的死,更不想捎帶上安然。他想保護安然,想同安然一起平安回去。若是能活著離開這裡,秦慕言下定決心要狠狠地晾安然一陣,若是安然早說清楚,秦慕言肯定不會插那一刀,不插那一刀就不會引出這麼多毒蛇。
總之,後悔已經晚了。
不過一眨眼的時間,蛇網就逼近了他們。秦慕言盤算著衝上前去將毒蛇拖住,給安然留下逃跑的時間。他卻不曾想,若是沒了他,安然一個非獸人如何能平安回去。
這是一個艱難的抉擇,誰都不想死,他不忍心丟下安然自己逃跑,也沒有能力護著安然一起活下來。秦慕言第一次覺得無力。他想對安然說一聲對不起,話還沒說出口就覺白光一閃,場景變了。
安然將秦慕言帶到了空間裡。
群蛇亂舞的場面安然早已經想到了,他只想借這個機會逼自己做一個決定而已。秦慕言已經向他展現了足夠的真誠,安然也無心再瞞著空間的秘密。不僅是因為秦慕言決計不會說與別人聽,更重要的是,一個人守著這個秘密實在是太累了,總是在懷疑,總是在猜忌,明明生活的各個方面都離不開這個空間,偏偏還要偷偷摸摸做賊似的,誰也不敢透露。
多一個人分擔是不是會好一點?
秦慕言的反應比安然當初鎮定許多,震驚是有的,更多的是反應不及。
前一刻還想著死定了活不成了。後一刻就空間轉換到了這麼個田園世界。這樣大的跨度不是他一隻小小的獸人能夠想像的。秦慕言看了看身前的菜地,又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小茅屋。好吧,那台被安然變戲法一樣變沒的便行器也在這裡。
秦慕言覺得,他需要一個解釋!
當然,他不問安然也不知道怎麼主動開口,終於還是秦慕言開口問道:「這是哪裡?」
諂媚的笑笑,安然說:「這是我的私人空間。」
秦慕言不解。
安然將左手伸到他面前,指著手心裡的兩儀八卦圖道:「這個是聯通外界與空間的隧道,只有我能控制,能隨意進出。這空間就像是一個獨立的異世界,時間流速比外界快很多,這裡可以種田,可以圈養動物,有湖泊有草地有樹林……」安然一邊說一邊抬頭往後山的方向看了看。這一看,他就震驚了。
小樹林的後面不是只有個礦坑麼?什麼時候多了這樣一片連綿的山峰。
空間似乎變大了。
菜地也多了幾塊,茅屋裡面多了個藥鼎,銹跡斑斑的礦鋤旁邊並排放著一把破破爛爛的藥鐮。安然瞪大眼看著這一切,比秦慕言這個第一次進到空間裡來的人看起來還要呆。他努力地想要回想過去這一日,自己做了什麼。
昨天夜裡他還進過空間,給秦慕言煮了一鍋蔬菜粥,秦慕言回報他幾棵花椒樹,他將花椒樹種進地裡,將棉被收起來然後出了空間。
空間發生變化應該是在那之後。那之後他又陸續收了好些東西,唯一可疑的是:
早晨收進空間裡的那從雲芝不見了。
所有的疑點都在那叢雲芝上,安然卻不敢相信。雲芝雖然珍貴,怎麼會讓空間產生如此大規模的升級?
或者說,這空間原本就是為他的兩個生活技能量身定制的。
他是礦師,揮揮手,礦坑有了。
他是藥師,揮揮手,藥山也有了。
38 好評哦親
安然這時候壓根顧不上秦慕言,若是真像他想的那樣,以後無論做什麼,他也能更有底氣。非獸人在這個社會是弱者,身懷異寶的非獸人就是那案板上待宰的肉。若是有藥師技能壓身,就是天階獸人,安然也有把握不知不覺的放倒他!
秦慕言等了好一會兒,安然還是那副二傻二傻的模樣,看著茅屋後的遠山發呆。
「我們現在怎麼辦?」秦慕言覺得,他有必要提醒安然注意他們現在的境況。
接連受了好幾撥刺激,秦慕言也不敢說自己有多瞭解嘯月之森,他覺得安然比他似乎要更靠譜些,最重要的是,安然的性格很適合做團隊的領袖。別看他一副不管事的模樣,什麼都無所謂,真遇上什麼事安然就是最謹慎的一個。他比誰都怕死,比誰都想好好活下去。也就是從這時候起,秦慕言養成了一個好習慣——動腦子的事安然去想,動手的事再輪到他上。
安然回過神,看到身旁站著秦慕言,他還愣了愣,忽而想起他們適才在密林裡遇上危險,是他自己將秦慕言帶進來的。察覺到空間的變化之後,安然也沒心情繼續給秦慕言介紹,他幾步走到茅屋旁的小樹邊,摘下一顆紅艷艷的果子。那果子正是秦慕言第一次進空間吃的那種,有洗筋伐髓之效。安然拿著果子回到先前站的位置,將手裡的果子遞給秦慕言,說:「吃下它。」
看著秦慕言乖乖吃下去他才馬後炮提醒說:「這個果子見效比較快,你忍著點,有什麼情況自己處理,記得把自己洗乾淨。」安然說得挺含蓄,說著還指了指不遠處的湖泊。
秦慕言完全不明白安然的意思。安然覺得有些感覺要自己慢慢體會,他若說得太直白會少掉許多樂趣。
安然道:「你好好照顧自己,我有點事忙。」說著他就朝茅屋後的遠山飛速掠去,那速度絕對是驚人的。按秦慕言的估計,若不變作獸形,他肯定趕不上。
現在的重點不是安然那非人的速度,而是,安然說完那句話之後嘴角勾起的詭異的弧度。雷雲翼豹敏銳的嗅覺告訴他,有陰謀。來不及細想,肚子就一陣咕嚕,聲音響得跟打雷似的。他明明只吃了一個果子,按獸人的食量算,這麼小的果子給他塞牙縫都不夠。可肚子這反應……
秦慕言終於明白安然說的那句——你好好照顧自己。
該死的安然,到底給他吃了什麼,讓消化系統如此強大的獸人拉肚子了……TUT……
好吧,拉肚子不是重點,重點是,秦慕言按著肚子跑遍了整個空間,愣是沒找個廁所。他也不想想,這麼簡陋的茅屋怎麼會有廁所這麼高級的配置。
沒有廁所就算了,連個茅坑也沒有!!!
吃喝拉撒什麼的,秦慕言過去從來沒放心上,他自信餓不著自己,廁所什麼的就更不在考慮的範疇。終於,安然讓他心酸了一把。
秦慕言忙著找廁所的時候,安然已經站在了藥山腳下。遠看還不覺得,從山腳下仰頭往上看才知道這山有多巍峨,並不只是一座孤立的山峰,整個山脈連綿起伏竟是把原本就有的樹林礦坑湖泊茅屋圍了起來。
安然在山腳下就感覺到藥山上濃郁的靈氣,比湖水或是靈果更甚。
越往上山也變得霧濛濛的,像是隱匿在雲層裡。安然在山腳下站了好一會兒,才開始往上爬。山腳處都是些常見的藥材,止血草、荊棘子、杜仲什麼的,煉製初級藥丸經常用到。越往上藥材就越珍貴,金蓮子,九夜茴,七色蓮……安然從前搜集的好些珍稀藥材都能在山上找到。有些東西華夏大陸根本就沒有,網游這東西本來就是依靠策劃們強大的想像力杜撰出來的,安然不明白那些原本不該存在於現世的東西為什麼會在八卦空間裡?
這個問題,不是安然正常的腦回路能夠想到的。他也不想深究,更重要的是,這些東西的功效是不是和遊戲裡相同?
一想到這個,安然的呼吸都急促了些。她採了黃芩、甘草等數十樣藥材,又取了一葉靈芝。這才閃回茅屋。安然並沒有看到秦慕言的窘樣,他回去的時候秦慕言已經把自己泡進湖裡了,更為神奇的是,茅屋附近一點異味也沒有,卻不知秦慕言是怎麼解決的問題。
安然不敢湊過去鋝虎鬚,他是過來人,知道那果子的霸道,秦慕言怕是難得這麼丟臉。安然沖秦慕言眨眨眼,就進去茅屋裡頭,把採回來的的草藥按比例配好。從他往藥鼎裡放入第一味草藥起,藥鼎就自動生了火,安然斷斷續續的將十幾種草藥全都放進去,最後切了半葉靈芝,落鼎。過了一會兒,火苗自己就熄了。
這一爐出了十二顆藥丸,顆顆飽滿,瑩白圓潤。
同過去每一次做的都一樣,果然是上品辟毒丹。
安然知道,若不是有八卦空間,憑他那半吊子的技術,莫說結丹,藥鼎怕都要炸了。這藥鼎看起來黑漆漆的,又笨重,卻是好東西,觸手生溫,自帶異火。這是玄極四象鼎,《天地玄黃》十大鼎爐之一,能增加藥效50%的超神器。據說是煉丹煉藥雙用,可惜安然沒學煉金術,煉丹這門手藝,是煉金術士獨有的,對於一個東方武俠背景的遊戲為何會出現西方魔幻世界的生活職業,安然表示很費解。
更費解的不是這個,是《天地玄黃》裡詭異的劃分。
《天地玄黃》的論壇上曾經飄紅過一張截圖,圖的內容是一段對話,某玩家和GM的問答,短短的一段話傷了所有煉金術士的心。
GM10086:您好,請問您有什麼問題嗎?
某玩家:您好,煉丹和煉藥有什麼區別?
GM10086:從效果上說沒什麼區別,最大的區別在於,煉丹煉出來的是液體,煉藥煉出來的是固體。
某玩家:液體也能叫丹?
GM10086:丹液?
某玩家:你確定煉丹和煉藥沒弄反嗎?
GM10086:親,有木有人問你媽咪,「你兒子真的沒弄錯性別嗎?」
某玩家:……
GM10086:一切皆有可能哦親!請問還有什麼問題嗎?
某玩家:問尼瑪***我******,操!
GM10086:既然您已經沒有問題了,GM10086很高興為您服務,好評哦親!
安然第一次看到這圖片的時候差點沒笑抽過去,其實對於煉出來的東西是什麼狀態,安然本人是不在意的。在意的是那些總是衝鋒在第一線對各種藥劑有狂熱追求的人。《天地玄黃》的設定很變態,你若是喝太多水,雖然不會想上廁所,胃裡絕對不會好受。雖然煉金術士煉出的藥水甜甜的,味道還不錯。可紅藥是水,藍藥是水,加各種狀態的也是水,解毒的還是水,一練級就開始喝水,誰受得了?
GM10086的話滅掉了一批男性煉金術士,剩下的一批心智強大者好不容易抗過了這一關做出一點成果,享受這些成果的人卻完全沒有欣喜的感覺,《天地玄黃》的玩家最討厭事情是什麼?
當然是喝水。
安然笑瞇瞇的看著手心裡的藥丸,想起這些仿若前世的過往。從前安然就把這遊戲當成他的第二生命,他喜歡挖礦,喜歡煉藥,喜歡用他那些亂七八糟的藥丸陰人。現在遊戲技能成現實了,安然想著自己在遊戲裡恣意橫行的模樣,不由得笑得很開心。
都說獸人大陸藥劑學衰落,安然很期待看到那些想要算計他加害他的獸人戰士們跌破眼鏡的表情。
那該有多麼美妙!
秦慕言將自己泡在湖水裡洗乾淨之後才發現另一個悲劇。他只有一身衣服,這身衣服現在已經沾滿污漬,不能穿了。
這是時運不濟,天要亡他嗎?
他一抬頭又看到安然那詭異的笑容,只覺得周圍的溫度又下降了。雷雲翼豹敏銳的嗅覺告訴他,現在最好別去打擾安然,可他不打擾不行啊TUT!
「安然……」秦慕言叫安然的時候,聲音很平穩,臉上也一如既往的沒有表情,安然愣了愣,才想起被自己遺忘的這隻,笑得就更開心了。秦慕言原本就很僵硬的身體越發僵硬。他叫了一聲,又不知道高如何開口。安然笑夠了問他:「洗乾淨了?」
秦慕言臉黑了一分,點頭。
「洗乾淨了還不起來?要我去接你嗎親?」這貨不是安然,他絕對是GM附體了。
如果可以,秦慕言真的不想求他,可惜他沒得選擇。
「我沒有衣服……」
39 生個小豹子
問:獸人與非獸人到底有什麼區別?
答:獸人會變獸形,非獸人不會。
問:除了這個還有什麼區別?
答:獸人武力值強大,如果說獸人是菜刀,非獸人就是那被切的菜。
……
獸人在人形狀態的時候,從外形上看同非獸人的確是沒有區別的,若一定要說一點的話,獸人普遍比非獸人高,體格也更健壯。
秦慕言雖然不是肌肉爆棚的猛男,長得卻很結實,該有的都有,兩人站一起,安然只到他下巴的高度,是以,向安然求救,絕對不是理想的選擇。
安然的確準備了換洗的衣服,他那些衣服,秦慕言肯定穿不了。
這一日,秦慕言受的刺激太多,他把安然神話了。
安然辜負了他的期待,他笑瞇瞇的往湖邊走,最後站在秦慕言跟前,一雙眼跟雷達掃瞄是的往秦慕言身上看。安然只是想親自觀摩獸人的實體寫真,難得看到一隻脫光光的獸人。秦慕言在安然過來的時候就萌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結實健碩的身體暴露在安然面前,灼熱的視線就跟掃瞄拍賣行裡正在展出的拍賣品似的。秦慕言覺得,他似乎過於相信安然了。
他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黑著臉重複了一遍:「有沒有我能穿的衣服?」
安然直接蹲下來,伸出右手就要往他身上戳。蒼白纖細的手指剛接觸到胸前的皮膚秦慕言就是一激靈。刷的一下耳朵尖都紅了,清純得跟個小MM似的。
就在安然以為他要跳起來大叫非禮並且以身相許的時候,秦慕言一抖,變回了獸形。一隻兩米長通體幽黑的雷雲翼豹就這麼出現在安然眼前,安然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豹子,黑得發亮的毛色,光影變幻中像是醞釀著巨大能量的雷電,背生兩翼,並不像鳥兒柔弱的翅膀,它更像是西方魔龍的雙翼,是力與美的象徵。秦慕言這樣丟動物園去肯定能迷死一堆母豹子。可惜,大陸上的獸人們都是帶把的。
安然覺得,秦慕言這樣就該配毛色鮮亮的母豹子。他卻不知,某只本尊可不喜歡母豹子喲。但凡獸人,從小就被灌輸一個想法,獸人就是為他心愛的非獸人存在的。
他們的本體是野獸,為什麼沒有淪為魔獸妖獸而是能變幻人形。獸神阿瑟斯說,獸人的人形只是為了方便他們找到契合的非獸人伴侶。
讓你跟個野獸OOXX你樂意嗎?
是以,本身就很強大的獸人一般都喜歡柔軟嬌小的非獸人,柔軟嬌小並且賢惠能持家是最好的,當然,若是還會賭石那就更完美了。
秦慕言自小也是這麼被阿爹教育的,秦泰是個花心豹子,他的伴侶是個娘家勢力很強大的非獸人,家花不如野花香,這是定律,自己的伴侶再漂亮也不能阻擋秦泰外出獵艷的腳步。秦慕言的阿爹就是那朵被采的野花,當然,被采的不止是他一個而已。這是個很俗套的故事,後來阿爹就懷孕了,生了只小豹子,再後來小豹子認祖歸宗,阿爹不見了。
秦慕言一直記得阿爹說過,一輩子只能有一個伴侶,對伴侶一定要忠誠,媳婦兒是用來疼的,不是給你生孩子的。還說什麼,對待別人要像秋風掃落葉一般殘忍,自己的媳婦兒要當心肝寶貝兒來疼。不得不說,秦慕言他爹教的真好,從他爹消失那一刻起,過去的二十年,他還真是這麼過來的。
對待媳婦兒以外的一切生物都像秋風掃落葉一般殘忍。
玄黑色皮毛的雷雲翼豹猛的從湖裡跳上岸,抖抖身上的水,將安然抖了個一身濕。安然難得沒有小心眼與他計較,他已經被黑豹子吸引了全部的心神。黑亮黑亮的皮毛,一定很好摸,抱著睡覺感覺一定很爽,這麼大兩隻骨翼不知道能不能帶他飛到天上去。
安然剛有這種想法,整個人就朝秦慕言撲了過去。他抱著秦慕言一陣猛蹭,彷彿不是抱著豹子,而是自家的大狗似的,一邊蹭還一邊伸手在骨翼上一陣亂摸。
親,沒有人告訴你,獸人是不能隨便摸的嗎?你還想抱著人家睡覺,睡出小豹子了咋辦?
野獸的自制力那不是一般的薄弱,你這樣挑逗人家是會出問題的親!
安然顯然是把秦慕言當成了大型犬,蹭得那叫一個開心。這個時候他還沒意識到獸人同地球上的犬類生物之間的區別。
╮(╯▽╰)╭
如果說,非獸人雙手捧著翡翠到獸人面前希望對方養,這是在求婚的話,非獸人抱著獸人猛蹭這算什麼?
NND,這是求歡啊,這動作的深層次含義是:親,春天到了,生個小豹子吧……
安然顯然不懂,秦慕言也不指望他能懂。他在安然撲上來的第一時間看到了安然的表情,丫明顯是把他當寵物了。
秦慕言甩著尾巴往安然身上輕輕一抽,希望某人能自覺從他身上下來。安然顯然不是那麼自覺的人,壓根沒想到某只已經快到爆發的邊緣。豹子的尾巴抽得他癢癢,安然往他頭上拍了一下,道:「別鬧!」
鬧你妹啊!你這麼蹭來蹭去到底是要做哪樣?
秦慕言覺得,他有必要用實際行動警告安然不要亂來,若是教育不好,他的未來恐怕要水深火熱了。這麼想著,他撲扇著背上那一對巨大的骨翼就飛上了天。安然也跟個貨物一樣掛在他背上。秦慕言馱著安然在空間裡飛了一圈,從湖泊飛到小樹林,再到綿延的遠山。安然的適應能力絕對很強,他開始還嚇得直叫,飛了一會兒竟然爬正了坐在秦慕言背上看起風景來。
他可不相信秦慕言會把他從空中丟下去!
獸之契約什麼的,嗯哼!
40 顧炎回來了
秦慕言一直覺得,他是聰明的。
只是認識安然之後各種打擊就沒斷過。
秦慕言帶著安然在空間裡飛了一圈,安然興致很好,在他背上扭來扭曲的,邊飛邊吆喝。可是,飛著飛著,底下的菜地茅屋就變成了嘯月之森那片詭譎的密林。
┬┬﹏┬┬
這個時候,秦慕言絕對沒有因為安全從空間裡出來而高興,他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秦慕言馱著安然往紮營的那片空地飛,等他落了地,安然才森森然開口問:「你丫明明會飛剛才蛇群撲過來的時候怎麼不帶我飛上去?要不是老子有空間,我倆都要交代在這裡!」說著,他極其鄙視的從頭到尾掃了黑豹子一眼,道,「你死了也就算了,老子死了你賠得起嗎?!!」
秦慕言真沒見過這麼賤的非獸人,非獸人不都應該嬌嬌弱弱溫溫柔柔的嗎?
這是變種?
比獸人還彪悍這算哪樣?最坑爹的是,明明都已經看透了這貨的本性,為毛他還要跟著他啊!秦慕言不懂他自己現在的心情,他也不想懂,他怕他懂了之後日子會更難過。
對於安然的指控,秦慕言完全沒有立場反駁,許是受的打擊太多,他壓根忘了自己會飛這回事,遇上危險竟然沒變回獸形。好在安然有空間壓身,否則他就是中毒死了也只能怪自己。人笨怨什麼天!秦慕言也不敢再深究這個問題,他連忙把話題岔開,道:「現在我們怎麼辦?」
安然翻翻白眼,「還能怎麼辦,當然是換條路走。」
人這種生物,總是有劣根性的,秦慕言帶著安然飛了一圈之後,安然就不想自己走了。有句話說得好,拖拉機再破他也是車啊!讓秦慕言用獸形馱著他在天上飛來飛去的雖然不怎麼安全,卻比他自己兩條小短腿快多了。
安然笑瞇瞇的往秦慕言嘴裡塞了兩個肉包子,然後翻身坐回豹子背上。伸手往豹子屁股上一拍,吆喝道:「駕!」
作為一個非獸人,親,你能不能稍微含蓄點?屁股這種曖昧的部位也是能隨便拍的嗎?
秦慕言已經淡定了,在經歷了多重打擊之後,他什麼都看開了。
他喜歡的是溫柔嬌小的非獸人,安然雖然嬌小,他哪裡溫柔了?秦慕言覺得,他先前是感覺器官錯了位才會覺得待在安然身邊很溫暖。不知道獸神阿瑟斯能不能原諒他一時瞎眼!秦慕言一邊哀悼自己所托非人,一邊聽話的準備起飛了。他剛撲扇了兩下骨翼,卻聽有人在叫安然。
「小安然……」聲音有些小,卻很急促。
秦慕言同安然一起回頭,就看見不遠處密林入口的大樹下靠著的顧炎。
他怎麼回來了?
這個時候再看到顧炎,強大如安然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他。插科打諢同以前一樣還是徹底的冷淡。他沉默了片刻,然後拍了拍秦慕言撲扇的骨翼。
秦慕言明白他的意思,順從的將骨翼收起來,屈起前腿放安然下去。
安然站定以後才微笑的看著顧炎,道:「想不到這麼快又見面了,閣下找我有事?」
從前安然總是變著方罵他,伸腳踹他的時候,顧炎覺得憋屈,常常在心裡罵安然不賢惠,這時候安然微笑著輕聲同他說話,他才覺得不安。顧炎寧願安然罵他,或者冷冷淡淡對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那微笑的表情就像是在對他說:顧炎,你這個蠢貨!
這個時候,顧炎的內心是忐忑的,從他轉身離開起,心裡的內疚和不安就沒有消停過,想想這些天發生的事,安然嘴雖然有些毒,沒事就愛踹他兩腳,對他還是好的。直到他徹底走出嘯月之森,顧炎才想起來,他們都走了安然怎麼辦?安然是個非獸人,完全沒有戰鬥力,留他一個人在嘯月之森那不是讓他去死?
顧炎後悔了,他這才深深地覺得自己似乎是真的做錯了事。
他又想起還在望月城的君淺西,君淺西是安然的追隨者,顧炎崇拜了君淺西這麼多年,現在安然跟他一起出來,卻只有他一個人安全回去,他要怎麼同君淺西交代?顧炎著了急,變回獸形緊趕慢趕跑回去,哪裡還有安然的影子。就連便行器也找不到了。
安然離開了?他會開便行器?
他一路趕過來並沒有看到安然的影子,安然難道一個人繼續上路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顧炎一顆心就砰砰砰差點跳出來。嘯月之森這麼大,他又不敢盲目找人,選錯路怎麼辦?安然又回來了怎麼辦?
顧炎抱著微弱的希望留在原地等安然。瞎貓撞上死耗子,竟然真讓他等到安然回來了,可惜回來的不僅是安然,還有秦慕言。秦慕言怎麼會同安然在一起?他竟然沒走?安然竟然還騎在他背上,獸人的背上是那麼好騎的嗎?
雖然大陸上並沒有相關的規定,獸人之間卻形成了某種默契,獸人的背上只能帶自己最親近的人,血脈至親或者是非獸人伴侶。很少有獸人能接受這兩種以外的人爬上自己的脊背。這是大陸潛規則,秦慕言一定知道。
顧炎不想去猜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裡秦慕言同安然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只知道,若是讓君淺西看到安然騎在秦慕言背上,他就完蛋了!按照君淺西一貫的行為方式,連坐是必然的!
顧炎的心在滴血。
他勉強擠出個笑容,朝安然招呼道:「小安然,我回來了!」
安然撇撇嘴,壓根不領情。
「顧炎閣下自重,我這麼個廢物可高攀不起您。」
41 森森怨念
若是顧炎沒見過安然的真面目,安然這麼正經的同他說話,他沒準就信了。
可惜。
在顧炎眼裡,安然這德行,就是傲嬌了。
暫且不論安然是不是真傲嬌了,鬧成這樣,顧炎心裡清楚,要讓安然毫無芥蒂原諒他,很難。可有些事,再難也要去做。顧炎原本就不是貪圖什麼才跟著安然的,他只是好奇還有點貪吃罷了。先前會負氣離開不過是因為他過不去自己心裡那道坎,現在他想通了,主動權卻已經不在他手裡。
顧炎很忐忑,他已經做好了受踐踏的準備。勢必要做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所有可能的情況他都已經想到了,就唯獨沒想到安然會徹底無視他。
「小安然,是我錯了,你別這樣……」顧炎原本以為讓自己卑微到塵埃裡去同安然道歉會很難,事實證明了,只要說了第一句,後面的就水到渠成了。
這時候,顧炎的表情是無盡懺悔的,聲調壓得很低,是很標準的道歉的姿態。安然壓根沒注意他什麼姿態,挑挑眉不耐煩的道:「別讓我再重複一遍,閣下大費周章倒回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不要告訴我你後悔了來給我道歉之類的,顧炎閣下,我想你應該瞭解我。」
┬┬﹏┬┬
瞭解,就是太瞭解了。他就知道,這一趟會很炮灰,原本以為嘯月之森這麼危險,安然看在他那點武力值的份上刁難幾句就會原諒他,不曾想,竟出了秦慕言這個禍害。
該死的秦慕言!
雷雲翼豹了不起嗎?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變作獸形勾引無知的非獸人!
賣萌是可恥的,親!
若是安然知道顧炎在想什麼,他肯定要衝上去揍顧炎一頓,什麼無知的非獸人?
你才無知,你一戶口本都無知。
這邊顧炎在心裡一個勁咒罵,那邊秦慕言壓根沒感覺到自顧炎身上傳來的森森怨念。黑豹子優雅的甩甩尾巴,在安然身邊趴下來,一時半會兒怕是走不了了,還是先歇歇腳吧!
「小安然,你知道我,有時候會犯2,就不要和我計較嘛……我以後什麼都聽你的,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你讓我打劫我絕不偷雞。」TUT。
顧炎在那兒一個勁的表決心,安然只閒閒的看他一眼,帶他說完了才拋出一句:「我記得,這些話你不是第一次說了,親,你不會以為我這麼傻誤信你兩次?」
……
「那……我這次是真的錯了,小安然,你再原諒我一次,最後一次,我做牛做馬報答你……」顧炎那樣,是真被嚇到了,莫名的,安然憋在心中的怨氣就消了一大半,他靜靜地看著顧炎好一會兒,才歎口氣說:「這是最後一次。」
安然不知道他心裡是不是還留有芥蒂,既然決定了再給顧炎一次機會,他也不扭捏,一行三人準備繼續上路。顧炎不注意的時候,安然湊到秦慕言耳邊悄悄說:「我的空間是我們之間的秘密哦,獸神阿瑟斯作證,這事只有你知道,不許說出去。」這話剛一出口,就見黑豹子似笑非笑的瞅著他,安然終於想起被他遺忘的某件重要的事。
秦慕言是對著獸神阿瑟斯起誓決不洩露他的任何秘密……ORZ……安然老臉紅了,他只是反應慢了那麼半拍而已,竟然被只豹子嘲笑了!
顧炎問安然:「便行器到哪裡去了?」
安然眨了眨眼,打定主意裝傻:「我們又不會開,留著那玩意兒幹啥?」
顧炎淚流滿面了,那是通用點買來的啊。便行器這種東西,在獸人大陸算是奢侈品,說是針對廣大非獸人研發的,事實上真沒多少非獸人用得起,能開得起便行器的非獸人多半是貴族出身。安然讓顧炎拿著晶卡去買便行器的時候,顧炎就覺得他奢侈,誰知道他才走開那麼一會兒安然竟把東西都丟了。
他是多有錢才能幹出如此敗家的事?
顧炎一個人在那兒心疼通用點,安然已經熟練的爬到黑豹子背上坐好。
秦慕言抖了抖毛,馱著安然轉了兩圈,問:「我們走哪邊?」
安然想了想,挑了一條悖於萬毒林方向的路。
安然這麼自覺爬上來是想讓秦慕言帶他飛,誰知道秦慕言竟然用跑的。好吧,安然承認,他跑得也很快,可素,親,你明明長著一對漂亮的翅膀,一定要把它當裝飾嗎?安然怨念的揪著黑豹頸上滑順的皮毛。恍然間,身旁多了一隻什麼動物。他只是習慣性的轉頭看了一眼,就恨不得吐血三升自插雙目。
親眼看到秦慕言從裸男變成黑豹已經讓他很受打擊了。誰能想到,顧炎的本體竟然是狗!
淺薄的詞彙已經不足以形容安然五雷轟頂的內心了,難怪顧炎這麼2,難怪老被人騙著當槍使,難怪一逗他就炸毛,難怪他鼻子那麼靈聞見好吃的就往前撲。那是狗崽子的本性阿喂。糾結了那麼久的問題,安然終於全部想通了,作為人類,一個正常的人類,他不能自降身份同狗崽子計較太多!
獸人獸人,先是獸,後是人。
安然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轉過頭問顧炎:「你是什麼品種?」
顧炎前腿一軟,差點沒撲地上去。
「侮辱!這是紅果果的侮辱!老子是風速狗!速度跟風一樣快的狗!」
╮(╯▽╰)╭
「那不也還是狗。」
顧炎摔了。
安然真心覺得顧炎的本體很配他2逼2逼的性格,還想調侃幾句,卻隱約覺得氣氛變了。玩遊戲的時候安然就總喜歡在森林裡打轉,林子裡面人少,礦石藥材卻很多,生活玩家很少有喜歡呆在城裡的,安然最常去的就是萬毒林那一片。托全息遊戲的服,從那以後,安然一進林子就莫名的敏感。
那股躁動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安然心裡發沐,把不准出了什麼事。
可以肯定的是,這一次,危機感比之前在萬毒林還要強烈。
42 你要逃出去
安然注意到的東西,秦慕言自然也注意到了。
「什麼東西?」巨大的危機感壓迫著他,秦慕言猛地撲扇著骨翼騰空而起。安然伏在他背上,聽著巨大的骨翼撲扇撲扇的聲音,莫名的很安心。放鬆下來他才勉強回頭去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遠遠地,四隻變為本體的獸人在狂奔,他們後面有一大片黑壓壓的東西,移動速度非常的快,竟讓不比獸人全力之下的狂奔慢多少。安然看不出具體是什麼,只知道,它們所到之處就像蝗蟲過境,一片狼藉。
不會真的是蝗蟲吧?
可是,蝗蟲能讓他們怕成這樣跑得這麼快?
顧炎的戰士等級低,感知力自然也低些,饒是如此他也感覺到了危機,一邊加速往前跑,一邊大罵著躲到天上的某兩隻。秦慕言到不忙著往前飛了,任顧炎一個人在前頭逃命,他帶著安然停留在半空中,準備看清楚追著那四隻獸人的到底是什麼。
「它們速度好快。」安然沉聲道,這麼跑下去,那四隻獸人總有體力不支的時候,絕對會被吃干抹淨連只剩骨頭架子。
安然不是什麼良善的人,卻也不忍心看幾個活生生的人慘死在自己面前,他自己就是托秦慕言的福才能避過一劫,倒也不能再奢求什麼。
「顧炎……沒問題嗎?」這樣快的移動速度,顧炎雖然自詡是跑得跟風一樣快的狗,安然多少還是不放心。這一回是他們拋棄了顧炎,安然覺得這樣做不好,卻沒有更好的辦法,他本來就沒有一點戰鬥力,秦慕言要保護他,飛到天上是最明智的選擇。
人的際遇真的是一種奇妙的東西,早一刻安然還在怨怪顧炎不相信他背棄了他,晚一刻遇上危險秦慕言就丟下顧炎帶著他跑了。
這算什麼?
秦慕言像是看明白了,追著顧炎繼續往前飛。「你別擔心,顧炎真跑起來他們是追不上的,風速狗比疾風狼還要快幾分。」
「可是……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看安然糾結的小模樣,秦慕言笑了,「嗤,也不看看你這小身板,保住自己才是真的,顧炎不用你擔心,他速度快著,肯定能跑掉的。」秦慕言這麼說安然心裡才鬆快了幾分,又問,「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離得越近那卡嚓卡嚓的聲響越清晰,聽得安然頭皮發麻。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生物,黑壓壓的一片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速度極快。到底是什麼?
秦慕言慢悠悠的往前追,對比那四隻獸人的狼狽,他悠閒得出奇。安然覺得,若是他自己被人追著跑有人在頭上這麼看戲,回頭他一定會請他們好好看場戲。
「是軍刀蟻,這是嘯月之森的特產,一般不輕易出動,這幾隻獸人怕是端了人家老巢。」秦慕言一點也不同情他們,軍刀蟻脾氣很溫和,不會主動發起攻擊,這樣的情況必然是那四隻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雖然軍刀蟻平時挺溫和,卻是嘯月之森裡最記仇的生物,喜群居,一經出動就是黑壓壓一片鋪天蓋地。被他們趕上了沒有誰逃得掉,除非你會飛。
飛翔是某些獸人的天賦技能,長翅膀的一般都能飛。除此之外,天階以上的獸人戰士也被獸神賦予了短暫的凝空技能,能在空中短暫滯留避過災禍。顯然,那四隻很倒霉。沒有一隻是生來就會飛的,不僅如此,修為最高的一隻也只是地階七級而已。
四隻獸人看起來已經很疲憊了,卻還在苦苦堅持,他們與軍刀蟻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
安然沒聽過軍刀蟻,他卻知道亞馬遜森林裡的食人蟻,想來和軍刀蟻是差不多的品種。一想到食人蟻安然就一陣頭皮發麻,同他們相比一切的毒花猛獸都不算什麼,胳膊擰不過大腿,任你再強大也比不上人家數量多啊!安然蹙眉想了想,叢林生存法則裡面似乎有說過遇到食人蟻出動應該怎麼辦,是什麼呢?
人總是容易發現頭頂上的東西而習慣忽視地面上的東西,四隻獸人很快就發現了秦慕言的蹤影,從他們的角度看不清楚安然,只能看到一隻體格健碩的雷雲翼豹悠閒地飛在空中。
「救命……請閣下救救我們……」冰霜巨狼最先呼救了。他全力吼出了這句,聲音往四周傳出去老遠,回音裊裊。
他是真的絕望了。他們是帝都瑪卡學院高年級的學生,來嘯月之森是畢業歷練,原本十人的小隊,因為被軍刀蟻追著只剩下四隻,其餘六隻陸續掉了隊被啃成了骷髏架子。他們聽著背後傳來的巨大的哀嚎聲,他們是同年級的學生,平日裡抬頭不見低頭見,誰能想到只是歷練而已就遇上了這樣的事。沒有人出手相救,他們只能加速奔跑,勉強撐到現在,這四隻體力也快到極限了,跑在最後的那只冰霜巨狼才剛剛突破地階,冰霜巨狼本來就是巨獸科,體格比別的獸人都壯些,是力量型的,並不擅長奔跑,虧得他有超人的意志才能撐到現在。
他這麼一吼,領頭的那只也抬頭看了看,他一眼就認出了天上飛的是誰。
秦慕言!
天階一級獸人戰士,雷雲翼豹秦慕言。
這絕對不是美麗的發現,秦慕言在帝都也是很出名的,寒冰團三少,性格冷淡,天賦驚人。換了別人或許還有希望,秦慕言不可能!
縱使他們四隻齊刷刷的被啃成骷髏死在他面前,秦慕言也不會多眨一下眼,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黑子,別叫了,留著體力繼續跑吧,那是秦慕言。」
將將萌生的一丁點喜悅就被這句話徹底帶走了,之後就是森森的絕望。「魯……魯江,我怕是撐不了多久了,你們一定要逃出去……」
43 顧炎突破了
秦慕言的確沒想搭手幫他們,他自顧自的在上空飛得很悠閒。
倒是安然,趴在秦慕言背脊上密切關注著下方的動向,亞馬遜森林的食人蟻慘案什麼的,他終於有機會親眼見證一回了。安然也不是真的幸災樂禍,他只是好奇而已。你要原諒一個才穿到獸人大陸不到一個月的非獸人對於這個世界瞭解的貧乏,他雖然繼承了死去安然的記憶,那也只是記憶而已。
且說,過去的安然,也沒被誰馱在空中飛過,也沒見過這麼震撼的場景。
下面的四隻體力已經快到極限了。尤其那只冰霜巨狼,最多兩刻鐘,就會成為軍刀蟻口中的食物。他們雖然都知道,天上飛著的那只是秦慕言,也都知道秦慕言是只寡情冷心的獸人,四隻奔跑中的獸人依然抱有些微的幻想,因為救他們對秦慕言來說並不難。包括魯江,他是四隻獸人裡最厲害的那隻,瑪卡學院的畢業生,已經是地階七級獸人戰士。他跑在隊伍的最前面,本體是一隻兩米長左右通體雪白的雪狼。他的速度趕不上顧炎,全力奔跑起來卻像一道劃過森林的閃電,非常的漂亮。
安然看得有些著迷。
又往前跑了十來分鐘,軍刀蟻群與吊車尾的那只冰霜巨狼之間的距離又拉近了些。他已經非常疲憊了,只是意志還在支撐。
他們這個小隊,一行十個人都是平民學生,是靠著天賦以及日復一日的努力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在瑪卡學院裡,他們也能算是優秀的學生。誰能想到他們這麼倒霉惹上了軍刀蟻,所有人都知道,遇上蟻群暴動最好的應對方法就是飛上天空。翅膀卻不是大白菜,長有翅膀的獸人都是大陸上的貴族,他們比普通獸人要更優越,更高人一等。
他們十個人都不是貴族。
尤二黑已經快虛脫了,他茫然著跟著隊伍向前跑,偶爾能聽到前方傳來的鼓氣的聲音。尤二黑知道,鼓勵他的是魯江,他曾經在入學測試的時候幫過魯江一把,之後魯江一直很照應他。尤二黑笑了笑,他撐不下去了,他想拜託魯江幫他照顧家裡的阿爸阿爹,想大聲告訴魯江,他們下輩子還做兄弟,並且他尤二黑要當哥哥。
他已經沒有力氣再說什麼了。
冰霜巨狼終於淹沒在了軍刀蟻群裡。
身後傳來熟悉的令人頭皮發麻的卡嚓聲。
「吼……」魯江大吼一聲,他沒有減速,甚至沒有回頭看尤二黑最後一眼。魯江不是不想回頭,是不敢回頭去看。魯江害怕看到尤二黑血肉模糊的樣子,更怕看到森森然的骷髏架子。
他還記得,離開帝都的時候尤阿爸對他說,希望他能照應尤二黑,那時候魯江並不當回事,他們都是窮學生,平時也經常來嘯月之森做任務,對這裡多少是熟悉的。魯江已經是地階七級獸人戰士了,論天賦他不是最好的,他卻是最不要命最刻苦的。魯江走的時候答應了尤阿爸會將尤二黑完完整整的帶回來。現在尤二黑已經沒了,他也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活著回到帝都。
伏在秦慕言背脊上的安然也聽出他那一聲大吼中滿含的痛楚。眼睜睜的看著那只冰霜巨狼瞬間變成白骨森森的骷髏架子,安然第一次沒有了旁觀者淡然的心情。
只短短一天而已,從食人花到萬毒林再到現在的軍刀蟻群,嘯月之森比他想像的還要殘酷。安然靜靜地伏在秦慕言的背脊上,一下又一下的撫摸著他黝黑滑順的皮毛。
「阿言……」這是安然第一次把秦慕言的名字叫得這麼溫柔。
秦慕言嚇得一抖。
「嗯?」
「還好有你在。」
化為黑豹子的秦慕言笑了,他聽懂了安然說的什麼,回道:「你不攆我,我一直都在。」
安然卻沒想到,秦慕言也能如此溫情,他被逗樂了,暫時忘記了密林裡的血腥,伸手拍拍黑豹子的頭。
安然說:「阿言你飛高些,等一等,我要進一下空間。」
秦慕言雖然不明白安然進空間同他繼續趕路有什麼衝突,他也沒質疑什麼,順從的點點頭。安然說的總是對的,錯的也是對的。
在秦慕言看來,安然只消失了幾十秒鐘而已,就回到了他背上。秦慕言愣了愣,問:「好了?」
安然點點頭,「好了。」等他坐穩當了秦慕言又繼續追著那三隻往前趕。這時候,安然的心還怦怦跳著,頻率快得出奇,還好他讓秦慕言停了一會兒,從哪兒進去就從哪兒出來,「門」一旦確定了,才不會跟著秦慕言一起移動。若剛才秦慕言不等他,安然恐怕就已經落到蟻群裡了。
秦慕言沒有問安然進去做了什麼,適當的時候安然自然會告訴他,他開始加快速度往顧炎奔跑的方向趕。如何對付軍刀蟻群顧炎是知道的,他選的也是最正確的道路。果然,又往前飛行了幾公里就看到一條大河,適逢枯水期,水位下降了許多,要攔住如此龐大的蟻群恐怕不容易。顧炎也沒希望這一條小河就能將蟻群衝散了,他只是想停下來休息一會兒而已。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危機讓他受到了驚嚇,顧炎將所有的能量都調動起來全力奔跑,有大賢者說機遇永遠伴著危險出現,這話果然是對的。顧炎仰面躺在河邊的草地上,臉上帶著笑,笑容越來越大。
憋了這麼久,NND他顧炎終於突破了!
44 憑什麼救
顧炎從來沒這麼爽快過,因為晉級,原本已經抽空的能量自動補滿。顧炎覺得,他現在渾身都是用不完的勁。
顧炎還沒從晉級的喜悅裡走出來,拔足狂奔的三隻獸人已經趕到了,顧炎心知他們就是引來軍刀蟻群的禍首,他倒沒像往常一樣一點就炸。顧炎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三隻停在他不遠處休息的獸人。
一隻雪狼、兩隻錦毛鼠。
等級最低的也有地階三級了,最高的是那只雪狼,地階七級。
顧炎認得他們,這三隻是學院裡高年級的學長。在這個年紀,能修煉成這樣,這三隻天賦也是不錯的。最難得的是,他們都是貧民,阿爸阿爹不能給他們充足的翡翠供應,一切都只能靠自己。顧炎打量他們的同時,魯江也在打量顧炎。顧炎在帝都瑪卡學院還是很出名的,倒不是因為他天賦有多難得,也不是因為他背景多強大,而是因為他脾氣暴、能惹事、好打鬥。惹完事學校裡還沒人敢把他怎麼樣。
顧炎在瑪卡學院裡基本就是螃蟹一樣橫著走的。
他卻很有原則,只同同階以內,上下浮動三級的獸人動手,輸贏各憑本事。這種限制了等級的對戰最後多半都是顧炎大獲全勝,對方被揍得鼻青臉腫滿地開花。顧炎在獵殺者公會學了不少本事,都在學校挑著空一一實踐的,屢戰屢勝,實戰經驗不可謂不豐富。
魯江只知道顧炎將將突破了玄階九級,卻不知他什麼時候晉為地階了。
玄階到地階這道坎,許多獸人終身也邁步過去。突破是需要機緣的,魯江完全沒想到,顧炎突破的機緣正是他們帶來的。
顧炎突破了地階,不知道瑪卡學院又有多少獸人要倒霉了。
好吧,現在的問題不是這個,若是能全身而退,莫說和顧炎打一場,縱使天天與這變態切磋他也是樂意的。
只要能活著回去。
軍刀蟻群已經準備渡河了。原本黑壓壓的一片迅速的團成一個巨大的黑色圓球,圓球越積越大,等到所有的軍刀蟻全部裹進去,直徑兩米有餘的黑球氣勢洶洶的就要往河對岸滾過去。
安然進空間的時候耽擱了一下,等秦慕言追上那幾隻,由軍刀蟻團成的黑球已經飄上了河。無數的軍刀蟻被衝散淹死在河水裡,可河面再寬也架不住它們數量多,蟻群滾到一半的時候,也只被衝散了十分之一而已。
顧炎也知道枯水期的河面攔不住數量龐大的軍刀蟻群,他原本猜測過軍刀蟻群的規模,親眼看到的時候還是震撼了,顧炎嘲諷的看著他身旁猛烈喘息的三隻。一次惹怒了這麼多軍刀蟻,倒是有本事的。
最多一分鐘,蟻群就能滾過來。顧炎倒不擔心,他剛剛突破了地階,現在能量充足,加上風速狗的種族天賦,甩開這些軍刀蟻完全不成問題。前提是,這三隻該死的獸人別再跟著他跑。雖然得到了意外的好處,被人連累狼狽逃竄,他也夠丟人了。
顧炎心裡頗為怨念。
比起秦慕言顧炎就要熱心多了,他看出來這三隻獸人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長時間的全速奔跑讓他們的能量消耗很快,若是沒有高人出手相救,怕是撐不到第二次渡河。顧炎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沒那能力救人,他也沒有上前搭話,畢竟給了別人希望再親手將希望毀滅才是最大的打擊。
沒有任何人說話。
四隻獸人休息夠了,又開始拔足狂奔。
「顧炎……」聲音是從天上傳來的,悠然中帶著戲謔,這聲音不是秦慕言。除了顧炎其餘三隻都抬頭看了一眼,他們只想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而已,是不是有別的天階高手到了?除了秦慕言。
絕望往往就是伴隨著希望出現的,飛在他們頭頂上的不是秦慕言是誰,秦慕言把高度降下來了些,他們才看清楚,秦慕言的背上馱著一隻小小的非獸人。
那非獸人還一邊揮手一邊探出頭來。
適才叫顧炎的,怕就是他了。
三隻獸人一邊跟著顧炎全力奔跑,一邊消化著這個駭人的消息。
什麼時候非獸人也敢跑來嘯月之森了?
他竟然還是秦慕言帶來的,秦慕言轉性了嗎?獸人的背上可不能輕易馱人的。原本他們希望顧炎帶他們飛上天躲過這一劫也只想過在秦慕言的每隻爪子上各掛一隻而已。提著飛和馱著飛可不是一回事。
好吧,這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這只非獸人怎麼同秦慕言一樣沒愛心?!!
魯江恨恨的看了看秦慕言以及秦慕言背上的安然。
明明只要搭把手就能救他們,黑子也不用死。
為什麼?
說什麼獸神阿瑟斯的光芒照耀著每一隻獸人,為什麼會這麼不平等?這樣的獸人,佔盡了一切有利的資源卻還是不滿足,實力強悍卻如此自私。他們怎麼不去死?
尤二黑的死讓魯江心裡的陰暗面無限放大。他沒想到惹上軍刀蟻群完全是他們自己的過錯,只想著秦慕言見死不見。
為何要救?憑什麼救?
在嘯月之森這個地方,所有人都是一樣過來的,若是自身不夠強大,遲早要把命搭在這裡。在萬毒林那裡,安然同秦慕言險些就死過一回了。那個時候也沒見有任何人趕來救他們。
安然攥緊手心裡的藥丸子,他原本是有心要幫他們一把的。
魯江那一眼讓他寒了心。
沒有誰必須對誰的生命負責,在弱肉強食的密林裡,能夠依靠的只有自己。
秦慕言同尤二黑沒有任何交情,他沒有出手相救。
尤二黑還是魯江的恩人,魯江不也是只顧著自己逃命麼?
45 藥丸子威武
人這種生物,總是有劣根性的,區別對待就是其中的一種。
有的人總是覺得別人對不起自己,卻不反思自己的行為是否能讓別人對得起他。
魯江是一隻還算熱心的獸人,雖然他的熱心只出現在不累及自身的情況下。這個時候,魯江已經把尤二黑的死完全歸因於秦慕言的見死不救,連帶著把安然也一起恨上了。安然並不是不通世故的人,從前他是林家少爺,性子雖然孤僻些,一雙眼卻犀利的很,將什麼都看得透透的。魯江還算隱忍,還是讓安然捕捉到了獸瞳中一閃而逝的怨恨。
安然歎息了一聲,他不欲招惹麻煩,奈何麻煩總是主動招上他?安然甚至想,若是這三隻獸人交代在這裡,軍刀蟻群是不是就消停了,讓這只莫名其妙恨上自己的獸人消失,未來也能平順些。他終究做不到秦慕言那樣,秦慕言是看過無數生死的,他才能這麼淡然,安然不一樣,那頭冰霜巨狼的死已經讓他蒙上了一層陰影。
要救他們,很容易,也很困難。
若是秦慕言出手,不過分分鐘就能解決。安然沒有立場支使秦慕言做任何事,憑他自己的力量要幫助他們又實在太困難。
眼看著顧炎又要拉開距離,安然讓秦慕言跟上,嘴裡繼續呼喊道:「顧炎……你丫慢點……老子有好東西給你……」
好東西?
顧炎本來忙著奔命,壓根沒想搭理安然,一聽這話,狗眼睛倏地就亮了。四條腿雖然還是在使勁搗騰著拚命往前跑,卻回過頭諂媚的笑了。
「小安然啊啊,我就知道,你心裡還是有哥哥的!」
(#‵′)凸
安然已經習慣了顧炎抽風的性子,典型的給點陽光就燦爛。若是平時,與他調侃兩句也無妨,這個時候,安然提不起性子。
風速狗的天賦技能是速度加持,顧炎又突破了地階,速度比先前又快了幾分,魯江三人完全追不上。秦慕言卻很快追上了他,整整一階的差距不是一個速度加持能夠彌補的,且說雷雲翼豹的飛行速度在獸人之中也屬一流。
秦慕言與安然並駕齊驅,一個在地上跑,一個在空中飛。在離地還有兩三米的時候,安然又叫了顧炎一聲,將手心裡的藥丸子朝他丟了過去。顧炎一點心理建設也沒有,他壓根沒想到安然會這麼把東西丟下來,他還在逃命有木有,四隻爪子不空有木有,怎麼能接得住東西?
顧炎的小腦一貫比大腦要發達,眼看著藥丸子就要落到地上去,他也顧不得仔細考慮什麼,一張嘴接住了自由落體的藥丸子。
也不知道是空間太神奇還是藥鼎太神奇或者是安然在遊戲裡學會的煉藥技能太神奇,藥丸子沾上唾沫就化了,顧炎只還沒嘗到味兒,藥效就已經發散開來。顧炎覺得精神一震,心中像是有萬頭草泥馬在奔騰,那叫一個熱血沸騰,如果說突破之後能量充盈的感覺是他身體原本能達到的最理想的狀態。那吞下那兩粒藥丸子就讓他瞬間打了雞血,身體裡野獸的潛能似乎完全被激發了出來。
明明是一樣的奔跑,他的速度愣是生生的提高了一倍,瞬間就把秦慕言甩在了身後。
變化太快,莫說那三隻看呆了的獸人,顧炎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明明和秦慕言並排著再跑,為何一眨眼秦慕言就不見了?
顧炎這時候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全面提速了,只當秦慕言又飛回了天上去,他一抬頭只見霧濛濛的一片天,完全沒有秦慕言的影子。顧炎茫然了。他在前面瘋跑,秦慕言在後面咬著牙追,安然趴在秦慕言的脊背上看著顧炎犯2秦慕言追得咬牙切齒。他不厚道的笑了。
讓顧炎跑慢些?秦慕言開不了口。還是安然體恤他,扯著嗓子一聲吼:「顧炎你個狗,跑慢些,老子在你後面,你往天上看啥?」
「老子就是狗!狗怎麼了?我驕傲!」顧炎這才扭過頭看了一眼,秦慕言果然飛在他身後百米開外的空中,他又嚷嚷道,「秦慕言你快點,磨磨蹭蹭是要鬧哪樣?」
顧炎還是沒發現問題出在他自己身上,還小聲說了句,「雷雲翼豹什麼的,果然沒我們風速狗跑得快……」
秦慕言絕對沒想到,他堂堂天階獸人也會有受人鄙視的一天,更讓他難以忍受的是,鄙視他的還是顧炎這2貨。他比顧炎整整高出一階,他都全力在飛了,為毛還是追不上顧炎?秦慕言的腦子比起顧炎就好用多了,他立刻就發現變故是在顧炎吞下安然丟下去那兩粒藥丸子之後發生的。
藥丸子有問題?
「安然……呃……」安然早已經準備好了,秦慕言才剛開口,嘴裡就被塞進了一樣的東西。
繼顧炎之後,秦慕言第二個草泥馬附體了!
這真是一次愉快的體驗,秦慕言感覺到他先前消耗掉的能量在迅速的補回,本來卯足了勁也追不上顧炎,轉眼間就被他趕上來。秦慕言壓低了高度,穩穩當當的飛在顧炎身前,顧炎完全籠罩在秦慕言的陰影之下,狗頭對著豹子屁股。
╮(╯▽╰)╭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攻守兩方迅速調換了位置,這回輪到秦慕言在前面跑,顧炎在後面使勁追。
TUT……此時此刻,沒有人理解顧炎心中的痛苦,嘴賤害死人啊!他活該籠罩在黑屁股的陰影之下!好在秦慕言已經跑過廁所了,好在他沒有亂吃東西。
安然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看兩隻鬧得差不多了,連忙說:「你們都給我悠著點,等等後面那幾隻。」
秦慕言若有所悟,顧炎不解,問:「等他們做什麼?幾個傻B竟然敢惹軍刀蟻,自己想死就算了還追著老子跑了一路,操,跑快些甩掉他們才是正理!」
安然懶得聽顧炎抱怨,從空間裡拿了個熟玉米就砸到顧炎頭上。
「你懂個P,老子要同他們做筆生意。」
46 拿什麼來換
生意?
顧炎扭過頭看看,連三隻獸人的影子都瞧不見了,做什麼生意?他這才意識到情況不太對,安然給他吃的藥丸子有古怪。
當然有古怪了。那可是極品大還丹啊,極品大還丹這樣的東西,在《天地玄黃》那遊戲裡面,只要不死,再虛弱也能瞬間滿血滿藍原地復活!雖然空間同外間的時間流速不同,安然也不敢耽擱太久,他只準備了兩種藥丸子,一種是極品大還丹,還有一種是速度加持藥丸,半個小時內提高速度50%,加上藥鼎的藥力增幅,直接就變成了100%。
先前煉製的上品辟毒丹被安然收進了空間裡,不去萬毒林的話,暫時應該用不上,就算是有什麼意外,臨時再取也是很容易的,畢竟藥丸子只有那麼大。
顧炎疑惑的看著安然,他想要一個說法。
對於未知的東西,每個人都是好奇的。
安然也知道會引出這茬,眼看著尤二黑死在他面前之後,安然過不去心裡那坎,即使用再委婉的手段救人也會有麻煩,縱使這樣,他還是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剩下三隻跟著去死。做這樣的事情,在安然看來,不是在幫助別人,而是在救贖自己。有些結一旦過不去,他自己心裡就沒辦法安生。
眼瞧著顧炎還在,犯2,安然也不耐煩了,他耐心一貫不咋地好。
「讓你丫慢點,慢點聽不懂嗎?」
顧炎四隻腿搗騰的頻率這才放慢了些,他還是把心中的疑惑問出了口:「小安然,你到底給哥哥吃了什麼?這也太生猛了。」
「藥丸子啊。」
哪家的藥丸子能這麼生猛啊喂?!!!
獸人大陸的藥劑學早已經沒落了,藥劑師聽著名字好聽,實在是個不受待見的職業,安然是個藥師,遊戲裡的宗師級藥師,他能熟練地說出每種藥丸子需要的中草藥份量,加上玄極四象鼎這個超級作弊器,煉藥是水到渠成的事。
藥劑師與藥師原本是一門。
藥劑師研究各種藥水,藥師則研究藥丸子,他們追求的目標是相同的。放在獸人大陸上,安然應該算是個另類的藥師。
「哪兒來的藥丸子這麼生猛?」顧炎終於還是把這話問出口了。
「這是祖傳秘方,你丫真以為人人都會?」
操!顧炎絕對不相信安然說的這話,一聽就是在忽悠他,什麼祖傳秘方,只聽說過祖傳戰士武技,祖傳賭石秘法的,誰有那個閒心管這藥丸子。藥劑學沒落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雖然是這樣,顧炎還是把這個問題放在了心裡,安然既然這麼說,擺明了是不想告訴他。顧炎目光堅定的繼續往前跑。同時在心裡暗暗決定,以後安然去哪兒他都跟著,丫就不相信摸不清安然的底。
秦慕言冷冷淡淡的看了看顧炎,紅果果的警告。顧炎又想起他才被安然放逐了一回,讓秦慕言佔了便宜,這樣的事可不能再出了。秦慕言知道自己的警告達到了效果,也不多言,有些事不用擺在安然面前說,獸人之間有許多辦法可以私下解決。秦慕言很樂意配合顧炎的暴力美學,拳頭硬的就是老大!
顧炎和秦慕言已經把速度壓得很低了,後面三隻追上他們也廢了很大的勁。他倆氣血奔騰瘋跑了這麼久,可憐了後面那三隻。安然往顧炎嘴裡丟藥丸子的動作,魯江看到了,顧炎瞬間爆發,草泥馬附體,魯江也看到了。
雖然他內心不願意相信那兩粒小小的丸子能有這麼大功效,到底還是懷揣著希望追了上來。
「閣下,秦慕言閣下,請等等!」魯江腳步都有些虛浮了,他還是咬牙堅持著追了上來。這是唯一的生機。秦慕言可沒這麼聽話,他把速度控制在魯江全力奔跑能跟上的程度,並沒有應聲。想來安然心裡應該已經有了想法。
安然的確有些想法,他趴在秦慕言的背脊上,笑瞇瞇的回過頭,道:「閣下有什麼事嗎?」
秦慕言能讓一個弱小的非獸人趴在他背脊上,這個非獸人的地位怕是不低的,或者說他在秦慕言心裡的地位是不低的,這個時候,示弱是最好的方法。非獸人這樣弱小的生物,總比粗魯的獸人多些同情心。
魯江道:「我們是帝都瑪卡學院的畢業生,來嘯月之森畢業歷練,不想竟遇上了軍刀蟻群。我們十個人結伴前來,現在只剩下三個,雖然很為難,還請閣下救救我們!」
ToT,「這似乎並不是阿言的責任?」雖然結果已經設計好了,安然也沒準備讓三隻輕鬆過關。魯江拋卻地階戰士的尊嚴求救,秦慕言鳥也不鳥他,安然還算好的,他笑了笑。
魯江心裡是怨恨的,更多的是不甘心,那麼長時間的努力就因為這一次的意外化為泡影。別說夢想什麼,連未來也沒有了。他是地階七級的獸人戰士,怎麼能甘心接受這樣的結果。魯江的姿態越發謙卑,他已經不希望能感動秦慕言了,能讓安然點頭就還有機會。
「求閣下救救我們!」
ORZ……
「阿言可帶不了你們這樣威猛的獸人,有些習俗不用我說,你們也懂的,而我只是個體質孱弱的非獸人而已,幫不上什麼忙。」
……
魯江沒接話。又跑了幾步,安然歎息一聲,問:「你想怎麼樣?」
魯江看著安然,暗淡的皮毛似乎也因為這句話變得光亮了些。他道,「你給顧炎閣下吃的那個,吃了能跑得很快的……」
「你說大還丹和急速丸?」安然擺擺手指,說:「那可是好東西,你想拿什麼來換?」
47 沒錢肉償
換?魯江可沒想過要用什麼東西去換。他顯然是把非獸人想得太柔軟美好了,殊不知,安然完全沒有他預想中的那些美好的品質。
誰說非獸人就只能洗衣做飯帶孩子的?
安然武力值雖然不強,耐不住他有個超級作弊器啊。拾回宗師級藥師的本事之後,安然在面對獸人的時候也有足夠的底氣。獸人大陸就是強者為尊,拳頭大才是硬道理。穿越之前,他身上還是有些傳統美德的,怎麼穿過來之後越來越陰險暴力了?
不要以為非獸人好把握,這麼想你就錯了。魯江就看錯了安然,安然平時都一副軟趴趴的模樣,隨和,沒什麼脾氣,他卻是最吃不得虧的,安然不喜歡欠人情,更不喜歡白白送人情。
安然看魯江這樣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他不動聲色的問:「你叫什麼名字?」
「魯江,我是帝都瑪卡學院這一年的畢業生,雪狼科地階七級戰士。」
安然點點頭,又說:「那麼魯江閣下,您到底想好沒?用什麼與我交換。」
……
秦慕言飛得穩穩地,離地大約有三四米,安然歪著頭趴在他柔軟的皮毛上,有點小風吹著,竟然就要睡著了。
「閣下……」魯江還在全力奔跑,所有的能量都被調動到四肢上,奔跑中的獸人腦子比平時要遲鈍許多,這明明不是多困難的問題,魯江也是聰明人,安然等了許久愣是沒等到他的回答。他支支吾吾的,安然也抓不住他要表達的重點。
「咳咳,我只是個柔弱的非獸人而已,並不是尊貴的賭石師,魯江閣下不用如此客氣,叫我名字就好,我叫安然。閣下有什麼想法,說出來我們也有商量的餘地,生意都是談出來的。」
安然是個奸商,他從來就不否認這一點。
譬如此刻,他句句話都暗示著凡事好商量這意思,魯江卻沒聽出來,安然要表達的重點是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要我的藥丸子,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我可以在一定範圍內做出讓步,卻不能免除你的代價。
「魯江閣下的意思?」
魯江想了想,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就問:「安然你想要什麼?」
安然並沒有立刻回答他,左右陷入危險的又不是他們,主動權還掌握在安然手裡。「我想要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魯江閣下能夠給我什麼?」
魯江說:「我……沒有錢。」
安然笑了,他心情很愉快。
「既然沒錢,那就肉償。」
肉償!
魯江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他愣了愣,沒來得及深想,就聽齊刷刷的兩聲「不許!」
暴躁的那只是顧炎。
森森然想要滅了魯江的是秦慕言。
比起疲於奔命的魯江,悠閒地跟逛街一樣的兩隻腦子就好使多了,安然一說出這句兩隻獸人就從字面上剖析出了其中隱含的深層含義。秦慕言只是稍微有點彆扭而已,顧炎才是真的驚悚了。
操啊!與安然掛鉤的獸人們,君淺西和秦慕言,哪個不是天賦卓絕、戰力出眾、外貌英俊、地位尊崇。他就一個沒看上竟然要這只雪狼肉償?雖然魯江長得也不錯,他天賦比君淺西閣下好嗎?他有秦慕言一樣的翅膀嗎?被群軍刀蟻追成這樣,還向秦慕言搖尾乞憐,丫丟盡了獸人的臉。
就這樣的人,安然能看得上?
安然看上了他也不同意啊!顧大少可是安然的跟班,要給安然做牛做馬的,怎們能放任安然做出如此掉價的事。
秦慕言吐完這兩個字就閉上嘴,開始釋放冷氣。
顧炎嚇得一蹦老高,他道:「小安然,你若實在飢渴,我也能從了你的,這只雪狼長得不好能力還這麼差,你要他作甚?」
安然白顧炎一眼,不稀得待見他,都什麼齷齪心思。至於載著他飛這隻,安然一下又一下執著的給秦慕言順毛,嘴裡不滿的嘟噥道:「我不是這意思,你們倆能不能別想這麼多……」
「不是這意思那是什麼意思?」
這個時候,魯江就是再遲鈍也聽懂顧炎什麼意思了。他一張狼臉爆紅,紅過之後迅速轉黑。好在雪狼滿臉毛,莫說隔這麼遠,湊近了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魯江說:「我雖然窮,但是不賣身的!」這原則那叫一個強大啊。安然本來還想解釋,一聽這話也不解釋了,撇撇嘴冷冷淡淡地說,「魯江閣下你搞清楚,是你主動求我救你,要不要命你自己考慮。」
「小安然!!!」顧炎終於徹底爆發了,「你還說不是這意思,都逼人賣身了還不是這意思?」
安然哼哼一聲,「吼那麼大聲做啥?你丫不也是輸了賭約肉償給老子的嗎?」
呃……早這麼說哪有這麼多事。他還真當安然看上了那只沒出息的雪狼,現在想想也不可能,看過了君淺西、秦慕言以及他顧炎顧大少之後,安然就是再戳也不能看上魯江啊。
這筆交易最終是做成了,鬧騰過後,安然也沒真讓魯江肉償,只要魯江以及與他一起逃命的那兩隻獸人同伴分別為她做件事而已。具體做什麼,意見保留以後再說。按照安然的說法,他給了每隻獸人兩個藥丸子,而只需要他們做一件事。他們是賺了。
魯江終於也體驗了一把獸血沸騰的感覺。他一口吞掉安然給他的兩個藥丸子,能量瞬間回滿,奔跑速度嗖的提升了一倍!
魯江領著兩隻錦毛鼠最先渡過了第二條大河。安然看著河對岸的風景笑了笑,難為那三隻一掃胸中怨氣沖那麼快,他們馬上又要倒霉了。
48 安然惡趣味
啃過大還丹之後,三隻獸人體力十分充沛。魯江與兩隻錦毛鼠渡過了第二條大河,略微休整了下,又繼續往前跑了。
軍刀蟻這種東西,五感靈敏,追起人來比狗鼻子還靈。最重要的是,它們尤其執著,為報仇是不計代價的。第一次渡河的時候軍刀蟻群只折損了大約1/10,第二次就沒這麼幸運了,它們被衝散了1/2,並不是水流的原因,而是遇上了魚群的衝擊。軍刀蟻在陸地上橫行,再強大的生物都怕它們,一旦下了水,它們需要緊緊地團在一起抵禦水流的衝擊,這時候,軍刀蟻群脆得就像一層皮。
其實,若是仔細設計一番,引軍刀蟻群渡河,然後在水上打散它們絕對是最完美的計劃。
這是叢林求生須知,魯江也是知道的。先前他的速度不足以做這樣的佈置,現在大約可以了。魯江與同行的兩隻錦毛鼠商議了一番,三隻獸人休整完畢繼續上路,他們準備在藥效還沒過去的這段時間裡第三次渡河實現這個計劃。
三隻獸人沖得太快,落到最後的就變成了顧炎。他與軍刀蟻群的距離雖然還算安全,這麼跟著跑下去顯然不理智。顧炎、秦慕言與安然是無辜的,惹禍的是魯江一行。軍刀蟻會在追擊目標的途中吞噬一切擋路的東西,那麼,若是不在這條路上呢?
左右那三隻獸人怕死的衝到前面去了,顧炎大可不必追著他們往前跑吧。
安然不確定軍刀蟻會不會連坐,他只是設想了這樣的可能性,「顧炎,你別跟著他們跑,你換個方向試試!」
「小安然你呢?」
安然無恥的笑了,他道:「老子好歹幫了他們,自然要跟過去看看,要是這樣還跑不掉,死了也是活該!」
顧炎實在是不懂安然在想什麼,若是有心救人,怎麼會露出這樣吊兒郎當看好戲的神情,若是不想救人又為何要浪費那麼珍貴的藥丸子。
極品大還丹啊喂!
滿血滿藍原地復活啊喂!
用在三隻蠢材身上,浪費了有木有。
TUT……顧炎絕對不相信安然做這樣的事是為了讓人家報答他,有秦慕言這樣的忠犬存在,這三隻沒實力沒背景的獸人真的有用武的餘地?
好吧,不得不說顧炎真相了。安然哪裡是想救人啊,他追求的是自己心安,從他拿出藥丸子那一刻起,在他看來,他就已經盡力了,有句話不是說,盡人事聽天命,若是最後那三隻還是死了,安然心裡也不會有負擔。
畢竟他已經盡了「綿薄之力」不是麼。
安然蹭蹭黑豹子脖頸處滑順的皮毛。他森森的覺得,自己果然是個善良的人。比起秦慕言這樣見死不見的,實在是太善良了XD。
對於安然這樣一個人去湊熱鬧的行為,顧炎是非常鄙視的,TUT,他也想跟去看啊,被連累著跑了這麼久他容易麼。「小安然,這麼危險的時刻,你幸災樂禍是要鬧哪樣?」
安然瞪他一眼,道:「滾!你丫還想跟著跑,也不怕被連累一起死!不會飛就老實點。」
顧炎終於還是改道了,在安然的淫威之下。軍刀蟻群果然沒有再追著他跑,它們對不擋道的外來者並沒有敵意,軍刀蟻群鎖定的只有魯江一行而已。秦慕言沒有隨顧炎離開,他果斷的滿足了安然要湊熱鬧的想法,雷雲翼豹什麼的,人家有翅膀,你傷不起啊。
顧炎並沒有老實離開,他甚至沒有停下來稍微整理下自己,在繞過軍刀蟻群之後,2逼2逼的風速狗偷偷摸摸跟在了蟻群後面。好奇的不只是安然而已。嘯月之森裡每天都在上演各種為求生存不擇手段的戲碼,魯江這茬一看就沒完,錯過了實在可惜。顧炎能想到的最慘烈的結果就是那三隻出來歷練的獸人全軍覆沒都被軍刀蟻群啃成骷髏架子,這時候的他絕對沒想到,這場事件的後續會如此精彩。
啃成骷髏架子什麼的,實在是太溫和了。
有些時候,人不怕死,就怕不能好好活。
秦慕言馱著安然飛在軍刀蟻群上方渡過了第二條河。三隻獸人已經跑遠了,安然卻並不著急,軍刀蟻這樣強大的生物,並不是靠視覺辨別方向的,除非把蟻群徹底解決掉,否則,他們逃不掉。
大還丹是一次性藥品,不能持續回藍回血。那一粒大還丹,只能讓三隻獸人恢復到他們原本的巔峰狀態,這麼跑下去,能量會再次耗光的。生命是自己的,總不能指望別人救你兩次,安然不是聖母。至於急速丸就更有意思了。半個小時之內速度提升100%,藥效過去之後有三分鐘虛弱期,全體能減弱10%,這玩意兒就是把雙刃劍,用得好是逃命法寶,把握不好的話,遲早死在這藥丸手裡。
三分鐘之內全體能減弱10%,對秦慕言而言不算什麼,對脫離危險的顧炎來說也不算什麼,前面那三隻會怎樣,安然就不知道了。藥丸子什麼的,都有副作用不是,若他們半個小時還不能解決問題,就算這次活下來了,以後也遲早要送命。
安然並沒有將藥丸子的副作用告訴他們,╮(╯▽╰)╭。
做生意還有風險呢,佔了這麼大的便宜,總不能讓他們太平順不是。
魯江三人果然在蟻群第三次渡河的時候動手了。
獸人的攻擊用遊戲裡的術語說,是近戰外功,他們絕對暴力的打手,能夠輕而易舉撕碎自己的獵物。魯江預計中蟻群渡河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分鐘,他們不能潛伏在水裡,只能在岸上攻擊,作為近戰的獸人會遠程攻擊?
咳咳,理論上說是不會的,但是不要忘了,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投暗器。
人家的暗器都是小小的,出奇制勝。三隻獸人反其道行之,搬了一大堆西瓜大小的石頭堆在河對岸,蟻群裹成一團一漂上水,三隻獸人就卯足了勁丟石頭。獸人的臂力有多大?沒有人測量過,他們全力丟出去的石頭怎麼樣?
自然是有效果的。
魯江能想出這樣的辦法對軍刀蟻群進行逆襲,安然多少有些意外。
蟻群終究沒能渡過第三條河。危險解除,急速丸的藥效時間也已經過了,三隻獸人忽然就覺得身體像灌了鉛一樣,疲憊的很。急速丸的副作用就不說了,這三隻跑了這麼久能不累麼?獸形是獸人的戰鬥狀態,要維持獸形是需要一定的能量供應的,量雖然不多,對於現在的他們而言也是一個負擔。兩隻錦毛鼠當即就變回人形大剌剌的就地躺下,張著嘴猛喘氣。魯江也變回了人形,他一貫重禮儀,縱使疲憊極了也沒有立即躺下,他找了棵大叔靠著坐下恢復休息。
危險似乎已經過去了。三隻獸人竟然戰勝了嘯月之森裡恣意橫行的霸王。
疲憊之餘,魯江心裡是有些驕傲的。
他們正面打散了軍刀蟻群,這絕對是足以讓人稱道的榮譽。
有句話說,樂極生悲,是有道理的。
魯江靠著大樹坐著,大戰之後的疲憊讓他喪失了叢林生存的警覺心。等到魯江發現不對勁的時候,他的雙腿已經沒有一點知覺了。魯江睜大眼不可置信的伸手猛掐自己的雙腿,他用了很大的勁,卻一點感覺也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
「荃子、坤子你們有什麼異樣沒有?」魯江的聲音是顫抖的,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甚至不敢想這樣的狀況如果持續下去他會怎麼樣。
魯江是只獸人,有野心有抱負的獸人。
他不能變成殘廢。
魯江問出這樣的問題,兩隻錦毛鼠——汪井荃、汪井坤是詫異的。他們沒聽懂魯江的意思。汪井荃撐起身子扭頭看向靠坐在大樹下的魯江,道:「沒什麼不對,阿江你問這個作甚?」
魯江的臉色霎時間變得慘白。他抽出隨身攜帶的刺刀就往自己大腿上刺去。汪井荃眼睜睜看著他做出這樣自殘的事。
「阿江你瘋了!你這是做什麼?」汪井荃還沒來得及撲上去,就聽魯江一聲大吼。聲音裡滿是悲憤和絕望。
「阿江你到底怎麼了?」魯江這樣子絕對把錦毛鼠兄弟嚇到了。安然倒不意外,剛飛過河準備落地的秦慕言以及跟在後面偷偷看戲的顧炎也傻了。
軍刀蟻群不是已經打散了?這只雪狼如此自殘到底是為哪般?
只有安然知道,魯江,殘了。
49 魯江中毒了
這樣的變故不僅嚇傻了汪井荃、王井坤兄弟,連隨後趕到的顧炎也接受不能。
這魯江好不容易逃過一劫沒讓軍刀蟻群啃成骷髏架子,這般自殘到底是為哪樣?這是不想活了?不想活了也該抹脖子啊!往大腿上扎算個什麼事?
顧炎停在秦慕言身邊,帥氣的變回人形,獸形出現在安然面前就讓顧炎覺得恐慌,他總覺得安然對於獸人的獸形很有興趣,尤其是在得知他是風速狗之後。
秦慕言的衣服還髒兮兮的丟在空間裡,是以,五隻獸人中只有他還保持著獸形,安然這人一貫懶,愣是側坐在秦慕言背脊上不願下來。
顧炎對於安然與秦慕言之間的相處模式感到很費解,他們兩個甚至除非必要甚至不會多說一句話,可就讓人覺得異常和諧。安然想做什麼,秦慕言都知道,並且無限寵溺完全配合。顧炎不知道他離開的那段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只知道,秦慕言這廝趁兩人獨處的機會趁虛而入了。
這絕對不是喜訊。
對安然那位傳說中的追隨者君淺西如此。
對顧炎同樣如此。
在顧炎心裡,秦慕言就是個怪胎,沒辦法好好相處肯定會給他小鞋穿的。
好吧,這個時候,顧炎最關心的不是這個。他瞪大眼看著魯江,生怕錯過了任何一個細節。「他是傻了嗎?拿刺刀往自己身上捅!」
安然翻翻白眼,顧炎果真是個2貨,當著人家就敢這樣說,他至少也裝一下啊!
四隻獸人茫然,一隻獸人絕望,唯一看清這事的還是安然。他哼哼兩聲,道:「你才傻了,他這是中毒!」
中毒?「什麼毒能毒壞腦子?」
操!顧炎這貨絕對沒救了。
安然猛的一腳往他身上踹過去,道:「你才壞了腦子,他中這毒叫半身不遂!」
安然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他說的這句,五隻獸人都聽到了。魯江猛的抬起頭,直愣愣的看著安然,眼裡閃爍著些微希望的光芒。「求你救救我!」
一個小時之內,魯江第二次說出了這句話。安然皺了皺眉,不應聲。他反問道:「你不懷疑我說的話?怎麼不問我什麼叫半身不遂?」
懷疑?懷疑什麼?魯江垂眼看著淌著鮮血的右腿,不會疼,甚至一點知覺也沒有。這樣也就算了,他的下半身完全不能動,一點也使不上勁。魯江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狀況,他也不確定是否會永遠這樣。
若是暫時麻痺倒還好,若是永久癱瘓,那該怎麼辦?
安然既然能拿出那樣極品的藥丸子,能識別他中了毒,這個毒應該是能解的吧。
魯江並不關係這種毒本身,他要的是解毒。只有顧炎這樣的人才把人家的倒霉事當故事聽。半身不遂什麼的,顧炎還是頭一回聽說。
「什麼是半身不遂?」這話是顧炎問的。
半身不遂?
安然笑了。他原本也懷疑過,若不是親眼見證了魯江癱瘓的全過程,安然不會相信獸人大陸會有這樣的東西。半身不遂是一種毒,《天地玄黃》裡生長於萬毒林深處的東西。
萬毒林這個地方,不僅以毒蟲毒草聞名,還有許多有意思的東西。
比如半身不遂,比如肝腸寸斷,比如笑口常開,比如一拍兩散,還有什麼骨肉分離等等。
這是遊戲策劃的惡作劇,它們都是萬毒林裡不同植物的生成物。只要玩家沾上對應的植物,就會得到相應的負面狀態,所有的玩家潛移默化的都用負面狀態的名稱代替植物的名稱,半身不遂只是其中還算溫和的一種。
在《天地玄黃》裡面,這只是策劃們的惡搞而已,其效果維持一天就能消除。獸人大陸這邊的時效,安然還真把不准。這些負面狀態只有一種藥丸能解——涅槃丹。
涅槃丹是宗師級稀有藥方,其作用是免除一切負面狀態同時滿血滿藍。算是大還丹的升級版,煉製過程並不難,配方卻不容易找齊,涅槃丹的配方里有幾樣非常稀有的東西。這樣的丹藥在遊戲裡完全是雞肋的存在,負面狀態都是有時效的,普通玩家都會選擇熬過去,若是真萬分危急了,多數玩家都會選擇大還丹。涅槃丹的效果以及煉製所需的原材料價值一對比,完全不值。
以安然現在的藥師等級,煉製涅槃丹是沒有問題的,問題是,他配料不齊。
魯江雖然很慘,安然並不打算把涅槃丹這樣的東西說出來。
他說沒有辦法,沒有人能說什麼;他若真把涅槃丹說出來,救魯江就會變成一種責任。安然從來隨性,喜歡憑心做事,最怕的就是負責。
顧炎等得不耐煩了,又問:「小安然說來聽聽,什麼是半身不遂。」
安然聳聳肩。
「我也只是聽說而已,嘯月之森裡某些地方有一些奇怪的樹,生物若是靠上去就會中毒,半身不遂只是其中比較溫和的一種而已,反應是身體的某一半癱瘓,完全失去知覺。具體是哪半完全這就看運氣了。事實上,魯江閣下運氣還是不錯的,下半身癱總比上半身癱好。若是中了上半身,腦子不轉了那才爽歪歪。這是橫著剖,豎著剖隨意中一邊,那還不提著腳跳一輩子。」
……
這樣的東西在魯江他們看來完全是匪夷所思的。
他們來過嘯月之森無數次,也沒遇上如此詭異的東西。相信安然說的吧,他們自己不能說服自己;不相信吧,魯江剛靠上樹幹就癱了。
魯江的想法安然不知道。汪井荃卻瞬間從魯江身邊跳開了,他本來是要去阻止魯江做傻事的。
「噗!小安然你在開玩笑吧?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顧炎完全是當笑話聽了。
安然也不爭辯,衝他極其「溫柔」的笑了。
「我也想知道這是不是玩笑,或者顧大少您靠過去試試?」
50 三次變異
靠過去試試?
顧炎自詡沒這個膽子。
他嘿嘿一笑,道:「小安然說的自然都是對的,錯的也是對的。」
安然不鹹不淡的睨他一眼,顧炎這貨越來越狗腿了。「顧大少這樣還是不相信啊,我真心建議你親自試試,再壞不過腦癱,死不了人的!」
再壞不過腦癱?親,你能再狠點嗎?
「要是左右對剖癱了一半那就更好了,金雞獨立不錯,變成獸形一順拐也行啊!」安然說這些的時候連表情都沒動過,似乎真是認真的在給顧炎建議。聽得顧炎一身汗毛倒豎,安然本來就很狡詐了,現在還掌握了這些殺傷性武器。顧炎可不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一個不好安然給他設個套,還不把他玩廢了。
誰說非獸人都是小萌物?
噴你一臉血啊。
安然瘦是瘦,弱是弱,耐不住他帶著生化武器!冷兵器敢和生化武器對轟嗎?丫還沒撲到他跟前就給滅了。
兩人插科打諢半天,越說魯江越絕望,汪井荃躲開了之後才覺得自己做得不厚道。再不厚道又能怎樣?魯江是地階七級戰士,在瑪卡學院也是很受重視的,號稱貧民天才。他都已經這樣了,自己難道還貼過去?
一個人倒霉就夠了,不用帶上別人。
安然看一眼汪井荃,錦毛鼠什麼的果然是賊精賊精的,這兩兄弟在尤二黑死的時候連兔死狗烹的情緒都沒有,從頭到尾只顧自己逃命,等魯江開口求安然又跟著搭上順風車。魯江現在殘了,這兩只怕是沒多少悲慼的情緒。做戲的成分倒是多。
安然有些無奈,他對魯江不傷心是因為他們到底只是陌生人。這兩隻錦毛鼠跟他一起出來歷練也能做到這份上,安然慚愧了,他涼薄的程度決計趕不上這兩隻。至少,安然是不會放著自己的隊員不管的。在這種危險的地方,多一個人就多一分戰力,誰都可能成為扭轉時局的關鍵。就像安然,進入森林的時候,包括秦慕言都認為安然離不開他們的保護,他只是弱小的非獸人而已。
弱小嗎?
這個詞可配不上安然。
他精於算計,平素又冷情,PK值不高卻是隊伍的核心。安然懂很多他們不懂的事,他甚至能預估將要發生的危險做出最有利的選擇。
沒有人能小看安然。
你若覺得他柔弱可欺,親,你離倒霉也不遠了。
安然雖然說得委婉,魯江的直覺告訴他,事實就是像安然說的。他是靠在樹幹上中的毒?這樣的事實讓魯江連怨怪的情緒都很難有。怨得了誰?那是他自己靠上去的。他不怨,卻恨。
恨安然沒在他靠上去之前出聲提醒。
恨秦慕言與顧炎的事不關己。
恨汪井荃、汪井坤的勢利。
魯江覺得,這個時候,他們所有人都在看笑話,獸人沒了健全的四肢還有什麼用?安然說他運氣好,只癱了下半身,殊不知魯江這時候恨不得他癱的是上半身。腦子壞了才好,一了百了,哪會像現在這般痛苦。
他也是有抱負有尊嚴的戰士,什麼都還沒實現就廢了,魯江怎麼甘心!
魯江不甘心,安然也不忍心。
他就側坐在秦慕言的背脊上,眼睜睜看著魯江的兩個同伴拋棄他,看他掙扎著離開樹幹,腿上被刺了一刀,血一直沒止住,已經在匯了一大灘滲進泥土裡。剛剛逃命的時候魯江也不曾這麼狼狽。
他是拖著腿用雙手一點點爬開的。
他是地階七級的獸人戰士,他本來應該有美好的未來,現在卻像死狗一樣趴在地上苟延饞喘。獸人戰士的尊嚴完全喪失了,魯江卻不得不繼續爬下去,活著才有希望,雖然很慘,他還是想要活!
若是魯江直接中劇毒死了倒還好,他現在這模樣,不甘絕望,安然就想起了過去沒有一點尊嚴,像哈巴狗一樣討好唐墨的自己。那些遭遇是死去安然的經歷,他卻能體會到其中深深地絕望。理智告訴他,這個時候不能給魯江任何幫助,麻煩一旦接過手就會變成責任,安然雖然算是半個藥師,他絕對沒什麼醫德。
救人殺人全憑內心。
他不願意就一直隱恨著自己的白眼狼,卻又沒辦法眼睜睜看著魯江被所有人拋棄孤零零死在嘯月之森。安然也是曾被所有人當成爛泥一樣對待,他知道那樣的苦楚。從前安然是天生的廢物,尚且會不甘心,魯江現在的狀況絕對比他要更淒涼。
人都是趨炎附勢的。
安然歎口氣,從秦慕言背上跳下來。他伸手拍拍秦慕言的豹子頭,道:「等我一下。」說完小心翼翼的往林子裡走去。非獸人在嘯月之森裡落單有多危險,不用人提醒秦慕言就知道。安然剛往裡走,他就想要跟著去。安然彷彿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走了幾步就回過頭來,瞪秦慕言一眼,道:「你留在這兒看著他們,別碰這裡的任何東西,若是出了事獸神阿瑟斯也救不了你們。」
安然只想找一味特效止血草,他並不打算為魯江搜集材料煉製涅槃丹,也不打算再從空間裡拿出特效的藥丸子,很多的人,可以共患難,不能同富貴,安然顯露的已經夠多了,不可能為了魯江甘心被推到風口浪尖上。
那些藥丸子太神奇,少量的幾顆還好,讓人知道他能批量生產,日後就沒有安寧日子了。
且說,他這樣做並不僅僅是不忍心,更重要的是,魯江的鮮血已經讓密林蠢蠢欲動了,沒有人比安然更清楚這片林子有多危險。放任它繼續流下去之後會發生的事絕對不是安然想要看到的。
止血草這樣的東西,在嘯月之森還是很常見的,尤其在危險的地方。這似乎是一種叢林法則,越危險的地方越能找到好東西。止血草雖然算不得什麼好東西,長在這裡也是為了方便補給。在這一片中招的獸人實在太多,魯江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若是不能立刻處理,麻煩就要來了。
為什麼會有這麼變態的樹出現,靠一下就讓你身中劇毒?
這樣的樹表面上看起來與別的並沒有多大差異,他是在剛長成小樹苗的時候根系被地底下的一種血蛭纏繞包裹,長此以往,血蛭代替了樹木的根繫在地下吸取微生物。這個時候他們也還是正常的,可是,一旦這種變異的樹木附近染上鮮血,血液被血蛭吸收,樹木就會開始發生變異。
第一次吸血之後會變成笑口常開。
說是毒藥還不如說是一種惡作劇。中了這種毒的人,會一直笑個不止,嘴也沒辦法閉起來。
第二次進化就是半身不遂。
這個也還算溫和,只是癱瘓而已。
再往後,一拍兩散,肝腸寸斷,骨肉分離……玩遊戲的時候,把痛感調低也讓人難以忍受,莫說百分百真人感受了。
中了一拍兩散的人,骨肉會變得極脆,伸手輕輕一拍保管斷成兩截。
前面三次變異還不算要命,越往後就越不能活人。肝腸寸斷什麼的,腸子啪嗒啪嗒斷成一截截的,骨肉分離什麼的,完全就像往頭頂灌水銀剝皮一樣,他剝下來的可不止是一層皮,中了這狀態,你就只能剩下一個骷髏架子了,當然,他不會讓你那麼快死,至少腦花啊心臟啊什麼的還是會運轉的。魯江靠上的這棵樹只是二變而已,他已經很幸運了。若是到了四遍五遍他連求救都不可能。
本來,魯江癱了就癱了,繼續靠在樹幹上也不會再有啥。偏偏他往自己大腿上紮了個血窟窿。安然在同顧炎說話的時候就一直用餘光注意著魯江的方向。果然,淌到地上的血液一點一點的往土裡滲了進去,若是等那棵樹完成第三次變異魯江還沒挪開,他這條命就撿不回來了。
肝腸寸斷什麼的,在遊戲裡只是讓你長期處於一種痛苦的狀態,並且持續掉血掉藍無法吸收任何藥丸藥水補充。這五種負面狀態,在遊戲裡並不會讓玩家致死,最慘也就是變成骷髏架子以一種極度虛弱的狀態強制在林子裡待滿24小時狀態就會消除。只要不在中狀態的時候遇上敵對的,就沒什麼大事。
《天地玄黃》的玩家,哪個沒中過這些狀態?
安然還算好的,他也只半身不遂過一回而已。
安然很快就把止血草帶了回去,他讓顧炎幫著將魯江翻過身,將撕開受傷那處的褲腿,將止血草搗碎了敷上去。止血草的效果不錯,雖然沒有煉製之後的藥丸子那麼好用,到底還是把血止住了。安然將魯江被撕下來的那截褲管用匕首劃成布條子,往敷上止血草的地方綁上去。他在做這些的時候,魯江一直看著他,等他做完了,魯江再次懇求道:「求你救救我!你一定有辦法的。」
「我只是碰巧聽人說過這方面的事而已,原本就是當故事聽的,沒想到會是真的。」安然聳聳肩道,「簡單的止血包紮我會,解毒我真不會,索性毒性不會繼續擴散,閣下還是撐著到帝都找游醫看看。」
說完這段,安然就起身走回了秦慕言那處。
他背著身子在其他幾人看不到的角度往秦慕言嘴裡塞了一粒避毒丹,然後轉過頭沖顧炎道:「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很危險。」
51 顧炎又抽了
安然絕對不承認,他這麼熱心只是拿魯江做了個小小的實驗而已。這個實驗的結果讓他納悶,卻又莫名欣喜。獸人大陸同《天地玄黃》之間果然有著某種聯繫,他應該是在無意之中觸碰到了時空穿梭的鑰匙,八卦空間算是個私帶品。安然甚至覺得,《天地玄黃》怕是獸人世界的某位「真神」無聊了在異位面惡搞的作品。
這些,暫時還得不到證實。
他只知道遊戲中的生存技能能夠運用在獸人大陸,這就已經很好了。安然玩遊戲的時候雖然不熱衷於PK,殺傷力還是很驚人的。宗師級藥師你傷不起!
到了這個時候,安然說的話,顧炎和秦慕言自然是無條件相信的。過去太多的慘痛經歷告訴他們,若不乖乖聽話,未來肯定很慘。人人都說嘯月之森是非獸人的埋骨地,對獸人又何嘗不是如此。他們都以為自己對這裡已經夠瞭解了,不曾想這兒還有這麼多詭異的東西。
吸收血液進化的樹?
這天之前,他們聽都沒聽過。
「小安然,你說的是真的?這棵樹真的能靠吸收血液變異?」顧炎也知道要馬上離開,可架不住心裡好奇,還是把話問出了口。
安然在河岸邊的空地上找了個合適的位置,略微靠近河岸,遠離那片樹林。然後他招了招手,讓秦慕言也過來,這才對顧炎說:「顧大少願意親身試驗的話,我自然是沒有意見的,當然,這之前我需要友情告訴你,這玩意兒,我是沒辦法解的,不是在開玩笑。」
顧炎當然不會以身試法,他想到了更好的法子。
「這樹不會只對獸人非獸人有效吧?」
對於顧炎能問出這樣有深度的問題,安然表示很詫異,這丫的腦子竟然還沒完全退化?想是這麼想,他還是點了點頭,道:「對植物以外的所有生命體都有效,你可以捉隻野獸試試水,我也很好奇到底是不是我說的那樣。」
就算安然不這麼建議,顧炎也打算這麼做,他雖然知道安然可靠,卻不知道具體可靠到什麼程度。做個試驗是很有必要的,顧炎默默地決定了,若是試驗的結果真像安然說的那樣,以後任安然再說什麼驚悚的事他都相信,絕對無條件相信。
一個非獸人在嘯月之森就像在自己家後花園一樣,這是為哪般?最可恨的是,這只非獸人沒同情心還本性凶殘,顧炎覺得,安然的心肝都黑透了。
顧炎就要去找野獸做實驗。安然提醒道:「小心哦親!這樣的樹絕對不止這一棵。」
最可恨的是秦慕言,他連人道主義關懷都沒有,冰冰涼涼的朝安然問了一句:「他這樣不會給我們帶來危險?」
安然嘿嘿一笑,危險?這地方最危險的就是毒,各式各樣的毒讓人防不勝防,稍不不慎就要中招。他和秦慕言都是吃了避毒丹的,能有什麼危險?你說還有洪水猛獸?
親,洪水猛獸不可怕呀,長了翅膀的獸人你傷不起。
看安然笑成這樣,秦慕言就安心多了,這一段行程讓他和安然滋生了某種默契,他只要看到安然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笑成這樣,又有人要倒霉了!
雖然這樣,秦慕言還是補了一句:「耽擱行程也是不好的!」
操!顧炎怒了!
什麼叫「他這樣會不會給我們帶來危險」,什麼叫「耽擱行程也是不好的」?
秦慕言就是和他不對盤是不是,他還沒走秦慕言就往安然耳邊亂吹風,平時還不知道說了他多少壞話。早就知道秦慕言不是個好東西,尼瑪竟然壞成這樣!
「哼!小安然都沒說什麼,你這只蠢豹子唧唧歪歪個啥?」
……
「你就是老子花錢請來的傭兵,傭兵懂不懂?老子讓你幹啥你就要幹啥,你還敢抱怨了。」
……
雖然,這的確是事實,不過,親,真的是你花錢請的嗎?你不也是個跑腿的嗎?
秦慕言是黑豹子,看不出什麼,安然的臉絕對黑了。他果然不應該對顧炎抱有太多希望,丫擔不起啊。安然的眼神霎時間銳利了幾分,直直的朝顧炎看去。「你是吃飽了撐的?這麼多話。要做試驗就快點,把嘴給我閉上!」
(#‵′)凸
就知道會這樣,自從秦慕言這個小人出現之後,安然就各種維護他。也就是安然無知,整個帝都誰不知道秦慕言就是個沒感情的人形兵器。養不肥的白眼狼,安然不聽他的勸總有一天要吃虧,哼!他是英明神武的獸人,才不和弱小的非獸人一般見識!
到這個時候,魯江三人才知道秦慕言是受雇於顧炎的。他們完全沒有懷疑顧炎這話的真實性,不僅是因為秦慕言本身沒有反駁,安然的話也有一種欲蓋彌彰的味道。
事實果然是這樣的。
秦慕言和安然啃不動,顧炎總是好啃的,瑪卡學院的人誰不知道,顧炎就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若不是出身好,他這樣的人完全就沒理由這麼舒坦的生活。
汪井荃當即朝顧炎身邊靠了幾分。他們這樣的狀況,要靠自己在嘯月之森活下去實在是太難了,秦慕言是受雇前來的,他說的話就沒什麼份量,這樣看來,討好顧炎才是正理。
「顧炎閣下,要不要我陪你去,兩個人也能多份照應,早點做完試驗也好上路。」汪井荃一秒鐘也不像再在這裡待了,這樣的嘯月之森於他來說是全然陌生的,陌生得讓他頭頂冒汗毛骨悚然。魯江低著頭,他清晰地聽到汪井荃諂媚的聲音,雙手握成拳捏得緊緊的。他低著頭,安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卻依稀覺得,魯江同初時相比,已經變了。
52 相煎何太急
顧炎森森的看了秦慕言一眼,傲嬌的變回風速狗尋覓野獸去了。他完全就忽略了汪井荃這隻,哼,錦毛鼠什麼的,不就是耗子,沒節操不解釋,比秦慕言那只黑豹子還要無恥。
眼瞧著顧炎就這麼走了,汪井荃有些訕訕,他以為這種大少爺很好控制,只要奉承兩句就會二傻二傻的把好東西都奉上。殊不知顧炎被安然欺壓只是個特例,他也就是在安然這兒跟個狗腿子樣,任打任罵一點脾氣都沒有,換了別人,甭管是秦慕言還是炎燼、衛渲陽,他顧大少不待見就是不待見。
汪井荃不知道,顧炎這樣的人才是最不好掌控的。他就跟個火炮似的,一點就炸。惹上了就是一身傷啊。汪井荃在顧炎那而吃了癟,又想貼上安然,至於秦慕言,那是一早就被放棄的,秦慕言冷血冷心的程度與他的實力成正比。他自詡沒那能耐攻下。汪井荃轉過頭看安然,卻發現安然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那眼神裡包含了很多意思。直接就噎住了汪井荃將要出口的話。
「閣下有話要說?」安然等汪井荃開口已經等了半天了,看他那樣,肯定是打算擺脫魯江跟著他們的。安然才不會這麼容易讓他跟著。
「呃……我就有點擔心顧炎閣下,他一個人去若是遇上什麼事可怎麼辦?」
這語氣,這表情,聖母有木有?小白花有木有?
親,非獸人也沒你這麼多愁善感啊!
安然極力克制著自己的笑意,他說:「你甭擔心,顧炎2是2,運氣一貫不錯,出不了事。」說完頓了頓,又補充道,「就算真發生了什麼不幸,那就是命!獸神讓你今天死,不會留你到明天,想開了什麼都好。」
汪井荃壓根沒想到,安然是這樣的隱藏屬性。一個非獸人,比獸人還淡定,太漠視生死了,顧炎可是他們三人隊伍裡重要的戰鬥力,他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安然是不是沒有心?
某只顯然被誤導了。安然不是沒有心,是對許多東西都不上心,他也不是真不關心顧炎的生死,而是覺得魯江都已經出事了,顧炎要是還能不上後塵他就不是2,是愚蠢。再者說,安然也不想給汪氏兄弟希望讓他們貼上來。作風正派的獸人還好說,這兩兄弟的人品,安然實在喜歡不起來。陌生人也就算了,對自己的隊友也能這樣涼薄。這段數已經不是安然那點小腹黑可以比的了。
這兩個人就這麼一個引誘一個死不上鉤,安然這麼配合只是想知道他到底要怎樣冠冕堂皇的說出拋棄隊友的話來,可惜他還沒等到,秦慕言就聽得不耐煩了。
黑豹子一個噴嚏下去,汪井荃不敢說了。
秦慕言眼中的冰冷與不善完全不加遮掩,汪井荃再說下去,怕是等不到他算計安然,秦慕言可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一直到顧炎叼著做試驗用的野獸回來,汪井荃也沒敢再說什麼。激怒秦慕言的事他不敢做,天階一級與地階九級就是天與地的距離,莫說汪井荃只是個地階三級錦毛鼠而已。錦毛鼠是雙天賦技能,速度加持與偷盜。這也是他們能夠在軍刀蟻群的追繳下活下來的原因。
速度加持就罷了,嘛,偷盜什麼的就有點尷尬。鼠科獸人算是所有獸人裡面最不受待見的,畢竟正常人都不會喜歡和個偷兒做朋友。
也就是魯江心軟見不得貧民戰士受欺負才將這兩隻加進他的隊伍。他親身體驗了一把兩隻耗子在他傷殘前和傷殘後的差別對待,終於後悔了。
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同情,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魯江終於認清了這一點,他從內到外都已經變了。
顧炎帶回來做試驗的是一隻皮毛蹭亮的黑豹子。不能變成人形的動物在他們看來就是野獸,與獸人不是同一物種,不需要多少兄弟愛的。顧炎本來有許多選擇,對秦慕言滿腔的怨念讓他放棄了輕易能夠捕捉到的獵物而特地找了只黑豹子。
安然看到顧炎叼著一隻暈過去的黑豹子回來的時候,他「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顧炎你離開這麼久就是找它去了?」
顧炎將黑豹子丟在幾個人中間的空地上,讓大家都能欣賞黑豹子的慘樣。他利索的變回人形,雙眼帶著百萬伏特的電壓刺啦刺啦的對著秦慕言。
「老子挑了好久才選出來的,怎麼樣?」說著他伸手往黑豹子肥溜溜的肚子上拍了拍,「看看這身型、這體格,沒有比它更合適的了。」
……
秦慕言更冷了,凌厲的目光刺在顧炎身上,恨不得撲上去咬死他。
安然理也不理這兩隻獸人的互相看不順眼,只要不在他面前直接上演全武行,這種程度的對抗可以提高生活情趣。秦慕言老是那張棺材臉,能被顧炎激怒了發洩發洩也是好的。安然也湊上前去看了半天,又回頭看看秦慕言,再看看慘兮兮的黑豹子,再看看秦慕言。
他在秦慕言看不到的角度偷偷笑了笑,然後猛的變臉一爪子拍在顧炎頭頂上,怒道:「幼稚!」
顧炎惱也不惱,笑嘻嘻的往安然身邊湊,自以為聰明壓低了聲音問:「小安然不要裝了,哥哥看到你激動地興奮地目光了,怎麼樣?這只傻豹子像不像秦慕言?」
安然的惡趣味的確上來了,但他不會像顧炎這麼2,他當即站起身,猛一腳將顧炎踹到一邊,義正言辭的指責道:「你個狗!有沒有兄弟愛!」
……
「小安然,你也知道我是狗,我家就算怎麼變種也生不出一隻鳥人翅膀的黑豹子來。」
對於顧炎這樣幼稚的行為,秦慕言哼了哼,也沒什麼具體的表示。為此顧炎很不滿,他就像看秦慕言怒髮衝冠跳腳大罵。
「秦慕言你到底是不是豹子,你的同類馬上就要癱了,你還這樣?」
秦慕言說:「快點,別耽擱時間。」
顧炎那叫一個憋屈,他明明是要氣別人的,現在卻讓人一句話噎住了。最後還是安然搖搖頭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還是顧炎你去,小心點,這回摸上可就不止是半身不遂了。我應該有說過,這樹吸了血是會進化的。」
「噢?」顧炎兩眼放光看著安然,「變成什麼?」
嘿嘿一笑,安然並不解釋,只說:「絕對很有趣,一會兒你就知道。」
一拍兩散什麼的的確很有趣。
顧炎小心翼翼的將暈得死死地黑豹子拖過去靠在樹幹上,然後迅速退了回來。他等了約摸兩三分鐘,並沒有瞧出什麼異樣,只覺得安然怕是失算了,這還是癱瘓吧?顧炎詢問的目光看向安然,安然笑得很詭異。
「顧炎你把它拖回來,動作輕點,別用扔的,小心!」這一句話囑咐了三次,顧炎不得不慎重起來,他實在想知道安然賣的是什麼關子。
等到顧炎像抬大爺一樣的將黑豹子抬出來,放回空地中間,安然走過去。他問:「野獸與獸人的區別只是不能變身嗎?」
顧炎不知道安然為什麼這樣問,他還是回答了。「也不是,除了這個,獸人能吸收能量進化,野獸是自然進化,速度慢很多,除了獸潮月的時候野獸會潛力暴增,平時同獸人差距很遠。當然,也有高階野獸,只是它們也不會出現在這些地方。」
安然點點頭。
「這樣說,野獸雖然不如獸人,體格也是很強健的罷!」
顧炎說是。
那就好辦了,嘿嘿。安然伸出食指吹了吹,然後向彈鋼琴一樣挨著黑豹子的每一節脊椎敲過去,每一次只輕輕一碰,一整條的脊椎就卡卡卡卡斷開了。
顧炎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安然就握住他的手腕,然後將黑豹子的一條前腿小心的抬起來,就著顧炎的手敲上去。
「卡……」
「發生了什麼?」顧炎茫然的看著安然,問。
安然鬆開手,任黑豹子癱在一邊,這豹子已經活不成了。他道:「我不是提醒過你這樹是會進化的,這個可不是半身不遂,這是一拍兩散。」
「一拍兩散?」這是什麼?秦慕言看著出氣少的黑豹子,驀地一激靈。
安然笑著走回秦慕言身邊,順順他的毛,手剛一摸到背上,秦慕言身體整個就僵硬了。TUT,就是這隻手,剛才輕描淡寫的敲斷了那只黑豹子的脊椎啊……安然越摸越緩,還不時的在他脊椎上輕點。
「一拍兩散麼,中了這個全身的骨頭都會變得脆脆的,輕輕敲一下就卡卡卡全散架了。這個可比半身不遂有意思多了。」
53 分道揚鑣
眼睜睜的目睹了安然在談笑間敲斷黑豹子的脊椎。幾隻獸人都有些頭皮發麻。
秦慕言的身體整個僵硬了,那只試驗品是黑豹,小品種雖然不同,到底都是豹子,除去本身的英武程度,被摧殘的那只黑豹只比他少了一對骨翼而已,這代入感實在太強了些。秦慕言這樣,顧炎也沒比他好多少,這個時候,顧炎甚至忘記了幸災樂禍,安然的笑容太溫柔了,如沐春風,他只看了一眼就覺得心裡發虛。顧炎是想膈應秦慕言沒錯,好像有點玩過頭了。
對於這樣的結果,安然很滿意,雖然犧牲了一隻無辜的黑豹,好歹它也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這豹子算是死得其所。
「還有什麼問題?」安然輕飄飄的看著顧炎。
顧炎就算有問題,被他這麼一看也沒有了,他想也不想猛一陣搖頭。
安然的視線又掃過魯江以及那兩隻錦毛鼠。他重複問了一次:「你們也沒有問題?」
ToT……他們不敢有好不好,秦慕言沒發話,顧炎沒發話,他們還有立場說什麼?
很好,一切都在安然的預料之內,在確定了所有人都沒有意見之後,他微笑的看著那三隻與他們道不同的獸人。「既然如此,我們也該分道揚鑣了。」
分道揚鑣?
這是錦毛鼠兄弟全然不曾想到的。從魯江殘了之後,他們就打定主意要跟著安然三人,秦慕言太強大,安然他們看不透,至於顧炎,咳咳,好歹算個戰鬥力,再差也能活躍活躍氣氛。他們很愉快的審視了安然三人組成的隊伍,殊不知在更早的時候安然就評估了他們。
生性猥瑣,恩情寡淡。
這四個字就足夠安然PASS掉他們了。在嘯月之森這個地方,實力是很重要,卻並不是最重要的,要拉起一支隊伍首要的就是全隊上下要擰成一條心。人傻點沒關係,戰力低點也沒關係,就怕心不齊,安然自詡沒能力掌控這一對錦毛鼠兄弟。
若是對安然稍微瞭解一點他們就應該知道,安然說分道揚鑣並不是在徵求意見,而是一種單方面通告。汪井荃低估了安然的公信力,他甚至哼了一聲,道:「顧炎閣下都沒說什麼,你個非獸人……」
他是想質疑安然的立場,不料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顧炎打斷了。
「我沒意見!」顧炎想也不想立即表態,若他此刻是獸形,安然絕對能看到他搖尾巴。
汪井荃卻聽岔了,他以為,顧炎說的沒意見是對他們留下來沒意見。他還有些沾沾自喜,覺得他挺有份量。「顧炎閣下都說沒什麼意見……」
「滾!老子沒意見,老子是對小安然說的話沒意見,你丫算個什麼東西?」顧炎可不像安然那麼會做人,他出身高,是帝都的大貴族,自然不把貧民放在眼裡,且說這兩隻錦毛鼠品性也是在低劣了些。
他顧炎會稀罕跟個耗子同路?開玩笑吧。
錦毛鼠兄弟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顧炎還想說,安然瞪了他一眼。
安然對汪井荃、汪井坤兄弟抱歉的笑笑,說:「我記得適才躲避軍刀蟻群的時候,是我救了你們。」
汪井荃不知道安然突然說起這個是什麼意思,他點了點頭,並不搭話。
「我記得我救你們的條件是你們每一個人都要無條件答應我一件事。」安然終於說到正題上,「將魯江閣下送回帝都找游醫,立刻馬上!」
汪井荃想說不,可那一件事是他自己親口應允的,送魯江回帝都?汪井荃自然不樂意。他們已經跑出了這麼遠,怕是已經在叢林深處了,嘯月之森如此危險,讓他們帶只毫無戰鬥力的廢物,難度也太大了。且說,他是真心不知道要怎麼帶魯江出去。汪井荃從來想的都是怎麼最自然的將魯江從隊伍裡踢出去,他從來就沒想過怎麼將人帶回去。
如果拒絕會怎麼樣?汪井荃看著安然溫柔的似笑非笑的模樣壓根就沒敢把這一聲不字說出來。
汪井荃不說汪井坤也不說?
汪井坤可沒想那麼多。他道:「我們不能空手回去!會畢不了業的!你怎麼能這樣強人所難?」
「哦?」安然挑挑眉,「讓你把魯江送回去是強人所難?我以為這該叫知恩圖報。」
……
這樣的對話讓魯江覺得難堪,卻又沒辦法逃避,他想要活下去,活著才有希望,人沒了就什麼都沒了,雖然汪井坤說得這樣難聽,魯江也沒有指責什麼。他能說什麼?只能怪自己識人不清而已。連才見一次面的小小非獸人都知道這一對錦毛鼠是什麼樣的貨,他竟然還照應他們這麼久,魯江想想從前的自己,胃裡就一陣噁心。
兩兄弟的一點抗議無法改變早已做好的決定,安然終於果斷的同他們分道揚鑣了。他用藥丸子換來的那個允諾也就這麼賠在了魯江身上。他們離開的時候,安然頗有一番感慨,接受範圍內他能為魯江做的事全都已經做了,相信汪井荃、汪井坤兄弟也幹不出背信棄義的事來,未來怎麼樣,全看魯江自己。
他們離開的時候走的是來時的路,好在耗子這東西方向感強,逃命本事一流,只要別再惹到什麼東西,來的那條路還是非常安全的。安然看他們徹底走遠之後才出聲問:「礙事的都走了,我們現在怎麼辦?往前走還是退回去?」
好吧,糾結的之後安然而已。
往前走或者退回去,秦慕言都無所謂,他只要馱著安然朝他手指的方向向前走就好。
至於顧炎,他比較好奇的是,明明都停下來休息開會了,為毛秦慕言還不變回人形,在帝都的時候也沒聽說他有什麼變態獸形癖啊!顧炎心裡想著這個問題,嘴裡不自覺就念叨了出來,聲音還不小,安然本來在周圍查看地勢觀察樹木生長規律,一聽這話就噴了。
安然絕對沒有想要幫秦慕言掩飾的想法,他也笑瞇瞇的停下了手裡的活,雙眼亮晶晶的看著秦慕言,附和道:「就是就是,對著一隻黑豹子說話多奇怪,阿言你便回人形吧!」
(#‵′)凸
親,你一定要這麼賤嗎?
秦慕言心裡森森然冒出來一句話——人賤自有天收,天不收,我收!
54 粉碎性骨折
尼瑪為什麼不變回人形,安然明明就知道原因好不好,丫把秦慕言看光光了還上下其手,若不是他逼的,秦慕言會變成獸形麼?
操!
這樣的情況下,他竟然還能睜眼說瞎話跟著顧炎那貨插科打諢。
識人不清啊TUT,秦慕言又一次萌生了想要一爪子拍死安然的想法。當然,他也就只能想想而已,獸之契約什麼的,可不是說著玩的。
「阿言?」安然看秦慕言不大對勁,還以為他是生氣了,剛想解釋兩句,就聽秦慕言冷冰冰的道:「誰在那兒?給我滾出來!」
哼哼,他不能拍死安然還不能拍死這只偷聽的發洩發洩麼?
秦慕言的聲音極冷,比顧炎搬回那只黑豹子做試驗的時候還要冷。
安然只覺得有什麼在密林裡一閃而過,快得就要抓不住。秦慕言心裡憋著口氣不發洩出來就不舒坦,他猛地彈起就要追上去,孰料安然用身子往前路上一擋。秦慕言已經剎不住車,只能硬生生的把方向一拐,砰的一聲撞在那棵弄殘了魯江弄死了黑豹子的樹上。
這一撞嚇得顧炎差點沒跳起來。
他雖然不怎麼待見秦慕言,老看不慣秦慕言冷冷冰冰要死不活的模樣,又覺得秦慕言意圖拐帶他家偶像的媳婦兒,可是,短暫的相處也讓他們萌生了一點革命的友誼。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同生死共患難的。秦慕言對安然很好,顧炎雖然看不慣他,也不能否認他在這件事上的用心。
這只冷冰冰的雷雲翼豹竟然能為了安然做到這樣的地步?那一剎那的選擇,他竟然想也不想的往那樹上撞了過去。速度之快,力道之大,那慘烈程度絕對不是魯江那輕輕地一靠可以比擬的。
顧炎頭一回覺得他對不起秦慕言。若不是他要做試驗,他們早就離開這裡了,若不是他找了只黑豹子氣秦慕言,秦慕言也不會炸毛,若是秦慕言不炸毛,他是做不出這樣衝動的事的。他甚至覺得,就是那只黑豹子的死觸了霉頭。顧炎可不覺得在這種情況下秦慕言還能活下來,那麼猛烈地一撞,等毒素擴散到全身,他怕是要粉碎性骨折。
TUT,像魯江那樣半身不遂也好啊,至少比一拍兩散強多了。現在該怎麼辦?該死的這棵樹怎麼這麼快就升級了!
秦慕言撞得有些暈,並沒有意識到什麼,顧炎卻猛地撲過去將秦慕言拖著離開了樹邊。嘴裡不停嚷嚷著:「秦慕言你就放心去吧,我一定找到偷窺的那只給你報仇。」一邊念一邊還在心裡祈禱,天靈靈地靈靈,只希望毒素來得沒這麼快。
看顧炎這樣,秦慕言只覺得好笑,許是人之將死,他那張冷臉都柔和了許多。顧炎指責他說:「你咋那麼蠢,小安然被撞一下也不會怎樣,養養就好了,這下你連命都丟了,你看看我又不會飛,等你死了我怎麼帶小安然出去?」
好吧,兩隻獸人的對話本來還有點小傷感,安然在旁邊看著愣是差點憋不住笑了出來。
你能想像一個正常的人類蹲在長著翅膀的黑豹子旁邊多愁善感依依惜別嗎?
……
「你們兩個,夠了!」安然跟著顧炎蹲下來,摸摸黑豹子被撞暈的頭。「誰告訴你阿言會死的?」
「這樹不是靠不得?魯江都殘了,先前那只豹子也死了。」說著說著,顧炎猛的抬起頭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安然,道:「小安然你忽悠我們?」
安然啪的一下順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誰耐煩忽悠你,老子早給他吃了避毒丹,這種毒,小意思。」
顧炎眨眨眼,有點接受不能。
「你不是說不能解?」
安然不停地揉著黑豹子頭上撞出來的包,點點頭,道:「我是說不能解,我這是預防,預防懂不懂?我可沒騙他們。」說著他雙手捧著黑豹子的頭,仔細的看了看,「沒關係罷?撞得疼嗎?」
知道秦慕言沒事,顧炎心裡又不平衡了,他一個勁的抱怨安然區別對待,給秦慕言吃避毒丹就沒想著給他一顆。又說自己白擔心了一場之類的。
安然知道他這又彆扭了。從空間裡隨手拿出一粒避毒丹就拍到他手心裡。
「唧唧歪歪作甚,沒中毒不行?難不成你還希望阿言死了才好嗎?」
顧炎哪裡是這個意思,他撇撇嘴將避毒丹塞進嘴裡。咕噥道:「誰希望他死了,我說的是小安然你區別對待,就沒見你對我這麼上心。」
冷冷淡淡的撇了顧炎一眼,安然道:「你做了什麼事值得我上心?」
顧炎在安然這兒討不到好,炮火自然就對準了秦慕言,丫就是犯賤,人家慘的時候吧,他看不過去,人家舒坦了他也看不過去。這是怎樣一種*的心理。
「賣萌可恥!現在又不趕路又不咋地,作為一隻高大威猛的獸人,你這樣可憐兮兮是作甚?想勾引小安然嗎?」
「咳咳……」安然道,「你不懂。」
「我不懂?我就是不懂他丫一身毛是要作甚?」
安然扯了扯嘴角,覺得不得不將真像曝光了。「一身毛總比什麼都不穿好。」
這是什麼意思?顧炎茫然。
「我是說,阿言的衣服毀了,他沒衣服穿。」
真相竟然是這樣的?難以置信。「我發任務的時候明明說了半個月,他怎麼就沒帶件衣服?」
秦慕言想了想,說:「出任務不是獸形比較方便麼?而且通知來得很倉促,沒時間準備。」
兩隻獸人終於達成了短暫的和平,來到嘯月之森的第一天竟然遇到這麼多離奇的事,三個人都有些疲憊。安然的意思是找個高地紮營,正好走了兩隻獸人,他們三個人都能住上單獨的帳篷。對於安然做出的決定,秦慕言從來沒有表示過反面意見,奔跑了這麼久顧炎也累了他們需要停下來做一次徹底的休整。秦慕言的衣服還在空間裡丟著,安然也要處理一下,總不能讓他一直保持著獸形。
兩個人類一隻黑豹子,這樣還能正常交談,也就是在獸人大陸能見到。
秦慕言那一下撞得雖然很,卻並沒有傷到根本,只是腦袋上起了個包。三個人動身去找紮營的地方,還是由秦慕言帶著安然,原本顧炎也毛遂自薦來著。安然心裡彆扭,狗狗就是牽出來遛的,他是在無法想像被隻狗狗帶著到處跑是什麼場景。
風速狗什麼的哪裡有雷雲翼豹威猛?
╮(╯▽╰)╭
吃過避毒丹之後,顧炎膽子就大了許多,爭著要在前面開道。他似乎忘記了,需要在林子裡串的只有他一隻,秦慕言是有翅膀的!
安然的意思是,他們不必往回走,越危險的地方也就越安全。這一片林子裡最危險的就是那些樹,只一碰到非死即殘。現在那些樹對他們完全沒有作用,一切就變得簡單了。
血蛭佔領的這片領地,除了變異的植物以外沒有任何活物。也不會再遇到什麼麻煩的人,對於安然他們是最好的選擇。動身之前,顧炎不放心問了句:「你給我吃的這個,效果能持續多久?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安然騎在黑豹子身上抬腳就踹在風速狗軟軟的肚皮上。
「開你的道吧,老子在這兒不會讓你死的!」
之後的一路還算順利,沒什麼意外,也沒遇到偷窺的。找一片適合紮營的地方很是讓顧炎廢了好些勁,安然舒服的趴在秦慕言背脊上哼著小曲兒,秦慕言悠閒的在半空中飛,森林的狀況盡收眼底。這一片都是密林,並沒有足夠寬敞的空地,他們還要往前跑。這些安然早就知道了,他也不提醒顧炎,可憐顧炎一個在下面跟無頭蒼蠅一樣亂竄。
這樣的林子,從前根本沒人有能力進去。是以現成的路是沒有的,要往前走可以,全靠自己開道。
只是找個地方紮營而已,對秦慕言而已,不過是分分鐘的是,安然為了配合顧炎的腳步,愣是拖了兩個小時。等他們找到合適的地方,顧炎已經累得趴下了。
秦慕言已經知曉空間的事了,顧炎也見過他變戲法。安然也不扭捏,一揮手就將三鼎帳篷全都放出來,帳篷是拆開的,要住人還得他們自己搭起來。顧炎已經累得不行了,安然也就沒使喚他,丟過去幾個靈果任他在草地上趴著。
安然不相信獸形的黑豹子能做這麼細膩的活計,索性搭帳篷並不很費力,他就自己動起手來。事實證明了,安然的確小看了秦慕言,頭一天晚上紮營的時候,秦慕言被安然支出去查探周圍環境,並沒有看到紮營全過程。這會兒安然只略微提點了一下,他竟然能跟著學得像模像樣的。安然將一頂帳篷搭好的時候,秦慕言竟然已經將剩下的兩頂搭起來了。
安然滿意的看著圍在一起的三頂帳篷,對秦慕言豎了豎大拇指,道:「阿言你注意下,我去準備準備。」
說完就進了帳篷。
這話在顧炎聽來只是一般性叮囑,他以為安然是說注意安全。
殊不知,安然是說讓秦慕言盯著顧炎,別讓他瞧出異樣。
55 秦慕言受了
秦慕言就真的在安然的帳篷門口趴下了。安然進了空間,找到秦慕言那髒兮兮的衣服丟進湖裡,這一汪湖泊也不是普通的,湖水具有自動淨化功能,這還是安然跳進去洗泥垢的時候發現的。無論你往湖水裡倒了什麼,那水也不會被無染,還是清清亮亮了。
那一身衣服抖開了泡進湖水裡,不過一個鐘左右就全乾淨了。
安然將衣服撈起來提在手中,笑瞇瞇的說了句:「脫水。」
嗷,空間大神再一次牛逼了一把,原本濕噠噠猛滴水的衣服瞬間就干了。湊近些還能嗅到上面陽光的味道。安然將衣服放在茅屋裡的小桌上,又拿了兩個煮玉米裝在碗裡放在衣服旁邊,想了想還是不夠,又去摘了幾個靈果。
他這才從空間裡出去。
「阿言!你進來。」
雖然顧炎的名字裡也有炎,秦慕言也有言,安然這麼喚他們就是能分辨出是在叫誰。顧炎趴在青草地上看秦慕言進去帳篷裡,恨得那是牙癢癢。明明是他先認識安然,為毛秦慕言會比他受寵?
咳咳,親,受寵這個詞,這麼用真的沒問題嗎?
顧炎是個老實孩子,至少在安然面前是個老實孩子。秦慕言和安然在他眼皮底下做這樣偷偷摸摸的事他也沒想著跟進去看看,若是這時候他掀開安然的帳篷門口的布簾子就會發現,裡面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剛進去的兩隻壓根不在裡面。
╮(╯▽╰)╭
簾子剛放下來秦慕言就被安然抓著帶進了空間。安然將他推進小茅屋裡面,說:「你給我變回人形,把衣服穿好,桌上給你準備了吃的,你先墊墊胃,我去一下後山。」
安然去後山做什麼?不過是挖些藥草做點特效藥而已。經歷了秦慕言那驚天動地的一撞安然才發現,避毒丹、急速丸、大還丹這類極品藥丸子關鍵時刻雖然能夠發揮作用,平時卻不常用,止血藥,補靈藥,跌打損傷藥這些日常用藥才要大量儲備。
太過驚人的東西拿出來會引起各方窺伺,這些小藥丸子味道不錯,拿來當糖豆吃也是可以的。有傷治傷沒傷解饞。
後面一整座山都是藥材,從下往上越來越珍貴。
做那些小藥丸子所需要的藥材都是普通種類,並不是什麼珍稀的東西。止血藥的主料是止血草,補靈藥則是回靈草,這些藥材漫山遍野都是,安然一路走一路用意念吩咐空間,將需要的藥材直接挖出來放在茅屋前的空地上。
等到採完最後一味藥材,回程的時候經過小樹林,安然還順便將果子收了,靈果結得太快,不摘它就掛在樹上,也不會壞,摘下來它還能再長,安然每遇上它們成熟都要將果子收起來堆到一處。
安然回到小茅屋前,秦慕言已經換好衣服了,安然這才第一次這麼清楚的看到洗筋伐髓之後的秦慕言。本來就很英俊的臉現在更是稜角分明俊逸非凡。若說君淺西在氣質上讓安然驚為天人,秦慕言就讓安然體驗了一把驚艷的感覺。那帥的驚天動地的臉蛋喲,白皙的皮膚喲,修長挺拔的身材喲,冷酷*的小眼神喲……不得不說,秦慕言極品了。
他從前受的那些傷,留下的那些疤,風吹日曬好不容易混成古銅色的皮膚。TUT,全都木有了,秦慕言可不像安然,安然那皮膚,原本是壞到極致了,吃完也能恢復正常,秦慕言本來就挺正常,吃完更進一步,皮膚嫩得能掐出水來。
安然看到秦慕言,連他自己姓什麼都忘了。他天生就是彎的,穿越之前是純1號,秦慕言這模樣,極品小受有木有?操!這身高,這身材,這冷酷的氣質,哪一樣不是冰山攻?怎麼一洗筋伐髓就受了呢?
這時候,秦慕言已經發現自己不對勁了,也就從吃完那顆讓他拉肚子的果子之後,他就發現自己對於能量的控制上又精細了幾分,戰士等級雖然並沒有突破,實力卻提升了一大截。他一直鬧不明白這是為什麼,變回人形的時候摸到自己身上的皮膚,滑溜溜的跟抹了油一樣,伸手往胳膊上掐一把,這感覺,比非獸人還嫩。
秦慕言瞬間就黑了臉。
他想他懂了!為毛安然給他果子的時候會笑得這麼賤。為毛他會不停地拉肚子,為毛他身上會那麼髒,TUT,他爺們兒的象徵啊,獸人的驕傲啊,什麼都沒了。
丫現在這樣,還是獸人麼?
安然就是在秦慕言悲憤到極致的時候回來的。他站在秦慕言跟前目瞪口呆的看了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將爪子伸到了秦慕言臉上,嘴裡一個勁歎道:「阿言你真好看,皮膚也好,嫩得跟剝了殼的雞蛋一樣。嘖嘖,這模樣,那就是男女通吃極品小受啊……」安然說這話的語調絕對很色情,眼神絕對很癡迷。他丫平時裝得淡定,真遇上極品還淡定個毛啊。
木有人知道,安然是外貌協會的。看人先看臉啊,美人就有特權。
你若問安然,在獸人大陸遇到過幾個美人?
想也不用想,安然必然說兩個。
一個秦慕言,他是外貌美,極品小受。
一個是君淺西,他是氣質美到極致,可遠觀不可褻玩的那種,安然是很喜歡君淺西,卻不是那種別有用心的喜歡,雖然,安然變成了非獸人,可他從內心裡還是攻!攻嘛自然要找小受了,兩個都攻還玩個毛啊。
還好秦慕言不會讀心術,不然肯定一巴掌扇飛安然。
雖然秦慕言沒聽到安然發自於內心深處的猥褻,只聽了幾句不倫不類的讚美,他的臉就黑了。一巴掌將安然捏在他臉上的手拍下來,秦慕言道:「你沒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說話?說什麼話?
安然茫然的看著秦慕言,秦慕言反手指指自己。
安然抱著胳膊,往後退一步,又將秦慕言上下打量了一遍,才點點頭道:「小臉白得,屁股翹得,木有問題啊,絕對的極品小受!」
操!
秦慕言怒了,這是他第一次對安然發怒:「老子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安然明白秦慕言的意思了,可他一貫吃軟不吃硬,小受就要有小受的樣子,凶什麼凶。
「你丫自己都不知道老子怎麼知道咋回事,滾!」
56 秦弟弟唷
秦慕言是被安然丟出空間的。明明就佔了天大的便宜還擺出這副你殺我全家的模樣,安然懶得與他解釋,手一揮就把他給丟了出去。他自己還哼著小曲兒晃晃悠悠的進去小茅屋在玄極四象鼎跟前做好,默唸一聲將採回的草藥移進小茅屋裡。
安然要煉製的三種藥丸,止血藥,補靈藥,跌打損傷藥都是成功率高的低品階藥丸,對於安然這樣的宗師級藥師而言,不過是小意思,完全可以丟進藥鼎批量生產。
事實上安然也的確這麼做了。
《天地玄黃》裡是允許自主創新的,玩家自創的藥丸子比比皆是,這一回安然煉藥就沒完全遵循固有的藥方,在依次放入了必備的藥材之後,安然又加進了一定比例的靈果。以前安然也沒考慮過味道問題,反正遊戲裡的藥丸子都是甜甜的,又不是當飯吃的東西,要那麼美味幹嘛?且說他有玄極四象鼎在手,同樣的藥丸子他煉製的就比別的藥師煉製的藥效增加50%,安然出品必屬精品。
花錢買藥的最看重的是藥效不是味道,安然煉製的藥丸子銷路一貫是最好的,沒有競爭就沒有壓力,在味道上創新這問題,他也從來沒想過。
現在不一樣了,獸人世界可不像從前的華國。
以前在華國的時候,你推人家一把把人摔了那也得賠錢啊,現在環境變了,獸人世界就是武力為尊,等級制度非常殘酷,高階獸人、大貴族就能享受一切資源,不能成為戰士的就活該一輩子住貧民區。雖然說高階欺壓低階為人不恥,可是一旦有正當的理由,殺人是不犯法的,獸人世界沒有法律這個東西,他們只有帝都仲裁庭,只有獸神的法則。
在這樣的世界裡,無一技壓身真活不下來。
眼看著越來越有把藥丸子當飯吃的趨勢,安然不得不將給藥丸子調味提上日程。
他自己那份倒無所謂,左右他也是趴秦慕言背上的時間多,顧炎和秦慕言才是費藥大戶。秦慕言卻還好說,他是個吃素的,弄點靈果汁調味就可以了。顧炎那份卻有些麻煩,你把藥丸子做成肉味試試?我勒個去,難不成要他往藥鼎裡加肉湯?
止血藥,補靈藥,跌打損傷藥,三種藥丸,兩種口味,安然就起了六爐,可是費了心。
秦慕言那三爐他分別用了靈果、玉米和南瓜調味,不同的藥丸子還用不同的顏色區分開來,空間裡也沒有布料針線,安然找不到袋子裝,只能挑了好些細細的麥稈,讓空間大神幫他做成巴掌大小的藥簍子,將三爐藥丸子一股腦倒進去,裝得滿滿當當之後蓋上蓋子用繩子繫緊。方法雖然原始,左右是把藥丸子裝進去了。藥簍子的賣相還很不錯。
顧炎那一份藥劑很讓安然費了些心,試了好多次才找到一個方法,在藥液即將成丹的時候,滴幾滴肉湯進去,藥效雖然會折損些,成丹之後卻是肉丸子的味道。安然還特地挑了三種顧炎喜歡的口味,紅燒咕嚕肉、大蒜鯰魚、水煮鱔魚。這三爐藥丸子一起,藥簍子壓根蓋不住那肉味兒。蓋上了蓋子還老香老香的,餓的時候聞這味兒,誰受得了?
做好了藥丸子,安然將晚上要吃的菜搬到一處放好了,兩大盆肉食都是現成的,早就做好了放空間裡,主食的話還有肉包子,顧炎一個人吃應該夠了。秦慕言不吃肉,安然挖了兩顆白菜洗乾淨切好了用盆子裝著,將米淘好了倒進鍋裡,又往鍋裡加了一半的水。白菜是給秦慕言做菜粥的,煮玉米還有現成的,他還裝了半筐靈果。做完這些,安然提著兩個藥簍子出了空間。
秦慕言並沒有蹲在帳篷裡守他,安然剛回到帳篷裡就聽到顧炎與秦慕言交談的聲音。
原來這兩隻也是有話說的。
當然,他們說的內容就不是那麼的讓人愉快了。
顧炎問:「秦慕言你說,小安然叫你進去幹什麼了?」
外面安靜了好一會兒,秦慕言才回答說:「穿衣服。」
然後外面就傳來了恐怖的笑聲,聲音是顧炎發出來的。「穿衣服,哈哈,是該穿衣服,看看這臉蛋兒比非獸人還嫩,這皮膚比非獸人還水靈,不穿衣服得勾引多少漢子!秦弟弟喲,你放心跟哥哥走,哥哥娶你當媳婦兒……」
噗!
安然噴了!
天階一級獸人戰士秦慕言被調戲了!被地階一級的顧炎調戲了!雖然安然已經想到了顧炎看到秦慕言這樣大約會有什麼反應,可真正聽到顧炎說這樣的話,聯想他說這話時候的表情,他還是忍不住。有個詞不是叫難兄難弟麼?安然覺得或許該讓顧炎跟上秦慕言的腳步。
兩個極品小受什麼的,太有愛了!
「啪……砰……」
安然聽到了某物被拍飛的聲音。他撩開簾子走出去,就看到秦慕言的左手還伸在空中沒收回來,顧炎已經被拍飛了,重重的砸在一旁的樹幹上。
這陣仗,秦慕言火氣未消啊,咳咳,安然極力克制住內心想笑的衝動,故作淡然的走出去,訝異的問:「出了什麼事?野獸襲營了嗎?顧炎你咋跑那兒去了?」
秦慕言淡定的將手收回來,看著安然道:「沒事,他想飛,我幫他一把。」
……
安然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克制住自己沒噴出來。他極力表現出一副我很正常的樣子,看著被拍飛出去的顧炎說:「這種訓練方法實在是太凶殘了,想飛的話,回你爹肚子裡再生一次比較靠譜。」
秦慕言扇那一下差點把顧炎打懵了,聽安然這麼說他才回過神來,暴怒!
「老子什麼時候說想飛了,操!小白臉秦弟弟,老子知道你丫嫉妒我高大威猛英俊帥氣,看你那細皮嫩肉的樣子,哼,你這輩子只能瞻仰老子偉岸的英姿了。會飛了不起啊,丫會飛也是個娘炮!」
秦慕言森森然的看著他,顧炎說一句,他的眸色就黑一圈。等他開口的時候,聲音都凍成冰了:「你還想飛?」
顧炎縮了縮脖子。秦慕言扇那一下可沒有留情,再來幾下顧家怕要絕後了。眼看著情況不好,安然立刻站出來打圓場。他笑瞇瞇的將裝著蔬菜口味藥丸子的藥簍塞進秦慕言手裡,道:「別和他一般見識,丫就是狗,賤得慌,那狗嘴裡能吐出什麼好話來。」秦慕言雖然還是不高興,安然都這麼說了他就不再盯著顧炎,轉而看著手心裡細麥稈編的藥簍子。小小的,很精緻。
秦慕言將蓋子打開,挑出一粒橙色的,那是用南瓜汁調味的跌打損傷藥,口服的,沒受傷也能吃,舒筋活血效果非常好。秦慕言捏著藥丸子,詢問的看著安然。安然衝他點點頭,道:「綠色的是止血藥,米黃色的是回靈藥,這種橙色的是跌打損傷藥,我特地加了不同的蔬菜汁調味,味道不錯,沒病沒痛也能當糖豆豆吃,強身健體的。」
說著,安然還嚥了嚥口水,瑩潤飽滿的橙色藥丸子捏在秦慕言纖長的指尖上,非常的好看。安然當然不是被藥丸子吸引了,他是被秦慕言漂亮的手指勾引了。
「這些都是給我的?」秦慕言晃晃手裡的藥簍子。
安然猛一陣點頭,態度那叫一個諂媚,他道:「阿言你先吃著,不合口味的話我再給你換別的,吃完了找我要哦……」差別對待!絕對的差別對待!華麗變身之前,秦慕言各種被奴役,一顆洗髓果下去,安然狗腿子了。
什麼叫不合口味我再給你換別的?
安然的售後服務什麼時候這麼到家了?
顧炎無限怨念的從地上爬起來,指著被秦慕言拍飛摔出的泥印子,可憐兮兮的看著安然道:「小安然,你偏心!他把我摔成這樣也不見你給我兩顆藥丸子,你看看他,渾身上下連個傷都沒有,這是浪費!」
「嗯……我本來有給你準備了一份,既然你這樣說……恩……那就算了吧……」
「啊!啊啊啊啊!」顧炎猛的朝安然撲過來,慘叫道:「小安然我錯了!」
「滾!你丫把話都說完了,還想拿老子的東西,你當老子是狗嗎?這麼賤!」
這時候顧炎也看到了安然提在手裡的另一個藥簍子,他眨巴著眼可憐兮兮的看著安然,「TUT……小安然,我錯了,我真錯了,你不是狗,我是狗,我全家都是狗!」
秦慕言吃完一粒橙色的藥丸子,咂咂嘴,味道不錯,才悠閒地道:「你全家本來就是狗!」
操!這是紅果果的落井下石啊。「秦慕言你閉嘴,老子要和你單挑!」
單挑?地階一級風速狗單挑天階一級雷雲翼豹?
親,你腦子壞了吧?
57 樂極要生悲
顧炎對秦慕言的挑釁,秦慕言只冷冷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他萬分悠閒的往嘴裡丟了一顆淺綠色的藥丸子,一點回應也沒有。
安然笑了笑,也覺得這就是秦慕言固有的姿態。
「顧炎你丫活膩歪了是吧,找死也等以後出去再說。」安然將他那份藥簍子丟他手裡,努努嘴,道:「吶……你的……你當老子真那麼現實?和你開個玩笑罷了。」
「……呃。」顧炎神色有些訕訕,大抵自己也不好意思了,他解開繫在頂上的繩結,將蓋子拔開,濃烈的肉香味就這麼溢了出來。比起秦慕言那份要濃烈多了。藥丸子的顏色也濃重很多,安然上前一步從裡面挑出一粒跌打損傷藥,放進顧炎的手心裡,道:「這是跌打損傷藥,你現在吃正好合適,順便也能測測藥效。」
點點頭,顧炎順從的將藥丸子丟進嘴裡,然後他一雙眼瞪得就要突出來。
「咳咳,小安然。」
「怎麼?」安然挑眉。
「這真的是藥?」這味道,分明就是安然做的紅燒咕嚕肉,這能是藥?顧炎自詡見多識廣,愣是沒聽說過有肉味的藥丸子。坑爹麼不是。
安然不稀得同他解釋這個問題,煉藥的技術問題不是三兩句話能說得清楚的,他不答反問:「效果怎麼樣?」
顧炎咂咂嘴,點頭。「剛摔得那麼狠竟然一點都不疼了,效果還真不錯。」
顧炎這話一出口,安然就笑了。他道:「你自己都說效果不錯還質疑我的藥丸子,顧炎你丫涮我是吧?」
「二貨就是二貨。」秦慕言如是說。
某只吃得正爽,壓根沒把秦慕言說的話聽進耳朵裡,顧炎抖抖手裡的藥簍子,又問:「剩下的兩種又是什麼?」安然撇撇嘴,道,「自然同阿言的一樣,止血藥,補靈藥和跌打損傷藥,口味不同罷了。」
「都是小安然你做的?」
「不是我做的難不成是你?嘁……」
問題一問下去就沒完沒了了,安然沒準備當十萬個為什麼,將激動中的顧炎支出去撿枯枝生火,秦慕言則留下來護衛他的安全。顧炎剛走出視線範圍內,安然揮揮手就將空間裡準備好的東西全挪了出來。安然雖然早在顧炎面前露過一手,讓他當著顧炎的面光明正大的放東西取東西還是覺得不自然。正好,顧炎那份吃食是現成的,秦慕言的粥卻要生火熬,讓顧炎去撿枯枝正好。
顧炎抱著一堆枯樹枝回來的時候,安然已經將兩人的晚餐分開放好了。顧炎那份比較多,兩盆肉還有好幾個白白的大包子,秦慕言這邊就有些落魄了,只有幾根玉米,半框靈果,蔬菜粥還沒開始熬。
雖然這樣,秦慕言卻沒有抱怨什麼,他還是安靜地一粒粒數玉米,安然發現,這是秦慕言最愛做的一件事,只要給他一個玉米,他就能一粒粒的數上半天,數一粒吃一粒。他的想法比顧炎更單純,雖然他只有玉米和靈果,顧炎有很多肉,秦慕言絲毫沒覺得不平衡。
有了枯枝,安然很快就將火生起來,顧炎回來之後就迫不及待的在他的晚餐前盤腿坐下來。食物很豐盛,他也沒狼吞虎嚥而是一口一口慢慢吃著,似乎是知道森林的夜晚沒什麼活動,太快吃完沒事幹會無聊。
安然生了小火熬粥,顧炎啃著肉包子看他,「小安然你吃什麼?」
「我不挑食。」
「不挑食也得吃吧?」顧炎看著安然,安然卻不曾看他,安然的視線就沒離開過架在火堆上的鍋子。他不甚在意回答說:「我還不餓,回頭餓了知道吃。」
自從答應給安然當跟班起,顧炎的每一餐都吃得很好,他再一次感慨自己當初做了英明的決定。咧嘴一笑,肚子就咕嚕嚕一聲。不對勁!這反應是吃壞肚子了?顧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秦慕言已經悟了。他森森的看一眼顧炎,又看看低頭熬粥似乎事不關己的安然,秦慕言絕對沒忽略安然嘴角那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咕嚕嚕……咕嚕……咕嚕嚕……」
顧炎肚子裡的反應越來越大,再不找地方解決就要在秦慕言跟前丟人了。這還是顧炎頭一回遇上這樣的事,這肉味道很好沒問題啊,他還吃過避毒丹也不可能中毒,怎麼會肚子疼呢?他不知道的事,肉的確沒有問題,他也沒有中毒,只是安然看他嘲笑秦慕言臨時起意在包子裡做了點手腳而已。左右洗髓果產量雖然不高,摘了之後還是會長的,安然才捨得這麼浪費在顧炎身上。
「恩……顧炎你要不要先去解決一下,那些肉我們也不會動你的,你知道阿言不好這口。」安然很認真的朝顧炎建議,眼神很真摯,語氣很誠懇,若不是早知道真相,秦慕言也要被忽悠過去。好在他雖然知道,卻沒有提醒顧炎的想法,顧炎這貨,或者就是惹人生氣來的。再慘也不值得同情。
安然這麼說,顧炎也覺得又道理,他兩三口啃完拿在手裡的半個包子,匆匆道:「那我回來再吃。」顧炎急著解決個人問題去了,安然最後一句話沒說出來。
都這樣了還惦記著吃,親,你真的是狗不是豬嗎?
拉肚子什麼的,可不是吃壞了東西,安然嘿嘿一笑,他很期待某只變得同秦慕言一樣之後會有什麼反應。
58 奇異龍鯉潭
顧炎的境況比秦慕言當時要慘得多,他是只愛吃葷食的風速狗,過去的二十餘年頓頓無肉不歡。這樣的人吃下洗髓果會怎麼樣?這個問題過去安然真沒想過,今兒個他終於見識了一回。
最開始的時候,顧炎拉完還回來了一趟。那時候他還沒領悟到洗髓果的霸道,等他盤腿坐下拿著肉又要開始吃,安然和秦慕言以一種萬分奇怪的表情看著他。
「你們……」顧炎想問你們怎麼了,肚子裡轟隆隆一聲響。比上一回還要來的猛烈。安然「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看著倉皇往林中竄的顧炎道:「顧炎你別著急,解決完了再回來,沒人動你的肉。」
的確沒人動那些肉,只一想起顧炎正在做的事,再美味的食物也難以下嚥啊。
顧炎淪落至此,按理說秦慕言應該高興,可他只要想起安然也像嘲笑顧炎這樣偷偷嘲笑過他他就高興不起來。「很高興?」秦慕言問這話的時候語調是平淡的,安然卻能察覺裡面的暗潮洶湧。
「呃……我只是覺得,拉成這樣了還想著吃,顧炎這貨果然是奇葩!」
秦慕言本來還在往嘴裡丟玉米,安然一說,他吃不下去了。將手中的玉米放回身前的盆子裡,秦慕言偏過頭看著安然問道:「你也給他吃了那果子?」
安然還想裝傻,反問說:「什麼果子?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秦慕言挑挑眉,「你該不會忘了給我吃過什麼吧?雖然現在只是我的猜測,只要一會兒看看顧炎的反應就全知道了。恩?你說呢?」
操!安然確定秦慕言變身小弱受之後就對自己很不滿,看他從前連句反駁的話也不會說,這會兒還會威脅人了。安然驀地產生了一種深深的危機感,秦慕言這茬務必要處理好了,處理不好當心後院起火阿喂。
TUT……安然哭喪著臉嘟嚷道:「那是好東西好不好!別人求也求不來的。」
「嗯?」
說到這份上,不解釋也不行了,安然可不想背黑鍋。
「那是洗髓果。」
秦慕言再次挑眉,聲也沒出一個。意思很明確:繼續!
「吃了能改變體質、洗筋伐髓。嗯,拉肚子和滿身泥垢都是在排出體內毒素,你沒覺得體質比從前好了許多嗎?」安然說得那個心酸,雖然,他是有一點惡作劇,那只是副作用而已,好心當作驢肝肺啊。
這麼一解釋,秦慕言懂了,他其實也沒懷疑安然什麼,否則早發動叛變了,人麼,都有點好奇心,自己吃進肚子裡的東西還是弄清楚的好。
秦慕言看著委委屈屈的安然,臉上難得有了笑意。「的確是好東西。」他這麼說安然就知道他聽進去了,眨眨眼道:「是吧,我就說我不會害你們的,洗髓果可不是人人都能吃上的,雖然有那麼點副作用,咳咳,獸人麼,實力強悍才是真的,皮相什麼都是那天邊的浮雲。」
等顧炎折騰完回來,人已經幾近虛脫了,腳步也是虛浮的。許是衣服穿得厚,肚子裡的反應又太猛烈,他還沒發現泥垢已經從他皮膚裡滲出來把小白臉染成了小黑臉。顧炎走回火堆旁坐下,他的肚子已經空了,急切的想要吃東西補充能量。
手一伸出去才發現不對勁,兩隻手都黑黯黯的,像是從泥地裡攪過一樣。顧炎壓根沒想過他這些不對勁都是安然帶給他的,他這兒只覺得是鬼打牆了。
一隻正常的獸人怎麼會遇到這麼多不正常的事?
為什麼秦慕言沒事,安然沒事,就他一個人有事?這是在森林裡啊,整成這樣應該咋處理?
許是安然良心發現,他並沒有再落井下石,秦慕言倒多看了顧炎幾眼,想要從顧炎身上看到他自己昨日滿身泥垢的狼狽模樣。難怪安然會笑成那樣,整個就成了泥人,顧炎體內的垃圾真是夠多的。
「呃……小安然,我的衣服收到哪裡去了?」一身臭哄哄的,顧炎準備找個湖洗洗。
「衣服?」安然眨眨眼,他怎麼不知道顧炎還準備了衣服。
「走的時候我特地準備了兩身衣服,放在便行器後面的,你不會給我處理了吧?」顧炎是真被嚇到了,秦慕言只有一身衣服,安然的衣服他穿不了,若是安然把他的衣服丟了,又該怎麼辦?
好在他這麼解釋過後安然沒再繼續眨眼,他只是不知道顧炎有準備衣服而已,早知道的話也不至於將秦慕言折騰成這樣。安然扭過頭小心翼翼的看一眼秦慕言,發現對方並沒有什麼不正常的反應,這才鬆了口氣,用神識探進空間在便行器裡翻了個遍。找到了一個黑色的背包,裡面裝著顧炎的衣服。
顧炎就這麼看著他的背包憑空出現在安然手裡。他沒有多說什麼,接過背包快速的朝樹林深處去了。等到顧炎走遠了安然才抓抓頭不好意思的看著秦慕言道:「那個,我不知道他有備用的衣服。」
他在說話的時候,秦慕言一直面無表情看著他,等到安然說完了,他才伸手拍拍安然的頭,說:「我知道。」
(#‵′)凸
這算什麼?這不是安撫狗狗的動作嗎?秦慕言面無表情的做出這樣的動作讓安然覺得背脊一涼。
「阿、阿言,這附近有湖嗎?顧炎準備到哪裡去清洗?」
秦慕言的表情隨著這個問題變得異常詭異,有點森森然,又像是幸災樂禍。
他道:「嗯,湖泊是有的,能不能洗就不知道了。」秦慕言只是這麼說,安然就能想見顧炎要倒霉了。一天多的相處,安然也把秦慕言的性子摸了個清楚,一般情況下他是不在意的,可一旦被激怒,可能出現的後果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顧炎先前那些嘲笑的話因為安然打斷得及時並沒有造成可怕的後果,秦慕言卻不動聲色的記載了心裡。
秦慕言是隱性黑,最記仇的。
安然用小火熬著粥等事件發展的後續,顧炎卻老不回來。天已經擦黑了。安然不覺有些擔心,看他們白日的模樣,說是對嘯月之森很熟悉,到底還是沒吃透的。從萬毒林到嗜血變異的樹,這些獸人聽都沒聽過。安然覺得他們似乎走了一條不尋常的路,這些可怕的東西應該是固有的,並不是他的穿越蝴蝶過來的。
「嗯,阿言,」安然叫住秦慕言,「這片地方你以前來過麼?」
秦慕言想了想,說:「來沒來過我不清楚,就算來過也該是從空中飛過,我很少在林子裡跑。」說著他又補充道,「這一片應該是個盲區,似乎並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平時很少有獸人會過來,此番若不是為了渡河甩掉軍刀蟻群,他們也不會往這邊跑。」
「你怎麼知道附近有湖泊?」
秦慕言搖搖頭,說:「聽誰說過,這附近有個龍鯉潭,那裡很有意思。」秦慕言的嘴角悄悄地勾了起來。安然可沒錯過這個細節,聽秦慕言的意思,顧炎是要倒血霉了。
等到顧炎回來的時候安然才真正體會到秦慕言說的有意思到底是什麼意思。TUT,誰告訴他,一個健碩挺拔的漢子縮成一米出頭的小娃娃是怎麼回事?
最可笑的是,小娃娃頭頂還長著兩隻毛茸茸的狗耳朵。
59 顧小包子
安然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是顧炎回來了。他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著一個穿著大人衣服的肉嘟嘟獸人小包子奔過來。安然的第一反應是,這樣的深山老林裡面怎麼會有小包子?
「小安然……」擦哩個擦,獸人小包子一開口,安然就給雷劈了。
雖然音調變了,聲音也糯糯的,這語氣不是顧炎那二貨嗎?
安然上前兩步,蹲在小包子跟前,仔細看了半分鐘,然後驀地瞪大眼。他使勁捏上小包子粉嫩嫩的臉蛋,直到捏紅了也不撒手。這個時候,安然的腦子是一片空白的,他不懂,他的確是往肉包子裡面塞了顆洗髓果沒錯,可是,洗髓果怎麼就讓顧炎返老還童了?這到底是果子出了問題還是顧炎本身的問題,安然不明白。
「泥……晃收……表捏偶……」顧炎被安然捏得臉蛋生疼,揮著小短胳膊抗議,說出口的話都被捏得變調了。
安然這才意識到他捏太大力了,忙鬆開手,往顧炎那小臉蛋上呼了呼氣,平時吧安然對顧炎又是踢又是打的,心情不好就要罵兩句,顧炎一變成這樣,安然就下不了手了。胖嘟嘟的胳膊,粉嫩嫩的臉蛋,可憐兮兮的小眼神,安然瞬間就萌了。
「顧炎炎,你出去一趟咋就變成這樣了?拉肚子拉縮水了?」
╮(╯▽╰)╭
操!奔騰的草泥馬已經不足以形容顧炎此時的心情了。顧炎本來還抱著微弱的希望以為安然至少是有點良心的,沒想到,他一上來就戳人家的傷心事。TUT。「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呃……洗乾淨之後就變成這樣了。」
安然似乎抓住了什麼,又理不清頭緒。他問:「你在哪裡洗的?」
顧炎小包子整整鬆垮垮的衣袖,說:「附近的一個漂亮的湖裡。」
「龍鯉潭。」
顧炎在聽到這三個字的瞬間包子臉就煞白了。龍鯉潭他是聽說過的,是嘯月之森裡面非常美麗的一個湖泊,因為一潭龍鯉得名。只是美不足以讓它聞名,龍鯉潭水有一種魔力,有一定幾率讓一個泡進潭裡的正常人縮成幼時模樣。
怎麼還原猶未可知。
縱使縮小成這樣,顧炎也沒往龍鯉潭的方向想。他打心底裡壓根不願意承認這樣的事。若是因為別的,還有解,泡了龍鯉潭變小的,從來沒聽說過有誰能還原。
「龍鯉潭?」顧炎整個人都是呆滯的,「龍鯉潭怎麼會在這裡?」
秦慕言已經數完一根玉米RB了,正在啃靈果,顧炎這樣他看也沒多看一眼,冷冷淡淡地說:「不在這裡你以為在哪裡?」
這話徹底將顧炎激怒了。「操!秦慕言你早就知道?」
秦慕言本來也只是猜測而已,他總不能因為自己的猜測不讓顧炎洗澡吧,那一身泥污他自己也是感受過的,誰受得了?秦慕言只是隱約記得龍鯉潭是在這附近,誰知道顧炎真這麼倒霉。且說,泡進龍鯉潭的也不是個個都會縮小的,為什麼會這樣,沒有人知道。顧炎這樣的態度,秦慕言當然不耐煩解釋。他反問道:「知道怎麼樣?不知道又怎麼樣?」
「知道你也不提醒老子,老子滅了你!」
顧炎猛的變身,原本兩米長拉風的風速狗已經變成了一米不足的狗崽子,它氣勢洶洶的朝秦慕言撲過去,張嘴就要咬,秦慕言隨意的揮了揮手,顧炎就飛了。
「體型縮小之後,能力也只能保有從前的1/2,我以為你記得?」
記得!怎麼不記得!他就是嚥不下這口氣啊。
「秦弟弟喲,小白臉弟弟唷,跟著哥哥走,哥哥娶你當媳婦兒。這話也不知道是誰說的?哎。」秦慕言繼續碎碎念。
聽到這份上,顧炎終於明白了,秦慕言這是在報復他啊,TUT,誰讓他逞一時之快嘴賤說錯話。自作孽不可活呀。
顧炎怎麼會變成這樣,安然心裡也納悶的,他明明給顧炎吃過了避毒丹,按理說不應該。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原因,龍鯉潭的潭水沒有毒。
不是毒又是什麼?詛咒?問題複雜到這樣的程度,已經不是憑安然一己之力可以解決的了,事實上,比起顧炎原來的樣子,安然更喜歡他的縮小版,顧炎現在這狀況,安然當然不能說出來打擊他。安然忍住了想要蹂躪顧炎小包子的想法,他走到顧炎摔出去的地方,伸手摸摸狗崽子的脊背。安撫道:「總會有辦法解決的。」顧炎嗚嗚的叫了兩聲,安然往他嘴裡餵進一粒跌打損傷藥,無論大小,顧炎這貨怎麼總是被摔呢?
這樣的現實讓顧炎也很無奈,安然雖然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他卻不認為安然能解決他目前的困境為今之計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只是吃了幾塊紅燒咕嚕肉,咬了幾口肉包子而已,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這天的晚餐,顧炎終究沒能吃飽。
秦慕言胃口卻不錯,安然熬了一大鍋蔬菜粥,他自己只喝了一小碗,剩下的都進了秦慕言的胃裡。喝完粥秦慕言又坐在火堆旁邊繼續數玉米。顧炎變成這樣他也不想的,哎,以後的行程他怕是要多帶一隻狗了。顧炎都變成這樣了,秦慕言不指望他還能自己跑。
就算他可以自己跑,安然這狀態,也不像是會答應。
秦慕言憂鬱的望了望漆黑的天,他的原則又要再一次被打破了。
60 小獸的夜襲
人這種生物總是容易被外表所迷惑。
從前安然對顧炎又打又罵的也沒什麼下不去手,現在顧炎一縮水,他就不忍心了。顧炎縮回五六歲小孩的模樣,肉肉的,粉嘟嘟的,穿著鬆鬆的衣服,袖子被挽得老高。他的聲音也變得軟軟糯糯的,說話的語氣卻老成得很,聽起來異常喜感。
小小的獸人本來就可愛,軟趴趴的狗耳朵,蓬鬆的狗尾巴,顧炎還吃了顆洗髓果,皮膚嫩得真跟剝了殼的雞蛋一樣,滑溜溜的,安然也就是看了縮小版的顧炎才發現,原來他也是正太控。
在這種情況下被安然喜歡,顧炎絕對沒有高興,他莫名其妙變成這樣,能力還砍掉了一半,有勁使不出來,憋屈啊!
那兩大盆肉顧炎也沒什麼胃口吃了,安然也沒再收回去,他空間裡吃的太多了,不稀得撿剩下的。天尚早,安然靠火堆坐著,將顧炎小包子抱進懷裡。讓一個非獸人這樣抱著,顧炎掙扎過,他又不敢真傷著安然,多折騰幾次覺得沒意思就老實了。安然有一下沒一下的梳著顧炎柔軟的頭髮,小耳朵毛茸茸的搭在頭頂兩側。
「顧炎炎,你小時候原來是這樣的,真可愛!」
安然絕對是發自內心的讚美,顧炎卻不愛聽。他是獸人,獸人是力與美的象徵,可愛是用來形容非獸人的好不好!顧炎撇過頭,理也不理安然,張嘴吐了個泡泡。
這一個動作,安然瞬間就萌了,他直接湊上去往顧炎小包子的臉上狠狠地吧唧一口。又伸手捏捏他肥嘟嘟的臉蛋。
「變態!你放開老子!」這是調戲,顧炎一個挺拔健碩的獸人戰士竟然讓個非獸人調戲了。這要傳出去他還怎麼在帝都混?顧炎掙扎一下安然就揪起毛茸茸的狗尾巴啪的一巴掌拍到他小屁股上。「小小年紀不學好,老子老子的,你是誰老子?」
「老子比你大,你憑什麼打老子屁股?」恥辱,這絕對是恥辱。
安然可不吃他這套,原本顧炎就鬥不過安然,現在人微言輕的就更鬥不過了。顧炎反抗一句他就啪啪的往他屁股上抽,知道小屁股抽紅了,顧炎也不說了,惡狠狠地盯著安然。安然才伸手順順他的毛,道:「你要以後再不聽話我就打你屁股,打到你聽為止,小孩子家家的這樣還了得了。」
安然逗了顧炎一會兒就抱著他進帳篷裡準備休息了。其間顧炎也反抗過,他是獸人,縮水成這樣他也還是獸人,作為一隻實力強大的獸人怎麼能被非獸人抱著睡覺?再說了,他可不是什麼小狗崽子,他已經二十七了喂,被安然這個未成年的非獸人折騰成這樣,他的臉往哪兒擱?
TUT……若是沒有人知道也就罷了,尼瑪秦慕言還看著呢,顧炎覺得自從進了嘯月之森他就沒順過,噢不,是自從遇上秦慕言開始他就沒順過,丫就是個災星,偏偏安然信任他,趕也趕不走。只不過這麼一會兒的時間,安然已經預見到他淒涼的未來。變成小獸人還不算什麼,要是被安然打屁股的事傳出去,他帝都一霸的名聲啊,瑪卡學院小霸王的尊嚴啊,都沒有了。
有沒有補救的辦法?
自然是有的,只要封住秦慕言的嘴。
威逼?利誘?還是聲淚俱下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丫,打架吧他打不過,利誘吧秦慕言就是個清心寡慾的主,動之以情就更不靠譜了,秦慕言就是個沒心的。顧炎設想了一切的可能性,就是沒想過秦慕言壓根就不是個碎嘴的人。他最多也就偷偷樂一下而已。
這天晚上顧炎終於還是被安然夾帶進了他的帳篷,安然抱著顧炎小包子舒舒服服的睡了一晚。顧炎開始還掙扎著想要爬出去,可他越掙扎安然抱得越緊,直勒得他喘不過氣來。既然抗議無效,他也就不浪費精力了。這才第一天而已,在龍鯉潭裡泡過縮小的人,還沒聽說有能還原的。顧炎只能盡力習慣這樣的生活,保不準他的未來都要水深火熱了。
安然選來紮營的這片林子被劇毒的植物環繞,圍在四周的植物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隔絕了一切的危險。這天安然也沒囑咐秦慕言守夜,他裹在厚厚的棉被裡抱著顧炎小包子軟軟的身子睡得很香甜。
等到安然睡安穩了,秦慕言往火堆裡添了些枯樹枝,然後變作獸形順著白日裡顧炎離開洗澡的方向去了。有些事他需要親自查探,只聽顧炎說還是不放心。安然帶他進入八卦空間那次,秦慕言在空間的菜地裡看到了安然種下一排花椒樹,比剛挖出來的時候長大了一圈,上面已經結了籽。再聯繫安然這一路上的行為,秦慕言大約猜到他想做什麼。他們選的這條路上只有毒花毒草可沒有安然要找的東西,等天亮了他們要另尋出路才是。
秦慕言不知道,他剛離開有只小獸就光顧了他們的帳篷。它先是吃光了火堆旁煨著的肉,小小的個頭,兩大盆子肉吃下去肚子一點都不見飽,等到肉吃完了他還抱著秦慕言剩下的一根玉米RB啃了幾口,覺得不對胃口又呸呸呸吐出來。末了他鑽進安然的帳篷裡轉了兩圈,沒發現什麼吃的,伸出爪子惱怒的在安然的右邊臉上按了個黑黯黯的泥印子,吱吱叫了兩聲,跑了。
安然與顧炎偎在一起睡得很香甜,什麼都沒感覺到。
61 慕言的發現
秦慕言是天擦亮的時候回來的,火堆已經熄了,他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對,跑進了變回人形才發現,兩盆肉不見了。
被顧炎摸黑偷吃了?
不,不是。秦慕言心裡已經有了答案,有什麼人在他離開的時候出現過,這個人是誰?有什麼目的?正常人怎麼能穿過層層劇毒的密林來吃這兩份肉,莫非不是人?這麼想,秦慕言心中一凜,連忙往安然休息的帳篷前湊了湊,倒沒有直接掀簾子進去。他在布簾子外喚了兩聲:「安然,安然你在不在?」
好在帳篷裡幾乎立刻就有了動靜,秦慕言提著的心才放下些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響了好久,布簾子被掀開來,安然並沒有起身,抱著小顧炎包裹在棉被裡,只上半身探了出來,那模樣似乎還沒睡清醒。
「嗯?什麼事?」
秦慕言剛想問你沒事吧,就看到安然臉上一個黑黯黯的泥印子,獸蹄模樣,佔了安然半塊臉。看到這個,秦慕言也不問什麼了,昨夜果然有獸類來過,只看這蹄印卻不知是什麼品種,它為何又要印一個蹄印子在安然臉上?
「有沒有什麼不好?」
安然睡得迷迷糊糊的,壓根不明白秦慕言在說什麼。「嗯?不好?」
秦慕言無奈的歎了歎氣,伸手指指安然睡得紅撲撲的臉蛋。安然朝著秦慕言指的方向順手一摸,臉上糙糙的,似乎凝了什麼東西。安然這才清醒了些,將懷裡睡得呼呼地小包子丟給秦慕言,自己摸回帳篷裡準備進空間看看。
空間裡不分白天黑夜,天總是亮著的,霧濛濛的水氣很重,又沒見下過雨。裡面比森林裡要暖和很多,安然剛一進去就覺得渾身一暖,安然幾步飄到湖邊,透過湖水看著自己的臉。
操!是哪個小兔崽子往他臉上印的獸蹄子。小顧炎長得這樣可愛它不糟蹋為毛就糟蹋自己?安然心中恨恨,原本以為四周都是劇毒的密林他能睡個安穩覺,不曾想竟然遇見這事。這是妖獸的惡作劇嗎?只是印了個泥印子沒有用爪子劃花他的臉這是不是也值得慶幸?最讓安然不能接受的是,他睡得真的有這麼熟?被人近身往臉上惡作劇竟然也沒察覺。
安然一邊念叨著什麼一邊往臉上潑水將泥印子洗乾淨。徹底收拾好了之後他才從空間裡出去,這麼一刺激,睡意已經沒了,安然麻利的將衣服穿好從帳篷裡走出去,出去之後看到小顧炎已經醒了,秦慕言也並沒有抱著他,他們倆分坐火堆兩邊大眼瞪小眼誰也不待見誰。
顧炎頭天晚上受了打擊就沒吃飽,這時候已是極餓了,他肚子裡咕咕叫就是不肯開口要吃的,看他那樣安然驀地就笑出聲來。「噗,顧炎炎你餓了嗎?想不想吃肉包子?」他也沒折騰顧炎,一翻手就丟了兩個大肉包子放在顧炎手心裡。縮成這樣的個頭,兩個包子應該夠啃許久了。
安然計劃著天亮了就繼續上路,他剛準備收拾昨夜忘記收拾的東西,這才發現滿滿的兩盆肉竟然都沒有了。皺眉看著坐在一旁啃包子的顧炎,安然問:「肉不是都吃完了?你怎麼還餓?」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顧炎就生氣。瞪一眼一旁的秦慕言,顧炎道:「我醒來之後就已經是這樣了,不是我吃的。」
那總不能是秦慕言吃的吧?誰不知道秦慕言不吃肉。看顧炎這樣又真不像吃飽了的人。安然還沒鬧明白就聽秦慕言說:「昨夜我離開去龍鯉潭看了看,回來就發現不對,似乎有獸類來過了。」
有獸類來過這一點安然已經從他臉上的泥印子知道了,他原本還在想那妖獸是為什麼而來,原來是為這兩盆肉。想通了這個安然才鬆了口氣,遇上這樣的事他心裡總有些不安,弄清楚些自然是好的。「阿言你去龍鯉潭做什麼?沒什麼事罷?」
秦慕言搖搖頭。
「我本來也不確定顧炎遇上的是不是龍鯉潭,這才趁夜過去看看,沒想到讓我發現了有意思的東西。」
「噢?」秦慕言這樣不苟言笑的人都這樣說,安然就更好奇了。
秦慕言卻沒有直接揭秘,只是賣了個關子。「等天亮了我帶你們過去看看。安然你沒什麼安排吧?在那邊恐怕要耽擱些時候。」安然笑了笑,沒安排,他就是來森林裡找食材配料的,看到什麼挖什麼,能有什麼安排,且說這才過了一日,他們有半個月的時間在森林裡耗著。一有了動力,安然將鍋碗瓢盆什麼都收起來,帳篷也不拆了,直接收進空間,紮營的時候直接取出來也能省上一道工序。等到這些都處理好了,顧炎那兩隻肉包子也啃完了,他顯然並沒有飽。水濛濛的大眼睛滿是渴望的看著安然。
「小安然,我餓!」這話顧炎總說,卻第一次說得這樣萌。
安然笑了笑,又拿了兩隻包子給他。
顧炎忙著啃包子的時候,秦慕言也發現了他那被「人」啃了一口然後丟棄的玉米。秦慕言對玉米有一種難以解釋的執著,他皺了皺眉,看了老半天才終於放棄了他一貫熱愛的活動——數玉米粒粒。安然還想從空間裡拿幾根玉米RB給他,秦慕言卻已經開始啃靈果了。
等顧炎吃好了,秦慕言早已經變成兩米長的黑豹子等在一邊了。安然抱著顧炎小包子就要往秦慕言背上爬。顧炎對於能騎上另一隻獸人的背脊也表現得很興奮。怨念的只有秦慕言一個,有安然壓著,他敢怒不敢言。
好吧,就當他日行一善,顧炎這模樣讓他變作獸形自己跑還不知道要整出多少麻煩。這貨本來就菜,經此一變秦慕言是越發嫌棄他了。
62 迷宮巢穴
龍鯉潭離他們紮營的地方並不遠,秦慕言放慢速度飛了不到一刻鐘就到了,從空中看,微風吹動著龍鯉潭,波光粼粼隱約泛著銀光,煞是好看。
秦慕言一點點從空中降下來,最後停在潭水邊。
安然已經被隱藏在密林深處這汪碧綠的潭水鎮住了,看得很是癡迷,秦慕言趴在潭邊也不見安然從他背上下來。他才想起龍鯉潭的傳說,動了動身子,讓安然回神。
「仔細些,據說龍鯉潭的潭水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能夠斂人心神,稍不注意就會被拐進潭水裡。」秦慕言說著,看了看顧炎,意思很明白,這貨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安然抱著小顧炎從秦慕言背脊上爬下來,他伸手戳戳顧炎肥嘟嘟的臉蛋,道:「顧炎炎啊,你就是在這兒泡小的?」顧炎嘴角一抽,對安然這樣的稱呼已經麻木了,他點點頭。
「這就是龍鯉潭?果然很美。」安然活了兩世,真沒見過比這更瀲灩動人的湖水。
若說安然的目光是讚歎的癡迷的,顧炎則是怨憤的,三人之中最清醒的要數秦慕言。秦慕言是個怪胎,普通人都會沉迷於各種美色,唯獨他對美沒有任何鑒別力。他的眼睛是「瞎」的,所有的人所有的事物在他眼裡都是一樣的,可他心卻看得清楚。野獸般的直覺敏銳到了駭人的地步,秦慕言像是活在圈外,冷眼看著圈內的人痛苦掙扎。
安然看了一會兒,想起秦慕言說發現了有趣的東西,就問:「阿言你發現什麼了?」
秦慕言甩甩尾巴示意安然坐回他背上來,等安然抱著顧炎坐穩了秦慕言猛地朝一個方向竄去。那是在龍鯉潭的北邊,比起其他三個方向,北邊顯得尤為空曠,並沒有什麼參天古木,只有一片荊棘叢生的灌木林,灌木林生長得很茂盛,卻離地不高,像是近年來才發起來的。
整個叢林的荊棘不能阻擋秦慕言敏捷的腳步,安然只覺得耳畔呼呼的風刮過,低矮的灌木林在迅速的後退,荊棘林竟然沒在秦慕言身上留下任何的傷口。這樣跑了大約三四分鐘,秦慕言停了下來。安然皺了皺眉,他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異樣。「阿言?」
秦慕言將背脊伏低些,道:「你看下面。」
下面?安然愣了愣。凝神往下看去,荊棘叢林的遮掩下,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半人高的洞口。安然從秦慕言背上下來,將顧炎也放在地上站好,顧炎這個頭,讓他一直抱著實在很困難。「裡面是什麼?」安然皺皺眉,這顯然是一個洞口,模樣還挺新的,安然也估不準該不該下去。
秦慕言趕在前面將荊棘破開,「我也不知道。」半晌他又補充道,「看起來像是妖獸的巢穴。」
安然一聽這話,噌噌噌就怒了,他就想起了半夜裡跑來偷吃還蓋了他一臉泥印的那隻。妖獸的巢穴什麼的,雖然只是秦慕言的猜測,也不妨礙安然連坐。妖獸也是獸!
秦慕言大抵知道安然的想法,不再廢話,撥開荊棘叢就要下去。
「阿言你當心些!」安然的確想找蓋他泥印子那只算賬,卻也不是沒腦子的,知道避過秦慕言偷偷來他帳篷溜了一圈還留下了到此一遊的印記,這只絕不是好對付的。
好奇心一旦被勾起,不是預料到危險就能阻止的。三個人依次從洞口爬了下去,秦慕言在前頭開路,安然走中間,顧炎斷後。顧炎雖然變小只了,他到底是獸人,無論在哪個方面,獸人比非獸人都要強許多的。他們顯然忘記了安然的本性,腦子聰明,愛使陰招。
洞穴一路斜斜的深入地下,彎彎曲曲的,似乎是在泥地裡開的,洞穴並不很踏實,偶爾還有開著艷麗花朵的植物在洞壁上招搖著。三人吃過避毒丹,行走雖然艱難,也並無大礙。摸索著往下走了三四百米,他們遇到了第一個三岔口。秦慕言在三岔口上停下來,轉頭問安然:「走哪邊?」
安然還沒說什麼,顧炎就說:「分開走就行了。」
「蠢蛋!」安然伸手往顧炎頭頂上一拍,道,「你知道再往前還沒有三岔口?這種情況下最是不能分散,誰知道分開還能不能湊在一起。」說著,安然往兩條岔路口都側著耳朵聽了聽,又往裡頭丟石子探了探,他微弱的辨析力並不能察覺到有什麼不同。
「現在我們沒辦法確定哪邊是正確的路,這樣的情況下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安然聳聳肩,道:「那就是一直選擇一個方向向前走,若是選擇走左邊,以後岔路口就都走左邊,遇上死路再倒回來,最後必定能找到妖獸的老巢。」
秦慕言想了想,點點頭,就要選擇一條路走,步子還沒邁出去,安然又說:「當然,這樣走也有弊端。除非實力足夠強大,我們很有可能還沒找到真正的巢穴就滅在死路的機關裡了,按照一般推理,再往前走不會像開始這麼和平。知道建迷宮巢穴保護自己,這妖獸比某些空有力氣的獸人可聰明多了。」
這話針對的是誰,不用點明聽的人也知道。
從進入森林以來,頻頻出狀況的就只有顧炎。
安然也只是刺了這麼一句而已,顧炎現在的模樣還算符合他的審美,這算是因禍得福。秦慕言聽了安然的話,猶豫了片刻,他是個絕對理智的獸人,最不喜歡超出掌控的事物,雖然是他發現了這座巢穴,他卻沒想到裡面會如此複雜。一路上那些招搖的毒花毒草就能讓他知道,後面的路程絕對不會太平,這個時候秦慕言考慮的並不是走哪條路,而是要不要繼續往前走,顧炎殘成這樣,若是真遇上危險,他怕護不住安然。
「我們……要不要往前走?」秦慕言問。
「要要要!」顧炎壓根沒有危機意識,活動著胳膊腿就要繼續往前衝。
安然歎口氣,雖然理智告訴他前面有危險,他還是好奇。「呃……小心些,都把藥簍子拿好了,別給我省著,我們再往前看看。」
63 一起見獸神
安然與顧炎都同意往前走,秦慕言就不再說什麼,他比初時更仔細些,小心翼翼的走在最前頭。秦慕言選擇了左邊的一條路,這意味著從這個岔路口往後他們都要選擇左邊,遇上死路再倒回來。
作為一個沒有戰鬥力的非獸人,安然被夾在秦慕言與顧炎之間,他的心理也是緊張的。過去玩遊戲的時候,為了探索地圖找尋稀有藥材也曾經歷過無數次的冒險,卻從未有一次像現在這樣忐忑。那時候安然雖然戰鬥力也不強,卻是牛逼哄哄的宗師級藥師,身上帶的各類藥丸子足以讓他滿血通過高級怪區,而且,遊戲畢竟是遊戲,死一次不過只掉一級經驗而已。
現在卻不同。安然能夠感覺到迷宮巢穴裡潛藏著危險,他還沒來得及煉製各種保命的藥丸,未來的每一次選擇都必須慎重。
他雖然胸無大志,暫時還不想把自己交待在這裡。
安然小心翼翼的跟在秦慕言身後,連腳步都放輕了許多,噠噠噠噠的回聲在一片死寂的洞穴裡響起,表面上看,這一路還算平和,安然心裡就是突突的狂跳不止。誤入萬毒林的時候他不害怕,遇上軍刀蟻群的時候他很淡定,親眼目睹魯江殘的時候他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從進入嘯月之森以來,這是第一次,安然心裡一點也沒有底。
他在害怕。
雖然在兩隻獸人面前強自做出鎮定的模樣,思路清晰的分析了他們可選擇的道路,他的內心卻是忐忑的。之前遇上的那些東西,在別人看來可怕,在安然這兒卻是有預兆的,從進入洞穴開始,一切都不確定了。
人最怕的就是未知的恐懼。
明明能感覺到前路危險,卻不知道再往前邁一步會遇到什麼。
往前走了約摸十分鐘,他們遇到了第二個三岔口。秦慕言想也不想就往左邊的岔路走去。出乎安然意料的是,這一路他們真沒遇上什麼奇怪的東西,甚至連之前洞壁上的毒花毒草也沒有了,一路上乾淨得過分。這並不是說他們的進程有多順利,這個時候秦慕言的心裡也打起突來。
他們已經八次站在三岔口前了,安然覺得他們已經深入地下好幾百米,他們沒有拿火把,也沒有任何照明的工具,洞穴裡卻有點點的光芒幫助他們辨認周圍的環境。藉著這點光芒,安然發現,儘管走了這麼久前面依然望不到頭。
他視線所能及的都是彎彎曲曲的洞穴,潮濕泥土的洞壁。安然開始懷疑自己的方法是否正確,迷宮畫冊什麼的,他也曾經買過,玩起來還算輕車就熟。安然記得有個走迷宮的高手曾經說過,要在混淆你視覺的那麼多條岔路上選擇一條正確的道路出去,已知的至少有數十種方法。安然適才提出來的一種對於畫冊迷宮是非常實用的。
當然,如果真實的場景同理論中的一樣,沒有陷阱沒有殺招,這樣的方法還是實用的。
安然將他應用到這個迷宮洞穴裡面,顯然是走錯棋了。
最先發現異樣的是顧炎,這一點很是出乎了安然的意料。再一次經過三岔口的時候,顧炎停了下來。他的表情很茫然,無意識的抱怨道:「這個洞穴也太像了,怎麼感覺我們一直在原地繞圈。」安然猛的反應過來,從剛才開始他就一直覺得有什麼不對,總是想不起來。沒想到竟然讓顧炎這傢伙發現了。
雖然只是光禿禿的洞穴,他們前後經過了那麼多個三岔口,仔細回想起來,這些三岔口實在是太像了。就算是妖獸,刨出來的洞穴也不會如此精細。
「我們就是在原地轉圈,這裡不僅是迷宮洞穴,應該還佈置了什麼陣法,我們在不注意的時候走進去了。」安然已經皺起了眉,奇門八卦什麼的他真不擅長。
「陣法?」秦慕言已經戒備起來,他看了看安然的表情,是進入森林以來從未有過的嚴肅,眉頭皺得緊緊的。秦慕言聽不太懂安然在說什麼,獸人大陸從來沒聽說過陣法這個東西。他卻知道,情況似乎不太好。安然現在也提不出什麼有效的辦法。
秦慕言把補靈藥往嘴裡塞了一粒,轉著頭四處看,密切注意著周圍的情況。
安然乾脆就地坐下來,他苦惱的抓抓頭,道:「陣法這東西,我也不是很瞭解,簡單說來是借助一定的自然環境,佈置在某個特定的地方,只要有人進入這個範圍內,陣法就將自動啟動,讓人產生一種錯覺。我們應該就遇上這樣的東西了。」安然沉默了許久,又自嘲的說了句,「好在不是殺陣,否則我們要一起見獸神。」
安然說的話,顧炎已經習慣了無條件相信,過去那些慘痛的事實告訴他,一定不要同安然作對。這一次他很乖,在安然解釋的時候一點異議也沒有提出來。末了只問了一句:「小安然你有沒有辦法?」
辦法?他又不是上帝,顧炎這貨還真當他是萬能的?
安然搖搖頭。
「開玩笑的吧!」
安然已經沒精力同他抬槓了,他已經百分之九十確定了這附近一定佈置了陣法,他對這個是真的完全沒有涉獵,就算是最簡單的一種他也搞不定!
早知道就不該好奇,好奇心殺死貓啊TUT。
安然哭喪著臉無限後悔無限悲催的時候,秦慕言終於開口了。他道:「會不會是妖獸罹魘?」
64 罹魘的幻境
妖獸罹魘?
是傳說中善於施布迷境的大妖獸,它能輕易地讓人進入幻覺,能力不夠破除就永遠沒辦法醒過來。作為非獸人,這樣的東西安然聽也沒聽說過。
罹魘施布的迷境同安然所說的陣法有相似之處,卻不是同一個東西。任何的陣法都有它的規律,縱使能力再差的人,只要掌握了這個規律,他也能從陣法裡走出去。妖獸罹魘的迷境雖然能達到與陣法相同的效果,破解的方法卻是天差地別。
怎麼才能從妖獸罹魘的迷境中走出來?
只要在階位上達到絕對壓制或者……抓住罹魘本身。
獸人大陸是沒有陣法這個東西的,誰會在這麼個鳥不拉屎的洞穴裡廢精力佈置陣法?安然雖然想到了他們是進入了某種幻境,卻沒想到獸人大陸還有這麼神奇的妖獸。聽秦慕言仔細解釋過,安然才點點頭,道:「這個的確更有可能。我們原本就猜測這裡是某種妖獸的巢穴,現在看來大概就是罹魘。」
這個時候,就連顧炎也知道問題嚴重了。開玩笑,這唯二的破解之法,階位壓制那是天方夜譚,抓住罹魘本身,親,你喝多了嗎?罹魘能傻到撞你面前來讓你抓住?有沒有能力抓住罹魘暫且不論,這迷境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施布的,誰能保證那妖獸沒搬家?
安然快恨死了這妖獸,罹魘的迷境簡直比誤入陣法還要糟糕。一時之間他們誰也沒有好的辦法,安然頹喪的坐在洞穴內的地面上,幻境不破除,他們再怎麼往前走也是浪費體力。氣氛沉寂了下來,一時之間三個人都沒有說話,顧炎也靠在安然旁邊坐了下來。安然還想讓秦慕言想辦法,忽然之間,環境就變了。
洞穴裡起了霧,泥土的氣息越來越重,洞頂甚至有水滴下來,潮濕的洞壁上有種子破土而出,發芽、然後快速生長。短短一分鐘之內就長成了一根巨大的柔軟的籐條,像是水中章魚的觸手。它不停地擺動著,「啪啪啪啪」抽打幻境之內的一切生物。
「該死的,這又是什麼東西?」眼看著籐條就要抽下來,安然避無可避,還是秦慕言撲過去往安然身上一擋。「茲」籐條重重的抽在秦慕言的背脊之上,籐身上細小的絨毛瞬間變成尖利的倒刺,拉起一道血花。
秦慕言這樣安然險些沒哭出來,他自己卻咬緊了牙一聲不吭,在籐條抽過之後迅速的往嘴裡餵了一粒跌打損傷藥。背脊之上鮮血淋漓的鞭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痂消了下去。安然從不懷疑這傷藥的效果,可縱使效果再好,籐條抽在身上那一下也是非常疼的。
獸形的確靈活很多,卻不利於保護安然,被抽一下有多疼秦慕言知道,獸人戰士的尊嚴不允許他眼睜睜看著安然在他面前受傷,柔弱的非獸人就是用來呵護的!秦慕言咬咬牙,刷的變回人形,他小心的將安然護在身後,一雙眼冷冰冰的看著身前洞壁上招展的籐條。
籐條並沒有連續不斷的發動攻擊,它似乎有一個特定的運作週期,比如說,半分鐘抽一次,然後繼續在洞穴裡招搖。不攻擊的時候,籐身上並沒有倒刺,滑溜溜的一片。安然最怕這種冷冰冰滑膩膩的東西,看著心裡就滲得慌,他也知道現在不是逞英雄的時候,安安靜靜地配合秦慕言躲過一次又一次的攻擊。
繼續待在這樣的環境裡,獸人的能量會快速消耗,非獸人也會因為壓抑和心理恐懼造成精神崩潰。幻境卻不僅僅是這樣而已,在長出第一根籐條之後,每隔五分鐘又會在其他方向再發一根,越往後拖籐條越多,他們生存的空間也越少。
逃?逃有什麼用。唯一的出路是破除迷障。
安然已經非常疲憊了,這一路上他都是坐在秦慕言背上,這還是頭一回自己走這麼多路,他們陷入了罹魘的幻境,在這麼小的洞穴裡,秦慕言只能盡最大的努力護著他,安然要學會自救。這才只是個開始而已,未來不知道會遇上多麼殘酷的事。安然深吸一口氣,仔細觀察著籐條抽打的規律,以便在最後一擊來臨之時安全避過。他自己也不敢想像,這樣孱弱的身體被抽上一下還能不能爬起來。
「阿言,這樣下去不行,籐條越來越多了。」安然氣息不穩的道,「為什麼先前我們走了這麼久也沒遇上籐條,一停下來就有了。」
腦子裡面靈光一閃,安然這才抓住了重點。
「走!阿言我們繼續往前走。這就是罹魘的幻境,我們不能停下來。」
安然說走自然是有原因的,秦慕言抱著安然猛的往前衝了幾步,避過招搖的籐條。安然沒想到秦慕言如此效率,他扭過頭看向身後,對正在躲避籐條的小顧炎一聲吼:「快跟上,別站在那裡!」
秦慕言迅速離開了籐條的攻擊範圍,安然拍拍他的胳膊,示意他把自己放下來。
「我們慢慢往前走,速度不用太快,像開始那樣,裝作並沒有發現這裡的異常。」安然這才開始解釋,「我猜想,我們開始並沒遇上攻擊是因為並不知道我們誤入了罹魘的幻境,一旦我們停下來,幻境就會認定我們已經發現了異樣,後來的這些才會慢慢觸發。籐條只是個開始而已,後面不知道還有什麼。我們不能停,離開幻境之前都不能停。」
三個人開始勻速的在幻境裡繞圈,一切都像安然預料的那樣,他們也沒再遇到什麼籐條,一切都恢復到他們剛剛進入的模樣,曲曲折折向下延展的洞穴,幽暗的潮濕的洞壁,模模糊糊的亮光。除了他們腳步的回聲,什麼也沒有。
65 破除迷障
繼續往前走是最消極的應對方法,若是有更好的辦法,安然必定不會選擇這個。
可惜他沒有。
妖獸這種生物,是超出他想像範圍的存在。能夠在這麼短時間之內找到一個被動的應對措施對安然而言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們就這樣走下去?」顧炎表現得很暴躁,他不像秦慕言已經習慣了洞穴裡詭異而沉悶的氛圍,秦慕言默默地往前走,以一種戒備的姿態,安然被他穩妥的護在身後。顧炎跟在安然身後,滿心無力。
縮水縮成小時候就已經夠憋屈了,為何倒霉的事都能讓他撞上?
顧炎本就是恣意生活的人,恨死了這種命運被他人掌控的感覺。
安然一回頭就看見半人高的小獸人垂頭喪氣的,他伸手捏捏顧炎的狗耳朵,道:「這麼走下去總比站那兒等死強,放心,總會有辦法的!」是的,總會有辦法的,玩遊戲的時候就是這樣,沒有不能通關的副本,只有沒被注意的細節。遊戲裡似乎也有迷宮副本迷霧地圖,安然覺得他似乎忘記了什麼,是什麼呢?
《天地玄黃》裡面有一個終年迷霧不散的地圖,叫死靈密地。安然對暗黑的生物一貫反感,也不曾去過,遊戲攻略裡面似乎有說,一種叫酒渠子的東西可以驅散死靈密地的迷霧。他們現在遇到的卻不是迷霧,罹魘的幻境能用這種方法破除?
安然表示不確定。
酒渠子是一種植物,也叫辟邪木,它在對付邪惡生物的時候很有效。安然糾結了許久,妖獸罹魘是不是邪惡生物?TUT他終於決定試一試。
空間裡已經多出了一片藥山,酒渠子既能入藥,自然也在其中。安然是識得酒渠子的,縱使如此,要在一片藥山裡找到這種小小的植物恐怕也要費些勁。好吧,這還不是最棘手的,最棘手的是,要怎樣以最完美的姿態進入空間裡。安然沒有更多的時間同秦慕言串通好,成不成就聽天由命。
「嗷……」安然猛的摀住腳踝往地上一蹲,然後在兩隻獸人面前大喇喇的消失了。
秦慕言皺了皺眉,猜到安然恐怕有了什麼計劃。故作驚詫的瞪大眼,道:「這是什麼情況?安然到哪裡去了?」
比起秦慕言的故作驚訝,顧炎就真實多了。
顧炎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他走在安然身後,只聽他慘叫一聲就在自己眼前消失了。這是什麼情況?「難道幻境又發生了變化?我們該怎麼辦?」
秦慕言沉吟片刻,顧炎那腦子,肯定靠不住,這個時候他必須要做出抉擇。是相信安然停在這裡等他還是維持幻境的平和繼續向前。若只有他一個,秦慕言肯定是要等安然的,現在多了一個顧炎,事情就有了變數。
第一,顧炎再2,這種事情上也輪不到他秦慕言來幫忙做決定。
第二,他吃不準安然的想法。
安然在想什麼?
雖然心裡還沒有想好,身體卻先一步做出了反應,秦慕言停了下來,他沒有繼續往前走。
「留下來等安然看他發生了什麼狀況,還是繼續往前走,顧炎你的意思?」
顧炎笑了,肥嘟嘟的包子臉都鼓了起來。
「你不是已經做好決定了嗎?」這話一出口,他又彆扭起來,悶了好一會兒才加了一句,「小安然腦子挺聰明的,我們等等他。」
已經知道停下來有什麼後果,秦慕言一開始就做好了應對的準備,他倒沒像維護安然一樣維護顧炎,在他看來,顧炎的身體雖然變小了,應變能力還在,戰鬥經驗也還在,作為獸人,寧願戰死也不能躲在別人身後。
秦慕言會嘲笑顧炎,卻不會折辱他。
顧炎有他自己的驕傲,他也不會在這方面承秦慕言的情。
尋找酒渠子很是費了安然一番功夫。等他拿著酒渠子的枝椏出來的時候,第一根籐條已經抽了出來。安然故意選了個最為狼狽的姿勢跌落在地上。酒渠子的枝椏被他不經意丟在洞穴角落的地面上。
「哎喲!疼死老子了!」伴著一聲慘叫,安然在洞穴裡突然出現,他屁股坐地四腳朝天跌在泥地上,右手使勁在屁股上揉,嘴裡還一個勁咒罵著。「奶奶的,該死的罹魘,丫別落老子手裡,老子拔光你的毛!」
安然的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在顧炎看來就是幻境在作祟。秦慕言卻知道,安然必定偷偷做了什麼。更為神奇的是,安然指天罵地的時候招搖的籐條竟然慢慢消散了,洞穴還是那個洞穴,又似乎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幻境好像破除了。」秦慕言訥訥道。
顧炎聞聲扭頭一看,果然,他們身後可不是第一個三岔路口。原來,走了這麼久,他們真的是在原地踏步。「操,這地方也實在太詭異了。走了半天竟然還在原地。不過,我們到底怎麼從幻境裡出來的?」顧炎一邊說著一邊把視線投向安然。
他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他消失的時候去了哪裡?他到底做了什麼?顧炎好奇,就連秦慕言也好奇,卻沒有人問。
他們都知道安然有許多秘密,秘密之所以叫秘密,就是不足為外人道。
兩隻獸人不問安然反倒不自在了,他扭扭捏捏的揉了半天腳踝,又丟了粒藥丸子到嘴裡。方才解釋說:「我方才跟著阿言往前走,走著走著似乎看到了一點綠,伸手一抓就被什麼絆倒在地上,然後你們就不見了。」
「什麼東西?」
安然聳聳肩,道:「大抵是什麼植物的枝條,跌倒的時候被我弄丟了,誰知道呢?」
66 金色的火焰
這一茬之後,安然也有了退意,他把自己看的太強大,卻忘記了不可預知的未來才是最可怕的。安然道:「我們還要不要往前走?」
秦慕言皺了皺眉,似乎也在猶豫。
顧炎才是個膽大的,他似乎忘記了被困時的暴躁,鼓著包子臉嚷嚷著要把妖獸罹魘揪出來找他算賬。安然腿一抬就想踹飛他,還沒踹出去就被秦慕言拉住了。
這還是秦慕言頭一回幫著顧炎,平日裡,顧炎被踹她都是很開心的。
「安然!」
「嗯?」安然詫異的回過頭看秦慕言,不知道他在賣什麼關子。
「記不記得早上蓋在你臉上的泥印?」
安然眨眨眼,不知道秦慕言為什麼會提起這個。他點點頭,反問道:「怎麼?」
秦慕言似乎是在回憶,皺著眉,又有些不確定。他說:「我曾經在妖獸圖譜上見過罹魘的圖片,蹄印子同早上蓋你臉上的幾乎一模一樣,如果我想的沒錯的話,偷偷跑去給你臉上蓋泥印的這只還不到成年期,它應該沒什麼惡意。」
安然很想問他,到底怎樣才算有惡意。秦慕言又說:「你或許不知道,但凡是獸類,無論是野獸還是妖獸都有一個習慣,他們喜歡在自己的所有物上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
什麼叫自己的所有物?
什麼叫屬於自己的印記?
擦裡個擦,繞來繞去他還成物品了!
安然嘴角抽了抽。道:「簡單點說。」
簡單點?「罹魘看上你了,給你蓋了個印。」
TUT……傷自尊有木有。
安然整個就焉了,秦慕言還嫌不夠:「你若不把泥印子洗了,我們大抵是能順利進來的,只要身上帶了罹魘的印記,幻境就不會起作用。」
操!被隻野獸蓋了這麼丟人的印子,他不洗掉還留著展覽麼?幻境什麼的,就算沒有那印子,他不也一樣破了麼,過程雖然艱辛些,這更能體現他作為一隻有頭腦的非獸人的價值。安然絕不自甘墮落為了一時的鬆快把自己劃歸到妖獸所有物的範圍。
猛的在顧炎的包子臉上掐一把,安然惡狠狠地道:「偷吃了老子的肉還敢這麼囂張,老子掀了它的老巢。」
人果然不能受刺激,再聰明的人都一樣。安然這時候已然被憤怒沖昏了頭腦,退回去?誰要走誰自己走,他是打定主意要同這妖獸耗上了。
秦慕言只是追求一個事實而已,不想鬧了這一出。安然捏著顧炎的臉發狠的時候,他整個身子都跟著抖了抖。不知者無畏這話果然沒錯,妖獸罹魘什麼的,那就是傳說中的存在,能見它一面就不容易,曾經有位天階九級的獸人戰士說過,「你能在罹魘手裡活下來,它還賞臉吃了你的肉,這絕對是奇跡。」有點常識的獸人都知道,獸神阿瑟斯成神之前的夥伴就是妖獸罹魘。它是實力的象徵,同時,它有多強大,就有多貪吃。
安然不知道他做的紅燒肉征服了妖獸罹魘。秦慕言知道,他不忍心揭穿這種傳說中的大妖獸只是個吃貨的事實。
兩隻獸人一隻非獸人各懷心思繼續往前走。
走之前,安然將酒渠子的一小截樹枝偷偷地撿起來捏在手心裡。指不定往前走還能用上,總不能讓他出一次意外進一次空間罷。節約光榮,浪費可恥!
不知道是不是有辟邪木壓陣,之後的一段順利了許多,雖然還是蜿蜒向下的洞穴,偶爾還是能遇見一個岔路口,這樣的情況完全在安然可接受的範圍內。他沒想過會一鼓作氣直搗黃龍,罹魘不傻,能讓他們一下就把老巢捅了?
之後的兩個小時,他們遇上了四條死路。第四次倒回來之後,秦慕言馬不停蹄又往新的岔路走。這一回,情況終於變了。洞穴越發窄了,彎彎曲曲的,洞壁變得很乾燥,一點多餘的水分也沒有。安然半勾著背跟著秦慕言往下走。越走越覺得熱,額頭上都是汗珠,擦也擦不完。安然不停地舔著嘴唇,越往下走洞穴裡的溫度越高。
「怎麼回事?又是幻境?」顧炎是風速狗,狗什麼的是最怕熱的了。他不停地喘著氣,蔫耷耷的,精神也不太好。
「不是。」「應該不是。」秦慕言與安然的回答同時響起。
幻境?安然撇撇嘴,他手裡還拿著辟邪木,怎麼可能是幻境。不是幻境的話,情況恐怕就不太好了。從進入洞穴以後,他們一直摸索著往下走,現在幾個小時過去了,安然一陣忐忑。越往下越熱,下面不會是岩漿吧!
三個人小心翼翼的往下走,前路越來越窄,隱隱還有紅光。安然心裡打鼓得更厲害。不過賭氣鑽了個洞穴就遇上這麼多事,真的有妖獸這麼變態將洞府建得如此複雜?剛出幻境又遇岩漿,要人命有木有!
儘管心裡頭怦怦的打鼓,安然也沒說倒回去的話。他們已經走到這一步了,誰知道妖獸的老巢到底在哪裡?沒準就在岩漿邊上,誰知道呢。
沒看到前面的狀況就貿然退回去是萬萬不能的,騷年,聽天由命吧!
拐過最後一個彎,豁然開朗,紅光甭現。
狹窄通道的盡頭是一個寬大的石洞,裡面裡面並沒有什麼岩漿。而是一株艷麗之極的血蓮花,花心的部分跳躍著一簇小小的金色火焰。安然剛踏進石洞,撲面而來的就是灼人的炙熱,蓮花的花瓣上,隱隱有血色光滑流轉。映得整個石洞一片緋紅。
╮(╯▽╰)╭
並不是所有的洞穴下面都連著岩漿,小安然,你沒那種命遇上!
67 天地異火榜
「血蓮焰心!」
安然茫然的抬頭看著秦慕言,問:「什麼紅蓮焰心?」
秦慕言怔怔然看著被血色蓮花包裹的那簇小小的金色火焰。像插在生日蛋糕上的燭火一樣,微微跳動著,像是個羞澀的孩子。
「血蓮焰心是天地所生的異火,獸人融合之後能猝煉出最完美的身體。」天地異火什麼的,安然可以理解,只看血蓮包裹著小火苗的模樣,就知道它是頂厲害的。安然只聽過遊戲裡藥師以及煉金術士可以熔煉異火,不想獸人也可以。
火焰對他們的作用怕不是一樣的,藥師用異火煉藥煉丹,獸人則是猝煉身體。安然沒有收服異火,他的玄極四象鼎自帶火蝠。
秦慕言這模樣,怕是很中意這血蓮焰心。安然皺眉看了看顧炎。他們有兩隻獸人,按理說機會均等不應該偏頗誰。安然心裡到底向著秦慕言多些,他希望能完美的解決火蝠的分配問題。最好顧炎能自動放棄。
若是秦慕言成功熔煉異火在修為上必定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安然想了想,終於開口道:「顧炎你的想法?」
顧炎已經猜到安然的心思了,不僅是顧炎,秦慕言也察覺到了。這個時候,安然問了顧炎,他心裡想的必然是秦慕言好,禮貌性的詢問只是在暗示顧炎主動退讓而已。安然不否認,他這樣的做法很可恥,可這一路上秦慕言為他付出了不少,人的心都是偏著長的。
「你……」顧炎剛吐出一個字就被秦慕言打斷了後面的話。「我需不著這個,讓顧炎熔煉掉它。」
秦慕言心裡挺感動,說的話還是*的。顧炎就看不慣他裝模作樣,小臉一樣,哼了一聲,他本來是想爭一爭給秦慕言添堵。秦慕言這麼大無畏的放棄了顧炎心裡更不爽,操,他顧大少還需要別人讓?
「我沒興趣!」顧炎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他還想刺秦慕言幾句,就聽秦慕言說:「我只是一時感慨而已,我的身體已經熔煉過異火了。」
什麼!顧炎和安然齊刷刷的看著他。
秦慕言扯扯嘴角補充解釋道:「四年前在惡魔大峽谷那邊出傭兵任務的時候意外發現了寒玉焰心,我那時候就熔煉過了,異火猝煉身體效果只有一次而已。這血蓮焰心雖然珍貴,對我而言沒有任何價值。」
異火榜上的那些焰心,有些獸人處心積慮一輩子都不得見一種,秦慕言卻在短短四年之內遇其二。
異火榜上排名第三的血蓮焰心,排名第五的寒玉焰心。
尼瑪這是什麼狗屎運。顧炎只想豎中指說一聲:「操!」
眼瞧著顧炎氣得不輕,秦慕言卻很高興,他眼裡都帶了些微的笑意,瞳孔中金色的火苗隱隱跳動,很是勾人。安然也笑了,他這才想明白為什麼明明沒有足夠的翡翠能源供他修煉,秦慕言的戰士等級也能沖這麼快。這都是寒玉焰心的功勞。秦慕言面癱成這樣,估摸也是它的功勞。
「既然這樣,」安然撇撇嘴對顧炎說,「紅蓮焰心就便宜你丫了。」
顧炎很想有骨氣的反駁回去,他想大聲地說,老子不要。可是他沒有,NND異火榜上排名第三的血蓮焰心意味著什麼?意味著熔煉後修煉速度能提高數倍,意味著他顧炎能越過秦慕言這貨成為超一流戰士。
只要一想到這些好處,現在受點氣也就不算什麼了。跟著安然他雖然沒多少人權,自尊也被踐踏得差不多了,待遇還是不錯的,吃得好不說偶爾還能發點財。人生啊,就應該這樣!
顧炎頂著異火的威壓一步步往前走,每一步都更加艱難。越接近,那溫度越是灼人,離血蓮還有五步遠的時候,顧炎已經快頂不住了,他覺得他整個人都要融化了。這樣的炙熱的溫度,看似平靜實則滾滾而來的熱浪,犬科獸人本來就最怕熱,就算熔煉成功也要廢掉顧炎半條小命。顧炎還在堅持,秦慕言都已經煉火入體了,憑什麼他就不行。
他哪裡不如秦慕言這貨,顧炎一想到秦慕言,疲憊的身體就充滿了力量。對於安然偏心秦慕言的行為,顧炎暗地裡已經怨念很久了。一爆發出來怎麼得了?
這就是愛呀!
顧炎又咬著牙往前邁了一步,離那金色的火焰只剩三步的距離了。他小小的身子繃得緊緊的,粉嫩嫩的小臉被灼得通紅。每走一步都歪歪扭扭的,像是馬上就要撐不住。
安然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管是遊戲裡還是遊戲外,這還是他第一次看人熔煉異火。異火這種東西,在《天地玄黃》裡面,熔煉都是默認成功的,只是過程比較痛苦,不會有失敗的可能。發現異火可比熔煉異火困難多了。
現實卻不是這樣。
顧炎這模樣,安然很是為他揪了心。血蓮焰心什麼的,異火榜上排名第三沒錯,很強大很逆天也沒錯,它怎麼會出現在這樣一個洞穴裡安然也不想深究了,顧炎能不能熔煉成功,安然實在是沒把握。
若是成功,未來一片坦途。
若是失敗,也就前程盡毀。
這是一場豪賭,可但凡是個獸人,他們都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沒有人甘於平凡,如果連迎難而上的勇氣都沒有了,修為早晚止步不前。
修煉就是件逆天搏命的事。
安然胡思亂想的時候,顧炎又往前走了一步,一步又一步,他終於站在了血蓮跟前。他強忍著噬骨的劇痛伸出手往蓮心位置的金色火焰探去,很艱難,痛苦得想讓人重新投胎活一次。他咬牙忍住了。
「吼……」
68 妖獸冥火
顧炎觸到血蓮焰心的瞬間,原本輕微跳動的小火苗猛的竄成兩三米高的烈焰,隔了老遠,安然也能感覺到熱浪滾滾撲面而來。縱是秦慕言也沒見過這樣聲勢浩大的場景,四年前他熔煉寒玉焰心的時候,只被結成冰塊兒凍了估摸兩個小時,那時候秦慕言被冰塊兒裹著,身體被異火寸寸焚燒,那撕心裂肺深入脊髓的痛你一輩子也不會想再嘗試一次。
獸神阿瑟斯曾經說過,天地異寶都是有性情的。它若看得上你才會擇你為主,若看不上,縱使費盡心思拿到手你也別想使用它。寒玉焰心孤僻生冷,這血蓮焰心卻熱情的很。他是天階獸人戰士也覺得燒得慌,莫說安然這樣體質孱弱的非獸人。
焚燒的烈焰總是比寒冰更讓人恐慌的。
「安然你先退出去。」秦慕言擋在安然身前低聲說道。
熔煉異火可不是分分鐘能完成的事,讓安然等在這裡?開玩笑,顧炎還沒弄好,安然怕就已經燒死了。天地異火榜上的那些火蝠排名越高性子越古怪。血蓮焰心是十大異火中最為暴烈的一種,能和顧炎這2貨看對眼,絕對是緣分。
這個時候,安然不敢和秦慕言爭什麼,他也有些放心不下顧炎,卻不想讓秦慕言擔心。且說,熔煉異火靠的是個人心智,若是心智不堅失敗是必然的。能不能成功還得看顧炎自己。旁人再擔心也沒什麼用。
安然點點頭,在秦慕言的掩護下退出去,此行的經歷已經遠遠超出了他能接受的範圍,安然覺得,這個時候,藏拙並不是最重要的事,獸之契約的作用下,安然沒必要瞞著秦慕言,至於顧炎,看起來雖然有些2,安然總覺得他心裡透亮得很。有些人是天生的敏銳,憑直覺就能躲避災禍,秦慕言是這樣,顧炎大抵也是。
他是顧家的獨苗苗,地位尊貴得很,一貫喜歡用武力征服一切,實在不愛玩那些花花腸子。
安然是個理智的人,能讓他放心組隊一起走,勢必要在某方面得到他的認可。人雖然有劣根性,可安然喜歡顧炎沒貴族架子,知錯能改,他很容易滿足,也不貪心。雖然說話做事有點不著調,人還是好的。有時候,人品比什麼都重要。寧願要一個豬一樣蠢的隊友也不能要一隻在背後放冷箭的狐狸。
他們已經遇到了這麼多離奇的事,未來還有一萬種可能。趁現在顧炎正在熔煉異火,安然決定去空間準備準備。
非獸人也能闖出一片天!安然雖然沒什麼戰鬥力,在藥山的支持下,殺傷力強的秘密武器他也是能煉出來的。當然,考慮到遊戲和現實的對接問題,配方什麼的還需要試驗。
安然退回狹窄的湧道裡頭,雖然還是有些熱,卻不再灼人。秦慕言這才放了心,準備進去守著顧炎。剛要轉身,安然說:「阿言你好好看著他,別出什麼事,我進空間去,不要擔心我。」
秦慕言點點頭,道:「你若不想顧炎知道就早點出來。」
安然欣賞秦慕言的貼心,冬天裡的小棉襖啊,他笑了笑,說:「你放心,我有分寸。」
等到秦慕言再一次進去,安然進了八卦空間。
安然不知道,也就是在他進去之後,石洞深處傳來一聲驚天獸吼,血蓮之火再次暴動,顧炎本就灼傷得厲害,再一次受到衝擊就要站立不穩。
「堅持住!」秦慕言心中大駭,顧不得維持冷冰冰的模樣,變回獸形就要迎著巨獸衝上去。早就知道天地異火不凡,沒想到竟然還衍生出了妖獸冥火。冥火受血蓮焰心滋養而生,雖為獸形,本體卻是火焰。他的能量來自於血蓮焰心,焰心一毀,其伴生的妖獸冥火必將消失於天地間。
普通的獸人哪能擋得住妖獸冥火,可以說,冥火就是血蓮焰心的分身,秦慕言知道這麼撲上去他也討不到好,異火等級比戰士等級還要森嚴,雖然血蓮焰心與寒玉焰心都屬於天火,第三和第五還是有差距的,兩兩相遇,等級上有絕對的壓制,寒玉焰心雖不至於熄滅,氣勢上也要弱一分。
冥火出世要歷天劫,能活下來的極少,這一點有點見識的獸人都知道,秦慕言壓根沒想到這簇血蓮焰心竟然已經伴生出妖獸冥火,這妖獸氣勢這樣強,怕是與血蓮焰心生生相息修煉了許多年了。秦慕言只道要遭,他們進來的時候並沒有察覺到冥火的氣息,這妖獸怕是在進階的關鍵時刻,收斂了氣息修煉。顧炎熔煉焰心驚動了它,竟顧不得難得的突破之機撲了出來。
他們這回是真失算了,以為猝煉身體雖然痛苦,以顧炎的心氣必定能挺過來,只要挺過來,他的未來無可限量。卻獨獨沒想到,血蓮焰心還有妖獸守護,這個時候,這妖獸為了活下來必定要殺了顧炎。秦慕言雖然是天階戰士,在這樣的生物面前委實有些不夠看。
包裹在烈焰中的巨大妖獸爪子一揮就拍飛了黑色的雷雲翼豹。秦慕言吐了好大一口血,又要撲上去,卻發現妖獸冥火已經化為本體火焰附身於顧炎身上。
「吼!」又是一聲獸吼,個子小小的獸人再也扛不住化為了獸形。只一個血蓮焰心就要了他半條命,加上妖獸冥火的一身修為,小小的風速狗被一寸寸的毀滅,然後重生。撕心裂肺的吼聲持續不斷的在石洞裡響起。
秦慕言是有腦子的,這時候他已經看出了不對,這妖獸不像是想要顧炎的命,他們更像是在進行某種儀式。血蓮焰心、妖獸冥火以及顧炎,三者一點點的融合在一起,伴著淒慘的嚎叫聲,風速狗的身體在一點點的發生變化。他的爪子上滋生出四簇金色的烈焰流雲,皮毛一次次的燒焦然後重新生長出來最後化為尊貴的雪白。尾巴卻是金色的,耳朵尖上也然除了一抹金。
秦慕言熔煉異火之後並沒有發生外型上的異變,顧炎這回很是拉風了一把。
尼瑪這哪裡是狗?犬科獸人能這麼尊貴優雅?親,你做夢了吧。
69 冰火兩重天
顧炎熔煉焰心的時候,安然也沒閒著,他仔細的回憶了好幾種輔助藥丸的配方,除了當糖豆吃的止血、補靈、跌打損傷藥,避毒丹、大還丹、急速丸。安然又煉製出了五種藥丸。遊戲與現實的對接很是費了他一番功夫。在用量上要把握得像遊戲裡那樣精確也有困難。
安然還是咬牙堅持了下來。
大力丸——半小時之內力量加持100%。
神甲丸——半小時之內防禦加持100%。
隱匿丸——隱身,五分鐘。
龜息丸——假死神藥。
無敵金剛丸——無敵狀態三分鐘,使用後虛弱一天。
有玄極四象鼎這樣的神器存在,加上空間作弊器,批量生產完全是可能的。空間裡的時間流動太快,在裡面呆上半天出去也才幾分鐘的事。安然為了調整配方,浪費的藥材不少,索性有空間存在,他也還消耗得起。山上那些藥材,只要留個根,出去晃悠半天再進來它們又長好了。
安然將大力丸和神甲丸多煉製了些,其餘三種量比較小,畢竟不常會用到。他將煉好的藥丸子分成兩份裝起來,考慮到避毒丹時效是三天,安然有額外煉了一爐,他們還要在嘯月之森待上好幾天,不準備周全可不行。
考慮到途中發生各種意外,每種藥丸子他都給自己留足了一份,放在空間的小茅屋裡,隨時方便取用。煉藥、編簍子、裝包什麼的花了安然一整天的時間,他將熟透的蔬菜瓜果收起來,又新種上一季。花椒樹已經長得非常好了,上面結滿了籽,安然只來得及將它們收到竹筐裡,花椒籽要炒過了才香,安然這會兒沒工夫做這事。
在空間裡耗時間是不靠譜的,出去外面又不能保證安全,安然往腰間掛上一簍子各類藥丸子才閃身出去。
外面只過了不過十幾分鐘而已,秦慕言受了傷變回人形靠坐在入口石壁上,他把安然準備的三種藥丸子每種都丟了一粒進嘴裡。慢慢的等它們反應。同時他的眼睛也沒離開過顧炎。
顧炎大約有些脫力了,嚎了幾分鐘之後就安靜了下來,變異的風速狗牙關顫抖的趴在地上,熔煉異火需要的時間很長,這才過了僅僅十幾分鐘而已,他們要像鳳凰涅槃一樣,要在毀滅之後新生,光是身體就要猝煉三次,那滋味,絕對讓你回味一生。
顧炎慢慢地習慣了那樣的痛楚,也能咬緊牙關不喊出聲來。留著力氣撐下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不想讓安然擔心。
這個時候,顧炎想了許多,想起他帝都一霸的光輝事跡,想起家裡疼他的長輩們,想起他在對君淺西的仰望中日復一日刻苦修煉的經歷,想起在望月城與安然的初遇,想起這一路的事跡。他原本以為平淡的事,已然深深地刻在了記憶裡。
他不停的在心裡對自己說:撐下去……要撐下去……不能暈……暈了就一輩子醒不過來……一定要撐下去……
秦慕言一直在石洞口守著,靜靜地看著他一寸寸的毀滅又一寸寸的新生。血蓮焰心那麼暴烈的性子,顧炎要收服它比起秦慕言收服寒玉焰心更難。且說妖獸冥火也不是吃素的,雖然他沒有傷害顧炎的意思,他們更像是在進行一種神聖的儀式,痛苦還是不可避免的。
顧炎的階位實在太低,冥火揮揮爪子就能拍死他。
無視妖獸的主觀意志,低階要馴服高階就是向生命的挑戰。那痛沒幾個人能撐下來。莫說顧炎經歷的還是雙份的痛楚,這不是1+1=2那麼簡單。在熔煉異火的同時與伴生妖獸達成契約,整個獸人大陸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也不知是沒有,還是沒有人撐得住。
許是妖獸冥火起到了調節作用,顧炎熔煉異火的時間並沒有秦慕言那麼長,他只用了大約一個小時,主要是猝煉身體,妖獸冥火是血蓮焰心的伴生獸,他從性格到思想都是血蓮焰心的傳承。顧炎與冥火達成契約之後,與血蓮焰心的靈魂契合就水到渠成了。
等到一切完結,包裹在他身上的火焰慢慢的消減下去,最後只在尾巴上留了一簇,秦慕言這才清楚地看到顧炎變異後的全貌——雪白到極致的皮毛,獸蹄上金色的流雲烈焰,金色的耳尖,金色的尾巴,尾巴上跳躍的火焰。這所有的一切融合在一起,附在顧炎小小的身上。他睜開眼,金色的眸子瞬間蹦出光芒,高貴之中是睥睨天下的氣勢。
那氣勢分明就是妖獸冥火的翻版。
他還是他,他又不再是他。
顧炎已經變了。
秦慕言皺了皺眉,不確定這是不是件好事。他的內心裡是喜歡顧炎從前多一些的,秦慕言慶幸顧炎成功熔煉異火之餘,又不停地惋惜一代2貨的消逝。
2貨會消逝?
親,你被騙了。
這樣的狀態只維持了不到一分鐘,顧炎知道自己挺過來之後,眼一閉就暈過去了。
秦慕言忙湊上前去餵他吃了幾粒藥,在確定顧炎只是累極了暈過去之後,他才放了心出去叫安然進來。在異火消失之後,石洞裡的溫度迅速的退了下去,逐漸恢復了冬日的冰寒,秦慕言走出石洞,躬身進入甬道裡,安然應該就在李石洞口不遠的地方,走出去就能看到。
秦慕言走出去,卻沒有看到安然。他心裡就恐慌起來,又往前走了一段,依然沒見到人。難道是在空間裡還沒出來?雖然秦慕言知道空間裡的時間流速不同,這個時候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顧炎好不容易才挺過來安然又不見了,強悍如他也沒辦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顧炎那裡是離不得人的,安然這邊也要有人守著,他又不會分身術,這該怎麼處理?秦慕言糾結了一會兒,對安然的擔心愣是停不下來,他認命的倒回去將小小個子的變異風速狗抱了出來放在通道口。自己也跟著靠洞壁坐下,眼睛一直盯著安然消失的地方。
不是不想出去找,秦慕言也想到了安然出事的可能。顧炎這裡實在是丟不開,剛熔煉了異火,這個時候顧炎比非獸人還脆弱。
既然這洞穴裡都能有血蓮焰心,血蓮焰心還伴生出了妖獸冥火,還有什麼不可能?
他們已經確定了這是妖獸罹魘的巢穴,罹魘的巢穴裡怎麼會有另一隻妖獸出現。而且屬性還全然相悖。
妖獸罹魘是極寒屬性,喜歡在寒冷的地方刨洞安家。而冥火是極熱屬性,是天地異火的伴生獸。這兩種妖獸真的能居同穴和平相處?
秦慕言想像不能。
不得不說,秦慕言這回真相了。這洞穴裡血蓮焰心只是其一而已,與石洞相隔不遠的地方還孕育了一汪寒石髓,血蓮焰心與寒石髓冰火雙生。
冥火是血蓮焰心的伴生獸,而罹魘則是奔寒石髓而來的。罹魘生下來就被帶來了這裡,從它有意識起就趴在寒石潭邊。本來國無二主,一個巢穴怎麼能住兩隻大妖獸。可這兩隻都是幼年懵懂的時候就做了鄰居,雖然脾氣不投隔一陣就要鬥上一番,到底是處出了感情,兩隻都沒下過死手。
妖獸都是寂寞的,他們修煉太慢,成長期太長,能夠存活下來的又實在太少。是以,大妖獸多半都有種族情結。護短是所有妖獸最美好的品格。
安然剛從空間裡出來沒多久就陷入了迷障之中。他忘記了拿上酒渠子,等到安然意識到情況不對的時候,他已經被罹魘擄去另一個石洞裡了。
剛還熱浪灼人瞬間就變成了陰寒瑟瑟,安然腦子再強大也沒反應過來。他的面前是一汪淺潭,潭水是碧綠色的,水面泛著盈盈波光,淺潭之上冒著森森白霧,那是冷極了的象徵。安然在石洞裡站了不多時就手腳僵硬,刺骨的寒氣扎進了心裡。
寒氣是由潭水帶來的。安然不知道潭水裡有什麼,他是個非獸人,不像顧炎那麼皮糙肉厚什麼都勇於嘗試。
他明明知道潭裡必有異寶,可人的命只有一條,異寶也要他有命去拿。這樣極致的冰冷,他這樣孱弱的身體怎麼能扛得住?再不離開只有死路一條。
只要有命在,什麼都能再有,丟了命就什麼都沒了。
安然是個聰明人,他不需要別人警醒也知道在適當的時候做出適當的決定。雖然有些可惜,安然已經決定退走。
這時候他身體已經麻木了,要出去不是件容易的事,在有外力阻擋的情況下,不容易就變成了不可能。安然將要轉身的時候看見了寒潭邊趴著的小獸,它個頭並不大,甚至比縮小的顧炎還要小,皮毛是純黑色的,長得像極了家貓,貓眼碧綠,尾巴卻不同,她的尾巴像是倒鉤的蠍尾,銳利無比,碧色盈盈。
它就那麼隨意的趴在寒潭邊,潭水散發出的極致的寒氣對它一點影響也沒有。明明是陰寒至極的生物,安然愣是從它的眼神裡看出了一絲懵懂與興味。
這是變種貓?不,不是。貓怎麼能耐得住這樣的陰寒。
妖獸罹魘!
安然深深地看了它一眼,確定它沒有敵意之後轉身就走。他的身體已經僵得差不多了,就連心臟也被寒氣所傷刺刺的疼。再不走怕是走不掉了。安然剛一轉身,就覺眼前一道黑芒閃過,他還想躲,身體來不及反應就覺懷裡一重。
極致的寒冷讓安然的五感退化了不少,饒是如此他還是被噗得一痛。還沒鬧明白這隻小獸要做什麼,兩邊臉蛋就觸上了軟軟的肉墊子。安然瞬間就想到了某件將要被他遺忘的事。他僵硬的抱著懷裡的小獸,抽了抽嘴角喃喃道:「妖獸罹魘……」
只是自言自語而已,他壓根沒指望懷裡那只能明白。那只卻用碧色的眼珠子直直的盯著他,點了點頭。
擦,這是魔障了嗎?這小東西能聽懂他說的話!
安然不信邪,又重複了一遍:「你是妖獸罹魘?」
小獸偏著腦袋看著他,又點了點頭。
這年頭,連野獸都這麼有文化了嗎?竟然聽得懂人話。
拍飛!人家是妖獸,妖獸好不好,野獸那麼低端的生物能和傳奇大妖獸相比嗎?雖然這只罹魘還在成長期,階位上的差距就足以讓他睥睨群獸了好不好。且說妖獸多半靈智早開,聽得懂人話有什麼稀奇!
某只完全不管安然在想什麼,它將兩隻前腿搭在安然肩上,直直的與安然對視,目光中滿是期待。安然眨眨眼,不懂他想幹什麼。
安然說:「我要出去!」
小獸才不管這些,它死死地趴在安然身上,固執的看著安然。眼裡萌動著希望之光。
他的意思,安然不明白。兩隻就不在一個頻道裡。
小獸有些苦惱,他是能聽懂安然說什麼,可它不會說啊,光他懂有什麼用,安然又不懂。小獸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這個動作,配上它眼裡慢慢的期待,安然終於看懂了,丫就同顧炎看到紅燒肉的表情一樣,這是饞的。
安然扯扯嘴角,嘗試著與它談判。「把我凍死在這裡就沒人給你做吃的了,你讓我出去。」小獸這才明白問題出在哪裡。它伸出爪子比了幾個奇怪的動作,軟軟的肉墊子發出一種奇異的光芒,安然看得正癡迷,肉墊子就拍到了他身上。
這種感覺,與顧炎契約妖獸冥火的時候相比,實在是享受。顧炎進行的是一種上古的傳承契約,而安然則是主僕契約。
罹魘為主,安然為僕!
契約達成的瞬間安然就瞭解到了這個悲痛的事實,玩遊戲的時候再強大的神獸也拗不過主人,安然獨獨就沒想到到他這塊兒竟然會主僕換位。
他是人!雖然是武力值為0的非獸人!他怎麼會淪落到與一隻妖獸為僕的。且說,這妖獸收他的目的還是為了吃。
這玩笑開大了!
70血脈算什麼
正當安然各種暴躁各種無奈的時候,耳邊響起了一個細細的略帶羞澀的聲音:「要吃肉肉」
安然下意識的低下頭,小獸壓根沒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它還是一臉饞樣,一下一下的舔著嘴角。
「要吃肉肉」
那聲音大了些,又重複了一次,安然確定那聲音就是趴在自己身前的這隻小獸發出來的。可是,它似乎並沒有張嘴。
「不要看了,是我在說話。」
安然瞬間萌生了一種被欺騙的感覺,尼瑪這麼小的獸崽子都敢算計他了。這是什麼世道非獸人就這麼沒人權嗎?NND。「你丫會說話還裝傻充愣忽悠老子,還敢給老子拍主僕契約,尼瑪道上的規矩你懂不懂?只有主人養寵物,沒有寵物養主人。要吃肉你就給老子把契約掉個頭,掉不過來你就吃P去吧。」
要知道,安然的身上集合了作為一個正常人應當具備的種種劣根性,首當其衝的就是雙重標準。他喜歡忽悠人算計人,卻最恨人家騙他。這是病態的他自己也知道,可就是克制不住,被人忽悠也就罷了,他還能忍,被只妖獸崽子玩成這樣,他還要不要混了
主僕契約是一種非常霸道的契約,僕從一方要無條件的為主人貢獻全部的光和熱,主人的命令不能反駁,若是主人身死僕從也要殉葬。有點尊嚴的妖獸都不會輕易接受,莫說安然這個人。他本來就是個戴著偽善的面具笑看人生百態的人,從來只有算計別人的分,怎麼能接受一隻吃貨妖獸做主人。
契約大神就不知道問問他的意思?
尼瑪就這麼決定了別人的命運算什麼?
天知道,哪裡是契約大神擅自決定了他的命運,明明就是他自己不及時拒絕,不拒絕那不就是默認了
小妖獸本來也沒想這麼多,安然這樣反倒把它嚇到了,碧綠的眼裡竟然隱隱有水光。「我只是想讓你暖和而已,你自己說冷的。」
呃……安然升騰到一半的火氣瞬間就散了,他這時候的心情很怪異,原本以為是小妖獸算計了他,現在才知道它只是想給自己溫暖,用錯了方法而已。妖獸罹魘是極耐寒的,最喜歡冰天雪地,它們數目本來就少,生活在南大陸的就更少了。南大陸天太暖,實在不適合罹魘。這隻小傢伙倒是找了個好地方安家。安然原本已經凍得不行了,若不是及時與它簽訂了主僕契約,他就活下來也得半殘。
非獸人生來就嬌氣,能與皮糙肉厚的獸人相比麼?
冷靜下來之後安然才發現,他現在不僅一點也不覺得冷,甚至有一股強大的能量遊走於四肢百骸修復凍僵的身體。雖然是主僕契約,罹魘作為強大的一方,把能量分享給安然,安然絕對是賺到了。若是安然為主,罹魘為僕,僕從的等級不能越過主人,小傢伙修煉了這麼久還不直接打回原形。
努力奮鬥三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想通了這些,安然是愧疚的,趴在它身上的這只還小,戰鬥力雖然強大卻只知道吃什麼都不懂。它有點小淘氣,它喜歡安然。跟著安然有肉吃安然覺得,他的未來任重而道遠,他要養活這一大堆吃貨,還要排除萬難去帝都找哥哥。
拖家帶口的不容易啊好好地一個新時代有為青年都混成奶爸了。
安然伸手捏捏小獸軟軟的耳朵。安慰道:「小傢伙別生氣了哥給你吃肉好不好?」
小妖獸也不記仇,哼哼兩聲,道:「人家不叫小傢伙,人家叫二黑。」
二黑擦哩個擦,安然猛的就想到了被軍刀蟻群啃成森森白骨的獸人尤二黑。他們應該沒什麼關係吧?是吧是吧?他可是和小妖獸訂立了契約,萬萬不能讓他像尤二黑死得那麼慘。安然抽抽嘴角,道:「那……二黑,我叫安然。」
「安然?」
安然笑瞇瞇的摸摸它的頭,問:「你不是只能聽懂不會說話的嗎?怎麼突然會了?」
「因為契約啊,我在心裡說的,只有安然能夠聽到。」
還能這樣?安然試著在心裡默默念了句:「吃肉肉好不好?」果然,小妖獸眼裡立刻就迸發出渴望的光芒。「肉肉……肉肉……二黑要吃肉肉。」
石洞裡溫度這麼低,將紅燒咕嚕肉拿出來的話,怕是立刻就要涼透了,安然抱著小妖獸閃進空間。空間裡太暖和,驀地換了環境小妖獸有些不習慣。它在安然懷裡不停地扭動,碧色的眼珠子卻滴溜溜的轉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安然伸手順順它身上的毛,說:「這是我獨有的空間,裡面有很多肉肉,二黑不能告訴別人,讓別人知道了就沒有肉肉吃了。」
天大地大吃肉最大,安然這麼一說二黑就嚴肅的點點頭。
之後的景象讓安然狠狠地一哆嗦。他懷裡的小妖獸猛的朝小茅屋的方向竄過去,安然知道它是聞到紅燒肉的香味了,他做足了心理建設,他告訴自己這只是一隻小獸而已。比起大塊頭的獸人好養多了。
安然錯了。
罹魘的吃名在妖獸界不能說最,也要排進前三。
個頭小怎麼了?胃容量可不小,安然看著家貓大小的小妖獸蹲在比它自己大幾倍的盆子前,盆子裡的肉就以肉眼能見的速度刷刷的減少。安然開始還感慨,這傢伙有多久沒吃過肉了,可憐的。在眼睜睜的看著某只吃下去兩盆還不消停肚子也不見鼓的時候,他終於不淡定了。
這樣一個吃貨誰養的起?
尼瑪他又不是開養殖場的。
安然癱著一張臉走到小妖獸跟前蹲下。他伸出手一把將小妖獸抱起來,離開裝肉的盆子。打斷罹魘進食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好在罹魘只有進入成年期才會獲得傳承記憶,性子也會變得陰沉暴虐,成長期的小妖獸罹魘還是很溫和的。它們空有一身強大武力,在別的事情上懵懂得甚至有些無知。
小妖獸撲騰了兩下,並沒有強行從安然手裡掙脫出來。雖然被抱起來吊在半空中讓它覺得很不舒服。它的食量其實並不大,只是控制不住饞而已。
安然看著被他抱起來的小妖獸。嚴肅的說:「好孩子不能只吃肉,水果蔬菜也是要吃的,不然長不大」他想了想又補充道:「每天只能吃三頓,每頓也不能吃這麼多,長成小胖子怎麼辦?怎麼配得上帥氣的老子。」
無視小妖獸那可憐兮兮的樣,安然也不再多說什麼,抱著他就閃出了空間。TUT,他囤積了那麼久的肉,他準備要吃一路的肉啊,再不出去就全保不住了。
安然蹲在寒潭邊,沒有了剛被帶進石洞時冰寒刺骨的感覺,他這才有機會認真的打量這裡。這個石洞與他們發現血蓮焰心的那裡很相似,一個是極熱,一個是極寒。
極熱的那邊是因為血蓮焰心。那這裡又有什麼?
這個石洞裡什麼也沒有,唯一可能的就是這汪寒潭。安然看著潭上森森騰起的白霧發神,難道這水裡真有什麼至陰至寒的好寶貝?
安然將小妖獸罹魘放在潭邊趴好,他伸手在潭水裡攪了攪。手剛一碰到潭水就覺得冰寒至極,與罹魘簽訂了契約之後,在石洞裡他已經沒有任何寒冷的感覺了,而他現在觸摸潭水的感覺就像是他剛進石洞時候一樣。
冷極致的冷。
感覺到整只胳膊都要一寸寸僵了,安然連忙收回手。他不停地呵氣,揉搓著雙手。「好冷。」
小妖獸睜著碧綠的眼兒看著他。道:「這是寒石潭。」
「寒石潭?」那是什麼?難道還有什麼出處不成?安然皺皺眉。
「裡面有寒石髓,是天地間至陰至寒之物,是飛昇界冰系修煉者夢寐以求的至寶。」
安然眨眨眼,小妖獸什麼時候懂這麼多了?飛昇界?那是什麼玩意兒?冰系修煉者?又是什麼玩意兒?
小妖獸察覺到安然心裡的疑惑,它雖然尚未獲得上古記憶傳承,知道得到底比安然這個外來者多些。有些東西從沒有人說過,就是刻在它的記憶裡。
獸人大陸只是一個落後的下位面而已,與之同等級的位面有許多,這些下位面裡的某些人修煉到一定程度就能開啟通往上位面的通道。罹魘這種生物,於獸人大陸而言是逆天的妖獸,殘酷、暴虐。殊不知它們本就不屬於這裡,只是被上面的某些人發配下來歷練而已。
血脈算什麼?親緣又算什麼?
能夠活下來並且修煉到足夠強大才能回去,妖獸的世界就是這麼單純而又殘酷。
安然聽不懂小妖獸說的話,那些已經超出了他目前能夠接受的範圍。他拍拍小妖獸的頭,道:「好吧,這些不重要,二黑你的意思是,這潭水是寶貝對不對?」
小妖獸點點頭。
既然這樣那就好辦了,╮(╯▽╰)╭,先前他忙著保命,沒考慮這麼多,現在性命無虞有寶貝自然不能放過。
風過留痕,雁過拔毛。安然絕不是什麼道德高尚視錢財於無物之輩。好東西麼,與其留給別人不如便宜自己。
安然咬咬牙,將左手伸進潭裡。默念了一句「收」
瞬間,寒石潭沒了。安然腦子一熱,血壓飆上二百二,暈了
71倒血霉了
這樣的狀況絕對是始料未及的。
小妖獸二黑親眼看著安然將左手伸進潭水裡,寒石潭從它眼前消失,然後安然「砰」的一聲倒了下去。
安然最後的心聲是:奶奶的熊,倒血霉了。
二黑怎麼也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它的寒石潭就不見了,好吧,寒石潭倒是次要的,它好不容易找到個廚子會做好吃的肉,怎麼能在它食髓知味的時候沒了。安然的這次暈倒造成了小妖獸自有意識以來最大的恐慌。
安然這一暈就足足暈了大半天,等她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凌晨了。二黑趴在他身邊碧色的眼瞪得圓溜溜的眨也不眨。看他醒過來差點一蹦三尺高。
「安然安然,你怎麼了?」
剛剛醒來安然還是迷糊的,完全沒反應過來小妖獸二黑在說什麼。等他反應過來,猛一拍腦門,只道壞了。他還記得他一時貪心將寒石潭整個收進了空間裡,然後血沖腦門暈了過去。安然低頭仔細看了看自己,確定了沒什麼不好才放下心。他還沒想明白是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是寒石潭與空間排斥?
腦子裡剛出現這樣的猜測就被安然否決掉了。他往裡面收過那麼多東西也沒見出什麼問題,唯一的一次異變是將那從雲芝收進空間的時候,空間裡出現了藥山,他也成功開啟了煉藥技能。安然隱約覺得這一次也是這樣,就不知這汪潭水給他帶來了什麼。
天地奇珍還能引起空間的異變?
這倒是稀奇。
還有一個問題,空間異變怎麼會連累他暈倒?以後再收個什麼寶貝他都要暈一次,那得暈多少次才夠?這不是憑安然那點想像力就能弄明白的事,他索性也不糾結了,空間異變什麼的暫時還只是他的猜測,是不是真的,進去看了才知道。
安然抄起兀自高興的小妖獸二黑進入空間裡。
這一回再進空間,小妖獸歡喜了許多,安然還沒鬧明白怎麼回事,就聽它在心裡叫喚:寒石潭……寒石潭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安然抽了抽嘴角,轉著頭掃了一圈才發現空間原本那汪湖泊的旁邊多了一片碧綠的潭水——正是被安然收進空間的寒石潭,大小形狀都與石洞中的一樣。
小妖獸高興地衝進潭裡,翻騰打滾玩得很高興,安然也往潭邊湊了湊。仔細往碧色的水裡瞄了瞄,寒石髓還在的。很好很好。
安然又仔細確認了他地裡的蔬菜沒被凍壞,這才笑瞇瞇的看著玩水的小妖獸,道:「二黑,你是跟哥出去還是留在這裡修煉?」
小妖獸顯然更喜歡安然的空間,這裡面不僅有肉吃,靈力也很充足,原本因為溫度太高遭它嫌棄,現在好了,它的寒石潭都搬進來了,外面還有什麼好的。二黑剛想說留在裡面,它驀地想起了某件遺忘已久的事。
它留在這裡,大紅怎麼辦?
大紅是誰?
它不是孤零零一個麼,怎麼又出來只大紅?
安然表示很費解。他剛想問,二黑又道:「安然你不知道大紅嗎,大紅和我鄰居好久了,我走了也不知道它會不會不習慣。」
這麼說,安然就懂了。它的意思是這洞穴裡還有第二隻妖獸?也是罹魘?什麼時候罹魘也成大白菜了嗎?安然默了默,還是出聲問:「大紅長得和你一樣嗎?」
小妖獸二黑翻翻白眼,哼哼唧唧的說:「大紅醜死了,哪能與我比醜八怪還打不過我,要不是有我罩著它早死了一萬回啦。」
小模樣得瑟的,安然還以為它是只小白,原來是先天黑。
早知道就不提這茬了,這不能怪安然,他是真不知道這裡還有第二隻妖獸存在,冥火出來的時候安然已經進空間了,安然出來的時候冥火正在同顧炎契約,安然從頭到尾就沒機會見到。後來被這隻小妖獸擄走也不知道顧炎那邊情況如何。
……
想到這個,安然才意識到,他似乎把顧炎和秦慕言忘記了。
他被擄走的時間+與罹魘斡旋的時間+暈倒的時間,顧炎熔煉異火應該早已經成功了吧。他們有沒有等自己?為什麼沒來找?會不會已經走了?
安然越想越恐慌。剛穿來的時候,他一個人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熟悉,也不曾恐懼過。到現在安然習慣了秦慕言的寵溺習慣了看顧炎耍寶,再要變回孤零零的一個人那得有多痛苦安然越想越著急,心裡的焦慮直接表現在了臉上。
「安然你又怎麼了?又要暈了嗎?」
你才要暈了。
安然扯扯嘴角正想拜託罹魘把他送出去,他可以肯定,這周圍一定布有迷障,雖然酒渠子可以破障,他又不知道這隻小東西帶著他走的那條路跑了多遠。安然必須盡快回到這只把他擄走的地方,他不停地告訴自己秦慕言在等他,一定在,肯定在。
他來不及開口,身旁一陣風刮過,安然懷裡撲進了一隻軟軟的包子。
「啊啊啊啊小安然你怎麼跑這裡來了?沒事罷?我們找了你好久。」是顧炎,安然有些怔忡,他拍了拍顧炎小包子的背,一抬頭就看到了不遠處疲憊異常的秦慕言。
安然的心倏地就疼了。
他們進入嘯月之森已經好幾天了,安然從沒見秦慕言這樣累過,這是第一次。只是守著顧炎讓他安心熔煉異火而已,有這麼累?怕是找自己找的。從顧炎醒來那一刻起,秦慕言拉著他找遍了整個洞穴,好在有冥火這個土霸王在,逐個排查終於找到了這裡。
按照冥火的意思,他們已經把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一遍,唯一剩下的就是罹魘的老巢。那個地方冥火很不樂意帶他們過去。在它看來,與顧炎契約就是掉了它的價,被它的老對頭罹魘知道了是要笑掉大牙的。
兩人一獸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沒有發現安然的蹤影,在顧炎的威逼利誘之下,冥火終於將他倆帶了過來。它本尊早早的藏進了契約空間裡,並再三囑咐顧炎要保密,不能讓老對頭知道他的醜事。
安然從顧炎的懷裡退開一步,皺眉看著他,血蓮焰心的作用下,顧炎的外形變了許多,頭髮變成了耀眼的金色,白皙粉嫩的臉頰上多了個鮮活的跳躍的火焰紋身。只是熔煉異火而已,變化怎麼如此大?秦慕言不是也曾煉火入體?他看起來似乎比顧炎正常許多。
顧炎只有些微的疲憊,精神狀態比秦慕言好很多。
安然看看他,覺得獸神阿瑟斯果真是瞎的,丫把一個2貨變那麼尊貴優雅作甚?這都是虛的啊,他一說話就破功,實在是糟蹋了這副好相貌。顧炎小包子本來就非常可愛,現在這模樣再往背上差兩隻翅膀說他是天使也有人信。
顧炎只撲了安然一下,小妖獸二黑就吃醋了。
對於秦慕言這樣的,它還沒什麼感覺,顧炎這種陽光正太絕對衝撞了二黑。尼瑪它走的就是可愛路線,這廝還敢裝可愛,這不是紅果果的爭寵麼?
於是,繼顧炎那一撲之後,小妖獸二黑也猛的朝安然身前撲了過去。它用毛毛在安然脖頸處蹭了蹭,倒鉤的蠍尾朝顧炎所在的方向豎起,屁股扭了扭。
從頭到尾,二黑同志只表達了一個意思:老子就不待見你。
顧炎原本沒看出來二黑是在挑釁他。他沒看出來不要緊,契約空間裡的某只看出來了。二黑雖然不能與安然以外的人交流,不代表著它就不能與別的**流。
妖獸之間自有一套溝通方式。
二黑正蹭得起勁,就聽見熟悉的嗤笑聲傳來。
「小二黑,你都墮落成這樣了,還怎麼同大爺比。」二黑還以為它過於惦記大紅產生了幻覺,它狐疑的扭過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看。
難怪它這麼討厭這個喜歡粘著安然的矮冬瓜長相冒犯了它還是次要的,大紅竟然附在了他的身上顧炎臉上那跳動的火焰紋身可不就是大紅的標誌。
「哼大紅你竟然找了這麼個主子,傳出去也不怕丟人。」討厭的人配討厭的獸,兩隻一樣討厭。
安然見二黑扭過頭齜牙看著顧炎,心中失笑,小東西還會鬧脾氣?顧炎怎麼惹到它了。他壓根就沒想到,二黑噴的不是顧炎,是與顧炎契約的那只冥火妖獸。安然拍拍二黑的腦袋,道:「又在鬧什麼,他們是我的同伴,以後也是你的同伴。」
這話冥火自然也聽到了,看著罹魘乖巧的往安然身上蹭,冥火抓住機會就想翻盤:「小二黑,大爺找的這只好歹有點戰鬥力,哪像你找了個肉腳。」
兩個老鄰居已經鬧成這樣了安然還沒察覺到冥火的存在,他笑著對顧炎說:「恭喜啊。」然後走到秦慕言身前,說:「阿言是我不好,讓你們找這麼久,你沒事罷?」秦慕言臉上的表情緩和下來,他認真的看著安然,好一會兒才伸出手像安然拍二黑一樣拍拍安然的頭。
72顧炎幻滅了
安然暈倒了大半日,算算時候,這已經是進入嘯月之森的第四天了。
從君淺西的對翡翠能量的吸收度來看,吸收完全大抵需要的時間是半個月,扣除顧炎吸收能量那幾日,再有五六天君淺西那兒就完事了。安然一直想不明白,初次相遇的時候,君淺西站出來幫他是為了什麼。他很有自知之名,一個聲名狼藉的非獸人不應該得到這類天之驕子的垂青。
想來君淺西也沒有X光線的能力,能透過現象看出他的本質。
後知後覺,安然發現在面對君淺西的時候,他還是草率了。他說他是你的追隨者你便真把他當自己的追隨者嗎?
安然記得,林父曾經說過,你若是佔了便宜受了別人的恩惠,偷偷樂著就好,千萬別說謝謝,這兩個字太沉重,一旦說出口主動權就掌握到了對方手裡,他有權向你索要報酬。且說別人會幫助你自然是有原因的,或想成就聲名,或想贏得你的好感,還有可能是某些不為人知的目的,你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若是毫無瓜葛他也不必多此一舉。
這話雖然刻薄,仔細想想還是有些道理的。
林父是很成功的珠寶商,他信奉的是最大限度保護自己謀取私利。安然冷淡的性子多半就是從那裡繼承的。兩父子實在太像,林母最愛說的一句話就是——你們父子倆內心就不能陽光一點?
商場如戰場,安然從前性子冷漠,生意經也學了不少,他是獨子,林家的珠寶行怎麼也不能毀在他手裡。穿越到獸人世界,新的身份很囧,聲名狼藉,安然在惦念父母之餘還是鬆了一口氣的。他終於可以卸下部分的偽裝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總不會有人揪著他這麼個社會底層劣根性十足的小市民不放吧
誰知道剛知恩圖報陽光了一回就攤上了君淺西和顧炎這2貨。
君淺西登場的時間把握得太好,眾目睽睽之下,兩句話就點出了他與安然的關係。
什麼關係?當然是非獸人與他的獸人追隨者。
雖然圍觀群眾表示難以接受,這話到底是從君淺西自己嘴裡說出來的,他是獸人大陸第一天才,安然這個廢物能威脅他?開玩笑吧。人家不惜自毀聲譽幫助他,安然當然不能打君淺西的臉,他極其被動的接受了君淺西的幫助,極其被動的看著顧炎登場,極其被動的看著整件事朝著天雷狗血的方向發展,最後還極其被動的將這兩隻領回他貧民窟的屋子裡。
整個事件就是個寫爛了的狗血劇情,安然只是不小心邁出了一步,後續發展就由不得他了。
君淺西會自毀聲名幫助安然圖的是什麼?你若換個人他還會如此?
他若誠實些就會告訴你,怎麼可能。
君淺西攪和這一場不過是好奇而已,他在不經意之間看到了安然不為人知的某些特質,冰山已經露出了一角你自然會想接近它看清全貌。安然即便不說那些感謝的話,不饋贈原石予以報答君淺西還是會貼上去的。
他這人看著性子淡,內裡卻執拗得很,認定的事不擇手段也必然要做到。
沒離開望月城的時候,這些事,安然總看不清楚,每次靈光一閃就被君淺西打斷。那廝的段數可不是顧炎或者秦慕言可以比的。
作為一個長期奔走在猥瑣這條大道上的人來說,身邊出現一個比他更猥瑣的同伴讓安然很沒有安全感,安然更喜歡秦慕言這樣心思簡單堅定執著或者顧炎這樣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
二黑和大紅還在拌嘴。
安然再遲鈍也看出不對勁了,這小妖獸怎麼老盯著顧炎不放,貓臉上的表情換得之快,或暴怒或嘲諷或得瑟。顧炎卻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包子臉上只有一個表情——抽搐。
「顧炎你認識二黑?」安然終於沒忍住問道。
聽安然與他搭話,顧炎才緩過勁來,他眉頭皺了皺。「二黑?」
安然輕輕的彈了彈懷裡某只妖獸的腦袋,道:「就是它。」
顧炎小包子眨了眨眼,問:「小安然,你從哪裡找來這樣的極品。」安然聽他這麼說,覺得他似乎沒看出來二黑的真身,倒是秦慕言聽安然說起這個往他懷中瞄了一眼。秦慕言僵住了,這不能怪他,他先前掛念安然,壓根沒注意到別的事,猛一看到自然嚇了一跳。
「這是妖獸罹魘。」秦慕言的語氣是驚詫的,卻又萬分肯定。他不像顧炎一樣只熱衷於無力切磋,秦慕言仔細研究過妖獸圖譜,像罹魘、冥火這類大妖獸的模樣早刻在他腦子裡了。
秦慕言壓根沒想到,這一趟嘯月之森的護衛之行會遇上這麼多離奇的事件,他以為他對這裡已經很熟了,事實上也並非如此。安然總是能讓一干獸人自信心嚴重受挫,他就是個惹事體質,就像是那些動畫片裡名偵探出沒的地方總會發生點什麼事件。
「你說什麼?」顧炎小包子直接跳了起來,他抽搐著嘴角指著在安然懷裡賣萌的某只,用的是全然不可置信的語氣,「你說它是傳說中的大妖獸罹魘?」
秦慕言不鳥他。
顧炎看向安然,安然實在不忍心打擊他,卻又不能否認這個事實。他點下了頭。
這個沉痛的事實狠狠顛覆了顧炎一貫的認知,若說冥火就已經讓他心碎了一回,罹魘那傲嬌模樣就讓他徹底幻滅了。
TUT……追星什麼的果真不靠譜,偶像就只能遠遠看著。
尼瑪這就是傳奇大妖獸開玩笑吧。
顧炎的表現在二黑眼裡很受用。它沒想到顧炎這是幻滅了,只覺得自己厲害哄哄的氣場鎮住了他。妖獸罹魘什麼的可不是想見就能見到的,這樣的反應完全可以理解。
二黑很高興。
它得瑟的動動倒鉤小尾巴。朝冥火噴道:「大紅你是傻蛋,你主人也是傻蛋。」
冥火也憋屈啊,顧炎這貨聽到它威名的時候也沒這麼失態,現在這副蠢樣子,意思是他冥火還不如罹魘嗎?NND。它也不躲了,直接從契約空間裡跳出來,甩了顧炎一尾巴,然後與二黑面對面咆哮起來。
一個全身烈焰的巨大妖獸朝你撲過來是什麼感覺?
安然可以告訴你,是很不爽的感覺。
冥火從契約空間裡跳出來的瞬間安然就嚇到了。憑空出現這樣一隻巨大的妖獸,安然作為一個非獸人,能淡定才怪了。這幾日來她已經習慣了秦慕言的獸形,可秦慕言的模樣同這只差得也不是一點半點。
安然應該慶幸,他見到的是與顧炎契約之後的妖獸冥火,由於顧炎的階位太低,冥火被封印了相當一部分的能力,身上雖然還是籠罩著烈焰,本體卻縮小了許多。若冥火還是是秦慕言第一次見到的那模樣,安然現在就不僅僅是嚇到了。
安然往後退了好幾步,見冥火雖然咆哮著卻沒有再撲上來的意思,他怦怦跳的心臟才恢復了正常速度。這只又是什麼?難不成他誤會了什麼,二黑其實是在與它對話?
可是,它到底是怎麼出現的?
安然狐疑的看著顧炎,這只出現的地點是顧炎身旁,安然絕不相信這只一個勁咆哮的大傢伙還會隱身,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只與顧炎有什麼關係。顧炎的變化確實有些大了,難不成顧炎熔煉的血蓮焰心是成了精的,這是火焰精?
仔細看看,這只和顧炎確實很像,尤其是在性情上。一樣暴躁,一樣不淡定,一樣2。
O(╯□╰)o
親,你不毒舌會死嗎?
不得不說,安然的想法雖然有點囧,卻無限的接近了事實。
火焰精什麼的,同異火伴生獸雖然不是一種東西,到底都是異火衍生的。
在安然一雙眼的雷達掃瞄下,顧炎小包子終於擺攤從寬了。「呃……小安然,這件事比較複雜,簡單說來,它是妖獸冥火,是血蓮焰心的伴生獸,而我熔煉了血蓮焰心,然後……嗯……」顧炎越說冥火就越悲憤。
尼瑪都是契約,為毛它的能力就縮水縮了一大半,二黑卻還是一樣得瑟。它是倒了幾輩子的血霉攤上這麼個不靠譜的主人,擦,不就是個非獸人麼,讓你說你就說,你是狗啊。
顧炎一邊說,二黑一邊笑,安然一邊點頭,冥火一邊暴躁。
安然咂咂嘴,看著冥火的眼神跟評估豬肉價格一樣。看起來的確比小顧炎厲害多了,不愧是大妖獸。顧炎是跟著他安然混的,這只是跟著顧炎混的。安然笑瞇瞇的點點頭,對這樣的結果很滿意,妖獸什麼的養一隻養兩隻都是養,多一隻多一分戰鬥力啊。
且說,沒眼瞎的都能看出來冥火與他家二黑之間有基情。
安然又不是惡婆婆,棒打鴛鴛什麼的,委實做不出來。
安然伸手指戳了戳他懷裡的二黑,問:「二黑你認識它?」
某只笑得捶胸頓足,樂道:「安然安然,它就是我說的大紅哇竟然找了個丑不拉幾的風速狗當主人,還變成這副蠢樣子。笑死我了NND。」
73征服它的胃
能力上的倒退讓冥火很不淡定,安然對此表示理解,妖獸的世界裡那是遍地基情,攻受關係各種不確定,冥火被顧炎害成這樣,對上他家罹魘怕是沒勝算了。
不想當小攻的妖獸不是好妖獸對於冥火,安然深深地同情他。
安然覺得他是個善良的人,善良的人當然不會頻繁的提及別人的傷心往事。愛的教育以後還可以慢慢進行。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安然問秦慕言。
秦慕言略微想了想,說:「估摸是二十四日凌晨三四點,你消失了大半天。」
竟然暈了這麼久,安然先前還不知道這茬,猛一聽見嚇了一大跳。只是一汪寒石潭而已,怎麼比藥山出現的時候還隆重?難道還有什麼東西他沒發現。安然不知道的是,那藥山是空間裡本來就存在的,只是由雲芝解封了而已,並沒有大的改變,就像遊戲裡的副本都有等級限制,等級達到了自然就能進去。而寒石潭是真真正正的外來者,空間裡原先沒有,被安然硬生生挪進去的。
若是小件的東西倒還好,這麼大件且是天靈地寶,這種程度是小意思。就像是遊戲內容一更新,服務器跟不上癱瘓了,自然就有停機維護。
安然只暈了大半天而已。
這些沒人告訴他,他自己也無從知道,既然沒個頭緒他也不折騰了。笑瞇瞇的招呼所有人聚在一起,準備愉快的吃個早飯然後再上路,既然兩隻妖獸的老巢都已經找到,也就沒有洞穴探寶的必要了。
「這裡也沒有東西生個火,乾坐著太沒氣氛了。」安然轉著頭在石洞裡看了一圈,憋出這麼一句。野餐什麼的,當然要在星稀月明的時候點個小火堆,吃的是氣氛,這黑黯黯的山洞裡,太沒情調了。安然仔細的回想著這附近的風水。建議道:「我們去龍鯉潭邊上吃頓愉快的早餐怎麼樣?」
龍鯉潭?
TUT……顧炎憂傷了,好不容易有點喜事發生,一句話又戳出了他的傷心事。
安然當然不會給他拒絕的機會,他說完停了三四秒鐘,又道:「既然都沒有異議,那我們就愉快地決定了。」
洞穴裡面四通八達的看似複雜,有二黑這只地頭蛇帶路,他們很順利的就出去了。他們從洞口爬出去之後,二黑從安然懷裡跳下來,默默地撥弄著荊棘叢將洞口掩蓋起來。它個頭小小的,做來很慢,安然這體質又不能去幫他。安然看了顧炎又看了看興沖沖的要往前走的冥火,飛起一腳踢在冥火屁股上。
作為一隻大妖獸怎麼能允許一個非獸人在他們屁股上動土。冥火大怒,就要發作,就被顧炎拖到了洞穴口。
顧炎的動作行雲流水,做得很自然。木有人知道他內心的苦,冥火一看就是沒眼力不能討安然喜歡的,TUT,偏偏安然才是他們隊伍的頭,是他的衣食父母,這樣下去,他離水深火熱不遠了。顧炎在心裡對冥火進行傳教式的洗腦,顧炎說的是他用血與淚得到的教訓,冥火壓根不相信,在他看來安然不過就是一個弱小的非獸人而已。一巴掌扇他十萬八千里看他能翻出什麼浪花來。顧炎的最後一句話說到了正頭上。
他道:「安然本來就暴虐專制,現在又添了大妖獸罹魘做打手,大紅你穩住,千萬別鬧出事來,我不想陪你一起死。」
「不要叫我大紅你才是大紅你quan家大紅」冥火紅色鮮艷的皮毛都整個炸起來,「你是說我打不過二黑嗎?你是這個意思?」
開玩笑,就算心裡是這麼想的,顧炎他敢點頭麼。顧炎委婉的道:「嗯,以前自然是打得過的,天意弄人……現在情況雖然不樂觀我相信大紅你繼續努力還是有機會的,現在保存實力才是正理。」
冥火整個就蔫了,它濃罩在一種濃濃的悲傷之中,「要不是你老子能變成這樣?」
這樣一番教育之下,冥火還是乖了不少,它現在又打不過二黑,與其挨揍不如積蓄實力等待反攻冥火老老實實的幫二黑將洞口藏起來,它個頭大,二黑做來費勁的事他很快就弄好了。
安然笑瞇瞇的看著顧炎與冥火的互動。顧炎也沒白吃肉,竟然也會主動為他做事了。
真不容易。
四人二獸在龍鯉潭邊停下來,秦慕言自制力強大並不受龍鯉潭影響,安然這時候身邊多了個玩迷陣的祖宗,也沒像頭一回那樣出神。安然將顧炎支出去撿乾柴,將二黑放在一旁趴好,他自己去空間捉了幾尾大個頭的黑魚,殺好了用盆子裝著,他將配料都裝在一個竹簍子裡方便取用,又挪了一盆現成的紅燒咕嚕肉出來,二黑很愛吃的。
由於隊伍裡多出來一個成員,這個成員還總是因為他非獸人的身份瞧不起他,安然決定好好露一手,沒有不貪吃的獸,只是它們還沒遇上專業的廚子為了更好地管理這些獸,安然時刻奔走在邁向專業廚子的道路上。
當然,他不會忘了還有不吃肉的秦慕言。不給顧炎吃飯也不能讓秦慕言餓肚子,安然仔細的評估了外面的形勢,覺得若是出去臨時做,秦慕言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吃上飯,三隻食肉動物可沒有謙讓心。他也不能明顯的偏心先顧秦慕言。只能做好了再出去。
秦慕言已經吃了三天玉米,雖然他很喜歡,安然還是決定給他換換口味。安然從蔬菜堆裡扒拉出一個大南瓜,洗乾淨了去皮切好,他本來想簡單的做個炒南瓜就行,想著秦慕言對玉米實在執著,他挑了好久找出幾個黃玉米,讓空間迅速風乾,將玉米粒粒剝下來,打成渣。
要玉米,又要南瓜。好吧,那就玉米南瓜煮疙瘩。
安然囤積了許多小麥,空間的加工功能如此強大,磨個麵粉,打個玉米渣太容易不過了。他這做法並不地道,考慮到原材料有限,加上秦慕言也沒吃過正宗的,做成這樣很完美。
能源灶已經被安然搬進空間裡裡,安然給秦慕言煮了一大鍋疙瘩,用大盆子裝好與黑魚、紅燒咕嚕肉什麼的放在一起。帶著東西,人一閃出去了。
安然出去的時候,顧炎去找柴火還沒回來,因為害怕冥火趁他不在的時候對安然做出什麼難以預估的事,顧炎走的時候還帶走了冥火。龍鯉潭邊等著的就只有秦慕言與二黑。
空間的秘密這兩隻是知道的,是以,安然很淡定。
二黑聞到紅燒咕嚕肉的香味,就要撲上來開吃。還沒來得及行動就被安然死死抱在懷裡。「二黑你急什麼,等你家大紅回來一起吃。我再給你們燒個菜。」光這樣說肯定是沒用的,安然又加了句,「你要偷偷吃了以後有好吃的就沒你的份。」
一語中的。
二黑抑鬱了。它不死心的看著安然想賣萌打滾撒嬌,安然會讓它得逞麼?手一撒,將它丟一邊,安然招呼秦慕言去了。
「阿言阿言,這是我特地給你做的南瓜玉米煮疙瘩,你吃吃看。」
秦慕言點了點頭,將那盆煮疙瘩端近身邊,安然遞過去一個大勺子,秦慕言舀了一塊金燦燦的南瓜往嘴裡送。安然一直看著他將南瓜吃進嘴裡,見秦慕言嘴角勾起來,才放了心。「阿言你若喜歡我經常給你做好不好?」
秦慕言看著安然,又點了點頭。
區別對待紅果果的區別對待二黑受到了巨大的傷害。它不停地用爪子刨地,嘴裡咕嚕咕嚕的,對安然表示無言的抗議。安然揪著脖子上的皮毛將它提起來,一人一獸面對面,安然板著臉道:「不要撒嬌。」
是可忍孰不可忍,看安然一點懺悔心都沒有,二黑憋不住了。
「你冷血,你無情,你殘酷,你區別對待,你要餓死獸。」二黑撲騰著伸出刨得滿是泥的爪子控訴道。
安然一聽撇撇嘴,把它往身後一扔,道:「我這人一貫民主,你若想吃這個不想吃肉,我也是可以滿足你的。」
TUT,不帶這樣威脅獸的。
「我要吃肉。」
顧炎回來的時候,就看到秦慕言悠閒地靠龍鯉潭邊坐著,身前放著一盆子什麼,他一勺一勺的往嘴裡舀,動作很優雅。顧炎沒心情欣賞秦慕言優雅的動作,他哀怨的看了安然一眼,然後將帶回來的乾柴放在中間的空地上。見安然滿意的點頭,他狗腿子的湊過去,問:「小安然,你準備做什麼?」
安然在他包子臉上狠狠地捏了一把,道:「生火。」
涉及到吃飯問題,顧炎小包子很乖很聽話,他雖然熔煉了異火,也只是達到了猝煉身體的效果,噴火什麼他是不會的,他不會不要緊啊,冥火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他轉過頭去看著冥火,在心裡說:「叫你生火」冥火那個心酸,適才出去找乾柴的時候,顧炎又給它進行了一次愛的教育。它聽得玄乎,決定再潛伏一陣,把敵人摸透了再行動也不遲。
火堆生起來了,安然也不再折磨他們,指了指旁邊放紅燒咕嚕肉的地方,笑著說:「你們可以先吃著慢慢等,我做個紅燒黑魚。」
74意外再遇
安然這頭話音剛落,一黑一紅二獸猛的就朝裝咕嚕肉的盆子撲過去,開玩笑,二黑這樣是早做好了準備的,就等安然一聲令下它就撲上去開動。而冥火一貫與罹魘不對盤,二黑撲它瞧見了當然也跟著撲,二黑低頭猛吃,它就與之搶食。
本來只是鬥氣,吃過第一口之後,冥火眼前一亮。他終於明白了顧炎所說的「不要與安然作對否則你會哭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尼瑪吃過這樣好吃的肉,哪裡還嚥得下別的東西。
(#‵′)凸
顧炎反應過來的時候,盆子裡的肉已經少了1/3。他這時也顧不得形象了,什麼尊貴什麼優雅,能吃嗎?管飽嗎?不能就少廢話。考慮到人形不具有優勢,顧炎華麗麗的變為雪白毛皮金瞳焰尾的極品小獸,迅速加入到了搶食的隊伍裡。
三獸之中,最具優勢的是冥火。它體型最大,嘴自然也大。同樣的頻率下它一口吃得最多。最悲憤的是二黑,尼瑪它是最強大沒錯,吃飯又不是鬥毆,還能把這兩隻打殘了嗎?
打殘?二黑忽的有了主意。它抬頭小爪子輕輕一揮,看著搶食的兩隻詭異的笑了。
「嘔。」
「嘔。」
二黑悠閒地吃著所剩不多的咕嚕肉,冥火與顧炎退得遠遠地趴在一邊狂吐。
這倒是稀奇了,肉不吃你吐什麼吐?安然對於忽然逆轉的形勢表示不解。他放下手中的活計狐疑的看著二黑,二黑吃著咕嚕肉無辜的眨眨眼與之對視。
安然會相信它無辜?怎麼可能,看看這兩隻先前吃得多歡,現在趴著吐成這樣,安然想了想,大約知道他家小妖獸做了什麼。冥火尚好,很快就明白了個中緣由,雖然還是忍不住狂吐,心裡已經好多了。顧炎才是受害最深的一個,誰能想到罹魘會將獨門絕技罹魘的幻境用在搶食物上。
顧炎大抵很久都吃不下肉了,只要想想那場景,他不僅胃疼,連蛋也疼。
至於冥火與顧炎到底看到了什麼,親,你不會想要知道。
安然也沒有直接發怒,他揮揮左手,將處理好只等下鍋的黑魚收進空間裡,連帶鍋子、調味料什麼也一起收了,末了才道:「看樣子顧炎與大紅也吃不下更多的東西,我也省點勁。」
那怎麼行?「安然安然,肉肉,做好吃的肉肉。」紅燒咕嚕肉只能墊墊胃,根本不管飽,二黑急得差點跳起來,馬上抗議道。
「你這麼能耐,自己人也敢算計,要吃肉可以,自己做啊。」安然涼涼的看著二黑,小妖獸的確單純,想法也很簡單,可這為達目的不折手段的性子,若不擰過來安然不放心與它同路。安然這個人,正面對上再危險再混亂他都不怕,最怕自己人在後面捅刀子。多來幾次這樣的,幾個人遲早要離心。
二黑還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事。碧綠的眼瞪得圓溜溜的,看著安然道:「他們不吃二黑要吃,餓。」
安然不想同它來虛的,說得太委婉它恐怕也聽不懂。「為了幾塊肉你也敢向自己人動手,這樣的情況若再出現一次,我也不敢要你了。」安然話說到這份上,二黑也明白了,它委屈的低聲抗議說:「它們自己沒本事怎麼能怪人家。」
它這麼說安然才徹底怒了,說起來,安然是專制的,他允許你犯錯,但是沒有第二次,還有一點更為重要的,在原則性問題上,他說一就是一,不喜歡別人曲裡拐彎找借口。
「既然你這麼說,我比他們更沒本事,你是傳奇大妖獸,不必自降身價與我們一起。雖然我是個非獸人,身體孱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挑,這肉是我做的,我愛給誰吃就給誰吃,你要吃可以啊,自己做就是。」
「安然,TUT……」
安然不理它,他也不是真想趕二黑走,這麼做多少是無奈的,小小的時候就不教好,等它到了成年期得到罹魘的傳承那還得了。安然走到金瞳焰尾的顧炎身邊摸摸他身上雪白的毛皮,關心道:「只是罹魘的惡作劇而已,顧炎你好些沒有?」
顧炎一聽,扭頭看著二黑目光像要吃人。安然拍拍他的背脊,他才眼淚汪汪的轉回來,口不對心回答說:「小安然放心,我沒事。」
這話太假了顧炎以後看到紅燒咕嚕肉怕都要有心理陰影了,這算沒事嗎?
二黑見安然只顧著關心那只討厭的風速狗,也不理它,連肉也噎著吃不下去了,TUT,安然讓它走,不給它做肉肉,那不是吃完這頓沒下頓了。二黑也不是執拗的,在衡量了面子與肉孰輕孰重之後,它碧色的眼裡像是要翻出淚花來。
「安然我錯了……」安然不理它。
二黑揮揮手撤了下給某兩隻的幻境,道:「我真錯了……」
這事最後完美落幕,安然逮著機會對二黑教育了一番,紅燒黑魚什麼的自然也沒有了,雖然認了錯,態度還算良好,該有的懲罰還是要的。否則個個都犯錯之後道歉然後當什麼也沒發生過,那還怎麼約束他們的行為?
顧炎吐得差點就虛脫了,雖然後來回過頭看了看,盆子裡的確是咕嚕肉,他們也的確是被二黑陰了一把,即便是假象也能讓他難受好一陣子了。
這頓早餐顧炎與冥火受了無妄之災,二黑也沒討到好,和和氣氣的話,三人都能管飽,它這麼來一下,倒霉自然也要一起了。唯一不受影響的是秦慕言,安然這樣處理他也沒多擔心,一邊吃著他的煮疙瘩一邊心情不錯的看了一場好戲。
食物分配不均絕對是個隱患,譬如二黑這樣奇怪的妖獸,別的都不在意,最是不能剋扣它的伙食。安然決定,以後還是分開盛放,各吃各的,也不會出現爭搶的問題。
等秦慕言吃飽喝足之後,三人二獸繼續上路。
顧炎雖然熔煉異火之後能力大增,被二黑陰了一把之後整個蔫蔫的,安然不放心讓他自己跑,就把他抱起來放在秦慕言的背脊上,二黑自然也要抱著。為了讓兩隻和平共處,安然明示暗示了半天,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個道理他們早些明白才好。冥火在吐過之後就回了契約空間,死活不出來了。尼瑪它還是第一次在二黑手裡熟得這麼慘。從前能力相當的時候,二黑想算計它根本不可能,現在它被顧炎連累能力封印了一大半,不想這麼快就出了這茬。
冥火倒沒覺得二黑有什麼不對,這些年他們比鄰而居就是這麼打打鬧鬧過來的。
吐成這樣只能怨他自己倒霉,TUT,自己實力不足中了招難不成還是值得炫耀的事?安然教育二黑的行為,冥火是不解的。可安然這冷冰冰的模樣,它也不敢說什麼,二黑被教訓它心裡還是高興的。
妖獸啊,獸人啊,都是獸。他們雖然脫離了低等野獸的範疇進化成了高智能生物,野獸的本能還是存在的,安然一個人帶著一幫獸崽子,未來生活一定會相當精彩。
這已經是進入嘯月之森的第四天了,一直往北走顯然不是明智的選擇,他只是來找點配料食材移植進空間裡而已,二黑和大紅算是此行的意外,當然還有別的意外,但這並不足以讓安然忘記他的初衷。
安然讓秦慕言自動導航在空中飛,新煉製的藥丸子已經分發到兩隻獸人手裡。兩隻大妖獸用不著這個,小小的意外在絕對的實力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秦慕言在半空中隨意飛,時不時找個植被密集的地方將落下去讓安然採集。這個方法雖然笨,效果還不錯,安然在森林裡找到好些不錯的東西。甚至有好幾種意想不到的東西,安然在秦慕言背上森森然笑了,嘯月之森果然是好地方啊,等他把手裡的東西加工加工,未來一定相當精彩。
這樣尋尋覓覓半天,安然收穫頗豐,心情很好,二黑在他面前撒嬌說餓他竟然也沒惱怒,直接讓秦慕言找了個地方降落,然後拿出鍋子以及處理好的黑魚準備做飯。
秦慕言沒有折騰安然,他只吃了一粒補靈藥回復能量,然後抱著靈果慢慢啃。
這一頓二黑吃得很爽,冥火蹲在契約空間裡陰鬱詛咒壓根沒出來,顧炎一見安然做飯就躲得遠遠地,最近幾天他大約吃不下什麼東西了。還好有補靈藥撐著,顧炎第一次覺得,其實安然對他還是不錯的。雖然比不上秦慕言。
顧炎撒著腿出去轉了一圈,這一趟竟然遇上了幾個熟人。衛渲陽帶著獅王團十一隊一眾精英朝著某個方向拔足狂奔。顧炎這回聰明了一把,迅速的跑回去報告給安然。他腦子不好使,自然不敢延誤戰機。想想炎燼與衛渲陽那日的態度,顧炎不覺得安然會放過他們。
雖然安然話說得很漂亮,也果斷的放他們走,他骨子裡絕對是個記仇的人。
顧炎金色瞳孔瞪得圓溜溜的看著安然,道:「小安然,你猜我剛才遇見誰了?」
安然扭過頭看他一眼,又扭回去抱著靈果繼續啃。
「你不好奇嗎?真的不好奇嗎?我看到衛渲陽了。」
哦?這倒有點意思。安然點點頭,問:「他來做什麼?」安然不覺得他敢違背獸之契約,能力盡散打回原形什麼的,沒有獸人能夠忍受。不是來找茬又是做什麼呢?
顧炎想了想,說:「我看他帶了好多獅王團的人往東邊去了,隊伍裡似乎還有個蘇家人。」
75空手套白狼
蘇家人?
安然眨眨眼,蘇家人很出名嗎?需要顧炎特別提醒。
顧炎一看安然的表情就知道他沒反應過來,嘴角抽了抽,解釋說:「蘇家是大陸第一商行,望月城拍賣行就是蘇家的產業。」
「這樣啊……」安然懂了,他對望月城拍賣行不可謂不熟悉。安然離開望月城之前蘇宿還特地找過他,說是帝都再見。安然勾了勾唇角,問:「來的是誰?蘇宿嗎?」
顧炎卻不知道安然與蘇宿還有交情,蘇宿在蘇家是個比較尷尬的存在,他斂財很有手段,作為非獸人,體質卻和安然一樣,是個不折不扣的廢物。難道是廢物間的惺惺相惜?
當然,這話顧炎是不敢說出口的,他搖搖頭,回答說:「不是蘇宿,是蘇亞,蘇家直系最小的非獸人,賭石天賦很好,很得家主寵愛。」
不是蘇宿?既然不是蘇宿,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安然也不再問。
安然不問不代表顧炎就不說。顧炎這廝最是活潑愛湊熱鬧,直覺告訴他,獅王團的人帶著蘇亞往東去肯定有什麼大事。說不定還能趁亂髮財撈上一筆。當然,他不會承認他想跟上去的最大原因是剛進嘯月之森的時候衛渲陽的陰險狡詐挑撥離間。他被害得吃夠了苦頭,現在熔煉了異火,契約了傳奇妖獸,怎麼也要陰衛渲陽一把,讓他打掉牙往肚裡吞。
作為一隻正直向上的獸人戰士,親,你墮落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一貫喜歡正面作戰的顧炎竟然也想到了「陰」這個詞,難道是安然的影響力太強大的緣故?
不,安然絕不承認。
「小安然,我看他們那架勢,肯定是發現什麼好東西了,我們不跟上去看看?」顧炎小心翼翼的問。
安然瞥他一眼,一副你白癡嗎的眼神。「衛渲陽帶了多少獸人?」
顧炎想了想,說:「約摸20個。」
「都是什麼位階?」
「呃……多是地階,有兩個玄階高級。」
「那不就得了。」安然淡定的繼續啃靈果,道,「衛渲陽一個天階獸人帶隊,二十多個地階獸人戰士的團,現在跟上去,你當人家是吃白菜長大的嗎?人家不會發現你?你都知道肯定有好東西,他們不會在奪寶之前把潛在的危險清掉?」安然白了顧炎一眼,道,「阿言作為犬科狼族獸人都能長翅膀,你怎麼就知道衛渲陽帶的那二十多隻獅子裡面沒有一隻會飛。就算他們都不會飛,顧炎你是不是腦缺忘了,衛渲陽本人也是天階戰士,天階戰士能夠短暫滯空,他與阿言也是有得一拼的。」
「最重要的一件事,我們只有四個戰鬥力,卻有一個需要保護的對象——也就是我。你要送死不要緊,千萬別把我算在內。寶貝曾可貴,生命價更高。」
安然氣也不喘說了這麼長一段,直接把顧炎整懵了。安然說的的確有道理,可是讓他就此放棄,又不甘心。人一旦萌生了某種想法,不達成心裡總會有個疙瘩,時常都惦記著。這就跟談戀愛一樣,你若追人家沒追上,你能記他好幾年,若追上了指不定沒兩天不合適就分了。日子還是舒舒服服的過。
有句話說:不怕不合適,只怕求不得。
顧炎現在就是這種心癢癢而求不得的狀態。
他想跟上去看看,就算最後沒弄到寶貝,心裡也好過些,安然這麼噴他,顧炎覺得憋屈得很。
安然笑瞇瞇的看顧炎糾結,等他苦逼得差不多了才悠悠然加了個但書。「雖然我們正面戰場的確不佔優勢,游擊戰的話還是有取勝的希望。」
「游擊戰?那是什麼東西?」這時候,不僅顧炎好奇,連秦慕言也豎著耳朵在聽。
咳咳,帝都瑪卡學院可是獸人戰士心中的聖地,他們怎麼會教游擊戰這種東西呢?學院的老師必定是說勇者無畏,就算是死也不能在敵人面前退縮,尊嚴是第一位的。
這樣的話的確具有鼓動性,對於實力足夠強大的戰士來說這麼做也無可厚非,左右都是贏,贏得更加光輝自然是好的。
但是,不要忘了這個大陸上還有弱者的存在。讓弱者與強者正面抗爭?
親,那是找死。
有些人就是能力不足,就是天賦不夠,可是只要能贏,用什麼方法又有什麼重要。誰規定了弱者就只能被踩嗎?正面戰場不行那就退一步從側面上,側面還不行那就打游擊戰撒。
安然嘿嘿一笑,說:「游就是跑,擊就是打。游擊戰就是邊跑邊打。換個文雅一點的說法就是敵進我退,敵退我進,敵疲我打,敵逃我追。懂了麼?」
秦慕言無語的看了安然一眼,他有些擔心,安然這麼言傳身教下去正直的獸人戰士們會變成什麼樣子。尤其是那些個尚未長成的,比如冥火,比如罹魘。它們都還在成長期,心智還不成熟,人生觀扭曲成這樣真的沒關係嗎?
顧炎眨眨眼,懵懂問道:「你說的和我說的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區別了。」安然往顧炎頭上一拍,「你雖然想要了要陰他們一把,可是你沒有對策啊,沒有對策那還說個P,這麼衝動跟上去那不是送死是什麼。游擊戰游擊戰,游擊戰是什麼?說白了就是偷襲,速戰速決,打完就跑。若是早早的就讓人家發現了那就不是偷襲那是逆襲我們這樣的散兵對上人家正規軍,你是嫌命長了吧。」
顧炎聽得眼前一亮,他自動屏蔽了安然罵他的話,猛一陣點頭,又問:「那……小安然你說我們應該怎麼做?」
「當然是什麼也不做。」安然啃一口手中的靈果,眼裡散發出一種陰險的、算計的光芒。「既然是寶貝,自然不會那麼輕易就到手,等他們正面衝上去實力消磨得差不多了我們再出現,一擊得手才是最好的,有我家二黑壓陣,我要讓衛渲陽倒血霉打掉牙往肚裡吞至於現在,哪兒涼快歇哪兒去,你著什麼急?」
能把這麼卑鄙無恥的話說得這麼理直氣壯,安然的段數絕對又提高了。顧炎嘴角抽搐,雖然他黑化了不少,還是不能與安然相比。
安然說這些的時候,二人二獸聽得很是仔細。秦慕言還稍微好些,他把自己定位成安然的打手,到動手的時候他上,要撤的時候他帶著大家跑。顧炎、冥火和二黑就不淡定了,顧炎是為能夠算計衛渲陽一把而激動,獅王團的衛渲陽閣下那是整個帝都出了名的謀士,風評很高,衛渲陽是貧窮貴公子,顧炎是真正的大貴族,他們本來不會被放在一起作比,顧炎被他挑唆干了傻事得罪了安然,以至於好長一段時間安然都沒給他好臉色看。這一點,顧炎一直耿耿於懷。
不就是個貧民天才麼,他顧大少要料理這麼個人還不行?
冥火和二黑那是激動的。
什麼樣的人帶什麼樣的獸,冥火的性子就跟顧炎一樣,愛湊熱鬧,一句話不合就要大打出手,能武力解決的事絕不動口。它可不像大陸上的獸人受過高等教育,血蓮焰心伴生的妖獸冥火,在與罹魘明爭暗鬥這些年,到現在已經變成了猥瑣變態獸品無下限的奇葩。對於安然這樣一個武力值低微的非獸人能提出這麼卑鄙無恥又周全的計劃,冥火表示很詫異。
當然,對於這樣的計劃它是舉四隻蹄子贊成的。
而二黑,聽了安然的安排之後,它忽的覺得自己除了吃肉以外也是有大用的,絕對是打家劫舍必備,NND一個幻境佈置下去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事辦了,保證讓對方連鬼影子都捉不到。
安然知道酒渠子能破障並且能找到酒渠子這絕對是意外,二黑對於它自己的幻術是很有信心的。看看冥火與顧炎一頓飯吃得那麼悲催就能知道。
大陸上有點見識的人都應該知道,妖獸罹魘縱使在同階之內也是不敗的存在。戰鬥力強大有什麼用?一個幻陣下去,你連它一根毛都摸不到。
二黑很悠閒地吃著它的紅燒黑魚,想著一會兒大發神威的模樣,自己在心裡偷偷樂。顧炎小包子乖巧的趴在安然身邊,紅燒黑魚很香,他一聞到這香味就想到早上那一出,食慾就迅速消散。
眼不見為淨,他還是閉著眼睛等吧。
安然啃完幾個靈果,叫上秦慕言去周圍轉了一圈,這附近植被很茂盛,他淘到了不少寶貝。既然馬上又要做那空手套白狼的事,趁現在有空就再收集些東西罷。未來一段時間他們應該會很忙,能讓衛渲陽親自帶團過來尋覓的東西,安然非常好奇。
獸人大陸最寶貝的就是翡翠原石,難不成他們在嘯月之森發現了原石礦坑?
「阿言你說,到底是什麼寶貝能讓大陸第三的傭兵團出動這麼多人過來?」安然一邊搜尋他需要的東西,一邊與秦慕言閒聊。
秦慕言跟在安然身後,想了想,道:「或許並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安然停下腳步,轉身看他。「什麼意思?」
「顧炎不是說蘇亞與他們在一起。」
恩?安然不解,挑眉問:「那又怎麼樣?」
秦慕言神情微斂,道:「安然你不瞭解帝都的形勢,各大家族子弟為了爭奪繼承人的位置多多少少都與幾大傭兵團有往來,蘇家的蘇亞很的蘇家家主的喜歡,他阿爹卻並不支持他。他能走到現在這一步,獅王團是出了大力的,他們合作已經很長時間了。這一回也不一定是衛渲陽發現了什麼,指不定是蘇亞的僱傭。若是與蘇家無關的話,蘇亞一個蘇家嫡系的非獸人,犯不著冒著危險來這裡。」
難得秦慕言說了這麼多,這些典故安然倒真不知道。不過,就算是這樣那又如何?他就想讓衛渲陽銷魂一把,連累了蘇亞倒了霉就算是為蘇宿做了件好事,蘇宿那樣一個人,安然不相信他對家主之位沒想法。
衛渲陽的事,黃定了。
76獅王的傳承
安然啃完靈果又抱著二黑睡了一會兒,精神氣都恢復得差不多了才準備出發去追獅王團那些人。出發之前安然特地給二人二獸每隻發了兩粒隱匿丸,讓他們到了地方就吃下去。又仔細介紹了先前分給他們的那些藥丸子的功效,讓兩人見機行事。
有二黑壓陣,安然對這次行動一點也不擔心。
有好東西,搶。
沒好東西,聽完牆根,跑。
原則很簡單,宗旨很明確,他們就是要膈應衛渲陽。要讓他一想起來就恨得牙癢癢,偏偏不知道找誰算賬。
三人二獸頭一回如此和諧,一點反對的聲音也沒有,他們緊密的團結在安然周圍,指哪兒打哪兒,那叫一個雷厲風行。
秦慕言全力飛行,安然一行用了估摸三個小時找到了獅王團一眾。吃了隱匿丸靠近些才發現,二十餘獸人正圍著西邊山腳下一扇巨大的石門。石門上有百獸浮雕,百獸匍匐在地,石門正中心的位置是一隻仰天長嘯的獅子,高大威猛、氣勢逼人。
「這是什麼?」安然目瞪口呆的看著石門,深山老林之中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恍然間,安然有一種到了秦始皇陵的感覺。
顧炎在安然懷裡跟打了雞血一樣,他壓低聲音興奮的說:「這是獅王墓,就知道是好東西,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小安然,我們賺大發了。」
安然不解,這個世界的很多東西他都不瞭解。獅王墓怎麼了?同別的墓穴有區別嗎?安然想了想,問:「衛渲陽帶著這麼多人就是為了盜墓?壞人陵寢這種缺德事我是不幹的。」說著安然就要讓秦慕言掉頭走人,開玩笑,盜墓的哪個有好下場?短命還算好的,一不小心交代在裡面別人連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安然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做事也有原則。
「別別別小安然,這你就不知道了這樣的獸王墓就是為後人準備的,實際上是獸王能量的封存,並不是真正的衣冠塚。」顧炎死死地扒住安然,不讓他走,「獅王團的人過來應該就是為了接受傳承。」
顧炎說的話安然是不敢信的,他問秦慕言確定了一次,這才放下心。
這次還真是走了大運。
獅王團?獅王墓?本來以為是什麼天才地寶,沒想到竟然是這個,這回還真是打劫獅王團了。
「獸王墓的開啟必須以獸王血脈為引,難不成獅王團裡還真有這位的後代?」秦慕言狀似無意的說了一句。
「不,這不可能,獸王的後代怎麼會屈居在這麼一個傭兵團裡。」看衛渲陽帶來的人,除了他自己有些聲名地位,其餘都是些空有蠻力的莽漢,獅王后代會這麼孬?獅王后代會屈於人下混在獅王團的一個小隊裡?
顧炎還在不可置信碎碎念的時候,安然冷冰冰的丟出來一句:「不要忘了,衛渲陽帶來了一位非獸人。若不是有什麼大用處,他們為什麼要多費周折把他帶來這裡?」
非獸人?他們的確忘記了這茬。蘇家的蘇亞,同獅王墓有什麼關係嗎?
秦慕言蹙起眉頭。「蘇家一脈獸形是狐狸,蘇亞的外家是烈焰狼,怎麼可能有獅王的血脈?」見他如此,安然勾唇笑了笑,豪門大戶可不像外面看來那麼簡單,裡頭的秘辛多了去了。安然的直覺告訴他,能夠開啟石門的一定是那個非獸人,衛渲陽帶來的所有人裡面,只有他最像,雖然他刻意在裝可愛,眼神卻是騙不了人的。
安然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與石門上仰天長嘯那隻獅王相似的氣質。
「這只非獸人在蘇家怎麼樣?」安然拍拍顧炎的頭,問道。
「什麼怎麼樣?」顧炎壓根不知道安然指的是什麼。
「我的意思是,他阿爸阿爹對他可好?」
這回顧炎想也沒想,就說:「整個帝都雖不知道蘇家的蘇亞有多受寵愛,蘇家的老家主非常疼他,他雙親對他態度就不好說了,我只親眼見過一次,在我看來,他們對他的態度更像是在刻意討好,甚至還有些厭惡。」
安然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起,顧炎也覺得不對勁。蘇亞的背後似乎真的有什麼秘密。「小安然,你的意思是,擁有獅王血脈的是蘇家的蘇亞?」安然笑了笑,不說是,也不說不是。他道:「看看不就知道了,他們不是已經準備開石門進去了?」
獅王團的人在石門外原地休整了片刻,衛渲陽走到蘇亞身旁,兩人說了幾句什麼,安然只看見蘇亞點了點頭,然後往就往石門的方向走去。
這時候,安然他們藏身在石門附近森林的大樹上,秦慕言已經變回了人形。幾隻都吃了隱匿丸,是以雖然獸人戰士五感強大,卻沒有發現他們。
非獸人蘇亞走到石門前站定,從腰間摸出一把刺刀,刀身蹭亮,隔這麼遠安然也能感覺到刺刀上傳來的寒氣,是一種讓人心悸的森然。蘇亞眉也沒皺一下,拿著刺刀就往自己的食指上拉了一道口子。鮮血立刻就流了出來。
他也沒擦拭刀面,直接將刺刀收回腰間插好。然後伸出流血的食指在石門中間獅王的身上畫了個詭異的符號。這個時候,整個天空中都傳來野獸沙啞的嘶吼,刻著百獸浮雕的沉重石門緩緩打開。
往下是寬闊的石階,兩旁立著高大的浮雕石柱,恢弘又巍峨。
蘇亞走在最前面,第一個踏上了石階。他站上石階的那一刻起,兩旁倏地亮起一排燭火,火光很微弱,模模糊糊的什麼也看不清楚,前方是一片亙古未鳴的黑暗。
一行人順著石階而下,從遠方傳來一聲幽幽的歎息,隱匿在眾人細碎的腳步聲中,微不可聞。
等到獅王團的人都不見了身影,秦慕言立刻變回獸形,安然抱著顧炎抓著二黑翻身爬到他背上,秦慕言馬力全開,朝著獅王墓衝過去。石門開始緩緩的關閉,秦慕言的速度,將將錯身進去,石門就重重的合上了。
安然趴在秦慕言背上大喘了幾口氣,還好他們反應及時,險些就趕不上。
大抵是因為有獅王血脈的關係,墓穴裡的燭火只會照亮蘇亞所到之處,獅王團的人跟著他走得還算輕鬆。尾隨而至的安然一行就悲催了。
燭火只要離蘇亞十步遠就會自動熄滅,因為獅王墓不會傷害獅王血脈,蘇亞還是獅王團這一行人中打頭的。十步是什麼概念?獅王團那二十餘人,從頭到尾也就十步的距離。安然敢跟過去?
進入獅王墓之後,顧炎甚至被勒令變回了人形,原因是他獸形的時候尾巴上燃著火焰,在一片漆黑之中,這簇火焰就是活生生的靶子,一扭頭就能看見。
習慣了雙眼視物的人,忽的陷入一片黑暗都會覺得恐慌,安然縱使一貫淡定,也不免俗。對於陵寢墓穴這類東西,安然一貫是敬而遠之的。從前倒還好,他不信鬼神。現在玩個遊戲都玩穿越了,這樣的經歷讓他又多注意了幾分。
安然還沒說什麼,顧炎倒先開口了,犬科動物嗅覺靈敏,視覺卻不突出。
「這獅王墓怎麼跟鬼屋一樣?」聲音壓得很低,隱約能聽出其中的暴躁。雖然一片漆黑看不見什麼,安然還是習慣性地往顧炎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墓穴什麼的,本來就是鬼屋。」
說這幾句話的時間,獅王團的人已經跟著蘇亞走遠了,不僅沒有一點亮光,甚至連腳步聲也聽不到。安然皺皺眉,道:「我們現在怎麼辦?我完全看不見東西。」
「我也是。」顧炎的聲音悶悶的。來的時候他們怎麼也沒想到衛渲陽找的是獅王墓,看到獅王墓的時候他們忙腔熱血想大幹一票,也沒想到裡面會是這樣的場景。
尼瑪這獅王太偏心了有木有對自己的子孫是親爹的待遇,燭火走到哪兒亮到哪兒,他們就活該是後爹養的嗎?要不知不覺的跟上獅王團那些人已經很不容易了,為毛還把環境整這麼艱苦?
黑黯黯的又不敢點火,現在該怎麼辦?
「嗯……我隱約還能看見周圍……」這話是秦慕言說的。安然忘記了,秦慕言是貓科動物,貓科豹族,夜視是他們的天賦技能。尤其秦慕言還突破了天階,夜視能力又增強了不少。這樣的程度對他而言並不是什麼問題。
安然皺皺眉,不確定的說:「那讓阿言走前面,我牽著阿言的手,顧炎你在牽著我的手?」
顧炎尚未表態,秦慕言就說:「我就用獸形,安然你帶著顧炎和罹魘坐我背上。這樣更方便,而且安然你是非獸人,走路動靜比較大,很容易被獅王團的人捕捉到聲音,我帶你們走最好。」
秦慕言的這個提議最終全票通過,安然有自知之明,在這樣一片漆黑的通道裡,聲音會被無限放大,對黑暗的恐慌會讓他們情緒變得很不穩定,這樣的情況下,讓夜視能力強的秦慕言帶著絕對是最好的選擇。
77獸神牽引
石階很長,安然不知道他到底走了多久,他的心一直怦怦亂跳著,像是要從胸腔裡蹦出來,每一下的呼吸都很沉重,清晰可聞。
這樣徹底的黑暗,安然沒辦法習慣,他摟著顧炎盡量壓低身子坐在秦慕言的背脊上,安然第一次覺得,有顧炎在真好,他們相互依靠著坐在一起,這本身就是一種安慰。
你不是一個人。
墓穴裡那麼黑暗,二黑的眼珠子卻亮得出奇。安然一扭過頭就看到碧色的眼珠子,在一片黑暗中,顯得很詭異。
安然不懂,秦慕言一個四條腿的怎麼能把下石階這個動作做得如此完美,他坐在秦慕言背上,一點都不覺得顛簸。走過最後一道石階就像是翻過了明與暗的分界線一樣,安然坐在秦慕言背上,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雄偉殿堂,只覺得熱血沸騰,彷彿有金戈鐵馬在耳邊呼嘯而過,又像是百獸齊吼,嘯聲震天。
觸目所見,是一個巨大的方型廣場,用巨大青石板鋪成,裡面八根圓柱頂天拔地,圓柱上刻著百獸浮圖,凶相畢現殺伐滔天。
廣場之上,東西南北四個方位各置一巨大青色銅鼎,銅鼎圍著的正中央是一座巨大的方型祭台,莊嚴而肅穆,祭台的上方聳立著一尊青銅雕鑄的獸神像,他的眼中是對天下蒼生的悲憫,手中卻是戈矛利刃,滔天戾氣直衝穹頂。
獸神阿瑟斯庇佑獸人大陸的每一個人。
安然深深地吸一口氣,他從未想過會在今日看到這樣震撼的場景,世間生物何其渺小,傾盡全力也只能仰望這裡的微光。
獅王團的人已經走過了這裡,他們需要的是獅王的傳承,而不是瞻仰阿瑟斯的神像。
秦慕言已經邁不動步子了,他怔怔然看著祭台上直刺蒼穹的神像,像是受到了什麼牽引,黑色的雷雲翼豹一步步的向前走,像是匍匐著朝聖的信徒,眼中只有獸神的星光。
「阿言……」這時候安然也發現秦慕言不對了,他拍拍秦慕言的背脊,輕聲喚道。
絲毫沒有反應,秦慕言就像沒聽到一樣一步一步朝著銅鼎中央的祭台緩慢行去。
「阿言……阿言你怎麼了?」安然有些慌了,這個世界怪力亂神的事太多,秦慕言到底出了什麼事?
還是顧炎反應及時,他小小的個子摟住安然的腰,把他從秦慕言的背上帶下去。獸神阿瑟斯的威嚴是不可冒犯的,瑪卡學院的老師們曾特別叮囑過這個,你絕對不會想要見到天降神罰「不能過去。」這個時候,顧炎一身肅穆,絲毫不見平時的嬉皮笑臉,包子臉上滿是敬畏。
安然就是再白目也看出來情況不好。
「阿言怎麼辦?」為什麼進來這麼多人,只有秦慕言這樣,獅王團的人不也順利的通過了這裡?為什麼?安然恨死了這種無力的感覺,平日裡總覺得自己冷情冷心,旁的人在他面前死得再慘他也不會皺下眉頭。可到這時候安然才發現他與秦慕言相互扶持著在森林裡這幾日,早已經形成了牽絆。誰也拋不下誰。
秦慕言與顧炎與二黑都是不同的,哪裡不同,安然不知道。
他現在也不想知道,他只想把秦慕言拉回來。
安然掙脫顧炎的胳膊,咬咬牙就要往前衝,他想著好歹他有空間,只要在碰到秦慕言的瞬間將他帶進空間裡就好了,安然不斷地給自己打氣,只是幾步路而已,沒什麼大礙。安然往前衝了一步,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彈回來,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後飛去,氣血翻湧,像是死過一次的難受。
「噗……」一口鮮血就這麼噴了出來。
見安然這樣,顧炎嚇得心跳都快停了,他連忙變作獸形往安然飛出的方向奔去,在安然落地之前將將墊在他身下。
「嗷……」讓一個弱不禁風的非獸人壓一下竟然這麼疼,顧炎熔煉異火之後好不容易回升一點的信心再一次受到了衝擊。
該死的龍鯉潭,尼瑪的,總有一天他顧炎要帶上千軍萬馬填了它。
(#‵′)凸
安然不顧被他壓在身下的顧炎,翻身又想撲上去。還是小妖獸二黑擋在了他身前。
「別去,你進不去,他是受到了獸神阿瑟斯的牽引。」
獸神……阿瑟斯的……牽引……
那是什麼東西?
安然心中的天枰終於從感情慢慢回歸到了理智,秦慕言沒事嗎?應該沒事吧?
「二黑你知道什麼?」安然將二黑提到自己面前,快速問道。
小妖獸對於這樣的動作很不滿意,太粗魯了對待它這麼可愛的獸,安然就不能稍微溫柔些嗎?二黑幾下從安然手裡掙脫出去,回到他肩頭趴下,一隻眼半瞇著,一隻眼看著秦慕言的狀況。「獸神的牽引類似於獸王的血脈傳承,會被召喚牽引應該是在某方面達到了預設的條件。只是不知道獸神設下的條件到底是什麼,這只豹子的運氣實在很好。」
二黑都這麼說了,安然也聽出來是好事,「這是阿言福緣到了。」他後知後覺覺得五臟六腑都火燒一樣疼。皺了皺眉,安然往嘴裡丟上一粒大還丹,然後抹了抹唇角的殷紅的血漬。
「哼……」顧炎就是個彆扭的人,秦慕言不好的時候他也擔心,情況一轉好又忍不住發酸了。「什麼福緣,明明是踩狗屎了。」
安然一聽這話又想踹他,可一想起他先前著急的模樣,終究沒能下得去腳。「酸什麼酸,許你勾搭上妖獸冥火就不許阿言與阿瑟斯看對眼麼?嘖嘖,嘯月之森就是寶貝多啊。」
的確寶貝多。顧炎不動聲色的往安然的方向看了一眼,嘯月之森他說不上多熟悉,也來過不少次了,這還是第一次遇上這麼多離奇的事,顧炎不覺得是秦慕言的原因,難道安然真是異寶探測器?挑的路那叫一個准,指哪兒打哪兒,哪兒都能遇上稀奇事。
到底是不是這樣還有待證實。顧炎也不會傻到跑去問安然。兩人插科打諢這一會兒,秦慕言離祭台又近了些,他像是承受了巨大的壓力,速度越來越慢,越走越艱難。他還沒有放棄,依然仰望著阿瑟斯的神像一步步的向前走,他的眼中只有執著與堅持。
「不是獅王墓嗎?怎麼會有獸神的牽引?」安然這才想起這個問題,這的確是獅王墓沒錯,他們看著蘇亞放血在石門上畫了個圖騰才得以進入的。
獅王=獸神?
不,這絕不可能。要是獅王就是獸神,那蘇家豈不就是神裔了?這樣的事絕對是驚天的榮耀,大陸上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
好半晌,顧炎才不確定的說:「《大陸通史》上似乎曾經寫到過,獸神阿瑟斯坐下有十大獸王,其中有一位便是獅王泰瑞。十大獸王都是早年就跟著阿瑟斯,他們發跡於北大陸的窮山惡水之中,在冰天雪地裡闖出的天地。獸神阿瑟斯與十大獸王起初都是北大陸底層的流民,他們與南大陸第一商行沒有任何關係。這座獅王墓大抵就是十大獸王之一泰瑞的傳承,至於獸神阿瑟斯為什麼會將自己的神像塑在這裡,他們主僕二人方能知道。」
安然深深地看了顧炎一眼,他從前總覺得顧炎是個2貨,空有一身蠻力從來不用腦子,想不到啊,他竟然也有靈光一現的時候,這分析絕對很犀利很到位有木有。
還敢調侃獸神阿瑟斯與獅王泰瑞,膽子很大有木有。
可是,「這與阿言又有什麼關係呢?」安然看著秦慕言肌肉緊繃兩翼張開緩慢的向祭台走去,他無意識的喃喃道。
是啊,這與秦慕言又有什麼關係呢?
秦慕言是南大陸第二大傭兵團團長的三子,蘇家的少爺是獅王泰瑞的血脈這就已經夠讓人驚悚了,秦家不得寵的三少爺難道還是獸神阿瑟斯的後人?
天雷滾滾有木有?安然渾身一哆嗦,暗暗咒罵兩句,果真是離奇的事遇得多了,他怎麼會有這麼沒邊的想法。
秦慕言還在往前走,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想電影慢鏡回放,抬腿-落下-再抬腿-再落下。
一步一步,走得萬分艱難。
安然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它汗濕的皮毛,滾滾滴落的血汗。
他已經很累了,體力完全透支,若不是靠意志強撐著立刻就要倒下。就算是這樣,他每一步走得雖然艱難,卻很穩,每往前一步,他要承受的威壓都是前一刻的一倍,越往後越艱難。
牙齒緊緊的咬著,咯吱作響,獸臉上是巨大的痛苦,震天的獸吼在他耳邊響起,每走一步,聲音更響,耳朵像是要失去作用了,轟隆隆的,什麼也聽不清楚。
一片嘈雜之中,心裡卻有一個聲音清晰的傳來:過來,孩子。
他的眼神卻從未變過,秦慕言高昂著頭顱,在獸神的強大威壓之下,一步步的走向中心的祭台。
不遠處,安然靜靜地握著雙手,雙唇緊閉,面色蒼白。
阿言會沒事的吧?
獸神的牽引真的是好事罷?
78你回來真好
當秦慕言邁出最後一步終於站上祭台的時候,威壓驟減,隆隆的轟鳴聲最終化為一聲歎息。「你來了,我的孩子。」秦慕言抬頭仰望著阿瑟斯的神像,那神像似乎活過來一般,他表情不再是初見時的悲憫,而是千帆過盡的悲涼。
「獸神阿瑟斯大人……」秦慕言脊樑挺直,滿臉崇敬。
……
金光籠罩在秦慕言身上,他的氣力在恢復,溢出的鮮血慢慢凝固。
安然他們只看到秦慕言的嘴一開一合,在說什麼他們聽不見,他的神情從最初的崇敬,到欣喜,到哀慟,到最後的決然。也不過短短一刻鐘而已。
等到金光散去,廣場又恢復到他們初來時的模樣,那一瞬間,獅王墓裡安靜得詭異。
「吼」秦慕言仰天一聲長嘯。他朝著神像的方向跪下來,道,「慕言定不負先祖所托。」
安然愣愣的看著這一切發生,像是看了一場無聲電影,他不知道祭台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秦慕言已經不再是先前無慾無求跟著他闖蕩冒險的獸人,他有了哪怕粉身碎骨也一定要達成的願望。這樣的他還會跟著安然嗎?難道就要分開了嗎?
「阿言……」年輕的獸人背負了一身使命,在巨大的威壓之中挺直了他的脊樑。只是這麼看著他,安然就覺得心臟一抽一抽的疼。
秦慕言站在祭台上,高高的俯視安然,黑豹子勾了勾唇角,想笑,卻終於沒能笑出來。安然能看到他眼底深切的悲涼。「我沒事,」秦慕言像初時那般,一步一步走下祭台,他道,「我們繼續往前走吧。」
秦慕言什麼也不想說,安然也不問,他看著秦慕言,臉上勾出一個最最溫暖的笑容。「阿言,你回來了,真好。」
溫情總是用來打破的,安然還想再來幾句抒情體就聽見東邊的石門方向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安然眉頭一蹙,難道是秦慕言嚎那一聲把獅王團的人引回來了?
這當如何是好?
顧炎瞪著秦慕言,惡聲惡氣道:「沒事嚎什麼嚎都是你惹出來的事,你說怎麼辦?」顧炎也不是真心怨怪秦慕言,秦慕言那一身悲慟不僅安然看到了,遲鈍如他也察覺到了。這時候說出來不過是想緩解一下他內心的自責而已。
在他看來,若是大家都表現得和善理解,秦慕言心裡肯定會難受,還不如他來做惡人,把秦慕言罵上一頓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當然,這一切成立的基礎是秦慕言會自責。
可是,秦慕言真的會自責麼親?
你是不是想多了?
秦慕言從祭台上高高的躍起,輕盈落地,停在安然跟前。他甩甩尾巴,往自己背脊上輕輕一抽,道:「上來。」
安然已經把在秦慕言背上爬上爬下這個動作練得很爐火純青了,腿一撂翻身就坐上秦慕言的背脊。這一回他沒有帶上顧炎小包子。安然朝顧炎所在的方向詭異一笑。伸手往秦慕言背脊上一拍,吆喝一聲「走」等到黑豹子風一樣的竄出去,安然才回過頭沖顧炎小包子笑瞇瞇的道:「快跑哦親,腿短不是你的錯,被發現會死的很慘的哦。」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自私自利陰險狡詐卑鄙無恥。
他是非獸人嗎?
顧炎鞠一把辛酸淚。
秦慕言的背上坐著安然,安然的肩上坐著二黑,顧炎在他們屁股後頭不要命的追。秦慕言並沒有沿著石階原路返回,他馱著安然奔向廣場的西北角,在小石板快速的跳躍幾下,光滑的石壁上轟隆隆的打開一道石門,秦慕言想也不想就鑽了進去。
石門從打開到關上只用了幾秒鐘時間,這個時候,獅王團的人也已經到了。他們並沒有注意到廣場西北這個不起眼的角落,而是被血腥氣勾引走向了中心的祭台。
秦慕言並沒有繼續往前跑,在石門落下之後,他在原地停了下來。他將安然從背上放下來,然後抖抖皮毛變回人形模樣。像是在自己家的地下室一樣,一片漆黑之中,秦慕言在石壁上摸索著敲擊了幾下,通道裡的燭火齊刷刷的就亮了。
安然被驚得雙眼一瞪。
「阿言你獅王附體了嗎?這麼厲害。」
這話說的,秦慕言嘴角一抽,他無奈的看了安然一眼,道:「只是獲得了一些先祖的傳承記憶而已。」
先祖?這是秦慕言第二回用這個詞,安然舔舔略微有些乾澀的唇,試探性的問:「你的先祖是這座獅王墓的主人?」
秦慕言笑了,那笑容裡有驕傲,更多的是英雄扼腕的悲涼。
「我的先祖是獅王泰瑞侍奉的主人——偉大的獸神阿瑟斯。」
噗……這樣的結果安然已經猜到了,他只是沒直接點出來而是換了一個委婉的問法而已。顧炎卻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他驚悚了。
尼瑪秦慕言這只丑不拉幾的黑豹子竟然是獸神血脈?
開玩笑吧。
顧炎吞一口唾沫,啞聲問道:「你們秦家不是世居南大陸的嗎?獸神阿瑟斯是北大陸的傳奇。」這意思,秦慕言聽懂了,他勾了勾唇角,清清冷冷道:「我說的是外家,與秦家又有什麼關係?」
顧炎還是不願意相信,可是,為什麼他們三個人只有秦慕言受到了牽引?罹魘說是因為秦慕言達成了獸神阿瑟斯定下的某個條件,雖然沒明說什麼,仔細想想很容易明白,這樣的情況下最有可能的就是血脈。
實力嗎?衛渲陽也是天階獸人,為什麼他從這裡經過卻什麼事也沒有。
獸神阿瑟斯的血脈子孫,聽起來高貴無比遙不可及的人竟然就一直在自己身邊,顧炎心中產生了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覺。
最糾結的是他以後要怎樣對待秦慕言?
把他供起來,還是當主子侍奉著?
安然只看顧炎豐富的面部表情就知道他又在胡思亂想了。獅王血脈怎麼樣?獸神血脈又怎麼樣?那些傳奇人物早已經淡出這個世界,秦慕言是獸神血脈,他也是他自己,他也要慢慢修煉不能一步登天。顧炎覺得世界變了,其實什麼也沒變,秦慕言是獸神血脈這是他自出生起就存在的事實,他沒有任何改變,變的是別人看他的眼神。
安然往金瞳焰尾看起來高貴異常的變異風速狗身上輕輕踢了一腳,猝道:「阿言還是阿言,獸神血脈怎麼了,能讓冰塊兒臉融化?能讓他愛上吃肉?你丫胡思亂想什麼。」說著他還故意咳了兩聲,道,「難怪你修煉速度就趕不上阿言,一看這心態就不好。」
呃……顧炎被鄙視了,他一點辯駁的能力都沒有。他就是受外界影響太深,剛入嘯月之森被衛渲陽牽著鼻子走就能發現,他不像秦慕言,認死理決不放棄。
顧炎不是個心志堅定的獸人。
眼瞧著氣氛不對,安然笑著打了個哈哈。
「獅王團的過來了。」
顧炎這才停下胡思亂想,他向石門的方向靠了靠,將耳朵貼過去想聽聽外面的動靜。他們似乎在說什麼,聲音太低,聽不清楚。顧炎回過頭,想問安然的意思,就看到秦慕言站在安然身旁瞳孔幽深,嘴角勾起詭異的弧度。
那樣的表情讓顧炎心裡一抖,要出口的話盡數噎了回去。
這是顧炎頭一回看到秦慕言露出這樣的表情,秦慕言做了什麼,他一點也不想知道。
「我們這裡不會被發現吧?」安然蹙著眉,有些擔心。
秦慕言伸手拍拍安然的頭,溫和的道:「你可以在這裡生個火開飯,邊吃邊等情況,螻蟻而已,不足為懼。」
安然偏過頭看著秦慕言,眼珠子定定的,動也不動一下。他大概知道秦慕言哪裡變了。是霸氣從前的秦慕言只是清冷孤傲而已,從登上祭台開始,他的身上隱約多了一層霸氣與決絕。
過來查探情況的只是從獅王團抽了一半人組成的小分隊,衛渲陽與蘇亞都在前面等著,並沒有親自過來,十餘隻獸人沿著秦慕言滴下血汗的方向往祭台的方向走去。每個人的表情都是茫然的,很疑惑,他們不知道剛才這裡發生了什麼,他們在東邊的墓室裡聽到廣場這邊傳來撕心裂肺的獸吼,衛渲陽迅速清點了團裡的人數。
少了一人。
蘇亞的意思是那人肯定動了不改動的東西,死了也是活該,讓他們繼續往前走,這話讓團裡過來的人都皺起了眉頭,他們是不是也會面臨這樣殘酷的狀況?衛渲陽到底不敢這麼幹,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他總要給團裡的人留點念想。
衛渲陽當即撥出一隻十人小隊倒回去找人,這個時候,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先前順利通過的祭台廣場會變成修羅地獄吞噬掉他團裡一半的獸人。
空氣有片刻的凝滯,然後廣場的百獸浮雕在這一刻活了過來,他們嘶吼著撲向站上祭台的獸人。
79紅燒獅子頭
淒厲的獸吼聲此起彼伏的傳來,驚動了整座獅王墓。
衛渲陽瞳孔猛地一縮,這時候,一隻體格健碩的獸人提著褲子從墓穴的通道裡跌跌撞撞爬過來。衛渲陽身體緊繃就要撲過去撕裂他。待看清了那人的長相,衛渲陽心中一凜,衝上前去揪著那只獸人的領子,怒斥:「你做什麼去了?剛才怎麼不見你?」
那獸人嚇得手一抖,褲子險些掉下去。
他哆嗦著答道:「小……小解……」
這沒出息的窩囊樣子看得衛渲陽大怒,平日裡一個個五大三粗聲音敞亮,一驚一乍就跟兔子似的。「擦你大爺,拉屎撒尿你不會報告一聲?老子沒批准你憋也得給老子憋住。」
「衛頭,我也不是故意的……」生理需求不是說克制就能克制得住的。
這一次他們損失太過慘重,帶出來二十多個精英,眨眼間就滅了一半,就算能平安回去,衛渲陽也沒辦法向團裡的兄弟交代。他已經紅了眼,哪裡聽得進去解釋。
衛渲陽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這個擅自脫隊的地階戰士身上,那模樣駭人得緊,嚇得獸人漢子半句話噎進喉嚨裡,猛一陣點頭。「對……對不起,我下次一定報告。」他也不想想,就算他點數的時候全員都在,聽到那樣一聲獸吼,也是要派人去查探的,這是獅王墓,他們來這裡是為了獅王的傳承,這樣重大的事,誰受得了被人從背後捅刀子?
潛在的危險必須提前消滅掉。衛渲陽就是這樣一個人。
這時候,蘇亞笑得很歡,他滿臉嘲諷看著衛渲陽。道:「我讓你別管,你不聽,衛頭你雖然是天階戰士,也不是所有閒事都管的起的,」蘇亞朝衛渲陽站的地方走了幾步,伸手拍拍衛渲陽的臉,頗為輕浮的道:「我們可說好了寶貝兒我帶你們進來拿到獅王傳承,你準備好我要的東西現在獅王墓的石門我已經開了,我也守諾帶你們進來,出了這樣的事可都是你自己的責任,與我半點干係也沒有。」
沒干係?果然是蘇家的人,大陸第一商行把唯利是圖、草菅人命、認錢不認人這一手玩得真是不錯。「蘇家的,你好樣的」衛渲陽是怒極了,臉色鐵青,「你以為我的人死在這兒你就能活著出去?」
這是威脅,蘇亞當然聽懂了。他卻半點不在意,笑容燦爛的掃了一眼餘下的那些獅王團的戰士,口中緩緩說道:「你們的衛頭已經葬送掉團裡一半的人了,怎麼站隊,你們可千萬要想清楚,這座獅王墓的主人是我蘇亞的先祖。你們猜,動了我,你們能不能活著出去。」
野獸的哀嚎聲還在繼續傳來,其間夾雜著來不及變身就被撕裂的慘叫。聽得一眾地階戰士心驚膽戰人心惶惶。團裡剩下的十餘個獸人戰士都心裡發寒,那是是個地階戰士啊,眨眼之間就讓人滅了個乾淨,這樣淒厲的嘶吼,只是聽著就讓人頭皮發麻。
他們互相看著對方,想從表情裡看出別人的決定。信任的天平已經從衛渲陽的一方傾向了蘇亞那一方。
能無數次從生死一線中活著回來,這些人都不傻,獅王墓這樣的地方已經不能用常理解釋,遇上什麼都是有可能的,他們沒有絕對突圍的實力,那什麼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墓穴主人的血脈傳承。
只有跟著蘇亞他們才能活著出去,甚至還能得到獅王傳承。畢竟,傳承這樣的儀式非獸人是不能接受的,得利的只能是他們十餘人之中的一個。
原本這個人一定是衛頭,現在看來,不一定了。
衛渲陽一行人內訌的時候,安然竟然真的聽了秦慕言的話在墓道裡開飯了。
即便已經見過許多次,安然這麼變戲法一樣的將一大堆東西從空氣中拿出來還是讓顧炎看直了眼。安然很少在他們面前展示廚藝,拿出來的一般都是成品,這一回,為了紀念這個特殊的時刻,安然笑瞇瞇的準備給他們露上一手。
從哀嚎的頻率和分貝看來,來的一隊人已經死透了一半。安然倒不同情他們,想要發橫財就要有送命的覺悟。有句話說,不成功便成仁,獅王的傳承也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再說了,誰讓他們跟了個讓人不爽的主子,衛渲陽這廝,算是把安然這隊裡三個人都得罪完了。
這人吶,有沒有實力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沒腦子外加沒眼力。
把各類配料都拿出來放好之後,安然又變出來一個巨木做的菜板。菜板上放了好大一塊七分瘦的咕嚕肉,安然讓秦慕言和顧炎都退開些,揮揮手,三把菜刀從天而降。
顧炎直接傻了眼,誰能告訴他這麼蹭亮蹭亮的菜刀安然是從哪裡弄來的?一看就鋒利得很,安然要是看不慣誰這麼揮手給人來一下,這還不一刀兩斷腦袋開花?顧炎嚇得毛都立起來了,他悄悄地往後退了一步,珍愛生命,遠離安然。
安然不用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拿起一把菜刀,平著往菜板上匡匡匡拍了幾下。「你給老子變回人形。」
顧炎一抖,「變回人形幹啥?」
「嘿嘿,」安然扭頭對他森森然一笑,說:「宰肉。」
在安然的眼神示意下,秦慕言已經接過一把刀去,顧炎哆嗦了一下,極不情願的變回人形拿起最後一把刀,安然對他們上道的行為表示很滿意,他往自己嘴裡塞進一顆大力丸,砰砰幾刀將一大塊肉剁成三分。往顧炎和秦慕言身前各丟了一塊。他示範性的將自己那份肉切成小塊,然後掄起胳膊一陣亂剁。那千軍萬馬難擋的氣勢,瞬間就鎮住了平日裡殺人跟殺雞似的獸人。
TUT……安然那些好吃的菜就是這麼做出來的嗎?
顧炎胃酸了。
安然說:「為了紀念今天這個特別的日子,我要為你們做一道特別的菜。」
顧炎就是欠,明知道接下去沒好話他還是好奇。「呃……小安然,你這是準備做什麼?」
「做什麼你沒看到嗎?」。安然拿著菜刀又是一通猛剁,他頗為嫌棄的看了看呆愣著的兩隻獸人,道,「還不開始,不想吃飯了是不是?你還指望我一個人把這些肉剁了?」
縱使心裡再咯意,安然發了話,他們也不敢不聽。
這一路上,他們學到了一個道理,人變不變態不看實力,端看腦子。安然這樣的人是惹不得的。佔了他的便宜,遲早要雙倍吐出來。
與安然來勢洶洶的模樣不同,兩隻獸人動作雖然利落,卻不顯凶殘。石門之外獸人戰士的哀嚎聲與剁肉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怎麼聽怎麼詭異。偏偏安然還不停地念叨著:「都沒吃飽嗎?是不是爺們兒?加油往死裡剁。」
擦,秦慕言還好,他是吃素的,顧炎這樣以後再看到肉都有心理陰影了。這該如何是好?
TUT……都做到這份上了,死也要死個明白,顧炎咬咬牙,問:「小安然你到底要做什麼菜?」
安然抬起頭,無辜的眨眨眼,道:「我沒說嗎?當然是——紅燒獅子頭。」說著他一臉暗黑看了看石門的方向,獅王團那些獸人的哀嚎聲漸漸小了,安然回過頭問顧炎,「這道菜是不是很應景?」
顧炎縮了縮脖子。
安然繼續說:「有機會一定要讓衛渲陽親自嘗一嘗,我先試驗試驗,下一回一定給他做出頭破血流的美感。」
這個時候,顧炎的心裡是慶幸的。他再一次覺得自己放下面子倒回來找安然絕對是他這輩子做過的最明智的決定。衛渲陽也沒真正幹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安然就這樣記住了他。
這麼森森的愛,尼瑪誰能hold住?
淮揚名菜紅燒獅子頭讓安然取了這樣的意境。飯店的大廚們會不會哭。
兩隻獸人已經不敢再問什麼問題了,安然讓他們做什麼他們就做什麼,有些事,還是不知道比較好,顧炎真心希望他沒見過安然剁肉的模樣。
等到石門外完全沉寂下去,安然問秦慕言:「現在怎麼辦?」
秦慕言頭也不抬,自顧自的剁肉。他說:「先吃飯。」
「吃完飯又怎麼辦?」
勾了勾唇角,秦慕言道:「你若想給外面的人收屍自然是可以的,若是不想,我們就去找這墓穴裡的寶貝,這裡是先祖的衣冠塚,封存了不少好東西。」
衣冠塚?怎麼會是獸神的衣冠塚,不是獅王的傳承之地嗎?顧炎連肉也不剁了,他不可置信的看著秦慕言,希望得到一個解釋。
秦慕言的眼神很悲哀,像是在緬懷什麼,他道:「這裡的確是獅王泰瑞在飛昇上界之前為自己準備的傳承之地沒錯,這個大陸只是飛昇界之下無數低位面之中的一個,神階是開啟飛昇界的鑰匙,我的先祖苦心修煉一輩子,以為終於能飛昇上界的時候才發現這是一個巨大的陰謀。其餘九大獸王都當場戰死,先祖帶著獅王泰瑞逃到這裡,這座獅王墓就是他們最後的衣冠塚……獸神阿瑟斯早已經死了……」
堅持已久的信仰被打破是什麼感受。
絕望,深深地絕望。
一如秦慕言剛才,也如顧炎現在。
顧炎搖搖頭,道:「這不可能,如果獸神阿瑟斯早已經隕落,那麼獸之契約又是怎麼回事?我們向獸神阿瑟斯起誓都是假的嗎?」。
秦慕言歎了一口氣。「那不過是創世神訂立的天地規則,從來就有,冠以先祖的名義只是大陸的所有獸人戰士對他的崇敬與敬仰。僅此而已。」
80你幹不幹
顧炎真心希望秦慕言什麼都沒說,他也什麼都不知道。
獸神阿瑟斯是大陸上所有獸人的信仰,心中的信仰驟然轟塌是什麼感覺?顧炎連肉也不剁了,茫然的抬頭看向墓道之上漆黑的穹頂。原來,他們多年來的信念只是一個虛影,誰說獸神的光輝照拂整個大陸,窮極所有的力氣上天入地哪裡還有獸神的蹤影。
他隕落在新紀年之前,葬身於這座獅王墓裡。
秦慕言在中心祭台聽到的是最後的神語。
「那是一場陰謀,先祖擋了別人的道,自然就被清除掉了。」秦慕言忍隱的道,「我自然會秉承先祖的遺願,去上位面會一會當初那位。有些賬,不是時間能清算掉的。」這一回顧炎竟然沒嘲笑秦慕言。他看著秦慕言在墓道昏暗的燭火下忽明忽滅的臉,對這個冷冰冰的獸人生出了些許敬佩的情懷。
顧炎撐著小胳膊腿站起來,伸出白嫩嫩的小胖手往秦慕言肩上豪氣一拍。道:「有志氣,沒給咱丟臉。」
秦慕言看也沒看他,說完這句就繼續剁起肉來。
……
這兩隻難得能相處得如此和諧,安然表示很欣慰,在望月城秦慕言剛上便行器的時候顧炎就沒給過秦慕言好臉色,現在雖然還有些彆扭,他心裡到底是認同了秦慕言。安然笑瞇瞇的看著顧炎被忽略然後漲紅了臉露出惱羞成怒的表情。
「老子難得誇你一回,擦你大爺的你有沒有禮貌?」顧炎大怒。
這一嗓子剛吼出來,安然拿了根胡蘿蔔就敲在顧炎小包子頭上。「阿言的事你管這麼多作甚,剁你的肉,這些都是給你準備的親,阿言可不吃肉喲。」
眼珠子瞪得溜圓,顧炎簡直不相信安然能做出這麼殘忍的事來,TUT,他現在看到肉食就胃酸好不好,尼瑪才被罹魘折騰了一回,命都差點吐掉了半條,安然竟然如此沒有同情心做這樣血腥暴力的肉給他吃。
坑爹嗎不是
當然,這些話,他是不敢當著安然說的,顧炎雖然滿心怨氣,面對安然的時候半點脾氣也不敢有。「小安然,你忍心這樣對我?」顧炎眼裡泛著淚花,癟著嘴,小模樣很是委屈。
安然故作茫然眨眨眼,「我怎麼對你了?給你吃肉還不好?還是你也想學阿言改吃素?」
(#‵′)凸
哪個鬼才學秦慕言吃素,他只是一時胃酸好不好,吃了二十多年的肉是說戒就能戒掉的嗎?
滿滿一大盆的紅燒獅子頭終於被二黑和顧炎分食了,主力自然是二黑,這菜雖然美味,顧炎接連受了兩次打擊,也不大能吃得下去。作為一隻獸人,他第一次這麼小口小口吃東西,細嚼慢咽吃得很仔細。
這樣的結果二黑很滿意,死幾個人對它這樣的妖獸而言完全沒有影響。顧炎吃得越少它就越高興。二黑覺得,先前的惡作劇絕對是值得的,雖然安然很生氣,這樣的代價絕對達到了它想要的預期。
冥火躲在契約空間壓根不出來了。
顧炎被它噁心得大約好長一段時間都吃不好飯。
秦慕言是個吃素的,完全沒什麼威脅。
是以,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他將要獨享安然出品的美食。只一想想這樣的場景,二黑就覺得激動。
做出來的食物有人欣賞絕對是一件愉悅身心的好事。
安然覺得,這道紅燒獅子頭是他穿越以來做的最成功的一道菜,不僅色香味俱全,還淋漓盡致的詮釋了一門之隔的祭台廣場現在的模樣。安然若是親眼看到石門外的慘狀,他必定下不去手做這道菜,他雖然聽到了淒厲的吼聲,也能想像那些個獸人一定死的很慘。沒讓他看到收尾分家血肉模糊的場景,安然表示很淡定。
這道幾十公分厚的石門隔絕了修羅地獄的蔓延,墓道裡一片寂靜,在昏黃的燭火之下甚至顯得祥和。連點血腥氣也聞不到,那十隻獸人傾盡生命也只是為他們演出了一台話劇而已。
這就是妄圖不勞而獲的代價。
獅王的傳承的確很誘人,它能讓獸人戰士提升好幾個位階,傳承秘法對以後的修煉有很大的幫助。而且,衛渲陽帶來的都是獅子,這裡是獅王墓,比起別的種族,這裡面的東西對獅族裨益更大。得到獅王傳承就是一步登天,只要不隕落,遲早修煉到留下傳承那位先人的程度。誰不心動?誰不眼紅。
獅王團裡大多都是貧民出身,也有些小貴族,巨富是沒有的。獸人的修煉代價太高,家族並不能給予他們更多地支持,他們一次次的行走在嘯月之森徘徊於生死邊緣,沒人比他們更清楚,修煉到現有的程度有多麼的不易。
若是得到獅王的傳承,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衛渲陽帶來的二十餘人,每個人心裡都打著小算盤,就算沒有安然他們攪局,這一路也不會平順。
吃完獅子頭,安然將鍋碗瓢盆都收進空間裡,給二人二獸各發了一個靈果作飯後水果。他皺眉聽著石門外的動靜,自言自語道:「死了這麼多人,衛渲陽也不過來看看?隊長當成這樣他也是個奇葩啊。」
秦慕言聞言也抬頭朝石門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一眼包含了許多意思,他道:「已經葬送掉隊裡一般的獸人,他決計不敢再來一次,再說,有蘇家那個人在,也不會讓他再來一次。」
蘇家那個?安然想了半天才想起跟在衛渲陽身後的那只非獸人的名字。「蘇亞?」
這時候顧炎也笑了。
「蘇家這個可不是好相與的,他若是個好東西也不能從這麼多子孫裡冒出頭來讓家主注意到他。這樣得寵還不遭人怨恨嫉妒,這本來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蘇家的人對他的態度都很奇怪,父不父,祖不祖。」
安然從進入獅王墓的時候起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一直說不上來,現在又提到這個非獸人,他終於反應過來。「獅王的傳承只能作用於獸人,而獅王墓的石門只能由獅王血脈用秘法打開,若是他不開門,衛渲陽他們就算能找到位置也沒辦法進來。到底是為什麼蘇家的非獸人不帶本家的人過來而是便宜了這些獅王團的人?」
「為什麼?」秦慕言眼神很冷,他目光森然的看向衛渲陽所在的東方,視線像是已經穿透了石門。「當然是為了利益。蘇家下一任家主之位會落到誰手裡猶未可知,這個時候他才不會傻得把餡餅送到敵人手裡,利用獅王傳承拉到足夠的盟友才是最明智的決定。蘇家的這個不是簡單的。」
顧炎撇撇嘴,對這些陰謀詭計完全沒有興趣,他道:「這就是蘇家和獅王團自己的事,與我們有什麼干係?」
「嗷……」安然狠狠捏一把顧炎白嫩嫩的包子臉,邪惡的笑了。
他道:「本來是沒什麼干係,可是,既然都已經到這裡了,顧炎你丫就對獅王傳承沒興趣?」
獅王傳承?顧炎還真沒想過。安然猛一提起這個,他有點反應不過來。
熔煉異火並且與大妖獸冥火契約已經是撞了大運,三天之內兩次撞大運,這樣的事他壓根不敢想顧炎不懂,安然怎麼就能面不改色的說出虎口奪食這樣無恥的話來。
秦慕言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讀取了獸神阿瑟斯的傳承記憶就已經很讓人吐血了,他再來一次,讓衛渲陽損兵折將還空手而歸,這樣是不是太狠了點?做事做絕了是要遭報應的「呃……小安然,這樣是不是不太厚道。」
安然極其冷淡的看著顧炎,道:「也不知道是誰鼓動老子來打劫衛渲陽,尼瑪就這點底氣?擦你大爺的,不是你在那兒唧唧歪歪的老子耐煩跑這一趟?不賺夠本你丫對得起老子?」
TUT……顧炎就知道,他就知道會這樣。
尼瑪他就是嘴賤,明明知道安然這雁過拔毛的德行,竟然還想對他進行人道主義教化。實力相差這麼多,他只能被教化阿喂。
顧炎能說自己來打劫只是一時腦抽,他已經對自己的陰險狡詐感到懺悔了嗎?他不敢進了安然這道門,還想幹乾淨淨出去,難啊顧炎簡直無法想像,等他回到帝都本家的時候已經變成什麼樣子,他爹會不會暴怒將他趕出家門?
安然聽顧炎這麼說就是一肚子火,這時候顧炎還敢走神,他心中更怒,大聲喝問:「你丫到底幹不幹?不干就給老子滾尼瑪最見不得這樣的窩囊廢。」
顧炎要是還往後退他就是孫子。就見他包子臉鼓鼓的,一雙眼瞪得溜圓,火氣騰騰的看著安然。
「干。」
決心已經下了,具體行動還需要策劃。
安然迅速冷靜下來,歪頭看著秦慕言問:「阿言你有沒有什麼具體的想法?」
秦慕言唇角一勾,眼裡隱約有些笑意。
他道:「順其自然就好,衛渲陽真是個極品,這麼多墓道不走偏偏選了那條,壓根不用我們出手,我們去前頭等著看好戲就成。」他們就是走的兩個方向,看什麼好戲?安然不懂秦慕言的意思。
「祭台廣場分出去的那些墓道,每一條都能通向最後的墓室,只是危險程度不同而已。我們走的是隱藏墓道,一般人找不到這裡,這條相對比較安全,以我們的實力應該足以應付。至於獅王團餘下的那些人能不能活著走到最後,那就要看衛渲陽腦子好不好使了。他們選的那條道可不是一般人能走過去的。」
81十秒的生機
三人背向石門往墓道深處行去,初時方好,墓道裡的燭火都是單排的,越往前走三個人的身影就被放大數倍投射在另一側的石壁上,行動間忽閃忽閃明明暗暗。青石壁在晦暗的燭火的映襯下折射出一種詭異的色澤,壓抑的感覺慢慢滲入人的四肢百骸。
這樣的環境裡,多呆一會兒就能逼得人瘋狂。
安然雖然心智頗堅,他到底是個非獸人,好幾次都險些被青石壁攝去心神,還好有二黑蹲在他肩上,每到危機的時刻,它伸爪子拍拍安然的臉,喵喵叫兩聲,安然就清醒過來。
越往前走,幾人的神色越發恍惚。迷迷頓頓像是夢遊一般。
這樣下去恐怕要遭,安然扯扯秦慕言的衣袖道:「阿言,這裡是不是不太對。」
秦慕言受的影響卻不大,他剛接受了獸神阿瑟斯的記憶傳承,武力值雖然沒有什麼實質性提高,精神力以及戰鬥技巧都提升了不少。小小的迷陣完全影響不到他,這種程度的阻擾,秦慕言壓根沒放在心上,是以他走在前頭,全然沒發現後面兩隻出了問題。
安然有二黑幫襯著還好些,顧炎的情況就不大好了。
「這裡佈置了一個大範圍的迷陣,不動的時候並無大礙,一旦在墓道裡走動,初時是迷迷頓頓頭昏眼花,若不及時抽身,則會陷入自己的心魔之中,外力幫不上什麼忙。」秦慕言搖搖頭說,「能不能走過這裡端看個人心智,當然,你這樣的情況除外,罹魘本來就是惑人心智的妖獸,有它在,迷陣困不住你。」
「迷陣?是陣法的一種?」安然問。
秦慕言道:「《大陸通史》上的確記載過混戰時期的確有上古幻陣存在,要習得這樣的東西,要求非常嚴苛,慢慢的上古幻陣就失傳了,這裡佈置的迷陣,只是依靠青石壁本身結合墓道結構讓人產生一種心理幻覺而已。」
「嗯?」安然聽得不太懂,只是一面青石壁而已,就能讓人陷入魔障嗎?
「這面石壁裡有一樣東西,能讓人產生幻覺,作用就像是游醫常用的曼陀羅草,比那個還要稍微強烈一些。」
安然點點頭,秦慕言這樣說,他大抵明白了,「那顧炎要怎麼辦?丫太沒出息了,才走了幾步路就這樣。」秦慕言一時也想不出辦法,他們只能暫時停下來,這墓道很邪門,你動它也動,走兩步路就頭昏眼花,你若停下來,休息片刻就能恢復,什麼事也沒有。
難道要讓顧炎走兩步停兩步?這要拖到什麼時候才能完?
安然有些頹喪,他家二黑這麼給力為毛同樣是大妖獸,冥火就這麼菜。真是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妖獸。哎。若是二黑能在影響自己的同時影響到顧炎多好。
他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安然眼裡瞬間萌動出希望之光。他星星眼看著秦慕言,道:「我有個想法,只是不知道行不行。」
既然都提出來了,自然是有把握的,秦慕言抬抬下巴,「你說。」
「阿言你說過,妖獸罹魘最擅長佈置幻境,在妖獸罹魘的幻境裡,實力不夠的根本無法脫身。」安然摸摸二黑滑順的毛皮,看著他碧色的泛著異光的眼,道,「我們可以反其道行之,讓二黑佈置一個幻境,壓制住青石壁的作用,將顧炎引導出去。」
秦慕言點點頭:「倒是可以一試。」
這樣說安然才有了些底,兩人說的話二黑也聽見了,它小耳朵抖了抖,伸出爪子摀住自己的獸臉往安然臉頰上蹭了蹭。安然問:「二黑你行不行?」
二黑一下就炸毛了,喵的一聲,他又不像大紅那麼戳,怎麼會不行?
想出了這個辦法之後,剩下那一半的墓道果然好走了許多,二黑費了些功夫引導著顧炎跟在安然後面走。安然不知道二黑模擬了什麼樣的幻境,顧炎的神情竟然很高興。安然好奇在心裡問它,它只一個勁的喵喵叫。
二黑說:「獸人都好這一口。」
安然看看濃縮成一米出頭的顧小包子,實在不懂他好的是哪口?
都成這樣了,難不成還惦記著色相?平日裡也看不出來啊,總不能是紅燒肉?顧炎看到真的不會吐出來嗎?
安然悄悄擠到秦慕言身邊,用胳膊肘撞撞他,小聲問:「阿言你說說,獸人都好哪一口?」秦慕言的表情很淡定,雙眼平視前方,呼吸均勻,腳步沉穩。
見秦慕言裝死不理他,安然又問:「阿言你好哪一口?」
秦慕言繼續裝死。
安然終於使出了殺手鑭,他一步擋在秦慕言身前,瞪大了眼很是驚詫的問:「難不成你對我有什麼想法?」不得不說,這一招的確是高,秦慕言還想裝死,卻已是淡定不能了。這誤會大了。
「咳咳……安然你……恩……想多了……」
安然笑得賊兮兮的,轉過身繼續往前走,嘴裡嘟噥道:「誰讓你不回答我。」
墓道走過了3/4,秦慕言突然道:「我喜歡修煉。」
點點頭,問之前安然就想到了可能是這樣的回答。秦慕言這樣一個人,絕對是實力至上的,他和顧炎不同,顧炎是被大家族裡所有人捧在心尖尖上長大的獸人,地位尊崇,沒吃過什麼苦。而秦慕言,自小就是被忽視被嫌棄的那位,自小就在嘯月之森裡摸爬滾打,傭兵團那些人可不知道他是三少爺,知道的人也因為秦泰的態度沒把他放在眼裡。
從被忽視到讓寒冰團所有人不得不正視他,數年如一日,秦慕言心裡只有修煉,不停地修煉。修煉就是他最愛做的事,翡翠就是他最喜歡的東西,實力就是他窮其一生的追求。從過去到現在,未來亦如是。
當然,從接受獸神阿瑟斯的記憶傳承那一刻起,他的肩上又背負了一項沉重的使命。
那些欠了數千年的債,上窮碧落下黃泉,他總要一筆一筆討回來。
安然問了這個問題之後,秦慕言就陷入了哀思,安然也覺得自己似乎又做了蠢事,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剛想說點什麼糊弄過去。這個時候,從背後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聲響,安然一驚,猛的回頭,之間墓道兩旁的青石壁慢慢的打開一道道半圓形的拱門,拱門裡是百獸的雕像,姿態萬千栩栩如生。
拱門是一道道俺順序打開的,磅礡又大氣,很有一種錯落的美。
「這又是什麼?」安然看向秦慕言問。
秦慕言完全不像安然這樣輕鬆,他一臉駭然。「走快走。」秦慕言再次變作獸形,用尾巴捲起安然往他背脊上一甩,也不管安然是不是坐穩了,就要往前奔。安然被顛得胃裡一陣翻湧,縱使如此,他也沒忘記身後被二黑牽引著的顧炎。安然趴在秦慕言背上,雙手抱住秦慕言的脖子,嘴裡大聲吩咐道:「二黑二黑,讓顧炎往前跑,拚命往前跑。」
罹魘是通靈的妖獸,當然分得清輕重緩急,安然這麼一說它就改了下給顧炎的幻象,顧炎小包子猛的變成一米長金瞳焰尾的變異風速狗,表情猙獰的向前衝去。
安然壓根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事,他只能聽到灌進耳朵裡的呼呼風聲,臉頰也被刮得生疼,墓道開始劇烈的震動,像是山崩地裂一般,大大小小的碎石自穹頂掉落。雖然知道現在不合時宜,安然還是忍不住,人在面對未知的時候總是恐懼的,他瞳孔緊縮,死死地摟住秦慕言的脖子,往秦慕言嘴裡塞進一粒急速丸,然後低吼著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吃了藥丸子之後,秦慕言的壓力明顯小了許多,他的速度極快,還有30秒,他們必須從墓道裡出去。必須!
索性他們已經走了3/4,只餘下一段不算長的路程。以秦慕言的腳力並不是問題,他很快就從墓道裡竄了出去,在下一間墓室與墓道相連的石壁上用爪子拍了幾下,然後跳進墓室裡。十秒鐘,還剩十秒鐘的時間這一道石門就要徹底落下。
顧炎也只剩這十秒的生機。
能不能活下來全看他自己。
秦慕言趴在地上喘著粗氣,這座墓穴是獅王泰瑞建立的,阿瑟斯的記憶並不完整,而且年代久遠,有些機關若不是親自遇到他很難想起來。
這已經是最安全的通道了嗎?不知道衛渲陽他們能不能活著離開這裡。
畢竟他們選擇的那條路,可不是正常人能夠過去的。
顧炎趕在最後兩秒鐘從石門與地面的縫隙裡鑽了過來,然後石門轟然落下,阻絕了這一條密道。從墓道裡出來那一刻,二黑就撤了加在顧炎身上的幻術,顧炎剛一情形就看到秦慕言狼狽的趴在地上喘粗氣,安然的神情也緊張得很,他還想說幾句風涼話,張了張嘴還沒說出什麼,只覺得四肢發軟,啪的一下就跌到了地面上。
「這是怎麼回事?老子見鬼了嗎?」。顧炎壓根不知道他們適才遇上了多麼危險的事。
安然伸手揉揉他雪白的皮毛。硬生生擠出一抹笑,「看不出來,你丫跑得還挺快。」
跑?跑什麼跑?顧炎聽不懂安然再說什麼,他們不是在墓道裡嗎?怎麼一眨眼就換地方了。
82天心紗織繭
安然對顧炎的鄙視又增加了幾分。
他們三人一行,為毛每次中招的都是顧炎?這廝是只長了小腦沒長大腦吧。
墓道裡的動靜久久不曾消停下來,轟隆隆的,彷彿整座獅王墓都在顫抖。這樣的架勢,若是沒能逃出來會怎樣,安然壓根不敢想。
「阿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慕言沉吟了片刻,道:「我們剛遇上的大抵與祭台廣場的機關差不多,那些拱門裡的石像都是活的,若是在晚些,我們都要被撲殺在裡面,那些東西不是以我們的實力能夠對付的。」
安然眨眨眼,像是聽懂了,又似乎沒懂。
「可是,獅王團那一隊人比我們多不少,只聽到慘叫聲,動靜也沒這麼大啊。」
嗯……秦慕言搖搖頭,道:「廣場沒塌,墓道塌了。」
這話他說得挺淡定,安然聽著很不淡定。尼瑪墓道塌了這麼大的事你一定要用這麼平淡的語氣說出來嗎。TUT他們三個人差點就給活埋在裡頭,安然深深的覺得,他自己還是善良的,至少設計不出這麼變態的墓穴。
又不是什麼秦皇漢武唐宗宋祖,提前給自己修陵墓這樣的行為本身就不正常吧親。
「獅王泰瑞不是獸神阿瑟斯手下十大戰將之一嗎?怎麼會閒得無聊挖一個這樣的陵墓?NND他都不用修煉嗎?」。顧炎在聽安然轉述了先前的驚險場景之後,好不容易站起來的腿,再一次軟了下去。
獅王泰瑞就是個陰險腹黑的貨,機關就機關吧,還給他們一環扣一環來了個連環套。先把人弄暈了,再放凶獸,等人死乾淨了墓道一塌直接一起埋了。這就是一條龍服務啊死了還管埋的。難怪衛渲陽那麼猥瑣,先祖就沒學好,能指望後人長成啥樣?這絕對是種族的劣根性看看他們犬族就沒有這麼變態的。
顧炎壓根不敢想若是沒有罹魘在他會怎樣,他也不敢想若是安然再自私一點不管他會怎樣?這世界上還能有顧炎這號人?墓道驚變的時候,他迷迷糊糊連清楚的意識都沒有。雖然安然平時對顧炎不怎麼好,對他又打又罵還老使喚他做苦力,關鍵時刻還是靠得住的,顧炎難得在安然身上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溫暖。
顧家阿爸曾經說過,打是情罵是愛,顧炎他爸把他爹娶回家之前沒少挨過揍,他阿爸以親身的經歷告訴顧炎,媳婦扇了你左臉一巴掌,你還要笑著把右臉貼上去。等媳婦把兩邊臉都扇均勻了,還要關心媳婦的手疼不疼。
獸人都是皮糙肉厚的,挨幾下又有什麼干係?
這個時候,在顧炎眼裡,安然就跟他家阿爹是一樣的,典型的螃蟹,橫著走,見誰扎誰,可一旦將他硬硬的殼撬開,裡面的肉非常鮮美。安然就是螃蟹一樣的人。
囧……
親,你把安然和你爹放在一起比較真的沒問題嗎?
你和安然的關係可不像你爸和你爹那樣阿喂。
安然鄙夷的看著還沒從虛驚之中回過神來的顧小包子。那煞白的小臉喲,真叫人心疼。
「陵墓什麼的,一定要自己修?有錢還怕沒苦力?你腦子被門夾過嗎?人家這是保護私人遺產,篩選合格的繼承人。過程雖然有點驚險,阿言不就順利過來了,實力不夠還敢大聲叫喚,也就你丫才這麼丟人。」
這一回顧炎連反駁的力氣也沒有。他能說什麼?
這是個意外?他其實是有實力的?
他的確是有實力的,可也架不住他遇上了這兩個變態。
顧炎癟癟嘴,可憐兮兮的看著安然,這一路上他總是眼皮狂跳,才這麼一會兒就整出這麼驚險的事,前路不知道還有什麼。「TUT,小安然,非獸人要有愛心,你不能拋棄我。」
這沒出息的樣,安然看了就蛋疼。「我說你一個地階獸人,好歹也是熔煉過異火的,還和妖獸冥火籤訂了契約,竟然想躲到非獸人的背後,你能不能稍微別那麼丟人?」
丟人?
顧炎包子臉上水汪汪的大眼眨了眨。
他現在這樣,誰能看出來他是帝都一霸顧炎,自從遇上安然他就沒有威武的時候,丟人什麼的,習慣就好。怎麼說它也比丟命強跟著安然至少有…好:伙食好,機緣多,生命有保障。
安然還想損顧炎幾句,就覺得眼前閃過了什麼亮光。他這才注意到周圍的情況,與墓道相連的是一間寬敞的墓室,墓室裡只亮了一點燭火,在那燭火之下,有什麼東西熠熠生輝。
是什麼?安然皺了皺眉。
墓室裡光線實在是太暗,辨識度非常低。他們衝過了那麼危險的墓道才來到這個地方,這裡,必須有寶貝。
「阿言……有什麼東西在發光?」
秦慕言是貓科動物,夜視能力很強,他一進這墓室就看清了裡面的東西。有些東西,口述完全不能展示它的神奇,秦慕言將安然放下來,變回人形往東退回三步,在一面石壁上輕輕拍了三下。
「空空空……」那一點燭火慢慢熄滅,墓室裡卻忽的亮如白晝。
明明熄滅了所有的亮光,墓室裡卻綻放出絢爛的光華。安然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像是進入到了夜裡的珠寶行,一排排的水晶、鑽石在燈光照耀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這裡明明是墓室,黑燈瞎火鬼氣森森才符合墓室的形象阿喂,突然變得這麼陽光是什麼意思?
剛從陰沉沉的墓道裡脫身,現在是準備玩一手冰火兩重天嗎?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是安然的第一反應。他瞬間就繃緊了身子戒備起來。
咳咳,好吧,作為一個非獸人,他也沒什麼可戒備的,若是沒有秦慕言,安然就只能躲進空間裡他們三個人,安然像是一個中樞系統,秦慕言是執行策劃,而顧炎……他就是老天安排來拖後腿的存在……安然一直覺得,顧炎這貨能好好活到現在,這本身就是一個BUG。
突入起來的亮光讓顧炎也是一哆嗦,他已經心理恐懼了。「擦,這又是什麼?」
只有秦慕言最淡定,他朝那些圓潤的發光的物體靠近了些。這裡沒什麼危險,放的是獅王泰瑞早年搜集的寶貝。寶貝安然一聽這話就眼前一亮。他最喜歡寶貝,耀眼成這樣的,也不知道是什麼好東西。
既然秦慕言都說沒危險,那就不用擔心了,安然也跟著往前趕了幾步,湊近了看那些一排排整整齊齊的發光體。「這是什麼?」
翡翠?翡翠有這麼亮?
鑽石?鑽石怎麼圓乎乎的,看著瑩潤得很。
安然將左手攤開,露出手心那個胎記一樣的八卦圖,略微感應了一下。神級礦師對各類礦石的辨識力是很強的,他們不用看,從能量波動頻率就能知道是什麼物種。
這些圓乎乎的明顯不是石頭,裡面任何能量,卻似乎透出了勃勃的生機。安然從未見過這樣奇怪的東西,他扭頭仔細將墓室仔細掃了一遍,的確沒有一點燭火,光芒都是這一排排圓乎乎的東西自己發出來的。
可是,先前怎麼就沒有?
他只記得秦慕言在石壁上輕輕拍了三下,墓室黑了一下,然後就變成了現在這樣子。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阿言,嗯,這是什麼?」
「天心紗織繭。」
「……那是什麼?」安然抽了抽嘴角,在感歎秦慕言博學的同時,再一次深深的鄙視這具身體原主人的孤陋寡聞。安然絕不承認是他自己沒見識,他又不是土生土長在這裡的,不知道才正常。同時,他也在心裡默默地感歎,原來這個世界也有許多遊戲裡沒有的東西。還好他沒有膨脹過頭產生什麼征服世界統治獸人的想法。他在某些方面雖然是大師級的,更多的時候卻連正確的世界觀都沒有。
哎……這不能怪他,怪只怪這裡和華國差異太大。適應成這樣已經是安然的極限了。
「天心紗織繭。」顧炎有些失態,他猛地朝那些圓乎乎的發光體撲過來。「這是天心紗織繭?秦慕言你沒騙老子?」
秦慕言壓根不想理他,對這樣的2貨,多說一句都是浪費。
兩隻獸人打著啞謎,安然心裡的火噌一下就冒了起來。「尼瑪問了半天也沒人給個反應,回一句會死嗎?」
「額,」顧炎還想伸手去摸一摸,安然這麼一吼他刷的就把爪子收了回來。「小安然,我這不是有點激動麼天心紗織繭,那可是好寶貝。這裡面住的是天心紗的母蠶,母蠶喂血之後破繭而出,吐出的天心絲紡成紗,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強大得堪比神器。」顧炎說得那個激動,一雙眼散發出餓狼一樣飢渴的光。
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腫麼跟電視劇裡那些什麼幫什麼派坑人的口號一樣?安然懷疑的看著兩隻獸人,這玩意兒好看是好看,效果有這麼強大?這是被洗腦了吧。
83金繭蠶後
顧炎說得再厲害再逆天,安然對這東西還是持懷疑態度的。
這也不能怪安然,他以前是見過蠶繭的,尼瑪誰家的蠶繭長這樣子。瑩潤剔透得就像玉石,還能像螢火蟲的屁股一樣發光。
這是蠶繭嗎?告訴你你相信?
安然還沒來得及大罵顧炎,秦慕言也點點頭,說:「的確是天心紗織繭,這麼多繭子若是都養出母蠶來,紡出的天心紗也足夠做一整套衣服了。」
額……秦慕言這麼一說,安然油然而生一種好沒見識的感覺,尼瑪顧炎竟然沒睜眼說瞎話?他竟然真的知道?TUT,還好沒罵出來丟人。
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開玩笑的吧。
當然,能夠穿上這樣一身衣服,對於他這樣的非獸人而言,絕對是件好事,至少安全係數就能提高不少。安然湊得更近了,他伸出手一下一下撫摸著觸手生溫瑩潤如玉的蠶繭若有所思的問:「母蠶是一年一吐絲?」
秦慕言想了想,說是。
安然終於想起穿越大神賜予他的無敵作弊器,把母蠶孵出來放進空間裡,時間流速加快,吐死的頻率是不是也會快很多?只這麼想想安然就幹勁十足。「天心紗做的衣服好賣嗎?」
這一回不僅僅是顧炎,對於安然問出這樣的問題,就連秦慕言也驚悚了。什麼叫好賣嗎?親,你應該先問問有得賣嗎?別說衣服這種需要布料多的,一雙天心紗的手套也能賣到天價。這東西,誰都想要,偏偏有價無市。能弄到一件天心紗的衣服就夠你得瑟了,你還想要多的?
秦慕言很快反應過來安然這話真正的意思,畢竟他是進過空間裡面的。秦慕言抽了抽嘴角,道:「好賣,你還能賣獨家但是……」話還沒說完,安然就激動地將幾排蠶繭全收進了空間裡齊刷刷的,一個也沒剩下。墓室裡驀地一片漆黑。
從燈火通明變成漆黑一片是什麼感覺?
正常人都會因為不適應而短暫失明。安然自然也是這樣,這地方每次出現異象都有稀奇事發生,墓室一黑,安然就下意識的開始尋找秦慕言的方向。
(#‵′)凸
丫這是逃命逃成習慣了。
「阿言……阿言你在哪裡?」墓室裡一片漆黑,一點動靜也沒有,安然心裡忐忑的很,他把蠶繭收進空間的同時,秦慕言說了個但是吧但是什麼?
TUT……安然的心在滴血,尼瑪有什麼重要的情況他就不能早點說,現在後果都造成了,但是有個毛用這話很讓人恐慌好不好,尼瑪但是後面的內容到底是什麼撒。
「阿言?」
秦慕言這才低低的應了一聲,「嗯,安然你左轉,往前走三步。」
安然下意識的就照著做了,壓根沒問為什麼,他小心翼翼的轉身,然後往前邁出三步。「然後呢?」
「步子太小,再邁一步。」
安然嘴角一抽,尼瑪的,猛的就往前邁了一大步。他步子一邁出去就覺得哪裡出了問題,重心似乎有點不穩,還有點懸空的感覺。還沒等安然想明白怎麼回事,就已經呈大字型摔了下去。
「阿言你咋也跟顧炎那狗一樣,尼瑪有台階也不知道提前說嗎?」。
秦慕言其實是想給安然一個驚喜,誰知道被安然完成了驚嚇。
他也顧不得這許多了,快步走過去,在安然附近的一面石壁之上敲擊了幾個節奏,燭火重新亮起來,安然摔成大字那一方,霍的開啟了一道夾門。裡面是一間小小的石室,靠石壁的一側有一個玉石做的台案,上面放著一枚巨大的蠶繭。安然一眼就看出那是天心紗織繭,這一枚與先前那幾排卻有差別,它瑩潤的繭子上流動著金色的光芒。
「這是什麼?」
呃……秦慕言也沒想到裡面竟然是這個,他不得不歎服於安然的狗屎運,運氣好的他見過,好成這樣的,安然絕對是上天下地獨一份。
玩遊戲的時候,有人說,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若是秦慕言知道這句話,他肯定信了。
「這是天心紗蠶後,沒有它的話,母蠶根本就不能存活。」任何的語言都無法形容秦慕言此時的心情,語言已經蒼白了。他憑藉著獸神阿瑟斯的記憶帶領他們走向傳承之地。天心紗織繭是這條暗道的必經之路,經過這裡的人基本都會被它吸引,天心紗織就的衣服對於依靠純物理攻擊的獸人戰士而言,作用是不言而喻的,沒有人能逃過它的勾引,可是,這東西只是暗道裡無數考驗中的一個而已,如果說之前那條走得崩潰的墓道測試的是人的精神力以及意志力,這些蠶繭測試的便是人性的貪婪。
獅王泰瑞是跟隨獸神阿瑟斯的十大戰將之中唯一的一個完美主義者,想要成為他的繼承人,思維沒有變態到他那樣的程度根本不可能,這條暗道已經是最容易的,有秦慕言帶路他們走得也不輕鬆。
泰瑞把天心紗織繭放在這間墓室裡,剛剛從墓道裡逃出生天的人多半都會把這當做通關獎勵,誰能想到新一輪的考驗已經開啟了。獅王泰瑞給那些蠶繭限定了範圍,來到這裡的人只要摸摸可以,只要起了貪婪之心移動了蠶繭,後果絕對不是你想看到的。獅王傳承你也不用想了。
秦慕言也沒想到,天心紗繭後竟然是在這種條件下出現。這座獅王墓,他瞭解的程度並不包括這樣的細節。最讓人感慨的是,泰瑞這個人,竟然把這樣的結果都算到了嗎?
難道,他設立這道關卡考驗的並不是貪婪,而是理性?
你若想徒手將將蠶繭搬出去,這是沒實力還想要好處,遲早要把命丟了。
若像安然這樣,有空間裝備帶走,那就無大礙了,這被判定為有能力。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能力的人能分到大塊的蛋糕,沒能力就只能啃干饅頭。
獸神阿瑟斯的傳承記憶讓秦慕言很容易理解泰瑞的想法。天心紗蠶後是給勇者的獎勵,金色的巨大蠶繭旁邊,還有一本泛黃的小冊子,秦慕言走過去將小冊子和金繭一起拿起來,遞到安然手裡。「還不快收起來,沒有天心紗蠶後你那些母蠶可活不了。」
安然點點頭,將蠶後收進空間裡放好,然後接過那本小冊子翻了翻。
冊子是用古文字記載的,安然看不太懂,從圖片勉強可以辨認,這是在傳授養蠶之法。安然笑了笑,只覺得這獅王泰瑞雖然有些變態,到底是個細心的。拿完了好處安然才想起某件被他遺忘的事。「阿言,你剛才想說什麼來著?」
思維轉換太快,秦慕言一時沒跟上。「什麼?」
「你說但是……但是什麼?」
不提還好,一提起這個秦慕言嘴角又是一抽。TUT,他是想提醒安然不要亂動蠶繭,沒有蠶後拿了母蠶也養不活。誰知道後面的事會脫線成這樣。
這樣的事實能告訴安然嗎?當然不能。秦慕言迅速鎮定下來,一派淡然的道:「我忘了。」
安然坐在墓室的青石地板上,往嘴裡餵了好幾粒藥丸子,補血回靈跌打損傷都吃了吃,這一下摔得太狠,沉浸在喜悅中的時候還沒發覺,這會兒冷靜下來只覺得鼻子痛得很,整個臉就像摔癱了一樣。
顧炎小包子老半天沒插上嘴,這會兒終於逮著機會撲到安然身邊準備拍馬屁關心一把。開玩笑,蠶繭都被安然收走了,顧炎計劃著等他養出母蠶織成天心紗之後弄點來做一身衣服穿穿。厲害了有木有?帥呆了有木有?天心紗什麼的那就是身份的象徵。現在被大家族收藏的那幾件都是新紀元以前的作品,獸人大陸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天心紗織繭了。
「小安然,你還好嗎?摔得痛不痛?」這語氣,真TM真誠有木有,親,你絕對可以去演偶像劇了。
安然似笑非笑的看了顧炎一眼,那眼神裡包含了許多深意。
不要給老子賣萌你丫屁股一翹老子就知道你要作甚麼。
安然一邊揉著摔紅的臉,一邊道:「這獅王墓裡頭好東西真多這一趟絕對值了。」
「這裡不僅是傳承之地,還是先祖與獅王泰瑞的衣冠塚,好東西自然是不少,只是有些東西,我們沒命拿。」聲音是一貫的平板,聽不出什麼情緒。秦慕言說這話的時候安然抬頭看了看,覺得他意有所指。看來,再往前走要更謹慎才是,剛才那樣冒失的舉動再不能有了。到了這裡他們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人命如螻蟻。
你若不想活,實在是太容易了。
這間墓室暫時是安全的,三個人決定停下來休息休息,一悲一喜,從墓道裡大驚,一路狂奔到這間墓室發現天心紗織繭大喜,他們現在絕對不夠冷靜。
安然把二黑放在身旁的青石地板上,在它面前放了一小盆肉。折騰了這麼一會兒這貨已經開始抗議了,它就不能少了肉。安然想著它在墓道裡的確立了大功,也就縱容了它一回。小妖獸什麼的,果斷需要寵著,多多順毛,關鍵時刻才能發揮作用遊戲裡不是有麼,給寵物餵食順毛等等行為能提高它們的忠誠度,忠誠度太低的話,寵物會拒絕戰鬥甚至出現叛逃。
安然選擇性的遺忘了主僕契約的對象問題。果斷的把二黑當寵物養了。
84盜墓這件事
二黑趴在飯盆子錢啃肉的時候,安然扭頭看了看這間墓室。除了被他搬空的天心紗織繭以外,整間墓室空蕩蕩的沒有任何東西。
墓室中央燃著一點昏黃的燭火。左右搖擺跳躍更顯得幽森晦暗。
「沒有路了。」安然皺著眉喃喃道。
秦慕言吃了一粒補靈藥,盤腿坐在青石地面上,他靜靜地吐納調息,讓自己一點點從澎湃之中冷靜下來。就像是遊戲副本,開BOSS之前你把攻略看得再清楚,也免不了要團滅幾次,秦慕言雖然沒玩過遊戲,也不知道什麼是副本,他擔心的就是這個,獅王墓裡這些機關暗道,他有99的把握能說得清清楚楚,可是,還有1不確定,那1是實際與預想的偏差。就像是安然把天心紗織繭裝進空間裡,秦慕言想到了安然或許會這樣做,他卻沒想到泰瑞的設定竟然是這樣。
用遊戲術語來說,秦慕言並不一定多清楚副本裡每項選擇帶來的每種可能。他只是知道怎樣通關而已。
就算他知道怎樣順利走到傳承之地,真正踏上了這條路,途中又有無限可能。這座墓穴是舊紀元的產物,這麼多年過去了,誰知道有沒有什麼改變。且說,再熟悉的副本也不是說閉著眼睛就能過的,這個看的不是你對副本本身有多瞭解,BOSS的實力以及攻擊套路就在那裡,能不能過端看配合。
這座獅王墓讓秦慕言頗為感慨,根據阿瑟斯的傳承記憶,當年,他本尊也曾設計過獸神墓,那玩意兒在北大陸極冰之地。獸神墓是恢弘大氣沒錯,裡面的機關暗道可沒這獅王墓這般極品。獅王泰瑞這樣的奇葩,還是很少見的。秦慕言不知是應該感慨他們運氣好就遇見了,還是憂傷這一趟墓穴之行兇吉難料。
無論怎麼說,他們總還是好的,至少比衛渲陽好多了。
另一邊,獅王團的十餘人也陷入了第一波危險之中。
他們一開始就選擇了東邊的墓道,並不是沒嘗試過別的可能,獅王團的人壓根沒想到有隱藏墓道的存在,他們往擺在眼前的三條墓道都派人探了底,另外兩條機關重重不說,最後都是死路,走不通的,而東邊這一條卻是坦途。
蘇亞曾經懷疑過,那是故意設計的陷阱。可獅王團的人在裡面發現了好東西,衛渲陽帶來的那些人,他們知道自己沒多少機會能得到獅王傳承,獅王墓裡的寶貝他們還是能分一杯羹的。這樣的情況下,蘇亞的那一點微薄的意見就紅果果的被忽略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他雖然能威脅獅王團的人讓他們不敢動他,同時,他自己也不敢離開獅王團這些群沒腦子的蠢貨。蠢怎麼了?再蠢他也是地階獸人,實力在那裡。只靠他自己,根本沒可能走出去。
獅王墓並不是設計來給非獸人遊覽觀光的地方。
想要拿到獅王傳承並且安全走出去,光有實力不能,光知道攻略也不行。必須要二者合一。
蘇亞能無限的模擬獅王泰瑞的想法,甚至,如果在同等的條件下,帶路這項工作他能比秦慕言做得更好。但,那又怎麼樣?
獅王團這些蠢貨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已經滅了一半的人,他們還在心裡默默地慶幸不是自己,並且為少了對手而高興。這些人,壓根沒想到有第二隻隊伍來到了這裡。他們更沒想到,那支隊伍是滿懷著偷襲他們的想法而來的。
既然多數人都決定了順著發現寶貝的這條墓道繼續往前走,蘇亞也只能硬著頭皮跟上。自從走上這條道,他心裡就從未有一刻停止過慌亂。直覺告訴他,再走下去要遭,可這些為寶貝紅了眼的獸人哪裡聽得進去。他們已經過怕了清苦的日子,現在一夜暴富的機會擺在眼前,傻子才會錯過。
在收穫了第一筆財富之後,他們也進入了一條墓道之內,這條墓道與安然他們走過的那條又有不同,它的走勢是一直向下的,而且越來越窄,要緊貼著牆壁才能勉強過去,這可是苦了這些體格健壯的獸人漢子。
耳邊有滴滴答答的水聲,潮濕粘膩,真真是夾縫中求生存。
獅王團這些人忙著叫苦不迭的時候,蘇亞竟覺得,這樣才是正常的,是應該的,他原本懸著的心在通過這條墓道的時候竟然放下了幾分。是了,獅王墓怎麼會是那麼平和的地方。那樣燈光明亮連個路障也沒有不可能是獅王泰瑞的風格。
他們在這條長長的墓道裡走了約摸一刻鐘,最後來到一扇石門前。
衛渲陽推了半天不見開,找也找不到機關,即便這樣他也沒有退回去的打算,看到這樣一道關得緊緊地石門,正常人都會覺得只要推開它後面一定有好東西。衛渲陽實在是無奈了,他又想讓蘇亞來灑血。
蘇亞被他們夾在了中間,這段墓道是衛渲陽打的頭,這時候想讓過去很困難。蘇亞還沒擠過去團裡的一個獸人在側身讓過的時候「砰」的一聲把頭撞在了青石壁上。
石門鬆動了一下,竟然緩緩地開了。
咋一走出縫隙,清亮明媚的環境讓多數獸人好一陣不適應,他們在看到強光的瞬間條件反射閉上了眼,適應了好一會兒才習慣了這樣的亮度。
「寶貝,好多寶貝。」有人大呼起來,那些獸人們一個個撒著腿奔向墓室,「都是翡翠啊極品翡翠。」他們都不是有錢的,從前見也沒見過這樣水頭的翡翠,驀地在墓室裡看到這麼多,一個個都被極品翡翠的星光震暈了眼。
澎湃已經不足以形容他們此時的心情了。
各色翡翠散佈遍地,閃動著耀眼的光澤,炫目之至。墓室的周圍亮了一圈燭火,襯著極品翡翠的星光,四週一片燈火通明。若是稍微細心些,他們就能發現,這間墓室很不對勁,這些圍繞著墓室的燭火,靜立虛空也不曾跳躍一下。
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他們只看到了墓室裡星光閃爍,翡翠遍地。
通往這間墓室的門依然大開著,沉浸在極度歡喜中的人們沒有看到墓道之內那一雙雙蠢蠢欲動的眼。
在獅王團眾人準備收穫第二桶金的時候,安然一行還在堆放天心紗織繭的墓室裡休息。安然有一口沒一口的啃著靈果,他四下打量著這間墓室,道:「接下來要怎麼走?」看起來,這就像是走到頭了,若是在遊戲裡安然鐵定掉頭換其他的路走,可他們從祭台廣場過來,其間並沒有一條岔路,這代表了什麼?
他們走過的這一段,某一個地方肯定有正確的道路。
那條路也一定不在墓道之內。那條墓道設計出來原本就是用來毀滅的,墓道中間又一個小小的機關,若是沒有注意到,逃命是必須的。
機關什麼的,實在是記憶的年代太久遠,秦慕言還沒想起來,安然就找他商量怎麼幫顧炎走出去的事,一不小心就忽略了那個。不過,既然毫無損傷的出來了,也沒什麼大礙,開啟前路的鑰匙就在這間墓室的某個地方。
秦慕言看著安然蹙眉的樣子,小模樣糾結,很是可愛。秦慕言眼中浮現出些微的笑意,他嗓音低沉,道:「你可以找找看,這墓室裡有一處機關,能打開通往下個墓室的大門。」
看起來秦慕言並不著急,安然偏頭看了看他,問:「我們不用快點趕路?不要把衛渲陽當空氣啊你。」秦慕言一聽這話,心情就更愉悅了,雖然他們在墓道裡被追得像狗一樣,總比high到最高點的時候潑下一瓢冷水來得好。秦慕言想了想東邊那條墓道裡那些玩意兒,每一個獸人親眼見到都會大喜,然後產生一種這些寶貝就是獅王泰瑞用來嘉獎他們走到這裡的錯覺。
掩藏在燦爛星光背後的圈套與陰謀,怕是要臨死之前才能知道。
一隻天階獸人帶隊的地階獸人隊伍,面對那樣東邊那條道,生路渺茫。除非,他的隊伍裡能有一個變態程度堪比泰瑞的人。
「你放心,我們一定能在他們前頭過去。」獅王團剩下的一多半人裡頭,走到最後的能有幾個?衛渲陽一個?或者一個也沒有?
安然知道,秦慕言敢這樣說,一定是有憑仗的。他便放鬆下來,從盤腿坐著的青石地面上站起來,圍著這間不大的墓室轉圈,試圖找出秦慕言口中那個機關到底在什麼位置。這一路上,安然見秦慕言幹得最多的事就是拍石壁。他也就隨大流跟著亂拍了一把。等他將力所能及的每一個角落都拍了個遍,秦慕言才與其平板的說:「嗯,我記得,這間墓室的機關不是用拍的。」
此時此刻,安然只想到這一個字表達自己的內心。
不用拍的你不會早說?看他瞎折騰有意思是不是?
安然微微瞇起雙眼,沉下臉看著秦慕言,「看我犯2你心裡很爽是不是?」
呃……這樣的情況下,秦慕言當然不能說是。他道:「我只是想給你一個親自體驗摸索的機會,你知道,這樣的機會平時很難有,我對這裡還算熟悉,你這麼拍也不怕出事。」
安然挑挑眉,又問:「老子一個愛好和平的非獸人,體驗這個作甚?」
這回秦慕言還沒回答顧炎就接過了嘴,他嘿嘿的笑起來,包子臉都整個揉在了一起。顧炎道:「小安然你多多積累經驗為以後做準備啊。」
(#‵′)凸
尼瑪還想長久幹這個。
親,盜墓這樣的事,你們這樣光明正大的說出來走真的不覺得羞愧嗎?
85頂你個肺喲
羞愧?
顧炎咧嘴笑著。有什麼好羞愧的?能夠將設計成這樣精巧的獸王墓洗劫一空,這本來就是一件技術含量很高、很值得炫耀的事。
獸人大陸崇拜強者。能夠在這座獅王墓裡全身而退,這絕對是實力強悍的象徵。
噢不,僅僅是實力強悍還不算什麼,空長蠻力不長腦子的人再強悍也只能死在這裡。只有大腦和小腦一樣發達的獸人,才有資格活下去。顧炎已經把自己列為被安然同化變得聰明的那類,他壓根就沒覺得他就是跟撿便宜順便給這趟原本還算平順的旅途製造麻煩的。
看著安然在墓室裡東摸摸西看看,顧炎心癢,也跟著到處看。
「小安然你這麼認真做甚?秦慕言這廝不是知道怎麼走嗎?」
安然這會兒已經明白秦慕言的意圖了,秦慕言是想讓他自己找出出路來,有些東西看似機巧也不是全然無跡可尋的,思維這種東西,需要鍛煉。現在他知道這座墓穴的攻略,有他盯著出不了什麼大事,這時候就是鍛煉安然的最佳契機。
秦慕言覺得,與安然在一起的話,盜墓什麼的怕是要經常遇到。與其到時候手忙腳亂,不如先找個熟悉的地方適應適應。泰瑞的這座墓穴乃是獸人大陸所有墓穴中的集大成者,教科書一般的存在,能在這兒摸索學習這樣的機會應該珍惜。
「唔,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阿言不是說了麼,衛渲陽那邊肯定沒我們順利,等等他有什麼不好?」安然拖著下巴看著面前的青石壁,眼神森森的,他驀地扭頭看向顧炎所在的方向,道,「我們悠著點,等等他們,說不定還能看到一場內鬥。」
顧炎想想也是,若不是跟著安然這今天接受了各種非人的改造,他自己肯定也是見著寶貝就往前撲上去了。他在帝都的貴族圈裡也算是見過大世面,不是衛渲陽帶來的那些窮得叮噹響的獸人戰士可以相比的,他都忍不住心動的東西,那些討人厭的獅子能忍住?
幾日來見到的好東西實在太多,天地異火、傳奇妖獸、各種丹藥、各類奇景,顧炎貧乏的想像力壓根想不到的東西,在這幾日裡統統都見識了一遍。他過去二十餘年形成的價值觀驟然轟塌,走到現在,顧炎在發現寶貝的時候眼睛還會亮一亮,撲上去什麼的,卻沒有了。
不是不想要,是怕沒命要。
再說了,安然就是個雁過拔毛的性子,走到哪兒就跟蝗蟲過境似的,好東西一掃而空。
顧炎想著他以後怕是要長期跟著安然混,安然這個人,看起來財迷又斤斤計較,真到需要的時候,是半點也不會吝惜的,這些寶貝放在他那裡反倒最安全。
安然會變戲法你會嗎?
這樣省事不說,遇上打劫的也想不到好寶貝都在這個體質孱弱的非獸人手裡。
顧炎眨了眨眼,問:「衛渲陽他們走的那邊是不是有好寶貝?」
安然聽他這麼問也想抽人了,尼瑪顧炎怎麼比他還極品?「顧炎你個狗,你是聽不懂人話嗎?尼瑪這座墓穴裡哪裡不是寶貝,好東西再多也要你有命拿。」
「小安然你不要裝,」顧炎包子臉氣鼓鼓的,指著安然,「你難道不想?」
TUT……安然真想哭了,他想是想,NND他現在要養這麼多人外帶兩隻大妖獸,不好好掙錢難道要坐吃山空嗎?可是,他也就只能想想,就算要掙錢,那也要活命好不好「你是狗嗎?我把寶貝都給你讓你去死你去不去?擦你大爺,錢財乃身外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它能有命貴?」
……
「秦慕言你說說,那邊都有什麼好寶貝,聽著過過癮也是好的。」顧炎還是不死心。
一起相處這幾天,秦慕言對顧炎的態度比初見時已經好了許多,雖然他還是受不了顧炎時不時的抽風犯2,到底已經從內心認同了他。顧炎這麼說,秦慕言挑了挑眉,意味深長的反問道:「你真想知道?」
(#‵′)凸
「拿不到聽聽還不行麼?」
「這倒不是,」秦慕言頗為惋惜的說,「我就怕你聽完肝疼。」
這架勢,就是真有好東西了。安然也忍不住回頭看向秦慕言,說不好奇那是假的,TUT。
秦慕言也看出了安然死鴨子嘴硬,頓了頓,回答說:「嗯……衛渲陽他們應該還在東邊第一個墓室裡,那一間堆放了無數的極品翡翠石,都是拍賣行上也難以見到的坑種水頭,對修煉很有裨益。」
安然還沒什麼反應,他穿越過來,什麼都缺,最不缺的就是翡翠。尼瑪空間裡一整個礦坑,個個都是極品,他壓根就不敢隨便拿出來。翡翠對於安然,委實沒有吸引力。
此時此刻,安然還算淡定,顧炎已經有些淡定不能了。對於自己的天賦顧炎是很自信的,他就是人品不好,總遇不上極品翡翠,階位才被秦慕言這些甩開這麼遠,尼瑪給他一堆極品,追上秦慕言那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二貨你想多了你修煉的時候秦慕言難道會停下來等你嗎?
大白天的做什麼夢。
秦慕言沒有給他繼續臆想的機會,他又說:「東邊第二間墓室放得是各類鍛造石,七星礦、真武礦、雪魄晶什麼的……」
這個安然知道,這些都是《天地玄黃》裡面的高級礦石,做好裝備的,尤其是雪魄晶,雪魄晶鍛造的裝備哪一件不是榜上有名的極品安然抖了抖,好在他不是鍛造大師,否則錯過這些勢必要肉疼了。「這是做武器的?」
秦慕言還沒回答,顧炎直接嚎了出來。「秦慕言啊啊啊啊你怎麼不去死放著這麼多好東西不要竟然帶我們走這條道,你賠我翡翠賠我神器。」安然被他嚇得頭髮都快立起來了。他抬腳就往顧炎身上踹去。「人還麼死,你嚎喪啊。」
對於顧炎這貨只知道吃肉不長記性的獸人,秦慕言慶幸還好不是自己的同族,尼瑪看到這樣丟人的,他真怕自己會下手滅了他。秦慕言沒有正面回答什麼,他只說:「東邊的東西你拿不走,」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如果你還想活命的話。」
東西再好有什麼用,拿不走也是枉然。再說了,他們有人會鍛造嗎?有嗎?那麼多極品鍛造石拿來有個毛線用安然絕不承認,他是在自己安慰自己。
安然惡狠狠地瞪一眼顧炎,剛在墓道裡折騰得這麼慘,這貨怎麼又精神了。
「一條小小的墓道都過不去的2貨,還敢想那些有的沒的。你丫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吧。」說著,他又哼哼一聲,「等老把天心紗織繭的母蠶養活了,吐出絲來,絕不分給你讓你丫唧唧歪歪不做正事。」
說了半天也就這句話最管用,一下就把顧炎噎住了。
極品翡翠什麼的好歹還能高價拍到,這玩意兒真真是大陸獨一家。
顧炎不懂,安然也不是狗,怎麼就老撞上狗屎運呢?
「小安然你轉了半天,到底看出什麼沒?」顧炎岔開話題。
看出什麼?安然眨眨眼,「墓室真乾淨。」
「然後呢?」
「真乾淨啊真乾淨。」
TUT……親,人家讓你找出路,你檢查衛生做什麼?
秦慕言瞧著兩人的互動,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這樣下去,他怕他就要憋不住說出真正的答案。安然忽的變了臉色,他一臉嚴肅的看著秦慕言,正色道:「根據我的判斷,阿言,這間墓室的機關一定不在牆上。」
秦慕言點點頭,的確不是牆。
「那就是在地面上,或者,嗯……」他伸手往天上一指,「在頂棚蓋上。」
研究了這麼半天就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嗎?頂棚蓋……頂你個肺喲……
這樣程度的刺激之後,秦慕言終於悔悟了,放任安然繼續找下去,絕對會釀成人間慘劇。他想了想,說:「安然你又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麼話?」
「獅王泰瑞曾經在一份手稿中寫道:上天給你關上一道門,必定會給你開啟一扇窗。」
這話是獅王泰瑞說的?安然滿頭黑線,這真的不是盜版嗎?他咳了咳,點頭說聽過。
秦慕言勾了勾唇。「這就是提示。」
上天給你關上一道門,必定會給你開啟一扇窗。這是獅王泰瑞寫來激勵一位學生的話,讓他不要輕言放棄。這話,被刻在了帝都瑪卡學院的獅王雕像之下。顧炎也曾經無數次的看到過。這十九個字激勵了無數的獸人戰士,無論貧窮富貴,天賦高低,他們都共通沐浴著獸神的光輝,在修煉一途上拚搏奮鬥。
安然茫然的抬頭看了一眼漆黑的穹頂。
「這句話與尋找出路有關係嗎?難道獅王泰瑞想要告訴我們,雖然我們沒法走出去,卻能在這裡找到更多的寶貝。是這個意思嗎?」。
秦慕言覺得,此時此刻,他任何的語言都是多餘的,行為都是蒼白的。安然的理解能力與正常人已經偏差這麼多了嗎?他以為這個暗示已經很直白了。秦慕言來不及糾正,就見顧炎恍然大悟說:「我懂了。」
安然還在思索找寶貝的事,他堅信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顧炎這2貨能知道什麼。顧炎用實際行動回敬了安然。他往擺放金繭蠶後的隔間走過去,使勁推攘著關上了隔間的石門。秦慕言睜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沒想到啊沒想到,這2貨竟然真的懂了。
果然,十秒之後,墓室轟隆隆的震動起來。青石壁與地面相接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半人高的狗洞。
86生死妖棋
是的,你沒有看錯,就是狗洞。
顧炎把隔間的石門關上之後,青石壁與地面相接的一處轟隆隆的現出一個半人高的狗洞。這一系列動作,安然是看著顧炎完成的,即便是這樣,他也覺得不可思議。
「擦尼瑪這是狗洞嗎?」。
秦慕言想了想,點點頭說:「獅王泰瑞的解釋是,人生啊,什麼都應該嘗試一下。」
安然走過去比了比,那就是在青石壁上挖出的一個直徑半米的管道,順著管道爬過去就能順利到達下一間墓室。按理說,這樣的設定對於獸人而言並不困難,他們只要變回獸形就能快速通過,但是,成年的獸人獸形會這麼小嗎?直徑半米,連胳膊腿都伸不開。
三個人之中只有顧炎笑得最歡。他本來就是狗,雖然被熔煉異火之後看起來尊貴了些,那也是狗。鑽狗洞什麼的,他是最沒心理負擔的一個。且說,顧炎泡過龍鯉潭之後個頭縮水了不少,中途不出什麼意外的話,他用獸形就能跑過去。
這應該是進入獅王墓以來最讓顧炎覺得舒心的事。
可惜,他的快樂並沒有傳遞給秦慕言和安然。
記憶和現實是有偏差的,秦慕言雖然早知道他們要鑽狗洞,是必須要,沒有選擇。他以為他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在真正看到的時候還是顫抖了。
強大到這種程度的東西不是你做了心理建設就能淡然接受的。尤其是狗洞這樣嚴重挑釁天階獸人尊嚴的存在。鑽嗎?獸形這麼大一對骨翼,直接卡裡面。難道變作人形慢慢爬?
TUT……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用獸形快速的跑過去還能勉強讓秦慕言忘記狗洞這個屈辱的名詞,變回人形縮著往前爬,還要當著顧炎這2貨的面。這也太丟人了。
爬?不爬?
「呃……」安然瞪眼看著那狗洞,好久,才終於下定了決心。爬就爬,擦他大爺的,他兩輩子加一起還沒爬過這東西。「阿言,這狗洞裡面沒有機關什麼的吧?」
是了,這才是最讓人擔心的事。若是爬進去之後觸動什麼機關,在這樣狹窄的地方,根本連逃命的可能都沒有。安然這麼問,秦慕言心底的小算盤輕輕地撥了一下。然後他苦惱的看著迫不及待變作獸形想要領頭往裡竄的顧炎,說:「我記得,這地方只能人形過,獸形進去會發生什麼事,這個真不好說。」
不好說,你不會想知道等等,安然平時最討厭這類說法,遮遮掩掩的沒意思得很。這一回聽秦慕言說卻難得有了好心情。他也不追究這話有幾分真實性,幾乎是立刻就訝然的看向顧炎,道:「哎呀呀顧炎你怎麼就變成獸形了,沒聽阿言說麼,獸形過不去,你不要連累我們。」
獸形過不去?為什麼過不去,憑什麼過不去?你用獸形過不去難道我就過不去?
顧炎惡狠狠地盯著秦慕言,他覺得秦慕言是見不得他好故意在整他,尼瑪這樣一條暗道還能檢測獸人的人形獸形,舊紀元裡有這樣先進的東西?開玩笑吧。
但是,秦慕言這麼說了,是不是故意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兩人的態度,看看,安然和秦慕言明顯站到了統一戰線上,2:1,還說個屁。
他就不該表現得那麼高興,一不小心樂過頭招了公憤,樂極生悲了。
顧炎那個悔,同行這一路,他就從來沒鬥贏過這兩隻一次,現在天時地利佔盡了還這樣,他顧炎就活該是被人使喚的命顧炎可憐兮兮的瞅著安然,搖搖他燃著火焰的尾巴。「小安然」賣萌有木有?
安然就不吃這一套,他板著一張臉,伸手拍拍顧炎的雪白雪白的皮毛,道:「別耽擱大家的時間。」
二黑本來吃飽了趴在安然肩頭,一看顧炎撒嬌賣萌就怒了,藉著安然彎腰拍顧炎背脊的勢猛一下跳到顧炎頭頂上,洩憤的揪了幾把毛,然後領頭竄進了狗洞裡。
什麼都沒有發生,二黑進去之後,並沒有發生什麼可怕的事。顧炎這才底氣足了,抗辯說:「小安然那只寵物不就用獸形進去了,什麼事都沒有,秦慕言你騙老子。」
安然也不知道關鍵時刻二黑怎麼會幹出這樣的蠢事來。他還沒想到挽回的說法,秦慕言就冷冷淡淡的開口了,語氣中很有不屑的意思。「人家是大妖獸,你也是嗎?妖獸和獸人待遇能一樣嗎?你以為獅王泰瑞跟你似的物種都分不清楚。」
顧炎最後還是被逼著變回小包子模樣往裡頭爬。為了更好地監督他,三個人把行進的順序倒了過來,顧炎在最前頭,安然中間,秦慕言最後。這條長長的狹窄暗道被分為了兩個部分,安然他們很快穿過了前半段,進入了中段一個寬敞的休息區。整個休息區是一個巨大的棋盤,並不是象棋圍棋什麼的,而是獸人大陸特有的被設計出來熟悉與妖獸對戰方法的戰棋。
這種棋,紅色一方為獸人,棋子按科屬種族分為許多種;黑色一方為妖獸,同樣選取了一些最具傳奇色彩的種類。對弈方法與象棋差不多,只是格子分得更細,棋子更多,對戰方法更為豐富。這種棋還有個名字,叫妖棋。一顆棋子周圍只要出現敵對方的棋子,他就能把比自己弱的吃掉,若是比自己強大,那就被吃掉。
而妖棋被泰瑞設計出來做了這麼巨大的棋子棋盤安置在這裡自然不會是玩玩這麼簡單。秦慕言率先變回人形走向獸人一方的指揮台。顧炎與安然跟上,二黑乖乖的跳回安然的肩上蹲好。顧炎本來還想咒罵秦慕言,一片肅殺的氛圍壓得他什麼話也說不出。
「這一盤棋,賭上我們三個人的命,贏了就有選擇出路的機會,輸了……就到這裡為止。」秦慕言還算淡定,不是他多相信自己的棋藝,而是獅王泰瑞什麼都好,可他偏偏是個臭棋簍子,一下棋就為老不尊一點獅王的氣度也沒有,悔棋換棋什麼的通通幹得出來。這一盤棋,若是順利的話,十步之內泰瑞控制的妖獸一方就會趁他們不注意偷偷更換棋子。只要能當場抓住,這盤棋就不用下了,泰瑞的虛影會告訴他們一些事,然後指出一條最好的出路。
這樣的機會,直到這盤棋下完,有無數次,只要把握住其中一次就好。看著獅王投影的眼睛,正大光明的說出來。這一棋考驗的是維護秩序挑戰上位者更正錯誤的勇氣。
獅王泰瑞的威壓會讓許多發現問題的人怯於說出來。這樣就算最後贏了這盤棋,他們也會失去一次絕好的機會。
這些內幕,秦慕言並不打算在這個時候說出來,顧炎這樣的獸人,就需要鍛煉鍛煉,懶懶散散的真讓人不放心。他讓緊張一下也好。
秦慕言道:「嗯,就是這樣,還有什麼話沒說完的就快點說完。」
尼瑪這是讓他們快點交代遺言嗎?這下不僅顧炎,連安然都緊張了,他從來都覺得自己腦子好,圍棋象棋行軍棋什麼都難不住他,可是妖棋是什麼?尼瑪聽都沒聽說過,他挖空了這具身體前身的所有記憶,絕對沒涉獵過這方面的任何東西。
他就已經被淘汰出局了,顧炎看來也靠不住,他們僅剩的一個戰鬥力就是秦慕言。
TUT……「阿言你別嚇我,真的沒問題吧?」
「應該……吧,」秦慕言聳聳肩,鎮定的說,「妖棋這東西,誰知道呢?」
秦慕言的態度在安然看來就是故作淡定,他壓根沒覺得秦慕言是真的超然了。看看獅王泰瑞這陰險狡詐腹黑無下限的樣,設計的機關暗道如此變態,這樣的人,不親身經歷一次,會有人相信他是臭棋簍子嗎?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安然極力穩住自己的情緒,這樣的時候,他只能相信秦慕言。「阿言,你加油,千萬別想太多。」顧炎也可憐兮兮的抬頭仰望著秦慕言,包子臉癟癟的,眼中還有淚花花閃動。尼瑪的,妖棋這樣斯文的活動,顧炎這輩子就沒參與過,他連規則都不知道。
「秦慕言,你好好的,別緊張,我們就靠你了。」
秦慕言點點頭,說:「我不緊張,我真不緊張,萬一泰瑞是個臭棋簍子呢?」
這樣投機取巧的話都說出來了還不緊張?
顧炎本來覺得以秦慕言一貫的喜好作風,這一局至少有一般的勝率。
現在看來,這廝比他也好不了多少。他們凶多吉少了。
安然還想說點什麼,休息室裡就傳來新的動靜,兩方棋子從天而降,轟的一聲齊刷刷放好。獅王泰瑞的虛影就投到了對面的操作台上。
那是個金髮金髯的壯漢,看起來很純樸率直,這樣的長相真的很難讓人相信他就是獅王墓的設計者,這麼老實的帥大叔真的是他們心裡那個陰險狡詐腹黑無下限的獅王泰瑞嗎?
太讓人幻滅了。
虛影似乎能看透他們的想法。他憨厚的笑了。「你們終於來了,我的孩子。」這話就跟那些個邪教給人洗腦時候說的一樣。安然嘴角抽了抽。
「能來到這裡,你們都是聰明勇敢並且執著的孩子,我相信你們能夠追隨先輩的腳步,討回從前的孽債,將獸人大陸帶上輝煌之途。」
87泰瑞狂化了
泰瑞的虛影投射在對面的操作台之後,安然嘴角抽了抽,扭頭看了看秦慕言。他小聲嘀咕道:「這貨真的是獅王泰瑞?獸神阿瑟斯座下十大戰將之首,設計出這座各種變態不解釋的獅王墓那個陰險狡詐猥瑣無下限的獅王泰瑞?看起來不像啊。」
秦慕言在接受阿瑟斯的傳承記憶之後便與獅王泰瑞神交已久。對於泰瑞的長相他沒什麼驚奇,他驚奇的是安然的膽量。安然難道不知道,雖然只是泰瑞的虛影,裡面到底留了一縷殘魂,粗粗打個照片秦慕言就發現,經過漫長的年月,這屢殘魂已經修復了不少,它不會再依照原本的設定一步一步來,很有可能會出現不在預算內但是符合泰瑞性格的事。
果然……安然剛嘀咕完,對面就傳來了哈哈大笑聲。
「你不錯很不錯我泰瑞活了這麼多年難得遇見這麼真誠的孩子。」
真誠?安然茫然的回過頭,什麼時候毒舌也變成真誠了?是泰瑞太先進還是他太落後。這個時候安然也意識到不對了,他本來以為,這盤妖棋就像是遊戲程序一樣,是設定好的,泰瑞的虛影會根據他們的反應走下一步,可是,隔著一整個休息室能聽到他這麼小聲的嘀咕,並且做出反應,這設定得是不是太真實些?
讓安然有一種那就是泰瑞本尊的錯覺。
「阿言,這是怎麼回事?」進入獅王墓以後,安然已經習慣了遇上什麼事就找秦慕言確認。畢竟這是關乎生命的大事,不能莽撞。
秦慕言並沒有把心裡的猜想說出來,這個時候他們說的任何話都被泰瑞的殘魂聽在耳朵裡,用自己的焦急暴躁娛樂來娛樂對方顯然不是秦慕言會幹的事。他深深地看著對面的操作台,道:「沒事,你想多了。」
安然不傻,這話一聽就是敷衍,秦慕言肯定知道些什麼,他的表情,是不方便說?走到這一步,多說什麼都沒有意義,妖棋什麼的,安然和顧炎壓根就不會,他們只能相信秦慕言。不能再生事端,一定要相信他。
顧炎的反應比安然還要遲鈍,他被泰瑞那老實忠厚的長相雷得久久沒回過神來。等他反應過來,指天一聲大罵:「奶奶的熊老子就說衛渲陽那貨怎麼會這麼變態,原來鼻祖在這兒。這長相,也太坑爹了……啊……」顧炎還沒感歎完就被安然狠狠跺了一腳。
「尼瑪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你懂個屁,長成這樣那也是一種藝術好不好,誰告訴你騙子就一定要長得像個騙子?他都長得像個騙子了他還當個毛的騙子?你丫是沒腦子嗎?狗。」
「咳咳」秦慕言真繃不住了,安然也極品了,你罵顧炎算了,扯什麼騙子?
這個時候,秦慕言的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這兩隻一點面子不給把泰瑞批成這樣,一會兒他揭穿泰瑞下棋動手腳的時候,會不會被暴怒的獅王一巴掌拍飛。
要知道,玩遊戲也有BOSS狂化的問題,狂化後的獅王泰瑞還會按著原先的劇本走?秦慕言表示不確定。話都已經說了,指責什麼也沒有意義。在經歷過那麼多噁心人的機關暗道之後,好不容易見到了泰瑞的真身,偏偏真身還長了一副忠厚老實的模樣,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完全在意料之中。
TUT……整件事情中唯一的意外就是殘魂修復了,有了一定的意識。
事件開始導向無法預知的方向。
秦慕言仔細的回憶了阿瑟斯的記憶,發現泰瑞並不討厭別人說他長相具有欺騙性,他通常把這個當成最真誠的讚美。泰瑞的最高追求並不是第一戰將,而是集合一批志同道合的兄弟組建一個猥瑣智囊團。
無奈在這方面能與之比肩的實在太少。知道他隕落在這座獅王墓裡,這個願望也一直沒能達成。秦慕言並不擔心泰瑞會對他們做什麼,直覺告訴他,他們能安然的離開這裡,過程大概會很有意思。
在顧炎這活寶吼出這麼一句,安然跺他一腳之後。泰瑞的虛影更高興了。他竟然捂著肚子笑起來:「哈哈……你們真有意思,既然大家都這麼真誠,我也得真誠些對待你們。這樣小兒科的玩意兒怎麼能用來招待我尊貴的客人呢?」泰瑞的虛影哈哈的笑著,隨意的揮了揮手,巨大的石像轟的一聲落在原本方正的棋子上,將棋子盡數碾碎。三人凝神一看,這石像就像是他們在墓道的拱門裡看到的那樣,獸人一方一派肅殺,妖獸一方邪氣凜然。
棋盤變得詭異起來。
安然連呼吸都屏起來,一看到石像他就想起墓道裡不要命的奔跑,看看棋盤上這些石像的樣子,就像是真真封印著妖獸。安然絕對相信,泰瑞一揮手它們就會朝自己撲過來。
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後路可以退了。
「這又是什麼?」安然皺眉看向秦慕言。進入獅王墓之後,安然總覺得無奈,他將獸人世界看得太簡單,知道得太少才讓自己這麼狼狽。安然已經決定了此番回去之後一定好好蹲圖書館看看大陸編年史。
對於非獸人而言,腦子比武力重要,一要有知識,二要有常識,三要有見識。誰說非獸人就是天生的弱者,過去不是有句話說,婦女還能頂半邊天。
好吧,這都是後話,眼下問題很棘手。
不光是安然疑惑,顧炎也很疑惑。他一貫癡迷於戰鬥,對於弈棋這類修身養性的活動,參與甚少,偶爾被阿爹逮住也是左耳進右耳出,聽過就忘了。「架都打不過來,誰會學這些娘炮的東西?」這是顧炎的原話。現在,他終於苦逼了。
秦慕言的神色變得有些凝重,不像先前的輕鬆。BOSS的確狂暴了,原本一盤簡單的妖棋直接升級成死亡程度的幽冥棋局。他們三個人的配置,要應對這樣的棋局,怕是很艱難。
幽冥棋局的走法與妖棋基本一致。唯一的不同在於,棋局一開始,每隔30秒會隨機刷出一個幽冥棋魂,棋魂可能是任何種族任何科目,刷新無規則,不可預測。它們只要刷新出來就會立刻攻擊隊伍裡最弱的人,在隊伍裡有非獸人存在的情況下,獸人們必須集火將棋魂秒掉,非獸人一點防禦力都沒有,被撓上一下,非死即殘。
如果說,與泰瑞弈棋的是戰鬥力最弱的安然,武力值最為強大的秦慕言只用專心秒殺棋魂便可。他們現在的情況是,弈棋的是秦慕言,安然幫不上任何忙,完全是拖油瓶一樣的存在。情況就變得很棘手。
秦慕言不僅要與泰瑞弈棋,要擊殺棋魂,同時還要發現泰瑞動了什麼手腳並且當場指認出來。泰瑞作假的方法可比他的棋藝厲害多了,專心盯著棋局你也不一定能發現,莫說是在這樣一心多用的情況下。
這樣的棋局,越拖越對他們不利。
秦慕言將幽冥棋局的情況簡單說了下,他並沒有將他們的劣勢一一指出來,只讓安然躲在他們身後,注意吃藥,並且叮囑顧炎在棋魂刷出的瞬間立刻集火攻擊。
聽完這些話,安然也知道自己成了累贅,他心裡不好受,臉上卻沒露出什麼頹喪的神情。這個時候士氣是很重要的,最怕的就是心中怯懦,未戰先敗。
「直接秒掉對面那虛偽的大叔不是來得更快?」顧炎提出了他自以為很聰明的建議。秦慕言不冷不熱的看了他一眼,說:「這裡是獅王泰瑞的絕對領域,這個虛影就是這個空間的神。獸神阿瑟斯來了也得按照規則走,就憑你,也能打破規則滅了他?不要說笑了好不好。」
絕對領域。
安然雖然沒有接觸過,只憑秦慕言這幾句話,他也知道這玩意兒的厲害程度。
擦哩個擦,他們是出門沒看老黃歷還是咋地?這一路就沒順利過,尼瑪能不能給個好消息。
好消息什麼的還是有,這個時候,顧炎終於想起來蹲在契約空間裡的某只傳奇大妖獸。罹魘的幻境在這裡雖然沒什麼用,冥火很給力有沒有?怎麼說也是法術攻擊,比兩隻獸人的純物理攻擊犀利多了。
二黑一見冥火出來就親親熱熱的湊了上去,然後安然和顧炎齊刷刷的嘴角一抽。
「二黑你給我回來不要影響大紅的發揮,嚇到人家怎麼辦?」與安然一起成為拖油瓶的某只被抓著頸上的皮毛提了回來。二黑委委屈屈的喵了一聲,安然這廝,太現實了有木有。
獅王泰瑞還算光明磊落,直到他們做好準備才笑呵呵的說:「想不到啊,孩子們,我已經很久沒這麼激動了,你們讓我熱血沸騰我喜歡真誠的孩子,尤其喜歡又聰明又真誠的孩子,看到你們,我真有些不忍心下手。」
不忍心下手什麼的,安然絕對沒有當真,變態成這樣的人尼瑪還有心?開玩笑吧。
「我的孩子們,讓我好好見識一下你們的本領,在我面前,一切的偽裝都是沒有意義的,真誠是唯一的出路。開啟吧,幽冥棋局。」
88做人要真誠
按理說,第一隻幽冥棋魂應該在棋局開啟之後30秒刷出。秦慕言也是這麼認為的。他低估了泰瑞的猥瑣程度,棋局剛一開始,棋盤中央就刷出了一隻幽冥棋魂,幽冥棋魂雖然也分屬種,卻並不重要。有一種更為簡潔的分類,刷出來的棋魂大致能分為兩種,刀棋魂與箭棋魂。刀棋魂是近身攻擊,而箭棋魂則是遠程攻擊,從拿在手上的武器就能夠辨別。
泰瑞在棋局開始的瞬間就刷出一隻棋魂,安然壓根不知道棋魂的攻擊還分屬性,他在棋魂刷出來的同時就注意到了,只是隔著挺遠,他也沒當回事。誰知道秦慕言竟然一改平日的淡定模樣,轉頭對著妖獸冥火急促的道:「秒掉它快秒掉它。」
話音剛落,一隻火箭朝著安然的方向急速射來。
安然看著火箭射過來,嚇得直往秦慕言身後躲,那火箭像是安了導航儀一樣,安然躲它就跟著轉彎。躲是沒有用的,冥火急急噴出兩道道烈焰,第一道正面撞在飛來的火箭之上,第二道緊接著往幽冥棋魂所在的方向飛去。
幽冥棋魂的攻擊雖然犀利,卻沒有智能,他們不懂防禦只會進攻。冥火這樣級別的大妖獸雖然因為同顧炎訂立契約縮了些水,秒掉它也綽綽有餘。直到箭棋魂倒在棋盤上被刷新掉,安然才鬆了一口氣,天知道,他連新研究出來的無敵金剛丸都捏在手心裡了,要是顧炎他們擋不下棋魂的攻擊安然是準備硬抗的。
無敵金剛丸,大師級藥丸,服用之後有三分鐘無敵狀態,藥效過去之後虛弱一天。
這藥丸副作用太強大,在遊戲裡也極少有人會使用,除非是非常危急的情況下。這玩意兒就是破釜沉舟用的。這藥安然做出來還沒讓人試驗過,若不是這樣的狀況,安然也不會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直覺告訴他,這種藥放到獸人大陸,副作用絕對不會是虛弱這樣簡單。
妖獸冥火就能解決掉棋魂的話,安然秦慕言也放了心,他默默地將無敵金剛丸收起來,下定決心從這裡出去之後就找個渣人試驗一下。
TUT……不用親身試藥真好。安然體驗了一把實驗室小白鼠的無力感,未知的副作用太苦逼了有木有?
「阿言你怎麼沒說,棋魂也會遠程攻擊嗎?」。安然蹲在操作台怨念的道。
NND那火箭就這麼直直的衝他飛過來,嚇得人腿都軟了。
這時候泰瑞已經先手走了一步,秦慕言想也沒想跟著在操作台上劃了一下,下面的棋子也跟著挪了位置。安然看這秦慕言操作,太先進了,竟然是遠程遙控。
秦慕言落下一子之後才扭頭抱歉的看了看安然,道:「我忘記了,幽冥棋魂分為兩種——刀棋魂和箭棋魂。從它們手中的武器就能辨別,刀棋魂是近身攻擊,箭棋魂則是遠程,你們注意些,箭棋魂一刷出來立刻就秒掉。」秦慕言評估了冥火的戰鬥力,覺得它一個大抵就足夠了,無需他分神幫手。
刀棋魂還好,不等它衝到安然面前必定會被秒掉。
箭棋魂麻煩些,顧炎絮絮叨叨的叮囑了冥火好機會,險些把這只傳奇妖獸也整狂暴了。
有了經驗之後,一切就變得容易許多。秦慕言專心弈棋,密切的關注著獅王泰瑞的一切動靜,默默地記下了棋盤上所有棋子的位置。秦慕言棋藝很不錯,最擅長下快棋,他一早就盤算著速戰速決,不想泰瑞卻是個猥瑣到極點的。
秦慕言是下手很快沒錯,泰瑞一個臭棋簍子,還是主動方,一步棋能拖足了三分鐘,幽冥棋局的規矩是,每一步至多能考慮三分鐘,超過三分鐘則視為棄權認輸。泰瑞在三分鐘這個時間上卡得很好。每次都能裝模作樣的拖足了時間,不早半秒,也不晚半秒。一定要在最大限度之內讓安然遭受攻擊。
半分鐘刷新一隻棋魂,三分鐘就是六隻。而且安然發現,這些棋魂多半都是遠程攻擊,還是而且不是單純的物攻,射過來的箭都是元素箭,火屬性居多。最開始冥火還能一下秒掉一隻,越往後越吃力。安然皺了皺眉,冥火這樣的傳奇妖獸總不會這麼快就體力不支了吧?如果不是冥火的原因,那就是刷新的幽冥棋魂變強了。
這絕對不是什麼好消息。
「阿言,你快些,棋魂慢慢變強了。我擔心冥火應付不來。」
……
秦慕言也想快,泰瑞拖成這樣,他快有什麼用。秦慕言原本只當泰瑞是在犯2做無用功,這種程度的棋魂,冥火一下就能秒掉,拖再久有什麼用。不曾想他竟然打的這個主意,太無恥了有木有?「這個不是我能決定的,如果獅王泰瑞願意配合,我自然是很快的。」
安然也看明白了,秦慕言下棋的速度極快,反觀獅王泰瑞,下一步棋就跟便秘半個月似的。安然看得糾結,終於忍不住朝對面操作台吼道:「NND能不能快點,等著下完開飯呢。」
獅王泰瑞抬頭看向安然的方向,老實憨厚的笑了:「小傢伙不要急,幹大事的人耐心一定要有。」
他怎麼能把拖時間這樣無恥的行為表現得如此的冠冕堂皇。什麼叫幹大事的人要有耐心,尼瑪拖下去要命安然幽幽的看了看獅王泰瑞,然後轉頭問顧炎:「獅王前輩這樣的行為讓我想起了一句很出名的話,顧炎你知道不?」
知道什麼?顧炎握緊了拳頭看著新刷出來的刀棋魂,猛的撲到他家冥火身前擋住,嘴裡嚷嚷著:「我來我來,這只我來。」顧炎一個眼神都沒施捨給安然,嘴裡不忘記敷衍道:「什麼?」
安然暴怒。,瑪這二貨也得瑟了。他哼哼一聲,「我又想到有句話很適合你。」這回也不等顧炎反應了,安然森森然道,「水至清則無魚,人至蠢則無敵。」
「哈哈哈哈。」顧炎本尊正專心應對刀棋魂,尚沒什麼反應,泰瑞卻哈哈大笑起來,「本尊從來沒見過這麼有趣的小傢伙,又真誠,又幽默。怎麼樣?考慮考慮留在這裡陪我。」
「陪你?」安然猝了一口,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他還顧忌個毛,「我陪你大爺不要調戲老子,老子是正經人家的非獸人,不會敗壞名譽和大叔你廝混的。」
汗巨汗瀑布汗。
秦慕言佯怒道:「沒禮貌人家獅王是前輩,會幹出這麼為老不尊的事來?還不道歉。」
這還是秦慕言第一次「教訓」安然,雖然聰明人都聽得出話中的意思,要是泰瑞還想強行將安然留下來,那是為老不尊。名震大陸的獅王泰瑞可就晚節不保了。
泰瑞淡淡的看了秦慕言一眼,那一眼卻讓秦慕言覺得似有千斤壓在身上。秦慕言方覺自己說錯了話,獅王泰瑞這樣的人物,安然罵他他覺得稀奇,你卻不能得寸進尺妄圖在言語上刺探威脅他。幽冥棋局開啟之前,泰瑞說過一句很實在的話,雖然聽的人並沒有把它放在心上。
他說,在我這兒,一切的虛妄都沒有用,唯一的出路是真誠。
安然就很真誠,他的表情,他所的話都是內心世界最直觀的反應。而秦慕言,裝了花花腸子。這個時候惹到泰瑞,後果絕對不是你樂意看到的。
「不真誠的孩子要受到懲罰。」泰瑞的目光一直定在秦慕言身上,安然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怎麼忽然就變成這樣了。他覺得,秦慕言沒幹什麼出格的事,說錯話的應當是他自己。泰瑞的想法能同安然一樣麼?要是同安然一樣了他還能設計出這麼變態的墓穴?
這時候剛好到下一隻棋魂刷出的時候,只見泰瑞虛指一點,棋盤中央出現了兩隻棋魂。
做完這些之後,泰瑞又恢復了先前和善的模樣,一臉忠厚的道:「年輕人,做人要真誠。」
草蛋。
真不真誠這個問題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怎麼應對眼下侷促的狀況。獅王泰瑞把猥瑣發揮到了極致,一刷新就是兩隻箭棋魂。讓冥火一次性對上兩隻遠程射手,玩笑開大了。
一藍一紅水火雙箭朝著安然站立的方向激射而來,安然已經不報攔截的希望了,他迅速的拿出無敵金剛丸就要往嘴裡塞,剛放到嘴邊就聽秦慕言大喝一聲:「你作弊。」右手高高抬起,遙遙指向對面泰瑞虛影所在的方向。
與此同時,顧炎往嘴裡塞了一粒龜甲丸,朝著雙箭過來的方向直直的撞上去,用他自己的身體擋下了這一波攻擊。安然聽他悶哼一聲,嘴角溢出血來,那兩隻箭像是射穿了安然心門之外重重防衛的盔甲,他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向顧炎。
顧炎這二貨會替他擋箭?這樣的結果安然壓根沒想過,他迅速的掏出一粒極品大還丹塞進顧炎嘴裡,眼看他吞下去之後才嘟噥道:「2貨就是2貨,沒見過這麼蠢的。」顧炎伸手抹了把嘴邊的血,笑嘻嘻的看著安然道:「我皮糙肉厚死不了,小安然你沒事罷?」
安然抽了抽嘴角,沒事,當然沒事。箭都讓人擋了他能有什麼事。
兩隻箭棋魂已經被冥火消滅掉,磨嘰了30秒之後竟然沒再刷新出來,安然疑惑的看向中心的巨大棋盤。對弈明明還沒有結束。
安然疑惑的時候,秦慕言又朗聲重複了一次,這一回他指的是棋盤上某一點。其聲朗朗,言之鑿鑿。「你作弊,換棋。」
89獅王傳人
作弊?獅王泰瑞會作弊?
安然仔細盯著泰瑞的臉,還是那副忠厚老實的模樣,金髮金髯,看起來很是憨直可靠。安然往秦慕言身上順了一拐子,低聲道:「阿言,你沒弄錯吧?」
這個時候,顧炎也注意到他們的動靜了。一顆大還丹下去,內外傷全好,滿血滿藍原地復活,顧炎再挑剔也不得不承認安然煉製的藥丸子,那都是極品。半分鐘之前他被兩箭射掉了半條命,半分鐘之後血腥子一抹又生龍活虎了。泰瑞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什麼,他在心裡默默地抽搐了。
龍睛虎鞭也沒這麼猛的。
「秦慕言你看錯沒有,他這樣真誠的人,會作弊?」顧炎挑挑眉,也不大相信。
畢竟,從泰瑞之前的表現看來,他實在是個很有原則的人,這樣的人會作弊?
秦慕言唇角微微勾起來。他道:「瑪卡學院的圖書館裡收藏了一本書,名字叫《阿瑟斯座下的十大戰將》,裡面有一段說:獅王泰瑞以為,表象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動機以及真誠的心。」
顧炎點點頭,道:「這和他作弊有什麼關係?」
「哈哈哈哈」泰瑞的虛影再一次大笑出來,自隕落之後,他的殘魂困在這裡萬年,這一日是他萬年以來最開心的日子,「犬族的小子,你還需要再練練,武力不行腦子也不太行啊,比狼族這小子差遠了。我做了什麼有什麼重要,重要的是我真誠地想要把你們留下來的心。」
雷天雷五雷轟頂。
不僅顧炎,就連安然也言語不能了。泰瑞這戰鬥力實在太強,他們一介凡人,頂不住阿喂。秦慕言還很淡定,泰瑞會說這樣的話,他一早就想到了,在獸神阿瑟斯的記憶力,萬年以前阿瑟斯帶著十大戰將馳騁大陸的時候,泰瑞也經常說這樣的話,他總能把別的兄弟噎得說不出話來,然後一個人捧著肚子哈哈大笑。
獅王泰瑞是個打著真誠的名義各種無下限的大叔。
他愛開點小玩笑,卻很有兄弟義氣,算計別人半點不手軟,對自己人那是沒話說。
安然對這個猥瑣的大叔那是又愛又恨。他打心底裡欣賞猥瑣得這麼藝術的人,卻又恨他把自己一方逼到這地步。「對面的猥瑣大叔,你承認就好,做什麼都有規則,你游離在規則之外沒被發現那是你手段高,今個兒運氣不好被逮了個正著,動機再真誠,那也是你輸了。」末了他又笑嘻嘻的加上一句,「願賭服輸哦,真誠的猥瑣大叔。」
泰瑞吹鬍子瞪眼好半天,終於笑著點了點頭。
「不錯都是好孩子。」泰瑞也不辯解,笑著揮了揮手,等安然他們回過神來就發現將要把他們逼瘋的棋局已經不見了蹤影,三個人站在休息室中央,面前是獅王泰瑞的投影。
「你們現在實力雖然不濟,潛力卻大大的有,假以時日定能有大作為,不枉我屈居此地等了萬年。」說著,他將視線投在了秦慕言身上,一臉肅慎的問,「你……是阿瑟斯大人的血脈?」
秦慕言點點頭,「是的閣下。」
「好好啊。」泰瑞的神色幾近癲狂,他眼神炙熱的看著秦慕言,道,「那老不死的擔心我們的到來打亂了飛昇界的秩序,那小不死的擔心阿瑟斯大人佔了他傳承的位置。萬年前追殺我們於嘯月大森林,我們一點準備也沒有,九個兄弟全部當場殞命,只有我與阿瑟斯大人狼狽逃了出來。我成名之初就在這裡建了這座墓穴,本來只想做傳承之地,想不到竟然成了我的衣冠塚。」泰瑞一點一點回憶著當年的事,語氣很悲傷,又像是在祭奠緬懷什麼。
「我們到底沒能撐住,阿瑟斯大人留下一道靈魂刻印先去了。我退到這裡,佈置了這局妖棋,本來沒報什麼希望,沒想到竟然讓我在進來的孩子身上看到了阿瑟斯大人的靈魂刻印,這樣的刻印只有至親血脈方能融合繼承。」泰瑞說著,又哈哈大笑起來,「天不負我天不負我啊。」
說完這些,他閉上眼,雙手結印,嘴裡輕聲念著什麼。休息室的東北一側就出現了一道青石拱門。「孩子們,這個世界不像你們想的那樣簡單,你們要在阿瑟斯大人的指引下,沿著先人的足跡,再一次突破神階,開啟通往飛昇界的通道,清算結了萬年的孽債。獸神的光輝將永遠庇佑你們,我的孩子。」他一彈指在顧炎的眉心打下一道刻印,「繼續往前走,帶著先輩的贈予,踏上全新的正途。」
這幾段話說得很神棍,安然卻是感動的。萬年的執念,躲在這座漆黑的墓穴裡一點點的修復著自己的殘魂,他沒有瘋,也沒有消沉下去,這是怎樣強大的人才能做到?
這就是愛森森的愛。
秦慕言道:「閣下放心慕言自當完成先祖遺願。」就連顧炎也收起平日那不正經的模樣鄭重的點了點頭。
泰瑞依然笑著,這笑容裡又多了些釋然。他慈愛的眼神落在顧炎身上,道:「我將靈魂刻印賜予你,只有你才能得到我泰瑞的傳承力量,你就是獅王泰瑞唯一的傳人。」
這個時候,顧炎應該感動的痛哭流涕撲上去叫師傅有木有?尼瑪,氣得安然罵爹的事,他大爺的竟然傻不愣登的說:「大叔你誤會了,我不是你的傳人,獅王墓不是我們打開的,你的血脈子孫往東邊走了。」
吐血三升安然提腳往顧炎身上一踹,「有你這麼蠢的麼?」
泰瑞還是樂呵呵的笑著,很是有趣的看著顧炎道:「不愧是老子的傳人,個性就是真誠得很,唔……要是能聰明些就更好了,腦子不太好使啊。」說著他一鄭重的看向安然,叮囑道,「我這徒兒一看就不開竅,小娃娃你以後替我罩著他,別讓他被那些個動機不純的妖孽騙了魂,老子還等著他給我報仇。」
安然嘴角抽了抽,「我是非獸人啊非獸人,弱不禁風的非獸人,您讓我一個非獸人罩著他這個一身武力的粗漢子,是不是搞錯了對象?」
「沒錯沒錯,小娃娃莫要推辭,你幫我把徒弟看好了,別讓他給人騙了去。」
安然一臉無語的看看茫然的顧炎,再看看一廂情願的獅王泰瑞。他想說:您老該不是忘了這廝還沒認您做師傅吧。
這話終究沒能說出來,咳咳,安然又不是顧炎那莽漢,他沒膽。
安然點點頭,顧炎還沒明白自己怎麼就成了獅王傳人了,他是狗啊,風速狗啊,雖然現在變異了,他又不是獅子,不要跟著這只又變態又猥瑣的獅子混好不好顧炎很認真的打了個腹稿,措好詞,說:「這事我們再商議商議,呃,我說大叔,你正牌的血脈傳人往東邊走了,你應該去那邊追他們,你守著我作甚,我是狗,不是獅子。」
顧炎這樣,安然覺得很丟臉。尼瑪這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便宜不佔的,獸人世界的種族矛盾有這麼尖銳?顧炎這冥頑不靈的模樣,泰瑞也怒了,袖子一揮,怒道:「老子說你是老子的傳人你就是老子的傳人,誰要有意見讓他下來找老子理論老子的子孫沒有蠢得往東邊走的,血脈有什麼用?丫心態就不好,帶著外人來挖他祖宗的墓,一看就不真誠。」
叔,您這是差別對待吧,是吧。
顧炎他也是來撈油水偷寶貝的您不能這樣。
好吧,再怎麼抗議都沒有用了,泰瑞大怒,一揮袖子,安然一行朝著剛打開的青石拱門就飛了過去。等他們反應過來已經在另一間石室裡,轉過頭一看,哪裡還有青石拱門的影子。泰瑞大叔爽朗的聲音還在傳來:「別給老子丟臉,跟著小娃娃好好幹。」話裡雖然沒指名是誰,三個人都聽懂了,他說的是顧炎。
安然上下打量了顧炎半天,就不明白獅王泰瑞怎麼就看上他了,執拗成這樣安然嘿嘿一笑,拍拍只到他腰間的某只,道:「有前途啊,回頭你也能說——別惹我,老子後頭有人。」秦慕言附和著點點頭,是滴是滴,獅王傳人可不是誰都能當的。
若說秦慕言是依靠強大的意志力以及血脈上的優勢征服了獸神阿瑟斯,那麼讓獅王泰瑞認定了並且非君不可,甚至連自己的血脈子孫也不顧的顧炎,真厲害了。
你問顧炎幹了什麼讓泰瑞如此中意?他什麼也沒幹,一切都與往常一樣。
這就是人格魅力。
吐。
這個時候,安然忽的想起什麼,他眨眨眼,道:「顧炎你丫怎麼不問問獅王前輩知不知道讓你變大的方法,他可是大陸上最見多識廣的人。」
顧炎呆滯了,他茫然的看著安然道:「我忘記了。」
TUT……可憐的某只,竟然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高度嗎?這麼重要的問題竟然也忘了。顧炎瞪圓了眼盯著安然,反問:「你也不提醒我。」
安然聳聳肩,「又不是我的事,我也忘了。」
尼瑪的,你忘了就一直忘下去,你作甚麼要提醒人家想起來?顧炎那個淚流滿面,他衝向先前開啟拱門的方向,使勁拍打青石壁,哭嚎道:「變態大叔,你出來,老子做你的傳人,你把老子變回去。」
回聲久久不絕,直到安然都以為不會有回音的時候。戲謔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不要執著於皮相,一切都是機緣。」
90活寶二師徒
顧炎覺得,他深深地被忽悠了。怨念的看著青石壁,顧炎那一張包子臉氣得整個鼓了起來,他對著先前拱門打開的方向一聲大吼:「別讓老子再見到你」
安然剛想提醒顧炎,他在這裡威脅泰瑞恐怕不太適合,且說泰瑞現在也算他半個師傅。尊師重道啊親。安然默默地退開了兩步,與顧炎拉開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果然,他剛退開就聽「辟啪」一聲,顧炎原本服順的頭髮觸電一樣整個炸起來,白嫩嫩的包子臉給劈成了包黑炭。
石室裡陷入了詭異的靜默,然後顧炎猛的爆發了:「啊啊啊啊為老不尊,老子不要當你徒弟。」泰瑞絕對不是軟蛋子,他可是老江湖,能被顧炎這毛崽子吃定了?顯然不可能。
顧炎這一嚎,又是「辟啪」一聲,金燦燦的頭髮全炸成了焦黑,包子臉上只能看見眼白,整個黑成一片。那模樣,安然已經不忍心看了,尼瑪還沒完全走出泰瑞的領域丫就不能忍忍?這不是找死麼。安然預感,這只是開始,絕不是結束。
「還有沒有意見?」顧炎氣得快炸了,泰瑞還很悠閒。這樣的反差更讓顧炎暴怒,他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你要服個軟說兩句好話,他也不好意思追究什麼,你若與他卯起來,那就不好看了。顧炎長這麼大,也只有安然一個用斯巴達的鐵血政策壓住了他,別的還真沒兩個人敢在他面前橫。不是怕了他,是真心沒必要,顧炎就是頭倔牛,不知道先低頭的。除非你像安然一樣,在一開始就完全處於上風,在氣勢上能完全壓住他。否則,他能三天兩頭就給你生出些么蛾子來。
顧炎的腦子顯然還不夠清楚,他就沒意識到獅王泰瑞是比安然更高的山峰,他這樣空長蠻力不長腦的,一輩子也越不過去。
「老子意見大了,一點前輩樣都沒有,躲躲藏藏的,你欺負人。」
TUT……安然真想哭了,親,你腦子壞掉了吧,獅王泰瑞成名於萬年之前,就算是一縷殘魂,隨便使點小伎倆也能玩死你啊。這種敵暗我明,敵強我弱的形勢下,丫還不斷煽風點火挑釁人家,也不怕連累自己人啊。
泰瑞打個照面就摸清了顧炎的性子,也不惱,哈哈笑起來。「師傅教訓徒弟怎麼了?那是應該的,我看你就是欠教訓。」這話說對了,顧炎的確欠教訓,安然點點頭,默默地在心裡給泰瑞豎了個大拇指。
欠教訓怎麼了?顧炎是在帝都橫慣了,性子野,誰也拘不住,難得出現了個安然制住他。為此他本人就已經很憋屈了,他這麼任勞任怨伺候安然,比秦慕言給力多了,秦慕言待遇比他好就不說了,為毛現在妖獸也冒出來同他爭寵。顧炎那個憋屈,安然教訓他就算了,尼瑪怎麼又冒出個獅王泰瑞?
他是倒了什麼血霉這麼不順。
事實上,顧炎雖然脾氣暴烈些,家教還算不錯,一般情況而言,他是很尊敬長者的,尤其是那些歷史上有名的勇將智者。平時顧炎比劃挑釁也都只找平輩中實力相當的下手,對於長著,不管內心認不認同,他都會給予足夠的恭敬。要做到這一點,前提是無論立場如何,長者必須有該有的氣度,對小輩要包容關懷。
獅王泰瑞是顧炎這輩子除了安然唯二的意外。
單單是猥瑣或者無下限還不至於讓顧炎這樣,泰瑞擺明了就是在刺激他挑釁他讓他發怒,這是有計劃有預謀有針對性的行為。
這樣他要是還能忍下來,他就不是顧炎,他是孫子。
獅王泰瑞乃是獸神阿瑟斯坐下十大戰將之首,年輕一輩裡面崇拜他的尤其多,獸神阿瑟斯是用來瞻仰的,他離普通人實在是太遙遠,讓他們覺得終其一生傾盡所有的力氣也達不到那樣的高度,而獅王泰瑞則是有志向的獸人戰士長久的目標。
他們崇拜泰瑞,並竭盡全力去追趕奮鬥。原本顧炎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個,見識了獅王墓之後,他忽然覺得,自己選擇目標的時候似乎不太慎重,這樣猥瑣無下限的大叔,怎麼能是廣大獸人的標桿。
摧殘幼苗有木有?
顧炎這貨直接粉轉黑了。
「誰是你徒弟?老子不是你徒弟你教老子什麼了啊,就算你威脅老子我也是不會妥協的。」泰瑞也懶得說了,顧炎嗆一聲他就放到雷劈一下,在絕對領域裡面,他就是神。沒有人能左右他的意志,一切的反抗都是徒勞的。
「NND老子不還手是給你面子,你當老子好欺負是吧……」
……
「我錯了還不行麼TUT……」顧炎終究沒2到底,在兩撥逆襲無效之後,他也發現了自己還沒走出泰瑞的絕對領域,尼瑪一切都在那變態大叔的掌控之中。顧炎後知後覺一陣哆嗦,嗆聲的時候不覺得,這樣的行為果真是嫌命長了。
獅王泰瑞的確猥瑣,那他也是成名已久的人物,竟然讓一個無名小卒挑釁了這麼久沒血濺當場。不容易啊。
顧炎的回答讓泰瑞覺得很滿意,孺子可教也。打一RB給個甜棗,這樣的伎倆雖然俗,卻很好使,泰瑞這時候就笑著道:「徒弟啊,你乖乖聽這小傢伙的話,跟著他們好好歷練歷練,重振我獅王聲威就靠你了。」
讓一隻風速狗重振獅王聲威,呃,獅王泰瑞的腦回路果然異於常人。
受得迫害太深重,顧炎已經不想再多呆一秒,他催促著安然與秦慕言立刻上路。安然卻看也不看他,他抬頭望向石室的穹頂,朗聲問:「獅王前輩,我有個問題想要問清楚。」
「說。」
「若是我們在傳承之地與您的血脈子孫蘇亞閣下發生衝突當如何?」免死金牌是必須的,雖然看泰瑞這樣不像有多在意他那傳說中的血脈子孫,安然還是想得一句准話。泰瑞這樣的人,一定是一言九鼎的,只有看他站了隊安然才能選擇料理衛渲陽的方法。
泰瑞的聲音自穹頂幽幽傳來,似乎有些玩味。「哦?你們有什麼仇怨?」
「前輩料事如神,我也不敢騙您,我與您的子孫乃是第一回見面,只是與他隊裡的一人有些過節,此行遇上,衝突是在所難免的,畢竟立場不同。既然前輩允諾了顧炎作為您唯一的傳人,給我們吃一粒定心丸也沒什麼不好。」
泰瑞哼哼兩聲,「才誇你真誠你就給我玩這手,你就直說,想要老子允諾什麼?」
安然悠然一笑,道:「我等小輩怎麼敢讓前輩允諾什麼,只是希望前輩不要插手此事,好東西自然是有能者得,我可以保證,只要蘇亞閣下不算計我等性命,我們定不動他。」
「唉」泰瑞一聲長歎,「他若知進退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便放他一馬,若他做出什麼不好的事,你也不用顧惜我的面子。料理了便是,萬餘年過去了,還有什麼看不透,血脈啊至親,還比不上老子九個兄弟。」
這聲音悲傷得很,安然料想泰瑞也是個有故事的人,他對自己那一脈傳承子嗣的感情似乎不甚親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安然沒興趣將這些陳谷子爛芝麻的事挖出來,他點點頭應允一聲。低聲說了句「後會有期。」招上秦慕言與顧炎準備繼續上路。
泰瑞的殘魂在石室的穹頂上靜靜地望向三人二獸離開的方向,久久沒移開眼。萬年了,他被困在這間石室裡萬年了,這是萬年來第一次有人來到這裡,很有意思的三個小傢伙,聰明,潛力無限,泰瑞看著他們就像是看到了萬年前與九個兄弟一起跟著阿瑟斯老大闖蕩大陸的時候。
他多想把這三個小傢伙留下來。
太寂寞了,實在是太寂寞了。他在這裡日復一日的修補著自己的殘魂,也不知還要幾個萬年才能出去,滄海桑田,大陸早變了模樣。泰瑞抬起頭,默默地望向九重天上的飛昇界,他什麼也沒看到,卻彷彿又什麼都看到了。這三個小傢伙會再次開啟飛昇界的大門,萬年前的恩怨總要徹底清算。
「阿瑟斯老大,老泰只想親眼看著截殺我兄弟的賊人償命,算完這筆賬,老泰就去陪你們。」
石室裡原有的關卡被泰瑞撤掉了,安然一行很容易就走了出去,因為有泰瑞開路,他們也不用再鑽狗洞。對此一行人都表示很高興,包括顧炎。
(#‵′)凸
他雖然是狗,卻是最慘的那只有沒有?
誰能告訴他,明明有獸形可以過去,卻被勒令禁用,生生的變成一隻軟趴趴的包子以人形慢慢的從狗洞裡爬過去,這算個什麼事?
走出泰瑞的絕對領域之後,再往前就是泰瑞給他們準備的特殊贈禮,並不是力量傳承,而是一些大陸少有的秘寶,安然迫不及待的就要往前去,秦慕言也沒阻止他,他們是得到泰瑞的承認進來這處的,並不是硬闖,是以很安全。只有顧炎一個人吊在隊尾,不住的嚷嚷:「走這麼快做什麼?寶貝又沒長腳,NND你們能不能停下來讓老子休整休整。」給雷劈成這樣,鍋底黑一樣的臉,走出去實在丟人。
91有來無回路
「你丫好好的還休整什麼?整成小白臉弟弟麼?」安然涼薄的諷道。
這話不對啊,顧炎忙伸手摸向頭頂,髮絲柔順,同往常並沒有什麼區別。剛被泰瑞用雷劈的時候他明明還伸手摸過,頭髮都炸起來成雞窩了有木有?
現在是什麼情況?顧炎腦子頓了頓,沒反應過來。
時光回朔了?
安然無語的看著顧炎二呆二呆那樣,他歎息一聲,道:「你還真想被劈幾下?」
顧炎眨眨眼,他怎麼聽不懂安然話裡的意思,他沒被劈?開什麼玩笑。
什麼孺子可教也,這模樣明明就是孺子不可教也。泰瑞閣下還把這蠢蛋丟給他調教,就顧炎這腦回路,他生來就是氣人的。「泰瑞閣下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
「人吶,不能被表象所迷惑,莊生曉夢,就算親眼看到親耳聽到親身感覺到,你又能判斷是幻象還是真實?他說的做人要真誠,不是讓你對誰都掏心掏肺,而是說要遵從於本心,不要自己騙自己。」獅王泰瑞是有大智慧的,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目的,安然看著顧炎,他很懷疑就顧炎這樣怎麼能把獅王聲威發揚光大。
丫不丟人就萬幸了。
「你就告訴我,我是被劈了還是沒被劈?」顧炎對泰瑞的真誠論一點興趣沒有,他只對有沒有被劈這個問題相當執著。
安然睨他一眼,「你丫白嫩嫩跟個肉包子樣,被劈了是這樣?你腦子被屎糊了嗎?」
顧炎一聽這話,包子臉立馬就鼓了起來,很不高興的樣子,不過片刻又消了下去,泰瑞都看出了安然是指成了精的狐狸,陰謀算計什麼的最是厲害,若不是因為他是非獸人,獅王傳人這樣白撿的便宜怎麼也落不到顧炎身上。
TUT……泰瑞雖然昧著良心誇了顧炎幾句,那絕對不是他的真心話。尼瑪他是沒得挑啊,秦慕言是阿瑟斯老大的傳人,身上是打了阿瑟斯靈魂刻印的,他不敢搶。心性與泰瑞最為相投的安然是非獸人,非獸人不能接受這等傳承。剩下的就只有顧炎這貨,泰瑞等了上萬年才等來三個人,放過了還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
事實上,泰瑞雖然不能以殘魂狀態在獅王墓裡到處亂跑,蘇亞用鮮血開啟獅王墓的時候他還是感應到了。那一刻他是激動的,泰瑞同阿瑟斯一樣,在祭台廣場上也留下了一道暗示,只要進來的血脈子孫是獸人,就能順著這道暗示一路找到他。
他等啊等等啊等,等得不耐煩了才等來了這三隻,泰瑞在秦慕言出現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他身上屬於阿瑟斯的靈魂刻印,這三個人裡面沒有他的血脈子孫,聰明如他自然猜到是什麼樣的情況。獅王墓裡進來了兩撥人,這一撥的三個人裡面剛好有一個是阿瑟斯的血脈子孫,在接受了阿瑟斯的記憶傳承之後,這個狼族的小傢伙帶著他們三個從暗道披荊斬棘找了過來。而另一波蠢貨竟然往東邊的墓道去了。
那條墓道,好東西也多,算是半條生門,為什麼說是半條,因為那一條道能過去的只有兩種人,第一是有絕對的實力,第二是有絕對的智慧。
選擇那條道的人,如果不是有絕對的實力任何機關暗器都攔不住他,那他就是個蠢貨。泰瑞對自己設計的墓穴是有絕對自信的,這種年紀的小輩,再強大也就是個天階,天階想通過那條道,實力上遠遠達不到,當然若是思想上跟得上,勉強也能過。
對普通人而言,那就是閻王路。
要在思想上與獅王泰瑞比肩,談何容易若單論智慧程度還好,這樣的墓穴敏銳的直覺、運氣以及猥瑣程度也很重要。這些通通都達標的人實在太少了。泰瑞不認為這兩撥人裡面就能找出一個,是以,從顧炎說出他的子孫往東邊去了之後,泰瑞基本就把他劃歸到了蠢貨一類。
你一個非獸人跟著一堆實力不怎麼樣的獸人趕著去送死,那不是蠢貨是什麼?
來的人都以為只要找到傳承之地就能接受獅王傳承,卻不知對於繼承人,獅王泰瑞是要親自審核的,沒有這道認同的刻印,到了傳承之地也沒用,若是被反噬,非死即殘啊親。
傳承有危險,接受要慎重。
這些東西就算泰瑞不說,秦慕言也是知道的,安然不知道,他卻知道在這裡要乖乖聽秦慕言的話,不能使小性子。顧炎也不知道,他是個幸運的2貨,這一路,從血蓮焰心到妖獸冥火再到現在的獅王傳人,好事情都讓他撞上了。
怎樣的詞都不能形容安然崩潰的心情,他應該說什麼?傻人有傻福?還是老天疼2貨?
偏偏顧炎這貨還總是得了便宜又賣乖,獅王傳人什麼的你雖然看不上那也沒做出一副寒磣人的模樣啊,TUT,東邊那群人各個削尖了腦袋都想要得到的東西,換到顧炎這兒怎麼就能嫌棄成這樣?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大抵就是這種狀況。
顧炎的想法很單純,他跟過來主要是為了讓衛渲陽狠狠地肝疼一把,其次是想撿點寶貝,在見識了泰瑞那變態的人格之後,寶貝的範疇絕不包括獅王傳承。
想要的得不到,不想的偏偏趕著送給你。這算個什麼事?
「那他下手那麼狠,劈得我老疼了,誰知道只是做做樣子。」顧炎哼哼兩聲,很是不滿的說。
安然真想踹飛他了,尼瑪你得了大便宜還擺出一副老子不稀罕的大爺范,不劈你劈誰?在安然看來泰瑞這還是修養好的,只弄了個偽像給他們造成了被劈的錯覺,在絕對領域之中,人的五感也是可以被他控制的,事實上什麼都沒發生。
他們就像身臨其境的看了場3D電影。
這絕對是便宜顧炎了,只是嚇了嚇他,一點實質性的傷害也沒有。安然以為,若是換了他,絕對沒有這麼大肚量。傳人怎麼了?這樣不尊師重道的傳人,揍服順了才是真理。
顧炎總是一點事就哼哼唧唧的,比個非獸人還不如,安然知道他是在討巧賣乖,顧炎不是吃不得苦的人,可他就是看不慣這樣的,顧炎一擺出這模樣安然就來氣。他一這樣,安然也跟著陰陽怪氣起來,「怎麼,丫皮癢了?沒被劈你不舒坦,不然我們倒回去讓獅王前輩再來一次?」
「……」再來一次?顧炎又不是真傻了。他也不哼唧了,氣鼓鼓的往前走。
變態大叔不是說有寶貝留給他們麼,最好是這樣。
「秦慕言你說,變態大叔把寶貝放在哪裡了?」顧炎一邊走出石室,順著一側的墓道就要鑽進去。「別……」秦慕言眨個眼的時間,就已經晚了,顧炎已經進了墓道,拉也拉不出來。秦慕言整張臉都黑了,安然很快就發現了他的異樣,他沒立刻追上顧炎,而是扭頭看著秦慕言問:「怎麼了?」
秦慕言看著處於激動中什麼也不知道的顧炎。歎了口氣,和顧炎較勁還不把自己氣死,這莽撞的性子不該,顧炎遲早要害死他們。「這個蠢貨。」
怒暴怒顧炎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好不容易被安然安撫下去,被秦慕言一句話又點著了。他瞪圓了眼看著秦慕言,就要撲上去找他干一架,卻發現自己卡在墓道裡出不來了。
「怎……怎麼回事?」NND又邪門了。
安然還不知道顧炎被卡住了,「你丫又抽什麼風?」
顧炎欲哭無淚啊,一肚子火憋著發也發佈出來。「小安然,我被卡住了,出不來。」
卡住了?安然壓根不相信他說的這話,墓道與石室之間又沒有什麼山石壁,空氣也能把人卡住了?還是中了葵花點穴手?這世界不像有這麼武俠的元素啊。
「你丫到底怎麼了?」安然不耐煩的又問了一次。
「卡住了出不去啊TUT。」
顧炎說卡住了,安然壓根就無法理解,他湊近點看看,就被秦慕言一把拉住了胳膊。「別過去。」秦慕言說話一貫擲地有聲,從不妄言。他都這樣說了安然自然不會再往前湊,事實上,他不僅沒往前湊還往後退了兩步。站定了才問:「阿言你知道怎麼回事?」
秦慕言看了看欲哭無淚的顧炎,笑了笑,他笑的時間很少,心情好的時候也最多只勾勾嘴角,這一笑很邪門,嚇得顧炎一哆嗦。
「擦你大爺的,秦慕言你倒是說啊老子到底怎麼了?」
攤攤手,聳聳肩,秦慕言惋惜的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你走的這條墓道名字叫有來無回,一旦邁上去,就只能前進不能後退的。」
……
話中有話,以秦慕言的隱性黑程度,絕對沒說完。顧炎咬咬牙,道,「整間石室只有這一條墓道,你們還能鑽地洞出去?」顧炎也知道他肯定要倒霉了,就算要倒霉,也不能讓秦慕言看了笑話。尼瑪早不說晚不說,看他一腳踩上去終於吭氣了,這廝絕對是故意的。
顧炎已經鑽進墓道裡好半天了,也沒見他出什麼事。想來沒什麼大的問題,安然放了些心,他試探著問:「我們是不是要從別的路出去?」
秦慕言搖搖頭。
「那是怎麼回事?你倒是說啊。」顧炎直接就吼了出來。
「其實也沒什麼,」秦慕言伸手扒了扒自己的頭髮,慢條斯理的說,「我們也要從這墓道出去,只是不是現在。泰瑞閣下忘了說,他準備的禮物就在這間石室裡。」
顧炎眼都快瞪出來了,「你說什麼?」
秦慕言難得好脾氣的重複了一次:「我說泰瑞閣下給我們的禮物就在這間石室裡。」
深吸了好幾口氣,顧炎才勉強平復下來,他皺著眉瞅瞅秦慕言,然後很是嚴肅的對安然說:「小安然,記得將變態大叔的寶貝都搬空了,我們出去再分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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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贓?東西到了他手裡還能分出去?顧炎想得實在是太美好了。安然點點頭,道:「我會全部搬空帶出去的。」他直接的忽略了分贓的問題。
秦慕言再一次笑了,這笑容讓安然皺了皺眉。事情似乎不像他們想的這樣簡單。
果然,秦慕言直直的看向顧炎所在的方向,一字一頓的說:「寶貝沒人僅限三樣,必須自己親自去拿。所以……」秦慕言頓了頓,才接著道,「你還是在這裡等著吧,寶貝就不要想了。」
92血色戰鎧
每人僅限三樣。
必須親自去拿。
你就不要想了。
這三句話分開來顧炎都懂,怎麼合起來他就聽不懂了呢。
「你再說一次。」這個時候,顧炎的眼神是呆滯的,他看著秦慕言,目無焦距。
「我說,泰瑞閣下那些寶貝,就在這間石室裡,每人僅限三樣,不能代領,你這樣的情況,就不要再想了。」
……
這時候,顧炎的第一反應是——不相信。
「擦你大爺你騙老子。」
秦慕言雖然人品不見得多崇高,也不稀得騙這麼個2貨,通常他是不說,一旦說出口就一定是真的。安然深知秦慕言這一特性,閒閒的丟了一句話:「你的寶貝?滾你丫的寶貝。」
顧炎悲劇了,只有一個詞能夠形容他此時的心情——悲愴。
尼瑪他的寶貝,他那麼大犧牲喚來的寶貝,就這麼一步給邁沒了。顧炎絕不相信,他寧願相信這是秦慕言在忽悠他。秦慕言這樣的人,哪裡有閒心忽悠他。且說寶貝也是他自己整沒的,怨不得別人,至於巨大的犧牲,那就更無從說起了,這一趟獅王墓之行,秦慕言和顧炎都得了巨大的好處才是。
秦慕言還只是記憶傳承而已,阿瑟斯為了帶泰瑞逃進獅王墓散盡一身修為催動了禁咒。他進入獅王墓的時候就只剩下一口氣了,能留給後世子孫的也只有靈魂記憶。只是這樣,那些東西就足以讓秦慕言受用終生,阿瑟斯是位博學的長者。作為萬年來獸人大陸唯一一個突破神階的,他對修煉的感悟絕對不是秦慕言這樣的晚輩可以相比的。
這樣的獸王墓裡留下的傳承一般來說都是記憶傳承,記錄的是他們突破新境界之後的一些感悟以及修煉方法,還有些傳承秘辛。獅王泰瑞是唯一一個主動剝離了大半的修為封印於此的獸王。
他不是想死,也不是自殘,那一身修為不封存也保不住,遲早要散盡,不如留著福澤後人。可以說,顧炎被選為泰瑞的傳人,是佔了天大的便宜。獸王的大半修為是個什麼概念?換成極品翡翠也能堆死你丫的。
在秦慕言看來,顧炎雖然一不小心玩掉了三件寶貝,他得到的卻是最好的,在獅王傳承的面前,三件寶貝又算得了什麼。秦慕言無法理解顧炎此時為何會露出死了阿爹一樣的表情。最好的寶貝都到手了,還擺出這副模樣,那不是找抽麼?
只能說,秦慕言對身外之物比較放得開。這個時候,安然絕對理解顧炎苦逼心情。
三件寶貝,獅王泰瑞留下的三件寶貝,絕對是極品有木有。這一步邁出去就沒了,安然覺得,若他與顧炎的立場對換一下,他會比顧炎嚎得更慘。安然替他抹了一把辛酸淚,他同情的看著顧炎,鄭重的道:「顧炎,你節哀。」
「節毛線哀,老子要寶貝TUT。」
說到寶貝,安然可就來勁了,他笑嘻嘻的湊到秦慕言跟前,問:「阿言阿言,寶貝在哪兒?」
秦慕言看了顧炎一眼,回答說:「我帶你去。」然後舉步走向墓道旁不遠的青石壁前。他試探著在青石壁上輕拍,找位置。知道傳出來的響聲從清脆變得空空的,秦慕言才站住腳,往後退一步,右手握拳對準那位置重重的打了一拳。
青石壁卡卡卡卡迅速出現裂痕,然後半面石壁轟然崩塌。
安然看得目瞪口呆,秦慕言湊上去敲敲打打的時候他還以為還是那樣的機關,拍幾下就會出現一道石門,ORZ,他還是低估了獅王泰瑞的想像力。
等到揚起的塵土都沉澱下來,安然才看清裡面的狀況。碎開的半面石壁之後是一個小小的密室,密室的牆上掛了十一件戰鎧,地上有兩堆東西,一堆是各式各樣的武器,還有一堆是戒指護符一類的小東西。
尼瑪這就是寶貝?他一個非獸人要這些有什麼用?
秦慕言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有趣的看了他一眼,道:「小安然沒有兄長什麼的?」這麼一提點安然方纔如夢初醒,進來嘯月之森這幾天每天都遇上刺激的事,讓他險些把自家哥哥忘記了。若不是秦慕言提醒,他怕都要忘了去帝都這回事。
「唔,我有哥哥,他在帝都瑪卡學院,叫安祈。」
秦慕言從來就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他在瑪卡學院的時候安祈還不知道在哪裡,秦慕言並沒有在瑪卡學院學習到自然畢業,他只在那兒待了很短的一段時間就被秦泰丟去傭兵小隊將他帶去了嘯月之森。可以說,秦慕言一身本事都是自己悟來的,絕對紮實。這樣一個人怎麼會去聽那些帝都瑣事。安祈近來也算學院裡的一個熱門話題,熱門的原因還是因為一個非獸人,嗯,並不是安然。
瑪卡學院那些新聞,秦慕言沒興趣聽,安然想聽,可是沒人與他說。分開這幾年,安然還是很想安祈的,可惜他到死都沒再見上安祈一面。在安然的記憶力,安祈是個好哥哥,為什麼沒來找自己?怕是對阿爸的安排很放心,覺得安然過得很好罷。
不得不說,安然真相了。
除了翡翠,阿爸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留給了安然。他只對安祈說了一句話:「獸人崽子就應該自己出去闖,別等著老子給你掙口糧。」安祈一直覺得,安然在望月城應當過得很好,他一直是被捧在手心裡的寶貝。他哪裡想得到,你當寶別人不一定當寶,老安家的寶貝到了望月城唐府上,就成了被嫌棄的對象。
唐墨吊了他一陣子。等安然乖乖將阿爸留下來的錢財都交給他,安然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一個雙親皆亡,兩袖清風,並且半點賭石天賦都沒有的非獸人誰會待見。
左右唐家是不待見。
安祈還想努力闖出一片天再去望月城找弟弟,左右弟弟是不會跑的。誰能想到現實如此狗血,安祈他看到了開頭卻沒想到結局,安然的確帶著重寶住進了望月城唐家。尼瑪他那一身小白花的氣質,只被騙錢還是好的,沒落到人財兩虧的下場。
小白花安然雖然死了,他卻是乾乾淨淨去的。
「還是阿言聰明,我是該給哥哥帶些禮物。」安然臉上的鬱悶全然沒有了,他笑瞇瞇的打量著密室裡的神器戰鎧,「哥哥是獸人崽子,需得著這些。」
秦慕言只是隨口提了一句而已,沒想到安然還真有哥哥。他點點頭,就要走進去細看。安然又說:「我和哥哥三年沒見面啦,這次回去就準備去帝都找他。」
這個決定很好,秦慕言聽安然說他的打算,心裡笑了。
安然略略打量了密室裡的寶貝,多是獸人專用的,他用不上,那就給哥哥挑三樣東西。安然和秦慕言都忽略了墓道裡的某只,TUT,在秦慕言砸開了青石壁之後,顧炎將身子向後仰出了一個恐怖的弧度,密室裡的狀況他也看到了,這時候顧炎就像死了爹一樣叫喚。「老子的寶貝啊啊啊啊。」
顧炎腦子是不咋地好使,他是識貨的。石壁上掛那些戰鎧可不是獸神阿瑟斯與其坐下十大戰將所有的麼。地上堆的利器神兵更是不用說了,尼瑪一失足成千古恨,他這回真虧大發了。顧炎嚎了幾嗓子,安然才想起來還有這麼個悲劇的人。他也沒想著吧自己的三件寶貝分出一件給顧炎,只是笑瞇瞇的扭頭看了某只一眼。
「啊顧炎你怎麼做這麼高危的動作,閃著腰就不好了。」
「喀」什麼叫烏鴉嘴,這就是了,安然剛這麼一說,就聽墓道那邊喀的一聲響,某只獸人小包子閃著腰了。
閃著腰就能阻止安然前進的腳步嗎?
答案是不能。他是藥師,不是游醫,不會給人接骨。再說了,安然給了顧炎那麼多藥丸子,難道真當糖豆豆吃啊,這時候就派上用場了嘛。
安然還關心了顧炎一句,秦慕言頭都沒有回。叫他橫衝直撞的,這回好了,教訓來了。
秦慕言已經走到牆根處開始看起戰鎧來了,他一件一件仔細看過去,先祖阿瑟斯的血色戰鎧,獅王泰瑞的黃金戰鎧,鷹王尤塔的奔雷戰鎧,狼王康斯勒的骷髏戰鎧……整整十一件,被偷襲當場斃命的九大獸王的神器戰鎧都被泰瑞收了起來。
被偷襲,阿瑟斯還使用了禁咒,情況應該很危急才對,泰瑞怎麼還有餘力做這些?
難道他也有空間寶器?
好吧,這都萬年前的事,他總不能因為這點小事跑去問秦慕言然後讓他勾起阿瑟斯記憶深處的傷心事吧。既然秦慕言沒說什麼,這些東西的存在自然是有理由的。
秦慕言想也不想就把手伸向了排頭第一件——血色戰鎧。
屬於阿瑟斯的靈魂刻印在顫抖,已經萬年不曾見到了,久違了,老夥計。血色戰鎧被秦慕言拿到手上之後竟然發出了耀眼的紅芒,這是靈魂的契合,就連安然也能感覺到,戰鎧在高興,在歡呼雀躍,它沒有被封存在這座冰冷的墓穴裡,它再一次見到了主人。
秦慕言捧著血色戰鎧就像是看到分開多年的情人,好半晌才轉過頭問安然:「挑好了嗎?」。
「唔……我再看看。」
「用我幫忙嗎?」。因為阿瑟斯靈魂刻印的關係,秦慕言對這一屋子神兵神甲很熟悉。安然若是挑不好,他是可以幫忙的。
安然卻搖搖頭,他輕輕握起歡呼雀躍的左手。
93驚現空間戒
對於左手上傳來的反應,安然是詫異的。並不是觸摸極品翡翠那樣發燙髮熱,而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生機,安然就是知道,他左手心的八卦圖在高興。這還是安然第一次這麼清晰地感覺的它的情緒。手心裡那個小小的圖案,就像是一個有血液有呼吸的生命體。
安然將左手伸出來些,反應更激烈了。
是什麼在召喚它?獸王的戰鎧?似乎不是。安然往神兵的的方向邁出一步,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他皺了皺眉,又往戒指護符那一方走去。靠近一點,反應就更強一些,他手心的八卦圖在雀躍,為了這其中的某件寶貝,像是分離了許久的老朋友又見面了一樣歡欣雀躍。
「是什麼呢?」安然輕聲嘀咕著,這一堆都是些小東西,配飾掛件什麼的,數量很多,要從這麼多東西裡找出那一件來,可不容易。眼下這光景,連一點明示暗示都沒有,難道要逼他一件件拿起來試?
好吧,這辦法雖然笨,卻是最有效的。至少安然想不出比這更有效的辦法來。
安然隨意拿起面上的一個護符,整個戒指是黑色的,戒面的地方是一個銀線勾的九宮圖,沉鬱大氣,一看就非凡品,安然拿在手裡把玩了片刻,不是這個。
他剛要把戒指放下,秦慕言竟然抱著血色戰鎧來到他身邊。「這戒指名喚九宮,戴上它能夠不被迷障所困。是個好東西,很實用。」安然撇撇嘴,破除迷障?那不剛好同他家二黑功能重合了,他家二黑不僅能破除迷障還能施布幻境,豈是這小小的九宮戒可比。秦慕言自然也想到了這個,他又說:「你與妖獸罹魘簽訂了契約,這個不適合……」話音未落,那戒指就被蹲在安然肩上打盹的某只妖獸一爪子拍飛了去。
速度極快,安然直接沒看清楚它的動作。二黑拍完又蹲回安然肩上,喵了一聲,小模樣很是委屈,它這是在賭氣,安然在質疑它的專業能力。
安然好笑的拍拍小傢伙的頭,討好道:「我家二黑最厲害,那破戒指我們不要它。」瞧著二黑舒坦了,她才蹲下去繼續一個個找。安然見秦慕言也跟著蹲下來,偏著頭問:「你看上那枚戒指了?」秦慕言搖搖頭。
九宮?有了阿瑟斯的靈魂刻印,一般的幻境難不倒它,若是遇上罹魘,這樣的戒指除了讓戒指主人保持一定程度的情形,對破障並沒有多大助益。
這東西,對空有蠻力不長腦子的獸人而言,很實用,對聰明人而言,就是雞肋。有阿瑟斯的靈魂刻印加身,加上他自己也是個心志堅定的,普通的幻境壓根迷惑不到他。
「我的確在找一枚戒指,不過不是這個。」
「噢?」能讓秦慕言,哦不,是獸神阿瑟斯看上眼的東西,肯定是好東西,安然也想見識見識。他朝秦慕言努努嘴,道:「既然如此,阿言你就先來,左右我也是胡挑,等你找到了我再慢慢選。」
「還是一起看省時些……」秦慕言是有目的的找,根本不費功夫,他需要的那樣東西,在萬年前風光八面的獸神阿瑟斯看來,就是雞肋,一點用都沒有,萬年之後,雖然還有一道殘魂刻在秦慕言身上,獸神的能力卻早散盡了。某種他過去覺得雞肋的技能,在這個時候就變得尤為寶貴。
安然搖搖頭,他朝秦慕言蹲下的放下,攤開了左手,「你摸摸。」
秦慕言心中不解,還是順從的將一隻手搭了上去。只是這樣,秦慕言就察覺到安然手心的顫抖,很細微的,若不是雙手相觸壓根感覺不到,是興奮,他在興奮。秦慕言蹙了蹙眉,問:「你是不是也在找什麼東西?」
安然聳聳肩,收回手慢條斯理道:「誰知道呢,大抵是吧。它很興奮,我也不知道它在興奮什麼。」
這時候顧炎一邊揉著腰一邊將掛在腰間的藥簍子取下來,挑挑揀揀找藥吃。這一下,腰閃得厲害,疼死個人了。也就是因為這個,他錯過了秦慕言與安然這幾句壓低聲音的對話。
事實上,以顧炎的腦子,就算聽到了,他也不會明白安然說的是什麼意思。安然告訴秦慕言這些,想表達的是,等他挑起來,是不看質量,而是一個個拿在手裡挨著感應,感覺對了就行,不需要扎堆節省時間。兩人分開看不容易出現疏漏。秦慕言以為安然是想讓他先挑好了幫他插科打諢擋擋視線敷衍顧炎。雖然顧炎卡在墓道口出不來,扭著腰還是能看到,側著耳朵也能聽到。他2是2,獸人都有很強的直覺,難保不會察覺到什麼。
秦慕言點點頭,「那我就先挑了。」安然衝他嘿嘿一笑,「你隨意。」
這個時候,安然有些擔心,他不知道秦慕言和他找的是不是同一樣東西。如果是,那該怎麼辦?從八卦圖的興奮程度就能知道,這玩意兒很重要,看秦慕言的反應,對這東西也是志在必得。如果兩人找的真是一樣東西,安然有80的把握秦慕言會讓給他,若是秦慕言讓給他,他的目的達到了,卻一定不會高興。
安然這個人對外人陰險狡詐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可若是他從內心認可了你,就會事事為你著想為你盤算。秦慕言不見得給了他多少好處,卻是一片真心為他好,安然看中的是這片心意,他心裡是不願意秦慕言吃虧的,尤其是為了自己。
呼吸彷彿都屏住了,安然盤腿坐在旁邊看秦慕言一件件挑過去,他看起來很閒適,心裡卻是一片緊張。別是同一件,千萬別是同一件。
秦慕言挑得很快,他和安然不一樣,安然不知道她要找的東西長什麼樣,秦慕言卻知道,他將那一堆寶貝攤開來,一點一點的撥開看。
霍的,他眼珠子一亮,伸手拿起一枚戒指來。秦慕言將那枚戒指挑出來的同時安然就鬆了口氣。這戒指,在他看來,一點生命力都沒有,是個死物。絕不是他要找的東西。安然的口味已經被養刁了,好些旁人搶破頭都得不到的東西,在他看來就是垃圾。他能看上眼的寶貝必然是八卦圖認可的,有充足的能量以及勃勃的生機。
雖然如此,安然對秦慕言手裡那枚戒指還是好奇的。「你找的就是它?」
秦慕言說是。
「這玩意兒有什麼大用?」
秦慕言難得好心情,他對安然眨眨眼,道:「你看好了,我也給你變個戲法。」他往那枚黑漆漆的戒指上滴下一點指尖血,一眨眼抱在左手臂上的血色戰甲就不見了,那枚古樸至極的戒指還在他手心裡躺著。
到這份上安然若還不懂,他就不是安然而是顧炎那2貨了。
「這是空間戒指?」安然還以為獸人大陸沒有空間裝備,從前安然的記憶裡也沒有這樣的東西存在。
「它叫宿曜,據說誕生於混沌之時星辰之中,乃是上古神器之一,內有無限空間,能裝一切死物。」好吧,難怪沒有生機,裝死物的能有什麼生機。秦慕言這麼解釋了之後,安然也覺得這東西卻是是個寶貝,若是他沒有八卦空間,必然也會心動。
╮(╯▽╰)╭
「確實是個寶貝。」安然點點頭。
「嗯,若是突破了神階,就可以開闢出個人空間,這玩意兒就雞肋了,現在還能湊合著用。」原來如此,不是沒有空間裝備,而是獸人大陸級別太低。突破神階進入飛昇界之後,空間戒指這樣的東西丟在地上也沒有人會撿,有了個人空間誰還稀罕帶這個累贅。
穿越大神對他還是好的,把他丟在獸人大陸這個下位面,若是直接丟去飛昇界,安然覺得他怕是活不出來。
秦慕言將戒指戴在左手食指上,黑色的戒指很襯他,戴在秦慕言那蔥白手指上愣是看出幾分神秘高貴來。安然還在看著那枚戒指發呆,秦慕言輕咳一下,「該你挑了。」安然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正事沒幹,怎麼就感歎起獸人大陸與飛昇界的高低層次問題了。
安然一件一件的摸過去,他一邊摸,秦慕言一邊解釋。
「這戒指叫百川,有震懾鬼魂之效。」
「這護符叫攝魂,有催眠之效,只作用於位階不高於自己的人。」
「這是破天之戒,長空萬里,雲無留跡。作用是速度加持,王階戰士佩戴能夠激發隱藏屬性——閃現。」
……
安然一邊看,秦慕言一邊說。尼瑪都是好東西哇,全戴在身上直接就能保護到牙齒,非獸人也能武裝成烏龜殼。TUT,安然越看越傷心,他試過將手放在寶貝堆上,往空間裡收東西,最多能裝進去三樣,就再沒有了。
混蛋放這麼多寶貝在這裡勾得人心癢癢最後告訴你只能帶走三樣,這是要人命啊安然無奈,又只能把收進空間的三件全拿出來,只能挑三樣的話,就得慎重再慎重了。
「阿言,TUT,你丫能不能別再說了……」
秦慕言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安然傷心欲絕的模樣。「呃……你不舒服?」
你看著這麼一大堆寶貝卻拿不走你能舒服?
「老子肝疼。」
94圖雷安德烈
比起安然,肝更疼的是顧炎。
怎麼說安然還能拿三樣,顧炎只是邁錯了一步,就一樣都沒有了。
是以,在安然與秦慕言大喇喇的討論戒指護符神兵神甲的時候,顧炎小包子一個人縮在墓道口兀自傷心。獸人大陸上天賦出眾的那麼多,還沒成長起來就隕落的又有多少,獸人戰士要突破王階之後才能領悟一些高深的武技,王階以下都只是單純的物理攻擊,奔跑撕咬吞噬。當然,每個種族有些特殊的天賦技能,不一而足。
王階以下,獸人戰士的差別多半在於力量以及對戰的技巧和熟練度,法寶的作用在這個時候是最突出的,也是最緊俏的,整個大陸多少獸人戰士,又有幾個人能擁有一件法寶?這還只是法寶而已,不說神器。你若是能把自己武裝成烏龜殼,任他攻擊再強悍那也奈何不了你。
王階是一道坎,往上走你就會知道領悟力的重要性,沒腦子的獸人,就算天賦再好也邁不過那道坎。那不是依靠野獸的直覺就能突破的。就像幽冥棋局裡的箭棋魂一樣,王階的戰士攻擊手段不單單是物理攻擊,還會附著一定的法傷,這樣的法系傷害被稱為法則。法則以水火雙屬性為主,大多數戰士領悟的都是這兩者之一。速度加持的種族可能領悟風系法則,極少數變異種能領悟攻擊力最為強悍的冰系、雷系法則。領悟法則可不像升級,能量夠了修煉到了就可以,天賦以及領悟力在這個時候顯得尤為重要。
還有些受上天眷顧的獸人,修煉的時候熔煉了異火異水,在領悟法則的時候就會容易很多,腦子不好多半也能水到渠成。顧炎和秦慕言都是這類人,並不是說他們腦子不好,顧炎熔煉了血蓮焰心,秦慕言熔煉了寒玉焰心,領悟火系法則是肯定的。雖然王階離他們還遠。
安然見顧炎蔫蔫的樣子,他的心境忽的就開闊了許多。最慘的不是他有木有,顧炎這2貨還是獅王泰瑞正牌的傳人,什麼都沒撈到有木有安然覺得,他圓滿了。
笑瞇瞇的拿起下一個戒指,蛇形的戒面,蛇眼的位置是兩顆碧色玉石,安然剛把它拿起來就覺指尖一燙,碧綠的蛇眼驀地變成血紅,這樣的狀況約摸持續了半分鐘,血紅才漸漸退去,最後又回歸到碧色。
手心也不再有任何異樣。
秦慕言震驚的看著這一切發生,這枚戒指他是知道的,也是上古神物,名曰神祭。
傳說生於天地混沌之時,後為祭神所用,它和凡人一樣擁有血脈呼吸,有移山填海之能,威力隨喜怒哀樂而變。這枚戒指是阿瑟斯與泰瑞一起在北海之淵的龍神祭壇找到的。泰瑞一眼就認出這是古書上記載的神祭,想盡了一切辦法拿到手之後卻發現這玩意在他們手裡就是一個漂亮到詭異的裝飾品,沒有任何人能夠使用。縱使如此,泰瑞也一直收著這麼戒指,每次他將這枚戒指握在手心就能隱約感覺到它的孤獨,他在等待,數萬年的等待某一個人。
泰瑞對這麼戒指的偏愛阿瑟斯是知道的,阿瑟斯知道的東西,秦慕言自然也是知道的。秦慕言靜靜地看著剛才大放異彩的神祭。那時候所有的人都嘲笑泰瑞,說他連個上古神話也當真,沒想到還真讓他說對了,這枚戒指它有生命有呼吸。
原來它等的人就是安然嗎?
秦慕言靜靜地看著安然手心的蛇形戒指,道:「這枚戒指名喚神祭,傳說喜怒無常,喜時福澤萬物,怒時天地變色移山填海,乃是天地至寶。」
安然摩挲著手心裡的戒指,問:「這樣的寶貝怎麼會在這裡?難道是阿瑟斯閣下的所有物?」
「不,」秦慕言斂下眼瞼,低聲道,「沒有任何人,在這之前沒有任何人能夠使用它,神祭是古書上記載的神物,普通人壓根不相信它的存在,即便後來泰瑞在龍神祭壇找到它,也沒能得到它的認可。除了泰瑞以外,別人都只當它是個上古神話。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安然眨眨眼,什麼上古神物,他壓根不知道。他只知道這枚戒指在召喚他,它和手心那個水墨印的八卦圖似乎有某種密不可分的關聯,安然甚至覺得,它們的呼吸都是連在一起的。
呼吸?
戒指和刺青有呼吸嗎?
若是從前有人這麼說,安然絕對會一巴掌扇過去,丫腦子不清醒了吧。當你真正身處於這樣的世界,野獸都能變成人,天階戰士能滯空,王階能打出法傷,神階能開闢空間……還有什麼不可能?尼瑪這比華國那些上古神話還要玄幻。
戒指安靜的躺在他的左手心,它又變回了初時見到的模樣,似乎一直就沒有改變過,安然卻無法忘記它在那個瞬間迸射出的紅芒。像是鮮血染就的顏色,那時候,安然甚至油然而生一種競逐天地的豪情。有些人有些物,生來就睥睨萬物,那種氣勢不是後天修煉可以達到的。安然看著手心那枚蛇形的戒指,秦慕言說,他是第一個戒指認可的主人。
應該自豪嗎?應該驕傲嗎?
不,安然從未有一刻這麼清晰的感覺到,這兩樣東西就該屹立於萬物之巔,它們該屬於天地間最聰慧最強大的人。安然是誰?他只是個身體孱弱天賦低微的非獸人而已,從前他以為,空間是他穿越帶過來的,是穿越大神給他的福利。
真是這樣嗎?
越來越多的「巧合」告訴他不是,這玩意兒本來就屬於獸人世界,它是天地至寶。
這樣的寶貝怎麼會選擇他這麼個廢物做主人?安然不是妄自菲薄,在這樣的世界,若不是有這個空間,若不是能對接使用遊戲裡的礦師藥師技能,安然沒自信能活下來。
為什麼他會來到這裡?為什麼《天地玄黃》裡好多東西與這世界如此相似?安然知道得越多反而越覺得迷茫。
秦慕言看他雙眼無焦距,就知道安然又神遊了,他經常看到安然露出這樣的表情,茫然的,無所歸。「安然」秦慕言伸手在他眼前晃晃,將安然的神智拉回來。
「嗯?」
「你才挑了一件,呆著做什麼,早點把三件挑齊了繼續往前走。」說著,他頓了頓,「完了恐怕趕不上看熱鬧。」
安然自然知道秦慕言說的看熱鬧指什麼。可憐的衛渲陽哦,損失了這麼多戰鬥力走到最後,再自相殘殺一番剩下一個人然後驀然發現沒有獅王刻印根本無法獲得傳承會怎麼樣?衛渲陽會氣死吧?
若是能親眼看到衛渲陽這只狡猾的狐狸露出那樣的表情一定很有意思。
這一路上各種悲劇各種驚魂也就不那麼悲劇的。他們多少還撈了些好處不是,可憐的衛渲陽,損兵折將不說什麼也撈不到。
╮(╯▽╰)╭
安然已經提前在同情他了。
「還走神。」秦慕言已經無語了。
「哦哦。」安然忙回過神來,站起身走向石壁前掛著十大獸王戰鎧的地方。「別的東西我也需不著,不如給哥哥挑兩樣寶貝。」
獸王戰鎧自然不是凡品,安然直接看花了眼,準備下手挑出一件,他又想起一個問題。「阿言你說,用天心紗製成的衣服與獸王戰鎧哪個更好?」
秦慕言想了想,說:「天心紗防禦力的確很強,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可是他並不能卸力,對方用了多少力拍你身上,你就要受多少力。而獸王戰鎧不同,雖然做不到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戰鎧的攻防力都是一等一的,還有戰鬥加持。這些東西對非獸人沒什麼用,對獸人而言就非常難得。」
安然斟酌了片刻,覺得他還是應該給哥哥挑一身戰鎧的,戰鎧這東西,實在太難得,對於獸人而言,比天心紗製成的衣服要更實用。天心紗什麼的,用在非獸人身上就好。天心紗這麼貴,更多的是因為它稀少,而且,買它的多是非獸人。
哪個威武的獸人漢子身後沒個頂半邊天的非獸人?從古至今,非獸人就是消費力,天心紗的價格就是被非獸人攀比競價炒起來的。
安然逐一看過十套戰鎧。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到底選擇哪一個。秦慕言看他糾結了半天,才問了句:「你哥哥獸形是什麼?」
O(╯□╰)o
安祈的獸形是什麼安然還真不知道,安然從未見過安祈修煉或是與人比鬥,阿爸與哥哥做這些的時候似乎都會有意避開他,安然被送去唐家之前可以說沒見過任何陰暗的東西,也就是因為這個才會養成那小白花的性格。
安祈的獸形到底是什麼呢?安然皺著眉使勁想,似乎沒有任何印象。
「安然你不會連自己哥哥獸形是什麼都不知道吧?」秦慕言試探著問。
丟人好不好,縱使安然臉皮再厚,臉上也浮現出一抹羞紅。
「阿言你不知道,嗯,我已經很多年沒見過哥哥了。」
親,你哥哥的獸形是什麼和你多久沒見過他有毛線關係?這不是理由好不好。
「呃……」秦慕言想了想,又問,「你阿爸獸形是什麼?」
阿爸的獸形,安然不記得阿爸又變過獸形,「我只記得阿爸有時候會突然變大,比平時高很多,頭髮是金色的,我沒見過阿爸變獸形。」
秦慕言聽完安然的描述,扶額好久,雖然是非獸人,安然對於常識的瞭解實在是到了匱乏的程度,雖然他在某些方面看起來很專業,普通非獸人知道的許多東西他都不知道。這是家庭教育的問題?秦慕言道:「按照你的描述,那就是你家阿爸的獸形,他應該是赤金比蒙。」
赤金比蒙安然一雙眼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的模樣。
比蒙、泰坦什麼的安然還是知道些的,在遊戲裡是很常見的種族,似乎的確屬於獸人的分支,可是,安然怎麼也無法將自家斯文的哥哥與比蒙這種大塊頭生物聯繫在一起。
傳說比蒙是神族的後裔,他們在獸人裡面也是特殊的存在,比蒙的獸形比別的獸人更強壯更威猛,他們天生就是為戰鬥而生的,是獸人中的神賜兒。比蒙總是能令別的獸人羨慕,卻又容易受到排擠。他們天賦實在太好,對普通的獸人而言,天階就是一道天塹,比蒙的話,只要不隕落,天階只是遲早的事。
原來,阿爸與哥哥竟然是比蒙。
「十大獸王裡面並沒有比蒙,最為相似的是巨猿王米修斯,」秦慕言一邊說,一邊指向那一排戰鎧中黑色的一件,那件戰鎧簡單得沒有任何的花紋,卻有一種無法逼視的霸氣。「巨猿王的擎天戰鎧應該很適合赤金比蒙。」
安然將手伸過去,剛接觸到下擺,戰鎧就自動落盡他懷裡。他只是抱著擎天戰鎧就覺得戰慄,幾乎就要站不住腳。那是巨猿王的威壓,安然一個非獸人沒往地上跪下去已經是奇跡。他伸手輕輕地撫摸古樸的戰鎧,嘴裡念叨著:「擎天戰鎧麼,乖乖聽話,隨我會帝都找哥哥,我的哥哥是頂天立地的獸人戰士,定不會辱沒你的。」
這樣說之後,戰鎧才乖乖的躺在他懷裡。
神甲都有器靈,擎天戰鎧被掛在這裡萬餘年,早就想出去馳騁天地成就霸業,它出不去。就算它在落魄,也是有脾氣的,擎天戰鎧能跟著一個弱不禁風的非獸人?不要當它沒脾氣。
安然將擎天戰鎧收進空間裡,轉著眼珠子還想挑一樣什麼。一回頭就瞧見眉頭緊蹙的秦慕言。他很少見到秦慕言露出這樣的神情,有些困惑,又像是在回憶什麼。直覺告訴他,秦慕言困惑的事與他有干係。安然想了想,問:「阿言你在想什麼?」
秦慕言搖搖頭,說沒什麼。
這話鬼都不相信。「是不是和我有關係?」
看他一臉執著不死心的模樣,秦慕言揉了揉眉心,道:「我在想,赤金比蒙一族子嗣向來稀少,雖然如此,他們卻是個無比團結的種族,橫行大陸無人敢惹。南大陸已經很多年沒出現過赤金比蒙了。」
「會不會是判斷錯了?」安然道。
秦慕言久久不語。
「安然,能不能告訴我,你阿爸名諱?」
名諱?這又是一個技術問題,安然習慣了叫阿爸幾乎就忽略了這個,他努力地翻遍了記憶,在某個角落拈出來一個名字。「似乎是安烈。」
安烈?
秦慕言想起了什麼,他試探著問:「你阿爸是不是三年前失蹤了?」
安然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秦慕言,好一會兒才說:「我的阿爸三年前已經過世了。」
秦慕言釋然的笑了,他竟然沒有哀悼或者同情或者替安然難過,他笑了。
過世了嗎?圖雷.安德烈。
95破天之戒
秦慕言大抵知道一些安然不知道的事,這個從秦慕言的表情就能看出來。他似乎對安烈的死很不以為意。事實上,安然也曾經懷疑過,他家阿爸,無條件寵著他的神一樣的阿爸怎麼會突然去了,還將他托孤給唐江。
唐江是什麼德行,長腦子的誰不清楚,安烈這樣精明的人怎麼會把自家寶貝托付給他?甚至在安然看來,他與唐墨那門被唐墨單方面毀掉的娃娃親就已經很雷人了。
這麼天雷狗血的事,他家阿爸到底怎麼幹出來的。
「阿言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安然皺著眉試探著問。
秦慕言坦然的看著安然,良久歎息一聲,道:「該知道的時候你總會知道,有些事由我說不合適,你那麼聰明,需不著我提點什麼。」他的確知道什麼,他知道圖雷.安德烈這個人,也因為阿瑟斯靈魂刻印的關係知道一些安然不知道的秘辛。
安然固執的繼續問:「我阿爸是不是沒有死?」
秦慕言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安然的眼神又暗了下去,他握緊了拳頭,秦慕言能看到蛇形戒指那雙碧綠的眼珠子泛出詭異的光芒。「算了,這些事我遲早會親自搞清楚,這幾年的苦總不會白受的。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他聲調和緩,一句話就帶過了三年辛酸。秦慕言看著他,聽他說出這樣的話,似乎自己從來就沒看清過安然。「才挑了兩件東西,第三件該挑一件趁手的兵器。」
安然不想聽,秦慕言也不欲多說,兩個人默契的岔開了話題。安然點點頭,王階以下作戰多用獸形,戰鬥方式野蠻得很,這時候還顯不出兵器的重要。一旦突破了王階,領悟了元素法則,獸形作戰就會被慢慢摒棄,有一把趁手的武器能讓人增色不少。
安然挑挑揀揀半天,終於選了一把焚天巨斧,血紅的斧身上有簡單的黑色暗紋,簡單,卻霸氣得很。既然確定了哥哥的獸形是赤金比蒙,劍啊刺啊什麼的就顯得小家子氣了,一斧開天,那叫一個拉風。
焚天巨斧的重量,安然是拿不起的,他只能將左手放在斧子上,將它收進空間裡。安然抬頭想看秦慕言挑了什麼,卻發現他還在戰鎧那處躊躇。
「阿言你不挑一樣神兵?」戰鎧什麼的不是一身就夠了麼,兩身有什麼用?
秦慕言知道安然的意思,他搖搖頭,道:「這裡面並沒有適合我的,我們日後需得再去一次北大陸極北之地,獸神墓裡有許多阿瑟斯的個人珍藏。」
既然秦慕言已經有想法,安然就放心了,看他繼續挑戰鎧安然還以為他要為了顧炎那2貨放棄一次珍惜的機會。「阿言你準備挑兩身戰鎧?」
安然真是這麼想的,他以為他這麼大喇喇的問出來能讓秦慕言尷尬一把,安然顯然太天真了。秦慕言很淡定的回頭看了他一眼,道:「阿瑟斯的靈魂難得見到老朋友,他有些激動,讓我替他多看幾眼。」
……
真相果然是不能挖掘的,他不該天真的以為秦慕言和顧炎之間終於產生了兄弟愛。
安然和秦慕言回到墓道口的時候,顧炎整個已經蔫了。撅著嘴可憐兮兮的模樣,若是身體縮水之前顧炎敢露出這種表情,安然肯定踹飛他,可現在在他面前的是縮小版的顧小包子。這讓安然忽的萌生了一種奶爸情懷。
他偏頭問秦慕言:「可以往前走了?」
秦慕言點點頭。
兩人隨之踏上墓道,剛踏上去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聲音。安然回頭一看,適才被秦慕言打碎的石壁已經被穹頂落下的一堆碎石堵住,裡面的寶貝半點也瞧不見了。
顧炎看到這,就要哭出來了。安然很理解他此時的心情,就像是明明中了五百萬,最後錯過了領獎日期沒拿到錢一樣,若是開始就沒有,那沒什麼,最怕的就是得到後失去。安然走到顧炎身邊,伸手彈彈他軟乎乎的包子臉,道:「還不走?擺出這模樣是要作甚?」
作甚?他還能作甚?什麼都沒拿到還不讓人緬懷一下麼。顧炎狠命瞪著安然,像是要把他瞪出個窟窿來,好半晌才不爽道:「你明明都有三樣,也不平攤一下沒人分一樣給我。」
這種辦法,安然不是沒想過,他沒想到的是顧炎能厚著臉皮說出來,不僅說了,還說得如此坦然。親,你腦子壞掉了吧?「你是我親哥還是親弟?老子還要分給你。知不知道有句話叫三思而後行,丫自己衝動壞了事自然要受懲罰,難道說你犯了錯還要拉我們一起扛?」
三人順著墓道往前走,顧炎的心情很不好,嘴裡不停嘟嚷著,「小氣的傢伙……偏心的傢伙……」安然卻很高興,唱著小曲跟在秦慕言身後一步步的往前走。待顧炎提不起興致再說的時候,安然幽幽然道:「這些東西,於我而言沒什麼大用,本來分你一樣也是無可厚非的,可是我若這麼做了,你就記不住這個教訓,冒冒失失什麼也不想是要壞事的,不僅害死自己還要連累別人。」
正是這個理,安然對他認同的人從不斤斤計較,而秦慕言還準備去極北之地的獸神墓掃蕩一回,他只需要取回血色戰鎧而已,安然已經有空間裝備,他們待在一起的話,宿曜的作用就不那麼突出了。
聊勝於無。
這兩個人為什麼都默契的無視了顧炎?只是想讓他得到教訓而已。這一路上顧炎出的意外實在是不少,把自己玩成小孩的模樣還沒讓他警醒麼。還是說,有些人天生就缺根筋。
往前走了約摸小半個鐘頭,秦慕言住了腳,安然也跟著停了下來,這回顧炎聰明得很,雖然他嘴裡碎碎念很是不滿,眼神卻一直瞄著秦慕言的,秦慕言步子一停,他也就跟著停了。顧炎已經打定了主意,未來的行程他死活也不要越過秦慕言去,尼瑪再這麼來一次誰傷得起。
顧炎肝疼是肝疼,卻沒有多少怨怪的情緒,這一路走下來他倒是被調教好了,心裡透亮得很,顧炎知道,若不是跟著安然,秦慕言壓根不會鳥他,獅王墓這地方他連進來的機會也沒有。退一步說,就算跟著衛渲陽進來了他怕也要跟著東邊的墓道走進去。顧炎這一路白撿了多少便宜,那都是沾了安然的光,雖然他把自己整成了這副小孩兒模樣,見識和應變能力卻提高了不少。
走到這一步,他已經打算好了,回去之後要是有人敢笑他,他就把人揍到臉抽筋笑不出來為止,不是說獅王傳承逆天的很嗎,等他拿到獅王傳承一定要給這些混蛋點厲害瞧瞧。像秦慕言這樣,拽得二五八萬的,不揍得他屁股開花他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顧炎想得實在是太美好了,一個人在後面偷偷摸摸笑出了聲來。秦慕言回頭看了一眼,就看到他一臉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樣,眼神裡還有點小算計。秦慕言是什麼人?從前顧炎就玩不過他,莫說現在還有了阿瑟斯的靈魂刻印,顧炎那點小心思,他一看就明白了。秦慕言也不點破,回頭看著前方昏黃的墓道。
「阿言?」安然知道肯定又遇上什麼機關了,仔細想來,顧炎剛才會錯過那三件寶貝,更主要的原因是秦慕言故意為之,顧炎的確莽撞,秦慕言若是早些提醒肯定不會出這樣的漏子,安然冷靜下來仔細想了想,秦慕言那時的表情。
他是故意的,故意借這條墓道想要給顧炎一個教訓。
為什麼呢?
顧炎雖然一路上大小麻煩惹了不少,也拖了他們好些後腿,關鍵時刻還是沒掉鏈子的,幽冥棋局的時候,若不是有冥火以及顧炎奮不顧身擋那一下,安然沒準就交代在那裡了。
可是,秦慕言也不是見不得別人好的人。
當初在迷宮巢穴裡頭,秦慕言還主動將血蓮焰心讓了出來,雖然前提是他自己已經熔煉了寒玉焰心,顧炎正是因為血蓮焰心佔了天大的便宜一舉契約了妖獸冥火。那時候秦慕言一點情緒都沒有,甚至還幫顧炎護法。他不是個會嫉妒會主動算計別人的人。按理說,顧炎拿幾樣寶貝對他一點影響也沒有。秦慕言這麼做,一定有不得不做的原因。
安然深深地看了秦慕言一眼,覺得這只獸人的心思,他怕是猜不透了。
秦慕言看著前方燭火暈黃的墓道,聲調平穩的說:「再往前走上五步,就會牽動一個機關,這條墓道不能回退,我們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衝,越往前牽動的機關越多,頻率越快,只有絕對的速度方能通過。我們現在的速度,就算吃了急速丸拼盡全力也過不去。」
「你在開玩笑嗎?」顧炎沉不住氣罵出來。過不去你還敢把人往裡帶?
安然不冷不熱的瞥了顧炎一眼,顧炎就不自覺的安靜下來。安然笑了笑,「阿言敢帶我們進來自然有辦法出去。」
秦慕言喜歡安然這一眼,聰明,什麼都看得通透,並且絕對相信他。他伸出右手,攤開手心,裡面赫然是一枚泛著紫光的戒指,顧炎不知道這是什麼,安然卻知道。她沒記錯的話,挑選寶貝的時候他曾拿到過這枚戒指,秦慕言說這是破天之戒,長空萬里,雲無留跡。作用是速度加持,王階戰士佩戴能夠激發隱藏屬性——閃現。
原來第三件寶貝是確定的,不選這個,他們只能困在這裡,出不去。
96一環扣一環
安然自詡聰明,這一回也只能甘拜下風。他那點小聰明比不過秦慕言精於算計。
這座獅王墓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副本群,它其實並沒有遊戲裡的副本變態,你不要忘了,這不是遊戲,是現實,遊戲裡的副本攻略是大公會的開荒團一次次團滅死出來的。副本開荒的時候死上幾次不算什麼,不死才不正常,獅王墓能這樣嗎?你個正常人能無限死亡無限復活?
開玩笑。
泰瑞將難度把握得很好,絕對是人能接受的範圍內最變態的程度。
遊戲裡的副本,刷的是熟練度,多幾次誰都能過。你以為獅王傳承是人人都有資格拿到的嗎?
是以,獅王墓這個副本只有極少極少的人能夠通關,別的若不盡早放棄就只能死在這裡。泰瑞可不是個慈悲良善的人。他很懂得一個道理——想要一步登天就要拿命來博,贏了光芒萬丈,輸了屍骨無存。
自己選擇了這條路,就算是死了也怨不得誰。
事實上,安然已經在考慮他們是否莽撞了。
若不是獸神阿瑟斯的埋骨地恰好在這裡,若不是秦慕言恰好是阿瑟斯的血脈子孫,若不是他得到了阿瑟斯的記憶傳承。他們是不是會走向另一個極端?
安然自詡沒本事發現這樣隱秘的暗道,若不是秦慕言「先知」。他們已經跟隨衛渲陽的足跡往東去了。
生死一念間。
走到這一步,安然才對這句話有了深刻的感悟。
獅王泰瑞把每一步都算計好了,他算計的太精確,正常人怎麼可能想到,譬如此刻,要通過這條墓道就一定要選擇破天之戒。若不提前知曉,誰能想到?
安然還是想岔了。
泰瑞設計的這座墓穴,用遊戲裡的副本來說明的話。它有最適合的等級,譬如一個54本,你讓45的人去刷,能過?或許能,如果你能無限的卡副本BUG的話,可是,如果你達到54甚至58、60的程度,再來下這個本,那就是小兒科了。
獅王墓就是這樣,它就像是個54本,安然他們三個人裡面,等級最高的秦慕言也就45的程度,莫說還有安然這個拖後腿的非獸人。他們一路過來走的本來就不是正常程序,就是一路卡著BUG過來的,卡BUG容易嗎?當然不容易。
安然會覺得泰瑞變態就是這個道理。
這條墓道離了破天之戒一定過不去嗎?不是的,只是他們自己等級達不到而已。
秦慕言將破天之戒帶上,然後變成獸形趴在地上。他甩甩豹尾往背上輕輕抽了一下。「上來。」
安然忙不迭的往前趕一步爬到秦慕言背上坐好。待他坐穩之後才發現顧炎小包子還在後面神遊。「你丫動作快點行不行,破天之戒只有一枚,你還想自己衝過去?」
自己沖?顧炎2是2,他又不是白癡,真當他傻得不要命嗎?
獸人的背脊是很神聖的地方,一般人不能坐,秦慕言竟然已經習慣載著安然與顧炎這兩隻了,不得不說,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安然還好,他是個非獸人,秦慕言不禁回想起他是怎麼答應載顧炎的呢,明明大家都是獸人。
等他們都坐穩了,秦慕言剛往嘴裡丟了一粒急速丸準備往前衝,卻發現一道黑影動作比她更快。
是二黑。秦慕言竟然把它算漏了。
現在怎麼辦?只能卯足了勁往前追秦慕言大吼一聲,青筋暴起,不要命的往前追。尼瑪怪誰?怪他算漏了這隻,怪他自己沒說清楚。這條墓道只要通過一次,裡面的機關就能把整個墓道毀了,沒可能第二次過去。
這才是有來無回路的真諦。
「安然,叫你的寵物回來。」秦慕言用盡了全力狂奔,一邊急促的吩咐。
罹魘那樣的速度,他一個天階獸人,就算吃了急速丸,就算破天之戒有速度加持,那也追不上,追不上會怎麼樣?只能死在這裡。
四周不斷有毒箭射下來,越來越多,越來越密,穹頂在震動,石塊簌簌的往下落。安然有些嚇到了,秦慕言吼著一聲,他沒反應過來。「啊?」
「我讓你把寵物收回來,它不回來我們都要死。」
這回安然聽懂了,他只想罵爹。尼瑪就不能順利一次?尼瑪就不能不出狀況?顧炎抽完二黑又抽,下回是該輪到冥火了?這是在玩命啊。
安然不敢懈怠,趕忙在心裡給二黑傳達秦慕言的意思。
走到這份上,再說有用嗎?
秦慕言顯然有些事不知道,因為太丟臉,安然也沒有刻意說。
他和二黑之間的契約是主僕契約沒錯,方向卻是反的,二黑的說法是為了救他,之後也證明了的確是為了救他,除了貪吃意外,二黑很乖很聽話,就像是安然養的小寵物。可是,這並不能磨滅他們的主僕契約不正常這個事實。
平時安然沒感覺出來有什麼不好。這個時候他終於感覺到了。
正常的契約,譬如顧炎與冥火,顧炎能將冥火收進契約空間裡。他能收了二黑嗎?
不能。
尼瑪悲劇了。
有來無回路,倒回來是沒可能的。停在原地,強大如罹魘也肯定頂不住。唯一的辦法是讓它放慢速度跑,秦慕言全力去追。
這是安然在這個時候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他也通知二黑這麼執行了。
秦慕言卻沒有察覺到效果。「快把它收回來」秦慕言又吼了一聲,他已經有些暴躁了,這樣下去真不是開玩笑的,安然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掉鏈子?
TUT……安然在措辭,他想用一種最溫和的方式告訴秦慕言這個噩耗。穹頂上落下來的石塊越來越多,越來越大塊。這條路,他們走得很艱難。
「阿言我對不起你,」安然摟著顧小包子死死地趴在秦慕言的背脊上。他貼著黑豹的耳朵懺悔,「我不能把它收回來。」
秦慕言還沒問為什麼,安然又說:「我們之間是主僕契約沒錯,可是,」安然咬咬牙大聲吼道,「它是主我是僕啊,他大爺的。」
這樣的結果已經超出秦慕言的想像範圍了。契約還能這樣簽嗎?這也太烏龍了。
若是平時,秦慕言最多同情安然一把,顧炎甚至可能嘲笑他,可是現下這光景,二黑再跑他們命都快保不住了,誰還有功夫做這些。尼瑪怎麼能這麼倒霉,他們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才能悲劇到這地步。一環扣一環在迷宮巢穴就埋下了悲劇的種子。
「阿言我已經讓它慢慢跑了,我們快些趕上去,大抵還有機會。」
快些?還能多塊?尼瑪這就是極限了好不好。
他是雷雲翼豹,他的種族天賦是空中戰鬥,以及貓科動物的夜視,就是沒有速度加持。衝到這份上,秦慕言覺得他已經死過一回了。
秦慕言咬緊牙關往前衝,安然趴在他背上哭天搶地,那叫一個悲憤:「等我們從這裡出去,老子要打斷它的狗腿,尼瑪讓他亂跑,害死人啊。」顧炎被安然死死地壓在秦慕言的背脊上,氣都喘不過來,聽安然這麼吼他才抗議道:「他是狗嗎?是嗎?不要侮辱我們犬族他是妖獸罹魘,什麼狗腿狗腿的。」
TUT……這不是重點好不好,親。
他只是想抒發下心中的悲憤,已經要好好教訓二黑的決心。
老天爺到底沒真讓他們去死。這事也怨不得二黑,完全是秦慕言沒想到這茬,若說先前算計顧炎是故意沒說清楚,這一回就完全是意外。
秦慕言甚至覺得這就是報應,一模一樣的原因,第一次是故意,害得顧炎什麼都沒拿到,報應這玩意兒果然是存在的,不過小半個鐘頭,它就來了。老天爺只看表象不看實質的嗎?他會算計顧炎那是為他好,不能讓顧炎為了幾顆芝麻丟了最後的西瓜。
尼瑪他是在做好事啊。
二黑是只好妖獸。
安然吩咐過之後,它就把速度降了下來,控制在保證不死的最慢的範圍內。
縱使這樣,它已經拉開秦慕言有一段距離了,秦慕言在追,它也在繼續往前跑,要趕上也不是容易的事。秦慕言追上二黑很是費了一番功夫,等到秦慕言領先一點了,二黑果斷的跳上了安然的肩頭。
尼瑪它難得勤快一次,只是想給安然減少點負擔。沒想到竟然搞出這麼大一個烏龍。
安然感覺到肩上一沉,就知道二黑回來了,他才鬆了口氣,還好秦慕言給力,還好二黑聽話,他們差點就要交代在這裡。毒箭還在繼續射,石塊也繼續落,卻被控制在一個他們能夠接受的範圍內,並不像先前那麼洶湧。安然這才有功夫教育二黑。
「二黑啊,你要聽話懂不懂?乖乖跟著老子,不要自作主張到處跑,再亂來不給你肉吃。」
安然這回是下了死手了,斷糧這絕對是最殘酷的懲罰。
誰不知道罹魘堪比饕餮,生來就是為了吃。
97泰瑞的過去
這條密道果然就如秦慕言所說,是一次性使用的。秦慕言從墓道中衝出來不到十秒,穹頂落下的碎石就變成了巨石,轟隆隆的墓道塌了。
安然看著這一切發生,後知後覺驚出一身冷汗。
還好二黑聽話,否則他們今日怕要葬身在這條墓道裡。
一場虛驚。
秦慕言吃了急速丸,半個小時之後會有一段虛弱期,繼續往前闖不安全。且說他們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驚嚇,需要時間調節,安然還惦記著要教育二黑。
於是,安然拍了板,三人二獸停下來休息。從墓道裡出來之後顧炎就把冥火放了出來,幽冥棋局的教訓告訴他,多只獸就多份力量,老把冥火拘在契約空間裡會讓他忘記自己還有這麼個強大的契約獸存在。
二黑被安然訓了一頓,口氣不算惡劣,談話的內容卻超出了二黑的接受範圍。
尼瑪再犯錯不給吃肉。
妖獸罹魘終其一生只執著於兩件事:其一,修煉;其二,口腹之慾。
修煉且不說了,那是所有大妖獸無限追求的東西,妖獸的世界比人類世界更簡單,它們以實力劃分勢力範圍,大妖獸都是一方霸主。屬地內的所有低階妖獸都要聽從調遣,沒有實力就沒有話語權。
口腹之慾什麼的,每種妖獸都有些小追求,譬如兀那嗜睡,浮囚愛唱歌……罹魘的愛好最丟人也最折騰人,它貪吃。
如果說,兀那統治下的妖獸是最幸福的話,罹魘統治下的妖獸是最可憐的。打獵再勤快有什麼用?它們總是交的多留得少,一到冬天悲劇就來了,捕獵有難度不說,平常吃的野果也不長了。
罹魘可不會根據季節修改稅率,它們需要上交的食物份量是固定的。
動植物冬眠,罹魘可不會冬眠,它們最喜歡在溫度低的時候外出活動,夏天都待在巢穴裡不出來,一到冬天就到處巡視屬地。
小妖獸活不下去了還不會跑麼?
跑?每個大妖獸統治下的臣民都會被打上一個特殊的印記,明面上的贈予交換是允許的,大妖獸們私下有協議,對於私逃出去的妖獸,捉到一律抹殺,別的屬地也不得收留。
你若受不下去了,就只有一種選擇——挑戰。只要能打敗原有的領主,你就能成為新的領主,規矩任由你定。罹魘是能讓普通妖獸輕易打敗的嗎?
親,別開玩笑了。
這些東西,安然自然是不知道的,就連秦慕言也知道得不多。它們只知道罹魘的習性,並不請粗妖獸界的秩序。獸人大陸並不是大妖獸的老家,他們在幼年時期會被投放在下位面某些環境惡劣的森林裡歷練,一步一步突破成長期到達成年期,獲得種族記憶傳承之後方能回到老家。
妖獸不是普通獸人能夠對付的生物,他們的老家在飛昇界。
若是成年期的罹魘,有人敢用斷糧威脅它,下場一定很慘。
二黑還在成長期,實力雖然已經不錯,心智卻很懵懂,約摸只有十來歲小孩兒的智力。也不知是安然餘威過甚還是看多了顧炎被*產生了心理陰影。安然說要斷它口糧,二黑也沒想過反抗,它用爪子摀住自己碧色的眼,從毛茸茸的指縫裡瞅著安然。
小模樣可憐的,萌死個人了。
它這樣安然還能說什麼,小傢伙平時也安安靜靜聽話得很,這回只是意外,再說下去就小題大做了。安然伸出手指彈彈它的腦門,從空間裡隨手摸出一塊熱乎乎的炸酥肉放在它面前。「聽話的孩子有肉吃。」
墓穴裡昏昏暗暗不知晝夜,獸人世界也沒什麼方便的計時工具。通用的是一種有刻度的沙漏,刻度上標上時辰,每座城裡都有一座這樣的沙漏,放置在城中心的鐘樓裡。
進墓穴這麼久,安然已經無法分辨時候了,上一次用餐是在祭台廣場那邊的暗道入口,他們一路過來遇上層層機關,許是太驚險刺激,也沒人叫餓。炸酥肉的香味一飄出來,就勾起了幾人的饞蟲。
安然也覺得應該找個安全的地方坐下來開飯。
根據他前世的副本經驗,泰瑞的殘魂應該是遇到終極BOSS之前必須要過的小隊長,他們從小隊長身上拿到開啟最後關卡的鑰匙,也就是泰瑞殘魂賜予顧炎的那道刻印。安然秦慕言透露出來的信息,他們走的這條並不是最變態的路,想來這副本應該快到頭了。
拿到傳承之前肯定還有一場惡仗要打,這個時候好好吃一頓等著衛渲陽他們過來才是正理。安然有預感,衛渲陽他們的經歷肯定更有意思。
墓道連接的是一間石室,比他們先前走過的任何一處都要寬闊。
石室分出了三條墓道,安然他們走過的那條已經塌了,現在餘下兩條。安然扭過頭看著秦慕言,道:「我們需要找個安全的地方開飯,阿言你有沒有什麼建議?」
秦慕言聞言環視了一圈,又走到另外兩條墓道口聽了聽動靜,好一會兒才開口道:「這裡是兩條岔道的匯合處,如果命好的話,衛渲陽他們也會來到這裡。」
安然一邊順著二黑的毛一邊聽秦慕言說,應該還有後話才是。
果然,秦慕言頓了頓,繼續說:「衛渲陽他們要過來,也要走一遍我們剛才走過的那條墓道,這一點,我們是相同的。」這絕對是個好消息,安然笑了笑,拐了這麼大個彎他算是明白秦慕言的意思了。
「阿言你是說,我們就在這裡休息,他們若是過來,必然會有大動靜,就像我們剛才一樣?」
秦慕言讚許的看了安然一眼,和聰明人說話就是好,你說個開頭他就知道結局。
省勁。
「而且,這間石室是剩下這段路程裡最安全的一處,往前走又要腥風血雨了。」秦慕言想了想,補充了這句。
話都說到這份上,這事也就定下來了。
石室裡還算亮堂,像是外面黃昏時的模樣,安然找了一處舒服的地勢坐下來,一樣一樣的從空間裡往外拿東西。做飯是需要時間的,顧炎的肚子已經咕嚕嚕響了,秦慕言恐怕也沒比他好,畢竟這一路出力最多的就是秦慕言,他吃得卻是最少的,而且不吃肉只吃素。
看看顧炎吃的什麼,再看看秦慕言。
看看顧炎做了什麼,又看看秦慕言。
如果說,顧炎是親爹生的,那秦慕言絕對是後爹養的。尼瑪這差別也太大了。
最讓人不能接受的是,他們的食物都是安然提供的。
TUT……難道他在無形之中虧待了秦慕言嗎?
顧炎這貨啃那麼多肉都餓成這樣了,秦慕言還能好?
安然從森林裡移植出來的東西都已經長得很好了。他閉上眼,用意念巡視了一遍菜地。摘了幾個小香瓜,洗乾淨去皮,切好了裝盤端出來。安然將盤子遞到秦慕言跟前,不好意思的摸摸頭,道:「阿言你餓了吧,吃些水果墊墊胃,我馬上去給你做吃的。」
這時候還說我不餓什麼的,那就虛偽了。秦慕言點點頭,將裝著小香瓜的盤子接過來。他說:「我們是獸人,還扛得住,安然你先顧好自己,非獸人身體不好餓不得的。」
顧炎心裡又泛酸了,本來還想念叨幾句,秦慕言這麼說他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安然除了有些偏心秦慕言意外,對他也是很不錯的,至少每次開飯的時候,他都最後才顧自己。
非獸人都是家裡的寶貝,是嬌養著長大的。他從安然身上卻看不到半點嬌氣,這一路,做飯的是安然,拿主意的也是安然,可惜了他是個非獸人,若是獸人崽子,定然能闖出一片天。
既然不能指責安然什麼,顧炎就在石室裡轉悠著想要找點樂子。
唔……眼睜睜看著秦慕言吃東西自己卻餓著,這感覺很不好。
顧炎圍著石壁轉了一圈,發現這間石室的石壁上滿滿的刻著浮雕,這些浮雕連在一起像是在講什麼故事。顧炎的興趣被帶起來,也就忘了餓,一點點看下去,可不就是一個故事麼。從最初的相遇,到龍神祭壇結拜,十一個兄弟一起闖天下。
石壁上刻的是泰瑞的前半生,嗯,應該說是他自己以為的前半生,故事一直講到阿瑟斯突破神階開啟通往上位面的通道。
泰瑞本來想著獸人大陸的事跡到這裡就完結了,再往後該是勇闖飛昇界。
故事到這裡戛然而止,泰瑞的生命也戛然而止。
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慘劇。十一兄弟被奸人算計殞命嘯月大森林。泰瑞以為的前半生就是他的終身。預想中光輝燦爛的後半生已經不可能有了。
顧炎情緒一貫豐富,他看得唉聲歎氣的。
「石壁上刻的什麼?看清楚了麼?」安然手上忙活著,頭也不抬問道。
「不就是變態大叔的生平,想不到他過得也挺精彩的。」
安然點點頭,「自己師傅的過去是該好好瞭解瞭解,免得日後一問三不知丟人。」
親,你能不能別提這件傷心事。顧炎原本當熱血故事看得很開心,安然這麼一說,他又想起泰瑞逼迫他那些事,心情刷一下跌落谷底。世人果然容易受表象蒙蔽,實力強怎麼了?德行成這樣竟然還廣受推崇,一個個腦子都壞了吧。
98極品路癡
吃什麼呢?
連續吃了好一陣的大蒜鯰魚、水煮鱔魚、紅燒咕嚕肉,安然已經膩了。噢不對,這些個東西,做出來安然自己是極少吃的,他沒這個精神與獸人崽子搶食,更多的時候,安然會跟著秦慕言食些靈果,外加清粥蔬菜。
這一日,他忽然想換換口味。
老吃一樣東西,就是再好吃,吃多了也會膩歪。秦慕言這樣也不行,他是獸人,需要的能量實在是太多了,他又不喜歡吃肉,這個習慣很不好,可秦慕言從前那些經歷,安然又不能去逼他。
或許,他可以做個小湯鍋。骨頭湯煮蔬菜總比清粥蔬菜營養多了。
說起來,安然上輩子也是少爺一枚,耳濡目染學了些廚藝,不曾想穿越到獸人世界之後,為了養活這群獸人崽子,他竟然把廚藝練得極好了。這個好倒不是說水平有多高,而是他做菜已經很順手很熟練了。他做那些東西,放到過去也就是平平常常,這裡是獸人大陸又不是華國。在沒有比較的情況下,眾獸覺得,安然做出來的東西那就是極品美味。
安然自然不會傻得揭自己的老底,是以,別人誇他他就受著,人家說是極品美味,他就真當是極品美味,左右沒吃進他自己嘴裡,非獸人不用食太多東西,秦慕言把他照顧得這樣好,安然實在沒地方發洩體力。
從前有人誇他,安然還推脫推脫。這陣聽得多了他也麻木了,甭論人家說什麼,他一律左耳進右耳出,很是淡定。
顧炎在場的情況下,安然沒辦法脫身去空間裡準備材料,他只能閉上眼,把精神力投進空間裡。這樣的實驗安然曾經做過,雖然不太熟練,到底也能做到。
他剔出幾塊大骨頭,切了西紅柿以及各種菌類,蔥姜蒜什麼的也準備好了,撿了幾粒炒熟的花椒籽,然後在藥山上挖了兩大根山藥。他把山藥洗乾淨去了皮,切成段段,找了盤子將這些分別裝好了。
小湯鍋,湯是最重要的,一定要熬得好。
安然本來想拿出來熬,時間上肯定不夠,秦慕言只吃了些香瓜,而顧炎早已經餓極了,讓他們聞著肉香不見肉就這麼乾等著,還不造反?這些活只能在空間裡做。
他在能源灶放在茅屋前的空地上,然後往上放了一大口鍋。先把蔥姜蒜什麼的與大骨頭一起熬了湯,煮開之後才將菌菇、山藥丟進去,慢慢熬著。熬湯的時候,安然將咕嚕肉、各種魚、酥肉什麼的都準備好了,用盆子分開裝好。
安然包了兩盆餃子,肉餡的多,素餡的少。然後把各色蔬菜都摘了些,土豆、冬瓜、南瓜、萵苣、小白菜、小黃瓜什麼的,每樣都摘了些,清洗乾淨,切好放一個盆子裡。這些是為秦慕言準備的。安然的食量與獸人相比,實在太小,他只要兩邊混點邊角吃吃就足夠飽了。
準備工作做得差不多了,安然就將神識收回來。他走著將石壁上的浮雕仔細看過去,待看完獅王泰瑞的生平,空間裡的湯就已經熬好了。
顧炎見他不務正業跟著湊熱鬧還想說他幾句,剛要開口安然就回到原地坐好,還把他也招了過去,能源灶還沒熄火,安然將大骨頭撈出來丟掉,鍋裡只剩下湯,然後將西紅柿丟進去提味,這才將鍋子移出來。
鍋子是和灶一起移出來的,裡面的湯熬得正好。鮮得很,卻並沒有多少肉味,安然偷瞄了秦慕言一眼,發現秦慕言也在看他,神情頗為愉悅。安然這才放下心,這樣的程度他應該是可以接受的。
安然將各種肉、蔬菜和餃子一一拿出來放好。肉放在顧炎那一方,蔬菜在秦慕言這邊,他自己坐在二人之間,然後把餃子按葷素分好。做這些的時候,安然甚至聽到了二黑嚥口水的聲音。
這湯實在是太鮮了,二黑兩隻前腿已經離地,它把自己撐得高高的,兩眼放光盯著鍋子。安然彈彈它的腦門,它就蹭過來撒嬌。「自己動手,吃吧。」
吃?顧炎指了指盆子裡的生肉。「這個怎麼吃?」
安然白他一眼,用筷子夾著生肉在鍋裡燙了燙,瞅著熟透了拿出來放進碗裡,他給自己舀了半碗骨頭湯,就這麼吃起來。等到肉片吞下肚,安然才說:「當然是燙熟了吃,這還用我教嗎?」。
顧炎看得目瞪口呆,他一點沒覺得是自己見識短淺,只想著安然在吃上面果然很專業,顧炎吃遍了帝都也沒見過這樣的做法。
安然看他二傻二傻這樣,皺了皺眉,問「懂了嗎?」。顧炎這才回過神來,點點頭。
一點一點慢慢燙實在不符合顧炎的風格,他端著肉盆子就要往裡倒,安然一驚,忙拉住他。開玩笑,顧炎這一倒進去,秦慕言還吃什麼?也是他有欠考慮。看看能源灶上,再放一個鍋子是沒有問題的。安然只能拿出一個小一號的鍋子,讓顧炎往裡倒了半鍋湯,這才任顧炎自己折騰不管他了。
「阿言咱自己吃,不和他們一起。」安然將素餃子都下到小鍋裡煮,等到餃子浮上來才將菜葉子丟進去。這兩樣很快就煮好了,安然給自己添了一小碗,讓秦慕言直接就著鍋子吃。
他們這邊一開火,肉味就飄了出去。
安然一直以為獅王墓裡只有兩撥人,他們以及衛渲陽一夥。
他錯了。
這時候,前方墓道裡一個臉色慘白的娃娃臉青年聞著肉香口水直下三千尺。
香太香了他的身體在傳承之地受到了重創,還好退得及時,險些就傷了根本。他本來想退回來休息休息,恢復些體力就從這裡出去。他進來的時候可沒帶什麼吃的,這麼拖下去是要餓死人的。迷迷糊糊睡了一覺墓道裡就飄來濃濃的肉香。
在肉香的驅使之下,娃娃臉青年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能力,拖著半殘的身子飛速的朝肉香飄來的地方竄了過去。
最先發現異樣的不是秦慕言也不是顧炎,而是二黑。
妖獸的無感比獸人要更敏銳些。
某只還沒撲到鍋子前,就被二黑兩爪子拍飛摔到了石壁上。
「轟」
二黑的動作實在太快,安然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聽到巨大的重物落地的聲音。他心裡一驚,猛的扭頭朝聲音傳出的地方看去,就看到地上躺著一個臉色蒼白口吐鮮血的娃娃臉青年。二黑最恨別人與它搶食,安然會做好吃的,安然的話它自然聽,換了別人,它壓根不認人。
眼看著二黑還要動手,安然忙制止了它。「小傢伙等等,吃你的肉去。」
安然看著娃娃臉青年,秦慕言在看,顧炎正在吃肉,後知後覺也扭過頭看了一眼,這一看就不得了了。「五十嵐白鬼你丫怎麼在這裡?」
不僅顧炎嚇到了,娃娃臉青年也嚇到了。他猛的又吐了一口血,「你是顧炎?」這還不算,他又加了一句,「你怎麼縮水成這樣了?」
一句話直接戳中顧炎的傷心處。尼瑪變成這樣是他願意的嗎?怎麼一個個都變著法提醒他。
安然原本已經戒備起來,他以為又生了什麼變故。這兩句話一說,他也不忐忑了,摸了幾粒藥丸子出來,走到娃娃臉跟前,蹲下去,將藥丸子遞到他面前。「吃下去。」
那人也是個腦子缺根弦的,一般情況下會有人問也不問一聲就把陌生人給的東西隨便吃掉嗎?不會。可是他什麼也沒問,抬頭看了看安然,咧著嘴笑了笑,就把藥丸子接過去吃進嘴裡。
安然只記得他臉上那兩隻小酒窩,很是可愛。
安然被萌到了,娃娃臉青年還在感歎藥丸子效果好,安然就把爪子伸到了他臉上,狠狠地捏了兩把。「你叫什麼名字?」
吃豆腐什麼的太可恥了。某人還沒反應過來,顧炎就哼哼一聲,很是鄙視的說:「他叫五十嵐白鬼,是北大陸五十嵐家的小子。」
「五十嵐家?那是什麼東西?」
顧炎說到這份上,秦慕言也清楚了,他勾了勾唇角,道:「那是一隻古老的地龍家族,在北大陸很有勢力。」
這麼說安然就更迷茫了,這裡是獅王墓吧?五十嵐家是地龍吧?這只地龍是怎麼進到獅王墓裡還趕在他們前頭到達傳承之地的?看他這模樣,肯定是冒然接受傳承反彈受了重傷。「你也是跟著衛渲陽過來的?」安然想了想,還是開口問。
五十嵐白鬼壓根不知道衛渲陽是誰,他癟了癟嘴,眼淚汪汪道:「我迷路過來的。」
迷路能迷到獅王墓裡?你是有多強悍。
安然還是不懂,顧炎和秦慕言卻是一臉恍然,尤其是顧炎,他還在懊惱自己竟然忘記了五十嵐白鬼這枚奇葩,他有兩樣天賦在五十嵐家很出眾,其一是修煉天賦,其二是迷路的天賦。
他是那種,一條路走到頭不拐彎也能走丟的,這傢伙壓根沒有方向感。
迷路迷到獅王墓,不稀奇。
地龍的天賦不就是打洞麼?他們通常不走尋常路,都是鑽洞從地下走的。
99打出一段情
安然噎了幾秒鐘,道:「你知道這是哪裡嗎?」。
五十嵐白鬼被安然那幾粒藥丸子吸引了注意力,藥效也忒好了,猛然間聽安然問這個,他抬頭,一臉茫然道:「不知道。」末了又補充了一句,「知道我就不迷路了。」
這語氣,這表情,是鄙視嗎?
「這裡是獅王墓。」不等五十嵐白鬼反應,他又說:「獅王墓你知道嗎?就是獅王泰瑞的傳承之地。」
獅王墓什麼的,作為北大陸五十嵐家的人,五十嵐白鬼當然知道,他只是打個地洞發洩一下用不完的精力,為毛會鑽到這裡?
「你碰過傳承石了?」秦慕言很快抓住了問題的重點,東邊墓道的出口還是好好的,並沒有毒箭落石,也沒有塌,說明還沒有人從那裡走過,五十嵐白鬼鑽的那地道的出口,只能在後面,不能在前面。
後面?
從這裡再往後,機關就很少了,如果小心些,甚至能全數避過。
僅有的一處心魔陣還不是傷害系的,那個地方,沒有心魔的人很順利就能過去,心魔強大的最多也就被困,傷成這樣還真有難度。
地龍族與別的種族不同,他們的壽命普遍比較長,五十嵐白鬼雖然還在成長期,實際年齡遠不是秦慕言他們可比。五十嵐白鬼作為五十嵐家年輕一輩最有天賦的獸人,十年前就突破了天階,修為自然在秦慕言之上。
他這樣的修為,竟然險些折損在這裡。傷他的不是機關,只能是傳承反傷。
獅王傳承並不是血脈傳承,與普通的傳承也有差別。想要獲得獅王傳承只有一個條件——得到獅王泰瑞的認可。普通人就算陰差陽錯進來了也別想摸魚佔便宜。能打開獅王墓石門的只能是泰瑞的血脈子孫,若是獸人,在經過祭台廣場的時候會觸發泰瑞的暗示,從而得到暗道入口的位置。
只有從暗道走才能在妖棋那處遇到泰瑞殘魂,得到殘魂的認可就等於拿到了開啟獅王傳承的鑰匙。這是唯一的方法。
若是非獸人帶隊,像衛渲陽他們這樣的狀況。就悲劇了。
好不容易查到了獅王墓的位置。
付出好大代價找了獅王血脈開門,可惜,找來的是個非獸人。他們要費大力氣保護非獸人不說,無法觸發泰瑞的暗示,悲劇的只能從東邊的墓道走,那條道的變態程度不是蒼白的語言能夠形容的。
秦慕言隱約覺得,衛渲陽他們是能夠走到這裡來的,儘管那墓道很變態,儘管他們隊裡只有衛渲陽一個天階獸人,儘管他們在祭台廣場就已經折損了一半的人數,有時候,不是人多就可以的,心不齊的話,人多了反而壞事。秦慕言的直覺告訴他,衛渲陽能夠帶著蘇亞來到這裡,或許過程會比較慘,結果一定是這樣。
他的直覺一向很準。
秦慕言好奇的是,衛渲陽在知道獅王傳承真相之後會怎樣?歷盡千辛萬苦,損兵折將終於到達傳承之地,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不僅拿不到獅王傳承還被傳承反傷,這樣的結果他扛得住?
這還不是最慘的,要是最後剩下了兩隻獸人,也不知道會不會內訌。
五十嵐白鬼恨得咬牙切齒,「獅王泰瑞太坑爹了,尼瑪明明就不是無限制傳承他為毛要把傳承之地建在我挖的地洞旁邊還好我反應快,慢了還不死在裡頭。」
這話暴露了很多信息,最讓安然一行無語的是,五十嵐白鬼還真迷路迷到最後的傳承之地了。打個地洞就能鑽到傳承石旁邊,這讓他們這些累掉半條命的情何以堪。
什麼叫人品,這就是。
安然抽了抽嘴角,無語道:「獅王墓是萬年以前建的,親,你的地洞是萬年前挖的嗎?」
「當然不是。」
「那不就得了,」安然白他一眼,「人家獅王建墓在前,你挖洞在後,拉不出屎你還怪廁所沒建好嗎?獅王傳承這玩意兒,是你的就是你的,躲也躲不掉,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求也求不得。迷路能迷到這裡來那是人品,不是本事。」
……震驚……五十嵐白鬼成名至今,還沒有人敢這樣嘲諷他。
這貨的偏激程度可不是區區一個顧炎可比的,顧炎還有人能鎮得住他,五十嵐白鬼這廝,就連五十嵐家的老頭子們也管不了。
地龍家族並不是按照親緣排輩分的,他們更看重的是血脈,地龍一脈算是黃金聖龍的分支,每一輩都會出現一兩個返祖現象,五十嵐白鬼就是其中之一,他的血脈比他爸,他爺爺都要更接近於黃金聖龍。五十嵐白鬼的獸形並不是地龍一貫有的黑色,而是金燦燦的,那是黃金聖龍才有的顏色。
五十嵐白鬼是五十嵐家族千年以內返祖最嚴重的一個,也是五十嵐家族地位最尊崇的獸人。
「你是在罵我?」五十嵐白鬼面色詭譎,伸手指向安然。
顧炎一聽這話,身子就繃起來了,他與五十嵐白鬼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是一句話沒說好幹了一架,五十嵐白鬼這廝揍人是不分對象的,完全沒有非獸人是弱者,獸人應該關心呵護非獸人的想法。
顧炎是打不過他,可顧炎骨頭硬,不怕痛,揍趴下了又爬起來,愣是咬著牙沒坑一句。也就是這樣才讓五十嵐白鬼高看了一眼,放了他一馬。
兩個人互相是看不慣的,偏生脾性相投,顧炎看到五十嵐白鬼的時候就萌生了一種宿命對手的感覺。這只是第一次而已,顧炎回家之後就深刻的反省了自己,閉著嘴挨揍什麼的,太特麼丟人了。他覺得自己瞎了眼,什麼宿命的對手,那絕對是錯覺。他帝都一霸顧大少能像五十嵐白鬼那樣?
以至於後來再次遇到,五十嵐白鬼只要一動手,顧炎反抗不了就破口大罵。
和五十嵐白鬼擺譜講素質,那是自己找虐,打架什麼的打不過,罵還罵不過嗎?
顧炎罵得越凶,五十嵐白鬼揍得越狠,兩人生生的打出了一段情。
有個詞不是說,相愛相殺嗎。
這時候,顧炎以為五十嵐白鬼又要動手了,他想著拼著自己被揍也不能讓安然挨這一下,雖然當著秦慕言的面被五十嵐白鬼揍一頓很丟人,尼瑪安然要是被揍了,後果絕對不僅僅是丟人。
安然壓根沒想到五十嵐白鬼要動手,他伸出手往五十嵐白鬼指著他的手指上一拍,撇撇嘴道:「老子是在陳述事實好不好,這是罵?你知道什麼是罵?」
「什麼是罵?」許是惦記著那兩粒藥丸子的恩情,五十嵐白鬼竟然沒立刻動手,他皺了皺眉,反問。
這應該怎麼解釋?安然覺得有些苦惱。
他和五十嵐白鬼還是頭回見面,不應該聯絡聯絡感情嗎?「不然我給你舉個例子?」
這下好了,不僅五十嵐白鬼看著他,秦慕言看著他,最恐怖的是顧炎這貨,一雙眼裡瞬間就迸射出了憧憬之光。安然想了想,說道:「我不是很瞭解你,你要知道,罵人是個技術活,操,你爹的,你個狗……這些話是不行的,會讓人覺得你非常沒有素質。」
秦慕言看著安然與五十嵐白鬼互動,心裡覺得好笑,面上卻不動聲色,他豎著耳朵一邊聽一邊往嘴裡塞餃子,顧炎剛劃了下水,鍋裡燙熟的肉就少了一半,這下顧炎也顧不得盯著五十嵐白鬼了,有秦慕言盯著,罹魘也在,怎麼也能在某只動手的瞬間將他攔下來。這事輪不到他著急。
他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動力,拿著漏勺盯著鍋子裡半熟的肉片。尼瑪他人形還搶不過兩隻妖獸?
「繼續說啊?」五十嵐白鬼一雙眼瞪得圓溜溜的看著安然,安然又想伸手往他臉上捏一把,純天然的正太,比顧炎萌多了有木有?剛才不反抗讓安然捏是因為受傷過重,這會兒傷好得差不多了,五十嵐白鬼當然不會放任安然將爪子伸過來。
安然剛萌生了這個想法,他的眼刀就霍霍的丟了過來。
悻悻然收回手,說就說,「你讓我說的噢不是我自己想說的噢你不能生氣噢。」
「你說。」
「好吧,」安然晃晃腦袋,「那我就給你舉個例子。要是從腦子入手,我可以說,『我本來以為顧炎就已經是2中極品了,你一出現就刷新了這個下限。』」
某只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忍了下來。
安然點點頭,對五十嵐白鬼的反應很滿意,他又繼續說,「當然我們也可以從長相入手,我可以說,『你長得不太標準,恐怕是你爹生你的時候比例沒打好。』」
「操」五十嵐白鬼最恨人家拿他的長相說事,在他心裡,他就應該是挺拔剛毅頂天立地的漢子,誰知道他爹把他生成了這副樣子,太損形象了有木有?這樣還忍得住,他就不是五十嵐白鬼,「你比例才沒打好,你爹沒打好,你爹的爹也沒打好。」
「噗」顧炎是知道內幕的,一口肉就噴了出來。
安然倒是很滿意的樣子,他非常認真的指正說:「果然是聰明的孩子,一教就會,修煉天賦肯定也不錯。」
這是誇獎嗎?
某只覺得,他要是再和安然說下去肯定會被氣死。
直接用拳頭解決會不會比較快?
100安然的執念
想動手?
五十嵐白鬼剛把拳頭亮出來,就再一次飛了出去。暗器飛出的速度太快以至於安然都沒看清楚是誰,五十嵐白鬼燙得一跳腳,等他被擊中了安然才發現,哪裡有什麼暗器,他臉上貼著的可不是那鍋裡燙熟的肉片。
「誰偷襲,滾出來。」
人家能偷襲你不被發現,滾出來你又奈它何?
這一回,動手的依然是二黑,圍在鍋邊的二人二獸之中,速度最快的就是二黑,冥火不行,冥火那不中用的主人更不行。五十嵐白鬼不是傻子,不僅不傻,他腦子還很好使。他稍微想了想就知道動手的是罹魘。
罹魘是什麼?
那是傳奇大妖獸。就算它本身戰鬥力並不強,也沒到成年期,那也不是五十嵐白鬼可以抗衡的。傳奇大妖獸並不是下位面應該有的生物。
五十嵐白鬼吼完之後才知道糟了,他平日裡那麼囂張是因為實力上佔了優勢,鬧起來也只有他揍別人沒有別人揍他,誰知道今個兒遇上了硬骨頭。
罹魘和冥火,任何一個他也惹不起。莫說兩個在一起。
細細看來,除了罵他的這個非獸人以外,顧炎竟然是餘下幾個之中最弱的。五十嵐白鬼悄悄的流下兩滴冷汗。天時地利上他都不佔優勢,對方還在人數上絕對壓倒他。他能要求公平對決嗎?妖獸會和他講公平嗎?
誰拳頭硬就聽誰的,這才是生存法則。
「呃……」五十嵐白鬼想要說些什麼混過去,一張嘴,肉片直接掉進他嘴裡。
鮮嫩肥美,極品美味有木有。
每一隻獸人都是潛在的吃貨,沒變成吃貨只是因為沒遇到那個給力的廚子。安然再一次給力了,他的小湯鍋瞬間征服了五十嵐白鬼。某只終於想起來被他遺忘的事,他是被香味吸引過來的,怎麼過來就被拍飛一次然後看到顧炎一激動就忘了吃的這茬呢?
意外這絕對是個意外。
五十嵐白鬼絕不承認自己健忘了。
他餓了,很餓很餓,鑽地洞的時候沒帶食物,本來就快扛不住了,現在一聞到食物的香氣就更忍不住。眼下這光景,要在兩大妖獸嘴裡奪食不被拍死就是好的,秦慕言他不認識,就算認識,那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模樣,一看就不好說話。
難道要他去求顧炎?
他從前是看到顧炎就直接動手的,一個往死裡揍,一個往死裡罵,這會兒是風水輪流轉了嗎?當然,五十嵐白鬼也不是低不下這個頭。他擔心的是他低了頭顧炎還涮他。顧炎的人品實在是太差,他說的話要是可信,獸人也能生出孩子來。
排除掉這四個,唯一的選擇就在面前這個非獸人身上。
五十嵐白鬼沒記錯的話,這非獸人似乎很喜歡他肉包子一樣的正太臉。這是要逼他出賣色相?
他很糾結,他是很討厭自己這張包子臉的,看起來一點沒威嚴就算了,軟軟糯糯的是要鬧哪樣?最可恨的是,他是五十嵐家族地位最尊崇、天賦最驚人的獸人,竟然會淪落到靠這張臉混飯吃的地步。
從?不從?
從了的話,老臉就丟光了。
不從的話,奪食無望,直接餓死在這裡。
他都糾結成這樣了,安然自然也看出來他在想什麼。笑瞇瞇的走過去伸手就要往他頭上拍。主動權已經落到了安然一方,安然自信他為了這幾塊肉也不會反抗。
「小白啊,你不餓嗎?」。安然是這麼說的。
不餓?不餓能讓你欺負到頭上來?
五十嵐白鬼都快哭了,癟著嘴,包子臉鼓鼓的。小白是什麼稱呼?丫是在叫寵物嗎?五十嵐白鬼往後偏了偏頭,想要躲過安然的魔爪。奈何決心不夠堅定,最終還是讓安然拍到了他頭上,拍完之後還狠狠揉了幾把頭頂柔軟的發。
「真不餓?」安然才不會主動把肉貢獻出來,這麼容易就木有樂趣了。要知道,等待衛渲陽過來的這段時間是很無聊的。
「餓。」
「想吃肉嗎?」安然笑瞇瞇的繼續問,那模樣像極了偷腥的狐狸。
某包子點點頭,順從的說:「想。」
想就好,就怕你不想。安然伸手將五十嵐白鬼從地上拉起來,他並沒有費多大的力氣,某只也不知道是餓慌了還是饞慌了,輕輕帶了他一下,他就翻身爬了起來。安然將他拉到顧炎旁邊,然後按地上坐好,讓兩隻包子圍著鍋子坐一起吃飯。
溫馨有木有。
反正顧炎那鍋肉安然是不吃的,他喜歡和秦慕言拼桌,準備了那麼多,一人二獸是吃,二人二獸也是吃,反正各憑本事。
人在江湖飄,誰能保證不遇到什麼難處,看看,五十嵐白鬼這不就倒霉了,還好遇上他們,不然他個路癡死這裡也沒人知道。看顧炎慎重的態度,安然就知道他是個厲害的,厲害怎麼了,不也落到自己手裡,藥丸子加上肉,這可是兩份恩情。
安然不吝惜施恩,他惦記的是日後的報酬。
施恩不望報那是傻子才會幹的事。五十嵐家族,一聽就很厲害,好東西一定不少。
五十嵐白鬼以為,安然看中的是他的臉,偶爾犧牲一次色相雖然丟人,也還是可以忍受的。他沒想到,安然算計的絕不僅僅是這張臉,正太臉什麼的能看又不能吃,難不成還要騙回去養著?五十嵐白鬼一看就不是個安分的,安然可消受不起他。
雪中送炭什麼的,雖然只是一鍋肉,一定能讓某只記一輩子。
安然笑瞇瞇的遞上一隻碗,又摸出一把叉子。
「好好吃哦吃飽了我們盤算盤算。」
這種話,一聽就有陰謀,安然已經擺明了說:肉不是白給你吃的,吃完給我乖乖聽話好好幹活。
吃還是不吃?
廢話當然是吃了。
臉都已經丟過了,還怕被使喚一次?
這個時候,五十嵐白鬼沒有想到,安然絕不只想使喚他一次。就像是顧炎,一旦被勾住了胃,奴性一起來,什麼都擋不住。吃貨是可以培養的。為了這張欲望深重的嘴,他們的潛力是可以無限開發的。
看看現在的顧炎,五十嵐白鬼絕對想不到,那就是未來的他自己。
當然,五十嵐白鬼比顧炎還是好些。
至少,他實力強悍,腦子也好使。顧炎什麼的,只在外貌上佔有優勢。
五十嵐白鬼還想說兩句什麼,一看顧炎那氣勢洶洶的動作,撈肉比幹架還拚命。他不自覺就閉了嘴,再看看那兩隻讓所有獸人心癢的傳奇大妖獸。動作頻率絕對不比顧炎低。
再說下去又是一盆肉見底了。五十嵐白鬼一激靈,果斷的閉上嘴加入了搶食的隊伍。
秦慕言不會告訴他們,他一個人獨佔一個鍋是怎樣一種舒爽的心情。尤其是看著二人二獸在一個鍋裡搶食的時候。
「安然你有什麼想法?」秦慕言還記著安然說吃完好幹活。相比安然心中是有想法了。
「想法?」
「算算時候,等我們吃飽了衛渲陽也該帶人過來了。」秦慕言一點也不著急,自從與安然一道,除了在面對機關暗道的時候,別的時間裡他就沒費過什麼心。安然總能把一切都設想好,然後做出對它們最為有利的選擇。
劇情總是能順利的按著劇本構建的方向走。秦慕言對安然的腦子很放心。
安然也坐回秦慕言身邊端著小碗繼續吃餃子。
想法?安然咬一口餃子,扭頭看著秦慕言問:「這裡到傳承之地還有多遠?」
「不足千米。」
那就是很近了,獸人奔跑起來那速度,分分鐘的事。
安然皺了皺眉,再咬一口餃子,繼續問:「前面可還有危險?」
「危險麼?沒有。不過……」
沒好氣的瞪秦慕言一眼,丫也學壞了,竟然會吊人胃口了。「不過什麼?繼續說啊。」
「不過還有個心魔陣,這個不看實力,走的過去的話,就是一片坦途,走不過去就困死在裡面。」安然聽秦慕言說完,沉默了片刻。心魔陣,不用問他也能想到是什麼東西,作為人類,誰能沒個執念沒個心魔呢上輩子他想要的是出櫃之後父母的理解支持,現在他穿越到了獸人大陸,半個妞也沒有,這一點已經不能稱之為執念了。
獸人與非獸人就是一座高聳入雲的背背山。
走到現在,他想要的又是什麼呢?是高大威猛的漢子,還是優先恣意的生活。
安然沉默了許多,終於喃喃道:「阿言,你心中有執念嗎?」。
執念?人活在世上,誰能沒有執念。若真沒有,那與行屍走肉又有什麼分別?人之區別於行屍走肉最根本的就是人活著有盼頭,有念想。你總是在為你想要的某種東西而奮鬥。或許是某個人,或許是某一樣生活。
秦慕言的眼神變得悠遠,半晌他將端在手中的盤子放下,轉過頭看著安然,認真的說:「自然是有的。」
「那還繼續往前走?」安然皺了皺眉。
「我相信,我一定能壓制自己的心魔。」
101再度碰頭
吃飽喝足之後,四人二獸合計了一番,讓衛渲陽為之吐血的計劃就誕生了。
當然,安然在其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顧炎基本可以忽略,五十嵐白鬼不明白情況,秦慕言腦子挺好使思維也不錯,可他不太擅長算計人,就算心裡有點想法,他也不能像安然這樣把坑人的計劃說得如此的理所當然。
安然是個腹黑猥瑣的人,偏生有一張和善的面皮。
秦慕言內心很柔軟,可惜長著冰山一樣的臉,阻人於千里之外。
這一回,安然真正偽民主了一把,說點什麼就讓群眾表決。三隻獸人剛解決了口腹之慾,腦子都是鈍的,懶洋洋的坐在地上不欲想事,安然說什麼他們都點頭。
好也點頭,不好也點頭。
衛渲陽的動作也不慢,安然這邊剛合計好,就聽到東邊那條墓道有動靜傳來。最先察覺到的還是二黑,罹魘的五感和速度在所有妖獸裡面那是一流的。幾乎是同時,五十嵐白鬼也有反應了。
「有人過來了。」他皺眉提醒道。
這個時候他已經不像先前那般無知,安然向他說明的現在的局勢,當然,他略過了秦慕言是獸神阿瑟斯的血脈子孫這條沒說,只說陰差陽錯之下泰瑞選擇了顧炎作為傳人,不管來了多少人,最終也都要折損在這裡,只有顧炎才能拿到泰瑞的傳承。
五十嵐白鬼對於泰瑞相中顧炎這點,表示很難以接受,他整張臉就跟便秘一樣,臭臭的。不屑的睨了顧炎一眼,五十嵐白鬼道:「就他這樣還能被獅王泰瑞相中?」
安然的回答很是高深莫測,他晃悠著腦袋搖搖手指故作玄機道:「不是泰瑞選擇了顧炎,是命運選擇了他。」安然說的絕對是實話,他們一共就三個人,排除掉秦慕言和安然之後,泰瑞被逼著只能選擇顧炎。
尼瑪真以為誰會看上顧炎這二貨?
泰瑞腦子這麼好,若不是挑無可挑了能讓顧炎這腦癱做他的繼承人?
安然沒把這些告訴五十嵐白鬼,畢竟他還不算是自己人,家醜不可外揚不是。
大嘴巴總是存在的,安然不說,秦慕言也不多嘴,顧炎竟然自己嚷嚷起來。
「你以為老子想被他相中?那個變態,陰險狡詐腹黑無恥無下限,老子是被逼的。」
這算什麼?親,這是炫耀吧。
典型的得了便宜又賣乖。
五十嵐白鬼點點頭,這才對嘛,他就覺得獅王泰瑞肯定在某些方面有缺陷,正常人能和顧炎這貨看對眼麼?實力低微不說,一打架就開罵,素質太低了。五十嵐白鬼不明白顧炎的辛酸,明明知道打不過還閉嘴不吭氣?要不要這麼苦逼?
平時都是他顧大少揍別人,也就只有五十嵐白鬼挨過他的罵。
心裡舒坦了,也就能好好做事了。
五十嵐白鬼仔細聽了聽墓道裡傳來的動靜,說:「大約再有三分鐘就過來了,我們躲起來?」
躲?躲你妹啊,你想躲到哪裡去?也不看看這周圍的地勢,空蕩蕩的連塊石頭也沒有,安然他們來的那條墓道已經徹底塌了,要躲只能往前走,往前走那那還能看到什麼熱鬧?
見安然不認同這個提議,五十嵐白鬼緊接著又說:「或者我鑽個洞出來?」
鑽洞?
不僅是安然,秦慕言也黑線了。
地龍變為本體鑽出來的洞該有多大?你以為衛渲陽他們是好糊弄的嗎?
五十嵐白鬼忘記了,他們的隊伍裡有一個特殊的存在。安然沖二黑打了個眼色,道:「二黑,看你的了,給我們這裡佈一個幻境,別讓他們發現了。」
安然和二黑之間有主僕契約的存在,二黑能夠輕易的感知到安然的想法。就像現在,安然說得雖然不甚仔細,二黑還是懂了,它伸出小爪子拍拍吃得圓滾滾的肚子,看在肉的份上,它會好好幹活的。
「喵」小爪子揮了兩下,幻境就已經布好了。
這個幻境佈置得很有技巧,它能給幻境外的人造成一種視覺上的障礙,卻不會影響安然他們看戲。罹魘的幻境那絕對是高級貨,不僅能阻斷視覺,還能阻斷聽覺。安然在清楚這一點之後不吝惜的讚揚了二黑一番,並保證從這裡出去之後就給它加餐。要多少肉有多少肉。
紅果果的利誘不解釋,偏生二黑就吃這一套。
咳咳,看在有肉吃的份上,它會好好加油的。未來的計劃可少不了它。
正如五十嵐白鬼說的那樣,衛渲陽很快就帶著人過來了,獅王團原本二十餘人的隊伍,在祭台廣場折損了一半之後,到這裡,只剩下三隻獸人了。他們似乎也找到了某種輔助性道具,雖然過得很狼狽,三隻獸人在墓道塌陷的瞬間堪堪躍了出來,到底出來了不是?
蘇亞伏在衛渲陽的背脊上,衛渲陽看不到他的表情,安然卻看得很清楚,雖然不太明顯,那眼裡,絕對是厭惡和不屑。
大陸第一商行蘇家最得寵的非獸人,頂著獅王血脈的光環,不屑倒是可以理解。
厭惡從何而來?
能那條墓道裡衝出來,獅王團這三隻,加上蘇家的非獸人,都不是好相與的。尤其是蘇亞,他被保護得太好了,身上乾乾淨淨的一點傷也沒有,臉上是一派淡定。除了安然這樣的變態,從小被灌輸著操持家務幫助獸人伴侶這一思想長大的非獸人竟然能在危險之中如此鎮定。他絕對不簡單。
沒有人天生就會陰謀,人要變得聰明之前總是要吃很多虧的。
同樣的,只有真正經歷過風浪的人,才能全然鎮定,普通的小雨點根本撼動不了他們。這是風雨之後的沉澱。危險的事做得太多,多到麻木了感覺。
衛渲陽向前多跑了幾步才緩住了衝力。幾乎是在衛渲陽停下來的同時,蘇亞就從他背上跳了下來。三隻獸人很快變回了人形,維持戰鬥形態需要消耗一定的能量,這一點能量在平時他們根本不看在眼裡,這個時候卻顯得尤為重要。
他們帶來的補給剛進墓道不久就折損掉了。之後的行程,沒有水、沒有肉,什麼都沒有。能保持體力走到這裡,就已經是奇跡,這一路,實在太心酸。
二十三個兄弟過來,走到現在只剩下三個。他們損失了整整二十個人。
衛渲陽也開始懷疑,他的決定是不是正確的,只是一個獅王傳承而已,真的值得拿這麼多兄弟的命去堆?他們出生入死在一起好幾年的兄弟。昨個兒個個豪情壯志在嘯月之森狂奔,今個兒就命殞黃泉。獅王傳承只有一份而已,就算他拿到了手,又該怎麼向團長交代,怎麼向死去的弟兄們交代。
獅王團裡都是獅族的獸人,團員的感情自然比另外兩大傭兵團深厚。
而且,衛渲陽心裡隱約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沒有理由的,他就是覺得,後面這一段路不會順暢,已經走到這裡了,倒回去的路已經徹底堵死,他們唯一的出路就是向前走,不成功便成仁。
蘇亞從衛渲陽背上跳下來之後,圍著石室轉了一圈,他也發現了泰瑞記錄下的故事。
「這裡暫時應該是安全的,你們抓緊時間療傷,休息夠了繼續往前走。剩下的路程已經不多了,壓軸的還在後面。」蘇亞說這些話的時候,語調很平緩,聽不出什麼感情。就是這樣,偏生讓人覺得很有信服力。
蘇亞說話的時候,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他身上。與此同時,他猛的轉過頭看向安然他們所在的方向。
不對勁很不對勁。
蘇亞並不是普通的非獸人,除了武力值與身體素質無法與獸人相比,蘇亞自信在別的任何方面他都能不輸給獸人。無論是頭腦、見識還是五感。他有一顆搏擊長空的心,無奈卻投胎到了相夫教子的非獸人身上。
這個時候,蘇亞明顯察覺到有人在窺伺他們。
當然也可能是妖獸,或者其他什麼東西。這間石室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樣乾淨平和。難道又是新一輪的陷阱圈套?蘇亞皺了皺眉,心中已經警覺起來,卻並沒有向衛渲陽說明什麼。蘇亞看得出來,他們已經是極限了,必須得到休息,精神繼續緊繃下去,他們命丟了沒什麼,就怕連累自己。
過來替他們開門帶路只是一場交易,蘇亞還不想把命搭在這裡。
事實上,從祭台廣場折損第一批人開始,蘇亞就在反思,自己做出的決定是否正確,他是不是壓錯寶了,怎麼看獅王團這批人都是貪便宜的蠢貨。
蘇亞再一次對自己非獸人的身份表示深深的無奈。他若是個獸人,自信能建立不世功勳。可惜,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尼瑪走到現在竟然還要靠這幾隻沒出息的窩囊廢保護,他若稍微有點武力值,能讓自己全身而退,勢必早就丟下這些獸人不管讓他們去死了。
衛渲陽也知道這一路他手下的人整出了不少麻煩。現在有時間停下來休息,他才不好意思的說:「蘇亞閣下,這一路麻煩你了。」
蘇亞回過頭深深地看他一眼,道:「你需不著這樣,只要記得我們的交易就好。」
102可惜沒壞透
獅王團僅剩的三隻獸人中,衛渲陽的情況最好,他只是體力透支。剩下的兩隻,一個叫石海,一個叫嚴峰。他們比衛渲陽可慘多了,尤其是石海,身上大大小小都是傷口,尤其右腿上的最為嚴重,被金石獸撕掉了一塊肉,鮮血淋漓,深可見骨。
他必須得到治療,否則,就算能撐到傳承之地也沒辦法活著走出獅王墓。
就算他生命裡頑強,活著走了出去,嘯月之森有多危險,拖著這一身傷口出去,鮮血的味道不知會引出多少異蟲妖獸。
補給物品全部丟失在了前面的石室裡,石海的命運幾乎是注定了。
走到這一步,衛渲陽折損不起任何一個同伴,他們二十三個人的隊伍,現在只剩下三個人了。「阿海,你再忍忍,馬上就到傳承之地了,拿到獅王傳承我們就出去。」
石海想的和衛渲陽卻不同,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就算沒死在這裡又怎麼樣?這種狀況根本走不出嘯月之森,他會死的。可以預知的死亡總是讓人害怕,他只有一條生路——得到獅王傳承。石海抱著傷腿靠著石壁坐在地面上,他眼眶紅紅的,抬頭看向站在身前一臉關切的衛渲陽。
「衛頭,我不想死。我想活著回去。」
衛渲陽一聽這話差點沒跟著流下淚來。他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這一路的經歷實在是讓人辛酸。衛渲陽蹲下來,拍拍石海的肩膀,說:「阿海你放心,我一定帶你回去。不會有事的,我們都會好好活著。」
是這樣嗎?
石海迷茫的看向衛渲陽,他只是想要一個保證而已。
獅王傳承比他們的命還要重要嗎?為了這個,已經死了二十個兄弟了,不是一個兩個,是二十個,他想活下來,不想成為第二十一個。獅王團的人並不知道獅王傳承的內幕,這時候,石海的內心是失望的,他要活著只能拿到傳承,傳承的力量能夠自動修復他身上大大小小這些傷。
衛渲陽會把這個機會讓出來嗎?
不會他不會。
這時候,石海已經起了別樣的心思。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人總能爆發出無限的潛力。
安然並沒有看他們,他的視線一直沒離開蘇亞,這個非獸人不簡單。安然隱約覺得,衛渲陽這樣的實力,能走到這裡靠的就是他。
不是他還能有誰呢?
安然轉頭看著秦慕言問:「阿言你說過,東邊那條道若不是有絕對的實力,就必須有堪比泰瑞的變態思維。否則走不過去,你覺得,衛渲陽他們佔的是哪一樣?」
絕對的實力?就他們?
秦慕言嘲諷的勾了勾嘴角,伸手朝蘇亞的方向指了指,回道:「你不是已經看出來了。」
點點頭,安然道:「是啊,以衛渲陽那點小算計,還在我手上吃過虧,怎麼可能安穩的走到這裡。再說了,他們活下來這四個人之中,這個非獸人的情況最好,一點都看不出來是經歷過危險的,其次是衛渲陽,他只是能量使用過度有點輕微的虛脫。另外兩個就狼狽了,看看這一身傷,嘖嘖,我看著都替他們疼。」
話說到這份上,聰明人都應該聽懂了。
是的,秦慕言和五十嵐白鬼都明白安然的意思。在這樣的地方,情況好的必然是帶隊的人,摸索到一定的規律才能更好的避過危險,走前面視角也要更好些,越在後面的傷殘越多,獅王泰瑞很喜歡玩生死時速。
按照安然這樣的推斷,帶隊的必然是蘇亞和衛渲陽之中的一個,而衛渲陽性子,有心人誰不知道?他心思也算縝密,挑撥離間的事沒少干,這是變態嗎?這最多只能算有點小聰明。衛渲陽條理性太強,獅王墓並不是精於計算就能闖過的。
能夠走到這裡,需要天賦。
跳脫的,天馬行空的,無限想像的,甚至變態的天賦。
能做到這一點的不會是衛渲陽。
算上他,三隻獸人就全被排除掉了,剩下的只有蘇亞。蘇亞是誰?他是第一商行蘇家最得寵的非獸人,能在這樣一個名利至上的大家族混得如魚得水,整個家族沒有半個人說他不好,這是怎樣一種變態的能力?蘇亞有秘密,在蘇家這個人吃人的地方安生立命並不是這麼簡單的。蘇宿這樣聰明不也一樣被發配出來了?
蘇亞不僅是蘇家嫡系,還是泰瑞的血脈子孫,這樣的身份更給他平添了幾分詭異。
獅王墓這個地方,與非獸人放在一起本就不甚和諧。正常的非獸人會進入嘯月之森嗎?進了嘯月之森會來獅王墓嗎?這種陰森恐怖的地方怎麼能和以柔弱著稱的非獸人放在一起?或許你會說,安然不也進來了嗎?可是親,安然真的正常嗎?尼瑪他是普通非獸人嗎?沒有一技傍身他敢進來?
蘇亞與安然太像了,不是說外貌也不是說性子。而是一種與人相處的感覺。
安然一看到他的眼,就覺得他們是一類人。這個非獸人,也是習慣了算計人給人下套的。
四個人中三個人心照不宣,只有顧炎聽得懵懂得很。
陰謀陽謀什麼的,實在不適合他。
他本來想讓安然仔細說說,一扭頭看五十嵐白鬼也是一臉「我明白」的表情,他怎麼還問得出口,只能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嘴裡抱怨道:「人還在這兒呢,也不怕被人家聽到。」
噗。
顧炎這回是徹底丟人了,一句話洩了老底。
親,沒知識要有常識,沒常識要有見識,沒見識你就別隨意開口啊。
罹魘的幻境要是只能造成視覺上的幻象那還有什麼好得瑟的,這可是人家吃飯的活計,是看家本領。幻境一出,五感盡阻,若沒有破障之物或是由罹魘親自撤了幻境,你就只能困死在裡面,裡面就是歡聲雷動,一步之錯,外面保準一點音都聽不到。
嘲笑顧炎實在是太沒成就感了,安然安慰性的拍拍顧炎小包子的頭,道:「乖乖看戲,不要想太多。」
五十嵐白鬼很是不屑的看了看顧炎,他忽的覺得自己揍他那麼多回實在很掉價,這樣的蠢貨真的值得他親自動手嗎?話說到這份上也聽不懂,腦子有夠鈍的。「安然。」
「嗯?」安然卻沒想到,五十嵐白鬼會主動叫他。他以為這貨已經恨他恨得牙癢癢了。安然猛地扭過頭專注的盯著他,五十嵐白鬼一陣頭皮發麻,他只能抓抓頭頂的碎發,咕噥道:「那個,我覺得需不著我們動手,他們會窩裡鬥的。」
這一點幾個人心裡都有數,就連顧炎這樣的也想到了。
在見過泰瑞殘魂之後,他是對獅王傳承很不屑,可是,像他這樣有原則不盲目追求實力的獸人已經不多了,尤其是獅王團的人,都是些平民,一貫沒見過什麼好東西。
泰瑞的傳人只能有一個,他們卻剩下了三隻獸人。
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人品、原則、感情這些東西在日思夜想瘋狂追求實力的獸人戰士面前,都是虛妄的,只有翡翠、神武、大妖獸、天地異寶、獸王傳承……這些才是真實。有人會為了一點虛幻的東西放棄即將到手的寶貝嗎?
貧民區的人做夢都想翻身,他們活得太辛苦,實在是窮怕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安然他們已經看到了未來會發生的事,衛渲陽卻看不破。他雖然也沒什麼背景,可他勤奮,天賦高,從小就討人喜歡,加入獅王團之後更是什麼任務都接一步步的接近了獅王團的權力中心。他是個有野心的人,想要往上爬,想要將權利握在手中,他有足夠的耐心,腦子也好使,唯一不利的地方就是他還沒壞透,剩了一點良知。
於普通人而言,有點小缺點什麼的,無所謂。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那一點虛幻的兄弟情義,不多的善心,就足夠要他的命。
不怕外人偷襲,就怕自己人捅你一刀,防不甚防。
你要做好人,就無限聖母,讓世界都籠罩在你的聖母光環之下;你要做壞人,就把心肝都黑透,讓自己一點弱點都沒有。最怕不上不下的,沒有黃藥師的本事你丫就別學人家亦正亦邪親,這樣會死得很慘的。
安然笑瞇瞇的看著五十嵐白鬼,點點頭,「就是要他們窩裡鬥,他們鬥完了我們再陰他們一把,今個兒不讓衛渲陽吐血我就不姓安。」
……
決心很好。
五十嵐白鬼抽了抽嘴角,再一次哀悼自己上了賊船。
他深深的懷疑,自己若不盡早脫離安然的隊伍,名聲絕對會黑透,也不知道家裡那窩老頭子知道了會怎麼樣?會不會從北大陸直接殺過來。
安然說完這個,又將視線放到了衛渲陽身上,衛渲陽這副關切的模樣讓安然真心想知道這裡面有幾分是真心幾分是做戲。
當然,他更好奇,衛渲陽帶來的這僅剩的兩個人之中,先動手的會是誰。
「似乎有人比我們先到了。」蘇亞圍著石室仔細查看了一遍,開口道。
他這麼說,衛渲陽也顧不上石海了,立刻往他查探的方向走過去。「你發現什麼了?」
發現什麼?還能發現什麼?原本兩條墓道通向這裡,愣是讓二黑施布的幻境遮住了一條,在衛渲陽他們看來,他們走的是唯一的路,他們也知道,這條路只能通過一次,理論上是不可能有人在他們前頭的,可蘇亞就是有這樣的感覺。
從進到這裡開始,他就覺得不對勁,有一種被窺伺的感覺。
蘇亞搖搖頭,說:「沒什麼,只是覺得我們被監視了。」
103燃燒的戰火
監視?
衛渲陽愣了愣,才意識到蘇亞說了什麼。他眉頭一下就皺了起來。「被監視?」
若說有人趕在他們前面來過倒還好說,獅王傳承這樣的東西,只要知道在那裡,必然是爭分奪秒要趕在牽頭拿到的,先一步也是巨大的優勢。怎麼會有人進來之後不做正事反而分神監視他們?
有必要嗎?
蘇亞轉頭看著衛渲陽的眼。冷冷淡淡的說:「進來這麼久你還沒悟出一個道理嗎?在這樣的地方,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只有你想不到。」
衛渲陽低頭想了想,的確是這樣,他們一路走下來,按常理進行的推斷都是錯的,蘇亞每次提出什麼想法都有人提出異議,正常人怎麼會做那樣的事,可是,事實證明,質疑他的都死了,活下來的都是乖乖聽話的人。
有那麼一刻,衛渲陽甚至覺得,蘇亞曾經來過這裡,那樣詭異的設計,若不是親眼見過怎麼可能想得到。其實並沒有,也不可能有,這樣獨樹一幟的墓道,走過一次就徹底塌了,怎麼會給他再來一次的機會。
他只能把這些匪夷所思的巧合歸因於血脈傳承。蘇亞是獅王泰瑞的血脈子孫,繼承到什麼並不稀奇。就像五十嵐家的返祖現象,每一代都會出現一個這樣的人。
「你確定?」衛渲陽更希望是蘇亞疑神疑鬼了,畢竟走到這裡,他們已經無限的接近了傳承之地,會想多也是自然的。這樣的地方,要趕在他們前面過來,除非遁地。
遁地?那不是地龍一族特有的天賦技能嗎?整個獸人大陸為人所知的地龍家族只有五十嵐一脈,他們最擅長刨地打洞,甚至連城堡整個都建在地下,錯綜複雜的。外人進去准暈。難道是五十嵐家的?
可是北大陸五十嵐家怎麼會趕在這個時候鑽洞鑽到這裡來?這麼巧的事真的有可能發生嗎?五十嵐家族已經很久沒有人出來大陸活動了,經常露臉的五十嵐白鬼,據說是五十嵐家下一任當家最有力的候選人。他有一個眾所周知的弱點——他是個路癡。
路癡能找到獅王墓?
衛渲陽打死也不相信。
他想到了五十嵐白鬼是路癡,他就沒想到,人家是迷路迷過來的。
蘇亞在石室一側的石壁前蹲下來,安然一看他蹲下就知道要遭,果然,就見蘇亞指著地上一灘殷紅,道:「你來看看這裡。」
「什麼?」衛渲陽邊走邊問。等他走進了看仔細蘇亞指著的東西,神色就凝重起來。
是血跡。
衛渲陽回頭看了看石海與嚴峰,他們倆是隊伍的四個人中唯二能留下血跡的。可是,進入石室之後兩個人就坐下休息了,至今沒挪動一下,怎麼能把傷口上的血濺出這麼遠?
蘇亞蹲在石壁根仔細看了一會兒。笑著拍拍手上的灰站起來。他說:「你仔細看。」
看什麼?衛渲陽皺著眉,不明白他指的什麼?
「這血跡是慢慢流下來的,並不是從遠處濺過來的,你仔細看了就知道。想來衛頭也是經常見血的人,這點常識應該是有的。」蘇亞說得很悠閒,一副客觀分析事不關己的態度。衛渲陽一看見他心中就是一股火,他們走到這裡蘇亞的確功不可沒,他的想法很奇怪,偏偏每次都能一下正中紅心。
你不服也不行。
可是,這樣的人,有個讓人很難以接受的缺點。也就是這一點讓他們折損了這麼多人。蘇亞的脾氣比安然更加詭異,全身上下完全沒有任何柔軟的特質,給人的感覺就是算計的,陰寒的。這樣的一面,在對敵的時候還好,面對自己人還這樣,很容易內訌反彈。
尤其是蘇亞不僅性格反覆,脾氣怪異,他尤其不愛解釋。
能指著血跡對衛渲陽說這麼一大段話,絕對已經是大發慈悲了,更多的時候他只會說讓你怎麼做,而不說為什麼這樣做。說些奇怪的話還不給理由,質疑他的自然很多。
衛渲陽心中是有怨言的。
偏偏他們少不了蘇亞,這非獸人脾氣是不好,眼光卻準得驚人。
衛渲陽總是逼迫自己去相信他,並且盡力安撫部下,能做的他都做了,他也不想活得這麼憋屈,現實逼得他只能這樣。衛渲陽蹲在那灘血跡前面仔細看了看,他見血的機會雖然多,這樣仔細觀察的機會很少。索性他理解力頗強,蘇亞說一次他就抓住了重點,這灘血跡的表現太過和緩,的確不像是迸濺出來的。
「不僅如此,你可以伸手摸摸,它還沒有乾透。」蘇亞支著下巴靠在石壁上,慢悠悠的說,「說明流下來的時間還不長,把這個猜想推向極限,我們可以推測,在我們進來之前一秒,這裡或許還是有人的,甚至,那人還躲在這間石室裡,我們沒能力抓他出來。」
衛渲陽越聽越沉默,雖然這樣的猜想是將現有的可能無限放大了,蘇亞既然能說出來,說明他就是這麼想的。
真的有可能嗎?那個人還躲在這間石室裡?
這樣空曠的石室,除了那條已經塌陷的墓道沒有岔道口,怎麼能藏住一個活生生的人。
蘇亞笑了笑,他也沒想到會有這麼有意思的發現。
他會動查探這間石室的念頭是因為他隱約察覺到有人窺伺。本來並沒有抱什麼希望,沒想到真讓他發現了什麼。有人躲在暗處窺伺他們這一點已經可以確定了,對方有幾個人?為何會受傷留下血跡?不直奔傳承之地而是在這裡等他們又是為了什麼?
蘇亞瞅瞅衛渲陽,試探性的說:「我能想到四種可能,你要不要聽?」
聽,怎麼不聽,他當然要聽衛渲陽點頭,「你說。」
「第一種,對方已經拿到了傳承,留下來不過是為了消遣我們;第二種,對方來了不止一個人,並且有人正在接受傳承,監視我們只是為了預防我們跟上去破壞;第三種,對方並沒有取得傳承,如果是這一種,就說明傳承有限制條件,對於位階或者血脈等等方面,對方沒有立刻尋找出路是想看我們是不是能達到條件;第四種,對方並不是為了傳承而來的,如果是這一種,我們就危險了。」蘇亞說得很隨意,從他的語氣上一點也聽不出有什麼危險,短短的一段話愣是把他們現在的處境分析了個透。
衛渲陽就算心裡再不爽,也不得不點頭說一句精闢。
的確很精闢。
無論怎麼想,他們目前的境地也就是這四中之一。衛渲陽眉頭皺得死緊,這四種裡面的任何一個,對方的存在都不會是善意。區別只在於惡的程度不同。「你覺得會是哪一種?」
這倒很難得,衛渲陽竟然會主動問起蘇亞,這一路,蘇亞雖然說了不少自己的看法,卻沒有一次是衛渲陽主動問起的,他們是一條船上的蚱蜢,就算衛渲陽不問,必要的時候蘇亞也會提醒他,走到這一步,衛渲陽終於承認了蘇亞的判斷力。
「我覺得?我覺得不會是第二種,如果是,對方就不會潛伏這麼久,在我們過來的同時就應該已經發動偷襲了,畢竟拖的時間越久我們越容易警覺,攻其不備才是偷襲之道。」
衛渲陽點頭。
「也不太可能是第一種,看地上的血跡,對方有人受了傷,並且傷得不輕,若是拿到了傳承,應該盡快出去療傷才對,沒道理和我們耗在這裡。」
「你的意思要不是沒有資格接受傳承,要不他們就壓根不是為了傳承而來的?」衛渲陽算是徹底清醒了,「這二者之中,無論是哪一種,對我們都沒什麼好處。」衛渲陽凝重的神色與蘇亞的一派輕鬆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有一點蘇亞沒有說,無論是哪一種,都不太可能牽連到他這個小小的非獸人,就算是來尋仇的,能讓人家埋伏進獅王墓,要對付的肯定是狠角色,他們這隊人裡,蘇亞能想到的靶子只能是衛渲陽。
畢竟,要對付一個非獸人,實在是太容易了,根本不用千里迢迢跑這裡來偷襲。
獅王墓多危險,一不小心自己人得全賠進去。
蘇亞壓根就不擔心,甭論戰火怎麼燒,左右引不到他身上。
如果衛渲陽他們戰敗,那就要合計合計了,這一次的合作蘇亞就很不滿意,他與獅王團的關係算是互利互惠,獅王團扶植他上位,幫他做些見不得光的事,他固定向獅王團提供錢財,並允諾拿下那個位置之後給他們什麼好處。
這樣的合作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一次他親自出馬,才覺得有必要進一步審核合作對象。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只怕咕嚕獸一樣的隊友。就獅王團裡這些人的腦子,一個獅王墓就能讓他們全軍覆沒,這樣的配置,實在不能讓蘇亞放心。
或者,他應該換個合作夥伴?
蘇亞還在思考與獅王團合作的問題,衛渲陽又開口了,他道:「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怎麼辦?蘇亞看看坐在一旁休息的兩隻,「這完全取決於我們隊裡傷員的情況,雖然,根據我的推測,我們不用擔心獅王傳承會被人捷足先登,可是你要知道我們的補給已經丟了,不能一直耗在這裡,我是無所謂的,我怕他們拖不起,最好的辦法就是早點拿到傳承,早點出去療傷。」
說著,他頓了頓,「這裡面,需要把握的尺度就比較微妙了,前方不遠處就是傳承之地,如果按照我的性子,這段路雖然不長,卻不會很平順,我們必須要得到足夠的休息,恢復體力衝過去,又不能將現有的傷勢拖得更嚴重。怎麼把握全看你。」
104正面衝突
衛渲陽問了問石海與嚴峰的情況,兩個人都說能堅持,未免拖下去發生什麼變故,他們決定立即起程往傳承之地而去。
安然笑瞇瞇的聽蘇亞分析完,邊聽邊點頭。
犀利有木有,只是一灘血跡就能讓他推算出這麼多,丫果真不簡單。
這時候,顧炎已經目瞪口呆了,蘇亞那些推測,沒有一句是無的放矢,條理清晰分析到位,他的推斷與事情的真相愣是一點偏差都沒有。這要怎樣強大的人才能做到?
他慢悠悠的說這話,篤定的神情就像是親眼見到這一切發生似的。難怪他能帶著衛渲陽來到這裡,這樣變態的分析能力,他當然能來到這裡,若是獅王團那些小卒子稍微聽話些,也不會折損這麼多人。
秦慕言卻沒工夫讚美蘇亞,敵人如此凶殘難道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嗎?他們依靠罹魘的幻境躲起來看戲,就這樣也能讓他察覺到有人偷窺並且轉悠著找到了證據。有蘇亞這個非獸人在,給他們增加了不少壓力,安然想讓衛渲陽大吐血吃個悶虧,恐怕有困難。
要害他們沒問題,就怕蘇亞察覺到什麼。
他的感知力已經超過普通獸人了。
衛渲陽一行四人繼續往前走。他們並沒有變為獸形,維持獸形所需要的能量對現在的石海以及嚴峰而言是一筆不小的負擔。徒步行走雖然慢,卻能儲備能量。
五十嵐白鬼玩味的看著四個人的背影,他伸手戳戳安然的胳膊,道:「不追上去?你不是已經計劃好了?」
安然的確是計劃好了,可是計劃不如變化快,現在看來,他們需要保持足夠的距離,移動狀態可不比靜止,稍微有一點做不好就容易暴露,且說,前方還有一個心魔陣。天知道衛渲陽他們多久能通過那裡,萬一兩撥人前後腳進去卻一起出來了,那不就悲劇了。
他們有必要保持足夠的距離,最好是等到衛渲陽一行通過心魔陣之後再跟上去。
這是一個技術活,衛渲陽一行多久能通過心魔陣,這個還真不好把握。在安然看來,這個時間不會短,這四個人一看就是有想法的,並不是什麼超然的人。
「嗯,阿言你說,衛渲陽他們多久能從心魔陣過去?」安然左右拿不定主意,只能問秦慕言。畢竟,對這裡瞭解清楚的就是他。
秦慕言想了想,說:「我以為,他們不一定過得去,至少不一定能全部過去。」
安然眼神一黯,想來也是,心魔陣可不是小打小鬧實力夠了就能闖出去的東西,衛渲陽和蘇亞他吃不準,至少那石海,就危險了。看他對獅王傳承執著的樣子,說他沒心魔,安然反倒不相信。
可反過來想,進來這裡的,誰又不是為了這東西而來?
不執著可能嗎?
衛渲陽不執著?不執著他怎麼不鬆口將這東西讓出來?只要他肯松這個口,殘得快死的那個,肯定會感激他。他捨不得,付出這麼大代價到嘴的肥肉,衛渲陽怎麼可能輕易拱手相讓。
這就是一種執念,對某樣東西執著到某種程度,自然就會產生心魔。真的能找到沒有執念沒有心魔的人嗎?安然覺得沒有,至少他們這群人裡面沒有。就連泰瑞欽定的繼承人——顧炎,他想要的不是獅王傳承,他最大的執著是吃肉。
顧炎他爹懷著他的時候定然是挨了餓,丫一吃飯就跟搶似的。
獅王泰瑞打的到底是什麼算盤?總不至於想把他們盡數困在這裡。「要不要跟上去呢?」安然對秦慕言眨眨眼,想讓他拿主意。
秦慕言想了想,說:「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此言一出,安然眼前倏的一亮。「什麼辦法?」
秦慕言伸手朝五十嵐白鬼站的方向一指,閒閒的說:「有現成的勞動力在,你還愁過不去嗎?」。好吧,安然覺得,他似乎懂了。果然是來獸人大陸的時間太短,他還不太能熟悉的給這幾隻獸人分配工作,若不是有秦慕言提醒,安然已經忘了地龍的天賦技能是鑽洞。
心魔陣總是設在地面上的吧,既然此路不通,還不讓人換條路走?
幹活什麼的,五十嵐白鬼是無所謂的,秦慕言把他說成廉價勞動力,他就不樂意了。
安然伸腳往他腿上輕輕踢了踢,道:「吃飽了就快點幹活。」態度更惡劣了有木有?五十嵐白鬼瞬間就炸毛了。他包子臉一抬,小眼神瞅著石室的穹頂,哼哼唧唧半天,說:「今天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咋滴?「你丫想罷工?」
罷工這樣先進的詞,獸人大陸是沒有的,五十嵐白鬼理解能力不錯,聽懂了安然的意思。「罷工怎麼了?」安然挑了挑眉,還敢問罷工怎麼了,沒用的孩子是要被拋棄的。會鑽洞有什麼了不起,安然哼哼兩聲,他就不會鑽洞也能把衛渲陽解決了,要他出手的話,用的方法,五十嵐白鬼可能會不太喜歡。
安然在心裡默默地囑咐了二黑幾句。於是乎五十嵐白鬼再次悲劇了,得瑟過頭是要倒血霉的,他就鬥不過安然,前後吃了兩次虧還沒記住教訓。
「誰踢我。」五十嵐白鬼屁股上重重的挨了一下,他往前衝了好幾步,才緩住身形,剛扯著嗓子罵了兩句,發現情況不對,原本已經走出去老遠的衛渲陽一行竟然到了回來,衛渲陽變作獸形就要把五十嵐白鬼一爪子按地上,還有半步他就成功了,五十嵐白鬼卻不是吃素的,他感覺到脖頸處一涼,來不及沒有回頭看,他急急往前趕了兩步,將將錯開了衛渲陽的攻勢。
五十嵐白鬼一抬頭就看到顧炎茫然無所知的神情,以及安然的奸笑。他就是傻子也明白出什麼事了,尼瑪他不過稍微傲嬌了下,至於麼?
說是心情不好,一切都是可以談的嘛,要不要這麼雷厲風行。五十嵐白鬼就算不回頭也知道偷襲他的是誰了,虎落平陽被犬欺啊,想他在北大陸也是橫著走的角色,怎麼一到南大陸一個個都來挑釁他。
安然於他有贈藥贈飯之恩,算是救過他的命,五十嵐白鬼是個很有原則的人,雖然他對安然很不滿,心中各種不爽,恩情未報之時卻不會加害於他。五十嵐白鬼就這麼憋屈的加入了安然的隊伍,他總想著要翻身得瑟一次以證明自己是有實力的,並不是什麼水貨。誰知道,這一得瑟就得瑟壞了。
誰告訴他高手都是有脾氣的……TUT……他脾氣還沒徹底亮出來就已經是這樣的下場了。從踹在屁股上的速度以及力度他就知道,幹出這事的必定是妖獸罹魘。
它被罹魘拍飛過兩次,吐了一地血,這種飛出去的感覺,再熟悉不過了。
小地龍VS傳奇大妖獸罹魘。
不能說五十嵐白鬼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尼瑪他倆就不在同一個位階上,對上還不是找死麼?他也知道,踹他的雖然是罹魘,幕後主使必然是安然。對於未到成熟期的罹魘而言,誰給好吃的誰就是大爺。
然,知道是安然陰他又怎樣?
打?打不過。
罵?罵不過。
背後下黑手,尼瑪妖獸罹魘能放他安全回到北大陸?
再說了,五十嵐白鬼這麼重情重義的人,會幹出那等忘恩負義的事嗎?有恩情未報他怎麼也不會加害安然。
不能動安然不代表就不能動衛渲陽。安然點燃了五十嵐白鬼心中那一把火,替他承擔後果的卻是衛渲陽。你丫走就走吧,還倒回來作甚,以為發現了偷窺者的蹤跡就能把人一下按趴下?開玩笑,五十嵐白鬼比衛渲陽不知道大了多少歲,他返祖太厲害,已經十分接近黃金聖龍了,天賦自然不是普通獸人可比的。
無知的獸人非獸人們總說君淺西是獸人大陸第一天才。事實上他只是已知的第一天才,像五十嵐白鬼這樣的,他出現在世人眼前的時候,年齡就不小了,且說他只是在上層的小圈子裡出名,普通獸人非獸人壓根沒聽過這名。
大陸第一天才這些虛名,自然落不到他頭上。獸人大陸的水太深,未知的天才實在是太多了,不是每個人都樂意被關注,隱士家族的獸人崽子多半是平時聲名寂寂,一旦動怒,伏屍千里。
有句話說的很好,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從加入安然的隊伍那一刻起,五十嵐白鬼注定要聲名遠播。這聲名是好是壞,那就不能保證了。
五十嵐白鬼扭過頭,娃娃臉上滿是殺氣,他惡狠狠等著衛渲陽,斥道:「你想拍死老子?」
文雅的少年,你已經學壞了嗎?老子老子的,太粗鄙了。
衛渲陽並沒有真正見過五十嵐白鬼,他只是知道有這麼一個人。這事也不能怨他,蘇亞分析的後果太悲慘,以至於衛渲陽在發現偷窺者的瞬間身體就做出了本能反應。與其留著加害自己,不如將他拍死了省事。
宵小之人活著也是浪費糧食。躲躲藏藏的一點獸人的尊嚴都沒有。
五十嵐白鬼不知道衛渲陽心中是如此的百轉千回,他要是知道,怕是連一句廢話也不會多說,尼瑪什麼叫宵小之人,什麼躲躲藏藏,丫難怪會被安然算計,正面挑釁那是蠢貨才會幹的事。現在流行的是迂迴策略。
衛渲陽還不知道自己摸到老虎屁股了,他森森然回敬道:「有種就出來,光明正大的與我打一場。偷襲算什麼本事?我們獸人都是光明磊落的,怎麼就除了你這麼個敗類。」
蹬鼻子上臉了有木有有。
五十嵐白鬼徹底憤怒了,「你想向老子挑戰,也不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資格。」他的娃娃臉變得一場猙獰,在衛渲陽不可置信的眼神下,變作了獸形。
105某人噴血了
「黃……黃金聖龍……」
五十嵐白鬼的獸形比普通的獸人大了一倍不止,像是西方玄幻裡魔龍的形象,金燦燦的鱗片,背生一對巨大的黑色骨翼,比秦慕言的更加霸氣張揚。於普通的地龍而言,地龍的翅膀只是裝飾之物而已,他們只會鑽洞,並不會飛。
整個五十嵐家只有一個異類,那就是五十嵐白鬼。
他的血脈純度雖然趕不上黃金聖龍,他卻像是地龍與黃金聖龍的結合體,地底、陸地、空中,三棲。黃金聖龍不會鑽洞,他會。地龍不會翔空,他也會。整個五十嵐家族都把五十嵐白鬼當成他們的驕傲,千萬年來,他是唯一一個如此接近於黃金聖龍的子嗣。
乍看一眼,衛渲陽也以為他挑釁了一頭黃金聖龍。仔細一看又覺得不對,他的外形與黃金聖龍雖然相似,差別還是有的,至少他鼻子上那個黑色的茲拉茲拉帶閃電的鑽頭黃金聖龍就沒有。
「不,不對,大家不要慌,不是黃金聖龍。」在這個時候遇上黃金聖龍,他們還不知死活的挑釁了對方,這絕對是個噩耗。衛渲陽極力想要安撫下石海和嚴峰的情緒。雖然衛渲陽固執的認為這個猛然現身的大傢伙不是黃金聖龍,可就算不是又有多大差別呢?對方的實力是壓倒性的,他們連挑戰的資格都沒有。
這個時候,不是衛渲陽說不要慌他們就能夠不慌,石海直接往後退了好幾步,訥訥然道:「金色的鱗片,是黃金聖龍,我們冒犯了黃金聖龍。」
眼看著衛渲陽就要鎮不住場,蘇亞往前邁了一步,他站到衛渲陽身邊,直直的看向五十嵐白鬼。「只是一隻變異的地龍而已,並不是黃金聖龍,這點常識都沒有修煉到地階還是窩囊廢。」
這話若是平時說,石海和嚴峰肯定撂擔子了。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們壓根顧不上蘇亞,讓他說幾句怎麼了?又不會少塊肉。
普通獸人對於龍這種龐大的生物總有一種天生的恐懼。除了衛渲陽還算鎮定以外,石海與嚴峰就要支撐不住了。衛渲陽把蘇亞的話聽進了耳朵裡。
他皺了皺眉,反問:「你說它是地龍?」
蘇亞點頭,這很明顯好不好,沒看到頭上的那只角嗎,黃金聖龍怎麼會長獨角,那是地龍鑽地用的。衛渲陽心裡這才有了底,他面前上前一步,試探性的開口道:「敢問閣下是不是五十嵐家族的人?」
這會兒衛渲陽知道客氣兩個字怎麼寫了,偏生五十嵐白鬼不買賬了。他不耐煩的打了個響鼻,「你不是說老子是獸人裡頭的敗類,沒資格向你挑戰?這聲閣下老子擔不起。」
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衛渲陽就當他否認了。心下更為尷尬,他很少做這樣咄咄逼人的情狀,跟蹤窺伺這類行為,本來就不光明磊落,衛渲陽嗆聲的時候底氣十足,他覺著有點聲名的獸人戰士都不會做出這等自毀聲譽的事,誰知道會遇上這麼個異類。
地龍,五十嵐家,金色鱗片。
那不就是五十嵐白鬼?
他不是路癡嗎?衛渲陽原本是多麼篤定,五十嵐白鬼不可能出現在這裡。到頭來竟然就是他,除了路癡這一點無法理解以外,別的就都能解釋清楚了。
難怪他早早埋伏好了,地龍什麼的,打洞是看家本領,他進來這裡用的就是非常規手段。
蘇亞仔細打量了五十嵐白鬼一遍,渾身上下一點傷口也沒有,和諧又自然。傷口若不在他身上,地上的血跡又是從哪裡來的?
蘇亞低頭想了想,試探性的問:「你不是一個人吧?」聲音非常鬼魅,有一種奇異的誘惑,五十嵐白鬼不自覺的就想把心裡的實話說出來。
金色的龍眼似笑非笑的看向弱小的非獸人,裡面閃爍著促狹的笑意,雙方都沒有移開視線,就這麼僵持了幾秒,蘇亞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噗……」他捂著胸口震驚的看向五十嵐白鬼。他最擅長的催眠之術,很容易就能從別人嘴裡套出想要知道的事來,這一回竟然失敗了。五十嵐白鬼,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這其實怨不得蘇亞,他已經盡力了,可惜五十嵐白鬼修為太高,鴻蒙中期的修為,一旦突破鴻蒙後期就能衝擊王階的門檻,這樣的實力,不是非獸人一個簡單的催眠之術能夠控制的。不但不能控制,貿貿然使用還會效力反彈,就像傳承反傷一樣。
蘇亞吐的這口血,就是被效力反彈傷到了。
「米粒之光也敢同日月爭輝,反傷的滋味好受嗎?」五十嵐白鬼笑得很開心,雖然他在罹魘那兒吃了不少排頭,現在終於在獅王團這些人身上盡數找回來了。
蘇亞的情況很不好,催眠之術是一門禁術,每次使用都要承擔一定的風險,催眠反噬可不是鬧著玩的,尤其他只是一個體質柔弱的非獸人。蘇亞極少使用這個,每次使用都十分小心,這回算是跌慘了。
誰讓他看走了眼,低估了五十嵐白鬼的實力。
這也怨不得他,實在是大路上關於五十嵐白鬼的傳說雖然多,多部分都說他是路癡,並沒有提到他修煉到了什麼程度。
這一系列的動作實在太快,五十嵐白鬼自揭老底諷刺那一句之前,安然臉上的表情簡直就像見了鬼一樣,雙眼瞪得大大的,裡面滿是不可置信。安然雖然也聽到蘇亞問這話,可他不是當事人,察覺不到其中的鬼魅,他只知道蘇亞看著五十嵐白鬼的眼睛問了一句「你不是一個人吧?」,安然瞬間就想起了一句從前在華國很流行的話——老子後頭有人。
他還沒被樂得笑出聲來,就看到蘇亞「噗」的一聲噴血了。
玄幻了有木有?
正常的獸人不是只會物理攻擊嗎?五十嵐白鬼明明就一句話也沒說,甚至動也沒動一下,怎麼就把蘇亞傷成這樣?這也太玄幻了。
這時候,不僅安然胡思亂想了一堆,顧炎與秦慕言也沒好到哪兒去。催眠這玩意兒,它的傳承對人員的挑選嚴格到近乎苛刻,一般只在宗族內部挑選五感敏銳意志力精神力都強大的非獸人進行。就算是這樣,能夠成功的也是屈指可數。
蘇亞對五十嵐白鬼進行催眠的時候,安然、顧炎以及秦慕言感覺不到什麼異樣,只覺得他們是在進行普通程度的交流,只有被催眠的本尊有可能發現不對,然後破解。這個只能靠自己。
秦慕言大致想到了是怎麼回事,他猜測蘇亞或許在他們沒注意的時候做了點什麼,被五十嵐白鬼發現了抓住機會反下一城,他只是沒想到是催眠而已。
五十嵐白鬼得瑟的說出那句話之後。三個人才恍然大悟。
安然長吁了一口氣,真相往往都是很簡單的,尼瑪不要想太多。
這下出現在蘇亞身上一系列反常的狀況都可以得到解釋了。一般來說,研究心理和腦子這些方面的人都會比較變態,同一個問題,他們看到的想到的與普通人不會一樣,蘇亞應該就屬於這種,催眠是心理學的分支。若是連對方在想什麼都猜不到,怎麼能給他傳達暗示,讓他乖乖把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說出來。
蘇亞會催眠,這個消息絕對是讓人吃驚的。
只有安然是好奇的成分比較多,另外幾個帝都的老熟人以及獅王團一直同蘇亞在一起的,猛然間聽到這個,很是受了點驚嚇。衛渲陽甚至偷偷吁了一口氣,還好這丫還有點道義,沒對自己下過手。
親,對你這個小蝦米下手實在是不值當,尤其還是修為甚高的蝦米。
需要承受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稍微有點腦子的,只要不是被逼到絕境,都不會對這樣的人動手。
蘇亞被五十嵐白鬼以這種方式戳穿之後,情況已經十分不好了,他眼裡卻半點陰霾也沒有,蘇亞朝五十嵐白鬼笑,邊笑邊說:「是我看走了眼,道聽途說害死人。」說完這句,他伸手摸了摸嘴邊的血漬,歇了口氣,又繼續說,「我雖然是做得不對,閣下你也沒什麼大家風範,鴻蒙期的高手竟然躲起來偷窺我們這樣一個地階隊伍,你也真瞧得起我們。」
話裡的軟釘子五十嵐白鬼自然聽懂了。他還能說什麼?告訴蘇亞他是被逼的?救命之恩直比海深,他能與安然劃清界限果斷的拍拍屁股走人?
且不說救命之恩,他吃了安然一頓飯也是要還的。
就算這些都沒有,五十嵐白鬼也不敢再單打獨鬥了。他從北大陸那頭鑽了個洞竟然直接鑽到了泰瑞的傳承之地旁邊,他感歎了一下運氣好,伸手就往傳承石上摸去,這一摸就摸壞了。直接大傷根本,若不是他退得快,就要直接交代在這裡。
丫哪裡是運氣好,這是倒了血霉。
五十嵐白鬼實在是沒有勇氣再來一次,他怕他下一次鑽出來的地方會比獅王墓更詭異。安然他們的出現就像是上天安排給他救贖的王子一樣,溫柔的王子煮了一鍋美味的肉端到騎士面前,他們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摔。
丫以為這是童話嗎?
106詭異的逆轉
場面陷入了一種短暫的僵持。
五十嵐白鬼雖然暫時控制住了局面,可他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咋處理。幾乎是下意識的,五十嵐白鬼往安然他們隱藏的地方看了一眼。
這一眼能看出許多東西,至少蘇亞就明白了不少。
這只地龍並不是單獨來的,就像他猜想的那樣,他背後有人,甚至可能有一整個團隊,五十嵐白鬼修為雖高,卻不是團裡的主心骨。
拿主意的另有其人。
蘇亞不傻,他知道有些話當說有些話不當說,那些人躲得好好地,找了好幾遍都沒讓他們抓出來,明明就在各方面都佔盡了優勢,這個時候五十嵐白鬼為何會主動現身。蘇亞不知道五十嵐白鬼被踢出來的內幕,就算告訴他,他也絕不相信只是因為五十嵐白鬼激怒了安然這麼簡單,在一系列的腦補之後,蘇亞果斷的想多了。
陰謀這是個針對獅王團的陰謀蘇亞皺了皺眉,瞬間就做出了決定,他是為了幫助衛渲陽才被五十嵐白鬼傷成這樣,仁至義盡了有木有?接下來的事,衛渲陽還是靠自己吧,他只是個帶路的,走到這裡差不多已經到頭了,是好是壞全看他們自己的造化。
蘇亞深深地往安然他們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這一眼就不像五十嵐白鬼看那一眼那麼簡單,他想告訴安然:我已經發現你了。
背後隱藏的深意是:衛渲陽隨你折騰,你放我一馬,我也不戳穿你,這樣對大家都好。
這是在賭,賭五十嵐白鬼看的那方向真的藏著人,雖然看起來那就是一面簡單的石壁,乾乾淨淨的什麼也沒有,既然五十嵐白鬼能夠突然出現,那就一定不是個例,在適當的時候或許還有第二個人、第三個人出現。蘇亞只想在問題沒變得更加複雜之前於幕後那人達成協議,讓他安全出去而已。
五十嵐白鬼似乎並沒有什麼殺意,可少不了要折騰他們一番,獅王團的人蘇亞是顧不上了,他們自求多福就是。
安然也是個擅長揣摩人心的,幾乎是瞬間,他就明白了蘇亞的意思,他在罹魘的幻境裡勾唇一笑,第一商行蘇家的人果然有意思,蘇宿就很不錯,這蘇亞比蘇宿還要通透幾分。安然雖然並沒有任何的顧慮,不管蘇亞猜到了什麼,他並沒有能力證實,得不到證實的東西無法作為威脅的條件。
本來這一場交易就該告吹了。
安然欣賞他,獸人大陸的非獸人多依附於獸人存在,極少有這麼聰明獨立的。他能帶著獅王團那些肉腳走到這裡,竟然還活下來三隻沒有只剩衛渲陽一個,其能力絕對毋庸置疑。
這份欣賞讓他願意做一點讓步,偶爾吃點小虧不算什麼,安然有自信,以後能從第一商行討回來,就算討不回來,能交上蘇亞這個朋友也是好的,他絕對值這個價。
「我喜歡聰明人。」安然兀自說出這一句。
顧炎不明所以,秦慕言卻懂了他的意思,蘇家這位的確很聰明,這樣的人,寧可交好,不可交惡,你永遠不會知道什麼時候就犯在他手裡。第一商行在獸人大陸的勢力是不容小覷的。以蘇亞受寵的程度,的確很有可能幹掉一干獸人成為蘇家家主,第一商行繼承人。
「小安然你準備怎麼做?」顧炎看他們眼神刺啦刺啦像在過電一樣,裡面有什麼陰謀詭計他看不懂,既然看不懂,他就直接問。麻煩事情有安然在想,秦慕言也狡詐的很,他這麼實在的人用不著費什麼腦子。
怎麼做?「我們什麼也不做。」
顧炎不解。再問:「你準備放他們走?」顧炎剛還在感歎五十嵐白鬼竟然是鴻蒙中期的高手。天獸人大陸已經多少年沒人突破鴻蒙期了。
人傻吧,想什麼問題都簡單,人家突破了鴻蒙期還要出來報備一聲麼?兩方惡鬥,攻的就是出其不意,旁人都以為你是天階的時候,你底牌一掀,鴻蒙期高手,那是多麼的拉風。傻子才會在突破的第一時間向全大陸廣播,傻子也不可能突破鴻蒙期,修煉到這份上,個個都成精了。是以,獸人大陸到現在也沒聽說有鴻蒙期高手。
五十嵐白鬼雖然成功威脅到了衛渲陽一行,卻也在蘇亞面前洩了底。這事若是洩露出去,表面的平衡一旦被打破,獸人大陸短暫的平和恐怕就要結束了。
鴻蒙期,顧炎才將將突破地階而已,五十嵐白鬼竟然就已經是鴻蒙期了。難怪他總是被五十嵐白鬼按在地上揍,尼瑪地階與鴻蒙期,直接差了兩個位階、二十多級,按照顧炎的修煉速度,若是沒有什麼奇遇,十年、二十年之內,他也追不上五十嵐白鬼。
這讓顧炎很洩氣。
安然見不得他這要死不活的樣,伸手往他腦袋上一拍,道:「小白年歲比你大多了,你到他那年紀定不會比他差。」安然頓了頓,又說,「你是不是忘了你那便宜師傅留下來的傳承?只要拿到獅王傳承,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趕上他。」
這是安慰,安然竟然破天荒的在安慰顧炎。
天上要下紅雨了嗎?
經安然一提醒,顧炎也想起來獅王傳承這茬。他本來還看不上泰瑞,不曾想,他要追上五十嵐白鬼還只能靠泰瑞的傳承。顧炎無奈的歎口氣,他也不在乎什麼裡子面子了,只要能快些趕上去就好,自從與安然混在一起之後,顧炎禁受了多重打擊,與安然結交的都是頗負盛名的獸人戰士,他這裡就是個天才的集中營。
從前顧炎總覺得自己挺了不起,在接觸了這些變態之後,顧炎自卑了。
顧炎也不願意安然同情他,只能將話題引回去。「就這麼放他們走?」這也太便宜衛渲陽了。顧炎心裡各種不樂意。
便宜?
親,你會知道是不是便宜。
安然詭異的笑了,他一伸手打了個響指,在心中對二黑吩咐了幾句,二黑喵喵的叫了兩聲,在安然脖子上蹭了蹭。然後顧炎就看到五十嵐白鬼變回人形,慢悠悠的走到蘇亞身邊,壓低聲音說了句什麼,說完,他也不看衛渲陽一眼,直接就走了回來。
是的,走了回來。
二黑在他說完話的瞬間給他套了一層幻境。獅王團一行並沒有看到五十嵐白鬼出現的過程,他們卻有幸目睹了他消失的全過程,並沒有什麼華麗的動作,他說完一句話,身體就慢慢變透明,最後消失在原地。
「消、消失了……他消失了……」石海整個結巴起來,他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向蘇亞身旁,那只實力恐怖的地龍就這麼憑空消失在他們眼前,這是在打獅王團的臉。
枉費衛渲陽叫囂了半天,人家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說我是藏頭烏龜不配做獸人,我就現身給你看看,我就站在這裡你也不敢做什麼。
這樣的結果,你滿意麼?親。
衛渲陽臉都氣綠了,他站在蘇亞的身邊,自然聽到了五十嵐白鬼最後說的那句話,他說:「看在你的面子上……」這句話什麼意思,聰明人都懂。五十嵐白鬼省略了半句沒說——放你們一馬,看在你的面子上……
被人這麼打臉,衛渲陽能不生氣?他在帝都也是個人物,從來都說一不二,很少有人敢同他講價錢。五十嵐白鬼竟然完全沒把他放在心上,看在蘇亞的面子上?一個非獸人,能有什麼面子。
相較於衛渲陽,蘇亞的心情卻很好。
事實果真就像他預料的那樣,五十嵐白鬼背後還有人,唯一出乎他意料的是,對方竟然如此爽快的放了他們一馬,連獅王團的人也放過了。蘇亞不會天真的以為這樣就是結束,對他或許是結束,後面的這段行程他就單純湊個熱鬧,對於獅王團的人,這絕對只是個開始。
對方早就已經計劃好了,他們動手的地方不是這裡。
傳承之地那裡,恐怕有更大的秘密。
蘇亞很興奮,他還是第一次遇上陰謀算計上能與他比肩的人。他第一次對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如此好奇,這脾性就是該死的吸引人。
或許應該把一面之緣發展為**性友誼,蘇亞如是想。
那頭五十嵐白鬼回去之後,安然挑眉看著他,問:「想清楚沒?」
想清楚什麼?五十嵐白鬼一片茫然。
「你現在心情怎麼樣,親?」
五十嵐白鬼還沒反應過來,他不知道安然怎麼能瞬間將話題轉移到了這上面,他的心情好不好與安然有毛線關係。
看他這樣安然就知道他已經忘了,當即哼哼兩聲,道:「既然心情不錯,您老能開始鑽洞了嗎?好歹也讓我們趕在前面到達傳承之地,去晚了錯過了好戲你丫演給我看。」
汗冷汗。
五十嵐白鬼終於想起來了,尼瑪他就是因為一句「老子心情不好」被罹魘給踹出去的,安然又問他一次,難道是想再踹他一次?不,這樣丟人的事絕對不能有第二次。五十嵐白鬼爽利的點頭,「好了好了,我心情很好,現在就鑽洞。」
107九格拼圖
讓五十嵐白鬼鑽洞是需要勇氣的。
安然就看見,包子臉青年往後退了兩步,眨眼之間就變回獸形。
遠處看的時候還不覺得,湊近了才發現,五十嵐白鬼的獸形有多龐大,光是個頭就比秦慕言大了一倍不止,鼻樑處支出一直獨角,通體幽黑,刺啦刺啦過著閃電。安然就這麼看著,竟然找不出任何詞語來讚美他,金光閃閃的像極了黃金聖龍的身體,加上帶著閃電的變異獨角。五十嵐白鬼的確有得瑟的資本,無論是實力還是獸形。
鑽洞是需要時間的,這個過程也絕對算不上美好。秦慕言跟著五十嵐白鬼一起,為他指路,安然並沒有隨他們下去。五十嵐白鬼是地龍,而且還是變異地龍,他鑽洞的時候也一樣煙塵滾滾泥沙漫天。
五十嵐白鬼已經習慣這樣的環境了,甚至飛揚的塵土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泛著金屬光澤的金色的尖銳鱗片沾不上什麼灰塵。五十嵐白鬼是地龍家族的一個異類,別的地龍都是灰撲撲不招人喜歡的,只有他,無論何時都光鮮亮麗得很。
許是路程不長,又有秦慕言把著大致方向,地洞很快就打通了。五十嵐白鬼在出口那頭守著,秦慕言回來領安然他們過去。
安然看秦慕言鑽出來,白淨的臉上沾了幾處烏黑。他笑著迎上去,變戲法一樣摸出一根濕帕子遞過去。「擦擦」秦慕言搖搖頭,並沒有接過去,他道,「先過去再收拾不遲,這洞打得倉促,再走一次保不準還要沾上泥巴。」
這回過去,秦慕言在最前方開道,安然緊隨其後,然後是顧炎,最後才是二黑。這樣安排主要是因為前方有五十嵐白鬼鎮守,並沒有什麼危險,後方卻是個不定數,就像衛渲陽沒想到安然他們的存在,安然沒想到五十嵐白鬼的存在,既然獅王墓裡已經出現了不同的三方,保不準還有第四方進來。誰又能知道呢?
妖獸罹魘斷後是明智的決定。
許是從前遇上的倒霉事太多,這一回竟然出乎意料的順利,其間沒有任何意外事件發生。安然走得很是感慨,他原本是做好了應對突發狀況的準備的。
黑漆漆的地洞鑽過去,五十嵐白鬼果然在那頭守著,幾次調教下來,他脾氣馴服了不少,收起對非獸人的蔑視,現在安然說什麼他都乖乖聽,能不聽麼,帶著傳奇大妖獸罹魘,一句話說不好就直接動手,尼瑪誰扛得住?
出口那頭是一間窄小的石室,安然並沒有看出它有什麼不同,他也懶得費這功夫去研究,扭過頭直接問秦慕言:「就是這裡?」
秦慕言搖頭。
安然一雙眼都瞪圓了,「不是你不讓他繼續挖,帶我們過來作甚?」他讓秦慕言跟著五十嵐白鬼為著什麼?還不是希望秦慕言把方向掌好,別讓這貨鑽到奇怪的地方去了,現在看來,路癡的功力太強大,連帶著秦慕言也跟著不靠譜起來。看這佈置這裝潢,索性他們還在獅王墓裡,安然不相信這麼短的時間內五十嵐白鬼能從一座墓穴迷路到另一座墓穴。
秦慕言還沒想好如何回答,安然又道:「你們誰能告訴我,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這時候,除了秦慕言,所有人都是茫然的,包括鑽洞的五十嵐白鬼。他一路鑽到這裡冒出頭,剛想說壞了方向錯了,秦慕言竟然說可以,讓他在這裡等著,五十嵐白鬼多少看出了秦慕言在這支隊伍裡的特殊性,安然對他與顧炎的態度是不同的,既然秦慕言這麼說,五十嵐白鬼也樂得省事,畢竟,讓路癡找到傳承之地那麼精確的坐標實在是一件苦逼異常的事。
他能鑽過去一次並不代表他就能鑽過去第二次,這事隨機性太強了。
五十嵐白鬼路癡這件事在大陸上並不是什麼秘密,可是要讓他自己說出來還是聽不好意思的,他摸摸頭,委婉的道:「呃……我本來還想繼續鑽的,他說可以了。」一邊說,他一邊將手指向秦慕言的方向。
秦慕言這麼靠譜的人會無的放矢嗎?他既然看過了之後還這麼說,那就一定有原因。安然直覺上第一反應就是查看這間石室,這裡頭肯定有秘密。「阿言你倒是說啊,別吊人胃口,這裡有什麼寶貝怎麼帶我們來這裡了?」
知秦慕言者,安然也。
果然,秦慕言唇角微勾,他伸手指向一個方向,道:「這隔壁就是傳承之地。」
就這麼簡單?安然不相信。
秦慕言又說:「這間石室有個小機關,能看到隔壁的情況,按照你的計劃,不用去到那邊,在這裡也能夠實施。」說話喘氣什麼的最討厭了,秦慕言還算懂事,補話補得快,這樣說一半吊著喘大氣的行為,安然實在很想叫二黑揍他。
「小機關?」偷窺這麼先進還叫小機關?
親,你落後了,秦慕言口中的小機關,作用絕對不是普通的偷窺而已。華國不是有投影儀嗎,萬年前獅王泰瑞就研究出了投影的原理,不用什麼投影儀他就能讓傳承之地發生的事在這間屋子裡現場直播。絕對的高清無馬。
秦慕言到與傳承之地相連的那面石壁處,摸索了片刻,石壁上霍的拉開一塊石板,隱藏在那塊石板之後的是一張九塊拼圖,那圖是獅王泰瑞的一個平面畫像切成的,秦慕言雖然知道那幅畫還原之後的模樣,他卻沒本事將畫像還原。
「有沒有誰會這種九格拼圖?」秦慕言並沒有抱多少希望,獅王泰瑞研究的東西都比較奇怪,一般人不會費心思在這些無用的東西上,他只是趁著時間還早碰碰運氣而已,想在這間石室裡看現場直播就必須拼出這副拼圖,當然,他們要做的還不僅僅是拼對拼圖這麼簡單,這是第一步,秦慕言知道每一步需要做什麼,後面的都還好,這個拼圖將他難住了。
「九格拼圖?」安然挑挑眉,跟著秦慕言走到石壁邊上。「拼圖我倒是會,可這個沒有原圖,不知道原本樣子就比較難辦。」拼圖這種玩意兒,在華國作為益智類遊戲安然從三歲開始玩,這東西就跟魔方一樣,有一套自己的方法,摸透了這套方法,莫說最簡單的九格拼圖,無論什麼樣的都是小意思。
華國的拼圖多半都會附一張原圖,安然習慣了那樣的操作方法,有那個會比較簡單。
他皺眉看著石壁上的拼圖,好半天,終於摸出了一點門道。
「阿言你是不是見過原圖?」安然問。
原圖?秦慕言當然見過,不,是阿瑟斯的記憶裡見過,獸人大陸沒有照相機,這是獅王泰瑞最喜歡的一張畫像,很是威猛霸氣。泰瑞這樣的人拿自己的畫像做拼圖不稀奇。秦慕言點點頭,「見過。」
安然點點頭,這就好辦多了。雖然是九格拼圖,實際上能活動的石塊只有八個。安然指著面前的石塊對秦慕言道:「阿言你把這些方塊編上序號,按照原本的順序,方向也要標注好,我按序號移動,這樣就簡單多了。」泰瑞的畫像,安然實在是欣賞不了。
這樣倒是可以,秦慕言也是眼前一亮。
石室裡空蕩蕩的,沒有筆,連多餘的石塊也沒有。安然只能從空間裡找了跟枯樹枝,將一頭燒黑了拿出來遞給秦慕言。不得不說,五十嵐白鬼的定力比顧炎要好得多,眼瞧著安然空手取物也沒多驚奇。至始至終他都很淡定。這才是真正見過世面的,五十嵐家的底蘊,五十嵐白鬼只當安然是有一件空間寶器。
空間寶器在獸人大陸雖然難得,對于飛升界就是雞肋一樣的存在。
安然既然能拿出空間寶器,五十嵐白鬼當然以為他也是知道飛昇界的,他只在心裡略微詫異了下,並沒有表現得多失態。這是大家氣度。
秦慕言接過樹枝準備在九格拼圖上標號。剛往上抹了一筆,一道悶雷就劈了下來。
「辟啪」
安然在察覺到不對的瞬間往後退了好幾步,直接躲到了五十嵐白鬼背後,秦慕言大剌剌的頂在最前方,他也想退,已經來不及了,悶雷已經鎖定了他。
避無可避不如迎頭而上,秦慕言咬著牙往嘴裡塞了一粒龜甲丸準備硬頂。
悶雷劈在身上卻沒有多疼,凶狠程度遠遠沒達到秦慕言的預期,他心裡正詫異,就聽噗哧一聲,然後是兩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顧炎已經捂著肚子蹲到地上,「報應……絕對是報應,想不到秦慕言你也有今天……笑死老子了……」
安然還算矜持,主要是顧炎和五十嵐白鬼笑得實在太囂張,安然覺得,他若也跟著笑,勢必要激怒秦慕言了,雖然他一貫沒什麼表情,雖然他總是很淡定。
泥人也有三分脾氣。
這道悶雷只是泰瑞的惡作劇,凡是意圖抹黑、毀壞他畫像的人都會受到一定的懲罰。並不是致命的,泰瑞的原則是,你毀我畫像,我壞你門面。
秦慕言直接被劈成了關公臉,包黑炭。原本飄逸的頭髮也炸了起來。
108
秦慕言本來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看顧炎盯著他的頭笑那麼詭異,才伸手往臉上摸了一把。這一摸,他就風中凌亂了。那被悶雷劈了一下鍋底黑的臉愣是讓安然看出幾絲不自然來。
顧炎和五十嵐白鬼笑得直接直不起腰來。安然也有些忍不住,可他一看秦慕言這樣,就是要惱羞成怒了,五十嵐白鬼那是鴻蒙中期的高手,有恃無恐。顧炎皮厚,耐揍。二黑和大紅也都笑趴在地上,它們是傳奇大妖獸,秦慕言不能找它們發洩,唯一剩下了一個安然。
TUT……這是安然的心聲,也是秦慕言的心聲。
獅王墓可不是自己家,臉黑了想洗洗?你想洗就有水潭嗎?
親,你在做夢。
安然絕對看到了秦慕言眼中深深的無奈,他後知後覺的想起,秦慕言是為了幫他給九格拼圖標號才冒犯了獅王泰瑞的畫像被劈成這樣的,秦慕言被劈的時候,安然還很不厚道的拋棄他第一時間跳離了石壁躲去五十嵐白鬼身後。
他默默地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不太厚道。悲劇已經釀成了,再糾結也沒用,安然低下頭準備了片刻,換上一副一本正經的表情,他從空間裡摸出一張濕帕子,看著秦慕言認真的說:「擦擦。」
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別的意思,秦慕言也不矯情,接過安然手裡的帕子,內心裡感動得一塌糊塗。
秦慕言拿著帕子慢慢擦,安然看著他,不時的提醒他哪裡髒的,眼瞧著帕子黑了還主動接過來拿進空間搓乾淨再遞給秦慕言,那個溫柔,那個賢惠,莫說秦慕言,顧炎也是頭回見他這麼有非獸人的架勢,宜家宜室。
「小安然你還好嗎?」顧炎猛一哆嗦,安然這樣,尼瑪真不習慣。
溫柔?賢惠?這樣的詞能和安然沾上邊?
性格都扭曲成這樣,等他抽風完怕是又有誰要倒霉了。按照安然一貫的行為方式,那人不會是秦慕言,若是從前,顧炎又要恐慌了,現在多了個五十嵐白鬼,顧炎覺得,生活又有了盼頭。
他已經悲催這麼久了,是不是該換個人繼續?
安然嚴肅的看著顧炎,他這麼體貼不就是想讓秦慕言感覺到春天般的溫暖然後忘記他做的那不道義的事,秋後算賬什麼的不好。丫這時候顧炎這貨竟然拆台,不想活了是吧「好怎麼不好?老子好的很你想說什麼?」
顧炎縮縮脖子,他就是在遲鈍也知道安然在不爽,剛不是還好好的,只是關心了一句而已,怎麼就打回原形了,顧炎絕不承認是他看不懂形式說錯了話。
非獸人的心情就像是六月份的天氣,說變就變。
「沒什麼。」顧炎終於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嚥了下去。
「沒什麼你丫唧唧歪歪個P,自己一邊呆著去,幫不上忙就算了,搗什麼亂。」安然有句話沒說出口——萬一秦慕言一怒,甩手不管了咋辦?獅王泰瑞變態成這樣,安然真沒把握能活著出去,咳咳,活著難度或許不大,缺胳膊少腿就不好了。
顧炎這貨腦子絕對缺根弦,獅王墓之行得利最大的就是他,他們經受了這麼多考驗,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眼看著終於要到頭了,他竟然這麼不穩重。秦慕言的重要性,是能夠隨意嘲笑的嗎,也不怕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個時候最關鍵的是把秦慕言安撫好。有他才有寶貝,有他才有出路,有他才能更好的猥瑣衛渲陽。顧炎和五十嵐白鬼幹的這事,太不靠譜了,安然心裡怨念,朝顧炎狠狠甩了兩把眼刀。
尼瑪等他從這裡出去,一定好好收拾這兩隻。自己不學好,還帶壞小妖獸。
秦慕言其實並沒有安然想的這麼小氣,丟臉是有的,顧炎嘲笑他的時候他也險些惱羞成怒,想到他們是一個團隊,多多少少都是因為安然擰在了一起。他若對顧炎發火,安然夾在中間必定不好做。秦慕言是個自製並且足夠隱忍的人,過去遭受的白眼聽過的閒話不少,抗打擊能力絕對強悍。
顧炎和五十嵐白鬼笑成那樣,他只當他倆抽風。
當然他自己的形象也確實是個問題,獅王墓的情況沒人比他更瞭解了,這裡根本沒有地方能讓他好好休整一番,安然那個神秘的空間倒是可以,可是放他進去必然會引起顧炎與五十嵐白鬼的注意。
安然往空間裡拿放東西五十嵐白鬼還能當是他帶著空間寶器。
誰不知道空間寶器只能裝死物,大變活人什麼的,實在是太變態,一般人的接受能力果斷扛不住。秦慕言現在也沒搞懂安然那神秘的空間到底是什麼?他不懂,也沒想著去追根究底,這樣逆天的寶貝,安然並沒有避諱他,不僅不避諱他還領他進空間將裡面的東西介紹給他聽,秦慕言是感動的。
顧炎在安然身邊的時間就比他長,顧炎至今也不知道。
有位在思想上很有建樹的人說過一句話:檢驗兩人之間的友誼有兩個標準——
第一,他們能不能分享自己的秘密;
第二,他們能不能聚在一起說別人的壞話。
安然雖然沒在秦慕言跟前說過誰的壞話,第一條絕對滿足了,他並沒有說多少自己的私事,卻將最大的秘密分享給了秦慕言。秦慕言只聽他略略介紹了一遍,也知道安然這空間與普通的空間寶器不同,與神階獸人開闢的個人空間也不同。
能裝活物這一點就不說了。
尼瑪誰的個人空間這麼大個還有山有水有菜地有茅屋?
傳說故事也沒這麼給力的。
秦慕言的躊躇,安然看在眼裡,讓秦慕言頂著爆炸頭丟人,他是不樂意見到的。他頭髮炸成這樣又不是一根濕帕子能解決的問題,安然想了好久,終於想到一個完美的解決辦法。他還有二黑,有二黑在,打個掩護再容易不過了。
空間裡和外面的時間流速差那麼多,裡面半天外面也就十來分鐘的事,要糊弄過顧炎這樣的二貨,完全沒有技術含量。
安然在顧炎看不到的地方沖秦慕言眨了眨眼,秦慕言還沒領悟到其中深意的時候,安然走過去一把抓住秦慕言的胳膊,將他收進了空間裡。
二黑已經把前期準備做好了,在顧炎、大紅以及五十嵐白鬼眼裡,秦慕言正在牆根處站著用濕帕子擦頭髮,各種苦逼各種糾結。安然偷偷遞給二黑一個讚許的眼神,然後又往他嘴裡塞了一塊炸酥肉。二黑蹭蹭安然的褲腿,舒服得喵喵兩聲。
八卦空間成了安然、二黑與秦慕言之間共同的秘密。安然給二黑餵了酥肉,將神識探進空間裡查看秦慕言的情況,秦慕言不僅將爆炸頭仔仔細細洗了一遍,想著安然與他說過內外時間流速不同,他又悠閒的洗了個澡。
安然查探的時候,秦慕言已經上下都洗白白在茅屋前的菜地前蹲著研究地裡種的蔬菜了。安然這才將他放出來,讓二黑做了個過渡的幻境,等到幻境撤掉,顧炎與五十嵐白鬼壓根不知道隱藏在偽像背後的真相。
秦慕言依然站在九格拼圖之前,他還沒死心。安然站在秦慕言身邊,抄著手看著石壁上的拼圖。「拼圖這玩意兒只要最後能拼好不就行了?往上面編號這是策略的一種,獅王泰瑞是變態嗎?還是自戀狂?」
沉默,死一樣的沉默。
顧炎先前惹到了安然,他縮在後面不敢湊上來,嗯,當然也不僅僅是因為這個,畢竟這一路上他們遇上的突發狀況實在是太多,現在這樣的情況,離秦慕言過近實在不是個明智的選擇。這麼想,顧炎又往後縮了半步。
五十嵐白鬼也不只是藝高人膽大還是經驗上有不足,笑過之後他竟然壯著膽子跟著就湊了上去。「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集思廣益總好過單干。安然不相信以路癡著稱的五十嵐白鬼能提出什麼有建設性的意見來。這不是看不起他的智慧,而是五十嵐白鬼對獅王墓實在是缺乏瞭解,若是平日裡讓他吃虧很困難,在這裡,有任何一方面沒考慮到,就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獅王墓不是腦子正常的獸人能夠施展的地方。
甚至五十嵐白鬼這樣的鴻蒙中期戰士也不敢說能絕對橫行。畢竟這座獅王墓的主人——獅王泰瑞並不是鴻蒙期,而是鴻蒙期之上的王階。獸人等級越往上走,差一級就是天差地別,莫說是一個位階的差距。
五十嵐白鬼這樣的,也只能勉強保命而已。要乾乾淨淨的全身而退很困難。
安然問秦慕言有沒有別的方法,他從未見過獅王泰瑞畫像的原型,在不允許標注的情況下,要拼出來實在是有困難。
這時候,秦慕言後知後覺的說了句很讓安然吐血的話。
「我忘記了,這個九格拼圖,最多只有走五十次的機會。」ORZ……這下好了,最後的希望都破滅了,連撞運氣都不行。
安然想了想,終於下定決心道:「活著我們就不看現場直播了,直接去傳承之地埋伏上,讓二黑布下幻境就好,比在這裡看的還更清楚。」若真是這樣,這個提議自然很好,可是親,你都能想到的事秦慕言會想不到嗎?
「這個九格拼圖並不僅僅是開啟你嘴裡那個什麼現場直播的前置任務,那只是其一,這裡收著一本秘笈,是一位長者交給泰瑞的,那人讓泰瑞拿著這本秘笈等待有緣人,不僅是獸人大陸,上至飛昇界,下至飛昇界之下的所有下位面,那麼多的世界,能夠學習這本秘笈的人一雙手就能點出來,這樣的概率,分攤到獸人大陸,恐怕千萬年也遇不上這樣一個人。」
這一本秘笈,不僅獅王泰瑞,阿瑟斯也是親自看過的,上面記載了許多陌生的名詞,每個名詞之後只有幾句簡單的解釋,這東西,與王階獸人領悟的元素法則有一定的共同之處,卻也有差別,王階獸人雖然能打出一定的法傷,主要還是物理傷害,法傷帶來的是燒灼、冰凍等等負面效果,並不是直接傷害。
根據阿瑟斯的理解,這本秘笈上記載的是純法傷技能,不含任何的物理攻擊,這樣的東西與獸人的修煉方式完全背道而馳,獸人們不可能捨本逐末追求這樣玄之又玄的東西。泰瑞不是沒嘗試過找非獸人來試驗。
結果更慘。
非獸人的理解能力、接受能力以及心理狀況,完全不適合修煉。
不管是純物理系還是法系。
秘笈上記載的東西,日日修煉的獸人也無法理解,莫說完全沒接觸過修煉的非獸人。實在是太強人所難了。泰瑞試過無數次,接過都是固定的,慢慢的他激情就冷卻了,佈置獅王墓的時候將秘笈帶來放到了這裡。
若是有緣,藏再深也能挖出來。
若是無緣,放你面前你也hold不住。
安然皺眉聽秦慕言說完,想了想,問:「阿言你有興趣?」
秦慕言搖搖頭,道:「那秘笈,我在得到先祖記憶傳承的時候就知道了,我無法理解那樣的東西。」
「你都不理解,難道指望我看了講給你聽?」安然玩笑著說,語氣輕佻,聽來很不正經。他本就沒有當真,開玩笑,他就是一玩遊戲穿越的,遊戲裡的技能只要等級夠了在各自的傳授人處交錢就能學到,對個人的悟性並沒有什麼要求,你懂不懂不重要,只要學過了就能用,用不用得好這個全看操作。
安然的微操很不好,他不擅長PK。
偷襲下毒倒是玩得爐火純青。
這樣一個人,指望他領悟秘笈?開玩笑吧安然自己都不相信。
安然用這樣的語氣說出這樣調侃的話來,秦慕言竟然點頭了。
「你還真指望我?」
「我對那秘笈沒什麼興趣,只是覺得,你連上古神物神祭都能使用,遑論這麼一本秘笈……」秦慕言說這話的語氣是篤定的,很有自信,安然聽的滿頭黑線,他實在不懂,秦慕言咋就對他這麼有信心,基本上,安然就是個武癡。
這個癡,並不是指癡迷、癡狂,而是白癡。
安然的腦子是好使,那只能說明他謀划算計厲害,有成為陰人的潛質。這並不就代表了他在武學領悟上有一手。事實上,許多在武學上造詣高的,在生活或者其他方面都比較鈍。一個人的天賦只會集中在一個方面,不可能面面俱到,要腦子好使,陰謀詭計多,生活技能強大,同時還要武力值高。
這不是人類,這是GM。
遊戲裡也沒這樣的奇葩,更別說獸人大陸。開了外掛也沒這麼生猛的。
「阿言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安然很是委婉的提醒秦慕言。
秦慕言搖搖頭,他對安然很有信心,直覺告訴他,安然會給獸人大陸帶來新的生機,從前阿瑟斯沒做到的事,並不代表安然就做不到。
阿瑟斯只是武力值強大,歸根結底他還是一個忠厚老實的人。為朋友兩肋插刀,擲地有聲一言九鼎。阿瑟斯身邊若不是有獅王泰瑞,壓根走不到突破神階這一日。
安然與阿瑟斯相比。他們的契約寵物都是妖獸罹魘。他們都有一批各有所長的夥伴,雖然阿瑟斯坐下有十大獸王,而安然只有幾個遊兵散勇,顧炎、五十嵐白鬼都是在獸人大陸很出名的獸人,他們天賦不錯,背景很好。能力雖然暫時差些,總是能練起來的。
現在人數雖然少點,慢慢的總會多起來,安然這個人就是能讓別人樂意跟著他,他的身上有一種奇特的人格魅力。
就算這樣比,安然也並沒有被阿瑟斯壓下多少光芒,阿瑟斯已經隕落了,所有的光芒都是讓人緬懷的過去,安然擁有的確是無限的未來。
你怎麼把過去和未來放在一起作比?阿瑟斯做不到的事,並不代表安然就一定做不到。秦慕言想要證明的就是這個道理。
秦慕言認定了這件事,安然再爭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他倒無所謂,可若不試一試,秦慕言就不會死心。認命的歎息一聲,安然道:「不是我不配合,這個九格拼圖實在是很麻煩,連個原圖也沒有,還要控制在五十步之內,這要怎樣拼?」
「是不是只要見過了原圖你就能拼出來?」秦慕言想了想,問。
只看一眼原圖雖然還是侷促,仔細些也可以了,九格拼圖五十步之內拼好也不算很逆天。這麼想,安然點了點頭。「若是有原圖,我可以盡力試一試,若沒有,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入手。」頓了頓,安然又說,「或者阿言你在地上畫一個九宮格將標號填進九宮格裡,雖然比直接在拼圖上標注會增加一定的難度,大抵也是可以的。」
秦慕言已經被安然整迷糊了,他再一次確認道:「到底要不要原圖。」
「有當然最好,沒有的話一定要標注清楚。」
「其實,在棋局那裡,安然你是見過獅王泰瑞的。這張畫像與殘魂之間並沒有多大差別。」秦慕言找了各種理由鼓勵安然壯著膽子放手去做,安然抽了抽嘴角,一個平面一個立體,親,這差別可不是一點半點,腦補這個,以他現有的技術,很難達到。
圖像和真人怎麼能放在一起比較。
秦慕言終於想起來哪裡有與這拼圖一樣的泰瑞畫像。
在傳承之地的一面石壁上,接受傳承之前是要想泰瑞的平面石雕畫像磕頭的。拜師,拜師,徒弟跪下給師傅磕頭絕對是古來就有的傳統。
整個獅王墓裡面只有這兩處的畫像相同。既然安然這樣堅持,秦慕言只能讓步,拖了這麼久,也不知道衛渲陽那邊是什麼狀況,是不是順利通過了心魔陣。秦慕言道:「畫像在傳承之地的石壁上,這樣過去若是遇到衛渲陽要怎麼辦?」
怎麼辦?涼拌,當然不能遇上衛渲陽了。
安然跟著秦慕言往傳承之地而去,五十嵐白鬼與顧炎留在石室裡鎮守,二黑被支去施布幻境,按照安然的預想,這個時候,通過心魔陣的只有可能是非獸人蘇亞,那三隻獸人,玄了,雖然他是這麼覺得,預防措施還是要做好的。
二黑在半路上設好障礙之後,就被安然抓進了傳承之地,他沒有忘記,五十嵐白鬼是迷路到鑽洞進來的,按他的說法,他鑽的洞就在傳承之地裡面傳承石的旁邊,這樣的東西可不能留給衛渲陽發現,早早掩飾好才是。
這些事,聽著雖然複雜,工作量卻不大,對二黑而言,一會會兒就能做好。
安然並沒有一直盯著二黑,他被秦慕言拉到一面石壁前,拜了幾下之後才仔細端詳起獅王泰瑞的畫像。正如秦慕言所說,這樣看起來,畫像與殘魂並沒有多大差異,走著一趟安然卻不覺累贅,若不親眼看一次,光想著殘魂,安然可腦補不出來畫像的模樣。並不是不知道泰瑞的相貌,而是動作,背景,以及其他一些細小的元素。
拼圖不是警察辨認犯罪人,光能直到長相可不行。
安然的速記能力很不錯,將整幅畫像仔細看了一遍,閉上眼也能直到每個地方大致是什麼東西,基本佈局等等。這是一幅純線條畫像,拼圖那處也是,除了青灰的石壁以及黑色的線條,乾乾淨淨的沒有任何多餘的顏色。
秦慕言並沒有看畫像,泰瑞的畫像在阿瑟斯的記憶力是出現頻率很高的東西,進入獅王墓之前,秦慕言對這類傳奇人物還是好奇的,在祭台廣場得到阿瑟斯的靈魂刻印之後,那些大陸傳奇中的英雄人物就一個個逐一幻滅了。
後世把他們傳得再神,他們到底只是普通人,天分好一點,修為高一點,運氣爆棚一點,就像華國那些YY小說裡的主角一樣,其實他們都是普通人,樣貌、背景、天賦等等方面能與他們比肩的很多,主角之所以是主角而不是配角,更重要的是他們惹是生非的能力以及惹完事有人幫忙擦屁股的能力。
還有一點爆棚的運氣。
遊戲裡有句話——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下副本的時候,人品好的想要什麼一次就出,人品壞了刷死刷殘廢也沒有。這就是差距。不要總說其實我怎麼怎麼,只是運氣不好。
親,主角之餘炮灰的區別就在於,主角總能否極泰來起死回生,而配角絕對是倒霉蛋子。
秦慕言甚至都不願意再多看泰瑞的畫像一眼,他看著安然認真的默記畫像,直到安然察覺到那焦灼的視線回過頭看他。「怎麼了?」安然上下看看自己的衣著,又摸摸臉,覺得並沒有什麼不妥,皺了皺眉。
「沒什麼,」秦慕言唇角微微勾起,他喜歡看安然這樣認真的模樣,執著又專注,安然很少會露出這樣的神情,更多的時候,他是悠閒地,無所謂的。「都看好了?」
安然又看了一眼,才點點頭,說好了,說完又不放心的問:「真的沒什麼問題嗎?」
能有什麼問題?你想出什麼問題?
秦慕言不語,率先轉身向回走,安然監督二黑昨好最後的收尾工作也趕著步子追上去。
顧炎見安然與秦慕言回來,幾步走上去湊到安然身邊問:「怎樣怎樣?衛渲陽他們過來了沒?」安然白眼一翻,有腦子的都該想到,那可是心魔陣,衛渲陽也不是什麼好鳥,急功近利的,能沒點心魔?他手下那兩隻獸人就更了不得,看看他們對獅王傳承濃重的企圖心,安然覺得他們恐怕會困裡面直接出不來。
蘇亞倒是個理智的。
可他是非獸人,非獸人可能丟下獸人大部隊自己行動嗎?
當然不可能。
安然懶得與顧炎多說,他與秦慕言對視一眼,就走到石壁前的九格拼圖邊。線條畫雖然看著有些花眼,安然已經將泰瑞的畫像深深的印在腦子裡,稍微回想一下就能記起來。
心裡有了譜,下手就快了,他也沒再拿木炭做記號。直接往石壁上動手,走了約摸四十步就拼好了這張圖。拼這麼快一是安然的速記能力強,二是他在華國的時候從小就玩拼圖,三是泰瑞這幅畫像並沒有混亂到變態的程度。
是以,一切都順著安然預計的方向發展,雖然有點小坎坷,也還算順利。
拼圖拼好的瞬間,原本一塊塊的石塊兒卡卡卡的就自動合在一起,完全看不出曾經分開的模樣。安然煙也不眨的看著,等著後續情況的發生。
轟隆隆的,一陣塵土飛揚之後,石室的正中央出現了一片十列十二行的格子圖。
每個方格之中都有特定的花紋,花紋的樣式一共有十種,你若站上了其中一種花色的格子,之後每一步都只能踏上同樣花色的格子上,這十種花色之中,只有一種花色能讓非獸人也能順利的走過去,不使用外力以及任何技能。
這一關的要求就是安全走過去。
這個安全有兩方面的限制,第一是必須踩在同一花色的格子上,一旦踩錯了,就淘汰出局;第二是不能使用外力以及任何技能,這是針對獸人說的。這一關考驗的是腦力與眼力,與戰鬥力的高低半毛錢關係也沒有。
這幅格子圖出現的時候,顧炎是有些措手不及的,五十嵐白鬼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他在發現場面出現異變的同時就霍的在背上抽出了一雙骨翼,他撲扇著骨翼離開地面。
安然並不知道這一關的遊戲規則,他皺眉問:「這關又是什麼?」
這回秦慕言回得很隨意,「這關對你而言還算簡單,從泰瑞的畫像這方出發,選擇某種花色的格子站上去,只能踩選中花色的格子,只要順利走過這十二行,就過關了。」
「你們不可以?為什麼總是要我去?」安然無語,這樣小兒科的東西,秦慕言翅膀一扇開始踩一腳,結束踩一腳,一下就過去了。
秦慕言當然知道安然在糾結什麼,他想了想,道:「嗯……這一關只能由非獸人來走,並且不能借助外力,不能接受獸人的幫助。」
這一關對於安然來說也不難,類似的機關他曾經在華國的單機遊戲裡遇到過許多次,剛看到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秦慕言一解釋他就明白了,將格子掃了一遍之後,很快的選定了一種花色,中規中矩的走下去,一分鐘就到了頭。
安然站在最後一方格子上,那格子慢慢往下降,格子降一分,前面的一塊青石台就上升一分,方格子只往下沉了十公分,方格子停下來,青石台也就跟著停下來,安然這才發現那方青石台也是內有玄機。秦慕言走到石台旁邊,蹲下來,卯足了勁將石台反過來,秘笈就卡在青石台與地面交接的地方,藏得很隱秘,若不按順序一步一步來,壓根就找不到這裡。
秦慕言將秘笈拿起來,伸手拍拍灰。差不多了才遞給安然。
安然也不客氣,這一路過來他可廢了不少腦力,拿上一本秦慕言嘴裡神神叨叨不知所云的秘笈實在不算什麼。安然這時候還不知道他拿到的是什麼,等他將秘笈翻來。整個人就呆住了——
109
《瑞希爾手札》。
這是什麼?《天地玄黃》的所有玩家都知道,那是傳說中的法聖瑞希爾留下的筆記,上面謄寫著瑞希爾生平所有的研究。法師並不是天地玄黃裡面唯一西化的職業,這遊戲融合了過去所有遊戲裡出現的一切給力的職業,只要你足夠厲害,你可以在洪荒這個傳奇背景下召喚出西方的地獄魔龍。
官方的說法是,我們回溯神話的同時,不能忘記——這是個多元化的世界。
這遊戲不僅僅是面向華國,其終極目標是走向世界。
安然從前也吐槽過這個,武俠就武俠,魔法就魔法,把這兩個捏在一起,怎麼看怎麼不倫不類。礦師、煉金術士這麼西方的職業都能出現,法師又算得了什麼?
世界之大,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安然過去真把官方的說法當了真,事實上《天地玄黃》也的確開了歐服、美服等等。在安然穿越之前,這遊戲一枝獨大打壓了國內一切網游。它開闢了一個全新的時代。
安然過去沒想那些許多,現在想來,什麼法師、煉金術士,他們的存在絕對是有原因的。那遊戲裡融合了飛昇界之下的一切位面的所有種族職業,彷彿是安然現在這世界的縮影。安然能想到的最大的可能就是這個世界有人通過某些手段穿越去了華國,然後設計了這款遊戲。
這僅僅是安然的猜測而已。
天地玄黃、八卦空間、獸人大陸、飛昇界……他接觸到的玄之又玄的東西越來越多。
有些事,現在雖然不知道,安然自信總能把它弄清楚。
遲早而已。
秦慕言清楚的看到了安然表情變化的全過程,從最初的隨意到震驚到疑惑到釋然再到自信滿滿。這些情緒幾乎在眨眼之間就盡數過了一遍,稍不注意就會錯過,秦慕言卻是個細心的人,從秘籍交到安然手裡那一刻起,秦慕言就密切的注意著安然的表情。
「你是不是知道這個?」秦慕言想了想,猶豫著問。
安然抬頭看著秦慕言的雙眼,並沒有那些貪婪算計,他只是單純在追求一個答案,獅王泰瑞以及獸神阿瑟斯都想要知道的答案。這份執著並不是秦慕言自己的,他繼承了阿瑟斯的靈魂刻印,自然就繼承了一些屬於獸神阿瑟斯的別的東西。
比如執念,比如遺憾。
安然笑了笑,倒是他多想了,並不是不相信秦慕言,只是一些固有的習慣。商人家的孩子最是圓滑世故,重利輕人情,疑心也重,不容易相信人。安然從小就受著這樣的教育,被林父帶著出席各種宴會,他從內心裡對這些事是厭煩的。
物極必反,以至於從家裡搬出去之後,安然有很長一段時間自閉到天天把自己關在房子裡不同任何人說話。
從小經歷的應酬實在太多,多到讓他聽到這兩個詞就會噁心想吐。
穿越到獸人大陸之後,他已經改變了不少,在這樣陌生的環境下,要活下去,還要活得好,自閉是不行的,他需要結交一些可靠的人。在安然的記憶裡,哥哥安祈是最可靠的存在,他們分開了三年,兩人互相不瞭解現狀。
安然不想給唯一的親人帶去壓力,有些事,最好還是靠自己。
非獸人的身份並不是阻礙他的理由,自從得到逆天的空間,瞭解到獸人大陸與《天地玄黃》有一些微妙的聯繫,恢復了他神級礦師和宗師級藥師的技能,安然就無時無刻不想要變得強大。藥師技能讓他基本有了自保之力,卻僅僅是被動自保而已,非獸人的武力值實在太低微,這是個很傷人的問題。
安然苦惱了許久,也沒想到解決的辦法。
獸人修煉依靠的是翡翠能量,非獸人壓根就不能吸收翡翠能量。這條路就走不通了,柔道散打什麼的,穿越之前他就沒學過,武術更是邊都沾不上。安然已經準備回去之後從長計議了,這時候竟然拿到了《瑞希爾手札》。
「這是《瑞希爾手札》。」安然小河指指封皮上的古老文字,笑著對秦慕言說。
《瑞希爾手札》?那是什麼?
秦慕言對安然這話的真實性一點也不懷疑,他想了想,又問:「《瑞希爾手札》是什麼?」這個時候,不僅秦慕言,就連懸空的五十嵐白鬼也落地站定湊了過來。除了秦慕言,另外兩隻都沒看到安然的失態,就算是這樣,他們也能察覺到安然不用於以往的興奮。
是的,興奮。
「小安然,你倒是說啊,這到底是什麼寶貝?我們又不會搶你的。」不說這個還好,顧炎這麼一說,安然就感覺到了潛在的危險。
《天地玄黃》的裝備本來是綁定的,這種情況下,這本《瑞希爾手札》也無法綁定,莫說是在獸人大陸,就算是在遊戲裡面,此手札一出,必然是一片腥風血雨。
遊戲同現實不同,在遊戲裡頭,除非是你自己主動將這秘密告訴別人,手札放在背包裡,壓根不會有人知道,這種情況下,被人知道並且爆出來,那就只能怪自己。
熊媽媽是怎麼死的?親,那是笨死的。
現實與遊戲相比就悲催得多了,好東西你拿到手了又怎麼樣?拿到手,還要能守得住。獸人大陸可沒有遊戲裡面那樣的背包,也沒有安全區不能PK的規則。這本《瑞希爾手札》現世,危險度就大多了。
安然半開玩笑的瞪了顧炎一眼,道:「你敢搶我的?滅了你丫」末了他又加了一句,「這玩意兒好是好,你們也就只能眼紅眼紅。」哦?安然越這樣說,就越是挑起了幾隻獸人的興趣,到底什麼樣的寶貝能讓安然這樣的淡定帝變得不淡定?
「這本手札上記載的東西就像是戰士的戰技。它甚至比戰技要更珍貴,這本手札給我們帶來的是一種與眾不同的攻擊方式——法傷。」
並不像王階獸人那樣物理攻擊為主,法傷為輔,法傷還僅僅只能帶來一些負面的狀態,壓根傷不了對方的根本。這樣的東西,只能用於控制,不能用於生死決鬥。《瑞希爾手札》上記載的魔法技能並不是什麼冰刺,小火球,而是逆天的群攻技能以及一些使用代價頗高的禁術。
安然本來想給秦慕言他們展示一下純法系的魅力。翻開裡面的內容看了看,他就悲催了。丫這是高級貨有木有?他現在就連低級的小火球都發不出來,這麼高級的法術得到什麼時候才能使用?
這是一個問題。
安然以這樣一種方式說出來,三隻獸人理解起來也是有難度的,法傷對於安然而言是個很簡單的概念,卻衝擊了獸人世界的修煉格局。五十嵐白鬼、顧炎、秦慕言他們都是以傳統修煉方法靠翡翠石獲得能量然後突破進化。
獸人能修煉,非獸人不能修煉。這在他們看來就是天經地義的,這種情況下,忽的告訴他們,他們所具備的優勢都沒有了,非獸人也能修煉,甚至他們能夠接觸一種更為高級的戰鬥方式。這對於非獸人而言是有歷史意義的,他們終於能夠從獸人的附庸變成一個獨立的個體。對於獸人而言,這就是一個巨大的噩耗。
這意味著非獸人在掌控翡翠石的開採之後,多了一樣足以與獸人抗衡的力量,天知道他們會不會利用這些力量做出什麼打亂大陸秩序的事。
獸人養家,非獸人持家,這是獸人大陸傳承了萬年的傳統。
顛覆傳統的代價是巨大的。
安然想了想,還是決定老實告訴他們。比起噩耗,更讓人討厭的是被忽悠。
三隻獸人期待的看著安然,等著安然的解釋。安然深吸一口氣,想了想,客觀陳述道:「我說的法傷是指純法系攻擊,與獸人固有的物理攻擊相對,這兩種合在一起才是一個完整的戰鬥體系。」
顧炎表示依舊不懂。秦慕言雖然沒說什麼,安然看出了他眼裡的茫然。能把好端端以面癱說成這樣,安然心裡成就感大大滴。
太官方的說法他們聽不懂,安然又說:「說起來,區分這兩種攻擊方式很簡單,獸人戰士們,只要是王階一下,通用的攻擊方式都是那幾種——衝擊、扑打、撕咬等等。王階以上的獸人戰士領悟了元素法則,這個元素法則就是魔法,可惜元素法則的效用實在太淺,而且還是控制系。純法系職業就是以風火雷電等等元素或者奧術作為攻擊手段的職業。法師分為元素法師和奧術法師。」
奧術這東西實在是太玄,若不是玩遊戲接觸過相關的東西,與一般人說別人也很難理解,安然就直接掠過,拿了元素法師作為例子。
「法師與戰士,一個是遠程集火,一個是近身攻擊,攻擊方式截然不同,效果也不同。」安然看向顧炎和秦慕言,道,「阿言你們其實見過法師的攻擊方式,冥火那樣的就是,他吐出來的火球彈與火法的火球術並沒有什麼區別。」
這一回的解釋很給力,三隻獸人都明白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妖獸冥火的攻擊方式,三隻獸人都是見過的,吐起火球來那張狂的架勢,法師都是這麼犀利的嗎?
彷彿是看透了他們心中的疑惑,安然笑了笑,又補了一句:「你們以為這樣就完了?你太天真了孩子,火球術只是法師的入門魔法,是最低級最簡單最沒有技術含量的。所有的火法都會,火球術的升級版是火龍術,灼人的火焰練成一條長長的火龍,火龍術與火球術相比,攻擊強度翻了好幾倍。只是火法,他們能掌握的魔法就有幾十上百種,各式各樣的都有,火法的最高技能——業火紅蓮,那是一個大規模的範圍魔法,群秒技能,施展起來非常漂亮,能見上一次絕對要上輩子記得。」
業火紅蓮,整個《天地玄黃》,數十萬火法,會的也就只有那一個人而已。
安然是在論壇的視頻上看到的。那人一身高貴的法師袍,右手拿著一根古樸的法杖,他的周圍是一片茫茫火海,到處都綻放著地獄血蓮。
那是一種將生命燃燒到極致的美,盛大而絢爛,短暫的美麗之後就是灰色的死亡。業火紅蓮出世,哀鴻遍野,鬼哭狼嚎。
震撼,絕對的震撼。
安然並不是無的放矢的人,他從不口出妄言,這話若是換個非獸人來說,秦慕言第一個就會懷疑,由安然說出來,雖然他也覺得玄幻,打心底裡還是相信的。
這一路過來,從萬毒林到之後的變異的樹,還有各種各樣他們從未見過的給力藥丸。安然展示出來的東西就已經超出了普通人能接受的正常範圍。秦慕言是個人崇拜盲目相信,根本不會去懷疑,而顧炎腦子本來就缺根弦,你知道得越多他越崇拜你越聽話,分給他的好東西越多他越狗腿。
顧炎這人,壓根就想不到那些有深度的方面。
他會懷疑?親,你絕對想多了。懷疑這種事已經超出了顧炎正常的腦活動範圍。
他想不到。
「這麼厲害?小安然你怎麼知道的?你說的這些我聽都沒聽過。」顧炎皺皺眉頭,對於自己的孤陋寡聞似乎很不滿。
安然撇撇嘴,將手上那本《瑞希爾手札》亮出來,道:「魔法的世界實在是太博大精深了,寫下這本手札的瑞希爾是法聖,他是最偉大的魔法師之一,他的一生研究了許多殺傷力強大的高級魔法,這本手札記錄的正是這些,這可都是堪與業火紅蓮相比的禁術。」
禁術?就那麼幾個詞,後面跟上一排看也看不懂的備註,這就是禁術?什麼時候禁術也成大白菜了,一本一本的。
「我們拿到這本手札要怎麼學會這上面的禁術?」秦慕言問的問題才是最實在的,一下就說到了點子上。
安然搖搖頭,道:「沒辦法,《瑞希爾手札》的作用其實就像魔法杖一樣,我們可以通過它將魔法發出來,區別在於,用魔法杖我們要默唸咒語,而《瑞希爾手札》上,每種法術的咒語都已經謄寫好了,無需我們再念,這玩意兒交到魔法師手裡就是個厲害得不能再厲害的神器。莫說征服獸人大陸,就算到了飛昇界,也必然能有立足之地。可惜,目前我還沒發現有任何的魔法師存在。」
顧炎的反應是最直接的,沒有?沒有才好,真遇上這麼個變態,那不是自己找虐?
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安然又補了一句——「除了我之外」。
碉堡了。
安然是法師?不帶這麼寒磣人的。
顧炎還沒反應過來,秦慕言依然面無表情的時候,五十嵐白鬼就已經把質疑的目光投向了安然,虧他剛才還聽得如此認真,安然說了這麼多,法師有多厲害多厲害,最重要的原來是最後一句,他就是想誇自己。
一個非獸人能厲害成啥樣?
安然這一路靠的還不是秦慕言和妖獸罹魘。
五十嵐白鬼是第一個看走眼的人,他絕不是最後一個。安然這個人,看起來軟趴趴的沒什麼脾氣,扶也扶不起,內在的性格卻非常剛強。他是性格非常突出的那種人,自我意識很強。安然是不屑於編出這樣一個龐大的體系來忽悠人的,法師什麼的,過去若是有人在現實社會說他是法師,安然勢必也要把他當瘋子。
時代變了呀。
安然明顯感覺到在接觸到《瑞希爾手札》之後他的身體慢慢的發生了某些變化。他的魔法值在慢慢回復。
「小安然你是法師?」顧炎轉了轉眼珠子,問。
安然點頭。
「你能把你剛才說的戰士給我們看嘛?」
安然果斷搖頭。
正當顧炎萬分失望準備對安然進行重新評估的時候,他又說:「誰告訴你我是火法?」
安然這樣的性格,的確不能是火法,火法都是熱情洋溢的,性格不是活潑就是暴虐,安然這種孤僻中帶點小冷傲的,是風系法師。
「我是風系法師。」
風系法師?顧炎好不容易對火法有了點基礎的瞭解,現在一換風法,他又不行了。顧炎也不怕丟人,追問到:「風法厲害麼?」
這個問題在安然看來沒什麼價值,無論什麼武學,練到最高境界都是厲害的,近戰也是一樣。雖然早期看來他們在靈活度等等發面都不如遠程法師,戰士到後期是非常厲害的,他們身體淬煉的程度,普通的傷害根本就撼動不了他們。
風法的終極秘術是龍卷之怒。說白了就是龍捲風,其威力不用多說,絕對不比業火紅蓮差。
「風法也可以,小安然你給我們展示展示?」
展示?安然挑挑眉,「沒辦法展示。」
顧炎眼一瞪,「為毛?」
還問為毛,「因為施展法術是需要法杖作為依托的,我沒有。」
「你不是說這什麼手札和法杖是一樣的嗎?不能先用這個?」五十嵐白鬼也十分堅持,他和顧炎不同,顧炎更多的是好奇,他更多的是想看安然出醜。他始終不相信安然說的是真的,這不能怨他,五十嵐白鬼比起秦慕言顧炎大了不是一點,他活了這麼多年聽也沒聽過什麼法師,安然不僅知道,他還敢說自己是其中一員。
忽悠接著忽悠吧。
安然明白五十嵐白鬼的意思,他也不惱,這種反應才是正常的,顧炎和秦慕言都是不正常的。
「《瑞希爾手札》的確可以代替法杖使用,可惜僅限於上面謄寫的這些魔法,我已經說過了,這上面記錄的都是平時難以接觸到的高級魔法以及逆天的禁術。你不能指望我這樣一個小小非獸人比那些研究了一輩子魔法的老頭子還厲害。」
禁術之所以稱之為禁術,就是一般情況下禁止使用,這類魔法,甭管禁止不禁止,能學會的人都是非常少的,至少安然現在的水平就達不到。
安然看著拿在手裡的《瑞希爾手札》,心裡還覺得不真實,這玩意兒,上輩子他壓根就沒見過真品,最多也就圍觀了截圖,沒想到,竟然會通過這樣的方式落到他的手裡。上帝還真愛開玩笑。既然有了《瑞希爾手札》,安然就盤算著什麼時候弄一隻魔法筆回來,將一些普通的法術往手札上謄上去,這樣就可以省掉一根法杖,省掉中間唸咒語的時間——
110
「那就是沒辦法證明了?」五十嵐白鬼閒閒的說。
安然皺了皺眉頭,事實的真相他自己心裡清楚,原本也不用證明什麼,五十嵐白鬼這樣的態度愣是讓他覺得若是不證明似乎就是無的放矢。五十嵐白鬼並沒有像顧炎一貫那麼直接,咄咄逼人,他選擇的是一種比較溫和的辦法,既不顯得非常失禮,也能給你造成一定的壓力。安然看著他,似乎是想看進他的內心深處,不愧是北大陸大家族裡出來的,實力和頭腦都很不錯。
「你對這個很好奇?」安然略勾唇角,反問。
好奇嗎?這樣神秘的東西,誰不好奇?不僅是五十嵐白鬼,顧炎好奇,秦慕言也好奇。顧炎腦子裡沒那麼多彎彎道道,安然說這個,他最多覺得神奇,不可思議,不會懷疑其真實度。過去那些血淋淋的教訓告訴他,跟著安然有肉吃,有寶貝拿,有熱鬧看。
你若嫌命長活得不耐煩了,跟他對著幹就是。
能讓安然說出口的都是離奇的事,一意孤行有什麼後果,當真不好說。就像魯江那群人,雖然他們並沒有得罪安然,壞就壞在走到了一條道上。安然是招事體質,典型的衰神附體,就像偵探片的主角一樣,但凡他們走到哪兒,必定是死人死到哪兒。
本來走一起也沒啥,悲劇的是他們的態度,既希望秦慕言鼎力相助,又打心底裡瞧不起他們這樣的世家子,想讓人幫忙還這麼囂張,腦子被豬啃過吧。安然和秦慕言這樣的人精,看一眼就知道你心裡想的啥。在他們面前玩這些花花腸子直接就是找死。
顧炎都不敢想魯江悲催的程度,地階的獸人戰士,雖然不能與大陸超一流天才相比,比普通獸人早已經綽綽有餘了。魯江在瑪卡學院是很受重視的,他為人和善,又很勤勉,平時也很低調,在平民學生裡,魯江的聲望是很高的。
顧炎頗為同情的看了五十嵐白鬼一眼,有他自己的親身經歷以及魯江這個先鋒表率,他彷彿已經看到了五十嵐白鬼慘淡的未來。
五十嵐白鬼也不扭捏,安然問他是不是好奇,他坦率的點了點頭。
好奇,怎麼會不好奇?
按照安然的說法,法師絕對是超越戰士的存在,五十嵐白鬼不願意承認,可安然能頭頭是道的說上這麼多,也不像是編出來的,一個連大陸常識都知之甚少的非獸人,怎麼能構建出這樣宏大的戰鬥體系?
難道說法師真的存在?
五十嵐白鬼也無法解釋他現在糾結的心裡,一方面他想要見識一下安然嘴裡那厲害哄哄的新職業,一方面他又害怕法師的出現會打亂獸人大陸原有的格局。
人最怕的就是習慣。
獸人們習慣了他們是大陸的中心,所有的人物事都要圍著他們轉動。
非獸人們習慣了依附獸人伴侶,替他們賭石做羹湯。評定非獸人是否優秀就是依據這兩個方面,這樣看來,安然雖然不溫柔,脾氣也不好,作為非獸人還是很合格的。他會賭石,不僅會賭石還有很多的極品翡翠,能無限的支援自己的非獸人伴侶,同時,他有一手很好的廚藝。若說在賭石一門上優秀的非獸人很多,在廚藝上,獸人大陸還沒有第二個堪與安然比肩的人。
從前沒有,以後也不一定會有。
顧炎潛意識裡已經承認了這一點,他是三隻獸人之中唯一知道安然很會賭石的,秦慕言還沒機會見識這一點,五十嵐白鬼就更不用說了。到這個時候,秦慕言與顧炎算是得到了安然的認可,作為嫡系親衛軍存在,五十嵐白鬼還是半路出家的,他們現在拼在一起那是迫於形勢,誰知道出去之後會怎樣
獸人獸人,先是獸,然後才是人。
他們骨子裡還有所有野獸都有的劣根性,也就是獸性。最威猛的獸人就應該得到最美好的非獸人的垂青,他們潛意識裡都這麼認為。
安然是非獸人,按照他的說法,他也是厲害哄哄的法師。
安然還說過,他們三個縱使搶到《瑞希爾手札》也沒有用,這玩意兒,對於法師來說是寶貝,對於戰士而言,一文不值。
根據這兩條,五十嵐白鬼得到的推論是,獸人沒有成為法師的資格,非獸人可以。若真是如此,非獸人在掌握賭石技能的同時掌握了一種堪與獸人戰士抗衡的戰鬥方式。
大陸的平衡將徹底被打破,優勢的一方變成了在他們看來弱不禁風的非獸人。
這消息,實在是太殘酷了。
安然看著五十嵐白鬼糾結,他悠閒的翻開《瑞希爾手札》看起來。
《瑞希爾手札》是一本神奇的筆記。他是用一種上古的魔法語言書寫的,普通人並不能看到隱藏在幻象之後的真實,他們看到的是瑞希爾製造出來的一種蒙蔽人的假象,上面用大陸通用語羅列了一些魔法名詞外加備註。
獅王泰瑞以及獸神阿瑟斯看到的都是這個。
沒有學習過上古魔法語言的人壓根看不懂《瑞希爾手札》,能看懂的,只有法師而已。
安然看著筆記上記錄的高級魔法,心神一陣蕩漾。
他本是個淡然的人,看到這本筆記的時候也不可控制的激動了。《瑞希爾手札》是所有法系玩家的夢想,他們無時無刻不在羨慕得到這本筆記的第一法神——落月。
落月是誰?他是《天地玄黃》國服公認的第一法神,與歐服第一法神J.K,美服第一法神默寫一樣傲視全服的存在。
安然看著筆記裡記錄的一條條高級稀有魔法,想起第一次在荒原上遇到落月的模樣。那時候,他去九岐山,打荒原上走過,遠遠的就看到一個銀髮白袍的男法師站立在高石之上,他眉眼清俊,神色漠然。他的頭頂是荒原上霧色瀰漫的蒼穹,腳下無邊無際的浩淼荒原,他的右手上拿著一根純黑的法杖,古樸、素雅卻透出一種掩蓋不去的霸氣。
那一天,安然有幸看到了國服第一法神與第一獵人的PK。
第一法神落月與第一獵人弒無命,兩人打過很多場,半斤八兩,誰也不服誰。原本輸贏全憑運氣,這一回是落月第一次在PK中施展《瑞希爾手札》上記載的秘法。冰雪與烈焰融匯著席捲了整個荒原,弒無命逃無可逃。兩人這才徹底分出勝負,贏的人是落月。安然躲在不遠處草叢的巨石之後,他第一次對於法師這個職業生出了些許的喜愛。
一想起這些過去,安然不免就有些傷感。
安然是個同,落月算是他在遊戲裡第一個喜歡上的人,雖然只有些模糊的好感,並沒有昇華到愛情的高度,這也很難得了,安然一直認為這是天賜的緣分。沒想到,沒等他擬出什麼獵愛計劃,就被穿越大神狠狠地忽悠了一把。來獸人大陸這些日子,安然從窮困潦倒到一夜暴富,生活充實又刺激,以至於讓他忘記了落月這茬。這會兒拿到《瑞希爾手札》這些掩埋不深的過去就又被挖了出來。
這一段感情就被掐死在了萌芽狀態裡。安然那點模糊的好感也被刺激混亂的新生活消滅殆盡。
情不論深淺,他總是喜歡過落月的。
安然細細的撫摸手中的《瑞希爾手札》,好半晌才歎口氣,他抬頭,對五十嵐白鬼勾了勾嘴角,然後扭頭看著秦慕言,道:「阿言,泰瑞前輩留下來的東西是不是不止有這個?」
秦慕言雖然不知道安然問這個是要做什麼,可既然安然問了,他就仔細的回想了一遍萬年前那些陳谷子爛芝麻的往事。那位長者交給泰瑞的東西的確不只是這本秘籍,至少阿瑟斯就見過三樣——《瑞希爾手札》、雪白的翎羽以及一瓶金色的液體。
「想起來了沒?是不是還有什麼?」安然看秦慕言略帶詫異的模樣就知道自己猜對了。有《瑞希爾手札》怎麼可能沒有朱雀翎?有朱雀翎怎麼會沒有龍蜥血。這三樣從來都是公不離婆秤不離砣。
秦慕言不淡定了。
原本也已經想到了安然說的話是真的,可真正確定之時,震驚還是有的。朱雀翎乃是上古神獸朱雀的尾羽,是非常珍貴的東西,只在很少的地方會用到,譬如說一些重要文件的謄寫。當然,這個時候不僅要用朱雀翎,還需要龍蜥的血液。
這樣記錄下的東西才能永久保存。
秦慕言知道這兩件東西,那前輩將它們與《瑞希爾手札》一起交給他的時候,秦慕言甚至是不理解的,不是說是一本秘籍讓秦慕言好好收著等待有緣人的發現嗎?朱雀翎和龍蜥血有是什麼意思?
「的確有,可是,你怎麼知道?」這問題問得好,你怎麼知道?
安然笑了笑,怎麼會不知道?《瑞希爾手札》的一些特性,是安然自己慢慢摸索的,還有一些是花了大價錢輾轉從江湖百曉生知道的。安然原本並不是為了這個去調查落月,不曾想他保密工作實在太好,燒了那麼多錢,安然也只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落月是個漢子。
朱雀翎與龍蜥血只是當時附贈的消息之一,安然壓根沒放在心上。
這兩樣東西雖然難得,可誰又有機會謄寫什麼重要的東西?遊戲裡怎麼會需得著這樣的東西?親,你是研究所嗎?還是皇家圖書館?他們花了大價錢是去玩遊戲的,不是去當文字處理員的。
你見過有人在遊戲裡還要寫什麼東西嗎?
沒有罷。
江湖百曉生給出的說法是:繼得到《瑞希爾手札》之後,落月再次放血,花大價錢弄來了朱雀翎和龍蜥血。安然當初以為是製作什麼煉金藥水的配料,現在看來卻不是的。
當時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的問題,在親手拿到《瑞希爾手札》的時候,他明白了。
安然笑瞇瞇的看著秦慕言,一派淡定的說:「阿言,那人將另外兩件東西與這《瑞希爾手札》一起交與泰瑞,也沒有人感覺有什麼不對麼?」
有什麼不對,獅王泰瑞壓根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人家把東西傳給他,這件東西必定就有它有價值的地方,誰規定了三件東西一定要有聯繫?
「這三件東西,是有聯繫的。」秦慕言還沒複述泰瑞的想法,安然就補了這句。
秦慕言一聽這個,到嘴邊的話也就不說了,他皺了皺眉,問:「有什麼聯繫?」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安然自然不會再隱瞞什麼,這沒有意義。可這麼爽快就把答案給出來,是不是也太沒有高手范了?高手不都應該是千呼萬喚始出來,裝冷酷莊嚴肅各種不理人,問十句答一句嗎?安然深深的反思自己,他看看秦慕言,看看顧炎,再看看五十嵐白鬼。
他這樣的動作只是單純在比較這三個性格不同的人,誰更有高手的范。
顯然是秦慕言對不對?
面癱、話少,雖然他修為還不如五十嵐白鬼,氣場絕對比五十嵐白鬼足。
安然並沒有動什麼心思,可他這樣的舉動,看在三隻獸人眼裡就成了別的意思——安然不相信他們。或許並不是懷疑他們的人格,若真是懷疑人格,或許他一早就不會說這本《瑞希爾手札》是個寶貝,也不會說法師的事情,更不會洩了老底說自己就是個風法。
或許他只是想要一點點安全感。
秦慕言率先給出了回應。他一臉誠摯的看著安然,道:「我曾經立下獸之契約,絕不做任何傷害你的事,只要我活著一天,我就不會違背自己的承諾。」他並沒有再次立誓,畢竟作為一個天階戰士,秦慕言也有尊嚴。他只是認真的重複了一次自己曾經說過的話,他在告訴安然,他沒有忘記。
安然還沒明白過來他怎麼就扯到這上面去了,顧炎也跟著說:「小安然你放心,就是為了你那兒好吃的肉,我也會好好保護你的。」顧炎就是個傲嬌的,實在說不出什麼讓人覺得舒心的話,當然,這話雖然傲嬌,聽起來卻很受用,為了肉也好,為了什麼都好,目的是什麼安然不管,只要人心是向著他的就行,安然不是個貪心的人。
五十嵐白鬼的反應最簡單,鴻蒙中期的修為,安然這只隊伍裡沒人能奈何得了他,為了徹底知道法師那些事,為了吃過一次的那些好吃的肉,五十嵐白鬼皺了皺眉頭,半晌才歎息著說:「我保證不會向別人說起這事,保證不會害你。說吧。」
事情發展到這地步,安然是始料未及的。
面對這樣的結果,他也是高興的。
高興自己的付出終於有了回報,三隻獸人倒不是捂不暖心的白眼狼。至少,他們也會為自己著想。安然不自覺的勾了勾唇角,說:「我並不是不相信你們的意思,適才只是在考慮一個問題而已。」
「什麼問題?」顧炎順口就接了下來。
安然也不惱,反而很是耐心的回答道:「我在想,我是不是應該扭捏兩下再把真相告訴你們,高手不都應該擺擺譜?我這麼爽快也太沒架勢了。」末了他又碎碎念說,「看看阿言就很有氣勢,面癱,話又少,站出來就凍死人。我這麼隨和是不是不太好,雖然說現在流行親民政策,高手和凡人在氣勢上還是不一樣的。」
三隻獸人齊刷刷的滿頭黑線。尼瑪他們都幹了什麼蠢事,他們厚著臉向個沒實力沒背景的非獸人表衷心,沒想到,馬屁拍到馬腿上。人家壓根就沒在懷疑他們。
親,高手和普通人的區別問題,不是不讓你想。你是不是也稍微看看時候。
尼瑪,現在的狀況,比電視放到最精彩的地方插播一個小時廣告還讓人無力。想他們三,就算最不給力的顧炎,也是有身份有背景的,嗯,用華國最時髦的話說,都是高富帥。三個人同時遷就這麼一個非獸人,換了別人早就感動得淚流滿面了,安然卻一點該有的反應都沒有。
沒有感動,沒有溫暖的回應。
尼瑪他竟然第一時間戳破了幸福的肥皂泡泡,將糾結的事實攤開放在他們面前。
這算神麼?作為一個非獸人,這也太不溫暖太不貼心了有木有。
三隻獸人雖然心懷怨念卻不再多說。多說多錯,尼瑪再說下去不知道安然又能聯想到什麼,苦逼一次也就夠了,多幾次誰受得住。
安然也沒打算再折騰他們,雖然不是他主動要求的,難得這三隻這麼主動表了衷心。人敬我一分,我還人三分,這一貫是安然處事的原則。只要別人為他好,他就不定不讓別人吃虧。雖然表面上可能會刺幾句,那是傲嬌的性子作祟,裝裝樣子而已。
「其實這也不是什麼秘密,稍微有點腦子就能想到,人家特地將三樣東西一起給你,那一定是有原因的,《瑞希爾手札》我已經說過了,他是一個瞬發法術的道具,法師專用,上面記載了許多瑞希爾的研究成果,包括許多高級法術以及一些威力巨大的禁術。而另外兩件,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一支翎羽和一瓶金色的液體。」
說到這裡,安然頓了頓,他看向秦慕言,似乎是在求證。
秦慕言適才就想起了這茬,現在安然提出來,他隨即點了點頭。「是這樣沒錯。」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安然心裡的想法越發篤定。原本怎麼想也想不明白的事瞬間就豁然開朗,這樣的心情,比吃了蜜還讓人心甜。
《瑞希爾手札》已經拿到手了,只要再拿到朱雀翎和龍蜥血,他就能慢慢回復法力,法師在遊戲裡雖然也脆皮,與非獸人這樣窩囊的身份相比,絕對能在獸人大陸橫行無忌。
「那翎羽是朱雀翎,乃是上古神獸朱雀的一根尾羽,那瓶金色的液體是龍蜥血。龍蜥血相當於是魔法藥水,而朱雀翎則是一種必要的媒介,有了它,就可以蘸著龍蜥血將一些東西寫到《瑞希爾手札》上。」
寫?顧炎猛地瞪大眼,問:「你不是說那是寶貝?還敢往上面亂寫東西,寫壞了你賠得起?」感情這廝聽話就只會聽半句的,安然抽了抽嘴角,無奈的說:「我也說過,《瑞希爾手札》是一種瞬發法術的媒介,只要將必要的口令用魔法藥水書寫在《瑞希爾手札》上,就能使用,並沒有原裝和後來加上的限制。裡面的內容是可以隨意添加的,當然,這樣的工作只能由法師來完成,別的人,拿到這些東西也沒什麼意義。」
安然將《瑞希爾手札》翻開,隨意指著上面的一行字,說:「比如這一條,你們看到的就是關於魔力值修復的注意事項,當然這只是假象,上面真正記載的是高級大範圍法術——冰封千里的口令。」安然一邊說,一邊將這一頁的內容攤開放到三人的眼皮底下。
三人輪流走上前看了看,的卻是魔力值修復問題沒錯,怎麼就成了高級法術了?
秦慕言問了個最現實的問題,這也是他們都好奇的問題。
「安然,嗯,獸人大陸還有別的法師存在嗎?」
安然嘿嘿的笑了,搖搖頭道:「就我所知,沒有。」——
111
沒有嗎?
原本以為既然安然會,肯定不止他一個人會。五十嵐白鬼不相信法師這個門派是安然首創的,既然能有如此完整的體系,其下門徒肯定不會少。
「沒有?」
安然點點頭,又重複了一次:「就我知道的,至少獸人大陸不會有,飛昇界有沒有日後看了就知道。」
秦慕言和五十嵐白鬼都沒有親自去過飛昇界,他們現有的瞭解都是基於前人留下的書籍手札,五十嵐家傳承久遠,知道得稍微多些,秦慕言帶著獸神阿瑟斯的記憶,對於一些常識也大抵理解,阿瑟斯當年已經開啟了獸人大陸到飛昇界的通道,若不是路上遭了暗算,恐怕早就在飛昇界混得如魚得水了。
悲劇的是顧炎。
顧炎第一次聽到飛昇界還是秦慕言說起阿瑟斯與飛昇界某個家族的仇怨的時候,他雖然也是帝都貴族出身,飛昇界什麼的,這以前,他壓根沒聽過。
安然心裡大抵有了些模糊的概念,如果《天地玄黃》真的和這個世界有某種關係,法師這樣的職業在這個世界恐怕是真實存在的,或許在另一個下位面,或者就是飛昇界的普通修煉方式。這還只是安然的猜測而已。他並沒有立即說出來,以他們的段數,離飛昇界還遠,需不著這麼早就一驚一乍。
而且,在把不准五十嵐白鬼立場的時候,少量的透露出一些信息能給他一定的震攝,若是說得太多將自己的老底都揭開來,作為非獸人,身懷異寶,絕對是被洗劫的對象。雖然五十嵐白鬼看著不像是那樣的人,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句話能流傳至今,肯定有道理的。
孤零零的來到這個世界,安然的確需要一些盟友。
在挑選盟友的時候,更是要謹慎。
秦慕言皺了皺眉,似乎想說什麼,他看到站在一旁同樣皺著眉的五十嵐白鬼,終究什麼也沒說。安然將他們的反應看進眼裡,想來三隻獸人已經相信他說的是實話並不是編出來忽悠人的。
《瑞希爾手札》事實上就是真實存在的,不過是在遊戲裡。
只是不能確定,是遊戲源於生活,還是生活源於遊戲。
謎團越來越多了,安然心裡卻舒坦得很,他先前總是擔心非獸人殘弱的身體保不住這一身異寶,安然對秦慕言的相信,很大程度上就是被迫相信,生在弱肉強食的獸人世界,以非獸人的身份能做什麼?又能做到什麼?
什麼也做不到,蘇宿那樣睿智的,不看出身的人是少數。安然這名頭一旦報出去,必然是要遭白眼的,他不怕遭白眼,就怕辦不成事。
同行的人若是不能互相相信,走下去會非常困難,一旦發現能讓人眼紅的寶貝,內訌是一定的,安然給了他自己一次機會,也給了秦慕言一次機會。這是一場豪賭,安然贏了。會在秦慕言身上押寶是因為秦慕言身上有安然欣賞的特質,至於五十嵐白鬼,暫時還沒發現。
走到現在,安然從一個孱弱的非獸人一點點的在變化,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他越來越適應,越來越如魚得水,從被算計到主動算計人,這絕對是飛躍式的進步。
藥師技能被開發出來,有藥山,有藥鼎,有配方。安然已然多了一張保命的底牌。
法力值的緩慢回歸更讓安然看到了一種希望,原本秦慕言說飛昇界的時候安然是沒報念想的,他是個無法修煉的非獸人,雖然會賭石,雖然有空間,雖然會煉藥,他繼承了遊戲裡兩類輔助生活技能,就是沒繼承到戰鬥技能。
安然是個法師,雖然屬性不高,裝備不給力,操作水得一塌糊塗,這也不能磨滅他是個法師的事實。《天地玄黃》滿級120,安然90級,就算再不給力,普通怪物也能被他磨死,要是下點毒藥,死得更快。一朝穿越,瞬間回到解放前是腫麼回事?
他現在的身體,殺雞都困難,別說殺怪。
安然表示亞歷山大,尼瑪遊戲裡最低級的怪物是山谷白猿,這種猴子比小雞可猛多了,他一級的時候用法杖也能幾下戳死一個。90級的法師,就算再菜,怎麼會如此悲催。
曾經安然是怨念的,他在感謝穿越大神賜予他空間這個無敵作弊器的時候,默默的吐槽了他低微的武力值,生活技能有什麼用?能賭石,能賺錢,能煉藥治百病,還能做什麼?你說還能煉毒藥?
親,毒藥是能輕易出手的嗎?
安然這樣的大師級藥師,一出手必然要浮屍好幾米,這樣的戰鬥方式,給力是給力,實在不適合單兵作戰,偶爾來一次鎮場還差不多。
最重要的還不是這個,也不知是阿爸刻意避過還是這身體本人對修煉之事就不感興趣,安然對於這個世界常識的瞭解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匱乏。按照秦慕言的說法,只有突破了神階才能開啟位面通道,從獸人大陸去到上位面。
非獸人無法修煉這一點就遏止了他們飛昇的道路。
暫且不論突破神階的困難程度,理論上能做到這一點的,就只有獸人而已。為此安然還偷偷消極了一陣,上位面總是比下位面好的,就算不好,能去觀光旅遊一圈也是不錯的,可惜他在先天上就被限制了。
在拿到《瑞希爾手札》之後,安然終於有了遊戲裡那種感覺,法力值在緩慢的回復,有法師技能傍身,安然覺得世界豁然開朗。雖然不知道這個世界法師等級的劃分是不是和戰士等級一樣,至少他能戰鬥能修煉了,這就有了希望。
顧炎看著安然手裡的《瑞希爾手札》眼裡滿是星星閃動,紅果果的就是艷羨之光。
安然挑眉,不知道這貨又想怎麼。剛想開口問,就見顧炎狗腿子的湊上前來,問:「小安然,道具都有了,你能把法師技能展示給我們看看不?」
狗腿子有木有。
安然哼哼一聲,「你們?不是你自己想看嗎?」
顧炎被戳中心思,也不惱,反而回過頭鄙夷的看了看秦慕言與五十嵐白鬼。「明明就好奇得很,還要擺出這副清高的模樣,也不嫌累得慌。」
安然想了想,實時的露一手也好,能讓這些二貨知道他也是有戰鬥力的,要牢牢把握住隊伍的主控權,未來才能朝他預想的方向發展。尤其是五十嵐白鬼,安然明顯感覺到他正在糾結,一條腿進入了圈裡,一條腿還在外面。他還在評估觀望,這個時候安然的反應就顯得尤為重要。
這個團隊,能吸引五十嵐白鬼的不是顧炎,不是秦慕言,而是安然這隻身上滿是不定數的非獸人。安然打破了五十嵐白鬼對於非獸人的基本認識,一隻非獸人竟然能作為隊伍的核心存在,兩隻有身份有地位有能力的獸人跟著他還不憋屈,一個口令一個動作,任勞任怨的,尤其這兩隻獸人還是帝都一霸顧炎以及一貫以冷淡著稱的秦慕言。
五十嵐白鬼沒有忘記安然拿來救他的藥丸子。
值得探索的越來越多,他正在評估安然可能帶來的價值值不值得他蹚進這趟渾水裡。
看看顧炎與安然的德行,必定不是光明磊落做好事的。好在他迷路到了南大陸,要是讓北大陸那群老頭子知道,還不立刻派人抓他回去。
生活啊,除了修煉就是修煉,能不能不要這麼無聊。
「丫代表你自己就算了,你還想代表阿言和小白,你說了不算」安然沒好氣的瞪了顧炎一眼,然後扭過頭問秦慕言,「阿言你也想看?」
秦慕言點點頭。
「小白你呢?」
這個稱呼讓五十嵐白鬼再一次流淚了。他也不敢抗議,獸人的直覺告訴他,遇上安然這樣的人,他說什麼你最好乖乖聽著,需要附和的時候附和一句,沒事不要亂說話。會悲劇的。
看看顧炎被血腥鎮壓這麼多次,五十嵐白鬼覺悟了。
不就是個稱呼嗎?名字就是給人叫的,小白雖然不大好聽,嗯,除了安然也沒人敢這麼叫他。誰叫安然身上有秘密,他好奇,想知道,稱呼這類問題,問題搞清楚了以後再慢慢糾正也不遲。
五十嵐白鬼有自信,除了安然這樣對獸人大陸的常識白目到了一定程度的人,也不敢這樣叫他,NND他好歹也是鴻蒙中期的獸人戰士。地龍科,還有遠古黃金聖龍變異血脈。
無論哪一種,也足夠一眾獸人非獸人仰望。
五十嵐白鬼顯然想得太美好了,他把自己看得太威猛,把安然看得太簡單,他竟然還忘記了罹魘的存在。最最重要的一點,他忘記了,習慣是一種非常可怕的東西。
「嗯。」五十嵐白鬼應了一聲,表示自己也有興趣。
安然點點頭,對這樣的結果很滿意。
有興趣就好,就怕你沒興趣。
他笑瞇瞇地看向秦慕言的方向,問:「阿言阿言,朱雀翎和龍蜥血在哪裡?」
只要將普通的法術記錄在《瑞希爾手札》上,催動體內的法力就能將法術發出去,不需要法杖作為輔助,咒語什麼的安然都記得,現在唯一欠缺的就只有記錄的工具。
秦慕言才想起來安然說記錄法術需要獅王泰瑞留下的另外兩樣東西。有是有,他記得,顯然獅王泰瑞以及獸神阿瑟斯都沒意識到這玩意兒有大用,秦慕言翻遍了阿瑟斯的傳承記憶也沒找到這兩樣東西到底放在哪裡。
「呃……」秦慕言一皺眉,安然就道不好。
果然,幾乎是立刻,就聽到秦慕言說:「我也不知道那東西被放在哪裡。」
安然還以為是不容易拿到,怎麼也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可能性。坑爹了——
112
在獅王泰瑞和獸神阿瑟斯心中,朱雀翎和龍蜥血壓根就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雖然這兩樣搭配著在某些方面的確很好用,比如泰瑞就曾經用朱雀翎蘸著龍蜥血寫過一本自傳。
若是倒回去詢問泰瑞殘魂,他或許還能想起來收到哪裡去了,阿瑟斯從來就沒關注過這個,無論秦慕言怎麼查看他的記憶,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現在怎麼辦?TUT,難不成讓他們掘開墓道將泰瑞殘魂揪出來問清楚嗎?
「唔……阿言你有什麼建議嗎?」。安然眼也不眨看著秦慕言,就他對獅王墓最瞭解,問他是最明智的選擇。
這一回,安然注定要失望了,若是阿瑟斯的想法,秦慕言有把握還能猜上一猜,換了泰瑞這變態,正常人跟不上他的思維。秦慕言想了想,覺得漫無目的找東西這樣不靠譜的事還是安然自己來更為合適。
秦慕言搖頭。
「獅王團那幾個人還沒過來嗎?」。安然又問。
秦慕言往兩間石室相連的石壁上敲了幾下,然後從牆根處摸了顆石子捏在手心裡,往青石壁上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圖案。安然還沒看明白他畫了什麼,石壁上的印子就慢慢消了下去,然後隱約有光芒滲透過來。隔壁的情況一點點的投射到了後面的石壁上。
安然親眼見證了這一切的發生。他眼也沒眨一下,生怕漏掉了什麼關鍵的細節,縱使這樣,他也沒能看出什麼來,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用科學能夠解釋的了,投影儀也沒這麼簡單的。後面石壁上的圖像雖然比不上投影儀清楚,用來監視對面屋的動向絕對是夠了。
覺得神奇的不只是安然,顧炎和五十嵐白鬼更是看得眼都直了。
這是變戲法嗎?
就這麼敲幾下畫幾筆就能看到隔壁的情況了,圖像是怎麼傳過來的?這麼厚的石壁難道是作假的嗎?
顧炎小包子不信邪的往一旁的青石壁上狠狠地捶了一拳。「嗷」幾乎是瞬間,他抬著手腕跳了起來。他雖然是包子樣,雖然是人形,修為雖然縮了水,這一捶也不是開玩笑的。青石壁竟然一點變化也沒有。
這說明什麼?只能說明不是作假的。
獅王泰瑞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安然也想知道,獅王泰瑞是怎麼辦到的。他眼下最關心的卻不是這個問題,在看了一眼青石壁上的圖像,確定衛渲陽一行還沒能從心魔陣裡出來之後,安然又將心思放在了找東西上頭。
「阿言你仔細想想,一點提示也沒有嗎?」
提示?你還真當是在刷副本,每一步都要給你明示暗示?
秦慕言還是搖頭,弄好這簡易投影儀之後,他又退回到安然身邊站好,不多言語。帶路這樣的事,他能做,自然就乖乖做好,找東西,而且還是獅王泰瑞收撿的東西,秦慕言覺得,他實在不適合。
安然看他這樣也不勉強,這事就不能勉強。秦慕言聰明沒錯,冷酷也沒錯,可惜了他不是變態。變態的心思,普通人你莫猜,猜也猜不到這事害得他自己來,本來蘇亞應該是最好的人選,這一點從他能帶著一隊地階的獸人戰士通過東邊變態的墓道還能剩下三個人就能看出來。
獅王團一共來了二十三個,在中心處的祭台廣場折損了十個,剩下十三個人還能有三個活著走過來,這生存率與墓道的殘酷程度相比,實在是太高了。
蘇亞的卻是最好的選擇,作為非獸人,他無法繼承到獅王泰瑞的戰鬥力,在思維上,他卻是這麼多年以來,和獅王泰瑞最為相像的一個,詭異程度完全不是安然可比。
安然的異於常人是因為他本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這裡的一切對他而言都是新鮮的,甚至是匪夷所思的,而他覺得正常的事,獸人們也無法理解。
這種代溝是根源性的,需要長時間的磨合。
蘇亞則不是,他本來就屬於獸人大陸,生在大陸第一商行蘇家,經過貴族圈固執古板的侵染,還能保留這樣跳脫的思維,這簡直堪稱奇跡。看看顧炎,同樣是帝都貴族圈裡出來的人,顧炎就是個遲鈍的貨,腦子完全不能與蘇亞相比。
這是天賦,蘇亞是獅王泰瑞的嫡系子孫,他骨子裡就流著和獅王泰瑞一樣的血。
遺傳學如此強大,有些東西,不是理性可以解釋的。
雖然是這樣,安然也不敢放心的讓蘇亞幫忙,他們適才的確心照不宣的達成了某種協議,聰明人之間打交道一向容易,一旦聰明超過了界限,那就不是容易而是可怕了。蘇亞這樣的人,無論他說得多麼的坦誠,安然永遠不能放心。
「阿言你盯著隔壁的情況,獅王團的過來就通知一聲。顧炎、二黑你倆跟我找東西。小白你和大紅自由活動。」說著他又補了一句,「別擋著我們做事就行。」
安然這樣的安排,除了五十嵐白鬼,別人都沒有意見。
五十嵐白鬼瞪了安然一眼,他極為不滿的指著顧炎,道:「你讓這蠢貨幫你找東西也不找我?」
找你?連你的立場都還沒摸清楚,誰敢找你?
安然心裡是這樣想的,當然,話不能這樣說。他笑了笑,假不假的說:「這種事讓這狗去就行了,鴻蒙期的獸人戰士,老子一個非獸人怎麼使喚得起。」
顧炎問安然去哪裡找,安然想了想,說:「就在這間石室裡。」本來就是一起拿到手的東西,一般來說都不會多此一舉分開來放,尤其是獅王泰瑞不知道《瑞希爾手札》有什麼作用的時候,就更要將同時拿到的這三樣東西放在一處,他不能發現其中的奧妙不代表別人也不能發現,保不準後來的有誰看著這三樣東西就明白過來了呢?
若是泰瑞想要解開《瑞希爾手札》的秘密,這絕對是最明智的作法。安然如此肯定是因為,若是別人將這三樣東西交給他讓他尋覓到合適的人傳承下去,他無法參透內涵,並且瀕死得時候,他沒得選擇,也會這麼做。
若是三樣放一起還有希望,分開放,條件都不具備更別說結果了。
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
猜到這一點很容易,真正把這兩樣東西找出來可是費了安然一番心思。
「阿言你好好想想,這間石室有沒有別的什麼玄機?」
若是有,秦慕言一早就說出來了,嗯,若是他知道的話。
秦慕言搖頭。
安然本來也沒報多少希望,秦慕言能一路將他們帶到這裡,已經是又出腦子又出力,真不容易。無論他們此行的結果如何,最不能怨怪的一個就是秦慕言。安然一個非獸人,聰明是聰明,陰險是陰險,偶爾也會大發神威扭轉戰局,可他到底是個非獸人,這一路他就是被秦慕言馱過來的,若是沒有秦慕言,安然能走到這裡?
不僅他不行,顧炎也不行。
顧炎比起安然還要更悲催。實力不夠不說,腦子還不好使,又沒有什麼壓箱底能扭轉戰局的寶貝。他不行就算了,偏偏總是得利最多的那個,傻人有傻福?還是上天疼呆子?
從頭到尾,安然就忽略了五十嵐白鬼,終於,某只忍不住爆發了。
「你就不問問我有沒有什麼想法嗎?」。五十嵐白鬼瞪著安然大喇喇的問。
安然真沒覺得他能有什麼想法,一個迷路迷到獅王墓裡來的路癡,你能指望他有什麼想法?雖然是這樣,安然也沒像打擊顧炎一樣打擊他,他給五十嵐白鬼留足了面子。
「嗯,那小白你有什麼想法?」
五十嵐白鬼很淡定的無視了小白這個囧死人的稱呼,他倒不是來虛的,這回他真有想法。「我覺得,這就像是做傭兵任務一樣,九格拼圖和跳格子是前置任務,這之後出現了第一個分支,也就是監視隔壁石室的機關,第二個分支是藏在石台下的《瑞希爾手札》,有沒有可能,其實還有第三項,甚至第四項,我們要找的另外兩樣東西就在這兩個分支裡。」
說完他還怕安然直接否決他的想法,補充了一句:「雖然到目前為止,秦慕言的判斷都很正確,你也不能說,他不知道的就是不存在。」
安然本來沒對五十嵐白鬼報多少希望,聽他這麼一說,還覺得有幾分道理。
整個獅王墓就像是遊戲裡一個龐大的副本群,無論做什麼都要破解機關,各種機關,各種暗道。安然已經猜出了朱雀翎與龍蜥血就在這間石室裡,空曠得一目瞭然的石室,要藏東西只能靠機關。
也就是聽了這話之後,安然才對五十嵐白鬼高看了幾眼。
想來他過去的想法是太偏激了,只是因為不能確定五十嵐白鬼的忠誠度,就否決掉他對隊伍的作用,這樣是不行的,他要做的應該是設個套圈住五十嵐白鬼,讓他為隊伍累死累活貢獻出最後一滴血,也不能讓他自己慢慢想,擇利弊選去向。
在做好這些之前,該用他的地方還是得用。
113
副本裡面機關的存在總位於兩個極端。
藏寶貝的機關,你卯足了勁找翻天也找不到。而坑害人的,你不想遇到它也能在不經意之間觸發。比起機關,安然更喜歡開箱子這類機遇性活動,他運氣一貫不錯。
若是《天地玄黃》或者任何其他遊戲,偶爾冒一點險倒也沒什麼,可現在是現實,獸人世界雖然無限的接近於遊戲,它與遊戲還是有區別的。
這個區別在哪裡?
遊戲裡死了可以無限復活,半秒鐘又是一條好漢。獸人世界不可以,在這裡,你做的一切決定都要慎重,命只有一條,那是你自己的。你得對你自己負責。
五十嵐白鬼的說法的確有道理,安然更相信,這間石室裡絕對不止有這幾個機關,機遇總是伴隨著危險同時出現,想要拿到寶貝就要付出相等的代價。
泰瑞那樣變態的性格,絕對不會讓別人舒服的從他手裡拿走寶貝,更有可能的是,為了保護這些個東西,他在這間屋子裡設下了更多的障礙,他們還沒觸發障礙,為什麼?因為秦慕言太給力,他們一路到這裡,還沒來得及進行各種嘗試,秦慕言就觸發了他所知道的那個正確的機關。
想來也是,阿瑟斯並不是完全瞭解這座墓穴,他知道的是哪裡藏有寶貝,哪裡有路出去,哪裡有機關能害死人他不好奇。泰瑞也不可能把所有雞毛蒜皮的事都告訴他。秦慕言對獅王墓的瞭解是基於阿瑟斯的記憶,是以,在給力的同時,也有盲點存在。
這一路上,這個弊端並沒有體現出來,秦慕言帶著安然他們很快來到這裡,有他在前面帶路,提醒他們各種小心各種注意,幾個人也沒機會發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惹出更多事來。
安然將田心紗織繭收起來引出的密室,以及顧炎在有來無回路上英勇的一邁都能看出一些問題。這座石室,處處都隱藏著危機,絕對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樣平和,安然他們因為有秦慕言的警示才能一路順風順水,現在秦慕言說不知道,逼他們發揮主觀能動性自己找。這麼做有兩種可能:
第一,運氣好,很順利拿到朱雀翎與龍蜥血;
第二,運氣不好,觸發各種機關暗器。
安然的運氣一貫很好,偶爾做出什麼出乎意料的事引發的往往也都是好的結果。他很相信自己,這沒錯,可他不相信別人,看看顧炎,他一貫是大起大落,運氣好的時候寶貝拿到手軟,運氣不好的時候,往龍鯉潭泡一下就縮水成這樣。
五十嵐白鬼就更不用說了,迷路也能迷到獅王墓的傳承之地來,直接就讓獅王傳承重傷,差點死在這裡頭,物極必反,有是有,運氣太好了也不是件好事,五十嵐白鬼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你說他倒霉吧,大家拚死拚活都在找的傳承之地他這麼烏龍一鑽就鑽到了那旁邊。
你說他運氣好吧,巨大的利益背後隱藏著巨大的危機,獅王泰瑞能讓個不知道來歷的人輕易將他的東西從這裡拿走?開玩笑,五十嵐白鬼鑽洞鑽到這裡,就是他悲劇的開始。
重傷休息遇上安然一行,他的悲劇就被推上了頂峰。
但凡落到安然手裡的人,他不放你走,你決計飛不出去。一輩子勞碌命,替他做牛做馬到死。顧炎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這種時候,急也沒用,安然就沒給他們什麼壓力,他對顧炎笑了笑,說:「既然想看法術的效果,那就好好加油哦。」末了又轉頭對五十嵐白鬼道,「小白,你是個聰明的,我看好你。」
太賤了有木有好話壞話都讓他一個人說完了。
剛還說使喚不動人家,現在又說「我看好你」,看好你妹。
五十嵐白鬼翻翻白眼,不稀得和安然一般見識。同安然扯這些問題他能把你氣死,如果說安然嘴裡那些關於法師的介紹是真的話,五十嵐白鬼加入安然這隻小隊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他現在不僅對安然好奇,對秦慕言也很好奇。
秦慕言在獅王墓裡表現出來的睿智已經超出了外界對他的評定。五十嵐白鬼也沒想到,他竟然是這麼出色的一個獸人。
還有那兩隻傳奇大妖獸,罹魘和冥火。
罹魘的主人是安然無疑。非獸人怎麼能同妖獸簽訂契約的?普通的小妖獸也看不上非獸人孱弱的身體以及低微的戰鬥力,莫說罹魘這類高傲的傳奇大妖獸。安然是怎麼將它騙到手的。
五十嵐白鬼剛出來那會兒,稍微對安然有那麼點惡意就被罹魘拍飛在牆上吐了一地鮮血。這樣的程度,顯然已經洗過腦了,養只咕嚕獸也沒這麼聽話的。
若是用秘法強行控制,妖獸的身上肯定會有某種程度的異變,他們被強制拘禁起來的怨氣與不滿也會時不時的衝破封印爆發出來。罹魘沒有,五十嵐白鬼對這些傳奇大妖獸瞭解的程度比秦慕言本尊更甚。他能看出來,不僅是罹魘,包括冥火也是自願順服的。
自願順服於一個非獸人以及一個白蘿蔔一樣丟到大陸上撿也撿不出來的地階獸人戰士。這讓那些契約失敗死在它們手裡的天階乃至鴻蒙期的戰士們情何以堪。
五十嵐白鬼可以肯定,會這樣一定不光是運氣,必然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因素。
從前也沒聽過顧炎契約了妖獸冥火,想來不是他消息閉塞,顧炎這只妖獸怕才契約不久,或許是跟著安然之後才到手的,至少五十嵐白鬼沒在顧炎身上看到任何能讓傳奇大妖獸甘心臣服的特質。
這只隊伍裡唯一的變數是安然。
也就是這一點,才讓五十嵐白鬼下定決心一定要將安然說的這兩種媒介找出來,看他演示他嘴裡厲害哄哄的法術。
這決定了他們的未來。
如果安然真的具有這種顛覆大陸格局的本事,五十嵐白鬼拼著名聲降到負也要跟著他,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五十嵐白鬼心裡抽了抽,他什麼也沒說,點了點頭。
三人一獸分散開來開始找東西。秦慕言簡易投影儀旁邊守著,望風看門。
看秦慕言這樣,五十嵐白鬼心裡一陣暗爽,雖然他們都是被使喚了,好歹他是毛遂自薦,自願幫忙的,秦慕言這樣,安然吩咐什麼都沒異議,他比顧炎還聽話有木有,五十嵐白鬼心中那叫一個嫌棄,說著是天階獸人,這丫幹的是天階獸人該幹的事嗎?
太丟他們獸人戰士的臉了。
五十嵐白鬼這點小心思秦慕言能感覺不到?
自從拿到了阿瑟斯的靈魂刻印之後,他的靈魂已經達到了神階的強度,他以後一路修煉上去,絕不會出現瓶頸的問題,秦慕言的心境已經達到了一個讓其餘獸人仰望的高度。同時增長的還有他的感知力。
別人的示好或者惡意還沒出口他就能感覺出來。
剛才這感覺,他被五十嵐白鬼鄙視了嗎?
秦慕言渾不在意,他看著五十嵐白鬼,勾了一點嘴角。這傢伙還沒搞清楚狀況,現在有選擇機會的時候,他乖乖聽話好好幹,以後別像顧炎那樣哭著求著要回來。
被使喚一下做點事就丟人了?
真要跟著安然混,丟人的事多了去了,五十嵐白鬼顯然還沒有破釜沉舟的覺悟。
安然給所有人都安排了工作,唯獨漏掉了冥火。
自由活動?
二黑都有事幹,它為毛要自由活動?這是看不起它嗎?
冥火一身血紅的毛皮都炸起來,怒氣沖沖的趴在翻過來的石台上。在所有人反應不及的時候,一聲低吼,啪的一爪子拍在石台之上。
這聲響動驚了所有人,秦慕言與五十嵐白鬼第一個注意到不同,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很快,安然也意識到石室裡變天了,一看冥火那炸毛的樣,安然當場就怒了,「顧炎你丫看好你家這貨,主人不靠譜,寵物也這麼不靠譜。」他剛一開始罵,又是砰地一聲,石台之上哪裡還有冥火的身影,冥火飛了出去,它被二黑拍飛了出去。
既然安然是這些獸人的頭頭,他跟安然是一撥的,自然就是妖獸們的頭頭,雖然現在才只有它與大紅兩隻,二黑就是打心底裡覺得,它們的隊伍會不斷壯大的。
它是頭頭,大紅就是歸它管的,大紅惹出了事丟的是它這個老大的臉有木有。
傳奇大妖獸冥火,就是這麼悲劇的,它四腳伸直了摔趴在青石壁上。剛好貼在簡易投影儀的位置。「吼」一聲哀嚎之後,通體血紅的大妖獸,黑了。
從頭到尾徹底黑了。
空氣中傳來一股子皮毛燒焦的味道。
安然只罵了一句而已,變故太快,他始料不及。
他只是覺得這地方應該還有別的機關而已,沒想到,證實得這麼快。亟待爆發的怒火被二黑這一拍以及隨後的一劈滅得所剩無幾。好吧,冥火就是個傲嬌的小孩子,偶爾鬧個小彆扭發發小脾氣而已,這樣的教訓,實在是過了。
血與毛的教訓有木有,可惜了這一身血紅的毛皮。
114
顧炎開始還覺得冥火丟了他的臉,等他看清楚冥火的慘樣,嘴角就不受控制的抽搐起來。
玩成這樣應該怪誰?
怪它自己不聽話擅自行動?還是怪顧炎太沒出息,以至於冥火與顧炎簽訂了契約之後實力縮水了一大半。它是戰鬥系的傳奇大妖獸有木有,竟然被罹魘這只控制系的拍飛了。
他與二黑比鄰而居這麼多年,大大小小的打鬥無數,這樣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就被拍飛還是第一次,奇恥大辱。
冥火顧不得被劈得焦黑的皮毛,咆哮著就要朝二黑撲過去。還沒進到跟前,又被一爪子拍飛了。
二黑也怒了,它才是頭頭,大紅竟然想犯上。
反了。
石室裡已經醞釀了一波風暴,馬上就要襲來,這兩隻妖獸竟然挑了這個時候窩裡反。安然脾氣本來就不好,臉直接就拉了下來。森森然,邪氣凜然,平時的淡然和煦全不見了蹤影。五十嵐白鬼還是頭一回看到安然這模樣,心下有些不安,事情已經發展得不受控制了。
他明明知道,安然是個非獸人。非獸人孱弱的身體擺在那裡,理論上幹不出什麼可怕的事來,他知道,這些他都知道,可是身體不受控制的就戒備起來。
二黑是通靈性的妖獸,安然有一點不對他就察覺到了。從前他們小打小鬧安然偶爾也會拉下臉,卻從未如此生氣過。它心裡一虛,來不及躲,就被冥火噴出的一口烈焰燒了個正著。雖然冥火的實力已經折損了一半,這麼來一下也不是吃素的,血蓮焰心炙熱的溫度燃在二黑的皮毛上,它喵喵叫著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燒掉了一層皮才撲滅了火焰。
受到這種程度的重創,二黑竟然沒立刻回敬冥火。它可憐兮兮的趴到安然腳上,喵喵的叫著,安然本來已經狠下心就算抽空了全身的法力值也要給它們一次震攝。一看到二黑這樣,他又下不去手了。
罷罷罷。還是保存起實力應對位置的危險。
安然的臉還是僵著,面色也不大好看,邪氣卻已經退下去了。他冷著臉給二黑塞了一粒跌打損傷丸,有些心疼的摸摸它燒的血肉模糊的背脊。
「顧炎,看好你的寵物,你若管不好我不介意接手幫忙。」說這話的時候,安然的語調是平淡的,一點起伏也沒有,顧炎和冥火就齊刷刷的打了個寒顫,安然是什麼樣的人,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們都已經知道。他說得出就做得到。顧炎沒膽子挑釁他的權威,非獸人怎麼了,沒有戰鬥力又怎麼了,只要他願意,能用一百種方法整死你。
他若嫌麻煩,也會有人主動幫忙整死你。
顧炎加上冥火,也不是安然的對手。
顧炎點點頭,揪著冥火頭頂的毛就要拉到一邊去好好教育。安然又是一個眼刀飛過去。「說你蠢你還真蠢,不知道看時候嗎?現在什麼情況,有時間給你教小孩子?」這時候二黑外翻的皮毛已經長好了,安然滿意的點點頭,繼續說,「能安全度過這次危機最好,要是再出了什麼意外,我不介意拿你試水看看《瑞希爾手札》的威力。」
安然已經解釋過許多次,顧炎當然知道《瑞希爾手札》是什麼東西,就是因為知道,他才怕了,朱雀翎和龍蜥血還沒找到,現在《手札》記錄的都是些高級法術還有些代價極大的禁忌法術。看安然說起這個興奮的模樣,顧炎一點也不想親身嘗試。
石室的穹頂上烏壓壓一片,安然皺著眉頭抬頭看了看,看不出是什麼東西,安然開始還以為又是悶雷,他已經想到了一個可以阻隔九天驚雷的法術——神聖領域。
只要在驚雷劈下來的同時使出神聖領域,三分鐘之內,它能阻隔一切的攻擊,對領域內的人進行絕對保護。安然將所有人都召集過來聚在他身邊,這個法術只作用於施法人五碼的距離內,超出這個距離那就自求多福吧。
他們只有這一次機會,這樣的高級法術,抽空安然體內所有的法力值也只能勉強施展一次,這是一種不計後果的玩法,非獸人的身體狀況連最脆皮的法師也不如,在遊戲裡抽空了法力值還能喝藥頂著,這是現實,雖然也有補靈藥可以吃,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
這是燃燒生命在施展法術。若不是緊要關頭,安然也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等秦慕言、顧炎和五十嵐白鬼都圍過來,情況又發生了變化,驚雷沒落下來,石室裡一陣嗡嗡悶響,安然一陣耳鳴,心緒也煩躁起來。這樣的情況絕對領域顯然就不行了,能隔離物理攻擊法術攻擊又有什麼用,聲波還是能傳進來。
這時候,安然也不敢貿然做決定,現在看來是一大群毒蜂之類的東西,誰知道會不會再有什麼變數。這樣的狀況持續約摸半分鐘,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嘈雜。
安然還好,這樣的環境他很習慣,雖然在現實裡還是頭一回遇到,遊戲裡下副本的時候比這個給力的多了去了,作為一個法師他不合格,作為一個宗師級藥師,他頑強的面對一切副本,並且依靠各種變態的藥丸子堅強的活了下來。
玩遊戲的時候,安然的死亡率就是極低的。
冥火和顧炎的狀況有些不好,他們剛被安然折騰了一頓,雖然沒用武力鎮壓他們,心緒卻不太穩,雜亂的嗡嗡聲吵得人耳鳴,心裡暴躁,加上本來情緒就不好,一人一獸已經到了幾近爆發的邊緣。
安然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他拿著《瑞希爾手札》快速的翻了幾頁,將法力緩慢的注進《手札》裡。顧炎的意識已經不太清楚了,沒看到發生了什麼,秦慕言天階的能力勉強能在這樣的聲波擾亂下保持鎮定,狀況最好的是五十嵐白鬼,鴻蒙中期的獸人戰士這點小打小鬧暫時還影響不到他。
秦慕言和五十嵐白鬼親眼看著安然翻開《瑞希爾手札》,將右手食指點在上面,然後《手札》就泛起了一陣白光,白光越來越強,朝四周緩慢的擴散開去形成一個巨大的防護罩。防護罩裡是一片和煦的金光。
做完這些,《手札》上的白光慢慢的淡下來,最終又變回初時的模樣,安然猛地鬆懈下來,踉蹌了好幾步,最後還是秦慕言走過去扶住了他。秦慕言摸到安然的瞬間就感覺到他整個人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一樣,臉色蒼白,一身虛汗,情況很不好。
他也顧不得詢問安然做了什麼,從腰間摸出幾粒藥丸子就要往安然嘴裡塞。
安然搖搖頭,怎麼也不吃,以燃燒生命的方法驅動全身法力放出超出他現有能力的法術,補靈藥對他沒什麼用,這樣傷一次也不知要多久才能調養回來,剛才那樣的狀況,他也沒有別的選擇。
相處了這麼久,安然對隊裡這幾人幾獸都有了大致的瞭解,這樣的場面已經不是秦慕言能夠控制的了,難道指望五十嵐白鬼?
在他沒有完全歸心的時候,安然壓根盼不上他。
誰知道他會不會掉鏈子。
安然從空間裡摸出一個靈果啃了兩口。緩過來氣之後從秦慕言身邊掙脫開來,「神聖之光只能堅持三分鐘而已,快消滅掉它們。」這話是對著五十嵐白鬼說的,剛才那一手,他已經吊起來五十嵐白鬼的胃口,他現在也能從五十嵐白鬼的臉上看到驚愕。
在第一次聽安然說起法師、法術這些東西的時候,五十嵐白鬼就做好了心裡建設,可當他真正站在安然身邊,看他使出神聖之光,那聖潔高貴的模樣,絕對能讓所有人跪拜歎服。
法師是個高貴的職業。
光系法術屬於治癒系,尤其顯得神聖。
神聖之光屬於光系高級法術,等級同安然從前接觸到的風系高級法術卷龍之怒一樣,安然90級,才將將邁過了施展高級法術的門檻。也只是邁過了門檻而已,卷龍之怒這樣的技能,整個國服也只有幾個師兄級的人物會用。
普通玩家,連親眼見識的機會也沒有。
安然從來沒想到,他這樣一個風系小法師竟然有在現實裡施展出光系高級法術的一天。這絕對是沾了《瑞希爾手札》的光。瑞希爾是一名偉大的全系法師,《瑞希爾手札》上記錄了所有屬性的所有高級魔法。以及一些瑞希爾自己研究出來的禁咒。
若這一切是發生在遊戲裡面,你問安然,他現在感覺怎樣,他肯定說爽,非常爽。
可這是現實,你現在問他只能得到一個結果:累,非常累。
安然終於可以放心使喚五十嵐白鬼了,五十嵐白鬼已經相信了他說的話,只是一個眼神之間他們就達成了一種默契,五十嵐白鬼正式加入他們的隊伍,聽安然的使喚。安然要滿足他的好奇心,當然有好處也不能忘了他。
這樣的買賣,安然是賺了。鴻蒙中期的戰士在飛昇界的話臉渣都算不上,在獸人大陸卻已經可以橫行無忌了。
只是讓他嘗點甜頭分點好處而已。安然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也不會虧待自己人——
小安然發力了有木有,法力值終於恢復了,等他們找到朱雀翎和龍蜥血之後就能用一些小法術了,這樣的高級法術安然暫時還很困難,用一次副作用很大,嗯,這回是迫不得已外加震攝五十嵐白鬼。
115
安然喘了兩口氣,這才看清楚那黑壓壓的一片到底是什麼,是毒蚊子。
這玩意兒比毒蜂還要恨,毒性強就不說了,還會抽血。這樣大一群毒蚊子殺也殺不盡,一旦被圍住了,你有多少血能讓他們吸?
負面效果是立竿見影的。
安然在心中大罵泰瑞,腦子飛快的轉著。神聖之光的籠罩下,五十嵐白鬼奮力攻擊著毒蚊子最集中的地方,這玩意兒就像軍刀蟻一樣,和一起厲害,打散了就是渣。
五十嵐白鬼雖然威猛,也抵不住毒蚊子數量多,他時不時的就要被叮一下,這種程度的毒液並不會帶來什麼致命的後果,只會產生一些副作用,比如體力消耗速度加快,比如頭昏眼花……眼瞧著五十嵐白鬼胳膊上已經起了好些紅點,安然迅速的從空間裡摸出一小簍避獨丹。
「阿言你拿去分分,我們還要找寶貝,可不能死這裡了。」秦慕言點點頭,將安然手裡的竹簍子接過去,先往自己嘴裡餵了一粒,然後迅速的朝五十嵐白鬼所在的方位掠去。
這時候顧炎已經清醒過來了,作為一個獸人戰士,自然不會願意躲在同伴身後,他也上衝上去幫忙,就被安然一把拉了回來,安然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拉住他。「讓你的寵物朝上面吐火,你別去添亂。」
顧炎看安然這樣,也不敢說拂逆他的話。扭過頭使喚冥火去了。
對軍刀蟻、毒蚊子、毒蜂這類集群生物,最好的攻擊手段就是火燒,冥火再一次拉風了一把,它本來就憋著一肚子氣,得到安然的特赦還讓他戴罪立功,這是好事有木有?不僅能吐盡胸中積著的怨氣,還能體現他的價值。
不是只有罹魘那貨有用,施布幻境算什麼,他冥火也是有用的這只隊伍裡,除了安然以外,唯一的集火炮台就是他了。在很多時候,法術攻擊可比物理攻擊給力多了。用刀砍毒蚊子?用爪子拍毒蚊子?
親,你秀逗了吧。
這些加一起能有用火燒快?
五十嵐白鬼是鴻蒙中期的獸人戰士,那又怎麼樣?那你也得慢慢拍蚊子,丫還比不上一個只會發小火球的小法師。
一拍一小只,一燒一大片。
風水輪流轉,五十嵐白鬼終於也體會到了冥火適才的心情,安然是看得起他才把後續工作交給他處理,誰知道會這樣,到頭來還要讓顧炎拿貨的契約妖獸來幫忙善後。
只有一個詞能夠形容五十嵐白鬼此時的心情——憋屈。
冥火打了雞血一樣不要命的往上吐小火球。他太給力,襯得五十嵐白鬼很沒用,五十嵐白鬼也不是個傻的,眼看著用不著他,也就不在上面死磕了。物理攻擊對付毒蚊子,的確是屈才了,這也不能怪五十嵐白鬼,若是讓他直接同冥火對上,指不定也能拼上一把,全盛期的傳奇妖獸冥火他比不過,實力折半的還打不過?
就算打不過,輸也能輸個精彩。
安然靠在地上休息,看五十嵐白鬼退回來,就想站起來將手心裡的藥丸子遞給他。普普通通一個動作,由此時的安然做來卻很是困難。
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鈍鈍的疼。安然覺得整個心肺都不是自己的了,呼吸也變得很沉重,一下一下的,好遠就能聽得清楚。這具身體實在是太弱了。
還是秦慕言眼尖,看情況不對立刻走到安然身邊,接過他手裡的藥丸子給五十嵐白鬼遞過去。「安然你還好嗎?」。秦慕言對安然的情況很不放心。
這時候神聖之光的效果已經退去了,在這一分半的時間裡,毒蚊子被冥火這座集火炮台滅了個乾淨。剩下幾隻才殘餘的,也幹不成什麼事。五十嵐白鬼將秦慕言遞過來的藥丸子放在手心裡把玩了一會兒才塞進嘴裡吃了。
對於安然特製的藥丸子,五十嵐白鬼一直很好奇。據他所知,獸人大陸藥師早就沒落了,藥師協會是幾大協會中最悲劇的一個,房子破就不說了,門派上都結了蜘蛛網。只有平民才會去藥師協會買藥,家底稍微殷實些的,寧可找游醫也不找藥師。
安然是藥師吧?五十嵐白鬼確定他遞過來的就是藥丸子。
獸人大陸的藥師有這麼犀利?真要這麼犀利藥師協會還能沒落成這樣?還是說,安然壓根不是藥師協會的人,他是高人弟子?還是自學成才?
追究這些也沒什麼意義,藥師、游醫等等這些都是非獸人幹的活計,他一個鴻蒙中期的獸人,最多就是有點好奇而已。
五十嵐白鬼再一次覺得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還好他沒與安然撕破臉,還好他適時地站好了隊。安然絕對不是什麼普通的非獸人,要不是有驚人的背景就是有驚天的秘密。這兩種對他都沒有妨礙,只要能跟著得利就好。
有些問題還是要問的。
「嗯……安然……」五十嵐白鬼頓了頓,用一種還算溫和的語調開了口。安然現在這樣的狀況,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很不好。這個時候最是要好好靜養,五十嵐白鬼也不想惹人厭,可他實在抵不過心中的好奇。
是的,好奇,對《瑞希爾手札》的好奇,對法師這個職業的好奇,對神聖之光的好奇。
「你想問我,剛才施展的是什麼法術?」安然休息了一會兒,已經緩過勁來了,雖然看起來還是很虛弱,他大概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如此,這不是短時間的休息調養能夠恢復的。安然清楚自己的情況,玩遊戲的時候製毒挖藥也出過意外,與那時候相比,這樣的程度只能算是小兒科。
雖然那時是遊戲,而現在是生活。
安然玩遊戲的時候並沒有調過痛感,遊戲預設的痛感雖然沒達到100也有80,每次出什麼意外安然總要咬著牙強撐住,他並不是自虐,而是在用一種近乎殘酷的方法提醒自己,做事要嚴謹,玩遊戲還好,再嚴重不過是個死,死一次掉一級。這樣的毛病帶到現實會怎樣?過日子能馬虎嗎?
普通人雖然自私心狠,那是對別人,安然這樣的人為什麼可怕,不是他多變態多殘酷,而是他能夠做到對別人對自己一視同仁。
他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這才是能成事的人。
五十嵐白鬼點頭說是。
他就是想知道安然剛才施展的是什麼法術,這沒什麼好扭捏的。
既然已經認同五十嵐白鬼入了伙,安然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瑞希爾手札》就算安然送出去,別人也用不了,法師技能就算在厲害,對於戰士而言,那就是牆上的一抹蚊子血。
浮雲啊浮雲。
「我剛才施展的是光系高級法術——神聖之光。三分鐘之內免疫一切負面狀態,驅散邪惡生物,同時給隊友一些技能加持。是個很好用的守護類法術。」安然看起來很虛弱,語調卻很平緩,聽不出有什麼痛苦。
安然一邊說一邊看向三隻豎著耳朵聽得認真的獸人。
秦慕言和五十嵐白鬼是看到了安然施法全過程的,那樣的場面,重複一次你也會有一種觸動心靈的震撼。太高貴,太聖潔。
五十嵐白鬼真的很不想把這兩個詞放在安然身上,可這就是他最直接的感受。
太強大了。
這就是法師嗎?這樣逆天的存在誰能抵擋得住?
五十嵐白鬼神色凝重的看著安然,安然知道他在想什麼,獸人橫行大陸囂張慣了,他現在使出這樣的法術,肯定讓他們有了強烈的危機感,害怕長久以來建立起的主導地位被非獸人替代。
安然笑了笑,說:「你想太多了,獸人大陸就是獸人戰士的天下,我已經說過了,法術這東西,除了我以外,獸人大陸還沒有第二個人會。」
「你就知道?」五十嵐白鬼這樣的人,當然不會因為某個人的一句話放心。尤其是這個人還是安然,一貫以陰險狡詐卑鄙無恥陰人無下限著稱的安然。
他的保證能信嗎?
別人信不信,五十嵐白鬼不清楚,總之他是不信的。「你不是說你是風法?」
略微帶刺的語氣,安然算是明白問題出在哪兒了。他是說過他是風法,這的卻是事實。點點頭,安然說是。
「神聖之光是光系法術?」
安然繼續點頭。
「你一個風系法師能使出光系法術?」五十嵐白鬼撇撇嘴,「我雖然對這個不太懂,也不是顧炎這樣的蠢貨能任你幾句話隨便忽悠。」
親,你想多了好不好,不是說了《瑞希爾手札》是個好東西。有了這玩意兒,管你什麼系,《手札》上記錄的法術只要在你的能力範圍內,就都能施放出來。若是這點都達不到,他能讓遊戲裡所有法系玩家哄搶嗎?能浮屍千里血流成河嗎?
落月憑什麼超越其他幾位成為第一法神。只會一系法術的法師能叫法神嗎?
這些安然不打算說出來。有時候就是模糊才好,說那麼清楚還有什麼誘惑力。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
116
五十嵐白鬼還想問,就聽秦慕言語氣凝重說:「來了。」
什麼來了?
「獅王團的人來了。」
五十嵐白鬼險些炸了毛,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他問話問到最關鍵的時候來了,這些人是故意的嗎?故意和他作對是不是?「一個天階兩個地階還有一個非獸人,值得你們緊張成這樣?直接料理了就是。」
安然伸出食指,搖了搖,高深莫測的道:「你不懂。」
不懂?毛不懂。
想他堂堂鴻蒙中期戰士,已經摸到了法則的邊緣,十個天階戰士加一起也不是他的對手,對付這麼一隻隊伍還要監視戒備,憋屈不。
其實,若衛渲陽幾人換個時候出來,五十嵐白鬼或許還有心情陪他們玩玩,就像冥火和罹魘一樣。它們都是傳奇大妖獸,用來對付這麼幾個窩囊廢絕對屈才了。可既然安然這麼安排了,它們也能從中找到樂趣。在安然的團隊裡,只有一條規則,那就是服從命令。
聽話的孩子有肉吃,有寶貝分,有好臉色看。聰明人都知道怎麼選,實力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不能站錯隊。
三人二獸齊刷刷的看著安然。安然還很虛弱,他並沒有站起來,而是扭過頭看了看投射到青石壁上模糊的影像,的卻是獅王團的人,影像不是很清楚,只能隱約看出來打頭的是衛渲陽,他情況還不錯,蘇亞跟在他後面,再往後才是獅王團那兩隻重傷的倖存者——石海和嚴峰。
墊底的是嚴峰,石海走在蘇亞後面。他的情況最不好,大動脈傷了好幾處不說,細小的傷口也不少,各種各樣的,有吞石獸撕的,有跗骨蠶咬的,有火燒的,有利器傷的。
走到這一步,石海已經是孤注一擲了。要活下去只有一個辦法——得到獅王傳承。
否則,傷成這樣,就算是在帝都,有游醫看診也救不了他。
不僅是石海,這麼辛苦走下來,他們犧牲了20位團員,對於生死嚴峰已經麻木了。他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個隊友倒下,有些才剛剛同他說過話,有些是出生入死好幾年的朋友。從最開始的悲痛,到現在的麻木,嚴峰對衛渲陽甚至生出了恨意。
是,衛渲陽是他們的頭,他們都是衛渲陽帶出來的。
可那又怎樣?
來的時候他們就知道,獅王傳承他們是去替衛渲陽爭,那時候雖然已經預料到了前路會辛苦,卻沒想到會慘烈到這種地步,23個人,只剩下3個而已。而剩下來這3個人中,石海已經活不成了。
他們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真的值得嗎?
只是為了一個獅王傳承而已,能拿到的只有一個人,他們卻要用20個人的命去換。
他們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一路上斷手斷腳開膛破肚的比比皆是,人死了連屍骨也留不下來,只有衛渲陽和蘇亞,他們衝在最前方,一點事也沒有。
不甘嚴峰的心裡滿滿的全是不甘。
他並不是貪圖獅王傳承,他是對衛渲陽和蘇亞的作為寒了心。
「衛頭海子傷得實在太重,不能再拖下去了。」嚴峰坦然的看著衛渲陽,裝聾作啞一路,走到這裡也該攤牌了。
衛渲陽還沒明白嚴峰的意思。他和煦的笑了笑,臉上滿是擔憂,可若是你仔細看,那擔憂並沒有深入眼底,衛渲陽的眼底是一派漠然。衛渲陽是個孤兒,看多了人情冷暖,他是一步步算計著走過來的,感情什麼的,需要的時候可以拿出來曬曬,關鍵時刻,他拎得很清楚。
「已經到傳承之地了,等拿到獅王傳承我們就出去,全速趕回望月城一定來得及。」這話太官方了,嚴峰眼神一暗,他們是為了幫衛渲陽拿到傳承才走到了這一步,石海已經這樣了,衛渲陽還捨不得鬆口?
「其實不用這麼麻煩,若是能接受傳承,再重的傷也能不治而愈。」嚴峰繼續暗示。
這已經算不得暗示了,他們面前就剩了一層窗戶紙,就差沒有捅破它。
衛渲陽還是裝傻,「嗯……這的確是個辦法,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再找到一處傳承卻不容易。」
嚴峰差點沒忍住罵出來。
獅王傳承就真這麼重要?比兄弟的命還重要?
「衛頭,你看是不是把獅王傳承讓給海子,他這樣,拖不得了。」這話一說破,衛渲陽的眼神一下就陰鬱下來,他倒沒立即翻臉,不僅沒翻臉,笑容還更加和煦。「海子你也這麼想?」
這樣的反應昭示著衛渲陽很不爽,通常這時候就會有人要倒霉。石海哪裡敢答應,有些事能做不能說,左右是一死,他的確是打定了注意與衛渲陽爭上一爭,可他計劃的是在最後時刻虎口奪食,成了他能在實力上壓過衛渲陽,衛渲陽不能把他怎麼樣,若不成,那就沒有活路。
沒有活路?
這就是他唯一的活路。真聽衛渲陽的回望月城找游醫,石海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到那裡。
石海已經豁出去一條命了,他有了死的覺悟,卻不是死在這裡,至少他要死在爭奪傳承的時候,而不是因為過早的洩漏了內心的想法而被衛渲陽滅殺。
「我賤命一條死不足惜,能幫衛頭拿到獅王傳承才是正經,峰子你莫要亂說。」
「可……」嚴峰還想爭辯,才吐了一個字出來就被石海打斷,「峰子你聽我的,好好跟著衛頭,我沒事,撐得住。」石海說這話是破釜沉舟了,在衛渲陽手裡奪東西成功的幾率太低,他多半要死在衛渲陽手裡,走到這一步是迫不得已,石海只想為自己搏一次,不想因為自己連累了嚴峰。
在嚴峰眼裡,石海聖母了有木有。
一個正常的獸人,有理想有抱負的獸人,怎麼會如此輕賤生死。
衛渲陽是天階獸人,是他們的頭,他的命是命。他們這些普通團員的命就不是命了嗎?這樣的境遇實在讓人寒心。
不過,既然人家自己都這麼說了,他還能說什麼,嚴峰已經破罐子破摔了,任他們折騰,獅王傳承他沒興趣,也不會拼了命去幫衛渲陽,實在不值得。
衛渲陽是他們的頭,若是平時,嚴峰自然要站在他這一邊,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可這一切都建立在活著的基礎上,只有活著才能拿到好處。死了什麼也沒有,看看那死去的20個兄弟,也沒見衛渲陽掉一滴眼淚。
衛渲陽那邊幾個人各懷鬼胎,安然這邊等得就著了急。
他們是能看到模糊的圖像沒錯,卻只有圖像,泰瑞搗鼓出來的這設備可不是現代的監控器,他最多就是個投影儀,這麼厚的青石壁,隔音效果極好,一點聲音也傳不過來。安然四人齊刷刷的看著石壁上的圖像,眼也沒眨一下。他們只看到衛渲陽帶著人走了進去,他轉過身,走在最後的那個獸人往前走了幾步,然後就不動了,這樣的狀況一直持續了好幾分鐘,那邊鬥得熱鬧,安然看得憋屈。
便宜無好貨啊,是投影儀壞了嗎?
腫麼一個個都定住了。
難道是隔壁那間還有什麼機關,衛渲陽中招了?
可是,為了蓋住五十嵐白鬼刨的那個洞,安然他們也是去過隔壁的,並沒有任何問題,這年頭,機關也能挑人作用了?安然還好,他也就在心裡想想,顧炎第一個憋不住了。「一個個都卡住了嗎,怎麼半天不動?」
秦慕言側頭,鄙視的看了他一眼。
這樣的可能也就顧炎能想得出來。若是從前,秦慕言就偷偷鄙夷顧炎了,面上絕對是無視,各種面無表情,他一貫就是冷冰冰極度內斂的人。可秦慕言與顧炎跟著安然混了好些日子,閒極無聊了雖然也會各種鬥法,拌嘴甚至要上演全武行,他們在心裡到底已經互相認同了。
有一種東西在幾個人之間慢慢滋生。
隊友的默契。
秦慕言想了想,覺得還是解釋清楚,隔壁是沒有機關的,什麼都沒有,只要通過了心魔陣,從心魔陣到傳承石就是一片坦途。他張了張嘴,剛想說。五十嵐白鬼就搶在了他前面。
「或者我們直接殺過去。」
這話剛說出口,安然就要跳起來飛一腳過去。誰知道身上剛一動就像被打了悶棍一樣的疼,疲軟無力,他屁股剛離地就沒了後勁,一脫力,又跌了回去。
「唔……」安然悶哼一聲,也不顧自己情況不好,瞪著五十嵐白鬼斥道:「你丫哪裡學的,我們是文明人,怎麼能喊打喊殺。」這話堵得五十嵐白鬼一口氣喘不上來,文明人,猥瑣的事都讓丫一個人幹盡了現在來裝文明人。不嫌太遲了麼親。
「等他們自相殘殺不是更好?手上不沾點血你心裡不痛快嗎?」安然看著五十嵐白鬼,陰測測了補了一句。
O(╯□╰)o
五十嵐白鬼抬頭望向穹頂默默的抹淚。
果然,他就不該對安然抱有太高的預期,他的存在就是在刷新猥瑣的下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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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慕言看他們鬧得差不多了,才插嘴說:「他們這樣怕是在商量什麼。」
這倒點醒了安然,隔著一面石壁,他們也聽不到對面的動靜,保不準還真是在商量什麼,根據先前打照面的反應看來,也不一定就是商量,吵起來了也不一定。
這兩種都是可能的,當然安然更希望是第二種。剛才在外間的石室他們就暴露了五十嵐白鬼的存在,若真是在商量對付他們的策略,雖然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的陰謀都是紙老虎,蒼蠅老在跟前飛到底是影響心情。
獅王團這幾人的存在,就像是幾隻蒼蠅,拍死他吧,懶得動手;放過他吧,看著噁心。衛渲陽雖然曾經挑撥過安然與顧炎之間的關係,也曾經預謀算計過安然,也不知道是他段數太低還是安然太過警覺,總之是失敗了,安然心裡雖然不爽,既然衛渲陽沒討到好,他也犯不著下死手。
衛渲陽讓他難受,他就想用同樣的方法回敬衛渲陽,僅此而已。
NND不是算計他想讓一個隊裡的人窩裡反嗎?安然行事果決,直接遣散了隊伍。原本顧炎和秦慕言也在被遣散的範圍內,是他們自己意志堅定,顧炎當時若沒有倒回來追,只要他離開了嘯月之森,以後再遇到那就真的是路人了。
安然這個人,有時候心很軟,有時候卻相當不近人情。
衛渲陽折騰他一次,讓他看清了人心,安然也準備照著來一次,看看獅王團的人是不是真一條心。
結果已經近在眼前了。
顧炎和五十嵐白鬼已經很不耐煩了,若不是有安然壓著,必然已經衝過去滅了獅王團一行。這時候,石壁上的投影終於動了。安然拿著一個靈果慢慢啃著,他能感覺到體內抽空的法力值在慢慢的回升,雖然他還很疲憊,整個身體像被卡車碾過一樣,法力值卻已經在慢慢恢復了。
透支法力值的副作用是針對身體本身的,對以後的施法並沒有什麼限制。也就是說,如果現在找到朱雀翎和龍蜥血,安然一樣可以使用法術,僅限於最低階的小法術。
發個小火球小水球,吹個小風,來到小閃電什麼的。
光系法術並不是基礎法術,最簡單的光系法術也要中級法師才能施展出來,安然現在的狀況不適合。五行基礎法術比較好。
唔,當然,這樣的預想是建立在找到朱雀翎與龍蜥血能夠自由的在《瑞希爾手札》上記錄各種法術的前提下,若是做不到這個,一切都是空談。
安然還想施點小法術戲弄衛渲陽,誰想到獅王團的人動作這麼快,剛才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也沒找到的東西,這個當口會自己出來?開玩笑吧。安然憤憤的捶一把背後靠著的石壁。不曾想背後的石壁竟然轟隆隆的動起來。
遭了。安然怎麼也想不到他這一捶就捶出了機關。
這年頭,找機關果然不能靠腦子嗎?看看冥火那一爪子,拍碎了石台,拍出了一窩毒蚊子。之後二黑一爪子將冥火扇飛到了秦慕言搗鼓監控設備的那面石壁上,直接劈黑了冥火那一身毛。現在他只是往石壁上捶了一下而已。
非獸人這點力道能做什麼?竟然就捶出問題了嗎?
也不知這回是好是壞。安然心裡沒底,來不及深想,情況就有些變了,還是在這間石室裡,他們甚至還能從另一側的石壁上看到隔壁屋的投影,就是這樣,這間石室裡竟然出現了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生物——章魚。
並不是現實裡的章魚,它更像遊戲裡的章魚BOSS,很Q很可愛,體積很巨大。
眾人還在感慨的時候,大章魚猛地吐出一串各種顏色的泡泡,然後用它長長的觸手在石室內使勁抽打。眼看著就要拍到安然身上,安然現在的身體狀況是躲不過去的,體內那一點法力值也不夠他再施展一次高級魔法,就算足夠,安然也不敢。
只是透支了一次就已經成這樣了,再來一次,不搭上這條命怕也要永久殘廢。
玩遊戲的時候安然就喜歡用別人做實驗,他從不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命只有一條,那是自己的,你都不好好顧惜還指望別人來顧惜你嗎?
秦慕言等人避過了朝自己抽來的觸手轉過頭才發現不好,安然已經避不過去了,他們的速度也趕不上搭救。秦慕言險些急紅了眼。安然現在的狀況,連動一下都困難,怎麼挨得起這重重的一抽。
安然已經準備吞下龜甲丸硬抗這一下,二黑卻猛地竄了過來。它軟軟肉肉的爪子直接對上了章魚的觸手,這一路上總是把別人各種拍飛的二黑,這一回沒能擰過去。
它被拍飛了。
二黑被重重的摔在石壁上,那觸手也沒再朝安然抽過來。秦慕言剛要鬆一口氣,這類傳奇大妖獸,被拍一下並沒有什麼,卻發現安然猛地噗出一口血。
秦慕言忘記了,二黑與安然簽訂的契約,二黑是主,安然是僕。
主人受到的傷害會有一部分反到僕從身上。雖然這點傷害對妖獸罹魘而言不算什麼,這一下比章魚觸手抽下來已經輕了許多,安然的身體狀況,也是沉重的負擔。
安然抹掉嘴邊的血,迅速的吞下一粒跌打損傷丸。這只章魚並不是連續攻擊的,它似乎有一個特定的輸出循環,吐完泡泡之後才會抽起觸手。只要能躲過去,就能安全一小會兒。五十嵐白鬼在前面護著安然,二黑看到安然的狀況之後也知道自己不能受傷,它極力的躲避章魚觸手每一次的抽打,並不在管分外之事。安然有五十嵐白鬼照看著,雖然不算輕鬆,也還是挺了過來。
場面太被動了。
直到現在,他們也只能防守,沒有找到有效的方法主動進攻。
安然皺了皺眉,這只章魚應該不是想現實的東西,看起來更像他們在泰瑞殘魂那處遇到的幽冥棋局。難道這也是個絕對領域?泰瑞佈置這個到底是為了什麼?
一定有什麼細節被他們忽略掉了。又躲過了一撥攻擊之後,安然扭頭環顧了一下四周。石室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憑空出現了一隻抽著觸手會吐泡泡的章魚而已。安然看到投影的那面石壁,石壁上映射出另一隻章魚的影像,獅王團的人也在狼狽躲閃。情況並不比他們好。他們遇上了一樣的狀況?
難道這是兩邊同時觸發的機遇副本?
通關的標準是什麼呢?
他們和獅王團的人是應該合作還是相互競爭?
若是合作,隔著這麼一面厚重的青石壁,他們要怎麼合作,且說現在這狀況,他們能知道隔壁的情況,隔壁甚至不知道他們的存在。
要冒險暴露出來嗎?安然陷入了糾結之中。
若不是合作,那就是競爭?是競爭的話,比的又是什麼?誰能在大章魚的攻擊下生存更久還是誰能最快的幹掉這只章魚?
安然覺得很暴躁,他想做的是看戲的人,卻在不知不覺之中被泰瑞設下的局玩了進去。
「快想辦法,這麼下去撐不了多久。」五十嵐白鬼總算說了句靠譜的話。
「你們看石壁,」安然指了指投影著隔壁影像的青石壁,道,「隔壁的與我們遇上了同樣的狀況,你們猜,獅王泰瑞設下這個局到底是什麼意思?」
幾個人都忙著躲避章魚觸手的攻擊,壓根沒去注意隔壁狀況,安然這麼一說他們才扭頭去看,果不其然,那青石壁上投影著一隻揮著觸手的巨大章魚,同他們這只一模一樣。
「我們應該做什麼?」情況是安然發現的,他自然最有話語權,五十嵐白鬼也慢慢的習慣了去聽安然的話,三隻獸人都將詢問的眼神放到安然身上。安然還指望他們幫忙想想辦法,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不是,集思廣益總是有用的。沒想到,這三隻如此的靠不住。
皺了皺眉頭,安然道:「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沒什麼經驗,我說說我的想法,你們聽完再提意見。」
三隻獸人一邊擋下章魚觸手的攻擊一邊齊刷刷點頭。
「你們主動攻擊試試。」要證明他的猜想,某些實驗是必須的。安然想了想,下達了第一個指令。
五十嵐白鬼要看顧安然,並沒有立刻攻上去,秦慕言的反應最快,他比顧炎高出一階,這個差距體現在很多方面,比如速度,比如攻擊頻率,比如耐力,比如力量等等。
秦慕言在聽到安然吩咐之後瞬間變回了獸形,猛地一蓄力朝章魚的一條觸手抓了過去。
「彭」像二黑一樣,秦慕言也被摔了出去。
他用了多大的力道,那些力都反射回他身上,天階獸人全力的一擊對這只章魚一點影響也沒有,反倒是秦慕言自己被反作用力拍飛出去。
「阿言你還好罷?」安然關切的問。
秦慕言變回人形往嘴裡塞了一粒跌打損傷藥,這才爬起來,說:「我沒事。」
安然點點頭,雖然心裡擔心,他也沒在糾結於這個問題,這個時候快些弄懂這只章魚的攻擊方式才是正理。「你們看阿言剛才拍的那地方,天階獸人全力的一擊竟然一點傷都沒留下,這樣的情況只能有兩種可能。」
「哪兩種?」
安然說:「第一,這道關卡並不需要我們打敗這只章魚,它要檢測的是別的某樣東西。」
「第二呢?」
「第二就是我們的攻擊方式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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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看起來有兩種可能,我們卻只有一種選擇,那就是主動進攻。」
五十嵐白鬼皺眉,扭頭看了安然一眼,秦慕言已經被反彈力摔了出去,天階獸人的攻擊一點作用也沒有,難道要讓他也去試試?安然從五十嵐白鬼的眼神裡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搖搖頭,道:「不用再試了,結果是一定的。」
「什麼結果?」五十嵐白鬼壓根不知道安然說的結果是什麼,到底是秦慕言的等級不夠,還是他們的攻擊壓根就沒有用。
「在你加入之前,阿言是我們隊伍裡位階最高的獸人,要是阿言等級不夠,我們就壓根不具有挑戰這裡的資格,如果是這樣,在遇上泰瑞殘魂的時候他必然要提醒我們,而不是直接放我們過來。我們現在在這裡,只能證明一個問題,這裡的一切情況天階獸人就足以應對了,攻擊無效並不是位階的原因,而是攻擊方法不對。」安然勾了勾唇,「普通攻擊對付不了這只章魚。」
章魚?這個大怪物原來是章魚。
三隻獸人也沒表現出自己的無知,他們從善如流的點頭。
「然後呢?」
安然小心翼翼的躲在五十嵐白鬼身後,雖然法力值在慢慢回復,身體的損傷卻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好的,簡單的躲避動作也讓他覺得吃力,身體像是被卡車碾過一樣。
「從刷出來到現在,這只章魚只做了兩件事,第一,吐泡泡;第二,抽打我們。我們都知道,這玩意兒並不是真實存在的生物,而是泰瑞佈置下的領域,類似於二黑的幻境。既然是這樣,章魚的每個動作都應該是有深意的。這樣排除過後,著手點就只有一處。」
許是玩《天地玄黃》的時間太長,安然形成了一種遊戲思維,自從進入獅王墓起,他就沒把這地方當成現實的一處,而是把它當成了遊戲裡的一個連環副本。
這裡的許多東西有些人窮其一生也沒機會見識到,普通人用普通的思維能夠拿到泰瑞珍藏的寶物?你在開玩笑嗎,親。
獅王墓是一個神奇的地方,他介於現實和虛幻之間,墓道是真實的,墓道連接的石室裡卻是泰瑞佈置的絕對領域。要通過墓道需要的是生死競速,這是獸人的長項,而要破解石室裡的機關則需要副本的思維。
副本的思維?
那是開荒團團長必備的玩意兒。
安然玩遊戲的時候單打獨鬥慣了,總是進到一些奇怪的地方,慢慢的也培養起了這方面的能力。他解釋到這種程度,秦慕言和五十嵐白鬼也不是傻的,異口同聲的說:「是泡泡。」
孺子可教也。
安然欣慰的點點頭,「的確是泡泡,這是最有可能也最容易被我們忽略的東西。」
五十嵐白鬼看著慢悠悠落下來觸到地面然後啪一聲爆開的泡泡,說:「這能做什麼呢?」
能做的東西多了,根據以往的副本經驗,安然想到了許多種可能,他從地面上撿起一粒石子,往大章魚剛吐出的泡泡上丟過去。
「啪」一聲,泡泡破了。
石室裡並沒有任何的變化,那隻大章魚依然興致勃勃的抽打著它的觸手。
遊戲裡有些BOSS血厚防高很難打,他們通常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會召喚小怪,通過擊殺對應的小怪玩家能夠重創BOSS。安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大章魚吐出來的這些泡泡不就像小怪麼?落在地上會自己破掉,不就是有限時擊殺?
唔,這是安然的想法,丟了一粒石子砸破一個泡泡之後,安然又陸續丟過去五粒石子,這隻大章魚吐的泡泡很規律,每次六個,紅橙黃綠藍紫,每種顏色一個,不缺漏不重複。
安然把它們逐一擊破,終於確定了這個猜想是錯誤的。
雖然做了點無用功,浪費了一次輸出循環的時間,好歹排除了一個不是?
秦慕言和顧炎都忙著躲閃章魚觸手的攻擊,沒怎麼注意到安然的動作,五十嵐白鬼已經到達鴻蒙中期,與泰瑞的實力相去並不是很遠,雖然要照顧一個安然,他看起來比另外兩隻更加游刃有餘。
如果細心你就能發現,這只章魚不僅有固定的輸出循環,連抽打的方式也是固定的,並沒有多少變化,這樣的攻擊強悍是強悍,只要摸到了規律,很容易躲過去。五十嵐白鬼一邊躲著章魚觸手的攻擊一邊用眼睛的餘光注意安然的動向,眼瞧著他砸碎了六個泡泡,大章魚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五十嵐白鬼幸災樂禍的笑出了聲。
這一路上,安然的表現實在是太睿智,無怪他看到安然失算之後會笑出來。
「錯了?」
安然意味深長的看了五十嵐白鬼一眼,點點頭,「已經排除了一種。」他頓了頓,又繼續說,「第二種需要有人配合,既然你這樣悠閒,我看你就很合適。」
樂極生悲有木有。
五十嵐白鬼想抗議,剛醞釀了情緒扭過頭,話還沒說出口安然的指令就已經發出來。「唔……你進去泡泡裡看看。」
進去泡泡裡看看?這是什麼意思。那泡泡一戳就破的狀況,他要怎麼進去看看?
一顆小石子都受不住,能受得住他這麼個人高馬大的獸人?
「這個……恐怕有難度。」五十嵐白鬼支支吾吾半天,道。
安然冷笑一聲,睨著他,「親,我不是在徵求你的意見,你要搞清楚,要跟我混,你就乖乖聽話。我會害你嗎?會看你去死嗎?你把我想得太惡毒了。」
TUT,安然都這樣說了,五十嵐白鬼還能說什麼,他想說,「不,不是我想得惡毒,你就不是什麼好鳥,蔫壞蔫壞的。」他心裡這麼想著,不敢說。
誰知道說出來會是什麼狀況。血與淚的教訓已經夠多了,不需要再添他一個。五十嵐白鬼想了想,換了一個更加含蓄的說法,「泡泡這麼脆弱,我這麼強壯,唔……你懂得……」
懂什麼?「我不懂,我只知道,有條件要上,沒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我看好你哦。」
話都說到這份上,五十嵐白鬼還能怎麼樣,這時候大章魚又吐出了一串泡泡,不多不少正好六個,安然眼前一亮,大斥一聲「上」五十嵐白鬼一驚,就衝上去了。這是身體最自然的反應,被安然虐待習慣的人都這樣。
後知後覺的,五十嵐白鬼心裡湧起一陣深深的悲哀。
他墮落了。
想他一個大好青年,要家世有家世,要天賦有天賦,他修煉還勤奮,這個年紀就已經到達鴻蒙中期了,突破王階是遲早的事,甚至,北大陸人口相傳,五十嵐家的五十嵐白鬼一定是獸人大陸萬年來第二個獸神。
五十嵐白鬼,他是北大陸眾多非獸人眼裡的金龜婿,香餑餑。
誰能想到,不過是迷了個路而已,竟然就淪落到了這種地步。讓那些仰慕他的非獸人知道了,會不會哭?
五十嵐白鬼衝上去的同時,顧炎森森的笑了。他終於打開心扉接受了五十嵐白鬼,真心的,自從隊伍裡多了個五十嵐白鬼,他所受的折磨明顯少了。一隻不受安然待見的實力強大的獸人崽子,絕對是做牛做馬最好的對象。
安然已經習慣了使喚五十嵐白鬼,顧炎失寵了。
對於自己的失寵,顧炎表示很開心,他不該敵視五十嵐白鬼,能夠犧牲自己保全他人,五十嵐白鬼實在是太高尚了,一般人比不起「加油兄弟」這話包含的感情絕對是真摯的,它完全表達了顧炎對於五十嵐白鬼深深地感激。五十嵐白鬼顯然並沒有感覺到,撲到一半的時候,他聽到顧炎吼的這句,直接扭過頭回敬道:「滾一邊去。」
五十嵐白鬼撲過去了,以一種決絕的姿態撲過去了。
泡泡承受不住巨大的衝力在五十嵐白鬼碰上去的瞬間就破了,依然是「啪」的一聲,這個時候安然已經在思索新的應對方法,讓五十嵐白鬼撲上去就是忽悠他玩的,難不成你以為扔石子打破與人撲過去戳破還能有不同的結果?
後續的發展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有句話說,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啪」的一聲之後,緊接著「噗」的一聲,五十嵐白鬼吐血了。
安然嚇到了。
他壓根沒想到會這樣,在安然的預想中,最壞就是沒反應,他就沒想到這麼脆弱的泡泡也能把強壯的鴻蒙中期獸人戰士撲到吐血。
五十嵐白鬼往後退了一步,捂著胸口勉強站住了腳,安然仔細的上下打量了他,發現並沒有大的問題,才放下心,道:「阿言,給他一粒跌打損傷丸。」
人雖然傷了,也不是一點好處沒有,擔心過去之後,安然欣喜的發現,五十嵐白鬼這一撲給他們打開了一扇對付章魚的大門。安然笑瞇瞇地看著石壁上投射出的隔壁石室的投影。獅王團的人還沒有找到應對之策,他們狼狽的躲避著章魚觸手的攻擊。
安然笑了,雖然不知道獅王泰瑞涉及一對章魚BOSS是什麼意思,至少他已經摸到了一些竅門,這一場競技,他們已經領先了一步。
119
五十嵐白鬼將將吞了藥丸子調養過來,安然道:「小白,你再撲一次。」
撲一次就吐血了,再撲一次是讓人去死?
五十嵐白鬼瞪圓了眼看著安然,像是要撕了他。第一次還能說是摸門道,受傷在所難免,再來一次是什麼意思?他有限的想像力想不出什麼好事來。「你怎麼不撲一個?」五十嵐白鬼反問。
安然倒真沒想到這一點,他剛摸到一點竅門,想要證實心中的猜想。哪裡知道五十嵐白鬼吃了一次虧,這回想岔了。安然想起狼來了的故事,坑人的事果然不能做太多。五十嵐白鬼敢這麼嗆聲是算準了安然沒安好心,他壓根沒想到,安然會真的迎上去。安然的動作並不快,與五十嵐白鬼適才相比可以說是極慢。可一步步的卻走得很堅定。
「呃……你玩真的?」
安然平淡的看他一眼,不語。他在下一輪泡泡吐出來的瞬間加速衝了過去,這動作嚇得秦慕言心臟險些罷工。章魚的觸手在泡泡吐出之後緊接著抽過來,五十嵐白鬼雖然剛吐了血,他還是幫安然擋了下來。他已經親身證明了泡泡是不能亂撞的,安然到底是什麼意思?
五十嵐白鬼想求一個結果。秦慕言卻顧不得抽過來的章魚觸手直接撲了過去,他是不管不顧了,一路上撞破了三個泡泡才擋住了安然。
奇怪的事發生了。
五十嵐白鬼幾乎是在撞了泡泡的同時就噴出了一口血,秦慕言卻一點事也沒有。不僅沒有事,他感覺非常好,能量大增,全身有勁。
看他這樣安然笑了,在五十嵐白鬼的犧牲之下,他算是明白了章魚副本的應對方法。「小白,你還記不記得你剛才撞破的是什麼顏色的泡泡?」
「紫色?」五十嵐白鬼想了想,不缺的說。
安然點點頭,對秦慕言道:「阿言你把剩下的泡泡全撞破,除了紫色。」
說到這樣的程度秦慕言也隱約明白了,為什麼五十嵐白鬼傷了他卻沒事,問題就出在這些泡泡上,泡泡能有什麼不同?
是顏色,顏色不同。
安然猜想的是每一種顏色的泡泡代表的是一種狀態,有正面的,有負面的。五十嵐白鬼撞了一下就吐血只能說明他運氣不好,紫色的泡泡大概是負面狀態。秦慕言撞上來的時候安然分神看了,紅色,綠色,藍色。目前看來,這三種顏色是無害的,只是不知道有什麼效用。
秦慕言點點頭,繼續撞掉了橙、黃二色的泡泡,沒有任何問題。
「阿言你覺得怎樣?」安然問。
「身上好像有使不完的勁,手腳也輕巧的很,能量似乎提升了許多。」秦慕言仔細感覺了自己的身體狀況回答道。這個時候,五十嵐白鬼也明白了,在安然吩咐秦慕言避過紫色的泡泡把別的全部撞掉的時候,他就明白了,安然這回真沒暗害他,自己倒霉怨不得別人。
雖然秦慕言和五十嵐白鬼已經懂了,顧炎還不懂,不僅顧炎,二黑和冥火也不懂,這三隻獸性是大於理性的,他們身體的本能作用明顯強過了腦子。安然看他們一眼,總結道:「這些泡泡就是對付這只章魚的關鍵,根據小白和阿言的實驗看來,除了紫色的泡泡不能碰,別的顏色都是一些增益狀態,你們可以試試撞破了這些泡泡之後再攻擊這只章魚,我想得不錯的話,應該有不錯的效果。」
這之後就順利多了。顧炎雖然自己摸不清頭緒,聽話還是聽得懂的,安然這麼吩咐了之後,除了五十嵐白鬼心裡愧疚還在盡心護著他,其餘二人二獸就像是惡狗撲食一樣從大章魚吐出的泡泡撲了過去。
加持了增益狀態之後,他們打章魚就像切菜一樣。尤其是顧炎,他位階雖然是最低的,真幹起架來可比秦慕言狠多了,仇恨很快就被顧炎拉了過去。章魚不再遵循它一貫的攻擊套路,它放棄了安然與五十嵐白鬼,專心抽打顧炎去了。
大章魚是高防低攻的典型。它雖然血厚,也抵不過慢慢磨,大約半刻鐘之後,大章魚轟然倒下。幾個人齊刷刷的吁了一口氣,剛想坐下來休息休息,驚悚的事情發生了。大章魚的屍體一直沒有刷新,半分鐘之後它滿血滿藍活了過來。
雖然已經摸透了它的攻擊路子,也找出了對付它的辦法,遇上這樣的情況安然還是想罵爹。他們打得這樣辛苦,好不容易磨死了這只才過了半分鐘它就滿血滿藍活了過來,這是什麼意思?
獅王泰瑞是什麼意思?
這是想耗死他們?
這樣的情況還能怎樣?只能繼續打已經打過了一次,這一回就順利多了,三隻獸人的分工很明確,五十嵐白鬼保護安然,秦慕言與顧炎全力輸出,他們打得狠了仇恨就會被拉過去,五十嵐白鬼這邊可以說一點壓力也沒有。
這回用的時間更短,不過幾分鐘就搞定。誰知道,結果還是一樣。
大章魚再一次滿血滿藍原地復活了。
罵爹已經不足以形容安然此時的心情了,這一路他一直在嘗試著揣摩泰瑞的想法,到剛才,他幾乎就以為自己成果了,殘酷的現實擊碎了他的洋洋自得。
「到底是怎麼回事,小安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安然犯了個白眼,「你師傅設計的關卡,你問我我怎麼知道?我要是知道我就是獅王泰瑞了,我還是個默默無聞的非獸人?」
「那我們該怎麼辦?」
怎麼辦,當然是繼續打。打到第三次的時候,獅王團那邊也有動靜了,他們也察覺到了泡泡的怪異,幾番嘗試之後摸到了竅門。蘇亞遠遠地躲在一邊,衛渲陽與石海嚴峰配合著磨死了章魚,他們只有三個輸出,其中石海還是個半殘,攻擊速度比安然這邊慢了不止一點半點。眼看著顧炎他們又要把章魚打死了,安然吼了一句:「停下,停下來。」
顧炎和秦慕言只是忙著攻擊,壓根沒注意到隔壁衛渲陽他們的情況,直到安然吼出聲來他們還是茫然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好在兩隻獸人反射神經發達,幾乎是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安然一吼他們就停了下來。
「怎麼了小安然?」大章魚已經全身是傷,軟趴趴的縮在地面上,死不了,也沒有力氣攻擊。顧炎這才放心扭過頭問。
安然並沒有多說什麼,伸手指了指對面的石壁。正好在這個時候,獅王團的人戳死了隔壁那隻大章魚,接下來的事幾乎是安然他們經歷過的翻版,章魚的屍體留在地面上一直沒消失,半分鐘之後,它滿血滿藍原地復活了。安然看不到衛渲陽的表情,他也能猜到衛渲陽的臉色一定不好看。
這時候蘇亞本來已經湊了上去,眼瞧著情況不對,他又退回了牆角。
顧炎看得樂呵呵的,並沒有領悟到安然的意圖,秦慕言皺了皺眉,道:「他們的情況同我們一樣。獅王泰瑞到底是什麼意思?」
嗯……安然這才想起來,這樣的情況他是遇到過的,《天地玄黃》有一個類似的副本,他刷的時間太少,險些忘記了。「泰瑞能設計出來,必然有應對之道,就像普通攻擊無效要戳了泡泡加持狀態之後攻擊一樣,我們現在還沒領悟到這個副本的深意。」
「什麼深意?」安然既然能說出來,他必然就知道了。五十嵐白鬼一句話點題,完全不來那些虛的。
安然笑了笑。
「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這兩間石室裡會出現一模一樣的兩隻章魚?」
三隻獸人齊刷刷的點頭。
安然問:「為什麼?」
三隻獸人又齊刷刷的搖頭。
為什麼會出現兩隻一模一樣的章魚,發現這個問題的所有人都會思考,也都沒有得到任何結果,泰瑞的心思實在不是普通人能猜的。「小安然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
獅王團的人經歷了短暫的爭執已經開始打第二次,顧炎也忍不住想把攤在地面上流血不止的章魚戳死,安然制止了他,「顧炎,你不是很不爽衛渲陽?很想看他倒霉嗎?」。安然也不回答,直接反問。
顧炎蹭的眼前一亮,「小安然你有主意?」
安然笑得很玄乎,他道,「哪裡需得著我們動手?那章魚就能磨死他們。」顧炎還沒聽明白,安然又說,「這兩隻章魚的存在並不是為了為了讓我們與衛渲陽競速的,事實上獅王泰瑞在設計這個的時候壓根沒想到會有兩撥人同時進來,他想的大約是一撥人分兩路走,分散在這兩間石室。我原本一直以為,機關是因為我捶了石壁觸發的,現在看來也不是,機關會觸發大抵是因為兩間石室裡的人同時到達了既定的位置。」
「這一回考驗的不是誰比誰速度,而是團隊合作。」
玩過《天地玄黃》的人只有安然,副本那些技巧,獸人大陸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秦慕言與五十嵐白鬼雖然聰明,也架不住這副本的不合常理。
他們與衛渲陽本來就是敵對的關係,為什麼會一起進入一個合作副本?
「我不明白,你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安然看了看問問題的五十嵐白鬼,無奈的繼續解釋道:「意思是,我們要和獅王團的人要同時殺死兩間石室裡的章魚,它們才會徹底消失,若是我們打死了半分鐘之後隔壁的還沒死,死去的章魚就會原地復活,隔壁的也是一樣。」
安然已經料想到,兩隻章魚同時打死之後他們能得到的獎勵必然很豐盛,不僅很豐盛,他們與衛渲陽那邊拿到的東西肯定有某種關聯,否則也不會多此一舉設計這一出。
到底是什麼東西?
120
安然很想知道BOSS爆掉之後會給什麼東西,他更想看衛渲陽悲劇。
現在這狀況,他們連動手都不用,只要拖一會兒就好,怎麼想都是筆賺錢的買賣。
進入獅王墓這麼久之後,他們再一次開火了,這一回沒像前幾次那麼悠閒,他們的心思更多的放在了隔壁石室獅王團的人身上,沒怎麼注意吃下去的到底是什麼。
你問安然折騰了衛渲陽多少次?
答案是八次。
獅王團的人足足殺了八次章魚,雖然他們感覺到不對,事情的發展卻不在他們的控制之內,知道又怎麼樣?章魚在你面前,你能不殺嗎?章魚死了之後你能不讓它復活嗎?
都不能。
等到吃飽喝足將餐具一一收進空間裡,安然才對顧炎吩咐了聲:「吃飽了就幹活。」
這時候顧炎還不大願意幹,才八次有木有?為毛不直接耗死他們,眼看著跟著衛渲陽那兩隻就快不行了,只要再來兩次。安然能不知道顧炎想什麼?他眼一稜,冷冰冰的道:「再拖下去寶貝就沒有了。」
這話很有威力,顧炎還想問到底有什麼寶貝,安然又催促他動手。動手就動手,吃飽喝足力氣就來了,大章魚要死不活的攤在地上吐泡泡,顧炎變回風速狗的模樣,往那泡泡上一撞,幾下就把章魚撕了。
血腥暴力凶殘。
幾乎是同時,他們這邊的章魚剛死,隔壁的也死了。獅王團的三人正絕望的等著章魚的再一次復活,他們都變作了獸形,戰鬥到現在連爪子都是抖的。
蘇亞還算鎮定,他躲在三隻獸人的後方,蹙著眉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一回,章魚很爽快的刷掉了,在屍體消失的同時,地面上留下了一隻半大的箱子。衛渲陽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他只知道這一波終於熬過去了,「大家原地休息……」話音未落石海就倒在了地面上。
什麼陰謀陽謀都沒有用。
他已經活活累死了。原本四個人的隊伍再次裁員,只剩下三個,而三人之中,只有衛渲陽算是一個完整的戰鬥力。這樣的狀況,就連嚴峰也來不及弔唁緬懷了,若不好好保存體力,現在是他悼念石海,待會兒就輪到衛渲陽悼念他。他們必須馬上找到路出去,這一趟獅王墓之行簡直就是噩夢。
兩隻獸人壓根沒有精力去看箱子裡放的什麼東西,蘇亞看他們一眼,任命的朝刷出箱子的地方走去,他蹲下來,伸手就想把箱子打開,卻被衛渲陽攔住了手。
蘇亞抬頭,坦然的看向衛渲陽,絲毫不見貪婪之色。
「我只是想知道我們在為了什麼拚命,你可以放心,我對這裡面的東西沒有任何興趣。」蘇亞嘲諷的笑笑,「有什麼用?我只是個非獸人而已。」
衛渲陽看了他好一會兒才側身讓開,蘇亞說的是事實。他一個非獸人的確沒本事虎口奪食,畢竟蘇亞要出去害得仰仗自己。箱子左右是要打開的,既然這樣,讓他看看也無妨。
箱子裡放的什麼?唔,不過是萬年以前的通用貨幣而已。
刷副本還看爆率,衛渲陽這回是虧得吐血了。這能怪誰?只怪自己人品不好。
與此同時,安然也打開了箱子,他們這邊箱子裡裝的東西更是簡單,衛渲陽那邊至少還有些閃閃發光,安然他們是滿滿一箱子札記,集錄。唯一讓他高興的是,他要找的兩件東西之一的龍蜥血就在這只箱子裡,安然將箱子徹底倒騰了一次,沒有發現朱雀翎的影子。「難道在衛渲陽那裡?」
秦慕言站得挺遠,顧炎和五十嵐白鬼都湊在他身邊,看到一箱子札記的時候兩人狠狠地失落了一把,還以為有什麼天材地寶原來只是這個。安然念叨這話的時候他們也聽到了。顧炎眨眨眼,不明所以的問:「什麼東西在衛渲陽那裡?」
安然將手心裡那瓶龍蜥血亮出來,道:「這玩意兒就是龍蜥血,按照泰瑞的行為習慣來看,朱雀翎很有可能在衛渲陽他們那裡。這是一個需要同時觸發的機關,兩邊所得的獎勵應該也有關聯。」
「那怎麼辦?或者我們劫了他們?」顧炎已經被徹底帶黑了,腦子裡儘是坑人的主意。安然看他一眼,點點頭,「先看看再說,不用我們動手的話就最好了。」安然想看獅王團的窩裡反,若石海沒死,這是遲早的事,可現在石海死了,他死了嚴峰就沒有了虎口奪食的理由,現下這關口,同心協力才是正經。
三個人休息了一會兒,又往前走了幾步,就看到一塊散發著七彩光芒的石頭,拳頭大小,放在一座石台之上。
是傳承石血與淚鋪平的道路終於到了頭,此時此刻,衛渲陽的心裡竟然沒有預想中的激動,他的心裡一派平靜,只覺得一路的腥風血雨終於熬到了頭。
終於結束了。
衛渲陽從來沒這麼想念過帝都。
他一步步的朝傳承石走去,很穩,很慢。
嚴峰和蘇亞看著他,蘇亞的表情很怪異,似乎有什麼想不明白,而嚴峰,更多的是釋然,他再也不想在這裡多呆一秒,等衛渲陽拿到傳承就能開啟通道出去。
安然一行也看著他們,在隔壁石室裡看著模糊的投影。他們看不清楚傳承石,只能看到衛渲陽慢悠悠的朝一個方向走去。「怎麼回事?他們又發現了什麼寶貝?」安然不知道五十嵐白鬼是知道的,他鑽洞不就是鑽到了那裡,秦慕言也是知道的,進來的這批人裡面,沒有人比他更瞭解這裡。「是獅王傳承,他們恐怕找到了。」
五十嵐白鬼也嘿嘿的笑。
發現了才好,就怕他們發不現,衛渲陽不狠狠吐血他就不姓五十嵐。
秦慕言這麼一解釋,幾個人就緊張起來,尤其是顧炎,他是獅王泰瑞認可的正牌繼承人,這一路上經歷了多少磨難,各種流血,各種流汗,各種被打擊,各種被算計。雖然秦慕言也說了要拿到傳承必須走暗道讓泰瑞殘魂蓋個戳,衛渲陽沒這道程序肯定沒戲,就算這樣,顧炎看著衛渲陽一步步的走,還是緊張。
結局是什麼,安然他們一早就知道了,所有的一切都按照既定的劇本在走,衛渲陽走過去,莊重又神聖的將手伸向傳承石,雖然他一直很淡定,東西到手的瞬間還是激動的。
衛渲陽將將摸到傳承石,蘇亞就叫了一聲「等等。」
他叫晚了,衛渲陽這一路都很警覺,蘇亞說什麼不管有沒有道理他都會第一時間執行,只有這次晚了。這時候,衛渲陽還沒意識到未來會發生什麼事,他的手指接觸到傳承石就感覺到裡面有能量在跳躍湧動,有什麼東西傳到他身體裡,衛渲陽以為獅王傳承已經板上釘釘是他的囊中之物的時候,身體裡忽的一陣血氣翻湧,隨之而來的是不能克制的劇痛,衛渲陽還沒反應過來,就全身抽搐的倒下了。
蘇亞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竟然也沒覺得驚奇,嚴峰扭頭看他的時候就看到他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雖然沒猜得這麼仔細,衛渲陽往那邊走得時候他心裡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已經預料到這一趟衛渲陽是白跑了,只是沒想到損兵折將不說還把自己賠了進去。
衛渲陽這一下有夠慘的,傷了根本,輕易恢復不過來。
衛渲陽倒地的瞬間顧炎就鼓起掌來。只是他一個人這麼幹了,安然搖了搖頭,這廝就是活該,在祭台廣場那處死掉一半人的時候他就應該果斷倒回去,王階獸人的傳承之地能讓普通人輕易進來了?進來不交手續費?不收利息?
親,你想得太美好了。
安然對五十嵐白鬼使了個眼色,賣衛渲陽人情的時候到了。
一路猥瑣式教育之下,五十嵐白鬼已經充分瞭解安然每個動作背後隱藏的深意,這是讓他登場了。的確,衛渲陽現在這情況,沒有人幫忙一定出不去,安然是想教訓他,也沒想讓他立刻去死,這事衛渲陽左右也想不到扯不到他們身上,他現在死了半點好處撈不到,若是讓五十嵐白鬼出面保他不死,在獸神阿瑟斯的見證之下,嗯,收點保護費還是可以的。
討生活不容易啊,尤其還帶了這麼一堆吃貨獸人。
安然他們依然在這邊等,五十嵐白鬼和二黑往隔壁去了,二黑是安然派去輔助五十嵐白鬼的。他們過去的時候,衛渲陽的情況比五十嵐白鬼第一次出現的時候還要糟糕,他正在向蘇亞問話:「你知道?」
知道什麼?蘇亞搖搖頭,道:「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麼叫住我?」
蘇亞笑得很諷刺。「你是獸人,竟然連這點感知力都沒有,你往那邊去的時候真的沒覺得不對勁嗎?五十嵐白鬼是什麼人,他會把這樣天大的寶貝留給你?」
「這是假的?」這話衛渲陽自己都不信,傳承石裡的能量他是親自感覺到的,不可能作假,到底為什麼呢?
「衛頭沒聽過有一種特殊的傳承麼?並不是人人都能接受,必須得到原主人的認可,別人貿然出手必然受到傳承反噬。五十嵐白鬼放著天大的好處不拿竟然留給我們,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沒有資格得到傳承。」
「我喜歡聰明人。」蘇亞話音剛落,五十嵐白鬼就走了進來。他臉上的表情絕對是幸災樂禍,「你們的情況似乎不太好,需要我幫忙嗎?」。
五十嵐白鬼說出這話之後,衛渲陽和嚴峰的顏色很怪異,他們壓根沒想到五十嵐白鬼會放下身段來關心他們是不是需要幫忙,最有可能的是,這裡面又有陰謀。
點頭嗎?五十嵐白鬼會不會害他們。
不點頭?還能有比現在更惡劣的情況出現嗎?衛渲陽和嚴峰都已經半殘了,他們還帶了個孱弱的非獸人,這樣的配置絕對走不出去。安然能夠把五十嵐白鬼派過來就是篤定了不管他們提出什麼樣的條件衛渲陽也一定會答應。
就算打掉牙往肚裡吞他也必須答應。
活著才有希望,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衛渲陽看看蘇亞,談判這樣的活計,第一商行的出面最適合,蘇亞是第一商行蘇家家主最寵愛的非獸人,耳濡目染也學了不少,看看他這一路的精明樣,讓他出面對付五十嵐白鬼是最好的。
蘇亞會乖乖聽話任人拿他當槍使?
你在開玩笑。
他很是無辜的眨了眨眼,往後退半步,說:「別看我,我只是個非獸人而已,拿不了主意。」本來衛渲陽仗著兩人在一條船上,想把第一商行推到前面當靶子,就算五十嵐白鬼提出什麼刻薄的要求先殺的也是大戶,獅王團戰鬥力強大是沒錯,在財力上堪堪只能達到蘇家的九牛一毛。
這還是獅王團與蘇家作比,獅王團的事衛渲陽可做不了主,他就算再受重視,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分團的管事而已。衛渲陽心裡清楚,若不把第一商行拉下水,他一個人肯定承受不住。
「話不能這麼說,帝都誰沒聽過第一商行蘇亞的大名,雖然是非獸人,拿主意的時候殺伐果決甚至超過了獸人崽子。閣下莫要妄自菲薄。」
蘇亞也知道,走到這一步他想徹底抽身是不可能的,一個非獸人,就算再聰明,在這樣的地方也沒辦法,聰明怎麼了?論實力說話的時候,腦子壓根就沒有用武之地。他深深地看了衛渲陽一眼,想著與獅王團的合作是到了終結的時候了。這些年他給獅王團提供了不少的好處,遇上麻煩了竟然還把他拖出來墊背。有這樣的合作者,蘇亞實在不放心。
做冤大頭是不可能的,蘇亞低頭想了想,問:「你能保我出去?」
「我能給你指一條明路。」
蘇亞皺眉,堅持道:「我要安全回到帝都。」
這時候詢問安然的意思是不現實的,五十嵐白鬼心裡打了個轉,就那好了主意。「你不和他們一起?」
還一起?他會這麼倒霉就是壓錯寶挑了衛渲陽。有沒有實力暫且不說,自己帶來的人都保不住,保不住就不說,這會兒竟然還想把他推出去。蘇亞又不是傻子,能讓他算計了?「不過是場交易,已經結束了。」
蘇亞說的結束了,有很多層意思。衛渲陽也知道不好,蘇亞這是想徹底與獅王團拆伙了,真走到這一步,他回去也沒法交代。衛渲陽張了張嘴還想挽回,蘇亞那邊已經拍板了。「價錢隨便你開,我只要安全回到帝都。」說完他想起五十嵐白鬼是隱世家族出來的,應該瞧不起世人追逐的名利,「唔……現在想不好的話,我第一商行欠你一個人情。」
五十嵐白鬼是北大陸的人,蘇亞的大名他沒聽過,猛然聽到他是第一商行的人還嚇了一跳。五十嵐白鬼皺了皺眉,直接說,「第一商行我是知道的,你做得了主?」
蘇亞笑得很自信,「你可以問問衛渲陽閣下,我是不是做得了主。」
本來一錘子的買賣被做成了兩錘子,五十嵐白鬼心情很好。不僅是安然,他對蘇亞這只非獸人的印象也不錯,聰明人總是討人喜歡的,原本以為他和衛渲陽是一夥的,現在看來也只是買賣關係。現在他們爽快的拆了伙,五十嵐白鬼也樂得讓第一商行承情,顧炎就是帝都出來的,捎個人回去不成問題。
蘇亞與五十嵐白鬼談成了買賣,直接把衛渲陽推入了一個難堪的境地裡。五十嵐白鬼才不管這麼多,他笑瞇瞇地看著衛渲陽,一臉的奸商樣。
「這位閣下,你又準備出什麼樣的價錢?」
衛渲陽完全處於劣勢的一方,這樣與人談交易還是頭一次,他心裡憋氣,可那又怎樣?莫說現在傷成這樣,就算是巔峰時期他也打不過五十嵐白鬼。天階與王階之間的那道鴻溝,是天與地的差別。
衛渲陽強掩下心中的憋悶,反問:「只要我付價錢,閣下也帶我們出去?」
「唔……當然……不可以……」
那還談個屁。
「帶你出去雖然不可以,指條路給你還是可以的,以你的能力,自己也能走出去。」衛渲陽想拒絕,他沒有底氣。這間石室的狀況他們已經看到了,一隻章魚就要折騰死人,他沒把握能在這裡找到路。
萬一路沒找到又惹出一個怪物怎麼辦?
「你保證?」
「當然,第一商行這位閣下可以為我們做個見證,我能保證的只有兩點,第一,那天路能順利通道外面,很好走,第二,絕對安全。」五十嵐白鬼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我只能保證你不會遇到任何的機關陷阱或者妖獸,你們自身的問題還要自己解決。」
這些話聽在衛渲陽和嚴峰耳朵裡是絕望大於希望的,獅王墓已經在嘯月之森深處了,讓他們自己走出去那要走到何年何月?
可不答應就連放手一搏的機會也沒有,衛渲陽一個天階獸人在面對隊友死亡的時候也能泰然處之波瀾不驚,莫說五十嵐白鬼,鴻蒙期的戰士類似的經歷怕是比天階多多了,他們又非親非故,就算是死在五十嵐白鬼面前,相信他也不會多眨一下眼。
求人不如求己。衛渲陽咬牙點下了頭,「不知道閣下想要什麼?」
五十嵐白鬼心中早有計較,衛渲陽主動問他,他也沒立刻說出心裡的想法,架子是要端起來的,「你有什麼?」
這問題難住了衛渲陽,有什麼?他有的東西多了,難道要一一報備?
等了好一會兒,五十嵐白鬼也沒等到衛渲陽的回答,他想了想,這問法的確太泛泛,「或者你現在能給我什麼?」
……
衛渲陽又糾結了,他想問候五十嵐白鬼他爹。
明明知道他們的補給丟了,帶來的所有東西都丟了,這一路都是強忍著餓的,就怕一想這事就撐不下去。衛渲陽是抱著破釜沉舟的念頭在往前走,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他想是這樣想,客觀實際卻不會因為他的想法而轉移。
整個團裡來了而是三個人,到現在只剩下兩個,其餘團滅了。
他們一路艱辛最後只得到一個破箱子,裡面儘是些過了時的古董貨幣。獅王傳承?早沒戲了。
「我們沒帶什麼東西過來,不過我可以保證,回到帝都之後會付給閣下足夠的報酬」
五十嵐白鬼不為所動,他直接戳破了衛渲陽的構想。「你是想給我空頭承諾?」撇撇嘴,他道,「我這人最討厭欠賬。」
「閣下的意思?」
五十嵐白鬼這才轉著頭往四周看了看,指著章魚爆出來的那只箱子問:「那是什麼?」
「那不是什麼好東西。」
雖然這的確是事實,五十嵐白鬼會相信嗎?
信你才怪遮遮掩掩的肯定有寶貝。可不是麼,他們那邊就一箱子破札記,好東西肯定在這裡。「就算我吃點虧,就要這只箱子,你看怎麼樣?」五十嵐白鬼已經算到了衛渲陽會扭捏,果然,這話說完衛渲陽眉頭就皺起來了。
「這……不好吧,閣下太吃虧了。」
「我不怕吃虧,吃虧是福。」
拿了好處就要做事,五十嵐白鬼辯了辯方向,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來的時候刨的那個洞。雖然是這樣,他的姿態擺得還是很好的,至少衛渲陽就沒看出什麼貓膩。
五十嵐白鬼躬著身子貼著一方石壁敲敲打打半天,將秦慕言尋找機關的模樣學了個十成十。衛渲陽越發相信他是真知道什麼。「閣下對這裡真真瞭解。」
瞭解P瞭解,五十嵐白鬼背對著衛渲陽翻了個白眼。
誰不知道他是北大陸的人,誰不知道他是路癡。
這不是安然說的,甭管事實怎樣,架子要端好。要讓客戶放心消費。
二黑一直隱匿跟著五十嵐白鬼,安然讓它配合行動。它是個機靈的,見五十嵐白鬼開始裝模作樣了,就配合他一點一點佈置幻境,製造出一個觸發機關的錯覺,然後將五十嵐白鬼來時鑽的地道暴露出來。
也不知是干多了這樣的事熟能生巧了還是怎麼,計劃實施得非常順利,五十嵐白鬼和蘇亞目送衛渲陽帶著嚴峰離開。兩人心裡都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這條暗道是本來就有的?」衛渲陽徹底離開之後,蘇亞問五十嵐白鬼。這時候也沒有再瞞著的必要了,這筆交易談成之後,他們必然要帶著蘇亞一起上路。
「當然不是,那是我來時走的路。」
一聽這話,蘇亞懂了,地龍不就擅長打洞嗎?「那你還敲敲打打半天。」
唔……「至少要讓他們覺得物有所值。」
蘇亞點點頭,也不執著於這個問題,他道:「你不是一個人罷?」
五十嵐白鬼卻沒直接回答,他領著蘇亞往隔壁石室行去,隔壁的石室門開得很隱蔽,衛渲陽他們過來的時候壓根沒發現,有五十嵐白鬼領路蘇亞才順利走了過去。他剛一進去就看到是室內的三人一獸。
安然對他而言是陌生的,但至少有兩個熟人。
帝都兩大名人——顧家的顧炎、寒冰圖三少秦慕言。
最驚悚的還不是這個,尼瑪那全身通紅燃著火焰的妖獸是什麼?那是傳奇大妖獸冥火嗎?是嗎?
121
蘇亞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他的確猜到了獅王墓裡應該還隱匿了一隻隊伍,他沒想到會面對面相見,更沒想到這裡頭還有兩個熟人。蘇亞本來以為,人應該是五十嵐白鬼從北大陸帶過來的。
獅王墓的消息恐怕早就洩露了出去。
那時候他只當五十嵐家族不簡單,竟然能鑽洞鑽到這裡來。蘇亞沒想到五十嵐白鬼是一個人迷路過來的,更沒想到整個事件背後最大的陰謀家是跟著他們進來的。
「秦慕言閣下、顧炎閣下,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兩位。」短暫的呆滯過後,蘇亞很快就反應過來,大方的與秦慕言他們打招呼。見過老熟人之後他還自然的開口詢問道:「不知道這位閣下是?」
蘇亞在看安然,安然也回視他。
只是這麼一眼,蘇亞心裡就有了底,他們第一次與五十嵐白鬼相見的時候,五十嵐白鬼回頭看了一眼,就是在徵求這個人的建議。他才是這支隊伍的領袖。蘇亞是個識趣的,不挑釁,也不過分謙卑,他以一種很平常的自在的姿態面對著安然。點了點頭。
安然沒有點頭,沒有任何特別的反應,他側過頭看著五十嵐白鬼,眼神裡是詢問的意思。
這眼神,一看就不好。五十嵐白鬼狠狠一哆嗦,吱吱唔唔道:「那個……安然……」
「你說。」
「唔……我剛替你談成了一大筆生意。」五十嵐白鬼果斷的撿了好聽的說。他答應蘇亞的時候太爽快,不過是多帶一個非獸人,這會兒才道不好。
五十嵐白鬼做決定的時候完全忘記了安然的存在。
遇上這樣的事,安然一般是會給面子的。不就是一時激動忘記了他的存在,並不是什麼嚴重的事,安然勾起唇角笑了笑,了不起以後用別的方法提醒他自己的存在。五十嵐白鬼這樣的,顯然是沒被虐夠,看看顧炎,開始的時候也是囂張跋扈的,調教了一路可不就乖了。
「什麼生意?」
五十嵐白鬼還不知道他的未來又要悲催了,只當糊弄了過去。安然一問他立刻就回答道:「這個第一商行的非獸人讓我們稍他回帝都,第一商行欠我們一個人情。」
哦,第一商行的名頭獸人大陸誰不知道。丫是能用錢砸死人的,安然想了想覺得這確實是宗划算的買賣,無怪五十嵐白鬼也會動心。如果被捎帶的這個人不是蘇亞就更好了。安然深深地看他一眼,蘇亞是他遇到過的所有人裡面最聰明最難懂的一個。
「小白你談生意的時候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什麼?」
「第一商行欠我們一個人情,我們到底指誰?一個人情換一個要求,怎麼看也只有一個,我們有四個人。」
……
這問題最後也沒鬧清楚,安然只是想說出來給五十嵐白鬼添個堵,倒不是真稀罕什麼。左右人已經帶過來了,該知道的他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以他的腦子恐怕也猜到了。再做樣子也沒意思,安然不再多說什麼,這事就算是應下了。
蘇亞問安然:「我們怎麼出去?」安然皺眉,並不直接回答。
有秦慕言鎮場,安然從來就沒擔心過出不去這個問題,就算沒有出路,五十嵐白鬼也能刨出一條出路。「你知道,我一個非獸人,是不管這事的。」
呃……安然不來這一段自白蘇亞還真不敢肯定他是非獸人,雖然是這麼猜的,一直吃不準。安然的體格的確不是獸人該有的,他太弱小了,很少有長成這樣的獸人。
很少代表沒有嗎?
「你是非獸人?」蘇亞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聽到的時候還是重複問了一次。
「你是非獸人我就不能是非獸人了嗎?」。安然反問。
蘇亞搖搖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有些詫異而已,尋常非獸人是極少會到嘯月之森來的,獅王墓已經在嘯月之森最深處了。」
尋常非獸人是不會過來,安然似笑非笑的看了蘇亞一眼。他們都不是他口中的尋常非獸人。安然不再同蘇亞說什麼,他扭頭問五十嵐白鬼:「衛渲陽走了?」五十嵐白鬼點頭。
「他付了什麼價錢你這麼乾脆送他們出去?」
兩人一唱一和就是在做樣子,自五十嵐白鬼過去之後安然就一直看著石壁上的投影,直到他們回來才讓秦慕言關閉了監控機關。五十嵐白鬼做了什麼他都知道,他是看著五十嵐白鬼帶著蘇亞搬著箱子回來的。這些話是說給蘇亞聽的,他們都懂。
「他們一個個都窮酸的,什麼也沒有,只有這口箱子。我想著他們既然把這麼大口箱子帶到這裡來,裡面一定有好東西。」
五十嵐白鬼還真是這麼覺得的,他把箱子拖到安然身前放下,瞧著蘇亞在跟前看,也不打開。安然想了想,有沒有好東西倒不重要,他急於確定的是朱雀翎在不在裡面。若是蘇亞不在,他可以大大方方的打開箱子,現在蘇亞在這裡,又該如何是好。
安然心裡糾結,看五十嵐白鬼各種不順眼。丫做事就不動腦子的。
好在這時候秦慕言往前邁了兩步就站在他身邊,安然想了想悄悄的伸出一隻腳貼著箱子,在心裡默念了一個「收」。這還是他第一次做這樣的嘗試,從前都是用左手摸著才能裝進空間裡去,這回能不能成功,安然真沒把握。
似乎是法力值回升帶動了精神力上漲。那箱子直接消失在幾人跟前,被安然收進空間裡。做完這些之後,安然竟然瞪大眼不可思議的看著秦慕言,斥道:「阿言你也不讓我們打開看看,收起來做什麼。」
我勒個去。
除了蘇亞還不夠瞭解安然,顧炎和五十嵐白鬼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栽贓嫁禍有木有顧炎一雙眼瞪得溜圓直愣愣的看著安然,明明就是被他變戲法變沒了丫怎麼就扯到了秦慕言身上。
難道是風水輪流轉,秦慕言也要失寵了?
顧炎瞪著眼胡思亂想,安然怕他露餡,也學他瞪圓了眼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你瞪老子作甚?寶貝在阿言那裡。」秦慕言那個糾結,他應該說什麼?點頭說是,有人這麼2主動站出來背黑鍋?說不是,那安然要怎麼圓場?
不等秦慕言想出萬全之策安然又道:「都是帝都貴族圈出來的,怎麼這樣小家子氣,阿言還能污你東西?」說這話的時候,安然已經用神識在空間裡開了箱子,將裡面的東西翻了個底朝天才在最底下找到了朱雀翎。
《瑞希爾手札》和龍蜥血早被安然收進了空間裡,三樣東西終於湊齊了。
安然迫不及待的就想將常用的法術謄寫上去,一心兩用又不實際。他對顧炎說:「衛渲陽都走了,還不去拿你的東西?」說完帶頭就往隔壁石室走去。
顧炎險些就忘了獅王傳承這茬,安然一提醒他才想起來。跟著往隔壁石室去。
安然進門口不遠就停了下來,五十嵐白鬼與秦慕言也停了下來,他們都停下來蘇亞自然不能再往前走,這時候他還不知道安然他們想做什麼,「我們也要走這條路?」
「唔……你知道小白挖的這條道通往哪裡嗎?」。安然不答反問。
這還有玄機?蘇亞眨眨眼,「哪裡?」
「從哪裡來自然回到哪裡。你猜小白是從哪裡過來的?」
……不會是……「北大陸?」
安然欣慰的點點頭,「聰明。」
「那衛渲陽他們,嗯,真的能安全出去?」
一說這個,五十嵐白鬼就驕傲了,他算計了衛渲陽有木有「我又沒保證他能安全出去,我只是說,這條道是安全的,絕對能出去,至於有多長,通往哪裡這不在保證的範圍內。」
還能說什麼?蘇亞無言了。
他慶幸自己與衛渲陽鬧翻了咬牙大殺血跟著五十嵐白鬼走了,要是還跟著衛渲陽,NND能不能出去還是一回事,就算能走出去,看到的也是北大陸的太陽了。他一個非獸人還能活著穿越嘯月之森走回來?
蘇亞心裡一陣後怕。冷汗都差點嚇了出來。
他是聰明,聰明也架不住被迫出境旅遊,人生地不熟的,一點火力也沒有,北大陸那兵荒馬亂的狀況,盡出蠻子,那就不是非獸人待的地兒。
安然笑瞇瞇地看著蘇亞,安慰說:「咱非獸人管不了那麼多事,保護好自己就行,獸人崽子們幹的事不要想太多。衛渲陽也不是什麼好鳥,他要能活下來那是他命不該絕,死在地道裡就是氣數已盡。生死有命,可不是我們能夠掌控的。」
這話超然了,有各種裝的嫌疑,蘇亞竟然聽了進去,還點了點頭。
幾句話的當口,顧炎已經走到了傳承石前面,他的動作與衛渲陽當初一模一樣,蘇亞一回頭就看到這個就準備打斷他。他這回多長了個心眼扭頭看了看安然等人的反應。
看他們各做各的很是淡定,難不成又有什麼內幕?
這一會兒,顧炎已經將手摸到了傳承石上,最初的時候他的反應同衛渲陽一樣,等到身份驗證完畢之後,拳頭大小的傳承石散發著幽幽的白光。顧炎只覺得手心熨熱,暖流一直通到心裡。
「這是獅王傳承。」
直到顧炎接受完泰瑞的傳承,秦慕言打開另外一條安然帶著他們走出去,蘇亞都還在雲裡霧裡。「那是獅王傳承吧?」
這時候,安然他們已經從獅王墓裡出來了,在附近的密林裡休息。安然背過身,趁蘇亞沒注意的時候從空間裡拿出來兩根玉米RB,遞了一根到蘇亞手裡。衛渲陽他們的補給早就丟了,蘇亞這一路也沒受到什麼特殊照顧,獸人崽子們餓他就跟著餓,若不是意志力強大恐怕早就撐不下去了。
既然是做生意,就有做生意的規矩,就像押鏢一樣,他們要拿到好處至少要保證蘇亞的安全,這麼餓下去,帶回帝都的恐怕就是屍體了。
蘇亞不解的看著安然,他從前沒見過玉米,摸著熱乎乎的,問著還有股子香味,「給我的?」安然點點頭,道:「吃吧,這裡也找不到什麼好東西,你先吃些墊墊胃。」說著他又想起蘇亞問的獅王傳承的事。蘇亞是獅王泰瑞的血脈子孫,雖然泰瑞一提到他就是貶損,也沒囑咐安然他們什麼,安然覺得有些事有必要說清楚。
「顧炎接受的的確是獅王傳承。」
蘇亞剛啃了一口玉米,安然一說話他又停下來,他想了想,問:「為什麼衛渲陽不可以,顧炎卻可以?」
顧炎這時候還在鬱悶,尼瑪都說獅王傳承多厲害多厲害,他以為拿到傳承之後或者不能單挑五十嵐白鬼,至少幹掉秦慕言沒問題,卻沒想到獅王傳承就像翡翠石一樣,弄到手也是要一點一點煉化吸收的。
你想一口吃個大胖子?
也不怕給噎死了。
對一般人而言,拿到手就滿足了,煉化吸收什麼的可以慢慢來。可顧炎原本的預期太高,現實達不到他的預期,顧炎抑鬱了。壓根沒精力應付蘇亞的問題。安然也看出顧炎不對勁,他已經習慣顧炎幾天一抽風了。看他低落成這樣也不去勸,自己措了措辭開始解釋獅王傳承的內幕。
「我若沒猜錯的話,蘇亞你是獅王泰瑞的血脈子孫?」
蘇亞點頭,要聽別人的秘密必然要用自己的秘密去換。這是很公平的交易。且說,泰瑞子孫的身份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這問話就是走個形式,他們看著蘇亞開的門,身份問題是毋庸置疑的。「你恐怕也知道這類傳承非獸人是不能接受的,所以拿先祖的傳承同衛渲陽做了個交易。」蘇亞點頭說是。
「我也不忽悠你,顧炎、阿言和我是一起跟在你們後面進來的。」
蘇亞扭頭看著安然,臉上滿是不可思議。他的五感甚至比許多獸人更加強大,若是有人跟著必然能夠察覺到,且說他們進去之後墓穴的石門就關上了,也就是說他們是在關門之前進去的,蘇亞一貫相信自己的感知,這一回竟然失誤了。他並沒有揪著這個問題不放,坦然的接受了自己的失誤之後,又發現了新的問題:「五十嵐白鬼閣下不是一起的嗎?」。
安然搖頭說不是,「我們是後來遇上小白的。」
「唔……我們一路跟在你們後面,因為墓道實在太暗,距離就拉遠了,等我們走到祭台廣場壓根沒看到你們的影子,既然已經跟丟了,我們就在那處轉了轉,沒想到竟然發現了一條暗道。我們是從暗道過來的,和你們走的不是一條路。」
那又怎麼樣?「既然都過來了,怎麼會在最後差別對待?」
「你不知道,」安然伸出食指晃了晃,說,「那條暗道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我們在裡面遇到了泰瑞的一縷殘魂,顧炎是經歷了考驗得到殘魂的認可才得到的傳承資格。他是泰瑞殘魂認可的唯一繼承者。」
……
這樣的發展是蘇亞沒想到的,安然說是跟著他們進去的時候,蘇亞心裡還有些賭,他們辛辛苦苦一路結果替別人做了嫁衣。沒想到,他們竟然直接失敗在了起跑線上。
從祭台廣場就錯了。
這樣說來,就算沒有顧炎,他們也拿不到獅王傳承,不僅拿不到,重傷之後施救的人都沒有。現在這情況,顧炎雖然借他們得了點好處,五十嵐白鬼最後還敲詐了一筆,好歹救了他們的命。有什麼能比命值錢?
蘇亞想了想,問:「為什麼告訴我這個?」
「好歹你也是泰瑞的子孫,雖然他很變態沒少折騰我們,看起來也不是很關心你,血緣關係總是抹不掉的,你有知情權。」安然聳聳肩,「你是聰明人,我若不解釋清楚保不準你就自己想岔了,與其最後撕破臉不如早點說開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的確是這樣,安然若是不解釋,他恐怕就已經想多了。
這事看起來與他沒什麼利益關係,損失慘重的是獅王團是衛渲陽,被人算計的感覺總是不好,蘇亞說第一商行欠他們一個人情,絕對不是誠心的,當時只是權宜之計。這麼說開之後,他心裡那點彆扭就消散得差不多了。
他剛有點小舒心,安然就給他添堵,「雖然你是泰瑞的子孫,顧炎是泰瑞的傳人,算起來有那麼點關係。一碼歸一碼,你欠我們的還是要還的。」
……蘇亞想問安然,他是有多厚的臉皮才能如此坦然的說出這樣的話來。非獸人又沒有獸之契約束縛,欠賬的才是大爺好不好,都是債主追著欠賬的跑,你看誰家反過來的?
安然都這麼說了,蘇亞也不好意思說不還。
「獅王泰瑞都是萬年前的人物了,傳到現在至少過了百代。顧炎是泰瑞的徒弟,算起來也是你百倍以前的祖宗,晚輩見長輩,禮物也是要的。」
此時此刻,只有這一個字能夠表達蘇亞的心情。他錯了TUT,他不該覺得安然與他是一類人。差很多好不好,安然聰明是聰明,臉皮厚成這樣,又猥瑣。第一商行蘇亞在帝都是人人皆知的好名聲,怎麼能同安然放在一起作比。
「他是你祖宗,你八輩祖宗。」
安然斜眼看了看蘇亞,淡定的拿起玉米啃了一口,說:「我八輩祖宗死得早。」
122
冥火跟在顧炎身後,二黑早被安然收進了空間放進寒石潭裡,妖獸罹魘要在極冷的地方修煉進化。放在外面的只是一個冥火,蘇亞就表現得很驚奇。看顧炎的時候明顯比其他人多,雖然並沒有多問什麼。
他們低估了蘇亞,非獸人極少認得這些妖獸,可一個照面冥火就被認出來了。
獸人大陸有個約定俗成的規矩,關於修煉馭獸之類的秘密是不能隨便打探的。蘇亞是懂規矩的,他只是默默的自行腦補而已。顧炎只是腦子鈍,五感並不遲鈍,看他的時候多了他就彆扭起來。
這時候蘇亞已經啃完一個玉米,他們準備往回走了。
說是走,帝都那麼遠可不是非獸人不行能走回去的,安然叫住五十嵐白鬼:「小白,生意是你接的,人是你帶回來的,總要負責到底吧。」這話聽著怎麼就曖昧得很,五十嵐白鬼任命的變回獸形,秦慕言要帶安然,安然還要抱著顧炎小包子,怎麼看也不能再馱一個蘇亞。
就算能,秦慕言也不會馱蘇亞。
大家族對這些個尤為重視,要是讓第一商行的知道蘇亞往他背上坐過,後果不堪設想。安然已經習慣了坐在秦慕言背上抱著顧炎的行走模式,他忘記了獸人也有該死的自尊,沒有第四者在的時候,多帶個獸人崽子就讓秦慕言糾結了許久,最後還是迫不得已了形勢逼他做出了決定,現在多了五十嵐白鬼和蘇亞,秦慕言怎麼會再讓他爬上來。
唔,就算秦慕言同意,顧炎也不會答應。
獸人崽子是有尊嚴的,讓一隻獸人崽子騎在另一隻獸人崽子背上,這算什麼事?秦慕言和顧炎對視了一下,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安然還在等顧炎爬上來,秦慕言馱著他轉頭就走了。
好在顧炎接受了獅王傳承之後,境界雖然沒直接提升,後勁卻很足,能量儲備豐富,加之速度加持是風速狗的天賦技能,秦慕言飛行速度很快,他也勉強能跟上。
回去的速度比來時快了許多,冥火舒服的呆在顧炎的契約空間裡,兩隻非獸人三個獸人的隊伍,秦慕言帶著安然飛在空中引路打頭,五十嵐白鬼緊隨其後,變異地龍巨大的身子在嘯月南森林裡橫衝直撞。金色的甲片泛出陣陣冷光。顧炎斷後,安然已經吩咐了,讓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超過五十嵐白鬼。跟在後面方便盯著這個極品路癡不讓他走錯路。
他們是要回望月城,然後從望月城轉去帝都,安然、顧炎和秦慕言都沒有問題,顧炎是跟安然來的,秦慕言是接的傭兵任務,他還要去望月城交任務,順便領獎勵。
秦慕言不清楚安然的底細,這麼大個頭的翡翠,他已經很多年沒看到過了,秦泰為了限制他的發展可是下了一番功夫。這一回有驚無險活著回來了,獎勵是要拿的,就算不用,也能拿著回去膈應寒冰團那些極品。
那些以為秦慕言什麼都不在意什麼都無所謂各種沒有存在感的人,這一回看走眼了,秦慕言雖然沒明著與秦泰開戰,卻默默的一個人幹了不少讓人糾結蛋疼的事。
五十嵐白鬼是偷溜出來的,趁著家族長老忙活祭典的時候,他本來就沒有目的性,出來找個地兒刨坑打洞迷路到了獅王墓,直到遇上安然他們,五十嵐白鬼好奇心旺盛,安然又是個多秘密的人。五十嵐白鬼就此黏上了他。
你說去望月城,望月城好啊。
你說轉去帝都,帝都也不錯啊。
你說幫忙馱個非獸人,不就是幾十公斤一坨肉,馱就馱唄。
五十嵐白鬼什麼一點脾氣也沒有,乖乖的跟著秦慕言跑。動身之前安然說了,讓顧炎盯著五十嵐白鬼,千萬別岔了路,恐怕他把人弄丟了,他自己迷路不要緊,獸人大陸很難有能困住他的地方,尼瑪不要忘了他背上馱著個非獸人。
安然說這話的時候,不僅顧炎聽到了,蘇亞、秦慕言乃至五十嵐白鬼本尊也聽到的,五十嵐白鬼狠狠地抽了抽嘴角,他是路癡,至少路癡得很坦誠好不好,五十嵐白鬼從來就沒有否認過他是路癡這個事實。
其實也不是他不想掩蓋,實在是段數太高。
一條路走到底都能拐錯彎的人,掩飾還有意思麼?
那是沒人帶路的情況,現在秦慕言在前面跑一切都不一樣了五十嵐白鬼很自信自己不會跟丟了去,對於安然的安排,他這時候是不以為意的。
路癡與普通人的區別在於路癡一點方向感也沒有。
極品路癡與普通路癡的區別在於,極品路癡是那種,跟在你後面走也能不知不覺的不見人。
幾個人剛往前跑了沒一會兒,五十嵐白鬼拐彎了。
這時候安然趴在秦慕言背上,意識卻已經進入空間裡。他沒忘記《瑞希爾手札》,更沒忘記空間裡還有只傳奇大妖獸。外間一日,裡面恐怕是一年,這空間唯一的好處在於,裡面的時間流速比外面雖然快很多,他能催熟植物,催長動物,獸人和非獸人這類高等生命只要進去身體機能就是靜止的。這是一個極大的BUG,索性只是針對高等生命體而已。
妖獸在這個範圍內嗎?
答案是不在。
罹魘是極貪吃的妖獸,外間這麼一小會兒,空間裡已經過了好幾日,安然將神識探入空間,身體並沒有進去,是以,他能看到二黑的動向,二黑卻感覺不到他。
這是空間主人的福利。
好在安然在空間裡放了熟食,二黑在他的調教下雖然懂了許多規矩,餓極了要找吃的這點是沒變的,空間裡盛放的熟食已經被它吃乾淨了,它這時候浮在寒石潭上修煉。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安然要回城裡,不能時時放它出來,二黑要準備長期呆在空間裡了,裡面能量充足,寒石潭被收進來之後寒氣越盛,可謂天時地利人和,很適合修煉。
二黑性子還沒定下來,離成年期還遠。從前還有冥火比鄰,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是不是還要摸進森林裡嚇嚇小動物小妖獸。自從進到空間裡,它就孤獨了,裡面倒是有不少動物,都是預備的口糧,要殺來吃肉的,禁不起它折騰。
安然離開望月城之前去過一次養殖場,買得並不算很多,在空間裡養了這麼久,外面十來天,裡面已經好些年,裡面靈氣充足,野草肥美,那些個咕嚕獸、牛獸長勢極好,從零零散散幾隻已經長到一大群。安然看到茅屋裡裝熟食的盆子都空了,二黑在寒石潭修煉,罹魘是不禁餓的。
他們要長期相處,二黑雖然不是戰鬥型妖獸,它只是幹不過同位階其他妖獸而已,對付個獸人崽子還是綽綽有餘了,且不說這個,它最有價值的地方不在近身搏鬥,在於幻境。安然對二黑抱有極高的期望,一直很注意它的教育問題。想著很長一段時間不能放它出來,安然宰了好幾頭咕嚕獸、牛獸,給它做了各類肉食。
要拴住罹魘的心,就要先拴住它的胃,這話絕對是對的。
對於二黑而言,寂寞是可以忍受的,它可以潛心修煉,飢餓卻是不能忍受的。
安然做好了食物,依舊放在小茅屋裡。
他開始研究《瑞希爾手札》。遊戲裡的法術分類非常廣泛,基本有兩大陣營——光明和黑暗。黑暗陣營的範圍比較窄,僅限於暗黑法術系。暗黑法師施放的法術多半都帶有腐蝕、詛咒等等負面效果。
光明陣營的範圍則比較廣,光法師和元素法師都屬於這一類。
事實上,獨立於兩大陣營之外還有個亦正亦邪的第三方——奧術法師。
《天地玄黃》裡面,一般說來只能專攻一門,不能遍地開花。你若是光法師,法師學院的魔導師就不會交給你別系法術。並不是光系法師就不知道暗系的咒語,而是若沒有法師學院的認可,你就算知道咒語,知道一切的細節,你也放不出技能。
《瑞希爾手札》就像是個巨大的BUG,他能規避掉法師學院的審核,只要通過它,法系玩家都能任意施展全系法術。單一屬性就已經很逆天了,莫說全屬性。
安然將朱雀翎蘸上龍蜥血,逐一將他知道的法術謄寫上去,有些法術以他現在的法術值雖然不足以施放,在靈果的滋養下他的法術值在慢慢恢復,總有能施放的時候。
謄寫法術大約花費了兩個小時,這是一件極為細緻的工作,那些法術咒語紛繁複雜,用的還是魔法語言書寫,半點錯不得。這讓安然很費了些精力,咒語這玩意兒玩遊戲的時候他經常唸經常說,在約翰納德圖書館也經常閱讀這方面的書籍,書寫還是第一次。
安然做好這些,將地裡的蔬菜瓜果摘了摘,又播種種下。見二黑還在專心修煉這才收了神識出去。
外面很熱鬧。
五十嵐白鬼和顧炎正在互相嘲諷。
這事其實很簡單,安然將神識放進空間之後不久,外面發生了一件事。五十嵐白鬼的極品路癡體質發揮了作用,秦慕言馱著安然在天上飛,他載著蘇亞在後面追,也沒人干擾誤導他,追著追著他就拐彎了。顧炎眼睜睜的看著他拐彎也沒出聲提醒。它抱著一種看好戲的心態在五十嵐白鬼拐彎的地方停了下來。
蘇亞本來趴在五十嵐白鬼背脊上養身,變異地龍尖銳似金屬的鱗片讓他很不舒服,他穿著第一商行出售的最好的保暖服也擋不住自鱗片上傳來的森森寒氣。
冷,非常冷。
他也不是個嬌氣的,凍成這樣還在咬牙堅持,哼哼都沒有。
想來也是,雖然付了一定的價錢,對於安然他們而言,多一個非獸人就是多一個累贅,他們之間的關係並沒有規則的約束,主動權完全掌握在安然一方,畢竟他給出的條件實在是太虛浮了。不像來的時候,衛渲陽是有求於他,把他當大爺供著,跑幾步就要問問他的情況。
對於蘇亞而言,嘯月之森的環境實在是太惡劣了,他閉上眼趴在五十嵐白鬼的背脊上閉目養神,森森寒氣之中竟然萌生了一種這才是冒險的感覺。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抖S,欠虐體質。
蘇亞閉目休息了會,再睜開眼,才發現有什麼地方不對。
「唔,五十嵐白鬼閣下,怎麼沒看到其他人?」他的心裡已經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只是不願意坦然接受,還想掙扎掙扎。
五十嵐白鬼也發現秦慕言不見了,發現他們不見的同時,他就扭頭看了看後面。
難為安然還特地叮囑了他,顧炎這貨就是靠不住有木有。
雖然是這樣,他也不能在外人面前丟人,五十嵐白鬼堅決不承認自己路癡了,他脖子一強繼續往前跑,速度壓得很慢嘴裡道:「唔,他們跑太快。」
這話他自己都不信,蘇亞能信嗎?
開玩笑。
五十嵐家的五十嵐白鬼路癡之名已經傳遍了獸人大陸,不止是北大陸,在南大陸也很響亮。他們的速度已經很慢了,這樣跑下去也不是個事啊蘇亞也聽到了安然吩咐顧炎的話,就是這樣他才放心閉目養神,他低估了顧炎對五十嵐白鬼森森的恨意。
若是從前還好,顧炎跟著安然這麼久,耳濡目染之下已經從裡到外黑透了。他會提醒你?不折騰死你就不錯了,顧炎可沒忘記五十嵐白鬼揍他時候的狠勁,打不過你還不能在別處坑你嗎?
若是秦慕言和安然不能及時發現,他們恐怕要壞了。
蘇亞也是第一次來嘯月之森,來的時候還是衛渲陽馱他過來的,閉著眼睛睡了一路,壓根沒關心怎麼走。這時候他聰明的腦子完全排不上用場,指望他給五十嵐白鬼指路還不如放任五十嵐白鬼自由活動隨便跑。
這是最後的辦法,這時候蘇亞還是琢磨著要自救。
他也看出了五十嵐白鬼這樣是為了那層面子,獸人都是英勇的果敢的有木有,這種事實在是太丟人了。蘇亞想了想,說:「我累得很了,不然我們停下來休息會兒?他們發現我們丟了自然會倒回來找的。」
這話說得就很藝術,保全了五十嵐白鬼的面子。
蘇亞都這樣說了,五十嵐白鬼自然樂得停下來。尼瑪再往前跑就真要壞事了。誰知道安然他們能不能追上來找到他們。
秦慕言的五感是很靈敏的,他很快就發現不對勁,耳邊只有呼呼地風聲,一點野獸奔跑的聲音也沒有,地龍那麼大的個頭到哪兒都是風捲雲殘摧古拉朽的,怎麼會安靜成這樣,他停在半空中,扭頭一看。
壞了。
身後空空如也,哪裡還有五十嵐白鬼和顧炎的影子。
秦慕言在心裡默默地咒罵了兩聲,顧炎這貨果然是靠不住的,讓他盯著五十嵐白鬼,他倒好,自己也跟著亂跑了。
這下該如何是好。
秦慕言想讓安然拿主意,見安然閉著眼趴在他背上,想想這幾天的經歷,恐怕是累極了。他也沒敢驚動安然,原路飛了回去。
他很快就找到了顧炎,這並沒有費多少功夫。變異風速狗高貴的趴在地面上,完全沒有做錯事的自覺。秦慕言三兩下飛過去,朝顧炎趴的那處狠狠一扇風。「他們呢?」
不問還好,一說到這個顧炎就樂呵。他道:「五十嵐白鬼那個蠢貨又迷路了。」
「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我看著他跑岔了,這不在這裡等著。」顧炎的語氣是驕傲的,像是幹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他壓根沒感覺到周圍的氣壓又低了幾度。
秦慕言的聲音很冷,「你沒攔住他?」
呃……顧炎終於發現不對勁了,他似乎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
安然吩咐他看好五十嵐白鬼。
ORZ……仇恨值太高看著五十嵐白鬼倒霉幸災樂禍就忘了有木有其實也不是忘了,他知道應該出聲提醒,他本能的要執行安然的指令,腦子卻在暗暗比對。
顧炎對五十嵐白鬼的怨念超越了他對這個指令的執行力。
雖然是這樣,解釋還是必要的,至少要在表面上把這事圓過去。顧炎說:「那貨跑得太快,我還沒反應過來人就不見了,這不我還特地停在這裡等,你們發現不對總要倒回來的。」這話說得是漏洞百出,什麼叫你們發現不對總要倒回來,丫啞巴了?不會主動叫人嗎?
秦慕言不想同他多說,五十嵐白鬼那倒霉蛋子還沒找到,他們兩個人的事完全可以自行解決,都是獸人崽子大不了幹一場架,顧炎有獅王傳承傍身,雖然位階不高,絕對有持久作戰的本事。
秦慕言讓顧炎指了個方向,立刻就騰空追了過去。
雷雲翼豹的天賦技能就是空中戰鬥,他們飛行速度遠遠超過了陸地奔跑速度。且說這是在森林裡,地面上有樹木遮擋,視角有限,飛在空中更容易辨識五十嵐白鬼的方位。
那麼大個頭的地龍,一身金色鱗片,絕對很顯眼。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在迷路的過程中五十嵐白鬼並沒有轉方向,秦慕言追了幾分鐘就看到了停下下面那個金光閃閃的大傢伙,他身邊的空地上還坐著個小小個子的非獸人。
空中飛著比地上跑的顯眼很多,隔得遠遠地還沒落地,蘇亞就發現了秦慕言的身影。
「來了來了。」激動有木有,再內斂的人這時候也激動了。NND還好追上來了,跟著五十嵐白鬼安全雖然無虞,蘇亞就是覺得各種暴躁各種心慌。人不靠譜同實力是沒有關係的。五十嵐白鬼腦子還不錯,這是遇到大事的時候。生活上,路癡就不說了,尼瑪他生來就返祖厲害,在家族裡地位很高,到哪裡都是被人供著,生活技能生活常識什麼的全沒有。
戰鬥力高有什麼用?
能當飯吃?能當被子蓋著睡覺?
都已經到這時候了,謊言已經被拆穿了,五十嵐白鬼還在裝,他竟然不要臉的故作驚訝的看向秦慕言過來的方向,說:「他們怎麼從這邊來了?吃飽了沒事幹到處亂跑。」
賊喊捉賊就是他這樣的。
蘇亞不惜和同他在這些問題上起爭執。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獸人崽子本來就英雄主義過甚,尤其是在非獸人面前,一定要各種英勇各種霸氣,絕不會露出窩囊樣。五十嵐白鬼還是鴻蒙中期的獸人,他說天是綠的蘇亞也只能聽著。
鴻蒙期高手的面子是需要維護的。
顧炎也跟著秦慕言過來了。他本來就是個地上跑的,最近又縮了水,很沒有存在感,直到跑到五米開外五十嵐白鬼才看到他。
這一下不得了了,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五十嵐白鬼咆哮一聲朝著他就撲了過去。顧炎剛得了獅王傳承,雖然境界沒提升,底氣卻足了不少,若是以往他已經破口大罵被動挨打了。這一回他沒開罵,他快速的往嘴裡塞了好幾種藥丸子,往旁邊跑出去幾步躲過五十嵐白鬼這一撲,他反攻了上去。
其慷慨激昂的程度可是鎮住了五十嵐白鬼。
有一陣子沒遇上,這貨就忘記了從前挨揍的日子?尼瑪不過就是突破了地階而已,地階對上鴻蒙期,那就是糞坑裡點蠟燭——找死。
不要以為他是路癡就小看了他,路癡什麼的和戰鬥力半毛錢關係也沒有。
兩隻獸人狠狠地幹了一架,顧炎有獅王傳承傍身,後繼有力,他還帶了一簍藥丸子,先天上的不足已經被後天補上了,雖然吃過藥丸子之後他與五十嵐白鬼之間還有一定的差距,比起從前一個天一個地,這樣的差距已經很小,在顧炎這裡近似於可以忽略不計了。
幹架這事,實力雖然重要,也不是最重要的因素。
從前他一見五十嵐白鬼就挨揍,那是因為他沒有與五十嵐白鬼一斗的實力,現在能拚一拚了,顧炎幾乎是不要命的,完全不計後果的撲了上去。
凶的怕渾的,渾的怕不要命的。
顧炎幹起架來就是個不要命的,他們倒沒有斗多久,酣暢淋漓的打了一架,分不出勝負就停下來了,先收手的是五十嵐白鬼,比起顧炎這個蠻子,他腦子顯然更好使,這一路還長,一下抽空了力氣接下來怎麼辦?
他一收手顧炎也停了下來,不是因為他識趣,是那些個藥丸子的效力過了。顧炎這時候就是強撐一口氣,五十嵐白鬼一退回去他就松氣了,再沒有剛才威猛的樣子,退到秦慕言身邊蔫蔫的,精神有些不振。
這並不代表這一場PK就結束了。
武鬥的確結束了,幹架一般都有個規律,打完之後還要跺兩腳,放放狠話,贏了的威脅,輸了的破口大罵。
遊戲裡團戰就是這樣,輸了贏了都吵。
這規律放在獸人大陸同樣適用。五十嵐白鬼還好,五十嵐家是個古老的家族,沒素質的人很少,他從小就被族裡人像神明一樣供著,架子從來都很高,沒機會練習罵人這種技能。
他更喜歡用武力解決問題。讓他和顧炎對罵,太難為人了。
從前顧炎罵他他還能擺出高高在上的勝利者姿態,這回算是平手,這樣的姿態也沒得擺了,五十嵐白鬼只能裝沒聽到。
他不回應,蘇亞自然也不會出頭。
路癡什麼的本來就是不可抗力,做錯事的明明是知情不報的顧炎,看看這囂張氣焰,立場完全反過來了。
安然就是在這個時候醒來的,他一睜開眼就聽到顧炎在破口大罵——
123
五十嵐白鬼迷路事件最後還是不了了之結束了。安然的出現得太晚,戰局已經結束了,他只是問清了事情的經過,然後不溫不火的看了顧炎一眼。
這一眼包含了許多意思,顧炎不自覺的抖了抖。
安然什麼也沒說,讓他們原地休整好了就繼續上路。
之後的行程還算順利,出了這檔子事,蘇亞也不敢睡了,雖然凍得慌卻還是睜大了眼盯著飛在頭上的秦慕言,他還真的好幾次在關鍵時刻喊住了五十嵐白鬼。顧炎本來也想博個好印象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有蘇亞盯梢,他各種沒機會。
五個人的隊伍用了一天多的時間回到望月城,由於多了蘇亞這個外人,安然做什麼都很收斂,甚少從空間裡取東西,招人眼的食物是徹底斷絕了,偶爾背著蘇亞摸幾個靈果幾根玉米,次數也很少,幾隻獸人必須自己出去捕獵,安然將調料拿出來找了個袋子隨身放著,他們是一路吃著燒烤回去的。
雖然不是空間自產的食物,好在調料充足,已經吃慣了大餐的幾隻獸人也沒表現出任何嫌棄。算上回來的時間,他們只在嘯月之森待了六七天,不曾想這幾天裡,望月城很是發生了幾件大事。與安然一行相關的有兩件:
第一,顧炎與唐曲的婚事本來已經吹了,由於消息還沒傳回帝都,唐家欺負顧家不知道,狠狠宰了一筆,顧家的聘禮已經送來了,大貴族辦喜事怎麼能寒酸,光是極品翡翠運了整整八抬,烏欒鐵礦、紫雲晶等等極品武器材料也有好幾抬,最讓人蛋疼的還不是這些。
唐江說,婚事已經訂下來這麼久,也沒交換個信物。
尼瑪他只是這麼一說,顧家就真把傳媳婦的寶貝送過來了,還找了族內好些高階戰士護送。那是一塊巴掌大的石頭,是顧家一代一代傳下來給媳婦的寶貝,能夠提高非獸人感知力的羲和石。是非獸人賭石師們都肖想的寶貝。
這樣的東西,顧家本來是不願意讓出來的,誰讓整個家族就是奇怪,顧家的獸人崽子很多,一個個都驍勇善戰,天賦極高,而非獸人從來就很少,偶爾得一個,也都沒有賭石之能,羲和石對賭石師而言是掙破頭都想要的寶貝,對普通人而言,連塊破鐵也不如。正因為這樣,這玩意兒在顧家的地位十分尷尬,傳了好幾代之後,族裡的老頭子開了個大會,這才決定了羲和石的歸屬。
羲和石一代一代傳給家住繼承人的伴侶。
不可私貪。
顧家的人也不會私貪,這玩意兒放他們手裡實在是太尷尬了。
本來東西在顧炎他爹手裡,這回為了兒子的婚事,他爹竟然大方的將東西拿出來了,加派了族內好些高階戰士和聘禮一起送去唐家。一切都是為了顧炎,他們壓根沒想到,顧炎和唐曲的婚事早在顧炎看清唐曲蠻不講理的真面目的時候就吹了。
他單方面宣佈了解除婚事,雖然沒有法律約束力,離真正解除也只差一道程序而已。本來想著出去幾天而已不礙事,沒想到唐江膽子竟然這樣大,坑人坑到帝都大貴族身上去了。
安然他們在城門處停下來,秦慕言、顧炎、五十嵐白鬼變回人形,準備進城了,顧炎這貨退縮了。
想來也是,他一個英勇的獸人戰士,出去一趟縮水成了這幅樣子。若是旁人認不出來倒還好,這小模樣完全是本尊的翻版,若是不清楚內情的看到,保不準還以為是顧炎生在外面的崽子。TUT,顧炎的臉皮還不夠厚,他丟不起這個人。
糾結了半天還是安然不顧他反抗,一把抄起他率先走了進去。貧民窟是要回的,雖然安然主觀上極不想回去,好歹君淺西是他自己領回家的,人走沒走都要回去看一眼。恐怕以後生事端。這之前他們要先去一趟傭兵協會。秦慕言是接了任務護送安然的,人既然安全回來了,該拿的東西自然不能少。
顧炎小包子將臉埋在安然懷裡生怕被人瞅見。
沒想到,剛走到賭石街他就自己把頭抬起來了。
為什麼?
你說為什麼?
賭石街總是每座城市最繁華的街道,做買賣的多,看熱鬧說八卦的也多。他們一行五人剛走進賭石街,聘禮事件就傳到了顧炎耳中。
知道顧炎與唐曲鬧翻的人還是少數,而那少數幾個有幸目睹了顧炎大發神威當眾悔婚的人也沒把這事當真,畢竟唐家和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大家族,尤其顧家,那是帝都的大貴族,結親這種事可不是兒戲。顧炎的意志就這麼被人忽略了,眾人說起這事的時候,一方面感歎顧家的財大氣粗,一方面羨慕唐曲。
嫁進顧家做未來當家的伴侶,對於一個非獸人而言,沒有比這更風光的事了,唐家要聘禮,顧家立刻就派人送了過來,可謂是給足了唐家的面子。
這幾天唐家的人走出門腰板比平時都挺直了些,那是得瑟的。
賭石街的人說起這件事都是羨慕嫉妒恨,聽到顧炎耳裡那就是雷鳴閃電要下雨了。
顧炎一直以為,安然就已經是猥瑣無下限的典型了,一直在進化,無法被超越。沒想到啊沒想到,安然那點維持在道德底線之內的程度在唐家人面前實在是太小兒科了。
尼瑪他們怎麼就好意思幹出這樣的事來?
還要臉嗎?
「唔……」安然看了看包子臉鼓鼓的,暴怒中的顧炎,嘗試性安慰道:「謠言不可信,你別想太多。」安然說這話,他自己都不相信,能讓人說得這樣繪聲繪色,這事肯定是有的,只是不知道顧家到底送了多少東西來。
唐家已經習慣了做這樣的事,他們是有前科的,貪墨安然的財物就是一筆,只是安然現在沒底氣同他們鬧,這種事傳出去,唐家的老臉絕對丟光。
這樣想,會出這樣的事,也是有預兆的。
這樣幾句話能勸住顧炎?
那他就不是顧炎了。
「我他老爹啊,唐家的人還要不要臉,老子就是一輩子光棍也不要這種家裡出來的人。他還要臉嗎?啊,他還要臉嗎?」。顧炎是吼出來的有木有,這時候他也顧不得遮臉了,怒火攻心,直接當眾吼了出來。
驚天一吼有木有。
就連安然也沒想到他會突然爆發出來,等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成為人群的焦點了。
「哪家的獸人崽子這麼粗魯。」
「啊啊啊啊好可愛的包子萌死個人了。」
……
人群一下就沸騰了,抱著顧炎小包子的安然儼然成了一塊背景幕布。果然,不管在那個世界哪個時代,小包子都是萌物,若是獸人,還能有些抵抗力,賭石街就是非獸人的天地,除了二十四孝處處為媳婦兒鞍前馬後的獸人,誰會沒事跑這裡來。
獸人崽子就應該抱著翡翠石好好修煉,賭石、撿漏這樣的事,那是非獸人幹的。
顧炎小包子成功的萌到了聚集在賭石街的非獸人。
萌過了之後,終於有人發現不對勁了。「唔,你們不覺得這小崽子很像一個人嗎?」
「什麼很像一個人,他本來就是個人。」
這話越說越沒邊了,莫說顧炎本尊,與他苦大仇深的五十嵐白鬼在這個時候也報以人道主義同情,蘇亞和安然險些就憋不住笑。他們從未發現,這些非獸人也可以這麼有才的。
「誰和你說這個,一看你們就沒見識,見過顧家的顧炎嗎?他和唐曲出門的時候我背著我家那個偷偷去看了一眼,這崽子活生生就是他的翻版。」真相終於揭露了,說到這兒還沒完,那位非獸人還在繼續感歎,「那顧炎絕對是真漢子,帥氣怎麼就配了唐家那隻狐狸精。」
「噗」安然終於憋不住笑噴了出來。
尼瑪這些非獸人實在是太有愛了,抗不住啊喂。
顧炎的臉已經全黑了。的確,非獸人就算再有見識也很少有知道龍鯉潭的,在潭水裡頭泡了縮水成這樣,說出去誰信?你以為是玄幻小說嗎?顧炎那個怒啊,縮水成這樣變成笑料是一回事,他更怒的是唐家竟然能幹出騙聘禮這樣豬狗不如的事。
認識顧炎的都知道,他是個財迷,鑽進錢眼子裡的。
說他是財迷倒不是說他有多稀罕通用點,這樣普通到沒特色的大陸通用貨幣,顧炎是沒放在心上的,他喜歡極品翡翠,喜歡搜集各種寶貝。
聽說家裡的老傢伙抬了這麼多極品翡翠去唐家,顧炎差點就一口氣提不上來,在知道他爹竟然把羲和石都拿出來的時候,顧炎整個傻了。
玩大了。
安然第一次覺得,他是心軟的。
可不是麼,好歹有隊友之誼,加上他也是唐家猥瑣行事下的受害者,唔,不是他,是他的前任,憋屈的餓死在貧民窟的安然。無恥到這地步,能讓他們繼續逍遙嗎?當然是不能。
安然眼珠子一轉,使左手狠狠地在右胳膊上掐了一把,這一下絕對狠,力道大得就不像是在掐自己的肉。那個疼啊,淚花花一下就飆了出來。「我那個命苦啊。」
顧炎本來還在憤怒外加悲痛的情緒之中,安然這樣,他一個反應不過來,懵了。
懵的絕對不止他一個,五十嵐白鬼一雙眼瞪得圓溜溜的,就要突出來。就連一貫淡定的秦慕言和蘇亞也抽了抽嘴角,若有似無的瞟了安然一眼。
這是唱的哪一出?
安然成功的吸引了賭石街一眾非獸人的注意,戲還要繼續演。人家一看他,他哭得更慘了,將顧炎小包子的身子直接扭過來對著圍觀群眾。「朝朝啊我的小獸人崽子,你命苦啊你爹沒本事,你爸要和狐狸精結婚了。」
朝朝?朝朝是誰?
顧炎第一次覺得,他的腦子是鈍的,不好使。他茫然的看著安然,卻被安然一個眼刀戳了回去,那眼神,犀利顧炎一抖,他不知道安然鬧的是什麼,隱約能猜到恐怕與他脫不開關係。唔,既然這樣就先看戲,左右他們是一掛的,安然也不會害他。
親,你說對了,安然的確不會害你,他不耐煩害你,這二道殘的腦子,就算成功了也沒什麼成就感
安然淚花閃閃,小媳婦樣瞅著懷裡的顧炎小包子。這廝還沒進入狀態。當「爹」的都哭成這樣了,他不入戲怎麼行?安然果斷的往他腰間的軟肉上擰了一把。瞬間,眼淚花花二人組就有了。安然還在嚎:「朝朝啊,你爸他個負心漢,他不要我們了,他要逼我們去死。」
顧炎就算再遲鈍,也知道安然嘴裡那個「你爸」指的就是他本尊,一人分飾兩角算什麼事?顧炎小包子遲疑了一下,沒立刻答應,安然又往他腰上擰了一把。
疼尼瑪這一下太狠了。丫下的是死手。
「朝朝啊啊啊啊啊。」安然的手又放到顧炎腰間了,這是紅果果的威脅,顧炎這下也懂了,安然是要他配合,TUT,他能裝傻嗎?這是什麼命啊,被唐家的陰了聘禮不說,現在還要被安然敗壞名聲。顧炎想起來,他遇到的所有倒霉事都是從遇到安然開始的,從前那些春風得意的日子從那日在賭石街遇到安然開始就一去不復返了。
這能怪誰?
怪安然?怪君淺西?還是怪他自己?
TUT,顧炎知道,就算再來一次,他也抵不住誘惑會跟君淺西一起去,顧炎仰慕君淺西實在是太久了,他從小就耳濡目染生活在君淺西的光環之下。好不容易得見真人,能夠與偶像近距離接觸,他會放過才怪。
一步步走下來,各種辛酸各種苦逼,他是拿了不少好處,倒霉事也遇到不少,衝鋒陷陣都是他,輕鬆的活計都分給秦慕言。這樣就算了,他還總是被算計,這年頭,討生活不容易啊。顧炎倒不是真的不爽這樣的生活,相反,嘯月之森這幾天是他最近幾年之內活得最恣意的一段。
各種陰謀算計卑鄙無恥猥瑣無下限。
獅王墓裡種種新奇的體驗,就算是顧炎這樣大家族出來的,見多識廣,也能回味一生。不是每個人都能有這樣的經歷,許多獸人崽子經歷過最轟轟烈烈的事就是獸潮月,這樣過一輩子,實在是太平庸了。
顧炎一不小心就想得遠了。
等到腰間的肉肉又開始疼,才想起來要配合安然。「爹。」
安然各種想笑,雖然他現在縮了水,也不妨礙安然緬懷他巨大的本尊。
被這麼大個頭的獸人崽子叫爹,絕對是新奇體驗。
五十嵐白鬼已經笑出了淚花花,顧炎這貨也太沒出息了,爹也是能隨便認的嗎?嗯,不過為了後續事件的發展,他暫時不會嘲笑顧炎。他們都想知道,安然這麼不顧未婚非獸人的清譽鬧出這樣的事為的是什麼?
為的是什麼?
為了給唐家的找不痛快。他就不信了外人能想到他懷裡這只就是顧炎本尊,想不到是本尊,又和顧炎這麼像,唯一的解釋就只能是在外面生的獸人崽子。
在貴族家裡,這樣的事很多,顧炎這麼年輕就幹出這樣的事還是頭一遭。
圍觀群眾的八卦之魂已經被點燃了,眼看著就有人要如安然的意開口詢問,賭石街來了個讓他們意想不到的人——顧炎的小叔叔,顧青和。
他是聽說望月城最近出了不少極品翡翠,打了主意淘寶來的,安然攜顧炎小包子登場的時候顧青和正在隔壁石頭鋪子裡看明料。他是獸人崽子,一個人過來,看毛料是不能的。有價格合適的明料也算不枉此行。
誰知道,剛看到一半,外面就鬧騰起來。
賭石街上傳的那些八卦他是聽在耳朵裡的,並沒有在意,直到有人說有個獸人崽子像他外甥,顧青和終於抵不住了。開玩笑,在顧家與唐家結親的關鍵時刻,聘禮都已經抬進唐家了,怎麼能傳出這樣的謠言。
本來以為這話是說假的,沒想到,不過分分鐘,外面就有人哭吼起來。
朝朝?朝朝是什麼東西?和他們顧炎有一毛錢關係?
顧青和以為,他是瞭解顧炎的,顧炎這性子,顧家誰不知道,整天熱血沸騰激情四射的,動不動就要找人干一架,這也是家裡的老頭子早早的就給他定下與唐家的親事的原因,顧炎這樣的擺明了就還沒長大,找個非獸人管管他也好的。
結了婚肩上有責任,總不會還像從前這樣沒譜。
顧青和失算了,他沒想到,世界上真的有這麼像他外甥的人。不僅是長相,就連神情動作都像極了。活生生就是顧炎小時候的翻版。這樣的長相,讓他連懷疑的勇氣都沒有。這個頭總不是顧炎,既然不是顧炎,就只能是他在外頭生的崽子了。
好你個顧炎這麼大的事竟然瞞得滴水不漏,獸人崽子都長這麼大了也沒帶回來一次,這是要鬧哪樣?讓他和唐家的定親他開始也不樂意,最後還是妥協了,NND外面養一個家裡還想養一個?
他們顧家絕對沒有這樣的家風顧青和當機立斷拿起通訊器直接將這件一一通報給顧家所有人,正在城主府裡喝下午茶的顧阿爹傻眼了。
「叔叔啊,這樣的玩笑可開不得,阿炎婚事才剛拍板定下,出了岔子怎麼辦?」對於顧青和的話,顧阿爹是不信的,顧炎才多大,竟然有人告訴他顧炎在外面有個五六歲大的獸人崽子,開玩笑吧。
這個時候,顧青和可沒有心情開玩笑。
他再三保證自己說的是真的,讓顧阿爹不要驚動唐家的人,自己來賭石街看。說完就匆匆掛了通訊器。
顧炎偷偷生了崽子這個消息迅速的傳遍了整個顧家,族裡的老頭子們高興了,顧炎這傢伙看來不開竅誰知道比他阿爸還厲害,小小年紀獸人崽子都五六歲了。
顧家興盛啊,一代更比一代強。
他們壓根忘記了顧家將要與唐家結親的事,傳家寶都送給人家了喂。
唯一記得這事的是顧炎他爸,既然崽子都有了,當然不能養在外面,顧家沒有這樣的先例,要把獸人崽子帶回來,崽子他爹也不能少,這下該如何是好,與唐家的親事恐怕結不成了。唐顧兩家翻臉事小,羲和石還拿得回來?
顧阿爸愁啊,拿起通訊器又給顧青和撥過去,詳細詢問了那邊的情況。這回真的鬧大了。
「唐家突然來要聘禮我就覺得奇怪,你說這是不是陰謀?」顧家阿爸聰明啊,不愧是當家主的,一下就找到了問題的核心。他不說還好,這麼一說顧青和也覺得不對勁了,顧炎和唐曲的親事定下來半年有餘了,這回顧炎說去望月城家裡的人也沒反對,就是想著讓他們培養培養感情,怎麼突然就鬧了這一出?
從帝都押送聘禮去望月城,顧家去了連個能主事的,一個是家主的親弟弟顧青和,一個是家主的配偶,這樣的排場已經給夠了唐家面子。
顧家家主的配偶也出自帝都的大戶,叫陳瀟肅,當年風頭很盛,賭石天賦非常高。他說不上聰明絕頂,也是極有見地的,在唐家待了兩日,就發現不對勁了。唐曲倒是被支來天天陪他,左右就沒看到顧炎的影子。
顧阿爹本來以為鬧出這事是因為顧炎同唐曲處出了感情,好事近了,沒想到他連自家獸人崽子的面都沒見到,每每問題唐曲就插科打諢過去。顧炎都不在唐家,唐家忽然要聘禮,這裡面的意思就值得琢磨了。顧阿爹已經有不祥的預感,還沒深想,通訊器就響了。
這是鬧的哪一出?你說是哪一出?
這些陰謀詭計,顧炎他爸想不到,經歷過各種後宅陰謀的顧阿爹還能不知道?在確認了顧青和沒說假話之後,他就知道,被坑了。
他們被唐家坑了。
唐家的恐怕早就知道這事,這是想狠狠宰他們顧家一頓,撕破臉也無所謂了。
顧阿爹陳瀟肅當即拍了板,聘禮要唐家吐出來,羲和石要拿回來。這些都可以晚點再說,最重要的是先把給顧炎生孩子的非獸人留住。
天可憐見的,未婚的非獸人帶著這麼大的獸人崽子,也不知道是怎麼活下來的。
這樣的事也不早說,顧炎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這事想想就是顧炎不對,顧青和說得這樣嚴重,顧阿爹生怕人跑了。好在城主府建在城中心,離賭石街並不很遠。顧阿爹讓顧青和盯住了他們,帶著人就朝賭石街風風火火殺了過去。
顧青和當然不會老實呆著,在圍觀群眾就要開口詢問,安然也編了個苦逼故事準備說的時候,顧青和站出來了。他也是個圓滑的,安然嚎他也嚎:「我的外甥媳婦誒可算是找到你了,讓我看看寶貝,一轉眼都這麼大了,你帶著怕是吃了許多苦,回頭阿炎回來我幫你打斷他的狗腿。」
噗……演技很到位有木有,天都感動了,安然也要感動了,如果他懷裡抱的不是顧炎本尊的話,這絕對是十八相認有木有。
許士林見白娘子也沒這麼感人的。
顧青和衝上來就想抱顧炎小包子,一邊伸手一邊問:「這崽子取名字了嗎?叫什麼?」
安然當然不會拆自己的台,他會說叫顧炎嗎?當然不會這時候他也不嚎了,很是善解人意的道:「唔,顧炎都要同狐狸精好了,我們也不能拖累他,小包子跟我姓,叫安朝朝。」
安朝朝。
那些個看熱鬧的這才認出了安然。群眾嘩然了。
「這不是廢物安然?」
「是啊,是廢物安然,看起來變了好多。」
「前幾天還有人說他和大陸第一天才君淺西閣下搞到一起去了,怎麼又換成了帝都顧家的?」
「jian貨就是jian貨,這崽子還不知道是誰的?」
顧青和沒想到,他絕對沒想到,安然也是個有故事的,聽起來還相當精彩。呃,這個時候這些都不重要,看看這獸人崽子的長相,可不是他們顧炎小時候的翻版,這樣還能有錯?
有群眾的配合,安然更不得了了。「我不拖累他,我帶寶寶走,你們別攔我。」
問題嚴重了顧青和也顧不得這些許多,往前趕了一步,拉住安然的胳膊。「外甥媳婦,你別激動,千萬別激動,這事是我們顧炎不好,他做得不對,你不要怕,我們顧家替你做主,顧炎敢回來,老子打掉他半條命。」
剛才還是打斷他的狗腿,這麼兩句話就變成了打掉半條命。
升級真快。
顧炎小包子抗不住了,這麼玩下去他能活得出來?
玩大發了。
顧炎剛想坦白,安然就朝他腰上一擰,做出安慰寶寶的樣湊到他耳邊威脅道:「你還想不想解除婚約拿回聘禮了?」
這話給力啊,揍一頓怎麼了?他皮糙肉厚的,被揍的還少了嗎?重要的是極品翡翠,還有他家的羲和石,傳了一代又一代的總不能丟到他手裡。
顧炎不吭氣了,安然還偷偷給蘇亞遞了個顏色。秦慕言這傢伙一看就沒有表演天分,蘇亞就不錯。蘇亞果然是上道的,一收到安然的眼神示意就站了出來。
「顧青和閣下。」他大大方方的打招呼。
「哦?蘇亞閣下也在這裡?」蘇家的蘇亞誰不知道?那是被第一商行當家的寵上了天的,怎麼就和他外甥媳婦湊一起去了?這裡面又有什麼故事?
蘇亞點點頭,指著安然道:「我和安然一起的。」說著他就笑了,「我就說朝朝怎麼這麼像顧家的顧炎,問了安然好幾次他也不說,盡抹眼淚,原來真是你們顧家的種。這可要不得啊,做事也有個先來後到,顧家這回可不是讓人寒了心麼?」
這麼說就是想把顧青和逼上梁山。
「呃,這事的確是顧炎不對,外甥媳婦也是,怎麼就不早些上門,若早些說開了也不會有這麼多事。」
安然應該怎樣回答?難不成要說早些時候顧炎也沒縮水,我也演不成這一出?
他還在措辭,秦慕言又上前打招呼了。
秦慕言和顧青和是真認識的,雖然只寥寥見過幾次面。秦慕言一出來,顧青和就更加震驚了,這非獸人還是有後台的?
不是說名聲不好麼?
華國有句古話——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正常人同安然相處久了都會沾染上猥瑣的習性,秦慕言帶來的衝擊還沒過去,五十嵐白鬼又乘勢而上。「喲,顧家的小子,還認得我嗎?」
若剛才還只是驚,這回就是嚇了。
南大陸的顧家和北大陸的五十嵐家在背地裡是有某種關係的,否則顧炎也不會同五十嵐白鬼有那麼多不得不說的往事。五十嵐白鬼每次來南大陸都會到顧家去拜訪,每次去顧家拜訪必然都要揍顧炎一頓。
獸人崽子不挨揍怎麼能長大?顧家從來都是獸人多,非獸人少,顧炎被揍在他們看來壓根就不算事,天天惹是生非的,得點教訓也好。
五十嵐白鬼是什麼人,顧青和當然知道。他連忙迎上去,這回可比招呼蘇亞、秦慕言的時候恭敬多了。「白鬼閣下怎麼到了望月城,也不提前知會一聲。」
「我一個人來的。」
呃……沒有任何語言能比這一句更震撼了。五十嵐白鬼是個路癡,聽過這個名字的人就聽過他的光榮事跡,五十嵐白鬼迷路的本事別人只是聽說,顧家人卻是親自體會過的。顧青和就是苦逼人士之一。這樣一個極品路癡竟然能一個人穿過嘯月大森林到達南邊的望月城。
顧青和驚悚了。
顧青和驚悚的時候,顧阿爹帶著人趕到了。人群嘩啦啦的讓出一條道,顧炎一看見他爹過來就抖了抖,他爹比他爸可厲害多了,雖然沒什麼戰鬥力,顧炎就是怕他。
遠遠地看著人過來,顧炎就心裡打顫。
他怕他爹,也怕安然。兩者相較……尼瑪這要怎麼比較?
他要敢這時候拆了安然的台,以後還有的混嗎?要幫著安然忽悠他爹,真相被戳穿的時候會發生什麼事顧炎已經不想了,他怕他直接忽悠不過去。
這一回,顧炎想多了,他低估了顧阿爹激動地心情。
「媳婦啊你受苦了。」顧阿爹壓根沒想那麼多,直接撲了過來。
安然嚇得一抖,好傢伙,這也太熱情了。
他連忙往旁邊讓出一步,安然已經猜到來人是誰了,他也沒叫人,這時候當然要裝傻。「呃,你是?」
「我是顧炎那狗崽子他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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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顧炎怎麼也沒想到他一個倍受吹捧的獸人戰士,多少非獸人心中的金龜婿,從這個時候起已經悲劇了。安然此舉絕了他所有的桃花,尼瑪這頭還在和唐家的議親,那頭小獸人崽子都五六歲了。這德行,哪家的非獸人敢嫁?
唔,說起來敢嫁的也不是沒有。可那些個非獸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問題,顧炎也不敢娶。
顧炎若是能預料到他悲慘的未來,他絕對不會乖乖配合安然,這時候他看到的只有眼前的利益。只一想到他爹親自護送抬了這麼多寶貝去唐家,他的心肝就一抽一抽的疼,安然都說能幫他把東西弄回來了。不就是演戲麼,不就是騙騙他親爹麼,被揭穿了最慘不過挨揍,從小到大,他挨過的揍實在太多,皮已經厚了。
顧炎直接不看他爹,將頭扭過來撲進安然懷裡。
他糾結彆扭的小模樣被顧阿爹看在眼裡,那個心疼,非獸人自己帶著小崽子養這麼大,還養得這樣好,怎麼看怎麼像他們家顧炎。爹兩個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顧阿爹是帶過小崽子的,知道裡面的艱難。若是非獸人還好,將食物照顧精細些就罷了,直到六歲會同意組織測試賭石之能,那以後才會接觸到賭石方面的東西,養個非獸人崽子是需不著費多少心的。
獸人崽子就不同了,出生的時候雖然是人形,滿一個月就會變作獸形,從這時候起到三歲之前要一隻教他各類野獸本能,小獸人崽子多半很活躍,若不好好盯著能給你惹出一堆麻煩事來,三歲以後小崽子又要學習在獸形和人形之間自由切換,大家族裡一般都有專門負責教導小獸人崽子的高階獸人,這時候會在本能之外教他們一些戰鬥技巧。
這只是啟蒙教育而已。
顧阿爹只一想到顧炎小時候的潑皮樣,他就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給顧炎生下小崽子的非獸人。這時候卻容不得他逃避了,安然這麼抱著,誰也不知道他懷裡這個到底是非獸人還是獸人崽子。
「媳婦兒誒,你莫要怕,爹給你做主,回頭堅決不讓顧炎那狗崽子進顧家的大門,我要讓他爸狠狠地教訓他。」顧阿爹原本是很疼顧炎的,小包子一出現,顧炎就浮雲了。
立場要堅定,隊伍要站好。
看看小包子現在就不太待見他們,恐怕日子過得很不好。顧阿爹把這些錯誤都算到了顧炎頭上,那個恨吶,這崽子就是沒教好,膽也忒大了點,這種不負責任的事他也幹得出來。
「他媳婦啊……」顧阿爹啊完就沒了後文,安然一直等,就見對方各種不好意思,他算是動了,這是要安然主動接話。
長者賜,不可辭。
長者問話,自然也要乖乖答應。
「顧阿爹您說。」安然想了半天,讓他叫爹他叫不出來,這麼還是可以的。
顧阿爹對安然沒直接叫他爹多少有些膈應,仔細想想這也怨不得誰,還是顧炎那狗崽子整出來的事,這非獸人瘦瘦弱弱的,懷裡的小崽子倒是養得好,白白淨淨比貴族家的崽子還好。一看就知道這非獸人吃了不少苦,獸人不養崽子,將這些活計都丟給非獸人,這算什麼事?顧阿爹也不敢偏幫顧炎,只能說:「看看,吃了不少苦吧跟我回帝都去,家裡有人給你撐腰。」
慷慨激昂的批判了顧炎,顧阿爹才想起他本來要說的事。
「這是獸人崽子?」
顧阿爹壓根沒抱希望到顧炎這一代能生出非獸人來,顧家這一脈實在是太強大了,人丁倒是興盛,可一牽出來清一色的獸人崽子,非獸人在顧家就是珍惜物,上下都要寵著的。
果然,顧阿爹問完之後,就看到安然點了點頭。
安然是不怕給他們看獸形的,這一回去嘯月之森顧炎從裡到外變化太大了,他爹來了又怎麼樣?雖然顧炎是他生的,現在這模樣,顧阿爹一定認不出他來。安然將顧炎小包子放在地上,拍拍他的腦門子,道:「來朝朝,給曾阿爹看看你獸形什麼樣。」
顧炎已經不敢想未來會怎麼樣了。他算是幫著安然把他爹忽悠夠了,說來也奇怪,他爹一貫精明,這回怎麼就這麼輕易的聽信了安然的說辭,半點質疑也沒有。
幾句話的功夫,阿爹就成曾阿爹了。這是什麼世道?
已經走到這一步,不該忽悠也忽悠了,顧炎深知他爹的品性,就算這時候坦白從寬也不能改變他悲劇命運,還不如強著脖子一條路走到黑,安然說能幫他把東西弄回來他就只能相信,能把羲和石拿回來保不準還能將功折罪。
顧炎壓根不敢去想他爹的凶殘手段,他聽話的變回了獸形。
給力有木有萌死個人有木有。
不過一眨眼的時間,白嫩嫩的小包子就變成了半大的變異風速狗。
金瞳金尾,雪白的皮毛,爪生四簇金色的烈焰流雲,若不是看過小崽子的人形,顧阿爹絕不相信這傢伙是他家顧炎的種,顧炎那山寨貨怎麼能生出這樣的高級貨?
顧家傳承上百年,一直就是灰溜溜的,風速狗就這模樣。到小崽子這裡竟然變了,變異成這樣,這瘦瘦弱弱的非獸人還有什麼驚人的身世不成?
安然對這裡面的門道不太瞭解,顧炎現在這樣也不能站出來解釋,重任就落到了秦慕言身上。安然只看到顧阿爹蹙眉在想什麼,秉著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他一派坦然的站著,一點愧疚或者心虛的表現也沒有。
要演戲自然要逼真,安然不瞭解風俗,他們這些獸人大陸的土著民還能不瞭解?
秦慕言想了想,走上前兩步對顧阿爹打了個招呼,「閣下。」
「噢?你是秦家的獸人崽子?」
秦慕言點頭說是。
「你認識顧炎媳婦兒?」
等的就是這個,秦慕言說起瞎話來眼也不眨,他道:「我認識安然他哥哥,是安祈拜託我暫時照看他。」
原來是這樣,顧阿爹還在打量這長脫了形的狗崽子,怎麼也想不出這非獸人是有多強大的血脈才能讓他變異成這樣。「唔,秦家的崽子,你知道顧炎媳婦兒他家是什麼血脈?」
「赤金比蒙。」
赤金比蒙?顧阿爹想到了一切可能,只是沒想到這個,赤金比蒙和地龍一樣,屬於隱世家族,他們極少在大陸上活動。雖然是這樣,赤金比蒙比起地龍還要神秘許多,他們只知道赤金比蒙一脈人丁十分稀少,整個族群都異常團結。
獸人大陸上殘存的赤金比蒙只剩一脈——安德烈家族。
顧阿爹早年也曾聽說圖雷.安德烈在大陸活動的事跡,聽說他從遺棄之地搶了一個非獸人當伴侶,生了兩隻崽子,一個獸人,一個非獸人。難道顧炎這個養在外面的媳婦兒就是圖雷.安德烈的種。
可能嗎?
雖然圖雷.安德烈已經很久沒在大陸上活動,甚至有傳言說他已經隕落了,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相信這樣的說辭。獸人大陸還有能讓圖雷.安德烈隕落的人?
這非獸人瘦瘦弱弱一看就生活得不好,沒想到……
顧阿爹嚥了嚥口水,既然是安德烈家的人,他就一定要給個交代了,唐家在望月城算是一霸,這樣的底蘊連挑釁安德烈家族的資格都沒有。此時此刻,顧阿爹對顧炎的怨念又增加了一層,尼瑪惹誰不好惹上安德烈家的崽子。顧阿爹甚至已經想到這事若處理不好顧家就要大禍臨頭了。
「顧炎媳婦兒啊,你也不早說你是安德烈家的,我說這小崽子長得這樣好,原來有赤金比蒙的高貴血脈。」這姿態已經放得很低了,一切都是為了顧家。
顧炎的心裡有萬頭草泥馬在咆哮。
爹啊,親爹啊我是你親兒子,咱老顧家同赤金比蒙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您能不能別說是風就是雨?這變異那是天地異火燒出來的喂小狗崽子眼淚汪汪的看著顧阿爹,他心裡憋了一肚子話說不出來。
圍觀群眾越來越多,事情已經鬧大了,保不準唐家的也得到了消息,這時候解釋清楚了安然還能好胳膊好腿兒活著離開望月城?
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現在有安德烈這個強大的姓氏以及顧家的聲威壓著,唐家不敢輕舉妄動,若是這時候說「阿爹,這是個誤會,我是您兒子,我是在龍鯉潭泡得縮了水。」這樣說,不僅他本尊,這一隊人恐怕都要被他爹遷怒。
為今之計,只能硬著頭皮往後拖,拿回顧家的寶貝安全離開望月城才是正理。
顧炎在想什麼,安然猜也能猜到。顧炎覺得頂破天的大事,他壓根就沒放在心上,安然只想著怎麼能讓唐家的顏面掃地,最好狠狠地吐一口血。NND不弄死他們他就不是安然。
自從接手了這具身體,他不知被原主的記憶憋屈得默默的流過多少血淚。都是爹生的爸養的,這傢伙怎麼就能卑微到塵埃裡放任唐家那些畜生把他作踐成這樣?
在死去的那傢伙眼裡,非獸人就應該無條件支持自己的獸人伴侶,這就是愛。
愛你妹啊愛。
唐墨要是愛你他能幹出這麼豬狗不如的事來?
雖然秦慕言也說過他是赤金比蒙一脈。安然覺得,姓氏還是不能亂的。「顧阿爹,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姓安,叫安然,我哥哥叫安祈,我阿爸叫安烈。你說的安德烈家同我一毛錢關係也沒有。」
安然覺得這是必要的解釋,聽在別人耳朵裡越發坐實了他的身份。
都是赤金比蒙,一個安烈,一個安德烈。
欲蓋彌彰有木有。
顧阿爹倒沒有懷疑安然忽悠他,最大的可能是安然他爸壓根就沒同他說起過這個,他根本就不知道。獸人大陸的赤金比蒙只有一脈,雖然久不外出活動,安德烈家族餘威尚在。
莫說小小一個暴發戶唐家,顧家這樣有深厚底蘊的在他們面前也沒什麼底氣。
「我瞭解,我瞭解。」
這語氣,這聲調,這曖昧的表情,一看就想歪了。
安然欲哭無淚,左右他已經解釋過了,不是我軍無能,是敵人太頑固。
在顧阿爹與安然交流感情的時候,顧青和走到顧炎小包子跟前蹲了下來。顧青和是顧炎的小叔叔,輩分上是這樣沒錯,兩人的實際年齡相差真不大。他們是一起鑽狗洞掏鳥蛋闖禍過來的,顧青和是軍師,顧炎就是大頭兵,壞事是兩人一起幹的,被抓的卻總是顧炎。
腦子長開了能想事之後,顧炎對顧青和總有一種深深地怨念。
換了你被坑了好幾年你也怨念。
顧青和往顧炎跟前一蹲,顧炎金色的眼就瞪得溜圓,裡面是騰騰的火焰。顧青和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這個小傢伙,他一個大人當然不能與小孩子置氣,顧青和笑瞇瞇的拍拍小狗崽子的頭,昧著良心誇獎道:「小傢伙真活潑,可像顧炎小時候。」
這是誇獎嗎?
顧炎小時候不就是被你忽悠的二貨。
顧炎小包子怒了,眼瞧著顧青和要收回手,張嘴一口就咬到他的手掌上。這一口絕對不是做樣子的,裡面飽含著顧炎這些年來濃濃的怨氣,就跟PK場上幹架一樣,往死裡下的嘴。
「嗷。」顧青和被咬得一聲慘叫。他也不敢把小傢伙丟出去,人家還沒說要認祖歸宗,你敢家法伺候?伺候完他爹還不帶著人直接跑了。
這邊的情況太慘烈,顧阿爹和安然也注意到了,這種時候顧阿爹是不好出面的,安然很上道,他陰沉著臉幾步走了過去,逮著狗崽子的前爪使勁往他屁股上狠狠地拍了好幾下。「老子是怎麼教你的,啊,讓你別亂咬東西,髒東西吃進嘴裡小心拉肚子。」
親,你這不是來救駕的,你是來給顧青和添堵的吧。
髒東西……東西……西……
顧炎鬆口了,顧青和一張臉直接成了大便色。
好吧,只是這樣的程度顧阿爹還承受得住,最讓人不能忍受的是,安然在大發神威之後忽然意識到有別人在場,他表現得太凶悍了有木有。
偷偷往小狗崽身上踹了一腳,安然壓低聲音道:「丫就知道給我丟臉,我讓你見著你那負心漢阿爸再下嘴,你也不能見誰都是爸啊。」圍觀群眾早把耳朵豎起來了,就想挖出點內幕。不能怪安然分貝太高,怪只怪你點燃了群眾的八卦之魂。
這時候,唐家的終於得到了消息姍姍來遲了。
這樣的非正式場合,能主事的當然不能來,架子得端著。唐江和他的非獸人伴侶在城主府各種暴躁各種大發雷霆。這事還真不能怨他,雖然他本人也無恥無下限。畢竟望月城主的身份在那裡,坑了安然這樣無依無靠的非獸人還好說,和顧家開戰後果絕對區區一個唐家能夠承擔的。
這就是暴發戶和豪門世家的區別。
聘禮事件並不是唐江整出來的,鬧這一出的是唐曲。
他不甘心。
顧炎當眾退婚的事唐曲壓根就沒告訴別人,唐墨隱約聽到了點風聲,後來在拍賣行遇到安然的時候還想給唐曲出口氣,結果打了自己的臉。
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唐墨忙著討好白瞳,也忘記了唐曲這事。這一回要聘禮是唐曲同唐江說他與顧炎感情深厚好事近了,讓唐江問顧家的意思,傳話這種事,轉一次口變一個樣,唐江派人去說就變成了小兩口已經看好日子了,問聘禮什麼時候抬過門。
好傢伙,這可不得了。日子都看好了,顧家那些個老頭子早就盼著顧炎把媳婦兒帶回來,拖了這麼久終於要辦喜事了,當然不能拖沓。聘禮是早就準備好的,顧阿爹自己又添了一份禮,為了表示顧家的誠意,顧阿爹同顧炎的小叔叔顧青和親自將聘禮送進了唐家。
唐曲本來只是想讓唐江向顧家施壓,早點把這事定下來,他要真被顧炎退了婚以後還嫁的出去?顧阿爹抬著聘禮過來的時候,他還激動了一把,得知事情真相之後,唐曲悲劇了。這下該如何是好?
聘禮已經收了,難道要告訴顧家的這是個誤會?
莫說他,唐家也丟不起這個人。
這樣瞞著也不是個辦法,等到顧家的自己發現了,還不同他們開戰?這婚事恐怕也辦不成。顧阿爹問了好幾次顧炎在哪裡,唐曲沒想好對策,只能忽悠過去。
眼瞧著就要瞞不過去了,唐曲正準備同唐江坦白,這下可好,賭石街爆出這樣的事,作為城主的唐江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唐江雖然對外人各種無恥,他做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還不都是為了家裡這一對崽子。
獸人崽子唐墨,非獸人崽子唐曲。
唐江當然不能把這事告訴唐曲,他怕唐曲想不開。唐家雖然不如顧家,也不能任人這樣糟蹋,這是在他的地盤山扇他的臉。這口氣要是能忍下來,他這望月城城主就白做了。唐江安排了幾個非獸人去唐曲的房裡同他說話解悶,當然,做這樣的安排是為了穩住唐曲。
按照唐曲自己的說法,他同顧炎正處於熱戀之中,如膠似漆啊。知道這事一准傷心。
就是這樣的安排,造成了唐家後來的悲劇。
命中注定的事,躲也躲不過。
行動之前,唐江是仔細想過的,他先派了些族裡的小輩去賭石街鬧一場,小輩們幹了什麼事,就算再嚴重,一句不懂事就能打發了,最多道個歉。
他總要逼顧家主事的親自來城主府說事。
且說,派去鬧事的也是有立場的,他們是替唐曲鳴不平。唐家的人怎麼能讓外面那些個不要臉的貨欺負了?他們家唐曲同顧炎是正正緊緊說親的,族裡面長輩都認可的事。顧家要是敢為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小獸人崽子撂唐家的面子。
就算底蘊不足,這一回也勢必要開戰了。顧家的勢力遠在帝都,在望月城的地盤上,顧家人來了就別想輕易回去。
唐江想得很好,他甚至想到了那不要臉的狐媚子跪下來求他們原諒的模樣。獨獨沒想到,顧炎同唐曲的事本來就吹了,聘禮事件就是唐曲自己搗鼓出來的,他更沒想到,那個傳說中的狐媚子竟然會是安然。
唐家的隊伍浩浩蕩蕩的朝著賭石街去了。唐墨帶的隊,他是唐曲的親弟弟,自然最有資格。
「哪個不要臉的狐媚子在這裡鬧事?」唐墨那個囂張,一出場,先聲奪人。
若是從前的安然,眼珠子怕都黏他身上去了。可惜了,這不是從前,安然鳥也不鳥他,湊在顧炎耳邊極其小聲的說:「還不快變回去,正主來了。」
哦哦,顧炎當然懂,他倆他爹都忽悠了,還怕一個唐墨?抖抖身上雪白的毛,顧炎變回白嫩嫩的包子樣,他轉身叉腰伸手指著唐墨,霍的爆出一句國罵:「我你爹啊,敢和小爺強阿爸,丫活到頭了。」這些日子,顧炎跟著安然看得多了,在這方面盡得真傳,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來打得對方翻不起身。在氣勢上壓倒了唐墨之後,顧炎小包子胖手一揮,一串火球朝著唐家的隊伍就拍了過去。
不要誤會,顧炎是不會什麼火球術的。
發威的是寄居在他體內契約空間裡的大妖獸冥火。
顧炎在接受了獅王傳承之後,位階上雖然沒什麼變化,在控制力度以及操控契約妖獸方面的能力大為提高。原本辦不到的事這會兒也是小意思。
無恥太無恥了。
唐墨一直以為,主動權是掌握在他這一方的,對方應該跪著求他各種懺悔,沒想到遇上個這麼霸道的,一上來就開罵,罵完直接動手,一點緩衝的機會都不給。
尼瑪最驚悚的是嗆聲的不是那狐媚子非獸人,是那來歷不明的小崽子。
這算什麼?當著所有人的面在他唐家的地盤上被人打了臉。
唐墨要是能忍下這口氣,他就不是唐墨,他是烏龜。
「小咋種,沒家教。」
這回用不著顧炎,安然就動怒了,家教?這貨還敢說家教?
「唐墨閣下我們好久不見了。」安然難得沒爆粗口,破口大罵那是對親近人才做得出的行為,對著這些個捂不熱的白眼狼就要笑,你笑得越開心,他看得越難受。
弄不死你我膈應死你。
「說起來我們也是老朋友了,唐墨閣下身價真不低,包養你三年可不是掏空了我的老底。怎麼你看不上我,看上我家崽子了?這可不行,我家朝朝還小,我這當爹的就算窮得賣血也不能讓他學您騙人感情賣肉不是,再說了,您也是獸人崽子,找個非獸人傳宗接代才是正理,搞基不好。」談笑間,唐墨的臉黑了。
他們誰都沒想到,當事人之一竟然是安然。
從前他們各種敗壞安然的名聲,也不過是揪著他沒賭石天分說事,望月城裡那些跟風的都是給唐家面子,沒把這醜事捅破,唐墨就是吃定了安然不會深淵訴苦才能大著膽子幹出這樣損陰德的事來。
死了那個安然的確不會拿這事到處說。現在這個可不是好欺負的,面子是什麼?能吃嗎?不能就別拿來說事。
安然本來已經暫時放過唐家的了,大路朝天各走半邊,沒想到啊,冤家路窄。安然笑得那叫一個和煦。唐墨整張臉都綠了,憋了半天愣是說不出半句話來。
還能說什麼?安然這話說得是難聽,可就是事實,唐墨就算再無恥,死不認賬顛倒黑白的事也不能做得坦然。
趁著唐家人黑臉噎得說不出話的時候,安然又發作了:「敢污蔑我老安家的人,尼瑪自己家教不好還敢問老子怎麼教的崽子,我們顧炎說了,交流日的時候他就同唐曲說清楚一刀兩斷了,這事還有君淺西閣下做見證,丫乘著顧炎不在想當狐媚子和我搶人,你以為忽悠著讓長輩出面這事就能拍板?也不看看老子是誰。」安然一拍大腿,聲音響亮的問:「唐家的,大聲告訴我,你們要臉嗎?」。
「你……」唐墨險些一口氣提不上來。
安然再次正中紅心,交流日那日的事,別人不知道,唐墨多少聽說過的。顧炎的確說過那樣的話,當時也的確有君淺西在場。
唐墨頭一次覺得,安然生來就是和他作對的,他活了二十多年頭一次這麼憋屈。
「你以為君淺西閣下不在你就敢信口胡說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敢亂說話,我割了你的舌頭。」唐墨知道這事,唐家其他人可不知道,安然話一放出來,嗆聲的就來了。
安然將這些事抖出來只是想引出顧家那兩位的疑慮之心,他們顯然是被蒙在鼓裡了,唐家的還真敢,幹出這麼不要臉的事還敢出來露臉。安然倒是悠閒,這樣的陣仗玩遊戲的時候他見得多了,完全是小意思,顧炎就怒了,越說他越怒。
士可忍孰不可忍。
唐家那個還沒吼完,顧炎又是一長串火球拍過去。那人以為這不過是虛張聲勢,這麼小的崽子能有多強的武力?
他失算了。
出手的不是顧炎,是冥火。剛才那一串是嚇他們,故意拍歪了的,這回顧炎是真下了狠心了。這些畜生,留著也是浪費食物,不如燒死了乾淨。血蓮焰心是什麼,那是天地異火榜上排前幾位點得出名字的,唐墨帶來的不過是些黃階的小輩,怎麼能抵得住?
這一下險些就要了人家的小命。
唐墨氣得渾身發抖,他們誰都沒想到這麼小的獸人崽子竟然能有這麼強的戰鬥力,他難道從他爹的肚子裡面就開始修煉了嗎?還是他身體裡住了個怪獸?唐墨想問安然要說法,還沒出聲,安然就頗為惋惜的說:「都是我不好,我這人最瞧不起那些顛倒黑白壞人名聲的貨,我們朝朝受我的影響看見那些個不要臉的東西就控制不住。小崽子也不知道控制力道,燒死一兩個我這當爹的也只能說對不起了。」
安然嘴裡說著這樣的話,臉上卻是幸災樂禍的表情。
不枉他言傳身教這麼久,顧炎這貨還是有潛力的,能成事。
唐家的還想說什麼,人群再次讓開了一條道,從外圍緩慢的走進來一個出乎意料的人。顧炎小包子一看到他就星星眼了,安然抖了抖,唐墨心裡泛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君淺西怎麼來了?他來做什麼?
當然是吸收完翡翠能量在安然那破房子裡待著無聊了準備去獵殺者公會瞧瞧。望月城那幾大公會都在賭石街附近,從貧民窟過去都要打賭石街過,君淺西知道安然同顧炎出去了,雖然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他已經很多天沒感覺有人在房子裡活動了。誰知道,剛走到賭石街就遇上這麼有趣的事。
君淺西躲在人家房頂上聽了半天熱鬧,他看到安然,也看到他懷裡的小包子了。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安然和顧炎以前壓根不認識,就著十來天的交情能生出這麼大的獸人崽子?
這崽子和顧炎這麼像,君淺西動腦子一想就明白了。怕是顧炎動了什麼該動的東西,這是副作用,這小包子就是顧炎本尊。想通了這一點,君淺西心情一下就好了,待聽到安然與人嗆聲,說有君淺西閣下作證的時候,他就從房頂上摸了下來。
君淺西的登場對顧炎是驚喜,對安然絕對是驚嚇。
出去這麼久他也想明白了一些問題,君淺西那氣場實在太強大,雖然長得其貌不揚的,安然總是不自覺地就被他牽著走。
這樣不好,很不好。可又很難控制。
有些人就是有一種魅力,能讓所有人都聽他的,不自覺地按照他的意志做事,安然是猥瑣動世人,君淺西那是真有人格魅力的。
「閣下。」君淺西慢悠悠的走過來,周圍一片寂靜,他直接走到安然身邊站定,向顧阿爹打了個招呼。等到顧阿爹回應之後,他才向其他人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唐家的人,說:「顧炎宣佈與唐曲解除婚約的時候我的確在場,顧炎也說了讓我做個見證,關於這一點,我可以向獸神阿瑟斯起誓。」
若只是這麼一說,還不嚴重。
一個天階獸人已經放下尊嚴向獸神阿瑟斯起誓了,獸之契約一旦生成,那是有絕對效力了,君淺西周圍閃過一道光圈,什麼也沒發生。
規則並沒有制裁他。
那麼只有一個解釋,顧炎同唐曲的確解除了婚約,顧家的人被欺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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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天大逆轉。
君淺西立下獸之契約證實安然所言非虛,顧炎已經明確的表達了要同唐曲解除婚約的意思。在這種情況下,唐家竟然能說出小兩口如膠似漆好事將近讓顧家的抬聘禮過來這回事。
不僅如此,在正主找上門來之後他還敢招呼這麼多人來討說法。
光天化日之下,他們是明晃晃的打了顧家人的臉。
顧炎還好,他扭著白胖胖的小胳膊站在安然後面,臉上的表情同安然是如出一轍的。唐家的也只能坑坑那些個沒後台沒背景的,這回犯到顧家的手裡。可不是一齣好戲。
除了唐墨虛汗直冒以外,唐家來的都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忽的氣氛就變了。能不變麼,圍觀群眾都齊刷刷閉上嘴不敢說話了。看看顧家那幾位的臉色,烏雲罩頂,風雨欲來。
顧阿爹雖然各種憤怒各種不爽,架子也是端著的,唐家這些小輩還不配讓他開口,他要問人要說法那就要直接找能做主的。這時候總要有人站出來說話,安然之輩已經功成身退了。顧青和左右看了看,湊熱鬧的湊熱鬧,端架子的端架子,還有幾個幸災樂禍。
情緒最不穩定的當屬過來押送聘禮的顧家人。
他們都是血氣方剛的獸人戰士,脾氣本來就暴,正愁沒地方敗火這些痞子二世祖就撞到槍口上來。不是找死是什麼?看這一個個的氣勢,就要撲上去撕了唐家的。
這個微妙的時刻,顧青和站出來了。
有句話說得好,先禮後兵。唐家不仁,他顧家不能無義,該有的禮節是必須的。這只是一個方面,君淺西也說了,是顧炎單方面宣佈解除婚約,在這一點上,的確是顧炎打了唐家的臉。雖然不用想也知道解除婚約一定有原因,這原因恐怕還出在唐曲自身,若是沒有這後來騙聘禮的鬧劇,顧家是要向唐家賠禮道歉的。
畢竟雙方結親,都是獸人崽子主動,這門親事中間有人撮合,先起意的還是顧家那些老頭子。事到如今,也不只是唐曲的錯,怪只怪你識人不清。
「唐家的小子,君淺西閣下都這樣說了,你們是不是也該給個交代?」
交代?唐墨一個頭已經兩個大了,他又不是唐曲,那些彎彎繞繞的哪知道得那麼清楚,唐江派他們出來是來打發狐狸精,順便問顧家的要說法的,被安然鬧了一頓竟然就反過來了,這算什麼事?唐墨那個後悔,他就不該主動請纓領著這批沒用的來打頭陣。
出師不利阿喂。
唐墨扯著嘴角嘿嘿笑了兩聲,憋了半天也沒憋出什麼頂用的話。他是知道些內情,心虛,唐家那些二道殘腦子的獸人崽子可不心虛。明明都已經說得這樣直白了,他們還當是自己吃了虧,沒想到騙婚騙聘禮這事的嚴重性。
顧家的恐怕還會顧及兩家的交情,給他們留點面子,這些圍觀群眾可不少,再加上幸災樂禍的安然,唐墨幾乎已經肯定了這事會被捅出去。這事捅出去,唐家在貴族圈裡抬不起頭來還是一回事,唐墨第一個想到的是他和白瞳的事恐怕要吹了。白家的也不是什麼好鳥,能讓他家潛力十足的非獸人嫁進唐家來遭人嘲笑?
唔……這時候唐墨想得不少,他那心裡就像有把火燒一樣,急得很,又想不出什麼好的對策。唐墨還沒想好說辭,那些跟著他來鬧事的腦殘貨就叫囂起來了。
「誰給誰交代丫今天不給個說法,管你是誰,別想好好走出去。尼瑪真當我們唐家非獸人好欺負?還敢帶著小野種上門,來了就別回去。」
震撼有木有。
尼瑪獸之契約都抬出來了還敢這麼囂張,安然挑挑眉看著唐家那批腦殘貨。這些都是同一批的殘次品吧,在他爹肚子裡的時候圖紙就沒畫好,生出來還能是好貨?
他算是見識到了,安然囂張那是有底氣的,他佔著理字。這些極品,君淺西這樣的名人都站出來作證了,他們還不收斂,這個時候就應該說好話賠笑臉夾起尾巴做人。感慨歸感慨,這樣的發展是安然樂見的,他巴不得唐家個個都不講理,這些個世家子平時人模狗樣的,趁此機會他要讓他們徹底現原形。
照妖鏡都出來了,妖怪哪裡逃。
安然在背後悄悄踢了顧炎一腳,顧炎正看戲看得熱鬧,猛的挨這一下,抬頭瞪向安然。他正想問安然又發什麼顛,就見安然偷偷眨了眨眼。
這意思是讓他上場?
顧炎乾瞪眼,壓根不懂安然的意思。
苦逼TUT,安然高估了顧炎的智商,這樣的暗示換了秦慕言或者蘇亞甚至五十嵐白鬼,他們一定懂,怎麼就攤上了顧炎這貨。指望他指望不上,安然只能親自上陣唱主角。
「朝朝啊,阿爹對不起你,我的小崽子,辛辛苦苦生下來,這就成野種了。這些畜生,罵咱爹倆就算了,你要是野種你爸又是個什麼東西。」
安然是打定主意要煽風點火了,他生怕顧炎不上道,哭爹的時候把他也算上了。顧炎一聽就怒了,先前唐家的叫囂,他雖然聽到了野種兩個字,卻沒帶入到自己身上。
他這明顯沒入戲。那怎麼行?安然直接給他加了把火,這下好了,不僅顧炎怒了,顧阿爹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了。
安然嘴裡這個「安朝朝」一看就是顧炎的崽子,他是野種,顧炎也是野種,顧炎是他跟顧炎他爸生的,這麼算下去,顧家祖宗十八輩就沒一個好的。都說罵人不罵爹,唐家的不錯啊,他是沒直接罵爹,祖宗都帶上了還用特地罵爹?
顧阿爹揮揮手,就準備帶著人殺去唐家親自問唐江要說法。顧炎提前行動了。他這回也不小打小鬧,剛才一激動火球都拍出去了,有心人士自然能猜到他身上有法寶,與其被人惡意猜測不如大方現出來,羨慕就羨慕吧,嫉妒就嫉妒吧,傳奇大妖獸冥火,有幾個人敢打主意?
眨眼之間,顧炎又變回了獸形,這一回出現在圍觀群眾眼前的不僅有那只高貴的變異風速狗,還有一隻皮毛通紅像是燃著烈焰的恐怖妖獸。這傢伙表情猙獰,一看就不是什麼善類。
「這是誰?」
「是烈焰狼嗎?」
烈焰狼?獸人大陸這些非獸人也就知道烈焰狼,傳奇大妖獸壓根就不是普通人能接觸到的東西,就連唐家那些腦殘品也沒認出來。許是感應到顧炎的憤怒,冥火的皮毛上就真的浮出烈焰來,一獸一妖獸,兩獸並排在一起,殺氣騰騰,兇惡的模樣就像是要將唐家的剝皮拆骨。
「不對,這不是獸人崽子,怎麼會有這麼邪惡的獸人崽子……」顧青和也看呆了,「這……這是妖獸冥火……」
顧青和這話一出口,不僅是唐家人,就連顧家的崽子也變了變臉色。唐墨直接叫了出來,他是沒認出來,這並不代表他沒聽說過妖獸冥火。這架勢,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頭燃燒著熊熊烈焰的傢伙同安然帶來的野種是一掛的,「不可能,這不可能,冥火這樣的傳奇大妖獸是不可能跟著這樣小的獸人崽子的,絕不可能。」
唐墨儼然就成了跳樑小丑,看他一個人抓狂發瘋安然冷笑一聲,什麼也沒說。
他理解這些獸人崽子的心理,不甘心?羨慕嫉妒恨?甚至還有計劃殺人奪獸的,他們嘴裡吼著不相信不相信,其實心裡已經相信了。
妖獸冥火是什麼東西,它的氣場是別的野獸輕易能夠模仿的嗎?
什麼烈焰狼,你見過烈焰狼長這樣?
面對唐墨的質疑,顧炎回應了,他用武力回應了。
這一回絕對不是什麼小火球了,冥火一出口,火系高級法術——炎龍。冥火的存在就像是一個火法,它比普通的火法還多了物理攻擊技能,能撲能咬能撕能打。玩火玩得溜溜的。安然那個感慨,玩遊戲的時候,法系高級NPC也有會炎龍的,到玩家這裡就成了火龍術。雖然聽起來差不多,尼瑪一使出來那是天差地別,火龍術更像是吧火球連成一條線,細細的就跟泥鰍一樣,這是火法的控制技能之一,細細的火繩能將對手捆起來。這法術的實際攻擊效果卻並不高。
冥火噴出來的這個才是正宗的火龍。安然在龍頭將將出來的時候就退開老遠站到顧炎身後去了,炎龍過處,殘垣斷壁,一片狼藉。
安然提前警醒退得快,唐家人沒見地不說,也沒這麼好的運氣。那些個奇葩,過來的時候還特地清了場,唐家來的都是土霸王,把圍觀群眾直接趕去了安然這一方了。這一下就方便了冥火行動。
它雖然是妖獸,妖獸也有法則,幫主人對敵是義不容辭,卻不能在下位面隨意殘殺低級生靈。在飛昇界還能說是同級競爭弱肉強食,在低位面算什麼,一面倒的屠殺嗎?這樣的法則有一種情況例外,簽訂了契約的妖獸,遵從主人的命令可以豁免。
冥火的行動就屬於這一種情況。
本來有圍觀群眾在他還不好處理,唐家人善良啊,一出來就清了場,涇渭分明的絕不可能誤傷,這是他們自己給了機會讓冥火動手。不狠狠地給個教訓實在對不起他們的一片苦心。
炎龍這技能,在遊戲裡傷害範圍包括火龍燒過的所有地方以及周圍五碼。是個大範圍的傷害法術,技能打出來之前,安然估不準現實對接之後的傷害範圍,狠狠地往後退了好幾大步,事實證明了,這技能的現實傷害範圍除了火龍燒過的地方以外還包括周圍三米。
三米內,一片焦土。
倒霉的不僅僅是唐家的那些來鬧場的獸人崽子,還有他們背後的幕布。
你說什麼是幕布?
就像話劇裡的假山假樹,這裡的幕布就是他們背後的那些毛料鋪子,他們的站位十分經典,身後正是整個賭石街最大的一家毛料鋪,這鋪子同唐家還有點淵源,是唐墨的相好白瞳家的。白家也是望月城的大戶,他們的情況與顧家正好相反,顧家盡出獸人崽子,白家則盡出非獸人。
不僅出非獸人,一個個還都精於賭石。白家也是個新興的家族,依靠非獸人的賭石之力在短短幾十年之內積累了巨額的財富。在望月城這塊土地上,論勢力白家不如唐家,論財力,唐家連同他們抗衡的資格也沒有。
白瞳與唐墨能勾搭在一起,一個是想借城主家繼承人的勢看,一個是想在財力上得到支持。正所謂一拍即合。
兩個暴發戶家族,要攀上帝都的大貴族是有困難的,互相勾結倒是能走得更遠,原本唐家的勢力在望月城還算穩固,白家的也沒干預什麼,放任白瞳與唐墨來往。現在看來,情況也不那麼穩定了。
獸人大陸從嘯月大森林劃南北而治。
北邊是蠻夷之地,常年戰亂,各自為政。
南邊相對穩定,像是一個君主立憲制的國家,以帝都為中心,七大主城分設城主管事,帝都有貴族議會,負責城主的認命同時決定南大陸的大事。
帝都幾大巨頭之間互有往來,關係盤根錯節,不是外城的暴發戶能夠撼動的,顧家就是貴族議會的成員,他們說的話在帝都甚至整個南大陸都很有份量。
唐家算什麼?在望月城能排上號,一旦走出去他連P都不是。觸怒了帝都那些有深厚底蘊的大貴族,後果不是他們能夠承擔的。唐江敢讓唐家這些年輕一輩的崽子出來叫囂討說法,一方面佔著自己有理,一方面是顧家這些年太低調,不顯山不漏水的,竟然讓這些邊城的暴發戶也興起了輕蔑的情緒。
你以為他們沒帶幾個人來。
你以為望月城是你的地盤。
你以為他來得容易走得不容易。
這是幻覺。
顧家是低調,低調不是怕了你,這回在這麼多人面前被唐家狠狠地扇了臉,要是不討回來,顧家的面子往哪兒擱,這樣的笑話還不傳遍帝都的貴族圈?顧阿爹一直沒爆發那是在醞釀情緒,等著唐江登場來個最後一擊。
本來他們已經準備往城主府去討說法了。現在看來,這個計劃又要推遲,比這個更重要的是顧炎偷生的這個小獸人崽子不簡單吶。熊熊的火焰之中,唐家的獸人崽子一片慘叫鬼哭狼嚎,他們的眼裡滿是不可置信,是驚懼。
嘴上沒把門的,什麼都敢說,他以為光天化日之下,顧家的幹不出什麼來。
誰知道,顧炎就是個渾子,行事作風一貫彪悍,在帝都就是如此,拍飛了不知道多少獸人崽子,跟著安然毒裡來火裡去歷練了一次回來,顧炎昇華了。實力大大提升了不說,心腸更狠對敵手段更加凶殘了。
獸人崽子本來就是見慣了生死的。這樣長歪了的崽子,燒死一個那是為民除害,顧炎一點壓力也沒有,左右有安然在,黑的也能說成白的,安然不行不是還有他爹麼。別人不瞭解他還不瞭解?他爹是他見過最表裡不一的非獸人,看著溫和儒雅,做起事來那個果決狠戾,談笑間哀鴻遍野血流滿地。
他爹還有個特質——護短。
自家的賬關上門可以慢慢算,讓外人欺負了算什麼事?
顧炎燒了唐家人一頓,顧阿爹頗為欣慰,這崽子一身渾勁,小小年紀已經有這樣的實力了,赤金比蒙的血脈果然給力顧家後繼有人。
唐家的獸人崽子慘叫著倒了一地,連帶著後面那一排白家的鋪子也被燒了個精光。妖獸冥火對火焰的控制力是很強的,顧炎只是讓它好好教訓那些崽子一頓,損失點財物就算了,眼看著要出人命了,冥火立刻就收了手,火焰刷的一下滅了個精光,一點看不出先前氣勢騰騰的模樣,只從地面的餘燼上能推測出先前慘烈的戰況。
唔,這已經不算戰況了,是單方面的教訓。
唐家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打顧家的臉,顧家就不能扇回去?
直到火焰熄滅了,也沒有任何人湊過去詢問傷情,過來湊熱鬧的都是些市井小民,偶爾有幾個當地的大戶,也都齊刷刷的當了烏龜。連唐家的面子都不給,這樣的人不是他們可以忤逆挑釁的。
要發家,能力還是一部分,察言觀色吹牛拍馬絕對是必殺技。
能在一方混出臉面,有頭有臉的人,誰沒點眼色。
本來氣氛已經劍拔弩張了,顧炎忽然嘿嘿笑了出來。嚇到了一片人,尼瑪這又是在抽什麼風?剛才臉一板就燒了一片,這會兒抽了風的笑,又準備幹出什麼事來?
顧炎沒再做什麼,笑完之後他只說了一句:「相信了嗎?」
除了安然他們這一夥的,沒人聽懂了他在說什麼,顧炎甩著小尾巴氣定神閒的重複道:「都說是妖獸冥火,你還不信。」
唐家那夥人當中,唐墨還算好的,他雖然站在前頭,炎龍襲來的時候他躲得快,這時候看來,只是焦了一把頭髮,衣服燒了幾個洞,臉上黑了些,至少沒出現什麼重大傷殘。顧炎這麼說,唐墨險些一口氣提不上來。
只是感慨了一句而已,他內心裡是相信的,尼瑪就算想證明,不會好好說嗎?「你嘴長著不會好好說嗎?」
「對你個上下兩張嘴長反的畜生還用說?」
毒太毒了。
這句是安然說的,顧炎實在不擅長這類技術含量太高的對話。
情況剛有些不對的時候,唐家就有人回城主府報信了,唐江得到消息之後愣了好一會兒,暴怒衝到了唐曲的院子裡,院子裡有好幾個非獸人在,都是先前支過來開導唐曲陪他說話的。獸人崽子解決問題的手段唐江不想讓唐曲知道,那時候他還想著不要傷了小兩口的感情。
唐江是個爛人,他對自己家的兩個崽子卻是極好的。
他沒想到,劇本壓根就沒按他設計好的走,唐曲忽悠了他,若唐曲說的是真的,理虧的就是顧家,他們做什麼都不過分。誰知道這事還有內幕,唐曲同顧炎早就一拍兩散了,這事顧炎做得的確不對,就算要解除婚約那也是要長輩協商的,這樣是在打唐家的臉。唐曲本來是受害者,在他虛構事實騙來顧家聘禮的時候,雙方的身份就調換了。
任誰都會說唐家下作,他們就看不到顧家的不仁義。
唐江就沒想到,對他哪裡還要仁義。
安然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掏心掏肺對唐墨好,不也是被騙光了錢財解除婚約趕出城主府最後死在貧民窟。
唐江當然想不到這些,他只知道事情要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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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江急沖沖的闖進唐曲的院子裡,也顧不得維護什麼城主體面,兩巴掌直接扇到唐曲臉上。唐江醉心政治,在武學上並沒有多少天賦,可他是個獸人,就算不用武技,成年獸人急火攻心的一巴掌也不是個非獸人扛得住的。
「噗……」唐曲被打得直接吐了血。
「天吶,這是幹什麼?你瘋了嗎?」。唐曲他爹也在旁邊看著,唐江動手的時候他沒來得及拉住,眼瞧著自己疼著寵著的寶貝被打成這樣,他能不心疼?直接撲過去就要同唐江拚命。
唐家雖然家風不正,對外總幹些賊頭鼠腦的事,自己人的感情還是不錯的。
尤其是唐墨、唐曲,在整個家族都很受寵。
唐曲被打成這樣還是生下來頭一回。唐江也不磨嘰,抓著自家非獸人伴侶的胳膊,甩到旁邊的椅子上。「都是你慣出來的,你看看他多大的膽子。」不說還好,越說越生氣,唐江還想上去補兩巴掌,唐曲他爹哭吼著撲上來直接抱住了唐江的腿。
「阿曲做了什麼你要下這麼重的手?你這是要打死他啊。」
不打他不知道天高地厚,一家子人都以為望月城城主是什麼肥油差事,尼瑪他就是再能撈錢也抵不住家裡人這樣敗啊,只花錢就不說了,竟然還惹出這樣的事。顧家是什麼地位?那是南大陸傳承數百年的大貴族,豈是小小一個望月城城主能夠挑釁的。
唐家有什麼?
除了唐江有個望月城城主之名,他們連家族產業也比不過白家的。一旦唐江落馬,唐家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你給我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知不知道你騙彩禮的事被捅出來了。」
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唐曲還抱有僥倖。「我沒有。」
還不承認唐江想著若是唐曲好好說,就原諒他一回,誰知道話都說到這地步了他還死不承認「老子打死你個不成器的。」
「爸……阿爸……我真沒有……」
「你沒有,老子也想相信你沒有,尼瑪君淺西閣下都立下獸之契約替顧炎作證了,你還敢說你沒有你以為獸之契約是假的?獸神阿瑟斯是瞎的嗎?」。
唐曲這才嚇到了。他本來還抱著一絲僥倖心理,想著咬死了不鬆口,只要阿爸相信他替他說話,顧家的也不能耐他何。
人算不如天算,他怎麼就算漏了一個君淺西。
君淺西大陸第一天才君淺西唐曲說的話同君淺西相比誰更有影響力?
這是毋庸置疑的。
若只是單純的解釋還好,君淺西竟然自降身份為這種小事立下了獸之契約,這一下直接將唐曲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君淺西不如秦慕言英俊,不如顧炎帥氣,可他就是由一種無與倫比的氣場,加上大陸第一天才的名頭,平凡的相貌沒有影響到他半分,南大陸從帝都到七大主城,到處都是君淺西的粉絲。
因為唐曲這個小卒子,讓君淺西受了委屈。
唐曲罪孽深重。
唐曲一哆嗦,猛的撲到唐江腳下,哭著道:「阿爸,阿爸我不甘心我哪裡配不上顧炎,他憑什麼當著那麼多人甩我的臉讓他退了婚以後誰還敢要我,這是逼我去死啊。」
「你……」唐江的手又舉起來了,最終還是沒扇下去。
重重的舉起,輕輕地落下。唐江心一橫,咬牙道:「莫要怕,阿爸護著你,顧家的先不仁,我望月城唐家也不是好欺負的。」唐江說完拍拍唐曲的頭,讓他爹好好看顧他,轉身就走了。事情鬧得這樣大,他不親自出面是解決不了了。
唐江是帶著護城的衛兵一起出去的,論武力值他不如顧青和,唐家沒有人能夠同顧青和抗衡,他只能在氣勢上壓倒他們,至少人多不是。
望月城是唐家的地盤,這裡不是帝都。
最先發現有大部隊靠近的是五十嵐白鬼,賭石街聚集的這些人之中,他的修為最高,這種情況之下還有大部隊靠近,有腦子的稍微想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望月城沒有顧家的勢力,跟著顧阿爹一起來押送聘禮的都跟在他身後,來的只能是唐家的援軍。
整個望月城能調動城衛兵的就只有城主唐江。
五十嵐白鬼悄悄給安然遞了個眼色。
通常七大主城的衛兵等級都在黃階高級,對於鴻蒙中期的五十嵐白鬼來說,對付他們就像碾死螞蟻。他現在的確是安然小隊中的一員,也有實力幫他們料理了這事。
可是,他這麼簡單清場等待唐家的就只有一個結果——歸還聘禮、割地賠款。這樣還有什麼熱鬧可以看?看安然就一肚子壞水,五十嵐白鬼以為,應該給他們足夠的施展空間。
莫說安然,顧炎他爹就不是好相與的。
五十嵐白鬼將將給安然遞了眼色,顧家那些高階獸人也察覺到不對了,一個個肌肉都繃起來,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主夫,有人來了。」主夫叫的是顧阿爹陳瀟肅,他是顧家家主的伴侶。
他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並沒有吩咐什麼。顧阿爹往前走了好幾步,站在安然一行之前,誰都知道唐江帶人來了,只有同級別的才有資格與他對話,顧炎這一方就只有小叔叔顧青和與顧炎他爹。
顯然,他爹比顧青和更加靠譜。
「唐江閣下終於來了,我等你很久了。」顧阿爹姿態擺得很高,直到唐江走到跟前才哼哼了一聲,吐出這麼句半生不熟的話。
這話一聽就不友善,唐江還沒張嘴顧阿爹就率先發難了。
「陳主夫。」唐江也不客氣,從前碰面還親熱的叫親家,這下可好,一下打回解放前了。
「不敢當,說起來閣下在望月城這麼多年,傍著嘯月大森林這麼個靈氣寶地竟然還沒突破地階,莫說地階,除了閣下唐家連一個玄階的崽子也沒有,也不知是前頭幹了什麼缺德事還是祖墳沒埋好。」
顧阿爹這話說得有技術,一方面踩低了整個唐家,一方面提醒唐江「你才是個玄階高級獸人戰士,我已經是地階賭石師了。誰貴誰賤自己掂量清楚。」
這話一說,唐家的齊刷刷黑了臉。
誰都知道望月城唐家是個奇葩,要錢沒錢,要人沒人,偏偏就是坐上了城主之位,好些年也沒被拉下來。人人都在猜這裡面有什麼內幕,就是沒個頭。這些話也就只能私下說說,當著唐家人的面是沒人敢說的,沒想到會被顧阿爹直接捅了出來。唐家那些崽子氣得鼻子都歪了,愣是沒辦法。
顧阿爹這麼說,有資格接話的只有唐江而已。
唐江能說什麼?
唐家走到這一步,干的缺德事真不少。「陳主夫說笑了,唐家的崽子自然比不得顧家的,財大氣粗以勢壓人。」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陳主夫縱容手下打傷我唐家的崽子難道不給個說法?顧家和唐家還有婚媒在身的。」
……
退婚這事,顧炎唯一沒做好的就是沒只會族裡的長輩公開聲明,唐家若死活不認賬,顧家也是沒辦法的。顯然唐江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顧家的還沒吭氣,他又說:「我只知道這門親事是你們顧家上門求的,顧炎崽子一句話就想把我家阿曲打發了,這就是顧家的家風?」顧阿爹還是沒說話,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唐江,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是一個非獸人而已,唐江被他看著驀地就心裡發寒。
「我顧家什麼家風輪不到你來置喙,且說,我近日也聽說了一件事,不知是真是假。」
「陳主夫請講。」
顧阿爹頗為糾結的開口道:「我聽說你們唐家的唐墨與一個非獸人崽子從小就訂了婚約,還說人家阿爹是為了救你才丟了命,本來吧,這樣的恩情直比海深,誰知道那非獸人被托付到你們唐家幾年間就被騙光了錢財趕了出去。莫說退婚,連單方聲名都沒有,唐墨竟然就同白家的非獸人攪在了一起,也不知這事是真是假?我還真不相信貴府還有人能幹出這麼牲口也不如的事。」顧阿爹一邊說還一邊點頭,「想來單方面退婚這樣的事也不是我們顧炎一個人幹過,你家唐墨可以,我家顧炎就不可以?我們顧炎可沒騙唐家的錢財,唔,反倒是你們,什麼如膠似漆好事將近,騙聘禮這樣的事竟然也幹得出來。」
這段話說得那個順溜,中途連個盹也沒打。縱使唐江臉皮再厚,聽完也頭頂冒煙臉頰燥紅。莫說被點名的唐墨。
有些事,你敢那麼干就要承擔後果,從前沒人說,那是人家怕你,遇上顧家這樣不怕你的,舊賬被翻出來那就不好看了。
「陳主夫也不知道打哪兒聽說了這些混話,一點根據也沒有。我唐家雖然不如顧家勢大,也斷斷幹不出污人錢財這樣的事。」
「哦?沒有嗎?」
唐江信誓旦旦的點頭,正要說沒有,安然一步從顧家的身後邁出來。他笑嘻嘻的看著唐江,招呼道:「唐阿爸,可還認得我?」
認得怎麼不認得。
竟然是安然,唐墨不是說安然活不下去了嗎?尼瑪這模樣,同三年前安烈帶著他上門的時候一樣,雖然瘦弱些,精神氣卻很好,看樣子也不像生活淒苦的。
安然一站出來唐江就知道要壞事了,他的直覺很準,果然,不等他想到一個好的說辭,安然又道:「唐墨閣下從我這裡騙去的棺材本花完了嗎?也不知道貴府上下晚上睡覺安不安寧。」
被人這樣損,不反擊就不是唐江了。
「明明就是你自己犯賤硬要將東西送給我們阿墨,誰也沒求你。明明就同阿墨有婚約,竟然還和顧家的崽子搞在一起,野種都生下來了,趕你出去還是簡單的,難道還要我們唐家替顧家的養崽子?」
失算了有木有,安然同顧炎已經綁在一起了,尼瑪有這樣的姦情存在,唐家的自然好開脫。被這麼反咬一口,安然還沒怒顧家的先怒了,罵人這種事,顧阿爹是幹不出來的,他一貫是損。顧青和直接呸了一聲,「替我老顧家養崽子?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是誰。都養成你家那些二道殘樣?」
「你……」
眼瞧著劍拔弩張就要開火了。
安然伸手攔了顧青和一把,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唐墨,那模樣同顧阿爹看人的時候一個樣。唐墨還沒反應過來,安然說:「既然底氣這樣足,你也可以學習君淺西閣下立個獸之契約。當然,我可以先說一個……」
「獸神阿瑟斯在上,我安然若是先對不起唐墨,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祖宗十八代不得安寧。」安然朝唐墨努努嘴,「該你了,底氣十足的唐墨閣下,比照著我說的來一個就是,祖宗十八代就算了,你可以說——獸神阿瑟斯在上,我唐墨若是有負於安然,欺騙安然錢財感情,自己五雷轟頂,唐家所有人死於非命,死後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唐墨要是真真麼說,他就不是二道殘,他從頭到尾全身都殘。
這樣的誓言他不敢說。「非獸人連規則制裁都沒有,當然是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哦?」安然還在笑,「怎麼唐墨閣下還怕規則制裁嗎?怕你還能幹出那些損陰德的事來。」
「你一個廢物,我憑什麼聽你的?」
被小看了有木有,安然挑挑眉,「不憑什麼,唐墨閣下你不敢?」
不敢?有什麼不敢,唐墨咬咬牙,道:「不就是獸之契約麼?我就照你的誓言立一個,我倒要看看規則制裁的是誰。」唐墨已經是孤注一擲了,他知道顧家的絕對不會讓他糊弄過去,為今之計只能立誓,怎麼立誓也是有技巧的。
唐墨抓住了安然與顧炎偷生了個小崽子這一點,決口不提污人錢財這事。
「獸神阿瑟斯在上,您的子民唐墨虔誠的向您起誓,若我在安然背叛我之前有任何對不起他的行為,五雷轟頂。」
規則之光亮起,唐墨正要得意,尼瑪變天了。
雷雲滾滾籠罩了整個望月城的天,剛才還是青天白日,這會兒已經風雨欲來。親眼見證唐墨立下誓言的所有人都知道,來的不是風雨,而是五道驚雷。
獸人大陸綿延這麼多年的歷史,這不是第一次有人被規則制裁,百年之內卻是唯一一個。讓安然惦記上,唐墨注定了要倒血霉。
這時候,唐家的已經顧不上面子裡子了,年輕的獸人崽子經歷的事故少,哪裡見過這樣大的陣仗,唐墨說的五雷轟頂,不跑快點被雷劈了咋辦?唐家若是家風正,這時候他們就不會如此心虛,這些崽子平日裡作威作福慣了,跟在唐墨屁股後面幹了不少豬狗不如的事,唐墨都要被批了他們還不跑?
人群幾乎是一哄而散,唐家的跑,湊熱鬧的也跑。
開玩笑,那些個非獸人只是剛好碰上湊個熱鬧而已,誰會把命搭進去?
唐江已經嚇壞了,先前應對顧阿爹時候的氣場一點不剩。他對兩個崽子雖然看起來是一樣疼,實際上還是有差別的,唐曲是非獸人,只有唐墨,那才是他的獨苗苗。
現在,為了非獸人竟然要把獸人崽子搭進去。
這樣的買賣唐江怎麼會做。
若早知道會這樣,唐江不會讓唐墨立誓看,甚至不會放他出門沾染這事。唐曲毀了他只是難受些,唐墨毀了這是要絕了唐家的後。
「阿墨不要怕,阿爸想辦法,阿爸給你想辦法。」
這種情況下,越安慰越容易情緒激動,唐墨本來都絕望等雷劈了,唐江這麼來一句,他又生起了些微的希望。「阿爸救我阿爸,我不要被雷劈。」
救?怎麼救?
烏雲已經很沉了,夾雜著電閃雷鳴,驚雷就要到了。唐江也沒有辦法,他咬咬牙,老臉不要直接朝安然撲過去。「安然,我對不起你,我們唐家對不起你,我們不該污你的錢財,不該趕你一個人出去,我們是畜生,我都還給你,什麼都還給你,你救救阿墨。你不是很愛他的?你救救他,我讓阿墨娶你,只娶你。」
我操此時此刻,安然只有這兩個字可說了。
唐江還真以為他是過去的安然,過去的安然能為了唐墨去死,可惜他不是他。
安然什麼表情也沒有,他平靜的推開唐江,說:「你們污去的錢財,我也不想要了,唐墨誰喜歡誰嫁,至於五雷轟頂,那是他自己立的誓言,我一個非獸人管不著。」安然冷冰冰的笑了,「難不成你以為規則是我家的?」
是啊,規則還能聽安然的話?
唐江是急昏了頭才說出這樣的話,被安然一點醒,差點沒腿軟攤在地面上。
轟隆隆的,天空中白光一閃,第一道驚雷已經來了。
規則帶來的五道驚雷就像修真者歷雷劫一樣,一道比一道凶殘。威力是成倍增長的。
第一道,只是小試牛刀而已。
雷劈到唐墨身上的同時,唐江變成獸形運起全身氣力撲了上去。驚雷被唐江擋下了一大半,棕色的皮毛已經焦黑了,有些地方甚至光禿禿的。
唐江的獸形是大地之熊,體格巨大,主防禦。大地之熊是所有獸人之中少有的幾種防禦長於攻擊的品種。在攻擊上他雖然不能與烈焰狼什麼的相比,防禦力卻是槓槓的。唐江一個玄階高級戰士能擋住地階高級以下的攻擊,其強悍的體格絕對是值得稱道的。
即便是他,只一道驚雷也不行了。
唐江沒有放棄,他用巨大的獸形將唐墨護了個嚴嚴實實。就算是安然,這時候也受到了觸動,倒不是同情,也不是心軟想放過他們,規則的事不是他們能夠貿然插手的。
安然沒想到,唐江這樣的渣人竟然也有這樣的一面。
獸人都是護犢的。
五道驚雷,一道比一道凶殘,原本細細的一根,到最後竟然也有碗口粗。唐江趴在唐墨身上動也沒動一下。五道驚雷被他生生的扛了下來。
等到雷罰過去,望月城又恢復到青天白日,唐家兩父子的慘樣才暴露在眾人眼前。雷罰是不會亂劈人的,除非你像唐江一樣主動撲上去,除了唐墨周圍被劈出了一個深坑,再往外一點事也沒有。唐家父子躺在深坑裡,直到安然以為他們已經被雷罰劈死了,唐江才緩慢的動了一下。
還活著。
大地之熊有強大的防禦力和修復力,只要沒一擊斃命他們就能自動修復過來。
這需要一段相當漫長的時光。
安然看著唐家父子,他們現在這樣,再算從前的賬已經沒有意義了。唐江這個人雖然不好,有一點卻入了安然的眼,他不要命的護住唐墨的模樣被安然記在了心裡。
這五道驚雷算是還清了從前的賬,只要唐家的不再惹他,恩怨就一筆勾銷。
眼看著雷罰過去,唐家的崽子們像雨後春筍一樣一個個又冒了出來。
「啊城主怎麼這樣了?」
「死了嗎?」
安然撇撇嘴嘲諷的看著他們抬手抬腳將唐江唐墨抬回去,這場鬧劇算是結束了,唐家父子這樣再沒底氣同顧家的鬧,他們若是聰明自然要將顧家抬來的聘禮和那塊家傳寶貝羲和石雙手奉上。沒有唐江做主的唐家已經禁受不住任何衝擊了。
一月底,望月城風雨飄搖。
不管望月城的格局怎樣洗牌,都與安然沒有任何關係,解決了唐家的事後,他唯一惦記的就是趕去望月城,馬上就要過年了。
顧阿爹還真以為安然是顧炎養在外面的媳婦,雖然他才知道安然與唐墨那些不得不說的故事。他對安然非常好,極力邀請安然同他們一同去帝都。顧阿爹瞭解顧炎,那狗崽子就關不住,跑出去混一陣自然知道回來,他們不準備在望月城耗著,帶著這麼多極品翡翠礦石,甚至還有家傳寶貝羲和石,他們各種不放心。
安然同顧炎商議了,找機會同顧阿爹說清楚,騙他們只是為了打擊唐家的順便要回聘禮而想出來的權宜之計,當然,這個當口安然是不會說的,至少要搭上順風車去到帝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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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順風車什麼的,顧家的很樂意,至少在安然說明真相之前很樂意。他這時候已經被打上顧炎未來媳婦兒的標記了。
顧家的不是徒步過來的,為了押送聘禮,他們也開了便行器。
都是便行器,這個同安然那台就不一樣了,裡面佈置得就跟自家房子一樣,什麼都有,舒服得緊,每一台的內部空間也大許多,安然和顧炎被安排到中間同顧阿爹在一起,這一台便行器上除了有個高等級的獸人駕駛員,還有另外一個非獸人蘇亞,安然沒忘記他們答應了要送蘇亞回帝都,至於秦慕言、五十嵐白鬼以及顧青和還在更後面。
顧家的隊伍裡,排頭的清理麻煩,結尾的押送聘禮,只有中間顧阿爹這台最舒服,顧青和是獸人崽子沒那麼多講究,同族裡來的其他獸人崽子一起到後面去保護聘禮了。那麼多的極品翡翠,是顧家好些年的珍藏,雖然加了一層隔離罩,能量還是隱隱約約洩露了出來。覬覦這些寶貝的可不少,獸人想要翡翠,非獸人想要羲和石,顧家來的時候已經經受了好幾撥的攻擊,那些還沒動手的是想著唐家不如顧家,在唐家手裡搶貨總要比對顧家動手搶。
真要動了手就是撕破臉了,除非做得乾乾淨淨一點蛛絲馬跡也不留下,否則東西到手了又怎麼樣,誰抵得住顧家的報復?吃進嘴裡的也要吐出來,保不準多的都要吐出來。
誰知道顧家與唐家的婚事吹了,不僅吹了顧炎還冒出個這麼厲害的崽子來。
一言不合就動手,其彪悍程度青出於藍。
望月城的人可是看了一場鬧劇,最後唐家舉白旗謝幕,雙手奉還聘禮。顧阿爹還算厚道,唐江這一傷望月城的格局怕是要變一變了,他也沒額外讓唐家的出血,只拿回了顧家送去的份量。
安然與顧家的一起走,安然小隊的其他成員自然也一起,他唯一沒料到的是,君淺西竟然也同他們一起。
他若是想回帝都尼瑪怎麼不自己回去,偏偏要在望月城耗著等他們一起。這是為什麼?安然各種想撞牆,想不通啊君淺西的想法他一貫就猜不透,他倆的相遇就不正常,之後的相處模式更不正常,安然不會傻到以為君淺西真看上了他。
除了看上他又有什麼可能呢?有所圖?還是無聊?
有所圖的話總有露出馬腳的一天,至於無聊,那就隨他去吧,對君淺西的存在安然果斷的選擇了無視,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左右他們現在不在一台便行器裡。
羲和石被顧阿爹親自收撿著,這事隨行的都知道,安然有些好奇,他們口中的羲和石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他扭扭捏捏半天才開口道:「顧阿爹,能不能讓我看看羲和石?」他說出這話,顧炎也皺了皺眉,倒不是覺得安然會貪圖他家的寶貝,他是想在安然遇上危險的同時擋下來。
說這種話的,安然不是第一個,從前那些都被顧家的獸人崽子料理了。
安然是誰?是顧炎未來的媳婦兒,這寶貝左右是要交給他的,這麼一想,顧阿爹審視的目光就收斂起來,他笑著點點頭,站起身走到便行器內一間小屋裡搗鼓了半天,拿著個小盒子走了出來。
不僅安然,這時候連蘇亞也眼也不眨看著他,是看著他手裡的那只盒子。
顧阿爹走回沙發上坐下,將拿在手裡的盒子遞給安然。
「這就是羲和石。」
安然點點頭,一臉肅慎接過來,顧阿爹珍視看重的東西,不管實際價值有多少,都容不得他們小輩褻瀆。他是抱著這樣的念頭恭敬的打開了顧阿爹遞過來的盒子。那是個朱紅色的漆盒,兩隻巴掌大小,做工很精緻。接到手裡的時候還不覺得,一打開安然就感覺不對勁了。
羲和石是作用是增加非獸人的感知力,這玩意兒同《天地玄黃》裡的神石鳳鳴作用很像,鳳鳴石提高的是生活職業者的感知力成功率,戴上它煉丹煉藥做裝備很容易出極品。鳳鳴石被稱為神石也就是因為這個,雖然稀少,每個服務器也有那麼幾個玩家擁有,安然就是其中之一。鳳鳴石是有能量波動的,在沒有突破神級礦師的時候安然就能感覺到。
事實上,除了神級礦師唯一技能,普通的礦師在低等級的時候也會學到一個感知技能,那個等級很低,用一次需要耗費很多藍,並且不能用於探測,只能對意外挖到的不明物體進行感知判定。這技能是有成功率的,用起來很不方便。
雖然很麻煩,安然曾經堆著藍將自己擁有的礦師都一一感知過一次。成功率不高,多幾次總能判斷出來,也就是這樣,安然對遊戲裡的礦石有一種額外的理解。不用睜眼看,只要將石頭放在他手裡,安然就能判斷是什麼屬種。
不止是鳳鳴石,所有的石頭都有自己固定的能量波動,獸人崽子只能感覺到能量的多少無法感受到能量波。盒子裡的這塊讓安然很熟悉,這樣的能量波動不是羲和石,更像是某種屬性雞肋的石頭——玄靈晶。
玄靈晶是什麼?那也是一種特殊作用的石頭,比起鳳鳴石而言,這個作用就雞肋多了。玄靈晶可用於偽裝,根據主人的意念偽裝成任何一種石頭,這種偽裝只是外型上。不要忘記了,玄靈晶本身也是有能量的,用它來忽悠獸人大陸這些人也足夠了。
便行器上的另外三隻,除了蘇亞被盒子裡的石頭吸引了目光,顧阿爹和顧炎都看著安然,安然的反應他們也看在眼裡。
「顧炎媳婦兒,是不是有什麼不對?」顧阿爹糾結了半天終於開口問。
安然的表情變化很有問題。
安然閉眼,深呼吸一口,然後蓋上漆盒交回給顧阿爹。
「我沒見過羲和石,不過我確定,盒子裡的這塊是玄靈晶。」若是他不說,就算感覺到不對顧家也沒有理由質問唐家人,玄靈晶這玩意兒不是獸人大陸的人能夠識破的。安然也想過不蹚這趟渾水,可幹出這事的是唐家人。
尼瑪剛才放他們一馬就幹出這樣的事,這算什麼?狗改不了吃屎?
安然一句話鎮住三個人,就連局外人的蘇亞也愣住了。
顧阿爹對安然是將信將疑的,顧炎卻深信不疑。一路上有多少次,安然每次篤定了說出來的話,結果肯定就像他說的那樣,沒有一次意外。這絕對不是巧合,顧炎和秦慕言都是大家族裡出來的,在獸人大陸他們算不上見識短淺,甚至是前沿之流,他們聽也沒聽過的東西整個大陸又有多少人知道?
顧炎一直覺得,安然是個奇怪的人,完全不能用普通非獸人的標準來衡量。獸人大陸的常識他知道得很混亂,旁門左道的東西卻比誰都清楚。
為什麼顧炎如此深信不疑?還有一點,安然對翡翠有一種超然的感知力。
這一點從他那些隨意堆放的原石中也可以窺測一二。
「什麼是玄靈晶?」問這話的是顧炎,他已經準備原路返回將唐家一鍋端了。看他們被劈得可憐,顧家道義,連利息都沒收,他們就是這樣幹的顧炎心裡那把火騰騰的就燒了起來。
「玄靈晶,」安然勾了勾嘴角,回憶起遊戲裡的那些歡樂事,「那可是個好東西。每種礦石都有自己的作用,其中某一些比較特殊,玄靈晶就是其中之一,他對獸人或者非獸人一點作用也沒有,唯一的用處就是騙人。」
畢竟是第一次接觸到的東西,聰明如蘇亞、顧阿爹之流也沒聽懂,莫說顧炎。
「還不懂?」安然挑挑眉問。
三隻齊刷刷點頭。
「意思是,玄靈晶可以根據主人的意念偽裝成任何礦石,獸人大陸現有的水平根本無法識別。」
「呃……你也說無法識別……」顧阿爹已經打開漆盒蓋將巴掌大的石頭拿出來了,明明就是他家的羲和石,看了這麼多年的東西還能認錯了?
安然知道他們不信,拿不出真憑實據的話,顧炎就算相信他也不能說什麼。只是你的推測而已,難道能根據這個打上唐家的門?安然歎一口氣,只能露一手了。他道:「要鑒別這個其實也簡單,為了避嫌,我不親自操作,你們誰來?」
誰?還能是誰?
顧炎現在還頂著安朝朝的身份,能讓他來?還是讓蘇家的非獸人來?
他們都不行,這樣慎重的事,當然要顧家的自己經手。顧阿爹雖然不怎麼相信安然的說法,按照他才得到的消息,安然在賭石方面半點天賦也沒有,是望月城盡人皆知的廢物,這樣一個非獸人的判定真的可信?倒不是瞧不起他,人的品性同他的能力是沒有任何關係的,這只是就事論事。
「我來。」雖然不相信,試一試總是無礙的。
安然點點頭,誰來都一樣,結果是注定的。「您先滴一滴血在石頭上。」
對於十分貴重的東西獸人大陸也有滴血認主這個說法,只是石頭也能滴血嗎?顧阿爹將信將疑的找了個針頭往指頭上一扎,血珠子就冒了出來。他將血珠子小心翼翼的滴到石頭上,那滴血珠竟然慢慢的滲了進去,一點痕跡也沒留下,石頭還是那樣子,一點變化也沒有。
「這……」顧阿爹剛想說什麼,安然就打斷了他,「您閉上眼,在心裡命令它變回原樣。」
顧阿爹果然閉上眼,過了一會兒,他開口問:「命令誰?」
「命令石頭。你命令它變回原樣。」
匪夷所思的事就這麼發生了,在顧炎和蘇亞的眼皮子底下發生了,這時候顧阿爹還閉著眼,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顧炎看得最清楚,那塊所謂的「羲和石」上散發出點點白光,慢慢的白光籠罩了整塊石頭,等到光芒散去,哪裡還有他家羲和石的影子,躺在顧阿爹手心裡的就是一塊最最普通的石頭,黑黯黯的,一點特色也沒有。
「為什麼會這樣?」顧炎喃喃念叨了一句,瞪大眼看著安然。
安然聳聳肩,他站得這樣遠,可沒機會動什麼手腳。這本來就是玄靈晶,用不著他動什麼手腳。顧阿爹聽到顧炎的問話睜開眼,一看到握在手心裡的東西就愣住了。
這是羲和石?是他家的羲和石?開玩笑吧。
石頭是握在他手心裡的,他最清楚安然有沒有動手腳,沒有,從頭到尾摸到這塊石頭的都只有他自己而已,事實上,安然叫他命令這塊石頭,他在心裡這樣做了之後的確感覺到有什麼不對。說不上來的感覺,就是發生了什麼事。他還沒想明白顧炎就問出來了。
顧阿爹也扭頭盯著安然,便行器上的三個人之中,他最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羲和石是顧家的寶貝,他收了好多年的寶貝,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安然搖搖頭,他都說得這樣明白了,這些人為毛還是不懂?
「我說了,每一種礦石都有自己的作用,就像翡翠能給獸人戰士提供能量,羲和石能提高非獸人的感知力,你手裡的這種叫玄靈晶,玄靈晶的作用是偽裝,它能根據主人的意念偽裝成世間任何一種礦石。唔……這個說起來比較虛幻,或者我們可以再做一個實驗,顧阿爹您在心裡命令他變成別的任何一種石頭試試。」
這的確是驗證的最好辦法。顧阿爹也的確這樣做了,結果就像安然說的一樣,玄靈晶不負眾望的變成了一塊巴掌大的血翡。這樣的結果讓顧阿爹的臉徹底沉了下來。
「唐家的,很好。」
顧炎也是咬牙切齒,那模樣,若是有唐家的在跟前,怕是要被他拆之入腹。這一次若不是安然顧家這個虧就吃定了,這東西一旦拿回顧家像寶貝一樣收起來,放上些年頭,就算碰巧被發現不對那也不會懷疑到唐家的身上。
玄靈晶這樣的東西,他們聽也沒聽過,就算是第一商行的蘇亞,若不是親眼看到這一切的發生,他絕不相信。
顧阿爹拿起通訊器,往上按了幾下,那邊幾乎是立刻就接了起來。
「主夫。」是顧青和。
「通知族裡的長老派人過來,東西先送回去,我們返回望月城。」這樣的語氣是有大事發生了,顧青和雖然一貫都是嬉皮笑臉的,可他拎得清。沒有理由的話事情恐怕不好辦,顧青和皺了皺眉看,又問:「發生什麼事了。」
「羲和石被掉包了。」
有關羲和石的都是大事,這是顧家的傳統。
顧家已經低調太多年了,久到邊城的一個小家族也敢挑釁他們,從前的腥風血雨似乎被這個大陸的新生一代遺忘了。顧青和掛斷了同顧阿爹的通話,立刻給顧家家主顧青泫撥了過去。羲和石在唐家被掉包的事瞬間就傳遍了帝都顧宅。
族裡的老傢伙們剛才得到消息顧炎偷偷生了個獸人崽子,雖然是獸人崽子,這一點有點讓人失望,不過據說小崽子有赤金比蒙的血脈,模樣好看不說,天賦還很好,小小年紀竟然能放倒唐家一片人。這就算了,最讓人激動的是小傢伙竟然還契約了傳奇大妖獸冥火。
冥火是什麼?那是能輕易同獸人締結契約的嗎?
翻翻獸人大陸的歷史,但凡同傳奇大妖獸契約的,哪個不是威震一方聲名赫赫的人物。
人還沒帶回來,老傢伙們就已經擺起了流水席,請了好多吹拉彈唱的各種慶祝,從得到消息開始,鞭炮聲就沒斷過。整個帝都都知道顧家有喜事,至於什麼樣的喜事能讓一貫低調的顧家人興奮成這樣,這個還有待觀察。
正在顧家吹拉彈唱整得熱鬧的時候,羲和石被掉包的消息傳了回去。
這下好了,鞭炮不放了,流水席也不擺了。百十年來,顧家人第一次真正動怒,被忽悠著送聘禮去就已經是打了他們的臉,這事是顧炎有錯在先,顧家的還不知道顧炎被唐曲甩過一巴掌,若是知道他們恐怕就不會覺得是顧炎有錯了。
甩巴掌這事,顧炎已經忘了,除了打架鬥毆的時候各種受傷,顧炎還真沒被誰打過,顧阿爹也沒打過他,被個非獸人在大庭廣眾之下甩了巴掌,這樣丟人的事他本人早已經選擇性遺忘了。不忘了還能怎樣?說出去丟人。
好在顧家與唐家衝突的時候不知道這事,若是知道,絕對不會因為五道驚雷就放過他們。
顧家的崽子自己就算做錯了事回來任打任罰怎麼都行,就是不能讓外人欺負了,尤其是顧炎,顧炎是顧家家主唯一的崽子,在顧家年輕一輩裡頭天賦也是拔尖的,擺明了就是作為繼任家主培養的,怎麼能讓外人作踐。
老傢伙們憤怒了,唐家的人膽子大啊,竟然敢打羲和石的主意。
這一回,為了顧家的臉面,也不能輕饒了他們,顧家特地派了久不出門的執行長老顧天鷹出馬,帶著年輕一輩所有人出發了,唔,說是給他們一個機會歷練歷練,這樣的排場擺明了要把唐家一鍋端了。
望月城暗流湧動,唐家更是哭聲一片,唐江、唐墨倒下了,雖然沒死,這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別,死了倒還乾淨,活著還不知道要花多少錢。游醫不停地往唐家跑,這時候他們還不知道已經離開的顧家人又回來了。
顧青和在通知了帝都本家之後立刻通知所有的便行器駕駛員停下來。他們已經趕了小半天的路,離望月城很遠了。看天色已經到了傍晚,顧青和從後面下來,進到安然他們所在的便行器內。皺眉道:「主夫,已經通知本家了。」
「嗯。」
「天色已經不早了,今日怕趕不回去,我們帶著這麼多寶貝晚上行路危險,我估摸著今夜就在這裡紮營,等明早天亮了再出發。」
顧阿爹也在考慮這個,帶著這麼多寶貝也不是個事,不倒回去料理了唐家他心裡又不痛快,這該如何是好?
「我有個建議。」關係到自己的行程問題,安然吱聲了,他若是不吱聲恐怕就無法盡快趕到帝都,看顧青和這樣,擺明了要倒回去找唐家的算賬。安然雖然點破了這事,他也覺得唐家的找死,可他不想倒回去啊喂哥哥在帝都有木有,他要去找哥哥。
安然一吱聲,所有人都扭頭看他,顧阿爹也知道,安然很少說廢話,這麼開口必然有好的建議。「顧炎媳婦兒你說,都是一家人沒這麼多顧忌。」
「呃……」顧炎媳婦兒這個名頭他暫時是甩不掉了,安然默默地下定決心,一旦到了帝都一定要同顧家的說清楚,名聲什麼倒不打緊,同顧炎綁在一起總讓他膈應得慌。
秦慕言也好,五十嵐白鬼也好,哪個不比顧炎強倒不說實力,也不說人品,安然就看不起顧炎的腦子。「我的意思是,既然已經通知本家的過來了,我們就在這裡等,這樣大的事,派出來執行的必然都是高階的獸人戰士,顧家這一脈獸形是風速狗,速度極快,同他們聯繫好了很快就能碰頭,到時候顧阿爹您可以帶著假貨跟執行隊伍返回望月城,我們繼續將東西送回帝都。」說完他還嫌份量不夠,又加了一句,「左右還有秦慕言、君淺西、五十嵐白鬼閣下一起,他們不樂意摻和顧家同唐家的事,幫忙押送點東西還是可以的。」
顧阿爹仔細想了想,覺得安然說的的確有道理,他們這樣的隊伍,又要保護這些寶貝,根本沒有餘力找唐家的算賬,還是等本家的執行隊伍過來靠譜。
到時候分出一部分人手繼續押送東西回本家,剩下的也好專心對敵。
顧阿爹扭頭看向顧青和,「小叔叔你覺得如何?」
顧青和可不像顧炎這樣蠢,很快就想通了利害關係,點頭說可行。顧阿爹就這樣拍板了,顧炎小包子很怨念,好不容易有大發神威的機會,就被安然幾句話整沒了,這算什麼事眼瞧著顧青和已經在聯繫本家出來的執行隊伍,顧炎整個像是被太陽曬過一樣,蔫蔫的。
他包子臉都鼓了起來,嘟噥道,「小爺一個就能端平了他們……」牢騷還沒發完就被安然狠狠地捏了一把,「朝朝啊,爹有沒有教你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
「我……」操啊……
朝朝,朝朝你大爺顧炎默默地在心裡發誓,一定要找個合適的機會把這事給他親爹解釋清楚。就算被揍一頓他也認了。
顧家的隊伍果然原地紮營了。
秦慕言、君淺西、五十嵐白鬼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能說不知道,他們各自在心裡自行腦補了。顧青和與本家人通話的時候他們是聽到的,羲和石被唐家的掉包這件事已經盡人皆知了。
隊伍一停下來,後面便行器裡的三隻獸人就下來了,他們各自找了個地方養神,等著前面便行器裡的人下來。顧阿爹與顧青和走在前面,安然帶著顧炎同蘇亞跟在後面,解釋這樣的工作還是要顧家主事的來說,他一個外人不適合多言是非。
顧阿爹將所有人召集起來,將這事略略說了一遍,倒沒說是怎麼發現的,只說羲和石被掉包成了玄靈晶,他們同本家商量之後決定原地紮營等執行隊伍過來。顧阿爹說完這些又回到便行器上,他一個非獸人,雖然沒讓他自己走,勞心勞力的還是受不住,安然和蘇亞卻沒上去,跟著獸人崽子一起找地方點篝火紮營。
到吃飯的時候了,獸人崽子們幫忙把篝火點了起來,安然也不敢隨意從空間裡取用東西,好在先前放了些調料在身上,顧家的並沒有帶多少食物上路,他們帶的多半還是乾糧,那些個東西安然是噎不下去的,不僅安然,顧炎、五十嵐白鬼一行早被安然養叼了嘴,莫說乾糧,獸人大陸很受歡迎的食物到他們嘴裡也味同嚼蠟。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安然才領悟到他這一手在華國只算半吊子的廚藝發揮了多麼巨大的作用。五十嵐白鬼同秦慕言去打獵了,君淺西與安然在原地等,等人本來就是個難受的活計,同君淺西面對面坐著安然更是各種不自在,他知道君淺西在看他,那種感覺如芒在背。雖然知道,他卻不能做什麼。好在還有顧炎和蘇亞在,安然只能將注意力全部放在顧炎小包子身上,一個勁揉搓他的臉。
好在出去的兩隻效率,很快就叼著兩隻麋鹿回來了。這一餐吃得很爽,烤鹿肉的香味散發出去,啃乾糧的獸人崽子們啃不下去了,尼瑪人家吃烤肉,自己吃乾肉片,烤肉的香味飄出去老遠,襯得乾肉片越發寡淡。
顧家的獸人崽子各種不是滋味。開始還能忍著,看到五十嵐白鬼他們吃得這樣香終於忍不住了,「嫂子……」
囧……安然絕不承認這是在叫他,他不承認。
那獸人崽子見安然不回應以為他沒聽到,又叫了一聲,這一回聲音更響亮,指代性更強:「顧炎嫂子誒……」
安然還想裝死五十嵐白鬼笑瞇瞇的拆了他的台,「安然安然,人家叫你。」
還能怎麼樣?安然只能扯扯嘴角,笑得很難看的扭過頭,「這位閣下,你叫我?」
「我叫顧祖寧,嫂子叫我寧子就行,千萬別叫閣下,炎哥聽到了還不揍我。」那獸人摸摸頭,不好意思的說,「嫂子你們那邊烤肉香的很,兄弟們嘴饞。」
嘴饞?尼瑪真把他當保姆了。
安然本來想說,你們嘴饞關我毛事,他心虛,他忽悠了顧家人有木有,人家都把他當顧炎媳婦,也不知道解釋清楚之後這些人會失望成什麼樣,安然這麼一猶豫,就點頭應了下來。「你們自己去狩獵,我可以幫忙烤。總不能指望我一個非獸人幹那些活。」
顧家的崽子們從來沒吃過這樣香的烤肉,也不能說獸人大陸的廚子技術不好,只能怪食譜太稀有,用料太簡單。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說的就是這樣。
安然一舉得到了同行的所有顧家人的支持,聲望甚至超過了顧炎本尊。
獸人都是吃貨,還沒成為吃貨的那是因為沒遇到給力的廚子。
在知道安然手藝好之後,獸人崽子門也不空虛也不無聊了,等待的日子過得飛快,他們不停地輪班派人打獵,像是要把過去沒吃上的全補回來,燒烤大會一開就是一天,知道第二天晌午,本家派出來的執行隊伍終於到了。
執行長老顧天鷹帶著隊伍過來,看到這些個獸人崽子沒出息的坐了一地,一個個嘴上油光蹭亮蹭亮的,肚子圓滾滾的,圍著的火堆上還架著各種烤肉,香味傳了老遠。
淚流滿面有木有。
顧家好好地獸人崽子,真漢子,尼瑪就變成這樣了。還說羲和石被掉了包,本家的義憤填膺一個個主動要出來剷平唐家的,沒想到這些人竟然還在開派對咳咳,不對,是聚眾烤肉羲和石丟了值得慶祝嗎親?
顧天鷹各種憤怒,走上前來就要訓話,安然忙把顧炎小包子丟過去,「朝朝啊,叫老祖宗。」原諒他,安然壓根不知道來的是誰,只能看出是個上年歲的,想來在顧家有些份量,獸人大陸這些稱謂安然一時也轉不過來,叫祖宗準沒錯。
被丟出去的顧炎無語了,那是三爺爺,祖宗你大爺阿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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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瞄得倒是很準,顧炎小包子在空中打了個轉,直接往顧天鷹所在的方向飛去,嗯,也不是完全沒有失誤,玩射擊的還有脫靶的時候,你不能對一個外行人要求過高。
大致方向是沒錯的,錯就錯在顧炎飛高了。
眾人就聽一聲響亮的「老祖宗」,初時挺大聲,越飄越遠,最後是轟的一聲響。他們眼睜睜的看著顧炎小包子越過了顧天鷹直接撞到了後面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上。
呃……
安然摸摸頭,不好意思道:「意外意外,下次我一定看好了。」
下次?誰還敢讓你再丟一次,顧炎撞暈在樹下好半天才緩過勁來,TUT,為什麼手上的總是他,他怎麼就這麼命苦。
顧天鷹還沒鬧明白情況,這崽子咋這麼熱情,見個人就叫祖宗。
這時候顧阿爹也聽說執行隊到了,正從便行器裡出來,就見到這驚心動魄的一幕,「朝朝啊,」他嚇得一嗓子吼出來,吼完扭頭對著看熱鬧的獸人崽子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你們一個個就這麼眼睜睜看著?感情這摔的是貨物?還不去看看人怎麼樣?」
顧阿爹發威還有誰敢說什麼,一群人灰溜溜的往顧炎撞的那顆大樹下趕,嘴裡還都哭嚎著:「朝朝啊。」
這時候,顧炎本人也清醒過來了,看著來勢洶洶的隊伍,不可抑制的一激靈。
剛從帝都來的執行隊還沒鬧明白是怎麼回事,他們被顧炎拉去群毆幹架的時候也沒這麼激情,這小崽子到底何許人也?讓主夫親自關心他,面子也太大了。
顧天鷹還算聰明的,從顧阿爹的反應裡面就看出了苗頭。不是穿了消息說顧炎的崽子要認祖歸宗了,君淺西、秦慕言、五十嵐白鬼和蘇亞這都是名人,大家都認識的,整個隊伍裡唯二陌生的就是作案的這個非獸人以及撞樹的小崽子。
難道就是他們?
顧天鷹挑眉,看著一大群人把小崽子圍在中間,噓寒問暖極盡關心之能事。「這是?」
顧阿爹這才想起來還有執行隊這茬,他一面擔心的看著顧炎小包子,一面解釋說:「這隻小獸人崽子叫朝朝,是阿炎在外面生的,」說著他又伸手朝安然所在的方向一指,「那是他爹。」
本來顧天鷹已經猜到了,聽顧阿爹親自說出來,感覺還是不同的。尤其顧炎這輩到現在連個結了婚的也沒有,莫說生崽子。這小崽子在顧家地位空前,直逼「他爸」了。顧天鷹將圍在小崽子身邊的一腳一個踹開,自己湊上前去盯著小崽子細細打量了半天。
唔……剛才飛得太快沒看清楚,這小崽子的確很像顧炎,不止是像,完全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若不是多了額頭上撞起來的大包和臉上那火焰的紋身,顧天鷹甚至覺得他又回到顧炎五六歲的時候了。
顧炎小時候也是這樣,包子臉可愛得緊,性格也活潑,小小的個子體內卻蘊含著無限的潛能,顧炎從來都是長得最白淨最可愛的一個,也從來都是最暴力最好戰的一個。
顧天鷹將顧炎小包子提在手裡,豎著眉毛大眼瞪小眼半天。
「叫什麼?」
「顧……」呃,一不注意差點就說漏了嘴,安然的眼刀已經丟過來了,顧炎一哆嗦,嚇得立即改口,「安朝朝……」
顧天鷹眉毛豎得更厲害,鬍子都要吹起來了,「改了我們老顧家的崽子怎麼能姓安。」
尼瑪這該怎麼回答?難道要他說好嗎?顧炎各種糾結,就知道老傢伙們不是好對付的,他癟癟嘴,視線越過顧天鷹,可憐兮兮的看向安然:「爹。」顧天鷹還想訓他,動不動就哭一點獸人崽子的韌性都沒有,顧炎小包子已經開始蹬腿了,「爹阿爹。」
安然扮演的角色是小包子他爹,包子都這樣了,他總不能坐視不理,「朝朝啊,那是你家老祖宗,乖,讓老祖宗抱抱。」這麼說也不行,顧家的崽子最怕的就是執行長老顧天鷹,顧炎每次帶領小朋友出去幹架來捉他的都是顧天鷹,顧家的獸人崽子對顧天鷹有一種深深的不能言道的感情。
顧天鷹揪著名字的事不放,安然無奈,只能說這事顧炎還沒發話,小包子也沒跪香案磕頭認祖歸宗,算不得顧家的人。
好不容易有個小崽子,還不是顧家的人?明明就是顧炎的種怎麼就不是顧家的人。
這事提不得,一提起來安然就哭。
咳咳,當然,是假哭。
什麼顧炎對不起他,崽子都生了竟然還同別的非獸人勾搭不清。這話一說起就沒完,顧阿爹顏色好,看著就要有停不下來的趨勢趕忙拉著顧天鷹去便行器裡談話了。顧天鷹還算拎得清輕重,小崽子已經在這裡了,左右也跑不掉,認祖歸宗的事可以回本家再說,他一個執行長老這回親自出馬可不是來料理這等「小事」的。
顧阿爹、顧青和與顧天鷹在便行器裡談了整整兩個小時,說完顧天鷹黑著臉怒氣沖沖的帶著人就往望月城去了,嗯,顧阿爹也帶著那塊冒充羲和石的玄靈晶去了。有句話說得好,先禮後兵,他們總不能一見面就打,動手之前還得義正言辭的聲討唐家,這事得顧阿爹來做。
第一,他是顧家主夫,說話有份量;
第二,他全程經歷了這事,在安然的科普之下對玄靈晶的瞭解也很透徹;
第三,宅鬥出品,必屬精品。顧阿爹絕對是各種翹楚,本來這事顧青和也能做,他幹架雖然厲害,論起陰謀詭計以及隨機應變之能到底不如顧阿爹。
人員分配問題在個人已經在便行器上安排好了。
顧青和帶著押送聘禮的隊伍回帝都本家,安然帶上小崽子一起,君淺西、秦慕言、蘇亞、五十嵐白鬼之流也一起。
唐家的問題已經徹底不在安然的考慮範圍內了,他現在心心唸唸就想快點趕到帝都。只要你想就可以嗎?當然不是。又趕了一整天路,一行人終於到了距離帝都百公里的安帕斯森林。這腳程已經很快了,便行器的速度與風速狗全力奔跑不能相提並論。
與嘯月大森林相比,安帕斯森林更像是座私人密林。面積並不大,它更多是作為瑪卡學院的歷練之所,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若是不懂行的打裡面經過,危險還是不小的。天階是一道界限,在嘯月之森,天階才將將能避過危險,到了安帕斯森林,天階就能橫行無忌。安然一行實力強悍,區區一個安帕斯森林當然困不住他們,閻羅好辦小鬼難纏,顧青和的意思是,麻煩能避過當然好,他們並沒有直接打安帕斯森林經過,而是多走了些路程繞過去。
有些麻煩卻不是想避就能避過的。
若是安然看了黃歷,就知道這一日忌出門。
將將繞過了安帕斯森林繼續向前走,離帝都已經很近了,顧家的便行器全速行進三個小時就能進城。安然懶洋洋的啃了兩個靈果,乾等著時間過得慢啊,他正準備睡一會兒打發時間。就聽一聲大吼:「打劫了,打劫了,人都給老子滾下來,獸人一邊,非獸人一邊,排隊蹲好。」
尼瑪正愁時間過得慢,調劑就來了,安然那個興奮啊,正想乖乖配合下去蹲著,有個人影比她更快,子彈一樣就射出去了。
「哪個龜孫子不想活了打劫小爺我。」聲音洪亮,穿透力那個十足,安然看著便行器大敞開的門,無奈的搖了搖頭。是嘯月之森的生活太刺激還是這一路太平淡,顧炎這貨憋壞了吧,否則也不會遇上幾個打劫的就跟打了雞血一樣興奮。
這麼沒腦子的喊話,安然開始還以為是遊兵散勇,看到外面的情況著實驚訝了一番。喲,這還是扮豬吃老虎的,看看這隊伍,這配備,一看就是專業團伙。老打劫的。
就是口號囧了點。
難道是想降低他們的戒備心?
安然深深地看一眼對方領頭的,想不到還有點腦子,看看顧炎這蠢貨,不就上當了嗎,這麼衝出去要是對方人手一把弩,還不把他直接射成蜂窩。
「安朝朝你個小兔崽子,給老子滾回來,嫌命不夠長嗎?」安然跟著走下便行器,對著小包子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吃了多少次虧還不見改,豬也比他聰明。
顧炎憋著口氣還準備繼續叫囂,被安然這樣一吼,直接就蔫了。「安然TUT。」那可憐兮兮的模樣,活像誰欺負了他。「好好說話,安然什麼安然,叫爹。」
當爹當上癮了吧顧炎還想反抗,打劫的已經看不過眼了,又嚷嚷起來:「都給老子滾下來,分開蹲好了,交出財物饒你們不死。」
配合?不配合?
所有人都在思考這個問題,尤其是五十嵐白鬼,那打劫的壯漢吼第一聲的時候他就抽了抽嘴角,人生啊,要不要這樣狗血。
「聽到沒,打劫的大哥說了,都下來蹲好,交出財物擾我們不死。」安然生怕不熱鬧,跟著咋呼起來,「都出來都出來,想死也不要連累我們。」這是想玩大的吧秦慕言面無表情的第一個走下來,君淺西玩味的笑笑,第二個跟上,這麼玩下去就不好了喂,五十嵐白鬼正想哼哼兩聲外面狂風大作,有第三方到了。
「誰這麼囂張?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帝都搶劫。」唔,這裡離帝都僅百公里距離,也算是帝都附近,安然撇撇嘴,就想看到底是誰逞英雄,一抬頭就見一頭黑色羽翼的巨大鷹鷲。那鷹鷲背上坐著好幾個人,安然皺了皺眉,想不出誰能有這麼大排場。顧炎小包子盡然皺起眉,老成的說:「是瑪卡學院的人。」
帝都瑪卡學院?這麼巧?
不等打劫的回話,鷹鷲上的人已經開始招呼同伴了「都說安帕斯森林附近最近出現了一窩劫匪,很是大肆囂張,盧胖子、安祈、樊藺你們快下來,正好碰上了,我們一鍋端了他們。」
這分貝,這氣焰,囂張的到底是誰啊……安然搖搖頭,在心裡各種感慨,驀地反應過來他似乎聽漏了什麼。安祈……安祈……那人叫的是安祈吧?他哥哥也叫安祈吧?
安然瞪大眼看向頭頂的鷹鷲,看它一點一點降下來停在一旁的空地上。鷹鷲上站的人就霍的清楚了,那是四個很年輕的獸人戰士,其中一個稍微矮些,胖乎乎的,大概就是那人口中的盧胖子,另外三個身量差不多。領頭的那只獸人最為英俊,金髮碧眼,意氣風發,看模樣就是學院裡拔尖的人物,到哪兒都受人吹捧的。安然卻沒有看他,他的視線都落在那人身邊那個獸人身上。
「哥……哥……」他顫巍巍的叫出聲,情緒已經不受控制了,安然體內似乎分裂出兩個靈魂,他明明知道自己是後來者,對於安祈甚至安烈都只是在死去的安然記憶中看到過,明明是第一次見面,感情卻不受控制的爆發出來,這些年的辛酸、委屈,對阿爸對哥哥的思念,種種情緒就像奔騰的洪水一下,瀑瀉而下。
顧炎瞪圓了眼看著安然,這樣的安然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些日子的相處,安然在他心裡就是自私的,冷漠的,對自己人很好,護短,有恩必報有仇必報。他是個理智又明白的人,顧炎從未想過這樣的安然也有情緒奔放的一天。
安然哭了。
安然喚那兩聲很低,不仔細聽壓根注意不到,鷹鷲上那個年輕的獸人戰士卻在安然開口的瞬間僵直了身子。不可置信,然後是狂喜。
「小然。」
年輕的獸人戰士風一樣奔過來,將安然摟進懷裡,他的身子是顫抖的,還處於親人見面的狂喜之中。鷹鷲上站著的另外三隻卻險些嚇得栽到地上。他們並沒有聽到安然喚那兩聲,只看到自己的同伴打雞血一樣撲過去。
那是安祈吧?瑪卡學院第一大木頭外加修煉狂的安祈吧?他們瞎眼了嗎?安祈竟然這麼激動地衝過去猥褻一個瘦弱的非獸人。這事若是傳回去,必然是學院第一新聞,平時都是聞人浩各種調戲非獸人,今個兒怎麼掉過來了。
萬年和尚盡然開了葷。
這麼抱下去會不會出事啊,他們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來的,被人當歹徒揍了咋辦?聞人浩那張極品小受的臉整個皺起來了,「安祈啊,這個你不要太激動,咱也是名人,別在外人面前丟臉。」
這話裡的意思,安祈聽懂了,安然也聽懂了,就是因為聽懂了,他囧得淚花花都止住了。後知後覺的才反應過來,太丟臉了有木有他老臉羞紅從安祈懷裡掙扎出來,就看到顧炎瞪圓了眼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ORZ……完蛋了。
安然臉上還是哭過的痕跡,本來這事還沒幾個人注意到,他這麼從安祈懷裡掙脫出來,掃尾工作沒做好,直接讓所有人都看到了。聞人浩咋呼得更厲害了:「看不出來啊,安祈這個萬年和尚一出手就弄哭了人家非獸人。年輕人要克制,感情再澎湃也要注意別人的感受。」安祈滿頭黑線,安然明明就叫哥了,一個個都聾了嗎?
親,你也不想想,除了你這樣的弟控,還有誰能注意安然到那兩聲蚊子叫?
安祈替安然擦了擦臉,才把他帶到自己身邊,給三個同伴介紹說:「亂說什麼,這是我弟弟安然。」語畢,他指著對面三隻向安然介紹道,「小然,這三個都是哥哥的朋友,左邊的是盧胖子,中間這賣弄風騷的是聞人浩,剩下那個是樊藺。」
盧胖子不滿了。
這就是兄弟,在非獸人弟弟面前這樣詆毀他,雖然安祈在介紹聞人浩的時候也沒什麼好話,但是至少還有個名字,盧胖子算什麼?這也太不尊重他了。盧胖子暴走了,胖得流油的臉扭曲得像是一朵怒放的菊花,「弟弟啊……」
安然皺皺眉,哼哼兩聲,「尊重些,誰是你弟弟?」
盧胖子淚流滿面,這非獸人就跟安祈一樣,看起來不顯山不漏水的,嘴咋這麼毒?「安祈弟弟啊……」
安然激動過了,氣勢又回來了,一個眼刀朝盧胖子飛過去,「說。」
這山大王的氣勢,不僅是盧胖子,就連安祈都鎮住了。他家小然啥時候從小白花變成霸王花了?安祈的記憶還停留在三年前,那時候安然總躲在阿爸和哥哥身後心地善良的很,說話也輕言細語的,若不是血脈上的聯繫不可能認錯,安祈真的要以為這不是安然。
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唔,憑良心說,安祈很喜歡安然現在這樣,左右都是他弟弟,凶悍些也能少受欺負。安祈眼底的黑色越濃了些,他心裡說不出的滋味。原本以為自己過得辛苦些,弟弟好就行,現在看來安然恐怕也不好,若是過得好也不會把性格生生扭成這樣了。
安祈拍拍安然的頭,愧疚的說:「小然,哥哥對不起你。」安然愣了愣,沒想到安祈會忽然說起這個,仔細想想他也明白了,搖搖頭說:「哥,我很好,你別這樣。」
兄弟那個情深啊偏偏就有人礙眼。
盧胖子一看安祈這樣就蛋疼,非獸人面前也不能掉了身份,只能裝得風流倜儻的說:「別聽你哥哥胡說,弟弟你叫我盧美男或者盧哥哥就是什麼盧胖子,誰是盧胖子?」
風流倜儻什麼的,聞人浩做起來很有味道,放到盧胖子身上就成了東施效顰。聞人浩最看不慣盧胖子這副賤樣,平時叫得好好地,一有非獸人在他就要扭捏裝B。也不看看這非獸人的氣場,安祈的弟弟,一看就是惹不得的霸王花,尼瑪能讓你調戲了?聞人浩閒閒的哼出一句:「還是叫本名吧。」
此言一出,盧胖子瞬間就蔫了。
安然本來沒興趣,也被他這模樣勾起了興趣,星星眼看著自家哥哥問:「胖哥本名是什麼?」
「小然想知道?」安祈拍拍安然的頭,「盧芊芊。」
囧。
一個二三百斤的胖子叫盧芊芊。
親,孩兒抱錯了吧?
安然還沒說什麼,盧胖子炸毛了,咆哮著朝安祈衝過來:「啊啊啊啊,安祈你個賤人,說了不許亂說老子名字,滅了你。」明明知道打不過安祈還這麼大義凌然的撲上去,這是森森的恨呀盧胖子在非獸人面前丟了臉,怒火攻心儼然是忘記了他與安祈在實力上的差距。
盧胖子還沒衝到安祈跟前,就被一把巨大的鐵斧拍了出去。
這是個悲劇,他只注意到安祈這邊,忘記了還有第三方的存在。
一場認親大會讓劫匪們徹底被遺忘了,帶頭大哥很憤怒,「不給你點苦頭吃你還當兄弟們不存在便行器上的都滾下來,分開蹲好了,財物交出來饒你們不死,不聽話的那死胖子就是你們的榜樣。」
死胖子……死胖子……死胖子……無限循環……
一句盧胖子已經踩到盧芊芊同志的痛腳了,這聲死胖子徹底激怒了他認識盧胖子的都知道,不能在盧胖子跟前說死胖子這個詞,讓他聽到這個,就要奧特曼華麗大變身了。
盧胖子變身了安然這才知道他的獸形是什麼,難怪胖成這樣,丫獸形就是個巨大的猛巨大象象牙在一月沒什麼溫度的陽光下反射著森冷的光。鐵斧算什麼?猛巨大象就是理想型的猛獸,是一個鐵斧扛得住的?
盧胖子蹬了蹬腳,噴著粗氣朝帶頭大哥衝過去。帶頭大哥也知道不好,猛巨大像這樣的巨獸誰敢硬抗?帶頭大哥也搖身一變,安然才知道他從前見到的顧炎、秦慕言什麼的又多正常,這一天他算是長見識了。原本他還在詫異,頭一回看到獸人崽子拿武器攻擊的,原來他獸形是黑猩猩。
具體品種安然說不上來,他只能從表面上判定是一隻黑毛大猩猩。
大戰一觸即發,安祈也不擔心盧胖子,抱著安然往後退了幾步離開戰圈。眼看著盧胖子的象牙就要同大猩猩手裡的鐵斧碰在一起,五十嵐白鬼出手了。
五十嵐白鬼算是所有人之中修為最高的,他一出手,沒攻擊任何一方,直接將兩個人擋開來。「憨子你住手。」
安然這天可算是看了場好戲,那帶頭大哥本來還氣勢洶洶的,五十嵐白鬼一吭氣,他就蔫了。也沒變回人形,就著大猩猩的模樣低頭乖乖站著。「鬼哥。」
人生何處不相逢,知名度太高了也不好,遇上誰都是熟人。
先是安然認親,後是五十嵐白鬼認小弟。機緣巧合的事都在這天碰上了。帶頭大哥這麼一吼那些個小弟也不叫囂了,一個個低著頭乖乖站好,齊刷刷喊道,「鬼哥」這情況,瞎子也看出門道了。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安然忙招呼安祈幫忙把盧胖子拉住。
盧胖子這情況,儼然已經暴走了,熟人也照打不誤。
安然這才看到赤金比蒙的真身,安祈斯斯文文一個人,一變身,拔高了一倍不止,金瞳金毛,那叫一個威武。
赤金比蒙從來都是一個強勢的種族,在遊戲裡就是。安祈的戰鬥力雖然強,也只能勉強擋住暴走的猛巨大象,他自己也傷了好幾處了,安然看著心疼,在安祈有一次短暫的按住盧胖子之後,安然拔腿朝戰場中央跑去,在盧胖子就要把安祈掀翻的時候,快速的往他嘴裡塞進幾粒藥丸子。
珍貴的藥丸子喲,安然在便行器上閉目養神的時候用精神力在空間裡煉製的。
這回可不是什麼靈藥,是安然專門煉來坑人的有木有。
居家旅行殺人越貨必備的「良藥」。
兩米高狂化的猛巨大象就這麼被迷倒了。
顧炎這些見慣了安然手段的,不覺得稀奇,能煉補藥當然就能煉毒藥。安祈一行加上那些個悶棍敲上自己人的劫匪一個個雙眼瞪得溜圓,嚇到了。安祈的戰鬥力如何,聞人浩和樊藺清楚得很,安祈都拿不下狂暴狀態的盧胖子竟然就這麼被個柔柔弱弱的非獸人藥倒了。
這貨不是非獸人,他丫是個殺傷性生化武器。
看盧胖子不動了安祈也變回原形,安然忙摸出一粒跌打損傷丸遞到安祈手裡。
安祈不解。
「哥,你吃。」眼下這狀況不適合解釋什麼,安然一臉期待的看著安祈,安祈就不再問,點點頭將藥丸子餵進自己嘴裡。小然是不會害他的。
安祈擔心的看著盧胖子,安然見他這樣出聲道:「放心,他沒事,只是暈過去了。」
盧胖子的問題解決了之後,安然這才轉身看著五十嵐白鬼,臉色各種不好看。他哼哼兩聲,「認識的?」鴻蒙中期的獸人崽子喂,大陸上橫著走的,安然這麼一哼哼他就跟著抖了抖。五十嵐白鬼乖乖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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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著安祈眼也不眨就把藥丸子吞了下去,聞人浩嚇得一抖,就連樊藺也皺起了眉頭。安然給盧胖子餵藥的動作雖然快,也快不過獸人的眼,那丸子同安祈現在吃的可不就是一種麼?
安祈說安然是他弟弟,這兩人還都信安,這話肯定沒水分,安然應該不會害他的吧。
唔,應該吧?
安然當然不會加害安祈,那是他親哥一直心心唸唸放不下的親哥啊這時候安然沒空注意聞人浩的眼神,他只關心安祈去了。聞人浩那點小動作全被安祈看在眼裡,「耗子?」
「安祈你沒事吧?」
這話一問就壞了,朝夕相對三年,還能不知道聞人浩的心思?這模樣,別人不知道當他關心安祈,事實上就是不相信安然來著。安祈瞳孔越發幽黑,轉也不轉直直盯著聞人浩。一字一頓的說:「耗子你聽清楚,安然是我親弟弟,同一個爸同一個爹的,這世上我能不相信任何人就是不會懷疑他。」
這是在提醒聞人浩,安祈心裡清楚,安然會來帝都多半就是來找他的,他只有這麼一個弟弟,自然要好好照顧,安祈同聞人浩的關係,他們相處的時間還多,若是基本的新人都沒有,以後的生活還不知道會熱鬧成什麼樣子。
聞人浩本來就是個極品,入眼的抽他打他虐他也好,挨了揍還舔著臉往前湊,丫就是抖M體質。若是不入眼的,他同你握個手都不耐煩。安祈這樣直白,是當著所有人打了聞人浩的臉,至少在外人看來是這樣,人家關心他,他不領情就算了,還反過來一頓警告。
不是不識好歹是什麼?
聞人浩哀怨的看著安祈,一臉被虐待的小媳婦模樣。安然看得各種惡寒,他本來也不是個愛解釋的,做了什麼都隨本人,若是別人不理解只能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這一回,他難得起了解釋的心思。只因為安祈是他僅餘的親人,而聞人浩是真心為著安祈好的。
腦子不好使不重要,表達笨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純善的本心。
安然笑瞇瞇的扭過頭看他,聞人浩估不準安然的心思,被個非獸人這麼大喇喇的看著還是不爭氣的紅了臉,嘖嘖嘖,不過幾眼就惱羞成怒了,「看什麼看,小爺風流周黨是不會喜歡你的。」
噗噗噗噗噗。
噴了,不僅安然噴了,安然小隊所有人都噴了,包括顧炎這腦子不好使的二貨。
風流周黨,我勒個去,那是風流倜儻啊親。
獸人大陸什麼都與華國不同,從飲食到風土人情文化教育,只有一樣相同,那就是文字。關於這個,安然也糾結過很久,為毛獸人大陸這些憨子用的也是華國上下五千年總結出來的國粹?就他們這崇尚武力、一言不合就開打的性子,真的能把華國字寫好?
最讓安然糾結的是,獸人大陸用的還是鵝毛筆。TUT。
聞人浩一句話笑得安然直不起腰來。我勒個去,這傢伙長得如花似玉一張小受臉,沒想到竟然是文盲,這貨也是大家族裡出來的吧?哪個家族調教出來這樣的極品?
「笑死老子了,風流周黨,哈哈哈哈,周黨你大爺。」顧炎小包子直接不客氣的咋呼出來,被嘲笑已經讓聞人浩很窩火了,尼瑪還敢這麼說眼一稜,聞人浩死死盯著顧炎,「小P孩兒一個還敢老子老子的,周黨怎麼了?小爺就是風流周黨,你才倜儻,你quan家都倜儻咦……」吼著吼著聞人浩也覺得不對勁了,瞪大眼看著小包子好半天,「你是顧炎?你咋縮水了?」
一句話就真相了。
安然各種抽搐,他們忽悠顧家的這麼久也沒人提出任何異議,沒想到竟然一下就被個局外人識破了,有句話果然是有道理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雖然被一句話點破了真像,聞人浩也是開玩笑說的,顧家的不會當真,顧炎當然也不會承認,雖然他總是覺得給安然當崽子丟人,總是想澄清事實,聞人浩的一句話讓顧炎認清了形勢,他不能說啊,TUT,帝都一霸什麼的,要是被人知道縮水成了這個樣子,他還敢出門麼?出去還不給人笑死。
顧炎頭一強,死不承認。
「顧炎是我爹,我是他崽子。」
聞人浩也沒執著於他的猜測,笑嘻嘻的問:「顧炎那貨還有這麼大的崽子?你叫啥名字?獸人還是非獸人?你爹是誰?」
安然驀地就覺得不好,見著哥哥太激動,他一不小心就忘記了顧炎小包子,他現在的身份是小包子「他爹」吧?這讓哥哥知道了會怎樣,安然壓根不敢想,他心裡一著急,就想阻止,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顧炎回答得那叫一個響亮:「我爹是安然。」
聞人浩被驚嚇到了,安祈石化了,安然悲劇了。
尼瑪到底是誰教出的顧炎這個極品啊,沒看到他哥在?這種問題能隨便回答嗎?這還不算,顧炎小包子說完這個,顧青和站出來了,他覺得到他出場的時候了。「咳咳,」安然的哥哥,他們隨顧炎應該叫大舅子吧?
「他舅喂。」
安然已經淚流滿面了,他第一次這麼森森的覺得,他和顧炎的相遇就是一個錯誤。這貨除了吃除了惹事端還有什麼貢獻?擦哩個擦,出了事都是他來幫忙擦屁股。安然本來準備一到帝都就和顧家的分道揚鑣,顧家這個隊伍,顧阿爹不在,顧青和那點口才決計說不過他,算盤都打好了,誰知道還沒進城就先遇上了安祈。
這就是命躲不過的親。
安然可憐兮兮的看著安祈,只希望他哥有點腦子,安祈的確有腦子,這崽子都五六歲了,安然離開他們才三年,忙天趕地也生不出這麼大的崽子來。看顧青和一本正經的模樣,也不像是開玩笑的,唯一的解釋就是:這是個騙局,顧家的當真了。
安然到哪裡找的和顧炎這樣像的崽子?安祈皺了皺眉,眼神在小包子身上游移了半天,像實在是太像了絕對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這不可能作假。
不是作假,不是安然生的,難道是拐的顧炎和別人生的崽子?這也不大可能,安祈心底裡一直不願意去想這崽子其實就是顧炎吧?這想法一產生安祈就越覺得可能,看過小包子之後再來看安然,三年不見,安然的性子雖然改了許多,安祈還是能從他的表情動作上猜到他心裡的想法,這時候,安然看著他的小眼神裡紅果果的可不就是心虛。
兩人整出這場鬧劇總是有原因的,安祈想了想,也沒去壞安然的事,伸手拍拍他的頭,模糊地問:「這幾年在望月城很辛苦罷?」
安祈這樣說安然就知道他明白了,別家哥哥怎樣他不知道,安祈對他是沒話說的,安然一想又覺得辛酸,他雖然是穿越過來的,卻繼承了過去三年的記憶,唐墨的漠視,唐家人的虛偽,別人的嘲笑,日子過得太辛苦了,安然原本總是不認同死去那位小白花的性子,這三年的記憶他一點也不願意想起,等他真正站到安祈面前才知道,有這樣的哥哥安然小白花的性子也不稀奇。
阿爸把他當寶,哥哥又是個弟控。
去望月城之前,安然的生活可謂是簡單而又無憂的。
深深吸一口氣,安然搖搖頭,道:「我不辛苦,哥,你還好嗎?」
「好,小然還不相信哥哥麼?」
安然知道這是安慰他的話,阿爸把好東西都留給他了,安祈只分到幾塊翡翠石,也不知道這三年是怎麼過來的,光是在瑪卡學院上學就是一筆巨資,阿爹付了第一年的學費誰知道他有沒有付第二年第三年,哥哥還要吃飯、要修煉。一個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日子多艱難安然是知道的,他剛穿過來那會兒還沒發現有空間的時候就各種絕望,安祈的境況不會比他好多少。
或許有一點,安祈是獸人崽子,只要肯吃苦總是餓不死的。
安然不知道他是用什麼心情點下了頭,「哥哥是最厲害的。」
說著說著久別重逢的兩隻又開始兄弟情深了,圍觀群眾體會不了他兩人的心情,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各種牙酸,各種胃疼。尤其是同安祈一同來的三位,噢不,是兩位,盧胖子被安然藥倒了還沒醒過來,聞人浩看得眼也不眨,三年的交情,出生入死的,他們都以為安祈是木頭,沒想到啊沒想到,這非獸人長得不算很好,還是個霸王花的性子,竟然能把安祈這木頭捂熱了。
聞人浩從前只是聽說過有弟控這種生物,這一回算是長見識了。
讓那些愛慕安祈的看到他閒雜的模樣,射出來的眼刀也能把安然殺死。
樊藺還好些,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正在交流感情的兩兄弟一眼,搖了搖頭。英雄氣短兒女情長,用在安祈這個弟控身上再合適不過了。真應該讓學校那些被安祈虐過的崽子來看看,這貨不是安祈,是冒充的吧。
安祈與安然脈脈情深,顧青和又插嘴了:「他舅啊。」
雖然已經知道他家寶貝弟弟同顧炎這貨沒什麼關係,這稱呼還是讓安祈各種不爽。以顧家在帝都的勢力安祈也不會傻到同他們硬碰硬,阿爸阿爹都沒有的獸人崽子拚得過帝都大貴族?安祈的實力與同年級的比還算不錯,他是那種實戰能力遠遠高於位階的人。他太年輕,不足以挑釁顧家那些老傢伙。
且不說顧家的長老,讓安祈與顧炎干一架也夠嗆。
顧炎從前只是個渾子,靠的是蠻力,跟著安然混了半個月,他昇華了,實力提升了不說,陰謀詭計也學了不少。這一回去,帝都又要腥風血雨了。
安祈對顧青和點點頭,並沒有應聲。他不能拆安然的台,可讓他給顧炎當舅子,就算是假冒的他也蛋疼。顧青和也知道自家外甥的德行,哪家哥哥能高高興興的把弟弟嫁給他喲,安祈這樣還算好的,先斬後奏連崽子都這麼大了,要是遇上那些個硬氣的舅舅,還不把顧炎一腳踹出南大陸去。
「唔,既然打劫的兄弟也是自己人,咱是不是先進城再說?待這兒總不是個事,他舅你看怎麼樣?」聯繫這些所有人的紐帶本來是安然,可安然就是個搭順風車的,沒什麼意見,現在安然他哥來了,安然的手段顧家的已經在顧家與唐家在望月城的首次會面中見識過了,能讓這樣一生化武器順服得跟風中搖曳的小白花一樣,這哥哥果然不是白當的。
顧青和一下就抓住了重點,找安然商量還不如找他哥哥安祈。
安祈想了想,一堆人圍在這兒也確實不是個事,就同意了。
只是盧胖子的運輸問題很讓他們很是煩惱,他倒是好,就這麼暈了,猛巨大像這麼大的體積莫說鷹鷲,拉貨的便行器也裝不下與盧胖子一同出來的三人都有些發愁,他們本是想來安帕斯森林碰碰運氣,還有幾天卡瑪學院就要面臨一次全校性的戰鬥測試。
這次測試很重要,這幾天學院已經停課了,就是為了讓獸人崽子門做充足的準備。
測試方法就像足球世界盃一樣,整個年級的先抽籤,分區,各區混戰,剩下的再抽籤再混戰,直到角出前十名。混戰階段的排名是以淘汰順序作準的,前十名之間就要一一對戰了,樊藺和盧胖子是四年級的,安然和聞人浩是三年級,他們幾個總是一起活動,在三四年級生裡頭有些名氣,每到這種全校性大測的時候,總要額外小心,陰謀陽謀層出不窮,防不勝防。
安祈是三年級首席生,他的修煉等級並不是整個三年級最高的,不說最高,就連前十都排不上號,能拿下首席生的位置靠的還是赤金比蒙強悍的體格以及越級挑戰的能力。除了龍族以及龍族偏支,獸人大陸極少有種族能同赤金比蒙抗衡。
原本安祈也不是個愛出風頭的,最好是能躲在別人背後默默地修煉,可是,誰讓年紀首席生有物質獎勵,不僅有物質獎勵還能比普通學生擁有更多特權,安祈對特權什麼的倒不在意,安家自有一套修煉方法,不是瑪卡學院人人都會的大白菜能夠相比的。
他要的是錢安祈能在買翡翠修煉的同時達到溫飽,除了有聞人浩三人的接濟之外,首席生補助也是不可缺的。
想到這些安祈不免就有些憂愁,他一個人的時候還好,吃得飽就行也不圖什麼質量,現在安然過來了,總不能讓安然跟著他過苦日子?安祈想著過去阿爸對安然的寵愛,咬咬牙,再苦再累也要讓自家弟弟過好了。
這些都是後話,盧胖子的運輸問題才是亟待解決的。
他愁,聞人浩也愁,「盧胖子怎麼辦?要暈也不知道變回人形,這麼大一隻誰弄得回去?」聞人浩的語氣不太好,他脾氣就這樣,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話說得再重也不忍心丟下自己人。安然這才想起來這事歸根結底還是要怪他,盧胖子是與他搭訕不成才悲劇的,狂暴之後哥哥去阻止也是他怕哥哥傷著了才出手把盧胖子藥倒的。由於沒找人試過藥,他還特地下了好幾倍的藥量,等他自然醒,再快也得明天之後了吧。
這話安然是不敢說的,他想了想也不是沒辦法,就是副作用有點……嗯……不知道盧胖子醒來之後會不會找他算賬。
安然覺得,他應該徵求下哥哥的意見。
「哥。」
「小然怎麼?」安祈還在看著盧胖子巨大的獸形發愁。這貨不能讓鷹鷲運回去吧?
聞人浩也是這麼想的,「不知道鷹鷲抗不抗得住?」
這話剛一出口,趴在他們後方的鷹鷲不要命的撲了幾下翅膀,尖銳的叫了一聲,朝帝都的方向飛走了。這鷹鷲竟然聽得懂人話嗎?
盧胖子這提醒連扁毛畜生都嚇跑了。
場面一時有些安靜,就連聞人浩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鷹鷲飛走了,不想自己跑回去的話他們還要搭顧家的順風車,這倒不是什麼問題,問題是,他們能搭車盧胖子能搭麼?
總不能把盧胖子丟在這裡。
安然想起來,鷹鷲逃跑之前安然喚了他一聲還沒說事。「小然想說什麼?」安然還在感慨那扁毛畜生很通靈性,安祈這麼一問他才想起來他還有話沒說。「唔,哥,我有個辦法能讓他醒過來。」
哦?安祈還算淡定,聞人浩桃花眼蹭一下就亮了,跟200瓦的白熾燈一樣。
「小然弟弟你說。」
聞人浩這樣顯然是太樂觀了,安祈一直看著自家弟弟,若是好辦法安然能糾結成這樣?
「呃……」果然,但書來了,「就是手段有些凶殘。」
凶殘?他們已經見識過安然的手段了,一眨眼的功夫就藥倒了盧胖子。這不是三人第一次見盧胖子發飆了,每天都有兩次,每次都要折騰夠了才能收場。做警察的就知道,打死容易活捉難,盧胖子就是這樣的狀況,你要弄死他還容易些,要把他按住,三個人用盡全力也就勉勉強強。
狂暴狀態的盧胖子就這麼輕輕鬆鬆被放倒了,這還是頭一回。想來也是,安然既然能讓他暈,自然也能讓他醒,至於手段,已經不在三人的考慮之內了。
左右能醒就行。
三個人都這樣說安然就不扭捏了,他點點頭,說:「你們原地休息,我去準備一下。」說完就往便行器上走去。
秦慕言、五十嵐白鬼這些知道安然又在裝模作樣了,便行器上哪有他的東西?這是要掩人耳目變戲法,從遇上劫匪開始,安然小隊的幾個人除了顧炎叫囂了幾句,五十嵐白鬼出面同劫匪認了個熟人,秦慕言、蘇亞這些一句話也沒說。
看到安然與安祈兄弟情深的時候,這幾個多少還是詫異的,開始的時候秦慕言還以為安然是接了送蘇亞回帝都這活才隨他們一起的,他們都以為安然是孤兒,若不是孤兒哪家的非獸人能這麼自立?現在看來,行程應該是早就計劃好的。
秦慕言不動聲色的看看安祈,又看看君淺西,安然的生活圈已經出乎他的意料了,他不僅是惹事體質還是惹人體質,他周圍的這些那個不是名人,就算不是大陸名人,至少在帝都也是有名的。秦慕言有點小傷感,安然看到安祈時激動的模樣他還記得,等到了帝都,恐怕就不能像在嘯月大森林的時候了。
安然很快就拿著東西出來了,他手裡端著個石頭做的藥缽,裡面放著幾片綠葉子,葉子是從空間的灌木叢裡摘出來的,這種植物叫千里香,可以用來提煉追蹤藥劑。雖然叫千里香,普通人是聞不到味道的,與千里香配對的是千里蜂,這種小個子蜜蜂能聞到千里香散發出來的氣味,追蹤到千里之外。
這玩意兒能讓盧胖子醒過來?
當然不能單獨用提煉千里香能製成追蹤藥劑,與另外一種植物搭配的話,就會迅速氧化釋放出一種劇烈的正常人都無法忍受的刺激性氣味。安然想到的辦法正是這個,可憐的盧胖子,就算醒過來恐怕也要陰影很久了。
安然的打算莫說這些外行,就算藥劑師協會的來了恐怕也不懂。
這些玩意兒是他玩遊戲的時候搗鼓出來的,並不是原有的配方,遊戲公司也不會閒得發慌設計這樣的配方。這是安然自己的一點小樂趣。你若認真玩會發現《天地玄黃》很有意思。
看著安然拿著藥缽出來,對他有點瞭解的都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這樣子是要用藥劑喚醒盧胖子,安然又說手段有點凶殘,顧炎幾個就怕連累到他們。
聞人浩這個不諳世事的,在所有人都往後退的時候,他竟然湊上去了,他不怕死的湊上去了。這時候藥缽裡只有千里香,聞人浩看著安然手裡的藥缽,眨了眨眼,問:「這是什麼?」安然翻翻白眼,沒好氣的說:「你傻嗎?看不出這是藥缽?」
「呃……我是問這裡面是什麼?」
「千里香。」
「這玩意兒就能讓盧胖子醒過來?」聞人浩懷疑的看著安然,各種不相信,隨便他怎麼看,就是幾片樹葉子,盧胖子這麼大的體積幾片樹葉子能做什麼?
對著一個外行安然也沒什麼好說的,與聞人浩不同的是,安祈很相信安然,弟控什麼的只是一個方面,安然餵他的那一粒藥丸子很有效果,吃下去一身傷就全好了。想來這三年安然也有奇遇。在安祈的記憶力,三年前,自家弟弟是什麼也不會的。
安祈正準備動手將聞人浩拖到一邊,不讓他打擾安然。安然朝安祈笑笑,說:「沒關係哥,讓他看就是。」笑容太溫柔,眼神太和煦,五十嵐白鬼和顧炎齊刷刷的一哆嗦,有問題,唔,還是再退兩步比較保險。
安然這麼說,聞人浩就光明正大的杵在前面看,就見安然從身上的小口袋裡又摸出一種顏色稍深的葉子,丟了兩片在藥缽裡,用藥杵搗碎了,動作飛快的糊在猛巨大象的長鼻子頂上。做完這些,他迅速的往後退了去,順便拉走了自家哥哥,第一線只剩下聞人浩一個人,他看得太仔細,壓根沒注意到安然的動靜。
這個時候,顧炎已經摀住臉了,五十嵐白鬼更乾脆,他背過了身不忍心看。做人啊,實力差不重要,眼力一定要好,尤其是處理同安然有關的事。這麼明顯的反應,安祈和樊藺也看出了點苗頭,尤其是樊藺,他扭頭看了看,除了聞人浩就他站得最近。
關鍵時刻,兄弟是用來出賣的,樊藺也沒知會聞人浩一聲,果斷的跟著退了。
兩種藥草有一定的反應時間,聞人浩等了半分鐘也不見有什麼反應,盧胖子還是暈在地面上,他好看的眉頭一皺,扭過頭就想找安然問話。這一下發現問題了,剛才還圍著站的一個個咋都退那麼遠?
聞人浩心裡一凜,剛萌生了不好的預感,弊端是一陣惡臭,差點就把他熏暈了過去,聞人浩這輩子就沒遭過這種罪,這還不算,草藥是糊到盧胖子鼻端的,聞人浩扭過頭都聞到了,盧胖子本人又是什麼感受?
眾人就聽到一聲淒厲的哀嚎,一個物體往旁邊飛了出去。
若是眼力好點就能看出來,那是聞人浩。盧胖子受了刺激象鼻一甩,杵在他跟前的聞人浩就倒霉了。這是身體與心靈的雙重傷害,聞人浩暈乎乎飛出去的時候才明白了安然說的手段有點凶殘是什麼意思。TUT,只是有點凶殘嗎?
他大爺的險些就背過氣了。
盧胖子醒過來了,聞人浩又傷了,當然這種程度的傷根本無法阻止他們前進的腳步,安祈牽著自家弟弟的手淡定的讓盧胖子變回人形,看他吐得翻天覆地的模樣,又暈過去怎麼辦?
難道讓安然再來一次?再來一次什麼的,安然是沒什麼問題,千里香和鼠尾草他空間裡多得是,成本不計,盧胖子還能有命在?
知道前因後果的盧胖子很怨念,讓他嘴賤,他不該啊不該在非獸人面前裝象,他不裝就是象。這就是報應,盧胖子一邊吐一邊默默地變回人形,他強忍著不適朝旁邊挪了幾步,安然這樣的霸王花,他盧胖子招架不住。
雖然悲劇了兩隻,問題總算解決了,準備動身之前五十嵐白鬼同劫匪們兄弟情深依依惜別,這群打劫的那是從北大陸穿過嘯月大森林過來討生活的。聞人浩是個正義小青年,他若是正常的,就算是五十嵐白鬼的熟人也不會輕易放過這些打劫的。很不幸,他正處於非正常狀態。
樊藺和安祈都是不愛惹事的,安然又幫著說了兩句話。
不要瞧不起打劫的,打劫也是一門職業。
咳咳,這話安祈不敢苟同,不過既然是寶貝弟弟說的,他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沒聽到算了。
帶頭大哥領著討生活的兄弟們撤了,五十嵐白鬼目送他們離開。由於鷹鷲跑了,安祈四人也要跟安然他們擠便行器。安然讓秦慕言、君淺西這些老熟人都跟他坐前面的便行器,當然安祈也一起,果斷的將聞人浩和盧胖子丟給了顧青和,樊藺也跟去照顧他們。
接下來的三個小時過得很快,人太多,安然也不好說什麼,靠在安祈肩頭就睡了,一覺醒過來就已經進了城,普通的便行器是不能在城裡亂跑的,好在顧家是大貴族,人家有特權,城衛兵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把人放了進去。
便行器是往顧家大宅去的,安然一早就想溜,顧青和不放人。等到便行器停下來,外面震天鑼鼓響安然鴕鳥的縮在安祈懷裡,死活不下去。他是打定主意要跑的,被顧家的扣下了咋辦?扣下來還算好的,萬一顧炎一個不堅定漏了餡,那他還不被顧家的老頭子料理了?
此時此刻,在安然看來,顧家就是龍潭虎穴,去不得。
這樣想的不只是安然,顧炎也忐忑了有木有。
丫出門這麼多次,以前闖了禍也沒這麼恐慌過,這還是第一回不敢進門。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要是讓老傢伙們知道他就是顧炎,不僅沒生崽子,還把湊合著能看的媳婦兒也炮灰了。不僅吧媳婦兒炮灰了,還把自己搞成這副鬼樣子。他爸不會打死他嗎?
這樣肉呼呼一包子,他想不想娶暫且不論,哪家的非獸人肯嫁給他——
130
便行器已經停下來了,門也打開了,安然聽著外面震天的鞭炮聲,看著顧家那些笑得跟老菊花一樣的祖宗們,他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天要亡我。」
安祈一直看著安然的,自然知道他心裡那點想法,歎口氣,伸手拍拍安然的頭頂,道:「別怕,哥哥在呢。」安祈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平淡,安然心裡跟發酵的麵團似的,酸酸的,漲漲的,有些想哭。
都說有爹的孩子像個寶,沒爹的孩子像根草,安然自打出生就沒見過爹,安烈又當爸又當爹。現在雖然阿爸也沒了,至少他找到了哥哥。安然心裡明鏡似的,你若問他安祈有什麼,回答是一定的——他什麼也沒有。為什麼安然要費這麼大的功夫來帝都投奔他?
這就是血脈親情。
在華國的時候還不覺得,父母安好親戚健全他也愣是從家裡搬了出去自己一個人過日子,穿越一回,一個人來到這陌生的世界,過去不在意的也成了稀世珍寶。安祈是哥哥,安然在這世上唯一的哥哥,情啊愛啊就是牆上那一抹蚊子血,哥哥在哪裡,哪裡才是家。
安然偏頭看看自家哥哥,「嗯」一聲,點點頭。
顧青和已經在催促他們下來了,鞭炮還沒停,竊竊私語聲卻越來越大了。一干人等著要瞧顧炎的媳婦兒。安祈牽著安然大大方方的就下去了,五十嵐白鬼跟在後面,君淺西、秦慕言在更後面。獸人和非獸人在人形的時候說起來是一樣的,細細看來還是有不同,至少在個頭上就差了不少。
五十嵐白鬼和君淺西絕對是熟面孔,秦慕言雖然見得少些,也不是不認識。幾番排除之後,就只剩下走在最前面的安祈和安然。這兩個人,一個是瑪卡學院的學生,能力不錯,卻不值得顧家的老頭子們關心,一個從未到過帝都。
有兩張生面孔,顧家的老頭子們為難了。
安然和安祈從外貌上那是一點相似程度也沒有,雖然安祈的人形在一定程度上也是隨了爹,黑髮黑眸,變作獸形的時候才會化為赤金比蒙標誌性的金瞳金毛。安然也是雙黑,除了這一點相同以外,兩個人的長相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出去。安然像他爹,從頭到腳都像極了,安祈的外貌更像安烈,線條硬得很。
兩個人手拉手下來,顧家的老頭子們壓根就沒想到這兩人是兄弟。唔,有一點是確定的,顧炎的媳婦兒就在這兩人之中,顧炎的媳婦兒怎麼會同個獸人崽子拉拉扯扯不清不楚的?顧青和眼睜睜看著也沒生氣?老頭子們只想到一個解釋,這兩個恐怕都是非獸人。
都是非獸人還顧忌什麼?
安祈要是知道這些老頭子在想什麼,恐怕早就拉著自家弟弟走了。顧家的老頭子們還裝模作樣的,明明心裡想急了,愣是不開口,反而齊刷刷的給顧炎他爸施壓。老頭子的意思顧家誰也不敢拂逆,包括身為家主的顧家阿爸,倒不是因為長輩威嚴,都說越老越小,你若不順著他的意,折騰人的還在後頭。
許是家主做得久了,顧青泫是個小黑臉,三兩步走上前來,雷達掃瞄一樣看著安然安祈,那氣勢就跟特種部隊出來的一樣,駭人的緊。
「顧炎媳婦兒在哪兒?」
竊竊私語聲停了,無人作答。顧青泫還沒遇到過這麼不給面子的晚輩,臉又黑了三分,對那未知的兒媳婦兒印象差了不少。
忍著一口氣,他耐著性子又問了一次:「顧炎媳婦兒在哪兒?」
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顧家的老頭子們能把顧青泫推出來安然自然也能找槍手。一個眼神過去,五十嵐白鬼出列了。「顧叔。」
五十嵐白鬼本來吊在安祈後面,被擋住了臉,加上顧家的把注意力放在了安然兄弟身上,壓根沒看到他,這會兒他往前走了幾步身子就讓出來了。顧家的沒想到會在認親大會上看到他,齊齊一愣,反應過來了才趕上前來招呼。「白鬼小子你怎麼過來了?沒帶個人?」
顧青泫看了半天也沒看到五十嵐家的人,這小子是個路癡吧?這回竟然一個人過來了。
「呃……我一個人來的,出來歷練歷練。」五十嵐白鬼大抵知道顧家的怎麼想,他故作淡定的笑笑,開玩笑,迷路迷到獅王墓這種囧事能隨便拿出來說嗎?
這事顧青泫自然不好計較,他點點頭,招呼道:「既然來了就在我們老顧家多住幾日,哪次不是匆匆忙忙的,這回也好盡盡地主之誼。」住哪兒五十嵐白鬼是沒意見的,若是從前他就答應了,這回不一樣,五十嵐白鬼對安然的好奇心正濃,安然這樣一看就是要跟著他哥哥的,安然都不留他留著作甚。
顧家的老頭子也打不過他,莫說是小輩,除了顧炎這貨,別的崽子都是吹牛拍馬極盡諂媚只能事,五十嵐白鬼很看不上這種,一點硬氣也沒有,顧家百年輝煌慢慢的也要沒落了。
五十嵐白鬼搖頭,「我還有事,這回是過來看看顧叔。」
這話說得,老傢伙們不高興了。「五十嵐家的小子,你就沒想著看看我們這些老骨頭。」
「唔……我倒是想,就怕幾位爺爺一心惦記著顧炎媳婦兒,哪還有我的位置喲。」這面面俱到的模樣,滑頭滑腦的,真的是有點小傲嬌的五十嵐白鬼?安然扯扯嘴角,不是真見鬼了吧。
想不到啊想不到,這傢伙還是個孝順的。華國那些傳統美德在他身上還都能看到影子。感歎完畢,安然又狠狠地剜了五十嵐白鬼一眼,讓他出來插科打諢糊弄過去,才兩句話又扯回這問題上,他是故意的吧?是吧?
安然想了想,拖也沒用,問題總要解決。他放開握著安祈的手,回頭望一眼,沒看到顧炎的影子,他都出來了這傢伙還躲著沒出來。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事歸根結底還是顧炎整出來的,若不是他縮了水,若不是幫他討回傳家寶,安然也不至於把自己套上。咳咳,當然也有一部分是因為污了顧家聘禮的是望月城唐家。整這一出的時候他壓根沒想到會引出這麼多問題,TUT,走到這一步他那個後悔,顧炎這貨就是個萬年老光棍,看這架勢顧家的心心唸唸就是給他找對象的問題。
老鐵樹開了花,不容易啊,這還是頭一回,老傢伙們盡數出動了,就為了看一眼他媳婦兒,這種情況下,安然就算再沒心沒肺,也不能當眾掃了顧家的面子。
當然,顧炎媳婦兒這個稱呼還是不能承認的。
小包子倒是可以留給他們。
ORZ,親,你在搞笑嗎?顧炎雖然縮了水暫時換了個身份,他大爺的也還是顧家的人好不好顧炎回顧家還要你批准嗎?
「朝朝啊……」安然扭過頭扯著嗓子吼了一聲,「到地方了,你咋還不下來?」
安朝朝。
這個名頭顧家的聽過,據前線傳來的消息,安朝朝就是那非獸人給顧炎生的小崽子,有赤金比蒙的血統變異,長得好,天分高,還契約了傳奇大妖獸冥火。
眾人的注意力瞬間就被吸引到了便行器開著的門口。
顧炎在心裡狠狠地咒罵了安然兩句,本來都沒他什麼事了,安然這一嗓子又把戰火引了過來,所有人這樣翹首以盼等他一個對顧炎來說還是新鮮的,若是他沒縮水,這就是衣錦還鄉,早就蹦躂著下去了,現在這模樣,讓人拆穿了真相老臉往哪兒擱?
好吧,無論顧炎有多怨念。他還是得下去,排開顧家人的執著勁不說,以他對安然的瞭解,他若再不乖乖下去幫忙分擔壓力,安然還不知道要幹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來。
顧炎下去了,以一種決絕的姿態下去了。
幾乎是在他出現的同時,安然又說話了:「朝朝啊,來見見阿爺,還有那些個老祖宗。」
安然這麼一說,顧青泫還特地看了他幾眼。長得有些瘦弱,精神氣倒是不錯,這樣貌還是配得上他家顧炎的,唔,想起自家伴侶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一定不要提賭石什麼的,說是顧炎這媳婦兒人聰明,眼力好,生的孩子也是一等一的,就是在賭石這方面,完全沒天賦。
人無完人金無足赤,顧炎條件雖然不錯,與帝都這些貴族子弟放一起卻總不招非獸人喜歡,許是嫌他粗魯,腦子也是一根筋,空有一身蠻力學問也不好。若不是這樣,給他找個媳婦兒能找到望月城去?
邊城的總覺得帝都好,唐家當初應下親事也是看中了顧家在南大陸的聲威。
顧青泫也知道這些,他無奈啊,想來唐曲也還不錯,在長輩面前挺懂禮數,樣貌好,在賭石方面也還有些天賦,這樣的條件,若是重新包裝一下放到帝都來,那一定是搶手貨,若不是他爸只是個望月城城主,這樣的好事還輪得到顧炎?
這門親事定下來的時候,顧家也是放了鞭炮擺了流水席的。
這大抵是顧家的傳統,有個什麼喜事都要來這麼一出,喜事的大小從席面排場就能窺探一二。顧炎這事定下來之後顧青泫就鬆了口氣,在他眼裡,顧炎的婚事比貴族爭鬥還要傷神。好不容易定下來了,堪堪半年又有了變數。
沒想到啊,他們都小看了顧炎。
這傢伙竟然早就老和尚開葷了,崽子都五六歲了。他們先前是操的什麼心?
顧青泫看安然這一身氣度,不卑不亢的,面對他們這樣的貴族家也不諂媚。開始的時候顧阿爹說顧炎他媳婦兒是安德烈家的非獸人崽子,顧青泫還不信,在他看來,顧炎就是踩了狗屎也不會有這樣好的運氣,安德烈家?那是獸人大陸默認的第一隱世家族,其不能惹的程度比五十嵐家更甚。
地龍是能算是神龍的偏支,小爬蟲而已能與赤金比蒙相比麼?
「你是顧炎那崽子的媳婦兒?」
安然知道這話是在問他,長者問話基本的禮儀還是要的。安然轉過身,看著顧青泫,認真的搖了搖頭。
不是?怎麼會不是?難道是他旁邊那個?
顧青泫幹了一件囧事,他想了想,看著安祈問:「還是你?」
「噗。」
「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這時候與安祈同路的三個正好也從後面過來。還沒走到跟前就聽到這話,「安祈你啥時候成了顧炎的媳婦兒?」盧胖子吐了一路,剛恢復了點精神,一聽這個就樂了。
最狠的不是他,是聞人浩。難得能抓住機會嘲笑安祈一次,他當然要把握住了,「媳婦兒白白嫩嫩的媳婦兒。」
安祈?不是安然嗎?
顧青泫又不是傻子,也知道認錯人了,安祈和安然?還都是姓安的。
好在他擺慣了家主的威嚴,臉上也看不出有什麼異樣。顧青泫往聞人浩那邊看了看,好傢伙,都是帝都貴族圈裡的。
遇上劫匪這事,顧青和還沒來得及告訴顧青泫,忽的見到這樣的陣仗,顧青泫疑惑啊,他這弟弟什麼時候號召力這麼強大了。聞人浩、樊藺、君淺西、秦慕言,這一個個的誰沒點傲氣,怎麼就讓他擰一塊兒去了?
他這兒還在疑惑,安祈出聲了。
「閣下,我不是非獸人。」
這麼耗下去沒意思,顧青泫也不敢亂猜了,一猜一個天雷。
「誰是安然?」
安然哼哼一聲。
顧青泫八字鬍一下就吹起來了,小黑臉直逼關公。「你不是說你不是顧炎媳婦兒?」
安然想了想,說:「我是叫安然沒錯,我也的確不是顧炎他媳婦兒。」
「那崽子是誰生的?」
這時候絕對不是澄清關係的最佳時機,安然反手指了一下自己。
「崽子都生了你還不是顧炎媳婦兒?」
這是什麼邏輯?安然還沒吭氣,安祈就站出來了。弟控傷不起,顧家家主了不起嗎?顧家家主就能凶他弟弟?「誰規定的生了崽子就一定是顧炎的媳婦兒?」
哼哼,顧炎是誰安祈還能不知道?在安祈看來,他家弟弟就應該配大陸上最英勇的獸人戰士,從前他看不上唐墨,勉強答應了那還是因為小白花弟弟自己喜歡,好不容易弟弟想通了,這一回他一定要看得牢牢的,絕不能讓顧炎這樣的二貨鑽了空子。
「顧炎先娶我們小然,也不問問我這做哥哥的答不答應。」哼,三個小時的路程足以讓安祈瞭解很多事,望月城那場鬧劇當然也在其中,「崽子都生了還敢去攀高枝同別的非獸人定親,真當我們小然好欺負。」
安然好不好欺負,顧家的不知道,安祈說的卻是「事實」,雖然是編造的事實,在真相沒被揭穿的時候,顧家的一干人等終於覺得老臉掛不住了。
他們只當崽子都生了,對方肯定會樂得進顧家的門,沒想到竟然鬧成這樣。
顧青泫習慣了唱黑臉,面對外人的時候,他要擺足家主的威嚴,一般說不出什麼好話來。鬧成這樣只能老傢伙們親自出馬了。
顧炎他二爺爺顧天翔頭一個站出來。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親,這小兩口的事當哥哥的操什麼心,」他笑瞇瞇的看著安然,老臉就像是一朵怒放的菊花,「小然啊都來了就住在我們顧家,二爺爺保你吃好喝好,誰敢欺負你我打斷他的狗腿。」
……
這天,不管顧家的怎麼說,安然到底沒有留下來。
開玩笑,顧家這龍潭虎穴他要進去了還能活著出來?萬一顧炎那裡漏了餡,他不是連跑路的機會都沒有?
他走就走了,顧炎小包子被強制留了下來,在顧家人看來,安然的確不如小包子重要,再說了,有小包子在顧家,安然這當爹的還能跑了?
顧家的這回大大的失算了,他們就沒想到,這爹是一次性的。顧炎小包子狠狠地抹了一把辛酸淚,他可憐兮兮的看著安祈把安然帶走了。
安然跟著安祈走了,去的是瑪卡學院的方向,君淺西、秦慕言在帝都都有自己的住處,兩人留下一個地址就各自散了。秦慕言走了之後安然才想起一件被他們遺忘的事情——在望月城鬧得太歡,秦慕言忘記去傭兵工會交任務了有木有。
翡翠石啊,那麼大塊兒翡翠石,安然雖然多得是,這麼白白送人還是肉疼的。安然琢磨著等安頓下來是要去提醒提醒秦慕言,蚊子腿再小那也是肉。
君淺西和秦慕言走了之後,蘇亞也叫來了第一商行的護衛,安然也挺給他面子,沒有立刻走人,等第一商行的人到了,目送蘇亞離開才開始盤算怎麼安置。盧胖子、聞人浩他們是同安祈一起的,安然這邊的閒雜人等就只剩下一個五十嵐白鬼。
先前顧家的留他,他一口拒絕了,這會兒才在安然面前裝可憐。「安然TUT,我這人生地不熟的你就忍心拋下我?」
忍心,怎麼不忍心,堂堂一介鴻蒙中期的獸人戰士竟然跑他一個非獸人面前哭訴,這算個什麼事?安然雖然沒說什麼,他的眼神表明了態度,五十嵐白鬼見此路不通立刻另開一路。「你知道的,我方向感不大好,你若不讓我跟著,這一走你恐怕就見不到我了。」
這倒是個問題,安然這才想起來,五十嵐白鬼就是個極品路癡,什麼方向感不大好,這麼說他也不臉紅。心裡已經妥協了一半,安然卻還是沒鬆口,他道,「你一個獸人崽子,修為這麼高,偏生要跟著我這麼個廢物,也不怕壞了名聲。」
「名聲是什麼?能吃麼?」
安然默了,這貨也是個極品,認死理的,就算他不點頭五十嵐白鬼也會自行跟上來,整個帝都恐怕很難有能阻止他的人,與其這樣不如約法三章。「要跟著我也可以……」
這種話五十嵐白鬼還是聽得懂的,「有什麼要求?」
「要求只有一個,我說的都是對的,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
「殺人放火挖人祖墳也干?」對對手指,五十嵐白鬼小聲問。
「讓你**就干。」
「你要管肉。」尼瑪說了這麼半天,這才是重點吧?他怎麼盡遇上些吃貨,安然無語的歎口氣,說:「就怕撐不死你。」
這樣就算說定了,安然不再看五十嵐白鬼,扭過頭問安祈:「哥,我們去哪裡?」
安祈伸手摸摸安然的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五十嵐白鬼,道:「回學校,哥哥去把宿舍退了,我們在學校另外租個房子。」
租房子是必須的,否則光安然一個就沒有住處,瑪卡學院有一片住宿區,除了普通學生的宿舍以外,還有針對貴族學生修建的獨立小樓。一戶一棟,價格貴得離譜。
為了方便修煉,瑪卡學院規定了,學生必須住校,獨立小樓的價格貴是貴,卻不愁沒人住,整個南大陸天賦卓著的獸人崽子都在這裡,其中多半是貴族出身,就算不是貴族也是有錢的大戶,貧民學生的比例是很小的,不是誰家都有閒錢購買翡翠石給獸人崽子修煉。
大貴族們幾乎都選擇了獨立小樓,地位尷尬些的小貴族為了撐場面也多半咬牙選擇了那裡,富商大戶為了攀高枝搭上權貴也頻頻跟風。只是一個住宿,瑪卡學院就狠狠地撈了一筆。這其中也是有異類的,譬如盧胖子,譬如聞人浩,譬如樊藺。
盧胖子家是大商戶,聞人浩的家世背景同顧炎相較一般,而樊藺,是七大主城之一颶風城城主唯一的獸人崽子。這三個人都有錢,很有錢,他們偏生就混進了貧民學生裡住進了普通宿舍樓。安祈同他們是舍友,樊藺和盧胖子早一年,安祈和聞人浩是後來搬進去的。
早先的時候,那件宿舍去的人都住不久,但凡天才都有點怪癖,盧胖子與樊藺同後來的聞人浩相比已經很正常了,普通學生也架不住。一年之內,陸陸續續換了幾波人,直到第二年安祈和聞人浩搬進來,宿舍成員才定下來,這一住就是三年。
四個人已經處出了感情,安祈忽然說要搬出去,三個人都愣了愣,還是盧胖子率先開了口,「胖哥也覺得那宿舍不好,起先是體驗生活去的,後來住習慣了也就沒搬,安祈你要搬出去不如找個大點的樓,我們四個一起。」說著他還伸出胖胖的胳膊往聞人浩身上撞了撞,「耗子你說呢?」
「搬出去也好,有小然弟弟在,我們也能自己開火,食堂的飯真不是人吃的。」
不是人吃的你還吃了三年,安然滿頭黑線。當然,照顧哥哥生活是義不容辭的,空間裡的蔬果肉類那麼多,放著也是浪費。
樊藺點了點頭,話都讓盧胖子和聞人浩說了,他也沒什麼好說了,既然要搬,他們四個當然要一起走。三年下來,四個人的感情可不是比親兄弟還親。
安祈知道,感情好還是一方面,他們這樣主要是想幫自己分擔房租。若是他一個人,獨立小樓的租金恐怕要掏空他攢來購買翡翠明料的錢。這樣下來,修煉就要落下了。
你若問安祈,修煉重不重要,他一定說重要。在安然出現之前,安祈的生活裡最重要的事就是修煉,有錢就贊起來買石頭,吃這些方面都是能省則省的。可要讓他在安然和修煉之間選擇一個,結果也是毋庸置疑的。
安爸教育的好啊,小然是最重要的,小然的話就是聖旨。
弟控傷不起。
顧家大宅離瑪卡學院並不遠,六個人一邊走一邊商量房子的問題,唔,當然,主要還是安祈四人在討論,安然和五十嵐白鬼一邊聽一邊跟著往瑪卡學院的方向走。安然也猜到哥哥過得恐怕並不好,他想了想,將晶卡拿了出來。
這玩意兒,自從給顧炎讓他去買了便行器之後安然又收進了空間裡,裡面的通用點這麼久都沒動過,福祿壽喜賣了七億,除去拍賣行的抽成也有六億多,安然看都沒看卡上的數字。想了想,道:「哥,你的晶卡呢?」
安祈壓根沒想到安然要做什麼,他從內層的口袋裡將晶卡摸出來,遞給安然。在安祈看來,自家弟弟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買東西也沒自己付過賬,給他看看也無妨。
卡上沒錢嗎?
有的。
那是安祈攢了許久準備購買翡翠明料修煉的,有四百多萬,對於普通人而言已經是天文數字了,安然卻看得辛酸。這一點錢,恐怕還是哥哥搏命掙來的,看起來不少,買翡翠明料的話只能得一小塊。
用在修煉上,錢就不是錢了。那就是個數字。
安然也不敢當著另外幾隻的面洩太多底。想了想,拿著自己的晶卡往安祈的卡上劃過去二百萬。安祈能說出單獨租房子,房租應該不超過四百萬,現在又多了幾個人分攤,這些應該就夠了。將晶卡遞還回去的時候,安然道:「小然也要付房租,」說著他往五十嵐白鬼那邊看了看。某只還算上道,立刻表明了態度:「算上我。」
開玩笑,五十嵐白鬼能白吃白喝?
他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
通用點是什麼?不就是一串數字。
安祈知道安然是為他著想,自家弟弟這樣,他是難受的,三年前的安然決計想不到這些事,現在也知道為生活打算了。安祈也不能說弟弟不好,只道:「哥哥的就是小然的,分那麼清楚做什麼。」安然笑瞇瞇的一個太極就打了回去,「小然的也是哥哥的,這可是關係到咱以後生活質量的大事,出一點力是應該的。」
安祈看著卡上多出來的數目,眉頭皺了皺,想到阿爸走的時候的確留了許多寶貝給弟弟,安然的性子,三年過去了還能省下這麼多,實在不容易。安祈哪裡知道,安烈留下的錢財早就被唐墨掏空了,小白花是餓死在貧民窟的,他能留下錢?能留下才怪了。
這事就這麼揭過了,過去的三年,安祈不問,安然也不想說。六個人很快就到了瑪卡學院,他們一行人出現引起了很多學生側目,安祈四人在學院頗有名氣,五十嵐白鬼長得給力在人群中就是個發光體。
一行六人之中,四個人都是發光體質,盧胖子也很有特點,唯一被忽略的就只有安然。安然愜意的跟著哥哥往前走,他們是直奔住宿區去的,學院那些獨立小樓,按地段和面積算租金,面積小的都租出去了,餘下的大門大戶價格太高,小貴族消費不起,安然他們人多,分攤下來就不貴了。
房子寬敞的很,辦好了手續安祈四人就回原本的宿舍去搬運行李,五十嵐白鬼已經去樓上挑房間了,安然想了想,左右無事,就溜進廚房探底。
一分錢一分貨,這房子貴是貴,裡面的配置齊全得很,雖然往瑪卡學院來的多半都是獸人崽子,獸人崽子是不會下廚的,也有自帶傭人的情況,廚房的設備比安然空間裡放的豪華多了,當然,烤箱什麼是沒有的,只安了一個能源灶,這個豪華主要是指鍋碗瓢盆這些工具。
既然住在一起,有些秘密遲早都要被發現的,語氣以後來解釋,不如開始就說清楚,八卦空間什麼安然是不敢說的,他想了想,在獅王墓的時候不是拿到了一枚搞不清作用的戒指,戴在手上這麼久,這會兒終於派上用場了。
八卦空間太玄幻了,儲物戒指總是可以有的。
這玩意兒稀奇是稀奇,聞人浩這些也不是普通人,應該還能接受。
越想這方法越可行,安然笑瞇瞇的將空間的瓜果拿了好些出來,大米、麵粉什麼的都找了東西裝好,想著折騰了半天,恐怕都餓了,又裝了一盆咕嚕獸的肉出來,魚也捉了幾尾。米飯已經蒸上了鍋,這架勢是準備要大幹一場了。
安祈四人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安然在廚房裡忙活,自家弟弟竟然會做飯?這個認知把安祈嚇到了,好吧,會不會做飯還是次要的,這麼多東西他是從哪裡變出來的。盧胖子、聞人浩和樊藺也湊了過來,看著廚房裡堆得滿滿的東西,除了盆子裡咕嚕獸的肉他們認識,多半都是不認識的,不僅安祈詫異,他們也詫異。
才出去一會兒,安然從哪裡搬了這麼多東西。
他們絕不相信這是租房子附贈的,學院又多摳門又不是第一天見識到。
安然也不扭捏,獻寶一樣的將手伸到安祈面前,指著食指上的蛇形戒指說:「哥哥你看,這是儲物戒指,東西都是放這裡面的。」
安祈還真湊過去仔細看了看,沒看出什麼問題來,安然拍拍頭,道:「這麼看能看出什麼來,哥你等等。」安然把手搭在一旁的盆子上,那盆子就在四個人眼前消失了。安然看著四人蹭亮的眼,嘿嘿一笑,又將盆子放了出來。
「寶貝好寶貝小然弟弟,可不可以……」聞人浩一搓手,安然就知道他打的是什麼算盤,頭一扭,「不行。」
靠「你沒聽就知道不行。」
鄙視的看他一眼,安然道:「聽不聽都不行,不要打我寶貝的主意。」
話都沒說出來就被安然堵了嘴,聞人浩各種不滿意,雖然不滿意,也無法阻止他探寶的決心,從**到空間戒指,安然已經被聞人浩惦記上了。「小然弟弟啊,哥哥不要你的戒指,還有什麼好東西,一塊兒拿出來看看?」
不要臉的,誘哄都來了。
安然本來想拒絕,忽的想起了在獅王墓裡為哥哥挑的神兵戰鎧。可不正好藉機會拿出來麼,神兵戰鎧貴重是貴重,卻不是空間產的,安然也不心虛,哥哥若要問,大可以吧顧炎和秦慕言叫過來,他是有人證的。安然點點頭,說:「的確有寶貝給哥哥,前些日子去嘯月之森偶然發現了獅王泰瑞的傳承之地,嘿嘿,在那裡發了筆小財。」
……
聞人浩這話只是意思意思,他沒覺得安然會配合,誰知道對方竟然如此坦白。這讓他不知道說什麼好。這邊聞人浩還在無語,那邊安祈就變了臉色:「小然你去嘯月之森了?」
安然縮縮脖子,點頭。
安祈一聽險些沒跳腳,拉著安然上下檢查了半天,確定沒問題才鬆了口氣,嘴裡還是嚴厲的說:「以後不許去那麼危險的地方,你若出了事讓哥哥怎麼辦?」
「哥。」安然險些紅了眼眶,「以後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感動完了,寶貝還是要現的。
安然防賊似的閉上門關上窗,他這小心翼翼的模樣不僅是安祈四人,剛下樓的五十嵐白鬼也來了興趣,誰讓他遇上安然的時候已經在傳承之地附近了,獅王墓裡果然是有好東西的,拿不到過過眼癮也好。
安然將門鎖檢查了好幾遍,確定沒問題才走到屋子中間,兩隻手伸在身前,只不過眨眼的時間,他的手上就捧著一件古樸的戰鎧,通體幽黑,簡單中透出一絲霸氣。
「這……是什麼?」戰鎧這個概念,獸王一下是極少接觸到的,這幾隻還算有見識,呆愣了片刻就反應過來。「是戰鎧。」安然點點頭將手中的戰鎧遞給哥哥,道:「這是阿瑟斯座下十大戰將之一的巨猿王米修斯的戰鎧,名擎天。」——
131
巨猿王米修斯。
轟。
包括五十嵐白鬼,五隻獸人腦子裡都轟隆隆的,白光爆閃。
不要懷疑,在獸人大陸,別的可以不知道,獸神阿瑟斯與其座下十大戰將的故事絕對是獸人非獸人個個耳熟能詳的。崇拜英雄是一種情節,無種族,無國界。
「巨猿王米修斯你是說十大戰將之一的力破穹頂的巨猿王米修斯?」聞人浩整個已經呆了,嘴裡喃喃道,「開玩笑吧……」
安然可沒閒心同他開玩笑,哼哼一聲,轉頭對安祈道:「哥,你試試看。」
試?這怎麼試?
安祈也不是沒見識的,這樣的神甲還是頭一回見到,黑黯黯的戰鎧連個接縫也沒有,能穿上身去?安祈欲言又止的模樣取悅了安然,他笑嘻嘻的可不開心。等樂得差不多了才朝安祈捧著的戰鎧上努努嘴,「你要滴血認主。」安祈很淡定,絲毫沒因為身為獸人在這方面還沒有非獸人懂得多而覺得窘迫。
他想了想,從搬過來的行李裡面找出一把鋒利的匕首,獸人是用獸形戰鬥,一般都不能使用武器,只有極少的幾類用雙腳站立雙手戰鬥的可以,譬如黑猩猩,譬如赤金比蒙。這匕首應該是他們去林子裡出任務的時候方便生活用的,安然才見過安祈的獸形,赤金比蒙那麼強健威武的體格,拿這麼一把小小的匕首實在是不適合。
武器什麼的,他似乎帶回了一把焚天巨斧。那像燃燒著烈焰的巨大的斧子,一看就很配安祈的獸形。
安然胡思亂想這會兒,安祈已經割破了手指將血滴在戰鎧上了。黑色的戰鎧上光芒一閃而逝,幾乎是在一眨眼的時間,那戰鎧就穿到了安祈身上,厚重古樸,素黑的顏色絲毫不顯呆板,襯著細微處古樸的紋飾更顯得肅慎殺伐。安然嘖嘖的感慨了兩聲,他哥這模樣還真像安然在電視上見過的那種力拔山河彎弓破圓月的將軍。
星星眼看了好半天,安然不吝讚歎道:「哥你絕對是整個大陸最帥氣的獸人戰士,」末了還補充了一句,「沒有之一。」
安祈也覺得穿上這身戰鎧之後自己明顯不一樣了,且不說攻防戰鬥力提升了一個層次,只說心境就開闊了許多,獸人大陸的崽子們眼界被桎梏了,稍微有點天賦就志得意滿,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心境開闊了是一回事,安然這麼誇他他也不能沒臉沒皮的答應。只能拍拍安然的頭,「小馬屁精。」
這麼說安然就不樂意了,「我哥就是最帥氣的,唔……」仔仔細細打量了半天,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安然這才想起被他旺仔空間裡的焚天巨斧,空有戰鎧沒有神兵什麼行「哥啊啊啊啊……等等……還有東西要給你……」安然是個行動派,說話的同時就把巨斧拿出來了,還是放在地上。
「這這這……又是什麼?」擎天戰鎧也就罷了,這又是什麼,小小一個非獸人咋會有那麼多殺傷性武器?五隻獸人之中,安祈和五十嵐白鬼好些,安祈更多的是自豪,三年不見,小然變了好多,這種變化絕對是讓人欣喜的。而五十嵐白鬼,同路這麼久,就算安然拿出什麼,他都不稀奇,他只是挑了挑眉,這也算發了筆小財?獅王墓裡好東西也太多了吧。
「這是焚天巨斧,拉風嗎?帥氣嗎?這也是在獅王墓裡順手牽的。」
先蹲下來細細查看的還不知安祈,盧胖子口水差點沒滴下來,癡迷的烈焰灼灼的斧子,「嗷這斧子,最配胖哥,小然弟弟,考慮一下別給你哥哥了,他這小身板拿著多不協調。」
安然不想潑他冷水,可又實在管不住自己的嘴,這幾隻就一個德行,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一四隻蹄子蹬地的,拿斧子做什麼?」
TUT,盧胖子傷了,他顯然只考慮到自己的噸位沒考慮到猛巨大象無法使用工具的問題。他還沒有放棄,獸人大陸是低位面,戰鬥方法非常原始,基本不使用器,一打起來就變成獸形,衝撞撕咬。這一階段,他們的戰鬥方法像極了野獸。
盧胖子就是想到這一點,他不知道什麼飛昇界,也不知道獸人大陸之外還有許多不同的位面,他只知道,獸人大陸一直是這樣,沒見誰戰鬥的時候還要帶武器的。
「我不能拿安祈就能拿嗎?」
安然像看白癡一樣看了他一眼,然後扭過頭去問聞人浩:「耗子,你說野獸和獸人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安然問這個的時候表情是嚴肅的,沒有開玩笑的成分,聞人浩也沒想那麼多,順口回答說:「獸人能變人形,野獸不能。」
「錯。」話音剛落,安然就搖頭了,「最大的區別在於,獸人會使用工具進化論懂嗎?啊?會點火做飯建房子拿武器戰鬥。我哥是赤金比蒙,兩隻腳站地的,為毛不能用武器戰鬥?你一猛巨大象瞎折騰什麼,拿斧子劈柴嗎?」。
盧胖子被訓得縮脖子,安然說得的確有道理。
安祈也蹲下來看著地面上的巨斧,血紅的像是火焰在燃燒,焚天,可不是焚天麼?「還是要滴血?」安然點點頭,看著他哥指頭上還沒癒合的傷口,點了點頭。
滴血認主,神器一貫有這種說法,聞人浩眨了眨眼,問:「滴血不滴血有差別?不就是把斧子,誰拿著不是一樣用?」這樣的腦回路,這樣的智商,安然已經不耐煩多解釋了,沒好處誰會放血?
果然,安祈剛把割破的手指往巨斧上一按。頭一昏,差點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焚天巨斧不見了。
「斧……斧子哪裡去了?」盧胖子離得最近,眼睜睜的看著火焰灼灼的斧子在他眼前消失。安祈還是暈的,一時沒反應過來,也沒回話。還是五十嵐白鬼看得仔細,鴻蒙中期的獸人觀察力自然不是地階可比的。「看他手背。」
安然也在找斧子到哪裡去了,他玄幻小說看得多些,看著巨斧不見了就猜到內有玄機,那斧頭肯定不是簡單的,五十嵐白鬼一提點,安然就將目光放在安祈的手背上,兩隻手都掃過一遍,才在左手手背上發現了一個交叉著的血紅雙斧。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跑那兒去了?」
這時候,安祈也差不多回過神來了,他是頭一回遇上這樣的事,體格雖然強健還有個接受度的問題,就像八卦空間裡出現藥山的時候,安然不也暈了那麼久麼?這會兒反應過來,聽盧胖子叨叨念,他用右手略微感應了一下,左手背上的雙斧更加鮮活了。
巨斧焚天。
盧胖子看安祈呆呆的沒什麼反應,伸出胖胖的胳膊往他身上撞了撞。「兄弟,好東西都讓你拿了還不說來聽聽,讓我們也眼紅眼紅。」
安祈調整一下呼吸,大為感動的看了看自家非獸人弟弟,這樣的寶貝也能讓他弄回來,該說他運氣好呢還是運氣好呢?非獸人去嘯月之森還好胳膊好腿回來了,自己回來不說還弄回來這麼多寶貝。
狗屎運也沒這麼霸道的。
「焚天巨斧,神器,七檔屬性,基礎屬性五檔——蓄力,反彈,焚燒,撕裂以及震懾。六檔是被動屬性——火神守護。七檔是範圍性攻擊法術——烈火燎原。」
擦。
莫說那幾隻獸人,就連安然也嚇到了。
這斧頭兼職堪比《天地玄黃》裡頭的至尊神器了,兩個字,厲害。
盧胖子直接就紅了眼,嗷嗷叫了半天,蹲著一個勁捶地,嘴裡哀嚎著:「有這麼厲害的神奇,讓胖哥人形戰鬥也行啊好東西咋都讓安祈一個人佔了,天道不公啊。」聞人浩也傻了,受得刺激太強烈,張了好幾次嘴愣是一個音節也沒發出來。
五十嵐白鬼還算淡定,是個見過世面的,只羨慕的看了幾眼,並沒有表現出什麼過激的情緒。安祈自己則是右手摸著左手背,一個勁傻笑。
聞人浩回過神來,悲憤的看了安祈一眼,然後對打滾捶地的盧胖子說:「這都是小然弟弟的功勞,安祈那點斤兩,咱一間屋子住了三年還能不知道?」
是的,這都是安然的功勞,安祈雖然威猛,混了三年也沒見他自己弄到什麼寶貝。平時生活也緊巴巴的,能省則省,錢都摳出來買翡翠明料了。不止安祈一個,瑪卡學院裡,貧民學生都這樣,沒有後台,什麼都要靠自己,豁出命去換通用點回來,省著吃省著穿,就盼著每月一次的交流日。
這些學生,壓根不能與貴族子弟抗衡。有家族支持和一個人奮鬥是不同的,還是那句話,只要走到賭石街,通用點就是一串數字。
盧胖子點點頭,聞人浩說得有道理,這時候他也不捶地了,胖得跟小山一樣的身子轉過來對著安然,一臉諂媚道:「小然弟弟……」
一個總是自稱帥哥的猥瑣胖子這麼對你說話,是個人都會反彈。
安然往後退了好一大步,警惕的看著盧胖子,「說。」
嘿嘿,安然這樣直接,盧胖子也不扭捏了,一下切入正題:「這個,你那兒還有沒有什麼寶貝?」他這話剛出口,安然就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這點細小的動作,處於激動中的盧胖子等人當然沒看到,一直看著自家弟弟的安祈察覺到了。
安祈同盧胖子、聞人浩、樊藺的關係是極好的,穿一條褲衩的兄弟。盧胖子知道安祈的狀況之後就戲言過「只要胖哥不倒,我吃肉就不能讓兄弟餓肚子。」四個人直來直去慣了,忽然多了個安然,平時的習慣作風自然也帶到了安然身上。再缺心眼的人也不可能對剛見面的人掏心掏肺,就算那是他兄弟。安祈剛想說兩句什麼混過去,他的視線同安然對上了。
不安,猶豫,這就是安然此時最重的情緒。安祈甚至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了一點詢問的意思,詢問什麼?還能詢問什麼,安然只想要一個准話,這三隻是不是真的靠譜。不管怎麼說,安然是準備一直同安祈一起生活,兩兄弟相互扶持沒什麼坎過不了,從前那朵小白花對安祈的感情中,除了思念還有很大一部分是愧疚。
他也知道阿爸把好東西都給自己了,安祈和安然,一個是放養的,一個是圈養的。
待遇差太多了。
覺得愧疚的雖然是死去那小白花,安然接手了這具身體之後還是在一定程度上接受了他的感情。除了剛來的時候,他還總是想起華國那些事,在這裡時間越長,回憶過去的時間反而短了,人總要向前看,既然回不去,就要好好生活。
安然越來越融入這個身份,想要對哥哥好,想要一起好好生活,這樣的情緒從未有過的濃烈。安祈看懂了安然投過來的眼神,他笑了笑,點點頭。盧胖子、耗子、樊藺,都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說好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沒什麼好避諱的。
兩兄弟在默契上遠遠超過常人,往往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他們又都是聰明人,安然得到准信之後,心也放了下來,對陌生人他總忍不住各種試探各種懷疑,這一回是哥哥認定的好兄弟,或許他可以試著相信一次。
踩狗屎得到了八卦空間這個作弊器,安然雖然沒聖母得想造福獸人拯救世界,拿些好東西與特定的幾個人分享還是可以的,一枝獨秀不是春吶。
安然絕不承認,他這麼大方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是個非獸人。
藥丸子不是萬能的,法術也是半吊子。這樣還不培養幾個打手?好歹是重生過一次的人,咱也不能混得太慘。嘯月之森這一趟,安然越來越覺得,他的未來恐怕不會平淡。有得必有失,拿了這麼多好處,穿越大神肯定賦予了他某些任務。唔,還沒接到任務的時候,他還是乖乖提高自身素質順便培養打手吧。
心中既然有了計較,安然似笑非笑的看著盧胖子,「好東西,是有的,胖哥你就好意思白佔我便宜?」這模樣就是狡猾的狐狸,五十嵐白鬼在一旁圍觀,忽的就想到了他們在獅王墓初遇的時候,那時候安然也是這麼算計他的。
盧胖子也是個笑面虎,商人家裡出來的,圓滑的很,「安祈的弟弟就是我弟弟,佔我弟弟的便宜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這話很欠扁,卻說盡了安然心坎裡。他不喜歡那些拐彎抹角繞半天不說重點的人,他哥這幾個朋友算是合了他的眼緣。尤其是盧胖子說這句的時候理直氣壯的模樣,明明就是歪理,聽著就是覺得窩心。
安然點點頭,道:「胖哥這樣說,我也不矯情,哥哥的兄弟就是我兄弟,以後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安然蹲下來,伸出左手,從礦坑裡搬出來好些石頭。
盧胖子幾人也覺得安然有意思,看看帝都那些個酸來酸去的非獸人,三人心裡都是一個想法——安祈這弟弟果然是個好的。來不及說那些個山盟海誓的話,就見身前一堆翡翠毛料,安然又開始獻寶了。
這一回情況又有不同,前兩件東西吧,一拿出來,五隻獸人都能看出來好。誰知道這一回他竟然搬出這麼多毛料,獸人雖然不賭石,耳濡目染也見得多了,他們實在沒看出安然這些毛料有什麼出彩的地方。
若是翡翠明料,差點也就算了,賭毛料這種把不准的事,他怎麼也拿出來獻寶。盧胖子噎了噎,「小然弟弟,你不是把人家店裡的磚頭料全買回來了吧。」盧胖子這麼說,安然就想一腳給他蹬過去,擦,這也太看不起他了。
不僅是盧胖子,這一回安祈也默了。
好大一會兒他才開口道:「出不出綠都沒關係,小然開心就好。」
若說盧胖子那句還只是打擊,安祈就徹底讓他無力了,他哥是好心,不想看他全切廢了難受,尼瑪小白花的賭石天賦是有多慘,以至於他哥竟然這麼不看好他。
「哥啊,你相信我一次行不行。」
安祈似乎是在糾結,要不要說謊話安慰自家弟弟,「哥哥自然是支持小然的。」
……
安然也不想說了,他覺得,他有必要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的能力。於是乎,在搬出一堆翡翠毛料之後,他又將解石機弄了出來。然後金刀立馬往那兒一站,「誰先挑免費的午餐就這一次,錯過這村就沒這店了。」
幾隻獸人還是持懷疑態度,聞人浩竟然偷偷把他哥拉到一邊說小話,安然看得各種憤怒,尼瑪當初讓顧炎挑的時候也是這樣,狗眼看人低,有你後悔的。
第一個站出來的是誰?
安祈?不,不是,是五十嵐白鬼。他邊賣萌邊舉手,道:「我也要挑,安然你不能偏心。」安然本來還真沒把五十嵐白鬼算在裡面,他倆算是老交情了,這種類似於哥哥弟弟見面禮的事怎麼想也輪不到他。
計劃趕不上變化,安然氣到了。
感情說了半天最相信他的還是五十嵐白鬼這貨。難得還有人相信他,安然點了點頭。「你先來。」
先來就先來,第一個可選性最大,就算挑壞了也怨不得誰。
五十嵐白鬼是抱著又便宜不佔白不佔的心理站出來的,安然的底太深,沒準他還就是個高階賭石師呢?切壞了也不吃虧,不如賣個好讓安然高興高興。
安然要是知道五十嵐白鬼是這樣想的,還不一巴掌把他扇飛出去。可惜他不知道,五十嵐白鬼開始挑石頭了,聞人浩和他哥也說完小話回來了,在得知了安然「輝煌」的過去之後,聞人浩更不報希望,挑就挑吧,萬一撞上狗屎運了呢。
獸人崽子不能隨意觸碰翡翠毛料,賭石街上那些翡翠毛料從坑裡被開出來,一步步都是非獸人經的手,五十嵐白鬼也不能一個一個翻著看,只隨意挑了一個合眼緣的。
修煉這事,神階一下才需要翡翠能量,神階以上就進入另一個體繫了。五十嵐白鬼是鴻蒙中期,王階還不到,正是需要翡翠能量多的時候,越往上越多。五十嵐家有錢,有錢又怎麼樣,買得還沒有花得快,個個都這樣,再大的家世也供不起,是以,五十嵐家主事的拍板了,除了每月發放一定的分例,要翡翠,自己去賺。
五十嵐白鬼挑得很快,安然也沒有立刻解開,他要等他們全挑好了慢慢解,顧炎曾經經歷過的痛苦務必要讓這幾個狗眼看人低的傢伙也嘗一次。
「你們也來,慢慢挑,我先去做飯,咱一會兒邊吃邊解。」
在顧大家宅就折騰了一陣,這回又說了半天話,幾隻獸人不餓安然也餓了。他哼著小曲往廚房去,留下幾隻獸人面面相覷。
「安祈你說,這些磚頭料真能開出翡翠?」這個問題聞人浩已經問過了,樊藺難得開了口,竟然又是問這個。這也不能怪他們,三年兄弟他們就沒聽說過安祈還有個都市天分很好的弟弟,這回不是涮他們的吧?
「呃……」安祈組織了一下語言,「小然以前在這方面天賦的確不是很好,畢竟三年過去了,而且,這些要是真沒價值他也不會費這麼大的勁收著。」安祈是在安慰自己,樊藺聽懂了,他想了想,又問:「不是很好是什麼程度?」
知道真相的聞人浩閉嘴了,盧胖子還在幻想,「玄階?不對,玄階就是閣下了,那是黃階?」安祈和聞人浩齊刷刷的抽了抽嘴角,一定要說嗎,安祈第一次覺得,就算是面對這些穿同一條褲衩的兄弟,大喇喇的揭露他弟弟的賭石天賦也是個傷人的問題。
還是聞人浩說了一句:「胖子別問了,你不會想知道。」
不問?不問怎麼行?盧胖子的胃口還就被吊起了,「安祈你說難道是剛考上賭石師?」
安祈還沒開口,廚房門邊靠著的某只哼哼了一聲。
「誰告訴你我剛考上賭石師?」
盧胖子剛鬆了口氣,拍拍胸脯道「還好還好。」
安然又說了:「我賭石師還沒考上。」
轟。
怎麼能有人把這種事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沒考上賭石師是很光彩的事嗎?啊。
不僅盧胖子,房子裡的五隻獸人都糾結了,甚至五十嵐白鬼也在反省,自己厚著臉皮要來率先挑選的資格到底是對是錯。連賭石師資格也沒有,這一堆還都是看不出好賴的磚頭料,這要人怎麼挑?
盧胖子傷感了。
他就不該一時嘴賤問安然要好處,尼瑪到頭來受傷的還是他自己。
安然又鑽進廚房去了,嘴裡哼著黃梅小調,心情那叫一個好,獸人崽子都犯賤啊,好說的不行,偏要人蹬鼻子上臉。客廳裡五隻獸人各種糾結,安然將蒸好的米飯從能源灶上端下來,準備燒菜了。
開始的時候幾隻獸人還圍在一起看毛料,等辣油下了鍋,合著配料燒出味來,幾隻獸人不淡定了,五十嵐白鬼還好,跟著安然混過幾頓吃的,聞到香氣只是象徵性的流了流口水。另外四隻就誇張了。
安祈第一個站起來往廚房去,他剛走到門邊,安然就發現了,扭過頭對他笑了笑,說:「哥你挑好啦?我燒幾個菜,很快就開飯了。」
「小然,」安祈糾結了片刻,還是問出來,「你什麼時候學會做飯了?」
關於這個問題,安然想了想,他總不能回答說,你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白花弟弟已經死了,我是穿過來的,我不會你們獸人大陸餵豬一樣的燉肉,這些都是華國飲食文化精髓。
能這麼說嗎?當然不能。
「哥哥和阿爸都不在,我總要長大,我現在很厲害的,以後就能照顧哥哥了。」
這話一說,就是鐵打的漢子也紅了眼眶,安祈自行腦補了安然過去三年的淒慘生活,越發覺得對不住弟弟,雖然他的日子也不舒坦,可再艱難總不能讓弟弟吃苦。安祈那個恨,他就不該抱著不能拖累弟弟的想法三年都沒去望月城看過一次,總想著好好修煉,混出個名堂來風風光光的接弟弟出來。
安然知道安祈難受,想起小白花過的那些日子,他也難受,心裡一肚子火燒。安然不是傻子,當然知道這時候不能點火,再點火他哥就要炸了。
「哥,從前那些都過去了,我們要向前看,以後一定會好的。」
安祈點點頭,「小然放心,哥哥知道。」是要向前看,安祈已經打定主意更加發奮,早點羽翼豐滿了再去望月城找唐家的算賬。
這樣沉重的話題不適合多說,安然兩兄弟嘮了兩句,其餘幾隻就過來了,一陣插科打諢糊弄過去。「小然弟弟做什麼好吃的?這麼香。」
「你們都挑好了?」
挑?你都這樣說了還挑毛挑,吃飯才是大事。
最激動的是盧胖子,只看他的體型就能知道這廝對吃的有多執著。
「那個吃完飯再說,小然弟弟你手藝真好。」
……
BALABALA各種讚美,幾個人說得差不多了,菜也上桌了。餐具是房子裡本來就有的,都是獸人的尺寸,安然洗乾淨盆子一一盛了,將一大鍋米飯分成五份,只給自己留了一小碗。
幾隻獸人還是第一次接觸到這樣的吃法,包括五十嵐白鬼,在外面的時候安然基本都做簡餐,至多兩個菜,一般就一個,米飯是沒有的。除了秦慕言口味不同能得到特殊照顧以外,他們都一視同仁。安然自己是最好養的,吃得少不說,口味也不挑。
這一頓,安然做的還是那幾個拿手菜,紅燒咕嚕肉、大蒜鯰魚什麼的,獸人崽子愛吃肉不愛吃素,除了秦慕言這樣有特殊經歷的異類,安然做的時候很講究,特地往幾個肉食裡都加了些素材一起煮,肉味還是有的,菜的味道也能提起來。幾道菜做的次數多了,安然手下功夫很快,幾台能源灶一起燒,稍微錯了錯時間,一頓飯很快就燒好了。
也虧得這廚房設齊全,要是只一台灶他還真處理不過來。
等到飯菜上了桌,安然從空間裡將自己吃飯用的小盆拿出來,每樣菜夾了一點,放在一邊,招呼五隻獸人不要客氣隨便吃,自己又回廚房去忙活了。
涮鍋洗碗的事輪不到他來做,這麼多人,要吃肉當然要有點貢獻,除去自家哥哥,其餘四隻排個表也能把這些雜事做好了。安然是想燉個湯喝喝,這段時間他們吃掉了整整兩頭咕嚕獸,腦袋和蹄子留下了。安然想了想,咕嚕獸不就是華國的豬麼,豬腦子熏了做臘肉,豬腿燉湯,一次性解決問題。
直到豬蹄湯下鍋,安然才回飯桌上,還在廚房忙活著燉湯的時候,安然就覺得詫異,他對自己的廚藝是很有信心的,半吊子的水平放在華國不算什麼,到這兒來那可是大師。
外面怎麼這麼安靜?安靜的實在過了頭。
這時候從廚房出來,安然才鬧明白是怎麼回事,不是飯菜不好吃,是太好吃了,幾個吃貨忙著搶食壓根顧不上說話,讚美什麼的,唔,吃飽了再說吧。
一頓飯吃得像打仗一樣,安祈很自豪,自家弟弟也出息了,竟然會做這麼好吃的飯菜。其餘幾隻各種感慨,尤其是聞人浩,看到別家的非獸人這麼能幹,他各種怨念各種不滿,誇完安然之後就數落起自家那些沒用的。說他賭石天賦好吧,也不見得有多好,丫就喜歡花錢買東西,沒事就愛湊一起碎嘴。
都是非獸人,差距咋就這麼大捏?
這個時候,聞人浩已經忘記了安然連賭石師都沒考上,只覺得安祈這弟弟完美了,又聰明又賢惠,飯做得好吃,還能給哥哥找寶貝。
聞人浩還在感慨,湯也燉好了。分配是個技術活,安然直接把鍋子端上了桌,由得他們自己搶。安然準備的份量,足夠成年的獸人吃飽了,他忘記了五隻裡面有個盧胖子。
「小然弟弟,TUT,不夠吃。」
乍一聽到這話,安然五雷轟頂。豬也沒這麼能吃啊等他看到委委屈屈說話的是誰,安然淡定了,盧胖子這噸位,夠吃才怪了。這是技術上的失誤,安然安撫的看他一眼,「下頓我再多做點,胖哥你先忍著。」
不忍還能咋地?人家一非獸人做了他們五個獸人崽子的份量,他也不好意思說要加餐。
安然分配好了涮鍋洗完的工作,他家哥哥就算了,其餘四隻甭管家世多顯赫一個也沒逃掉,平日裡,這樣的事他們這樣身份的獸人是不屑於干的,這回安然放了話竟然沒一個人反駁。
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軟。
就連聞人浩這樣從小嬌慣的也欣然接受了。只因為安然說了一句「誰表現好額外加餐。」
飲食問題解決了,正事還是要干的,安然又跑回原石那邊挽起袖子準備大幹一場,「胖哥別洗碗了,先過來,一會兒慢慢干。」安然一嗓子把所有人招了過來,開玩笑,他們四隻挑了半天,安然還不知道他們看中了哪塊。
這個問題,你若讓聞人浩老實說,肯定是一塊也沒看中。根據安祈的說法,安然的能力就是水平線以下的,好吧,雖然他很聰明,做的飯也好吃,這不代表他就會賭石。
安祈一馬當先指了一塊,安然把它挪到一邊放好,然後盧胖子和樊藺也指了指,聞人浩排在最後,他挑的那塊尤其小。安然看著聞人浩的眼神各種不善,這傢伙也太看不起他了,其實吧,聞人浩挑最小塊的初衷是為安然好的。明明就沒抱希望還挑那麼大個幹啥?碰運氣嗎?小個的省事啊,沒看人家安然剛做了五個人的飯,聞人浩是好心,想替安然減輕工作量。
這個時候他覺得他是高尚的。
等五十嵐白鬼那塊解開,不祥的預感就來了。
安然將五塊原石排好隊,五十嵐白鬼第一,安祈第二,盧胖子第三,樊藺第四,聞人浩最後一個。做好這個,他把剩下那些沒被挑中的又收回空間的礦坑裡,解石機已經準備好了,安然將五十嵐白鬼那塊搬過來,伸左手感應了一下,然後笑瞇瞇的畫了一條線。
這條線是精確到極點的,隨著法力值的恢復,安然覺得他對感應力的控制又精純了許多,以前還只能感應出能量多少,坑種什麼的,現在連幾分見綠也能察覺到了。這一點還是給五十嵐白鬼這塊畫線的時候發現的。
安然各種高興,那歡喜的模樣加上隨意的一畫,怎麼看怎麼不靠譜。
幾隻獸人齊刷刷的搖了搖頭,這德行能考上賭石師?那才怪了——
132
第一刀切下去之後,安然才想起一個被他遺忘的重要問題:瑪卡學院不是貧民區,這一下要引來多少強者觀望?後悔已經晚了,安然是落了刀之後才想到了這個問題,能量已經洩漏出來。
反應最快的是安祈,許是因為關心弟弟,在察覺到原石裡濃郁的能量洩出來,安祈猛地一下躍起,一頭扎進客廳上二樓轉角的一個小黑屋裡,那是整棟小樓的安全控制室,瑪卡學院住宿區這邊的安全防護還是很給力的,除去普通宿舍,只要是獨門獨戶的小樓都有一個單獨的中控系統,這玩意兒平時沒什麼用,一到解石、購買明料或者修煉的時候,它的作用才能顯出來。
譬如此刻。
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安祈在得知自家寶貝弟弟踩中狗屎一刀見翠之後,這才想到這個問題,不能怪他遲鈍,實在是五隻獸人都沒對安然這個連賭石師也沒考上的傢伙報多大希望。
五十嵐白鬼就算了,南大陸帝都瑪卡學院的安全系統,他一點也不知道。
除去戀弟成癖猛地乍起的安祈以及極度喜悅的五十嵐白鬼,其餘三人的表情是一致的——不可置信。
誰說安然半點賭石天賦也沒有?
誰說他連最低級的黃階賭石師也沒考上?
誰說這些按斤稱的磚頭料裡不可能見綠?
這算什麼,幻覺嗎?安祈四人組中,修煉等級最高的是樊藺,他是四年級生,比安祈早一年進學校,就要衝擊地階的門檻了。只看修為的話,安祈是最低的,當然,你不能用修煉等級來衡量他無與倫比的戰鬥天賦,赤金比蒙的天賦技能就是狂暴戰鬥,他們是天生的戰神。
連等級最低的安祈也察覺到這塊剛切了一刀的翡翠毛料裡蘊含的能量,莫說另外幾隻,這個頭,這能量值,至少也是三等翡翠,這只是保守估計。
意識到這一點,聞人浩捶胸頓足了。這傢伙壓根沒想到控制能量外洩的問題,他眼前一黑,那個五雷轟頂。他嫌棄安然的賭石天賦挑了裡面斤兩最輕的那塊,就算五十嵐白鬼這塊是走了狗屎運,你也不能保證接下來安然不會繼續走狗屎運。
看看其餘幾隻,雖然沒人挑很大個的,也都不小,他這回虧大發了TUT。
「小然弟弟你是我親弟弟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安然壓根沒注意聞人浩這邊,他愣了愣,想到能量外洩的問題,可憐兮兮的望向安祈的方向。「哥,這下該如何是好?」安然不知道的是,他顧慮的這個,安祈已經料理好了,那一刀下去,能量已經洩露了出來,好在他補救及時,幾乎是在同時就打開了防止能量外洩的獨立安全系統。
安然那一刀,驚動了瑪卡學院這片的各路強者,也只是驚動而已,大批的獸人崽子從自己的獨立小樓中衝出來之後才發現,目標不見了。
瑪卡學院的校長大人意味深長的摸了摸自己續了半輩子的鬍鬚,意味深長的笑了。
那股能量瞬間出現又在瞬間消失,這一點就很耐人尋味。
聰明人都能推出兩條線索:
第一,學院裡有人在解石;
第二,那人在住宿區的獨立小樓。
已經有不少財大氣粗的帝都貴族家的崽子開始逐一排查了,解開的高質量翡翠明料本來就是緊俏的東西,有價無市。平常偶然一塊好的翡翠就能被拍賣行炒成天價,人人都知道,帝都的貴族子弟就是那待宰的肥羊,價錢拋那麼高,人家偏偏樂意要。
大貴族與貧民的區別就在於此。大貴族是不吝錢財提高修為,貧民戰士生活在各方陰影下的灰色地帶,只能撿邊角料吸收,各種無奈。
這時候沒人能確定能量洩出的具體方位,唯一察覺到的是安然他們隔壁小樓的一個獸人戰士,瑪卡學院七年級次席生——餘光亦。
瑪卡學院陷入混亂的時候,安然正在安祈身上尋求安慰。
「哥。」
「嗯?」
「現在怎麼辦?」安然又問了一次,他瘦削的臉都鼓成了大肉包子。這人吶就是不能得瑟,他才小傲嬌了一下就壞事了。這些個翡翠石是想給他們做秘密武器,吸收修煉等待爆發的機會然後一鳴驚人的。
這麼一鬧騰,不是一名金人,是一名黑人了。
安然那臉色,直接滾成了包公第二。
悔啊各種悔安然就想往自己臉上甩兩個大耳刮子,安祈走過來,習慣性的拍拍他的頭,道:「別擔心,我開防護罩了。」
……
這話不能早說嗎?安然拉長了一張臉看著自家哥哥,嚇唬人好玩是吧。安然心裡不滿,不滿能對安祈發洩嗎?不能。
他爸都不在了,長兄如父。安然性格雖然怪異,在某些方面卻異常堅持。
華國有個流行詞彙叫相愛相殺,這是愛吧。
是不是愛不重要,這個時候安然的第一要務是把手裡的這塊毛料解出來,雖然他一點也不好奇到底是什麼坑種水頭,為了狠狠地打擊這些瞧不起他的獸人崽子,安然魔怔了。
慢慢把第一刀切到底,內裡的顏色隱隱約約的就透了出來。
「竟然是紫羅蘭?」盧胖子驚訝出聲。
雖然賭石見翠的幾率不高,由於整個大陸對翡翠能量的需求量大,需求量大基數就大,這樣算來各大主城的賭石師們每天能解出的優質明料也不少。
當然,這個優質的定義至多就是冰種以及飄綠的玻璃種,這麼多被開解出的明料裡頭,紫羅蘭色是最稀有的,一半說來綠翡最多,黃翡次之,藍翡再次,之後是紫羅蘭,最後是紅翡。墨翡並不在這個排序之內,獸人大陸已經上百年沒人開出那玩意兒了。
紫羅蘭?這就是傳說中的人品帝嗎?
盧胖子和聞人浩看著五十嵐白鬼各種羨慕,五十嵐白鬼本尊還算淡定,隱世家族的人見識總要廣博些,五十嵐家的素來是放養式教育,每人每月領固定份例,想要多的?可以,第一自己去賺,第二做家族貢獻。
五十嵐白鬼是個例外。
他是整個五十嵐家唯一一個被人求著不要到處亂跑的,上帝為你打開一扇門的時候必定也關上了一扇窗,五十嵐白鬼是五十嵐家有史以來返祖最嚴重的一個,他的外形已經無限的接近於黃金聖龍了,他是五十嵐家的榮耀。
五十嵐白鬼從來不缺翡翠,整個五十嵐家只有他一個是沒有份例的。敗在五十嵐白鬼手裡的翡翠比安祈四人加一起還多。這其中,紫羅蘭翡也是有的。也就是這樣,在看到開口拿出透出來明亮的紫羅蘭色的時候,五十嵐白鬼只是挑了挑眉,歡喜勁還是有的,只是沒盧胖子幾人那麼出格。
聞人浩整個已經咋呼起來了:「見鬼了嗎?人品咋這麼好?紫羅蘭啊啊」
剛開切完一刀而已,用得著這麼激動?安然看聞人浩的眼神十分鄙夷。「不要急,你也有的,看我超級大紅手給你開個紫羅蘭。」這話是安然隨口說的,他只知道拿出來的那堆毛料沒有廢的,聞人浩那塊雖然小了點,坑種水頭應該也不差,至多就是斤兩不足。
兩句話又戳中了某人的傷心事。
「你就給我開個紫羅蘭那也沒有他的個頭大啊。」
安然想了想,這個大抵怨不得他,他找好第二個切面下刀之前看著聞人浩認真的說:「石頭是你自己挑的,沒人拿刀指著你。」
這還不夠,盧胖子竟然也笑呵呵的拍拍聞人浩的肩:「耗子啊,聞人家有的是錢,你丫堂堂少主,要不要這麼落魄?」盧胖子只是在笑,卻愣是讓安然感覺到了猥瑣。
這樣的表情,若是換安祈來做,一定英俊瀟灑春風和煦,安然的眼神在幾人身上穿梭,好半天得出了一個結論,猥瑣的不是表情,是盧胖子豬立雞群的體型。
打趣了聞人浩,安然繼續下刀了。自從發現感應的能力越發精確,安然解石的速度大大提高,以前不能確定具體位置,怕傷了翡翠只能慢慢擦石。現在好了,安然抱著五十嵐白鬼那塊開口的毛料坐在解石機前卡卡卡卡南瓜削皮一樣的就把皮殼給切了。
第一下的時候他還畫了條線,切到後面連線也不畫了,左手摸到那兒解石機就切到哪兒,一下下看著隨意的很,細細想來還都是黃金切割線。
這一手驚呆了圍觀的五隻獸人崽子。
「安安安安安……祈你弟弟真沒考上賭石師?」盧胖子直接就結巴了,這標準的姿勢,犀利的眼神,急如閃電的動作,賭石師協會那些摸了半輩子石頭的也沒安然給力。
「難道是被妖獸附體了?」聞人浩瞪圓了眼吐出一句。
這話剛一出口就被盧胖子噴了回去,哪家的妖獸這麼給力,竟然還會解石?
安然聽到聞人浩那句的時候差點就朝著手指剁了下去,還好他反應及時,他是被嚇的妖獸附體丫都能想到,借屍還魂大約也不遠了。安然還以為他真看出了什麼,誰知道被盧胖子一噴,那傢伙竟然解釋了「嘿嘿,開個玩笑而已,誰上小然弟弟這麼給力,賭石師都沒考上的傢伙竟然生猛成這樣,到底是我落後了還是時代變了。」
聞人浩這樣說安祈竟然也跟著笑起來,他看著安然眼神很溫暖,「小然是天才。」
安然點點頭,一點不謙虛,他道:「這叫有其兄必有其弟。」
幾個人插科打諢幾句,石頭已經解開一大半了,雖然是粗糙的切石,還有許多地方沒有磨開,濃郁的紫羅蘭色已經呈現在了幾人眼前,五十嵐白鬼一直看著安然動作,一雙眼眨也不眨。「似乎不太對。」五十嵐白鬼自言自語的咕噥了一句。
哦?這倒有意思,一獸人崽子還能看出不對了。
安然挑挑眉,問:「哪裡不對?」
五十嵐白鬼像是在措辭,好半天才說:「能量太多了。」這話很欠抽,賭石的誰不希望一刀漲,能量多還不好?你還巴望著切垮了麼?五十嵐白鬼很快就發覺自己說錯話了,「呃……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以前見過紫羅蘭翡,這樣大的個頭,不應該有這麼多能量。」
「你的意思是?」安然還真沒想到他能推出這個。這石頭的確不是普通的紫羅蘭翡,還沒切開的那邊包裹的是一片青翠欲滴的綠,這塊是雙色,春帶彩。
紫得濃郁,綠得青翠,都是極其鮮艷的顏色,這塊翡翠絕對是玻璃種雙色的極品,獸人挑翡翠可不像華國那些收藏家,價格憑喜好,獸人大陸翡翠價格是依據能量多少給的,顏色越鮮艷濃郁的翡翠包含的能量越多。
總之這回五十嵐白鬼賺了。
五十嵐白鬼還沒來得及說好話,聞人浩硬邦邦一句話丟過來。「你要是不樂意大可以不要,別他大爺的得了便宜還賣乖。欠揍。」五十嵐白鬼是厲害,被人這麼說也還是不好意思,他不好意思的笑笑,說:「我就是覺得這塊翡翠不簡單,下頭這面恐怕還有門道,並沒有別的意思。」
他什麼意思安然能不懂?直接勾著嘴角看他,「管他什麼門道一刀切開就知道,你這樣耽擱下去是想讓我給你攔腰一刀切了?」安然說完,鳥也不鳥五十嵐白鬼,手上繼續開動。解石本來就是門力氣活,這才是第一塊,安然一個非獸人,就算再給力,後面還有這麼多石頭排隊,看著也吃不消。
五十嵐白鬼一閉嘴,房子裡就安靜了,安然切開的部分越大翡翠裡的能量就越讓人看得明白,多一會兒,聞人浩和盧胖子已經瞪圓了眼沒精力咋呼了,安祈很快接受了自家弟弟的改變。不僅是在賭石這一方面,這回見面,安然在很多方面都給了他驚喜。行事作風是一方面,三年不見,安然說話做事都利落了不少,從安帕斯森林口上遇劫這事就能看出來,小傢伙膽子大,人也挺聰明的。
想想三年前阿爸還在世的時候,自家弟弟雖然也好,可就是聖母過了頭,從小就被嬌寵著長大,一點辨識力和戒備心都沒有。甚至連大陸常識都不知道,聖母小白花不是人人都喜歡的,安祈和安烈受了這麼多年也沒有怨言那是因為安然是他們的骨肉血親,他爹還是生他的時候死的,安然雖然性格上沒繼承到他爹的精明,賭石上也沒有半點天賦,架不住他們長得像。
安然那小模樣最像他爹了,也難怪安烈這麼疼他。
除去這些,安然還額外學會了許多東西有木有?他煉藥的手段聽高明,至少**和跌打損傷藥很好用,安祈暫時沒見識到別的。除了煉藥,安然做飯很好吃,這個好吃不是普通意義上的,獸人胃口大,非獸人在做飯的時候多半都把重心放在了份量上。
誰家的非獸人做飯的時候都是堅決貫徹兩個原則:一是肉食為主,二是份量要足夠。
安然不這樣,管飽雖然也是他注重的一個方面,更重要的還是口感,他家二黑都挑剔成這樣,給哥哥做的飯總不能連小妖獸也不吃。獸人的食量是大,高標準就更是要嚴要求,不能因為獸人大陸普遍不重視導致廚藝水平低級而放鬆自己。
安然這些想法安祈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寶貝弟弟一下就變厲害了,會煉藥,會做飯,會給他厲害的神器,這還不算,他還會賭石雖然在他有限的記憶力,安然的確是沒有任何賭石天分的,這玩意過去安然還沒死心的時候,安烈年年都帶他去查,結果一直很穩定,從來沒變過。
沒天賦就算了,他一貫還是黑手帝,安烈也曾經想過實踐出真知,他陪著安然揮霍了多少通用點買了多少毛料,這麼廣泛的撒網捕魚竟然也沒見過翠。
冰種、玻璃種沒有就算了,豆種、芙蓉種這類末等的石頭也沒切出來一塊。
這是要多強大的衰神附體才能做到這樣的地步?
一個切石從來沒出過綠的非獸人,怎麼會忽的一刀見翠,這會兒石頭雖然沒完全解開,大抵情況已經清楚了,獸人看石頭沒華國的那麼麻煩,他們挑的就是能量多少。一塊翡翠只要切下去一刀,能量多少就能讓獸人崽子感覺到了,至於準不準確這個要看獸人崽子的能力,安然現在做的事是因為獸人不能碰原石,他得把整塊解開才能放到五十嵐白鬼手裡。
若是提前讓五十嵐白鬼伸了手,人是不會有事,石頭就要壞了。
安然卡卡又切了兩刀,切的次數太多,原石周圍已經籠上了一層灰,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安然也沒說什麼,安祈一看這情況自發的就去廚房接了半盆水來放到安然身邊。安然雖然在專心解石,周圍人的動靜還是知道的,安祈剛把水端過來,他就伸手捧了些往石頭上撒下去,清水撒到剛切的這面,滾滾的煙塵立刻就消停下去,紫羅蘭色在這裡拐了個彎,一抹明艷的翠就這麼透了出來。
「雙……雙色翡翠。」盧胖子再一次結巴了。
他終於明白了五十嵐白鬼說的,這塊翡翠不簡單是什麼意思,他本來也覺得奇怪,就算紫羅蘭翡稀有,單色翡翠哪裡有含能量這麼多的?沒想到竟然是個春帶彩。
盧胖子本來就有點小嫉妒,這會兒更是一發不可收拾,嫉妒五十嵐白鬼踩狗屎的同時他還有點擔憂——安然的人品不會就在這一塊石頭上耗光了吧?
會嗎?
當然不會。
安然不會讀心術,不知道盧胖子在想什麼,他若是知道,肯定要叉腰大笑了。
這是什麼樣的矛盾心理,寧願相信他是撞大運也不相信是實力的體現,安然廢物之名已經如此的根深蒂固了嗎?
安然又切了幾刀,五十嵐白鬼挑的這塊毛料就完全解開來,這還只是切了個大概,往上潑點水就能看出來,瑩潤的翡翠上頭還有些沒切乾淨的細碎皮殼。這種小工程,解石機是用不上了,安然找了張砂紙,轉著翡翠石擦起來。
這春帶彩顏色太濃烈,按照華國的審美眼光來看,過猶不及,這石頭弄得妖了。在華國那邊挑翡翠有很多重標準,看礦坑,看水頭,看大小,同樣大小同樣質量的翡翠,還要比誰的顏色正,翡翠這種出身高貴的石頭,顏色妖了價錢是要被壓的。
五十嵐白鬼這塊就是濃烈過頭的典型,這石頭一切出來安然就不喜歡,他是從審美的角度在欣賞,人家獸人崽子才不看這個,同樣吸收度的石頭,甭管起初是什麼色,吸收完了都一樣,顏色這東西實在沒什麼好挑的。
石頭剛遞到五十嵐白鬼手裡,「咚咚咚」房門響了。
安祈四人剛才去半的手續,加上他們在學校獨行俠的程度,實在想像不出誰會在這個時候過來找人,五隻獸人崽子加上安然齊刷刷的將視線投到了房子的大門上。
「開?或者不開?」安然眉頭都皺起來了。五十嵐白鬼只看了一眼就捧著他的翡翠石繼續樂,他的想法從來就簡單,當實力上達到絕對壓制的時候,所有的陰謀都是無效的,孫猴子就算頂破天也翻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看你撒尿蹦躂那就是樂趣,玩得不耐煩了直接料理了你。
瑪卡學院的少年們多數還停留在嚮往地階天階的程度,鴻蒙期這個概念,一般人壓根沒有,五十嵐白鬼已經鴻蒙中期了,這樣的實力,整個獸人大陸能與之抗衡的也沒有幾個,僅有的那幾個還都是些即將入土的老頭子。不會這麼巧過來敲門的就是。
這麼想,問題就簡單了。
五十嵐白鬼抱著他的翡翠石大爺一樣的坐在軟沙發上,大手一揮,「開門。」
安然還是擔心的,就算五十嵐白鬼強悍,你能守住石頭不被搶你還能堵住人家亂說的嘴嗎?整間房子裡救他一個非獸人,不用腦子也能知道石頭是誰切出來的,這事真要傳出去,他又要免費出名了。
「開門?你咋知道不會出什麼么蛾子?」
哼哼兩聲,五十嵐白鬼眼裡滿是鄙夷,「有我在,還怕出什麼么蛾子?」
咚咚咚,咚咚咚。
敲門的聲音一直不停,就算安然各種糾結,他們也不得不開門,這人耐性實在太好,天知道這麼敲下去會不會引出更多人來。去開門的是離得最近的聞人浩,臨到門邊他才想起一個問題,「胖子你說這麼把門打開翡翠能量不會洩露出去罷?」
聞人浩糾結,盧胖子也糾結,這問題他還真沒研究過。
樊藺頓了頓,眼下一口氣。道,「我以為你們知道,抑制能量外洩靠的並不是這一扇大門。」這說法還真是頭一回聽到,聞人浩、盧胖子和安然三隻齊齊的看著樊藺,一臉求知慾。
安然是非獸人,並且從來沒到過帝都,不知道這個還可以理解,一個獸人連能量屏蔽系統都不知道,那就太水了。尤其是聞人浩,這廝還大貴族出身的,帝都這片,哪個貴族家沒個能量屏蔽器?沒這玩意兒,各大家族還有什麼秘密?樊藺問聞人浩:「你家沒這東西?」
聞人浩想了想,他家圈養的那批人中,賭石師也不少,天天在院子裡抱著毛料切過來切過去的,偶爾也有中大獎的情況,除了本家有信息往來,外人還真不知道。這就是樊藺說得能量屏蔽器?聞人浩皺眉道:「應該是有的。」
「那你家是天天大門緊閉麼?」
ORZ……他家的大門從來就沒關過。
樊藺和聞人浩說這幾句,安然也動了,他們說的能量屏蔽器大約就像是華國的各種考試的時候屏蔽手機信號那玩意兒,一個房子裡按上一個,效果槓槓的。
相同了這個,安然也不皺眉了,聞人浩很坦然的就開門了。
誰知道門口站的壓根就不是一個人。除了隔壁小樓的餘光亦以外,還有一個是聞人浩的熟人,聞人浩一看清楚外面站的是誰,騰一下就怒了,「聞人樂你丫怎麼在這裡。」
聞人浩一伸手就要把門摔上,聞人樂與他鬥了這麼多年深知聞人浩的德行,能讓他輕易得逞了?聞人樂也不怕疼,直接半個身子擠了進來。
從大門口到客廳只有一小段距離,站在門口就能看到客廳裡面聚集的五隻,地面上的碎石以及解石機。敲門的是聞人樂,來的卻不止他一個人,準確的說,這兩個人還是偶然間湊到一起的,他倆不是一路。
餘光亦是察覺到能量波動的位置摸索過來的,這會兒大門打開了,他們往前進了一步,越過了能量屏蔽的工作距離,餘光亦的目光看向大爺一樣靠坐在沙發上的五十嵐白鬼。
他的感覺果然沒錯,石頭果然是這棟樓裡的人解出來的。竟然是春帶彩,餘光亦的視線在客廳幾個人身上轉悠了一圈,最後停留在安然身上。
安然坦然的站在客廳中央,任他上下打量,餘光亦什麼的他沒興趣,他有興趣的是半個身子擠進門內的那個與聞人浩長得一模一樣的傢伙。
聞人浩同一個爸同一個爹同一出生的弟弟——聞人樂。
以獸人大陸的眼光來看,他也是個奇葩。
獸人崽子都以修煉為主,聞人樂偏不,雖然他天賦也很好,這傢伙從小就喜歡發明,沉迷於研究各種輔助性高科技產物,便行器、通訊器等等。
聞人樂和聞人浩是雙胞胎兄弟,可這兩人偏偏就沒有一點身為雙胞胎的自覺,從小到大各種不對盤,聞人樂瞧不起聞人浩那爛俗的樣,頂著和他一樣的臉,到處賣弄風騷勾搭非獸人,不知道有多少次,聞人樂就因為這張一模一樣的臉被吃了嫩豆腐。聞人浩不喜歡聞人樂的原因就更簡單了,別人家的弟弟都跟著哥哥衝鋒陷陣,有肉一起吃,有架一起幹。偏偏他家出了個怪胎,遇上幹架躲得比非獸人還快,整天就知道躲在院子裡研究那些個神神叨叨的東西,聞人浩因為聞人樂在別的貴族子弟面前不知道丟了多少臉。
梁子就是這麼結下來的。
只一看那極端相似的兩張臉,這兩人的關係就不言而喻了,不可能是父子,那就只能是兄弟。安然笑瞇瞇的看著彆扭的聞人兄弟。「喲西,耗子,這是你哥還是你弟。」
「誰認識這東西?」
「誰認識這東西?」齊刷刷的,兩人一起開口了。
安然咂咂嘴,「不愧是親兄弟,默契真好。」
「誰和他默契?」
「誰和他默契?」
……一張嘴話都是一樣的,這還不默契?
聞人浩終究還是側身將聞人樂讓了進來。只放進一個聞人樂當然是不行的,看餘光亦盯著安然兩眼放光那樣,聞人浩一陣頭疼,情況已經不能再壞了,他必須要把這兩個麻煩放進來,與其開著門給他們雖是逃跑的餘地,不如關門打狗。
等兩人進了門,聞人浩伸手將門鎖上。一轉身就看到安然笑瞇瞇的對著他那可惡的弟弟。「樂樂啊。」
「噗。」聞人浩與聞人樂兄弟之間的故事,安祈幾個多少都是知道的,道不同不相為謀,幾個人也省了勸導的心,誰知道,安然這個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竟然把這兩兄弟一見面就喊打喊殺的情況理解為了鬧彆扭。
華國有句話說了:沒有愛,哪有恨?
聞人浩這模樣,明顯就是拔足深陷了。
安然那聲樂樂讓聞人樂呆了好久,其間聞人浩幾次想開口,都生生的噎了回去。
他默默地告訴自己,有關安然的任何事,行動之前都要掂量清楚。
不能說安然他還不能說聞人樂麼?聞人浩哼了一聲,斜眼看著自小就不對盤的弟弟。「你也是為了翡翠來的?」
這麼一說,聞人樂哼得比他還大聲,「鬼才稀罕那東西。」
很好,二選一還排除了一個,答案就確定了,「你跟蹤老子」——
133
跟蹤?
從搬運行李到吃飯到切石,哪個跟蹤的能在人家門口蹲這麼久?
安然抽了抽嘴角,就覺得是聞人浩想多了。
事實證明,聞人浩比安然更瞭解自家那從小鬥到大的弟弟。就看見聞人樂一臉的志得意滿,「還需要我親自跟蹤你?你走到哪兒我都知道。」這是在哥哥面前炫耀吧,兩兄弟的相處模式真是太讓人匪夷所思了,以旁觀者的角度看來,這兩個傢伙就是想要證明自己在對方心裡的存在感。
安然覺得,他有點跟不上社會的發展,難道他和他哥哥之間的相處模式不應該是最正常的嗎?還是他太正常了,以至於理解不了聞人兄弟之間彆扭的兄弟愛。
這邊安然還沒捋順這幾分鐘之內的突發狀況,聞人浩已經炸毛了。一般情況下聞人浩都是風流的、妖孽的、玩世不恭的。極少的時候會裝個小黑臉愉悅同伴。這一回情況有些不對,聞人浩桃花眼瞪得溜圓,指著自家弟弟怒斥道:「聞人樂,你活耐煩了?把你裝在老子身上的東西拆下來。」
對於聞人浩這傢伙,安然雖然不能說有多瞭解,至少就表象看來,他大多數時候都是風度優雅的,很少有破功的時候,莫說這樣破口大罵了。安然壓根沒想到「老子」這個詞會從聞人浩嘴裡吐出來,這種直白的粗魯的對話不是顧炎那二貨專用的麼?
唔,相較於安然的詫異,其餘幾隻表現得很淡定,這樣的對白已經不是頭一次了,盧胖子等人多餘的表情也沒有,一個個全找了位置坐下滿臉興味準備看好戲了。
「你讓我拆我就拆,你當你是誰啊?」
聞人浩青筋直跳,「老子哪裡招你惹你了,你這麼陰魂不散。」
「你以為你是誰?」聞人樂撇撇嘴,「老傢伙們說你好久沒回去了,讓我給你帶個話。」
聞人樂說完就想走,剛轉身,像是想起了什麼,他又轉回來。他的視線在屋子裡的幾人之間逡巡,最後終於定格在安然身上,他笑瞇瞇的看著安然,眼裡有星星在閃爍,與剛才完全是兩個模樣。
被注視的本尊一點沒覺得榮幸,這眼神,目的性太強了,陰風陣陣。
空耗著顯然不行,聞人樂這樣不得到回應顯然是不打算走了。安然只能勉強笑笑,「你好,我叫安然。」
漂亮到詭異的少年笑得越發燦爛,「我是聞人樂。」
「啊不要頂著和我一樣的臉做這樣猥瑣表情,你個怪獸離我們小然弟弟遠一點。」
安然還想好心提醒他,對面那個才是他親弟弟,可聞人樂連個眼神也沒施捨給他,聞人浩空發了一頓脾氣,安然無奈,只能對聞人樂點點頭,「樂樂」這稱呼……饒是聞人樂心理強大也抽搐了下,想起自己的目的,他選擇性忽略了。
「安然。」聞人樂往五十嵐白鬼坐的地方遞了個眼神,某只正抱著那塊春帶彩自娛自樂。「唔,剛才解石的是你吧?」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安然不語,聞人樂又道:「一看你賭石的天賦就很好,我們合作怎麼樣?」
又一個想從他身上發財的,「沒興趣。」
「你都沒聽咋就知道沒興趣?」對於自己的能力聞人樂很自信,「你看你就是經常解石的,能量外洩是不是讓你很困擾?你要是相信我我可以為你量身打造一款特效的能量屏蔽器。」
特製……能量屏蔽器,安然覺得,他似乎想岔了。
「你是想賣東西給我?」
安然這麼說,聞人樂一瞪眼,他不樂意了。「什麼賣東西,你以為我是那些小商小販嗎?我賣的是智慧的結晶,花一次錢,從源頭上解決問題,我是看你合眼緣,換了別人我還不賣給他。」
能量屏蔽器,安然從前沒想過這問題,真到解石的時候才發現,獸人大陸的限制實在是太多了,空有翡翠,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拿出來,要解石,還要防止能量外洩。無論做什麼顧慮都是一堆一堆的。從目前看來,這房子的安全問題還算不錯,只招來了一個意圖不明的獸人,安然還是不放心。
聞人樂的口氣,他難道是發明家?
「你沒忽悠我?」聞人家可是帝都響噹噹的大家族,怎麼會養出這樣一個異類。
這時候,就連聞人浩也不急著趕聞人樂走了,他想了想,若是狗屎運就算了,萬一安然真的出乎他們意料成了厲害轟轟的賭石師,能量屏蔽器這玩意兒就很需要。聞人樂是帝都很出名的鬼才發明家。
獸人大陸崇尚武力,聞人樂天賦也不錯,可惜他那一顆心就不在修煉上。他喜歡研究奇怪的東西,以至於作為雙胞胎中的一個,他在聞人家的地位始終不如聞人浩,聞人樂是一個尷尬的存在,他為獸人大陸帶來了許多便利,奈何得不到承認。
開始的時候,聞人浩是不討厭自家弟弟的,他們的矛盾源自於性格上的迥異以及不知道如何相處。
「小然弟弟,你說句實話,你是不是切石之前就知道這裡面一定見翠?」
聞人浩的表情挺嚴肅,不像是平常開玩笑,安然想了想,略略一點頭。這一下點頭讓聞人浩心中萌生了一個想法:「你不是賭石師,可你會賭石。」語氣已經幾近篤定了,也是,人家都坦白到了這份上,在想不通就是傻子。
安然騙著頭反問道:「賭石師的名頭有什麼好處,能生出翡翠來嗎?能增加賭石的成功率嗎?」。不等聞人浩反應他又繼續說,「既然都不能,考來做什麼?」
呃……「你就不想去賭石學院學習?」
說這個就更傷感情了,安然自得意滿的笑了。「我不覺得賭石學院的老師有什麼可以教我。」
「我說,」兩個人你來我往,完全把推銷產品的聞人樂忘記了,「我說,你到底要不要與我合作?」
這一天,安然與聞人樂在六隻獸人的見證下達成了協議,聞人樂本來只想做成一筆生意,沒想到繞到最後竟然同一個非獸人簽訂了買斷終身的賣身契。安然要的也不是聞人樂這個人,他要的是鬼才發明家的腦子。
獸人世界太奇怪,先進的方面太先進,落後的地方又太落後。加上元素繁雜,魔幻與科幻種種元素相融合,聞人樂的腦子,安然的確很需要。他懷念華國的許多東西,從前沒條件弄出來,現在有空間做後盾,加上聞人樂這個鬼才發明家,未來各種美好。
安然提出要買斷聞人樂的時候,第一個跳出來抗議的不是被買斷的本尊,而是一見面就吵架與他從小就不對盤的哥哥聞人浩。
「小然弟弟,你不能這麼忽悠一個二貨,好歹他也是我們聞人家的人。」
這話絕對抵擋不住安然的決心。「你弟弟多大了?」
「二十二。」
安然挑挑眉,看白癡一樣看向聞人浩。他說:「我沒記錯的話,獸人崽子二十歲就成年了,雖然樂樂是你弟弟,他絕對有能力自己做決定。」
激將法有木有。
這話聽到聞人浩耳朵裡並沒有什麼,聞人樂聽著就不是滋味了,人人都知道聞人家兩兄弟相看生厭,他奈何做出這等情狀?顯擺哥哥的地位?還是傳播他疼愛弟弟的假好心。聞人樂本來也想琢磨琢磨,被他哥這麼插一腳,決定就做出來了——你不喜歡,我偏要做。
這事就敲定下來,為了表決心,聞人樂甚至立下了獸之契約。
按照他與安然的約定,聞人樂根據安然的希望研發他想要的東西,安然提供一切研發資金並享受一切研究成果,安然與聞人樂同時享有研發物品的專利權。
短短的幾句話合約,安祈四人組、五十嵐白鬼以及後來的兩隻齊刷刷的對安然刮目相看了。從來都只覺得安然是個軟趴趴的,偶爾毒舌一把那也只是小聰明,這回犀利了。思維很嚴密,分工很明確。按照華國的合作理念,安然是資金入股,聞人樂是技術入股,一個技術入股竟然分到了50的股份,安然覺得,他很大方。
事情就這麼敲定了。安然也不管解石的事,直接把聞人樂拉到一邊,刷刷的畫了幾張草圖,合同剛一談好,工作就下來了。你說這玩意兒是什麼?烤箱啊。為了全面提高安祈等人的生活品質,廚房用具的研發勢必要提上日程了。
烤雞烤鴨烤全羊,還有吃不完的蛋糕麵包。
安然狠狠地吞了吞口水。摸出晶卡一劃,第一筆款項就撥下來了。聞人樂壓根沒想到新上任的老闆竟然這麼爽快,等他拿回晶卡一看。
帝都大貴族聞人家的小子石化了。
一億……通用點……
「安老大,你偷偷告訴我洗劫了哪家的藏金庫?」聞人樂眨眨眼,彎著腰將耳朵往安然跟前湊。輕飄飄的看他一眼,安然哼唧道:「這是一年的研發經費,你若是嫌多可以退還給我。」
聞人樂臉上的表情刷的一下就變了,那叫一個狗腿諂媚。
「別別,安老大放心,我一定好好幹。」
這傢伙真是開始那個傲嬌少年?世界太崩壞了,不知道是不是幻覺,獸人崽子們一和他相處性格就會變得十分詭異,這樣的狀況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從秦慕言到顧炎到五十嵐白鬼,現在竟然連頭一回見面的聞人浩他弟弟都這樣了。
安然絕不承認這是他的問題,就算真有問題,那也只能說明他親和力強大。
事情交代完了,聞人樂並沒有立刻走人,他自己在沙發上找了個地方坐下來,拿著安然給他畫的草圖,磨刀霍霍準備開干了。
聞人樂的問題解決掉之後,安然似笑非笑的朝餘光亦走來,他沒忘記,這傢伙已經聽了半天牆角了。華國有句很經典的話,你若倒了霉,總有人對你說「不要怪別人,只怪你知道得太多了。」安然一直看著餘光亦,眼也不眨,餘光亦是七年級次席生,次席也就是第二名,這廝在瑪卡學院也算是個人物,加之此人背景不詳,身份待定,出手闊綽,住的還是住宿區的「豪宅」。學院裡其他人對他的猜測是——貴族家外出歷練的獸人崽子。
這些東西,安然不清楚,他只知道,這傢伙知道得太多了。
餘光亦的問題不太好處理,只是一秒鐘的能量外洩他就能找上門,只有兩種可能:第一,這傢伙感知力無與倫比;第二,他就住在附近。
「閣下,你有什麼事?」安然眼也不眨看著他,看得他險些就生出了退縮之意,正當他想告辭走人的時候,安然開口了。
有什麼事?
聽聞人兄弟插科打諢半天,餘光亦險些就忘記了他的初衷。這時候再提起,他懇切的說:「閣下,我是住在隔壁樓的餘光亦,陸戰班七年級學生。」安然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呢?
「就在剛才我察覺到附近擴散出一股強大的能量,那是高品質翡翠才具有的,我的意思是,閣下願不願意出讓?」
安然聳聳肩,「我沒意見。」
這話讓餘光亦激動了,他正想謝天謝地並且保證自己不會讓安然吃虧,誰知道他還沒出口,安然又道,「我一個非獸人拿那玩意兒有什麼用,那不是我的,你找正主是不是比較快?」
正主是誰?還能是誰,當然是抱著春帶彩坐在沙發上的五十嵐白鬼。
翡翠這玩意兒,若是剛解出來,只要價格給力,非獸人一般都會脫手,除非那些個有伴侶的。單身的非獸人更喜歡存通用點而不是翡翠明料,沒有獸人伴侶的保護,收藏翡翠明料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
餘光亦沒想到,這玩意兒剛解出來竟然就有主了。
他朝五十嵐白鬼的方向看去,對方自顧自的摸著手裡的石頭,看也不看他,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算是,餘光亦本來打定主意用錢砸出一條路來,在看到五十嵐白鬼的時候他退縮了。這個人不是用錢能夠收買的,只是看著他就讓人心底發寒。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這樣的感覺只能說明一點——對方的實力是遠超過他的強大餘光亦已經知道要弄到那塊翡翠明料是不可能的事,坐在沙發上的那個看起來很英俊很年輕的獸人實在不像是缺錢的人。對於獸人而言,只要不是窮困潦倒到一定程度,翡翠、尤其是極品翡翠是不會有人願意賣的。
餘光亦還算有點眼力,買賣不成仁義在,他禮節性的問候了客廳裡的所有獸人,最後重點關照了安然,「閣下若是有明料出手可以隨時聯繫我,我就住在隔壁七區15棟。」
安然點點頭,「那是自然。」
這兩句話之後客廳裡的幾隻獸人氣場發生了變化,五十嵐白鬼也狀若無意的看了餘光亦一眼。餘光亦心中一緊,「既然這樣,我就先走了。」
等人從房子裡出去,大門再度關上,安然無奈的看著房子裡的幾隻獸人崽子。「你們嚇他做甚?」安祈一臉寵溺看著安然,其餘所有人都神情不自然的扭過頭。
哼哼,「自己膽子小,誰嚇他了?」
餘光亦走了之後許久,安然休息夠了準備要繼續解石,這時候聞人浩才想起一件被他遺忘已久的問題,「聞人樂你說,你騙了小然弟弟多少錢?出息了啊你聞人家怎麼就出了你這麼個東西?」
安然嘴角狂抽,這是反射弧太慢呢還是反射弧太慢。這事已經說完老半天了,丫這時候才知道跳腳。
聞人樂也不怕他哥,不僅不怕,他笑得很得意。
「你是在羨慕我吧,是吧?是吧?讓你在老祖宗面前說我的壞話,要不是你害我被限制了研發經費,我能找上你的小然弟弟贊助麼?」
怒大怒聞人浩兩步趕到聞人樂跟前,一把將他提起來,滿臉怒容的吼道:「你給老子好好交代,到底騙了多少錢?」
聞人樂壓根不怕他哥動手,笑嘻嘻的往他臉上一拍。
「啪。」
「你不會想要知道。」
威脅不成被反挑釁,聞人浩更怒,就要動手,拳頭將將握起,房子裡爆發出一陣比那春帶彩還強的能量波動。
……
驚喜已經不足以說明房子裡幾隻獸人們的心情了,他們受到了驚嚇。
這算什麼?
越切越猛?一塊更比一塊強。
等安然把剩下的四塊解完,聚在客廳裡圍觀的六隻獸人已經麻木了。即便是對翡翠無愛的聞人樂,他雖然志不在修煉,卻也知道極品翡翠的價值,看著安然打雞血的切出一塊塊的極品,想起他隨意劃撥給自己的一億通用點,再想起他由於被聞人家的老頭子們打壓經費不足從而停滯不前的研究。
聞人樂這才有了抱上一根粗大腿的感覺。
TUT,悲劇了這麼多年,遇上安然他算是看到了希望,他要好好幹出成績,未來的研發經費就不用愁了。能隨意的解出這麼多極品翡翠,沒有欣喜,沒有激動,安然的至始至終就只有一個表情,那就是愜意。此時此刻,聞人樂看著安然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他是天生的發明家,只要有充足的經費,聞人樂有自信引起新一輪的大陸變革。
四隻獸人排排站,安然笑瞇瞇的給他們發翡翠。
安祈的祖母綠,盧胖子的金絲紅翡,樊藺的玻璃種福祿壽,唔……最可憐的當屬聞人浩,安然戲言的一句話的確說中了,他那塊兒坑種水頭還真同五十嵐白鬼的一樣,也是春帶彩,可惜,那麼小的個頭用來修煉還不如打一對翡翠鐲子。
什麼叫雞肋?這就是了。玻璃種的怎樣,雙色翡翠怎樣,水頭好又怎樣,這個頭,對聞人浩而言就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領完了自己那塊兒,六隻獸人在沙發上排排坐好,有翡翠的抱翡翠,沒翡翠的某只也不羨慕,他笑瞇瞇的抱著烤箱的設計草圖。研發經費已經到手了,聞人樂默默地告訴自己,翡翠什麼的沒用,不要貪心。
六隻獸人崽子,有五隻都是高興地,甭論平時多精明的人,齊刷刷的都在傻笑。
這樣的好事還真是頭一回遇到。
只有聞人浩,他將那一小塊兒春帶彩捧在手裡,那模樣,就快要哭了。「你是故意的吧?是吧是吧?」明明就是百發百中的實力,還偽裝成新手菜鳥,這算什麼?欺負老實人。
安然聳聳肩,很是無辜的解釋道:「我說的都是實話。」
「屁。」聞人浩那個怒啊,他就不該聽信讒言,看他們一個個都滿載而歸,只有自己,TUT,這算什麼?長太帥天都懲罰他嗎?
發完石頭,又到了新一輪的工作時間,該吃晚飯了。
瞧著安然往廚房去,聞人浩雖然還是心有不滿,怨氣被將要進食的喜悅沖淡了許多。回來之後的第二餐,依然很豐盛,還是那些菜色,為了讓盧胖子頂飽,安然額外在空間裡蒸上了好大幾籠肉包子。
只多了一隻獸人,飯菜卻多了一倍,六隻獸人還是覺得不夠吃,一頓飯吃得比打仗還凶,安然無語的看著他們,再一次感慨——獸人的胃,那就是個無底洞。
值日表已經排好了,這活計是盧胖子干的,他家是大商戶,盧胖子做事尤其嚴謹,不要被他猥瑣的外形欺騙了,盧胖子絕對是安祈四人組之中城府最深的一個,表面上看,凡事都是聞人浩打頭,實際上,盧胖子才是狗頭軍師。
每人一天依次輪班,做不好就停飯。
這一條是白紙黑字寫好的,這是現目前盧胖子所能想到的最殘酷的懲罰,只要想到別人吃飯自己餓著,那感覺,至少他自己絕對不想嘗試。
聞人樂狠狠地讚揚了安然的廚藝,又寒暄了幾句,就準備告辭了,聞人樂住的是普通宿舍,臨走的時候他又叮囑了聞人浩一次。
老傢伙們緊急宣召。
日子要過得舒坦,有些人要好好供著,在這方面,聞人浩一貫做得很好,他在外面雖然風流又囂張,只要一回到聞人家大宅一下就乖了。老傢伙們喜歡聽話的孫子,尤其這個孫子還天資卓著。
聞人浩很懂得貴族家生存的哲理,聞人樂前腳剛走,他後腳就回家覆命去了。
吃飽喝足沒什麼額外的事,安祈等人挑好了房間拿著自己的東西就上了樓,搬過來太倉促,東西都沒收拾好。安然的東西都在空間裡放著,需要什麼就拿什麼出來,加上這房子裡面床單被套什麼都有,安然就不折騰自己了。
聽他跟著安祈進到隔壁的臥室裡。安然坐在床上看著安祈一點一點的收拾東西,一顆心柔軟得一塌糊塗。
「哥。」安然抱著被子輕聲叫。
「嗯?」
「哥。」安然又叫了一聲。
這一回,回答的聲音大了些,「嗯?」
「哥。」
安然第三次叫的時候,安祈終於放下手中的活計回過頭來,他茫然的看著自家弟弟,不知道這又是鬧的哪一出。
「哥,見到你真好,我想你。」
安祈走過來,將安然抱進懷裡,一下一下拍著他的頭,道:「我也想你。」
「這三年,你過得好嗎?」。這是小白花生前一直想知道的問題,他覺得自己對不住哥哥安祈,本來,逝者已矣,過去的事就過去了,臨到這個時候,他還是問了出來。安祈愣了愣,許是沒想到安然會問這個,背井離鄉唯一的親人還不在身邊,能好嗎?安祈不想說謊,也不想讓安然愧疚。他能想到自家弟弟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問出這樣的話來。
他緊緊地抱著安然,將下巴放在自家弟弟髮質柔軟的頭頂上。「都過去了。」
安然有片刻的怔忡,然後釋懷的笑了。
是啊,都過去了,一路荊棘一路風雨,都過去了。
望月城寄人籬下的三年過去了;遠離親人的孤獨,被心上人糟蹋的絕望,過去了;所有人鄙夷嘲諷的嘴臉過去了;那朵被當做寶貝澆灌著長大的聖母小白花也過去了。
這四個字,安祈說得輕描淡寫,卻是安然聽過的最沉重的安慰。
安然抱著安祈的腰,消瘦的身子貼在獸人結實的身上。
「我總是想起從前同阿爸和哥哥在一起的時候,你們總說我是老安家的寶貝。我那時候很喜歡唐墨,阿爸要送我去唐家,我雖然捨不得哥哥,想著能離那個人近些,還是義無反顧的去了。這三年是老天爺給我的改過自新的機會,唐墨不喜歡我,他騙我,他不屑於我的感情,卻貪墨阿爸留給我的錢財。三年的時光,有兩年半我都活在虛偽和算計之中。後來沒了錢,唐家的就毀了婚約把我趕出去,從前天真的不諳世事的安然已經死在貧民窟裡了。」安然在安祈身上猛蹭,嘴裡喃喃道:
「我總是懷念過去跟著阿爸跟著哥哥的單純日子,什麼也不用想,可是,回不去了。」
安然說一句,安祈的心就疼一分,聽到安然說唐墨敷衍他算計他,安祈恨不得立刻就殺到唐家去。他以為自己辛苦就罷了,只要弟弟好,三年,三年吶安祈三年都沒去望月城看過弟弟一次,只是不想拖累他而已。「小然,是哥不好,哥對不起你。」
「明明是我自己傻,哥哥總是這樣,以前每次我惹阿爸生氣哥哥都會站出來幫我頂錯。」
安祈像是也陷入了回憶裡,「小壞包,那麼小就會惹阿爸生氣。」
「唐墨欠下的賬,我會讓他們慢慢還,小然你乖乖的,跟哥哥一起好好過日子。」
哼哼,安然整個臉鼓鼓的,「哥哥還沒誇我,我給哥哥找來了那麼多好東西。」
剛才還纏綿悱惻的,一眨眼又開始邀功了,安祈無奈,只得順著說道:「是是是,我家小然又聰明又厲害,解石一切一個准,做飯那叫一個好吃。」說著安祈順口問,「小然你不是沒有賭石天賦嗎?」。
安然退開一步,搖頭晃腦的說:「大喜大悲,大徹大悟。」
距離瑪卡學院每學年一次的學院戰鬥測試還有五六天。
戰鬥測試什麼的,就像是華國的期末考試,安然看到安祈、盧胖子、樊藺湊在一起神色肅穆的開會,多問了句,才知道還有這麼個東西。
「戰鬥測試?你們去安帕斯森林就是為了這個?」
安祈點點頭,道:「每學年一次的戰鬥測試非常重要,我們是想找點有用的東西,早作準備。」
「噢?很危險?」
盧胖子笑瞇瞇的看著安然,說:「你哥他想要年級首席生的獎勵。」
年級首席生?瑪卡學院的年級首席生,白目如安然也知道這個東西。
盧胖子繼續說:「虧得有小然弟弟,只要吸收掉翡翠能量,這學年的測試絕對沒有問題。」
安然在旁邊聽著,有一下沒一下的點頭。「這是臨時抱佛腳?」
咳咳……安然忘記了,華國與獸人大陸之間有文化差異,佛這種華國大媽級人物人人崇奉的生物,獸人大陸是沒有的。「唔,我的意思是,我有更好的辦法。絕對能讓你們在短期內達到質的提升。」
「什麼辦法?」盧胖子蹭的眼前一亮。就連一貫冷淡的樊藺也認真的看著安然。
「唔……這個手段,有點殘酷……」
盧胖子可能不知道,安祈和樊藺記得很清楚,這個話,安然是第二次說了,第一次是安帕斯森林外頭大家集思廣益想辦法喚醒盧胖子的時候。
安然說,手段有點殘酷。
結果盧胖子醒是醒了,走一路吐一路。連帶著聞人浩都倒了血霉。
還要不要再來一次?安然提供的方法,副作用與正面效果一樣給力。
安祈與樊藺面面相覷,雖然安然是自家親弟弟,安祈覺得,這事還有待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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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祈還想說從長計議,盧胖子一口就應下來:「小然弟弟你放心大膽的做,什麼世面哥幾個沒見過。」
嗯……「要是你們堅持不下去……」
堅持不下去?盧胖子眼一瞪,「哥一獸人皮糙肉厚的害怕你個非獸人折騰?」
「說是這樣說,可是……」
盧胖子大手一揮,「沒有可是,要是堅持不下來我叫你大爺。」
安然是真心想提醒盧胖子的,這一回可不是開玩笑的,為了讓安祈蟬聯首席生的位置,安然準備下猛藥了。剛才用精神力在空間裡蒸包子的時候,安然欣喜的發現二黑在寒石潭裡修煉這些時候,修為已經從成長期初階突破到了中階。
小傢伙很激動,在空間裡到處翻騰,安然想了想,他應該給二黑找點事做。
心中有了大致的想法,安然迫不及待的就想上手操作。他將幾隻獸人趕回房間去,讓他們好好休息。距離學院戰鬥測試還有五天,殘酷的訓練從明日開始。
安然住的七區14棟是一處三層小樓,獸人大陸的建築風格偏向於西式,瑪卡學院住宿區尤其很有特點,一棟棟小樓就像是中世紀歐洲的貴族莊園。
房子的地底下有個燈光昏暗的地窖,一月天下去,尤其覺得陰冷潮濕。安然下去看了看,地窖裡沒什麼多餘的東西,空空蕩蕩的。或許可以往裡面添些酒水醃肉。安然從地窖裡出來,在一層轉了一圈,並沒有發現適合的地方。
為了魔鬼訓練計劃能夠順利實施,他需要一個絕對封閉的屋子。
安然站在二樓的轉角口,抬頭看著樓梯的木扶手幽幽通向那處,他想他找到了。沒有人知道聞人浩是幾點回來的,這一晚,安然帶著二黑,埋首在第三層的小閣樓。
安然後半夜才回房間去睡覺,第二天又起了個大早,想著自己折騰了半宿的東西就要投入使用,安然就興奮得睡不著,殘酷的訓練開始之前,他有必要做一頓豐盛的早餐犒勞一下即將陷於水深火熱的勇士們。
獸人崽子們是被肉香味喚醒的。
尤其是安祈,昨日好幾次情緒大起大落,他沾著床鋪就睡熟了,三年來頭一次這麼安心。安然拿著長柄的勺子在金屬飯盆上敲得噹噹響。「天亮了,起床了,新的一天開始的,獸人崽子們快快下來吃早飯了。」他像大街上的商販一樣吆喝著,曲承婉轉,音調裡有一種特別的韻味。
安祈和聞人浩在作息時間上一貫很嚴禁,定好了點,該睡覺就睡覺,該起床就起床。盧胖子嗜睡,這是身為胖子的通病,貪吃嗜睡。至於樊藺,聞人浩偷偷告訴安然他睡覺的時間長短視心情而定,有一點很重要,樊藺有很重的起床氣,是出了名的低氣壓魔王。
這兩個傢伙本來應該是起不來的,誰知道,同宿三年,同桌吃早飯的事第一次在四個人之間發生了。早先的時候,下樓的的確只有安祈和聞人浩兩個人,等到香味飄散出去,樓上驚天動地一陣響,三隻獸人殺氣騰騰的就衝了下來。
五十嵐白鬼打頭,樊藺緊隨其上,盧胖子深受體形之害,無奈的吊在車尾。
「啊啊啊啊安祈、耗子你們太不仗義了,竟然還想吃獨食。」吊在最後面的盧胖子心中忿忿,那叫一個不平,TUT,虧他盧胖子還說好兄弟有肉一起吃。
已經坐在飯桌上的兩隻聽著盧胖子聲嘶竭力的指控,頭也沒抬一下,在高頻率的往嘴裡塞東西的間隙,聞人浩回了他一句:「什麼仗義不仗義,哥四個一起住了三年,你丫有一次起床和我們一起吃過早飯?」
好吧,的確沒有,「從前是從前,自從有了小然弟弟,胖哥改過自新了」盧胖子這才奔到桌子旁邊,拉了個軟凳子就要一屁股坐下去。安祈冷哼一聲,伸腿把凳子往後一勾。
「轟」的一聲,盧胖子一屁股落了地。
安祈以外的三隻搶食的動作頓了頓,他們齊刷刷的朝盧胖子落地的那處看了一眼。想著胖子吃起飯來那架勢,手上動作更快。
「喂喂安祈你什麼意思?胖哥得罪你了?」盧胖子揉著屁股墩爬起來,齜牙咧嘴道。倒不是很疼,這種事聞人浩經常幹,不曾想這一回出腳的是安祈。盧胖子伸手要從蒸籠裡抓包子,安然一伸手,筷子頭「啪」的一下就打到了他手上。
事不過三,盧胖子就要怒了,他扭頭朝動手的人瞪過去,見那人是安然臉上的表情瞬間就扭曲了。安然是非獸人,是他們六個人之中最弱的沒錯,盧胖子敢於挑釁五十嵐白鬼他也不敢得罪安然。
你有錢有權有身份有地位,長得好,修煉天賦還槓槓的,這些都沒錯,可是親,你會做飯嗎?你會做這樣好吃的飯嗎?
盧胖子這樣一個肥肉糊不住嘴的,安然這個衣食父母,萬萬不能得罪。
可不是麼,一肚子火還沒發出來就散盡了,盧胖子委委屈屈的問:「小然弟弟,你打我做什麼?」咳咳,這樣的表情,若是顧炎那包子做出來,肯定萌翻一群人,可他偏偏是盧胖子。安然抖了抖眉毛,抽了抽嘴角,硬梆梆的呵斥道:「摸了屁股的手還想拿包子,還不洗手去。」
摸屁股,唔,似乎是有這麼回事,那不是摔著了麼,盧胖子飛快的洗了個手回來,拿著包子邊啃邊瞪向安祈。要不是他,盧胖子也不能這麼悲劇。
安祈一點做錯事的自覺都沒有,他若有似無的瞟了盧胖子一樣:「不要猥褻我弟弟。」
一頓飯吃得倒是歡喜,盧胖子被算計慢了半拍,直到樊藺來收盆子了他還在咕噥著說沒吃飽。樊藺去廚房涮鍋洗碗了,聞人浩二大爺一樣翹著腿,「盧胖子你夠了不夠自己去食堂,要多少有多少,小然弟弟又不是生來給你做飯的。」
盧胖子不吭氣了,幾隻獸人悶聲不悶氣排排坐一起,聞人浩還不知道盧胖子昨夜捅出來的簍子。安然半瞇著眼靠在沙發上,等樊藺收拾完了過來才開口道:「既然吃飽了,那就幹正事吧。」
正事?什麼正事?
聞人浩昨夜回了聞人家大宅一趟,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竟然驚動老頭子們讓他那陰陽怪氣的弟弟催他回去。他剛趕到大宅門口就覺得不對,他家門口怎麼停了好幾輛便行器?
家裡有貴客,這是聞人浩的第一反應。
貴客同他有關係,這是他的第二反應。
等他看清楚便行器上太陽的標誌,聞人浩一張臉徹底黑了。他怎麼也沒想到,來的竟然是七大主城之首——熠日城的人。
幾個月來,南大陸政局有些不穩,帝都的幾脈貴族聯合了七大主城城主意圖醞釀一場陰謀。聞人浩皺眉,在帝都貴族圈裡,聞人家有勢力,卻一直處於中立地位,不偏頗於任何一派。他家老頭子怎麼會在這時候接待熠日城的人?
能夠乘坐熠日城主府專用便行器,來的人一定很有地位。聞人浩想到了一切可能,只沒想到,這是一場相親宴。熠日城城主耀光唯一的崽子——非獸人耀櫟。
老頭子們誇獎耀櫟乖巧懂事賭石天賦出眾的時候,聞人浩想起了投奔安祈而來的小然弟弟。他只問了一個問題,「你會做飯嗎?」。耀櫟衝他點點頭,得體的笑了,他說:「貴族家的當家主夫不做這些粗鄙的活計。」
兩隻個性鮮明的崽子喲,一場相親宴不歡而散。
等聞人浩回來已經是半夜了,安然的魔鬼特訓計劃他一點風也沒聽到。
這時候安然又提起來,聞人浩愣了愣,反問道:「什麼正事?」
嗯,安然覺得,在這個關頭,他不應該說的太明白,根據昨日在安帕斯森林的經歷,聞人浩心理恐怕已經有陰影了。他還在猶豫要怎麼開口,盧胖子已經一嗓子吼出來了:「小然弟弟說,他有辦法在短期內快速提高我們的戰鬥力。」
在短期內……快速提高……戰鬥力……
這還是一個非獸人說的,正常人都不會相信。好吧,與安然接觸之後,正常人通常也會變得不正常。先例很多。
聞人浩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安然行不行,而是,他說的「辦法」是什麼?「小然弟弟準備再讓我們挑一批翡翠石?」
喲西,這娃想得也太好了,安然笑得很蕩漾,「當然……不是強行提高戰士等級達到的突破對你們沒什麼好處。我想到的絕對是治本的辦法,一勞永逸。」
這話很有吸引力,聞人浩沒忘記安然昨日幹出來的事,他說他能很快喚醒昏迷的盧胖子,盧胖子的確醒了,那經歷,聞人浩絕對不想再來一次。聞人浩直想揪著昨晚與安然商議這事的幾隻獸人問他們到底是咋想的?誰能保證安然不會幹出什麼暴力血腥的事。
「這是我們自己想辦法就行,麻煩小然弟弟做什麼。」聞人浩已經想好了,他絕對不要為了點蠅頭小利摧殘自己。安然提出來的辦法肯定不是普通人能夠接受的。
謀劃了一晚上的事安然能讓他這麼推脫過去?嘿嘿一笑,他說:「不麻煩,不麻煩,我和胖哥都說好了,再說了,看在哥哥的面子上我也要為你們的測試貢獻一份心力。」
我和胖哥都說好了……
和胖哥說好了……
胖哥……
聞人浩一下就怒了,飛起一腳就要朝盧胖子身上踹過去。
「死耗子回去了一趟你發癲了嗎?拿你胖哥發洩。」盧胖子長得太胖,獸形還是猛巨大象,這傢伙的優勢就不在速度上,聞人浩這一腳直接就踹到他肥肉閃閃的大腿上。盧胖子生生受了一腳,肥肉一抖,腳下巋然不動。聞人浩倒險些被他反彈了出去。
聞人浩能說什麼,他能當著安然的面罵盧胖子與虎謀皮嗎?
不能他什麼也不能說,只能默默地在心底抹一把辛酸的眼淚。
安然知道聞人浩這時候的想法,他笑了笑,不予之計較,有些事情用不著他親自動手,魔鬼特訓一開始,這些個獸人崽子就要水深火熱了。
「說完了麼?準備準備跟我上來。」
五十嵐白鬼被安然留在樓下,其餘四隻——盧胖子、聞人浩、樊藺加上他親哥哥安祈,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往樓上走,穿過二樓的臥室走廊從轉角處的木扶梯上去,就能看到第三層上緊閉著門的小閣樓。
沒有人知道安然要做什麼,作為正常的獸人崽子,他們不能理解一個思維抽風的非獸人的想法。安然在閣樓門口停下來,他轉身看著站在扶梯上的四隻獸人,「我們到了。」
這裡?
四隻獸人瞪大了眼也沒看出這裡有什麼東西能讓他們的戰鬥力在短期內達到質的飛躍。難不成被忽悠了?可安然的表情太篤定,每次他露出這種表情,結果都如他期望的一樣。
「我們要做什麼?」聞人浩嚥了嚥口水,忽的覺得站在狹窄擁擠的扶梯上面對著禁閉的閣樓心裡壓抑得慌。安然笑瞇瞇的朝四隻獸人輪番看了過去,你們開門進去,時間到了我會叫你們出來的。
呃……這算什麼?
聞人浩已經做好了被虐待被摧殘的準備了,期望值和實際值的差異太大,有那麼一瞬間他呆愣在原地,茫然的重複道:「只要進去?」
安然認真的點頭,「只要進去。」
安然眼睜睜的看著四隻獸人進去,默默地在心口劃了個十字,「願阿瑟斯庇佑你們」直到閣樓的門再度關上,歷練開始了。
裡面再血腥再殘酷,那也不關安然的事,二黑同志接到了閉關出來的第一個任務——安然讓它一頓吃到爽,小傢伙高興了,心甘情願守在閣樓裡。
四隻獸人站在漆黑的閣樓裡,空氣有片刻詭異的扭曲,溫度慢慢的熱起來。四隻獸人還沒鬧明白是什麼狀況,忽的就想置身在一個巨大的熔岩洞裡,入眼處一片猩紅,岩漿沸沸,裡面似有什麼東西掙扎著爬出來……
「這是……哪裡?」聞人浩自詡見多識廣,遇到這樣的狀況心裡也忐忑的很。雖然有盧胖子的前車之鑒,他們還是小看了安然。以為只是一間小閣樓而已,誰知道內裡幾多乾坤。看看四周燒的通紅的石壁,以及面前滾滾的熔岩,這真的是憑借幾個人的力量就能應對的場面?
聞人浩心裡一虛。不能怪他退縮,怪只怪昨日那千里香的味道,給他烙上了一個永不磨滅的印記。與聞人浩相反,包括盧胖子在內的其餘三隻全都戰意蒸騰氣勢如虹。
「耗子你這就孬了?」盧胖子一點不給面子嘲諷道。
樊藺也呵呵笑起來。他笑的不是聞人浩,他是覺得,這裡有點意思。
本來以為安然只是說大話,沒想到,這間閣樓真是讓人驚喜。
聞人浩以為樊藺是在嘲笑他,梗著脖子道:「誰孬了?我聞人浩什麼場面沒見過,何怕區區一個熔岩?」
熔岩?你以為只是熔岩?
這麼想你就錯了。
安祈心念一動,瞬間戰鎧加身,左手背紅芒一閃,焚天巨斧握進雙手。像是遠征的將軍一樣,安祈金戈鐵馬往前一邁,豪情萬丈一聲大吼:「戰。」
進入閣樓的那一刻,安祈就明白了自家弟弟的意思——我給你千萬次在鬼門關裡磨礪的機會,何懼五天後一個渺小的對手。這是一次絕好的機會,只要撐下去,他們就能在修煉之途更進一步,安然想要讓他們學會的是一種絕處逢生的能力,一種天地在握的心境。
四隻獸人互相看了一眼,渾身戒備。
閣樓的角落裡,二黑優雅的翻了個身,它瞇眼看向昏暗閣樓中間滿身戒備的四隻獸人輕輕地揮了揮爪子。
等安然再次下到一樓,五十嵐白鬼還翹著腿坐在沙發上。安然慢悠悠的走到他身旁坐下,他從矮桌中間的果盤裡拿了一個靈果一口一口慢慢的啃。嘴裡不太清楚的說:「小白,你幫我一件事。」
這幾日,安然無聊就在宿舍區閒逛,將北大陸最著名的戰士學院摸了個遍,臨近戰鬥測試,學院裡閒人很少,不論年級高低身份貴賤,瑪卡學院的學生陷入了一年一度的瘋狂月,為了即將到來的戰鬥測試,所有的人都在盡自己的努力做最充足的準備。
貧困生組團去森林探寶,希望能找到點什麼讓他們在接下來的全校性測試中更有底氣,而有錢人家的子弟已經齊刷刷的請假回家。
帝都的大商戶大貴族哪家沒有個四人訓練場?和學校裡的同學1V1對戰不如在自家訓練更能獲益。
這幾日,帝都的拍賣行也是車水馬龍人頭攢動,高品質翡翠石已經被炒成了天價。整個帝都都在為瑪卡學院的戰鬥測試摩拳擦掌熱血沸騰的時候,一個消息悄然的傳播開來。
瑪卡學院的貴族住宿區,有人解出了極品翡翠。
是空穴來風還是有的放矢?
關於這一點,瑪卡學院的院長親自站了出來,留著八字鬍的中年戰士笑瞇瞇的點了點頭,他說「的確,我可以證明。」於是乎,原本應該在三日後開始的返校備考流提前到了今日。
申請回家住宿的學生齊刷刷的湧回學校。
為什麼?當然是那塊足以讓他們提升好幾個戰士等級的極品翡翠。
這消息還沒傳進安然的耳朵裡,他若是知道,必定會大笑三聲,三人成虎這成語是有道理的,昨個解石的時候他一個不注意的確讓能量外洩了出來。
只是一秒而已。
區區一塊玻璃種春帶彩怎麼就成了他們口中足以突破好幾個戰士等級的極品翡翠?
這是後話,此時此刻,安然還不知道。接連三日,除了在學院裡踩點探路的時間,更多的時候他都在廚房裡開發新菜色。
堂煎牛仔骨、濃湯大甲魚、酸湯肥牛、辣炒香香嘴、家常梅花參……
還在嘯月之森的時候,安然就已經有了這樣的打算,他在森林裡挖到了許多青筍野菌,這玩意兒是野生的多,刻意種植的很少,這只是一般情況,安然移植了許多野生動植物菌菇蕨菜到空間裡,加上藥山上的各種補藥。
牛獸和咕嚕獸已經集群出沒了,潭水裡魚的種類也日益見長。
七區14棟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好。
安然過得爽了,吃慣了他做的飯菜的某兩隻悲劇了。
顧炎小包子被安然強制性丟下,三日來他把顧家那些遠親近鄰見了個遍,開始的時候他還想找個機會給他爹透點風,把他泡了龍鯉潭縮水這事解釋清楚,顧青泫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顧炎小包子日復一日的奔走在見親戚的大道上。
想解釋?晚了。
整個帝都都知道顧炎生了崽子,顧家後繼有人,他要是敢站出來說這是個誤會,他爸肯定會毫不遲疑的一巴掌把他扇回他爹肚子裡。
被無數的獸人非獸人吃豆腐佔便宜也罷了,被老頭子們遛狗一樣牽來牽去也罷了。
這些他都能忍,唯一不能忍的是——飯菜太難吃了。
「阿爺,我要我爹TUT」強忍了三日,顧炎小包子終於再也吃不下顧家大宅的大鍋燉肉了。「紅燒咕嚕肉、水煮鱔魚、大肉包子啊啊啊啊……我餓……我要我爹……」
白白嫩嫩的顧炎小包子瘦了,掉肉的速度比坐火箭還快。顧家的老頭子們親自上陣,甭管是誰來喂,他都不吃。
極度的歡喜過後,顧家所有人陷入了極度的愁苦。
這崽子咋就不愛吃飯呢?
顧包子本尊也很愁苦,他以前咋就沒發現顧家的大鍋燉肉這麼難吃呢?
帝都另一側,傭兵工會總部。
寒冰團秦家的地盤裡,某個面若寒霜眉目英挺的獸人戰士發出了同顧包子一樣的疑惑。
華國有句話說:要征服男人的心,就要先征服他的胃。
安然用實際行動證明了這個理論同樣適用於獸人大陸——要征服獸人的心,就要先征服他的胃。獸人崽子是天生的吃貨,還沒成為吃貨的是因為他沒遇到那個屬於他的給力廚子。
小閣樓的訓練持續了三天,每日清晨四隻獸人吃飽了自覺開門上去,從熔岩巨獸到冰川沼澤,安然讓二黑幫忙,把他在《天地玄黃》裡遇到過的所有場景所有副本所有變態BOSS輪著班讓四隻獸人感受一次。
自從突破到成長期中階,二黑施布幻境的能力更上一層,威力更大,更難破解。
有二黑親自看著,安然也不怕自家哥哥出什麼意外,唔,意外什麼的在《天地玄黃》裡面變態的副本面前只是家常便飯,受傷不要緊。佈置閣樓的那一晚安然就告訴二黑,別讓他們殘廢,留住他們的命。只要保證這兩點,別的隨便它玩。
你知道,某只傳奇妖獸一個人在八卦空間裡很久了,在安然允許的範圍內,它需要給自己找點樂趣。
每一餐都是要吃的,到吃飯的時候,安然會親自上樓去將幾隻獸人帶下來,只要安然一進去,二黑就會撤掉幻境。第一天中午的時候,四隻獸人累得站不住腳。在罹魘的幻境裡,他們殺巨獸,對抗荒原惡狼群,時不時的還要應對各種生物突襲。
他們傷痕纍纍血流滿地。
撤掉幻境的時候,四隻獸人都發現,自己身上一點上也沒有,只是累。
非常累。
好在安然做的飯菜很有吸引力,安然用杏鮑菇做了濃湯大甲魚,還給每人發了一隻燉得爛爛的一品肘子。這一餐,前所未有的豐盛。
許是消耗的能量太多,中午吃飯的時候竟然沒人搶食,四隻獸人都悶著頭自己吃,等到疲勞度慢慢降下去,盧胖子才扭頭看著安然問:「閣樓裡的,到底是什麼?」
安然眨眨眼,不予回答。
盧胖子也不管他有沒有回答,自顧自的繼續說:「我本來沒報多少希望,七區這一片都是三層小樓,最頂上是閣樓,也有人做藏書室,我推開門進去,感受到四周蒸騰的熱氣,熔岩巨獸一點點出現在眼前,你不知道我內心的震撼,從來沒有見過那樣駭人的妖獸,我們四個,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將將屠掉它,我們受了很重的傷,只是一眨眼的時間,我發現我又回到了那個陰暗的閣樓,那些足以致命的傷口一個也沒有,只覺得累。」盧胖子一邊說,眼珠子眨也不眨的盯著安然,「我們經歷的是幻境還是真實?」
「很重要?」
盧胖子搖搖頭,「不重要,只是好奇,想要活得明白一點。」
「你們也想知道?」逡巡的目光掃過其餘三隻,最後定在安祈臉上,他問:「哥你也想知道?」
安祈遲疑了片刻,點頭說:「只是有些好奇,小然的事我都想知道。」
這話聽著舒坦,比三伏天吃了冰棍還要舒坦。安然嘿嘿的笑,他領著幾隻獸人往閣樓上走,他推開閣樓的門,點燃一根燭火,率先走了進去。五隻獸人隨之跟上,這幾個人中,五十嵐白鬼已經猜到怎麼回事了,至於為何現在才猜到,只能怪二黑消失的時間太久,他險些就忘了安然還有這麼一隻殺人放火打家劫舍必備的傳奇大妖獸。
五十嵐白鬼優哉游哉的跟在後面,其餘四隻眼也不眨的看著安然。從進入閣樓開始,他們不放過安然的任何舉動。
他們看著安然點亮了燭火,他只做了一件事而已,他將燭台遞到哥哥安祈手裡,沖閣樓內一角伸出雙手,輕喚了聲:「二黑,出來。」
霍的一下,從閣樓的一角竄出一個黑色的影子,急如閃電。幾隻獸人還沒反應過來,小傢伙已經撲進了安然懷裡。「喵」
咳咳,明明是傳奇大妖獸,咋越養越像貓了?
安然滿頭黑線,一下一下的順著二黑的毛。他轉身面對幾隻獸人,將二黑暴露在他們的目光之下,「它就是這間閣樓的秘密。」
幾隻獸人還是不懂,盧胖子往前走了幾步,仔細打量二黑半天,喃喃道:「是罹魘,古書上記載的傳奇大妖獸罹魘。」盧胖子那個激動,他連聲音都是顫抖的,他有八成的把握這個猜想是正確的。如果真是罹魘,這一切就容易解釋了,罹魘是什麼?那是善於施布迷陣的輔助型妖獸。
不要因為他是輔助型妖獸就小瞧了他,罹魘的幻境是足以將第一戰鬥妖獸蠹牛困住的存在。整個妖獸界,只有它,百無禁忌,恣意橫行。
幻境什麼的,比強大的戰鬥力更好用。
安然一下一下的給二黑順毛,他認真的看了盧胖子幾眼,沒想到啊沒想到,本來以為聞人浩是帶頭起事的,安祈或者樊藺是主心骨,盧胖子,只一想起猛巨大象笨重的形象,安然就把他劃歸到了純打手一類。
純打手的意思是——指哪兒打哪兒完全不用動腦子的人。
現在看來,他想岔了。
這個四人組裡,盧胖子才是拿主意的那個,無論是思維的活躍度還是見世面,盧胖子都比其他三隻廣。聞人浩只會憑興趣做事,三分鐘熱度,安祈是個修煉狂,至於樊藺,他似乎對什麼都不感興趣。
安然點點頭,將二黑捧到盧胖子跟前,說:「就是妖獸罹魘,它的名字叫二黑。」
二黑……ORZ……
盧胖子森森的同情它,厲害哄哄的傳奇大妖獸怎麼就跟了安然這樣一個不正經的主人,聲威遠播的大妖獸餵你可知道你叫了個這麼囧的名字?「呃……二黑……」
安然笑瞇瞇的伸出食指晃晃。
「胖哥你想太多了,這名字,可不是我取的。」安然在解釋的時候,二黑自發的背過身,用小屁股對著盧胖子幾人。
「它它它……」聞人浩剛想指控小傢伙不懂禮數,他就沒意識到畜生能懂什麼禮數。盧胖子和聞人浩想到的不是一點,看看妖獸罹魘這模樣,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小然弟弟……難道……嗯……這名字……」
盧胖子還沒說完,安然就笑瞇瞇的打斷了他。
「就是你想的那樣。」
我勒個去,這就是傳奇妖獸的審美?太顛覆了。
二黑像是知道盧胖子對它的審美有異議,它那小屁股一直拱著沒扭過來。這個時候,口頭上的安慰是沒有用的,安然揮揮手,弄了只一品肘子遞給安祈。肘子的香味傳了老遠,二黑以這只以吃貨得名的傢伙當然也聞到了。
「喵……喵喵……」小傢伙在安然懷裡撓啊撓,賣乖討巧口水滴答流。
安然將它往安祈所在的方向一丟,嘴裡說:「二黑打個招呼,那是我哥哥。」
打招呼?
怎麼打招呼?
小傢伙雙眼放光對著安祈的方向狠狠一撲,「啊嗚」一口咬在蒸得熟爛爛的肘子上。
安祈抱著二黑順毛喂肉。聞人浩各種眼紅,盧胖子也羨慕嫉妒恨了一把。「這是你的契約妖獸?」盧胖子問安然。
契約這個問題,是安然心中永遠的痛。
二黑是主,他是僕,這也算契約吧?咳咳,這等醜事,安然當然不會自己抖出來。為了更好的保守這個秘密,他用美食狠狠地威逼利誘了二黑一把。
想吃肉嗎?
想吃肉吃到飽嗎?
想就乖乖聽話。
盧胖子見安然老半天不說話,他又重複了一次,「小然弟弟,它是你的契約妖獸?」
安然這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他想了想,解釋說:「妖獸罹魘最擅長施布環境,二黑已經是成長期中階了,普通獸人連見到它的機會也沒有,讓它來輔助你們特訓,絕對是屈才了。」頓了頓,他咕噥道,「都是看在哥哥的面子上。」
安祈失笑。這一次安然南下帝都尋他,變化真大,從前那個需要人照顧的小小非獸人長大了,竟然也懂得疼哥哥了。
傳奇大妖獸什麼的,不是誰都有機會見到的,且說妖獸罹魘還是獸神阿瑟斯最好的夥伴,盧胖子和聞人浩都想湊上來摸一把,就連一向冷淡的樊藺也有些躍躍欲試。
二黑是個記仇的小傢伙,聞人浩和樊藺很容易就摸到了它,唯獨只有盧胖子,二黑小朋友一直惦記著盧胖子嘲笑他名字這筆仇。
休息夠了,下午的訓練繼續開始,二黑再度上崗,安然和五十嵐白鬼從閣樓裡退了出去。
往下走的時候,五十嵐白鬼問安然:「你說讓我幫你,幫你做什麼?」
安然不動聲色的笑了笑,「很容易的一件事,你很快就會知道。」
三層樓還沒下到底,咚咚的敲門聲就響了起來,安然皺了皺眉頭,實在想不出會有什麼人登門拜訪。打開門一開,外面站著一個極英俊的獸人戰士,他長著和聞人浩一模一樣的臉,可不就是聞人浩那個反骨的弟弟——聞人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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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人樂找安然做什麼?當然是匯報科研進展。呃……順便表達一下想與安然並肩作戰的意願。更通俗的說:某只堪稱科學狂人的獸人崽子被某非獸人做的飯菜煞到了。
昨晚蹭了安然一頓飯,聞人樂回味了一整晚,第二天早晨吃飯的時候,他才霍的感覺悲劇了。那種極度美味的口感深入骨髓,食堂裡的燉肉燒肉吃進嘴裡已經食之乏味。
這一頓飯,糟蹋了聞人樂的後半輩子。
哪個名人說過一句話:人生於世都是為了兩件事在奮鬥,第一是吃,第二是隨便吃。聞人樂苦逼了有木有?對著食堂裡熱氣騰騰的大鍋燒肉,他爹的他吃不下。
聞人樂也不是個扭捏的人,他坦然接受了這個悲催的事實,並沒有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那種極致的美味的口感他已經享受到了,想到別的獸人,或腰纏萬貫,或天資卓著,或富貴滿堂地位尊崇,他們窮其一生怕也沒嘗過這樣的美味。
這麼一想,聞人樂圓滿了。
既然知道飯是安然做的,問題就簡單了,他只要抱住這隻大腿就好。
唔……聞人樂這才想起他昨日被忽悠著定下的賣身契。一年一億的研發經費喲,以後安然就是他的頭,當頭的管管屬下的生活質量咋了?只有生活水平上去了工作熱情才會跟著上去。
「安老大啊啊。」
情緒有點激動啊,安然挑挑眉,不知道他鬧的哪一出。安然一貫的處世哲學是——敵進我退,敵退我進,敵不動我不動。
在聞人樂沒有表達出自己意願的時候,安然沒有任何多餘表示。「嗯?」
「我餓。」
那可憐兮兮泫然欲泣的模樣,若不是提前知道這傢伙是帝都大貴族聞人家的崽子,還是個著名的鬼才科學家,怕真要忍不住同情他。
安然的嘴角有詭異的抽搐,這傢伙,是想賴上他?已經管了五隻崽子的生活,多一個也不是什麼大事,但不能這麼輕易鬆口。人都有劣根性,偶然得了一次便宜他覺得是僥倖,次數多了就會變成理所當然。
看這傢伙也是個根正底紅的好苗子,不能墮落了。
「學院食堂倒閉了嗎?還是聞人家已經窮到連生活費都發不起了?」沒按聞人樂預想的劇本進行,安然半冷不熱的損了一句。
眼瞧著賣萌博同情這招行不通,聞人樂笑呵呵的湊到安然跟前,厚著臉皮誇獎道:「頭,安老大,昨個兒吃了你一頓我才知道什麼是飯,食堂那玩意兒就不是獸人吃的那是虐待紅果果的虐待。」這樣的誇獎聽在安然耳朵裡很受用,他點點頭,「然後呢?」
然後?說得這樣直白了還要什麼然後?
「我想跟你一起吃飯。」
「你怎麼不說你是想跟我混飯?」安然不冷不熱的看了聞人樂一眼,不客氣的道。
兩人站在門口說了半天,安然這才注意到過了半天不到,住宿區人來人往嘈雜了不少。發生什麼他不知道的事了嗎?門口到底不是說話的地方,安然轉身進門,聞人樂笑嘻嘻的跟了上來。
「你哥都在準備學院戰鬥測試,你就不著急?」
他有什麼著急的?聞人樂眨眼。「你可能不知道,我在家族裡的位置比較奇怪。」
「你不是聞人浩的親弟弟?」
點點頭,聞人樂說是。
可是,「聞人浩那傢伙最會涎皮拍馬陽奉陰違,家裡的老頭子們很寵他。而我,雖然修煉天賦也不錯,我對那個沒興趣,喜歡自己搗鼓些小東西,老頭子們嫌我不上進沒出息。左右沒人對我抱希望,只要不吊到末尾給家族丟臉,怎麼混都沒關係。」聞人樂說得很輕快,安然卻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些不易察覺的悲涼。
鬼才科學家。
名號挺好聽,卻沒錢沒地位,壓根不被認同。
知識產權這玩意兒,獸人大陸從未有過,聞人樂也是個愣子,搗鼓了這麼多東西就沒想過壟斷市場維護版權。只有投入沒有產出,難怪他越來越窮。
獸人世界的價值體系實在是太過單一化了。這是長久形成的習慣,並不是誰僅憑一人之力能夠改變的,安然深深的看了聞人樂一眼,歎一口氣。這種不被認同的悲涼,小白花安然也曾經受過。聞人樂比他幸運,至少他是主動拋棄了卓著的修煉天賦,選擇了成為超級戰士以外的路,那朵逝去的小白花,他想要同別人一樣,走上一個正常非獸人都會選擇的道路。可在選擇淘汰之中被社會摒棄了。
幾句話間,兩人竟然產生了強烈的共鳴,只覺得相見恨晚。
「戰鬥測試什麼的,對我來說不重要。」聞人樂是這麼說的,安然對他這樣的做法很不認同。想要讓家族接受他,接受他的發明,最好的辦法是修煉、發明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
只有強大的人才有話語權,弱者只能任人擺佈。
安然認真看著他,好一陣,直到聞人樂心裡都生出毛毛。聞人樂不知道安然要做什麼,他心裡各種慌亂,毛毛的。「我有一個想法,你要不要試試看?」
「什麼?」
「你可以把你的發明應用到戰鬥測試上。」安然笑瞇瞇地說,「學院應該沒有規定說不能借助道具吧。」
什麼意思?聞人樂還沒鬧明白安然想做什麼,「戰鬥測試同我的研究有什麼干係?」
「沒干係麼?只要能證明你的研究能夠在短期內大幅度提高獸人戰士的殺傷力,它自然會被承認,以後財源滾滾,怎麼會混到沒有經費?」難怪以前華國就有人說,搞科研的在生活方面都是白癡,聞人樂這傢伙能整出那麼多奇奇怪怪的東西,怎麼就不會合理生財?
好吧,安然覺得,他要感謝聞人樂在這方面的遲鈍,他要不遲鈍也不會因為科研經費不足這麼容易的簽了賣身契。
「看你就不明白,樂樂乖,聽哥的話,有錢花有肉吃。」
五十嵐白鬼閒閒的坐在一邊,他同情的看了聞人樂一眼,又一個不諳世事的單純孩子被拐騙了。
被拐騙的本人壓根沒意識到這個問題,就算意識到了,他也沒覺得有多重要。
跟著安然不好嗎?
為了獎勵聽話的孩子,安然高高興興的為他一個人做了一餐。
午間那一頓,五十嵐白鬼已經吃飽了,倒沒做出搶食這類沒臉沒皮的事。
安然看著聞人樂趴在桌上叉子紛飛狼吞虎嚥。他想起剛才看門看到的情況,皺眉問:「昨個兒還冷冷清清的,今天外面怎麼這麼多人。樂樂你知道是什麼情況?」
一個人吃獨食,不用很著急,聞人樂一邊嚼一邊說:「還不是你鬧出來的事。」
呃……安然不知道,這怎麼又同他扯上了關係,仔細回想了一遍他進校門之後發生的事。大概,或許,應該能引起暴動的只有一件——昨個兒的翡翠能量洩露。
可那時候住宿區明明很冷清,學校也沒幾個人,這點能量,至多也就附近的崽子能感覺到,一出學院大門,甭管你道行多高深,都不可能知道。雖然是這樣,這事還是傳出去了,安然倒沒懷疑餘光亦,餘光亦是唯一一個判斷準備到找上門來的,如果是他,就不僅僅是學生集體返校這樣的狀況了,七區14棟的門坎怕都要被踩爛。
不是餘光亦,那就是別人傳出去的,想來也是,昨個兒住宿區雖然冷清,也不是完全沒人,安然也不是有心要瞞,能量洩露之後只在第一時間開啟了屏蔽器,並沒有做什麼特殊的掃尾工作。拜通訊器所賜,瑪卡學院的住宿區有人解出了極品翡翠這樣的傳言很快就傳到了所有在校學生耳朵裡。
耗在家裡也成不了什麼事,還不如帶夠通用點回學校碰碰運氣。返校的那些獸人崽子都是這樣想的,他們只是猜測有非獸人賭石師解出了極品翡翠,就沒想到,非獸人賭石師怎麼會出現在瑪卡學院裡頭。
沒人帶著他們進來得了?
稍微多動點腦子就能知道極品翡翠什麼的已經有主了,折騰一場,瞎忙活。
雖然安然已經想到是怎麼回事,聞人樂還是略略解釋了一遍。
安然邊聽邊點頭,沒看出他有什麼負面情緒。會主動問起這事表明他至少是關心的,可現在告訴他這事是他自己鬧出來的,他又沒什麼特別的反應,這是什麼道理?
聞人樂搖搖頭不住的歎氣,非獸人心思果真難猜。
「頭,你準備怎麼做?」
「什麼怎麼做?」
還能有什麼?聞人樂翻個白眼,沒好氣的說:「當然是你惹出來的學院暴動,五年級的沈墨淵帶頭說話了——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個解石的挖出來。唔,我沒記錯的話,解石的是你本尊吧。」
哼哼一聲,這傢伙也知道看他笑話了,不像話。「你要是不餓的話,完全可以說一聲,免得我浪費糧食,不當家不知柴米貴,肉價又漲了。」
這是威脅紅果果的威脅。
聞人樂聽懂了,可是他能怎麼樣?吃安然的喝安然的,科研經費還是安然撥給他的,這傢伙回到聞人家還能和老頭子們嗆聲,一到安然面前,完全沒有底氣。
學院暴動的事就這麼被安然一筆帶過了,聞人樂也沒再提過,這天他把七區14棟的能量屏蔽器拆下來改進了一番,這玩意兒他也曾經研究過,摸清楚原理之後就沒興趣了。瑪卡學院貴族住宿區這片,屏蔽器統一安裝在房頂上,作用範圍很模糊。
一個人住的還好,要是人員流動密集的,甭管你是解石還是修煉,一點秘密也守不住。聞人樂搗鼓了一下午,傍晚開飯之前才把屏蔽器裝回去,這玩意兒一打開,獸人崽子就算站在你身邊看你解石,翡翠裡有多少能量他也感覺不到。
這就是高科技。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事安然也沒多問,就交給聞人樂全權處理了。
下午的模擬戰鬥訓練結束以後,聞人浩全身癱軟扶著牆從三層的小閣樓上下來,看到坐在沙發椅上他親弟弟的時候,聞人浩瞬間就黑了臉。
「你丫咋又來了?」聞人浩裝也不裝一下,指著聞人樂的鼻子就吼出來,語氣十分尖銳。這兩兄弟每次見面都跟火星撞地球一樣,不管怎麼吵,佔上風的永遠是聞人樂,聞人樂就是個無所謂的性子,聞人浩脾氣各種火爆。
兩兄弟相愛相殺什麼的,安然是不管的,他把這個認定為他們特有的感情交流方式。
安然笑瞇瞇的去廚房做飯,聞人樂優哉游哉的靠在沙發椅上坐著,看著累癱在一旁的親哥哥,一點也不惱,笑瞇瞇的道:「我要搬過來住。」
聞人浩臉更黑了,他想也沒想直接回道:「沒門。」
「沒門我爬窗戶進來。」
面對無恥的人,你只能比他更無恥,這一點,聞人浩顯然還達不到。聞人樂搬家這事在安然不知道的情況下就敲定了,盧胖子親自*的板,他把兩兄弟鬥嘴當有趣。
唔……如果盧胖子知道科學家是做什麼的,他一定不會這麼輕易的放聞人樂進來。
很久很久以後,當七區14棟再一次發生爆炸的時候,盧胖子被炸黑了半張臉,頭髮整個立起來了,直到那個時候,他才抹著辛酸淚反省當日收留聞人樂的決定是多麼的錯誤。
這都是後話。
唯一的重點是——聞人樂如願以償的搬進來了。
聞人樂並沒有跟著安祈他們在小閣樓裡禁受二黑的考驗,他一個人默默地關在二樓的房間裡研究烤箱。設備還要慢慢從原宿舍運過來,構思已經有了。
整整三天,聞人樂都在忙活這個,安然也沒虧待他們,每一餐都做得很豐盛,並且份量十足。額外的時間裡,安然關門躲進房間裡,進空間去制備年貨。
香腸臘肉是要有的,馬上就到新年了,這是他穿越到獸人大陸的第一個年頭,很有紀念意義。安然將熏好的香腸臘肉收進地窖裡,又用靈果釀了好些靈果酒。烤箱還沒研發出來,安然只能湊合著用現有的設備蒸了好些糕點。
紅豆糕、綠豆糕、芙蓉糕、山藥糕、粒粒粗糧包、奶皇包……他將所有能找到原料的都摸索著做了出來,熱騰騰的蒸籠在空間裡堆成了一座小山。
閣樓裡的模擬戰鬥訓練持續了三天,離學院戰鬥測試還有兩天時間,這天晚上,安然給自家哥哥為了一個洗髓果。安祈拉了半夜,洗了好幾次才把自己弄乾淨了。洗髓果在安祈身上的作用比秦慕言和顧包子都要好,具有狂暴戰鬥天賦的赤金比蒙血脈,擎天戰鎧、焚天巨斧、洗髓果外加三天的魔鬼訓練相結合,安祈昇華了。
他的戰士等級並沒有得到提升,實力卻已然今非昔比。
玄階的死開,地階的算什麼?就算是天階戰士也撼動不了他。
進攻有焚天巨斧相助,防線有擎天戰鎧鎮守。洗筋伐髓體格強健了一倍不止,三日來在罹魘幻境裡經歷的生存和戰鬥訓練已經像呼吸一樣融入他的血液身體裡,成為一種本能。
從這時候起,安祈真正的成為了人形兵器。
洗髓果什麼的,是安然能拿得出手的壓軸的寶貝。他當然不會隨隨便便給人,七區14棟住了六隻獸人崽子,享受到的只有安祈一個人而已。
安然沒說什麼,只是將紅艷艷的果子遞給安祈吃。安祈吃完一身泥污,拉了半夜,竟然也沒質問安然。給安祈洗筋伐髓的工作就在半夜偷偷地進行了,除了安然和被折騰的安祈本尊,沒有別人知道。
吃過洗髓果的人無論是內在還是外在,改變都是巨大的。饒是聞人浩這種神經粗大的也看出了安祈的不同。「嫩太嫩了安祈你怎麼變成這鬼樣子了?比非獸人崽子還娘炮。」
ORZ……聞人浩果真是個極品,一句話得罪了兩個人。
作為房子裡唯一的非獸人,安然覺得,這幾天聞人浩的伙食開得太好了。只是因為說錯了一句話,這天早上,聞人浩沒喝上新鮮的蹄花湯,沒啃上香噴噴的肉包子。
魔鬼特訓的第一階段已經結束了,小妖獸罹魘功成身退。
看它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安然也不好意思把它一個人丟進空間裡,已經出現的傢伙,收了也不好解釋。唔,當然,就這麼讓它跟著也是不行的,一個盧胖子就把它的身份看透了,瑪卡學院這麼多能人,這傢伙一出現還不腥風血雨?
安然親自出馬,替小傢伙設計了造型。
超萌超可愛的純種蘇格蘭折耳貓喲。
秒殺一切非獸人。
二黑扭著它肥肥的身子又蹲回了安然的肩頭上。原本黑毛碧眼的小傢伙變成了一隻白白胖胖的折耳貓。標誌性的鉤子尾變成了一根毛茸茸的貓尾巴。
呆萌呆萌的樣,它爹親自過來也認不得它。
這一日的計劃早已經安排好了,混了幾天的肉,五十嵐白鬼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安然第一天求了他一件事,不是別的,正是給四隻即將參加學院戰鬥測試的獸人崽子陪練。獸人大陸沒落,能量衰微,整個大陸已知的王階以上的獸人戰士就只有一位,那位閣下已經整整三十年不曾出現過了。
隕落了還是飛昇了?
誰又知道。
活躍於獸人大陸的這些人之中,修為超過五十嵐白鬼的,兩隻手就能數過來。讓五十嵐白鬼給四隻地階不到的獸人崽子陪練,實在是屈才了。安然的意思是,四隻獸人一起上,五十嵐白鬼根據他們的具體情況自行處理,無比讓他們四隻的戰鬥思維再一次昇華。
好吧,應付四隻玄階獸人戰士,對於鴻蒙中期的變異地龍五十嵐白鬼而言,實在是小意思。唯一的問題是:哪裡有能讓他們施展得開的場地?
五十嵐白鬼親自上陣同罹魘的幻境不一樣,地方小了那絕對施展不開。
地方是聞人浩找的,因為大清早說錯了話,他的早飯被安然一分為五吃進了另外幾隻的肚子裡。這時候,他急於求表現。聞人浩想著,怎樣都好,他絕對擁護安然,支持安然的一切行動,只要別停他伙食。
瑪卡學院針對貴族學生開設了訓練場,普通的每小時1000個通用點,空間大,設施齊備。除了訓練場以外,還有戰鬥擂台,雙方約定進行擂台賽,每人交納100通用點作為押金,誰贏了押金歸誰。
戰鬥擂台本來是設來解決矛盾糾紛的,獸人大陸崇尚武力,用嘴說不如用拳頭說管用。慢慢的它的作用就扭曲了,到現在,已經成了院際娛樂活動。
小賭怡情。
本來從省錢的角度出發,打擂台是很好的選擇,可是,擂台旁邊全天都有圍觀群眾,安然希望安祈四人能在戰鬥測試上大放異彩一鳴驚人,這兩天還是低調些好。
思慮再三,安然選擇了封閉性較好的訓練場,挑了個1500通用點的大型場地,足夠五隻獸人崽子施展了。訓練場不是刷晶卡就能進的,需要登記,這天可巧,安祈五人登記的時候正好遇上了視他為頭號勁敵的三年級次席生——彭禹豪。
這傢伙是個倒霉鬼,他的修煉等級是同年級裡最高的,偏偏被天賦戰鬥技能的赤金比蒙技壓一頭。萬年老2的名頭讓彭禹豪咬碎了一口銀牙。每一年戰鬥測試之前他都要去挑釁安祈,最後都以失敗告終,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整個學院裡頭,彭禹豪最恨的是安祈,唯一放在眼裡的也是安祈。
沒有愛,哪有恨吶。
劃晶卡開場地的時候,安然走在最前面,五隻獸人崽子緊隨其後。
作為一個非獸人,一個柔弱易推倒的非獸人,安然擺足了架勢,很有一種帶頭大哥的氣場。他把晶卡往大理石桌面上一拍,豪氣的道:「開場B-11,一整天。」
管理訓練場的老師被安然鎮住了,劃了晶卡之後他才反應過來,安然身後跟的那幾個可不就是三四年級的風雲人物。四隻性格孤傲天賦卓著背景強大的獸人崽子給他當跟班,這個領頭的到底是什麼角色?
華國有個成語叫冤家路窄,轉身那一瞬間,某只獸人崽子黑如鍋底的臉正是對這個詞最好的詮釋。
「安祈。」黑炭臉彭禹豪主動招呼安祈。
我們要忽視他語氣裡的咬牙切齒。
安然一行六人齊刷刷的扭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整齊的轉過頭去,一點訝異之色也沒有,彭禹豪被忽略了,在被安祈忽略兩年多之後,他一次性被六個人忽略了。
「安祈,你站住。」被忽略的某只一個忍不住,吼了出來。
站住?安然施捨了第二個眼神給他——你讓站住就站住?
安然這傢伙就是天生的惹事體質,安祈還不知道自家弟弟做了什麼事,能讓鴻蒙期獸人做陪練,這絕對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安祈想知道三日以來他進步了多少,這時候他滿心惦記的就是這事。他邁著步子就要往B-11而去,彭禹豪又吼了一聲:
我要和你決鬥。
獸人大陸解決爭端的方法有兩種:
爭端的雙方是非獸人的話,開啟賭石戰。
爭端雙方如果是獸人崽子,則是提出決鬥。
這一年彭禹豪進步了許多,他還是沒把握一定能打贏安祈,過去的兩年也是這樣,每一年他都做了充足的準備,沒有一次贏過,安祈總能讓他心服口服。
被安祈踩在腳底就算了,被一個面孔生疏連名號也叫不出來的小崽子這麼鄙視,彭禹豪覺得他作為年級次席生的尊嚴被踐踏了。
這傢伙又不是安祈,憑什麼做只有安祈能做的事?
決鬥?
安祈本來以為這話是對他說的,他不欲搭理,走出去兩步之後發現身後沒人跟上來。這才扭頭一看。
這下不得了了。安祈整張臉徹底拉下來,將要同五十嵐白鬼對戰的那點興奮完全不見了蹤影。他爹的,彭禹豪這廝竟敢挑戰他弟弟。
安然是非獸人有木有。
非獸人怎麼同獸人崽子決鬥?
作為一個弟控,安祈是很稱職的,只要涉及到安然的問題,他的脾氣就會變得很不好,各種暴躁。他就像是個青春期孩子的家長,操心各種事。
小然的生活費。
小然的住宿問題。
小然會不會被人拐帶、欺負。
等等。
安祈絕對沒想到,竟然有人敢在他面前對他弟弟發起決鬥。他的火氣一下就騰上來,三年來第一次,安祈指著彭禹豪的鼻子怒罵:「你說什麼?丫再說一次。」
彭禹豪還是第一次看到安祈這樣,竟然是為了這麼個軟得沒骨頭的傢伙,他心裡更來氣,一嗓子嚎回去:「你不和我打,還不讓別人和我打?我今天就是要同他決鬥。」
發癲了吧?這傢伙被安祈刺激傻了?盧胖子和聞人浩齊刷刷的搖頭。
好吧,換做是任何人被同一個修煉等級不如自己的傢伙踩在腳底下三年,他都得憋一肚子氣。彭禹豪這廝一貫控制得很好,雖然在碰到安祈的時候時不時的會叫囂兩句,安祈不鳥他,他也並沒有什麼真正出格的舉動。
這樣貿貿然對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提出決鬥還是第一次。
安祈這弟控看不出來,他們可沒瞎眼。彭禹豪不會主動牽連不相干的人。
唯一的解釋是:安然挑釁了他。
有意思。
咳咳,當然,戀弟成癡的安祈並不知道這些,他只知道,有人要當著他的面欺負他弟弟。
「彭禹豪,他爹的你在找死。」安祈一貫是極度自我的,冷漠的,這還是彭禹豪第一次見他發怒,不僅是怒,還是暴怒。
「你為什麼這麼維護他?」某只原本就已經跌入谷底的心情越發不好,他沉聲問道。
「你問我為什麼?你說為什麼?因為他是我弟弟。」安祈眼神冰冷,像是萬毒林裡劇毒的蛇。
弟弟?
安祈還有弟弟?
不僅是彭禹豪,同彭禹豪並排一起走的幾隻也覺得詫異。
安祈是他們這年級的名人,出鏡率雖然不高,關於他的八卦傳播範圍卻是極廣的,什麼說法都有,就沒聽說過他還有個弟弟。
好吧,「你弟弟怎麼了?你憑什麼阻止我們決鬥?」
彭禹豪已經認定了安然是只肉腳,要不是肉腳,安祈怎麼會緊張成這樣。
安祈覺得他已經給盡了彭禹豪面子,作為一個獸人崽子,向非獸人提出絕對申請,這絕對是讓人嘲笑終身的事。
不管安然答不答應。
安祈心火燒得慌,就想給他一個痛快,「小然是非……」
「我接受。」
「什麼。」不僅是安祈,就連聞人浩也跳了腳。他不是聽錯了吧,他怎麼聽到小然弟弟說接受。半點戰鬥力沒有的非獸人竟然妄言接受瑪卡學院三年級次席生的決鬥。
開玩笑吧。
安祈的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眨也不眨看著安然。「小然你……」
揮揮手,安然再次打斷了他,「哥你好好看著,我一定贏他,大嗓門沒禮貌的,實在是欠教訓。」
我勒個去,少說兩句會死嗎?決鬥就算了,丫還敢激怒對方。彭禹豪也在後悔自己嘴快,說出去的話也不好收回來,看安祈那緊張的模樣,他這弟弟恐怕真是個肉腳,他作為帝都瑪卡學院三年級次席生,打不過哥哥欺負人家弟弟,這話傳出去絕對不好聽。
「不,我不同意,小然你不能同他決鬥。」安祈還想阻止。安然轉身,眨也不眨看著安祈,笑著重複一遍:「哥,我說我接受。」
「你……」還能說什麼?安祈心裡發苦,自家這弟弟果然是變了,三年前總是圍著他哥哥前哥哥後,現在雖然還是關心他,卻沒有三年前那樣滿心依賴的感覺了。小然長大了,有主意了,知道自己做決定。
想起這幾日來,都是小然在幫助自己,他強勢的出現,接管了他們生活的各個方面。身為哥哥的自己,什麼都不能為他做。
安祈覺得自己窩囊,能力低微,什麼都做不好,還要弟弟為他操心。這麼想,他的眼神漸漸暗下來。安祈閉上眼,輕輕的點了點頭——
136
三年級次席生彭禹豪要與人決鬥。
知情人士競相通知,很快,三年級所有在校生都知道了這件事。當然,也不僅僅是三年級,還有些其他年級的戰鬥狂人。三人成虎,傳話總會背離真實,本來彭禹豪挑戰的是安祈的弟弟安然,多轉幾次口,決鬥的雙方就變成了彭禹豪同安祈。
彭禹豪是誰?
他是三年級裡修煉等級最高的獸人,對翡翠的吸收度很好,修煉速度很快,戰鬥天賦卻並不出眾,一打起來或者使用蠻力,或者用充足的能量吊著對方打消耗戰。彭禹豪的戰鬥意識裡,沒有一種叫做策略的東西。
安祈與之完全相反。
他的修煉等級不算高,堪堪能躋身上流。你若因為他的修煉等級小瞧他,離死也不遠了。戰鬥是深深融入赤金比蒙骨血裡的東西。他是天生的人肉收割機。
戰鬥擂台四周的看台上早早就圍滿了人。他們都是奔安祈而來的,每一次安祈的戰鬥都是這樣,熱血沸騰座無虛席。
安祈被稱為策略型戰鬥的模範教科書。
不是說彭禹豪挑戰首席生安祈嗎?匆忙趕來觀戰的獸人崽子找了位置坐定之後,一抬頭,傻眼了。
擂台的北邊站的的卻是彭禹豪,誰能告訴他們南邊這崽子是誰?
是安祈嗎?
安祈啥時候整容了?
有眼尖的崽子一聲驚呼:「安安安安……安祈……」
旁邊的人正在咒罵那些個傳假話的,聽到這聲更怒,「吼什麼吼,殺千刀的誰說的彭禹豪挑戰安祈?就說不可能,安祈這樣的人怎麼會接受彭禹豪的挑戰?」獸人崽子都是有尊嚴的,他們只會答應那些能入自己眼的戰鬥。
彭禹豪顯然不在安祈能入眼的範圍內。
「是安祈,真是安祈。」那人有吼了一聲,音量再次提高了。
他這麼一吼,別人也注意到了,「安祈也在這裡,台上的那只是誰?」誰不知道三年級的安祈是出了名的冷淡,除了上課和學院戰鬥測試,平時很難見到人。安祈會特地趕來圍觀彭禹豪同另一隻崽子決鬥。
有可能嗎?
從前不管彭禹豪怎麼叫囂,安祈也沒鳥過他,難道說彭禹豪幹了什麼讓安祈把他看進眼裡了?
趕來圍觀的獸人們交頭接耳,討論著一切的可能性。
一場簡單的決鬥而已,已經被瑪卡學院那些無聊的獸人們炒得越發撲朔迷離了。
安祈看著站在擂台南面的自家弟弟,傲然立於台上,沉穩淡然。
只是三年的時光而已,他就已經長成不依靠哥哥也能獨當一面的非獸人了嗎?從前幾日的相遇之後,安祈總是在回憶過去的種種,那時他們都還年幼,小安然跟在小安祈身後到處跑,趕也趕不走。
小安然喜歡到賭石街去撿廢料,白送也沒人要的那種,他出去一趟就能抱回一堆破石頭,臉上髒兮兮的,別人罵他傻,他也笑得開心。
安祈一隻知道自家弟弟不聰明,也沒有任何出眾的天賦,安祈那麼嚴苛的要求自己就是為了能更好的保護弟弟,阿爸說,他們阿爹死的早,當哥哥的要疼弟弟。曾經安祈以為他們會一輩子這樣走下去,他牽著自家弟弟的手,替他撥雲散霧遮風擋雨。
三年而已,竟然都變了。
小安然已經成長為聰明又有主見的非獸人了,他會做好吃的飯,會配藥丸子,就連賭石天賦也像雨後春筍一樣蹭蹭的冒了出來。若不是這張熟悉的臉,以及深入骨髓的血脈牽連,安祈一定認不出,這樣犀利強勢的非獸人是他弟弟。
一想到這兒,安祈就很傷感。
他希望安然好,同時也希望在自家弟弟面前有點哥哥的氣場。
唔……從目前看來,魚和熊掌很難兼顧。
像是察覺到背後焦灼的視線,安然回頭朝安祈站的地方看了一眼,他瞧見安祈臉上的糾結和擔憂,微微笑了笑。安祈站在離戰鬥擂台最近的地方,他看到安然的嘴型,「哥,相信我。」
安然是這麼說的。
個人矛盾升級到決鬥的層面,就不再是獸人崽子自己的事了,在瑪卡學院,決鬥是一種傳統,它不僅是解決爭端的方式,也是日常的娛樂活動。
沒電腦,沒電視,連個收音機也沒有。
出門就只有一條賭石街,有賭石師解石的話還有點熱鬧看,平日裡冷清的很。
在這樣一個娛樂活動稀缺的地方,圍觀決鬥押寶下注就成為一種全民活動。
戰鬥擂台上很快上去了第三個人,學院飛行戰鬥班導師——沈瑞恩。他看了看戰鬥擂台上南北分立的兩位戰士,一個是三年級次席生彭禹豪,另一個,是三年級首席生……噢不不,這是幻覺了嗎他竟然看到了一隻很面生的戰士。
誰說的安祈接受了彭禹豪的挑戰?
謠言這是謠言。
沈瑞恩一陣咬牙切齒,他是飛行戰鬥班的導師,身份端著呢。他接下裁判的活計還不是為了近距離欣賞安祈的戰鬥方式——那種讓雙耳鼓噪心臟怦怦亂跳的暴力美學。
是誰放出的假消息?
擦哩個擦,決鬥的雙方壓根就沒有安祈。
沈瑞恩欲哭無淚,可那又怎麼樣?難道他還能將那只不認識的崽子踢下去然後換安祈上嗎?決鬥的雙方才是主角,圍觀群眾只是配角有木有。
雖然心中不爽,該走的程序還是不能少,沈瑞恩清了清嗓子,「各位同學安靜,還沒下注的速度,彭禹豪與……與……呃……」沈瑞恩這才想起他原本準備的那套說辭已經不適用了,那洋洋灑灑一大篇寫得熱血沸騰的演講稿是為安祈準備的。
安祈沒有上,擂台南邊的這位他壓根不認識。
沈瑞恩往安然身邊湊了湊,壓低聲音問:「我說這位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安然壓根沒注意到沈瑞恩這邊,他被那邊鬧哄哄下注的吸引了視線。擂台下面有張公告牌,上面寫著對戰雙方的最新賠率。
彭禹豪勝:一賠一。
XXX勝:一賠一百。
白煞煞的木牌子用紅漆刷的大字,很顯眼,尤其是與彭禹豪相對那處原本應該寫著安然名字的地方,不知道是誰用紅漆刷了三把大大的紅叉子。
安然險些吐血三升倒地不起。
這算什麼?
從主辦方到圍觀群眾,這些獸人崽子是不是太瞧不起他了。
好吧,無名氏就算了,這樣對比鮮明的賠率到底是哪個沒眼光的整出來的?他承認他不出名,也沒什麼戰鬥力,就算是這樣,對面這個傻大個要想贏他,那也是做夢。
安然本來只想小小的教訓彭禹豪一下。沒想到卻接連受到刺激,這時候,他的心態已經扭曲了,安然握緊了爪子,這場決鬥,他不僅要贏,還要贏得漂亮勢必要給對面那個傻大個以及開設賭盤的傢伙來一次震撼教育。
沈瑞恩還想詢問安然的名字,卻見擂台南面那傢伙竟然奔賭盤去了。沈瑞恩扶額,他再一次覺得自己的決定衝動了,堂堂飛行戰鬥班的導師喲,你吃飽了撐的作踐自己當什麼裁判。
遠遠的,沈瑞恩就聽到安然在吼:「這裡這裡,我也要下注。」
喲西安然的舉動驚掉了一干圍觀群眾的狗眼。這還是頭一回,參加決鬥的本尊竟然吼著下注來了。丫不需要深呼吸準備準備?還是想壓對手獲勝趁機撈上一把。
可素,一比一的賠率真的有油水可撈嗎?
不要沒賺到幾個錢還倒賠上半條命。
安然想要讓那開設賭盤的沒眼光的傢伙賠死賠殘廢。這樣的想法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帝都的各大賭盤幾乎都由第一商行壟斷,蘇家那財大氣粗的架勢,不是安然這樣小打小鬧能掏空的。
賭盤那邊第一商行的負責人也發現安然了,他這與眾不同的位置,獨特的氣場,很難讓人忽略。「這個……這位閣下,你是決鬥方,我們有規定,絕對雙方不能下注。」
「規定你大爺你把規定拿出來我看看。」安然那一雙眼瞬間就瞪得溜圓,斷人財路該死。
負責人很為難,「我們確實有規定不能為您破例。」
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
眼珠子一轉,安然朝安祈身邊的五十嵐白鬼眨了眨眼。北大陸來的某只比安然更加財大氣粗的變異地龍懂了,他氣壓全開朝著賭盤就擠了過去。「老闆,下注。」
這場賭局之後,第一商行的這個負責人每每想起這事都會後悔自己沒讓安然下注,讓安然下注雖然也是賠,但至少能賠得少一點不是。
安然寧可麻煩五十嵐白鬼也不求助自家哥哥的行為讓安祈很受傷。某只覺得自家弟弟太耀眼,就要被外人拐走了,他不知道的是,安然寧可使喚五十嵐白鬼也不找他,那是對親人的保護。
賺這種錢,出這種頭,那是要遭人嫉恨的。
五十嵐白鬼,實力強,後台硬。絕對是最好的靶子人選。
某只沒有金錢概念的路癡將一身家當全都壓了進去,負責人哆嗦的確認:「閣下,請問您賭哪一方勝?」五十嵐白鬼嘿嘿一笑,指著那三把紅叉,「當然是這個無名氏。」
我操啊。
安然恨不得把五十嵐白鬼撕成片片吞下去。
這傢伙又皮癢了。
不要以為這樣就算了,五十嵐白鬼下完注拿了憑證票剛想退回大部隊那邊,人群外圍通向賭盤那處讓開一條道來。霎時間,所有人的視線就像X射線一樣朝人潮湧動的方向射去。
噢又一個帝都名人來了。
是君淺西。
「君淺西閣下……是君淺西閣下……」
「君淺西閣下怎麼過來了?」嗷嗷,他當然不是來看彭禹豪的,彭禹豪怎麼會攀上大陸第一天才君淺西?
不是彭禹豪又是誰呢?
難不成還是這個二道殘的生面孔。
久負盛名的大陸第一天才君淺西,壓根沒被群眾的熱情嚇倒,他一派淡然徐徐而來,經過第一商行的賭盤旁邊的時候將衣兜裡的晶卡掏了出來。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君淺西抿唇一笑,「我也下注。」
你問君淺西閣下支持誰?
還能有誰,當然是安然同志。
有君淺西打頭,不少崇拜他的崽子都跟風買了安然幾注,局面終於不再完全的一面倒。唔……事實上,按押注的總金額算,彭禹豪遠遠落後。只是五十嵐白鬼一個人的身家,就足以讓在場的所有人仰望。
尼瑪這還是頭一次,有人把晶卡上所有的數額都壓進去。
這是錢多了燒得慌,還是對他支持的那人無比的相信?
五十嵐白鬼當然是相信安然的,沒有人發現,戰鬥擂台南邊這只體格瘦削身量短小的戰士肩上那只雪白皮毛的「蘇格蘭折耳貓」碧眼掀開了一條縫。
皮膚蒼白、矮小、瘦削,這些詞彙從來都是同非獸人掛鉤的,尤其寵物貓這玩意兒,獸人崽子絕對不會養。
玩物喪志。
戰鬥還沒開始,安然就已經被劃歸到了必敗的一方,看不到彭禹豪同安祈的火熱對抗的確可惜,能看到彭禹豪虐爆這只肉腳似乎也不錯。
圍觀的獸人崽子已經吹起了口哨,「吁吁吁彭禹豪,三分鐘搞不定你就是孬種。」
彭禹豪朗聲一笑,自信無比的放話說:「對付這麼個二道殘還需要三分鐘?大爺我一巴掌就把他扇飛出去。」
「彭禹豪,你找死。」安然這邊還沒開始打,安祈就先動了怒,他掙扎著就要往擂台上撲。與彭禹豪一道的那些狐朋狗友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安然就是安祈身上的逆鱗,碰不得嘲笑安然,就要有被放血的覺悟。
不僅安祈動怒,盧胖子等人都怒了。一個個爭相上台想要會會那不怕死的。安然無奈的看著他們,一個頭漲成兩個大。
「哥親哥誒您別上來,我自己能處理。」安撫好了安祈,安然朝另外幾隻惡狠狠地瞪過去:「要算賬等我打完了再說,哼哼,小爺我今天非得親自料理了他。不打得他屁股開花他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又耽擱了這麼多時間,沈瑞恩當然不能看他們繼續拖下去。
雖然他對安祈和安然的關係很有興趣。彭禹豪只說了一句而已,當事人本尊都沒生氣,一貫以淡定著稱的安祈竟然動了怒。
沈瑞恩招呼安然和彭禹豪在戰鬥擂台的一側用白紙黑字立下生死狀。獸人戰士的決鬥,生死有命,為達勝利不擇手段。沈瑞恩看著兩隻摁下手印,他將兩份生死狀收好,看一眼安然那張紙上簽的名字,待雙方歸位,立即宣佈:
「彭禹豪與安然的生死決鬥,正式開始。」
彭禹豪不知道安然的底細,各種參數都是根據安然他哥安祈自行腦補的,作戰方案也是對戰安祈的時候用的那套。他以為,安然是安祈的親弟弟,血脈上說也應該是赤金比蒙。
有赤金比蒙的血統,就算再差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他就沒想到,獸人大陸上,被稱為弟弟的,不僅是獸人,非獸人也是。
唔……彭禹豪的腦子裡壓根沒出現過安然是非獸人這個想法,能這麼果決的接受他的挑戰,這份豪氣,這份底氣,怎麼看也不是身嬌體弱的非獸人能夠擁有的。
在沈瑞恩宣佈決鬥開始的瞬間,彭禹豪就變回了獸形朝安然撲過去。彭禹豪的獸形是一隻巨大的劍齒虎。有藍色的皮毛,黑色的花紋,額際一個威武的「王」字,他的獸形足足有三米長,一米半高,那噸位,雖然比不上盧胖子和五十嵐白鬼,比起秦慕言、顧炎等人卻龐大多了。
莫說非獸人,就算是普通的獸人崽子,面對這樣龐大的劍齒虎都會感到駭然。
安然沒有,他只微微皺了皺眉,有點拿不定主意的苦惱。在彭禹豪撲過來的瞬間,安然往嘴裡餵了幾粒小小的藥丸子。
當然,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那是藥丸子,圍觀群眾心裡各種緊張,彭禹豪都撲過來了,這小戰士傻了嗎?咋還不變作獸形?安然也想變獸形,獸人能夠自由的在獸形和人形之間轉換,這一點他一直很好奇。
可惜他是個非獸人崽子。
劍齒虎距離安然已經不足三米了。
安然還是沒有躲。
他睜著眼咬牙硬接了這一下,安然一爪子被彭禹豪拍飛了出去,有龜甲丸以及二黑暗中卸力,安然摔出去三四米遠,鮮血吐了一地,看起來淒慘無比。圍觀的獸人噓聲一片,安祈直接紅了臉,仰天長嘯一聲就要衝上去撕了彭禹豪。
沒有人看到,被拍飛出去的瞬間,安然勾了勾唇角。
「再來一次再來一次。」
「沒用的孬種,彭禹豪殺了他。」
諸如此類的叫囂聲響成一片。安然完全不在意,他掙扎著坐起來,將趴在他肩頭舔臉的小貓咪抱在懷裡,然後慢悠悠的又往嘴裡塞了一粒藥丸子。
他看起來很慘,卻慢慢的站了起來。
他傲然的站在彭禹豪對面,在別人準備丟臭雞蛋讓他滾下去的時候,幽然開口——你輸了。
你輸了。
簡簡單單三個字,如雷貫耳。
彭禹豪有那麼一個瞬間沒反應過來,待他反應過來,那點不忍和猶豫已經消失殆盡,安然踐踏了他的尊嚴,必須死。
如果沒見識都能按你預想的方向發展,不出任何意外,那你就不是獸人,是上帝。彭禹豪不是上帝,他興奮的刨地,又要朝安然撲過去,身體剛一騰空,就重重的摔到地上。身體抽搐,連獸形都維持不住。
彭禹豪被打回了原形,在所有圍觀的獸人360°監控下。他面色青黑,口吐白沫,四肢不停的抽搐。像是吸食了鴉片的癮君子,身上像是有千蟲萬蟻在噬咬。
包括身為裁判的飛行戰鬥班導師沈瑞恩在內的所有人駭然了。所有的經過他們都看在眼裡,這些獸人之中,天賦技能五花八門,有複眼,有夜視,有耳裡超然,等等。這麼多人才,竟然沒有一個人看清楚擂台上的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安然說——你輸了。
他早就知道彭禹豪會在這個時候倒下,所以在彭禹豪蹬腿準備撲過去的時候他眼也沒眨一下。從戰鬥開始到彭禹豪支持不住倒下,短短一個半回合的時間裡,安然到底做了什麼事?
所有人都好奇,他們都在等一個解釋。
沈瑞恩眉頭皺得死緊,獸人的尊嚴讓他不認同安然先前的窩囊行為,可他又不得不承認,這一次對決,的確是安然贏了。沈瑞恩看著安然,焦灼的視線就像要在他身上盯出兩個洞。「恭喜你贏了對決。」
安然摸一把嘴角殘留的血漬,似笑非笑的說:「你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是那麼回事。」
「哦?」對於安然的直白,沈瑞恩很意外,他想了想控制不住滿心的好奇還是問了出來,「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懷疑我弄虛作假?」
沈瑞恩擺擺手,「不,當然不是。」
實在是贏得太簡單太漂亮了,他們想到了一切的可能,安然被咬斷脖子,被撕碎,腦花四濺,血灑擂台……只是沒想到,這場對決會以安然放倒彭禹豪結束。
三年級次席生兩個回合之內就被一個無名小卒輕鬆KO掉。
這樣的結果,實在很難讓人接受。
安然並不是什麼小氣的人,沈瑞恩想要一個結果,安然樂得再打擊他一次。「你知道我是個非獸人……」
……
……
他的音量並不高,偏偏這個時候,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他們都看著傲然立於擂台之上的安然,不可置信。
他說了什麼?非獸人開玩笑吧。
這麼英勇的,一個照面就放到了三米長兩米高的劍齒虎,他竟然是非獸人?
「你你你你……你是非獸人……」沈瑞恩一點平時的瀟灑風度也沒有,他被嚇到了尼瑪是個人都會被嚇到好不好,有這麼凶殘的非獸人麼?啊。
非獸人都這樣了獸人崽子還怎麼混?
安然很滿意自己帶來的轟動,笑瞇瞇的繼續說:「非獸人怎麼了?非獸人也是有尊嚴的。他敢向我挑戰我為什麼不能接受?」說著,他努努嘴,「贏的不還是我麼?獸人戰士做到這份上,真夠窩囊的。」
咳咳,沈瑞恩已經不敢深想安然說的話了,認真追究下去他還不憋屈死。
圍觀的這麼多,有幾個不是獸人?安然這話就是呼呼地在往所有獸人臉上扇巴掌。獸人大陸這地方,雖說非獸人也很重要,尤其是非獸人賭石師,社會地位一點不比獸人戰士低,那畢竟是少數。多數的非獸人是依附於獸人生存的。
安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樣的話,若是來個有心人士再添一把火,他必定逃不過要和在場的所有人開戰。
獸人崽子不能欺辱非獸人,這的確是大陸潛規則。
不要忘了,潛規則裡還有一條,為了維護尊嚴,非常時期可以使用非常手段。
沈瑞恩想了想,又問:「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安然眨眨眼,無辜的道:「我被他拍了一巴掌。」
好吧,這一點是事實,「然後呢?」
「然後我飛了出去。」
安然這樣,顯然是不欲回答,沈瑞恩不傻,他眸子霍的冷下來,臉上一點笑容也沒有,「既然是非獸人,那就肯定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你知道羞辱帝都瑪卡學院的學生有什麼後果?」威脅,紅果果的威脅,安然臉上那點笑意也徹底退了下來,他那樣比沈瑞恩更駭人,像是鎖定了獵物的凶獸,蓄滿了渾身力氣,就要將獵物撕碎。
「他在挑釁我的時候就應該做好了死的覺悟。」安然指了指擂台外的石桌上生死狀上還沒乾透的墨跡「我只知道,站在這裡生死由命怕死就不要玩。」
「非獸人也有尊嚴,尊嚴無價。」他字字鏗鏘,句句有力,他站在擂台上,一身傲骨,煢煢孑孓。他身前是抽搐的彭禹豪,身後是愕然的圍觀群眾。他就那麼站在那裡,光華流轉,不可逼視。
「你。」沈瑞恩氣得就要發抖了,他伸出右手食指指著安然,半天沒說出一句話。直到人群裡爆發出一陣朗朗大笑。「好小傢伙有意思,老頭我喜歡。」一個花白鬍子的老頭哈哈大笑從人群裡走出來,他隱匿在人群裡從頭到尾看了個全程,偏偏沒人發現他的存在。他是個高手真正的高手。
安然哼哼兩聲,滿是嫌棄的撇嘴道:「喜歡我的多了去了,老頭兒,我不喜歡你。」
「你你你。」沈瑞恩已經向昏過去了,這非獸人實在是太不識抬舉了,什麼老頭兒,他能叫老頭兒麼?這是瑪卡學院的老院長雖然現在已經退休了,聲威猶在。
這老頭兒是瑪卡學院的臉面,安然竟敢冒犯他。
眉一豎,安然用他一貫軟綿綿沒骨頭的聲調說:「我怎麼了我?我一個潔身自愛的非獸人,哪像他為老不尊。」
所有人都看清了老頭子的真面目。所有人都在為安然默哀,他們等著安然被他嘴裡為老不尊的老頭子一巴掌拍死。事情的發展再次出乎了他們的意料,安然越嗆,老頭子越高興。「好些年沒遇到這麼有意思的小傢伙了,有脾氣好做人哪能沒點脾氣。」
他雖然不知道安然做了什麼,看看躺在地上抽搐著口吐白沫的那隻,這是中毒了吧。老頭子渾濁的眼珠子在安然一陣打量,能配出這麼厲害的毒藥,不知道是哪個老傢伙調教出來的弟子。
可惜啊可惜,難得來這麼個對胃口的,怎麼就是非獸人呢?
老頭子是大路上首屈一指的獸人戰士,安然要是只獸人崽子,拜到他門下絕對前途無量。
一場烏龍決鬥就這麼收了場。瑪卡學院的老院長親自站出來說喜歡安然,沈瑞恩還能說什麼?他蹲在角落裡畫圈圈,默默地詛咒安然陰溝裡翻船,同時對各種抽風不定性的老院長深深怨念。
TUT他是故意的吧,是吧?
故意在最後冒出來,幾句話救安然於水火之中,掃了自己人整盤棋局。
有這麼當院長的麼?竟然拆自己家的台。
安然可不管這場決鬥會帶來怎樣深遠的影響,收拾了彭禹豪,安然心中一陣舒坦,直到他從戰鬥擂台上下來,回到自家哥哥跟前,他看到安祈微微顫抖的身子。
玩得太過了,他似乎嚇到了自家哥哥。
呃……安然伸手想要握住安祈的手,安祈手一縮,轉身走了。
安祈生氣了。
在安然遠古的記憶裡,這應該是安祈第一次生氣,從出生起,安然就是老安家的寶貝,被安祈安烈寵著長大的。安祈從來沒對他說過一句重話,從來沒有。
「呃……」安然看著哥哥離開的背影,想要追上去,又不知道追上了要說什麼。
從他執意要接下彭禹豪的決鬥開始,安祈的情緒就不對勁。事實上,安然會這麼做,也是為了自家哥哥,他習慣了曲線救國,很少會同誰真正對上,以自己為餌,這麼凶殘的放倒對方還是第一次。
安然瞭解獸人崽子的戰鬥方式,純物理攻擊,還不依靠工具。這樣的決鬥,彭禹豪勢必會碰到他,安然已經做好了被撓一爪子或者咬一口的準備。他在彭禹豪變身的瞬間吞下了龜甲丸、避毒丹等等好幾種藥丸子,然後用一種特殊的引子將劇毒種在皮膚表面。只要彭禹豪碰到他,不出一分鐘,必定被放倒。
有龜甲丸防身,加上二黑的蓄力守護。安然只是受衝擊噴了口血,看起來挺嚴重,其實並沒有什麼大事。後來吃了一粒跌打損傷丸就徹底好了。
安然這一連串的行動是早設計好的,在彭禹豪沉不住氣向他提出決鬥的時候。他覺得沒必要多解釋,只是一點小陰謀而已。安然忘記了,安祈是他唯一的哥哥,無論弟弟多厲害多凶殘,遇上這樣的事,做哥哥的總會擔心。
安祈是懂安然的,正因為懂,他才惱恨安然的不自愛,以自己為餌,安然自己不覺得,安祈看著心裡一抽一抽的疼。
「小然弟弟,這回是你錯了。」
安然也知道,他做錯了,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向安祈解釋。安然是個小彆扭的人,從前就有點孤僻自閉,想到什麼就要做,很少考慮別人的想法。
他上輩子就是獨生子,一個人租了房子長期住在外面,也沒有什麼哥哥姐姐,接近他的多半都是奔著林氏珠寶的名頭去的,都不是什麼真誠坦率的人。安然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麼真心對他好的,安祈同秦慕言還不一樣,秦慕言是無條件支持安然,安然說的話做的決定,對的是對的,錯的也是對的。他們雖然都是紅彤彤一顆真心,安祈比秦慕言多了一個身份。
他是安然唯一的哥哥。
做哥哥,尤其是弟控成這樣的。
多半都疑神疑鬼,自家弟弟一句話一個動作就能讓他想半天。
安然做的事,還不僅僅是一句話一個動作這樣溫和的程度。他站在決鬥場上被彭禹豪拍那一下,吐血的是他自己,心疼的是安祈。
那一爪子直接拍掉了安祈半條命。他以前受過更嚴重的傷,那時候也沒覺得這樣痛過。
這一天B-11的對抗訓練安祈沒有去,安然去了。按照盧胖子的說法,弟控都會經歷這樣一個過程,應該給他時間想清楚。
鬧出這場烏龍決鬥,不能怨安然,也不能怨安祈。
安然是有絕對的把握,用一點不算小傷的小傷換取一個圓滿的結果,這樣的代價絕對是值得的。安祈是擔心弟弟,他忘記了人總會長大,安然已經不是五年前跟在他屁股後頭轉的小傢伙了。
他們都沒錯,只是缺少溝通。
安然在B-11親自監督,讓五十嵐白鬼發狠的操練了三隻獸人一天。君淺西是懂得察言觀色的,見安然和安祈鬧矛盾,他本來想說的話一句也沒說,只溫聲細語的打了個招呼,就打道回府了。
機會還多得是,沒必要在這時候說出來給自己添堵。
不用腦子想也知道,這個時候,安然什麼也不會答應。
這一天,五十嵐白鬼在訓練場把盧胖子、聞人浩以及樊藺虐得要死要活,臨到回去的時候,三隻獸人險些沒能爬起來。這時候,五十嵐白鬼神神秘秘的湊到安然的耳朵邊,他的嘴角都是朝上咧著的,「一賠一百,小安然,我們賺大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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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五十嵐白鬼贏了多少通用點?
天知道。
沈瑞恩宣佈安然獲勝的時候,第一商行那位負責人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抽搐著,整個人都癱了。猛地坑了蘇家的這麼多錢,五十嵐白鬼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好意思,他壓根就不記得他同蘇亞還有那麼幾天結伴同行的情誼,雖然那也是一場交易。
在賭盤的權限金額內,第一商行負責的那位壓根就拿不出這麼多錢來。這筆錢要真讓蘇家吐出來,第一商行未來三年的商業版圖要砍掉一大半搞不好,數百年的基業就要毀於一旦。
這一點,那位負責人在拿出一賠一百這麼出格的賠率的時候就應該想到。唔,就算沒有那麼長遠的戰略眼光,在五十嵐白鬼下注的時候也應該想到。
那個時候安然太亢奮,五十嵐白鬼太淡定。他太盲目,瞧不起未出茅廬的無名小卒,為此他和第一商行都將要得到一次慘痛的教訓。
初時,情況是一面倒的,所有人都覺得彭禹豪必勝。
安然被彭禹豪一爪子拍飛出去的時候,第一商行那位負責人甚至暗暗的在心裡喝了一聲彩。
「拍得好拍死他最好。」
他以為五十嵐白鬼巨額的賭本已經成了他的最新業績,每個賭盤的負責人都有百分之二的盈利提成,他過去總嫌這個數字小,這一回,五十嵐白鬼那筆賭資的百分之二也上了八位數,千萬的巨款,足夠他揮霍一生。
他把安然想得太簡單,把這一切想得太美好。
安然要真是個肉腳五十嵐白鬼能把一身家當全壓進去?
錢多也不是這樣敗的。
驚天大逆轉,新手上路的小菜鳥安然以一種犀利得近乎詭異的方式幹掉了三年級次席生。你以為這樣就完了麼?親,你錯了。
最新出爐的《瑪卡學院報》說:
「那單薄的、瘦弱的小身板傲然的立於A區的戰鬥擂台之上,他的嘴角是來不及抹去的鮮血,身前是癱倒在地上面色青黑不停抽搐的獸人戰士。他以一種決絕的姿態告訴我們——輸贏不論手段,英雄不論出處。」
而帝都****的公告牌上也被人用鮮紅的油漆刷上了一排血腥的大字:
「我是只非獸人,我的尊嚴無價。」
這句話就像春風一樣在一夕之間傳進了所有人的耳朵裡,不僅是帝都,整個南大陸都掀起了一場非獸人人權運動。散佈在南大陸各處的激進派徹夜狂歡準備迎接他們新的領袖。
咳咳,這個被眾多非獸人寄予厚望的新領袖在做什麼呢?
他在專心研究新菜譜討好自家哥哥。
弟控傷不起,安然這回是真生氣了。
他家弟弟,原本乖巧巧白嫩嫩的弟弟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個模樣?安祈不氣他別的,只是不爽安然不相信他,那些移踏掃雪鞍前馬後的事不應該是他這個親哥哥的專利麼?
怎麼就落到了那些個半路殺出來的獸人崽子身上。
安祈從A區的戰鬥擂台離開之後就直接回了他在七區14棟的臥室,整個房子很安靜,他面無表情的走進房間,規規矩矩的鎖上門,然後……猛地一下撲到床上,抱著軟乎乎的大枕頭,滾來滾去,滾來滾去。
哥哥大人彆扭了。
他將腦袋埋進枕頭裡,默默地在心裡發誓:
小然是老安家的寶貝,絕不能讓那些個沒出息的白眼狼拐走了。
想通了這一點,安祈又活了過來。他將滾得亂糟糟的床鋪整理好,抱著腿在牆角坐下,風蕭蕭兮易水寒,他那模樣好淒慘。
某弟控哥哥難得下定決心準備嚇嚇自家弟弟。
他算錯了時間,雖然少了自家哥哥,安然還是要監督另外三隻崽子特訓。
這一等就是大半天,直到天色近黑安然才跟著四隻獸人崽子一起回來。安祈都等得瞌睡了,乍一聽到樓下有動靜,他又將淒淒然的姿態擺好。萬事俱備,只等安然上樓敲門。
這是安祈的第二次失誤,TUT,他再一次算錯了安然的行動。
安然一回家就直接扎進了廚房。
安祈還在二樓的臥房裡等安然上去,安然這邊剛把醬肉包子蒸上鍋。盧胖子和聞人浩也跟著擠進廚房裡,兩字崽子心癢癢的看著灶台上摞得老高的蒸籠,口水直下三千尺。不能怨他們沒出息,決鬥完之後,安祈前腳走,安然這裡就烏雲密佈變了天。表面上看還在笑,笑意就沒達到眼裡。
你說中午到了你餓想吃飯?
你咋不看看人家帶兵打仗上戰場的,誰能想吃飯就吃飯?
在安然的斯巴達管制之下,四隻獸人崽子在訓練場上揮灑汗水,累死累活大半天,沒人敢提吃飯這事。
唔……這會兒訓練完總能說了。盧胖子涎皮一笑,「小然弟弟,晚餐吃什麼?」盧胖子尤其怕餓,這一會兒已經等不住了。安然說,訓練的時候要專心要嚴肅,盧胖子肚子餓得咕咕叫也不敢說一句。
被五十嵐白鬼近乎虐待的操練了一天,不餓才怪了。
安然斜眼看著盧胖子,要死不活的模樣哪裡還有一點獸人戰士的英氣?他能說什麼?還是日子過得太舒坦了,要讓他們幾個上戰場,一頓飯吃不飽還不都通敵賣國安然搖搖頭,歎一口氣,這模樣,還得繼續操練。
這些都是後話,晚上吃什麼的確是個傷神的問題。尤其在安然犯了錯誤想用沒事來賄賂自家哥哥的時候。
「吃什麼呢?紅燒肉已經吃膩了,或者換個土豆燒牛肉?還是新疆大盤雞更好?」安然咕噥著,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土豆燒牛獸?
新醬大盤雞?
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兩隻崽子勉強聽懂了牛獸這詞,土豆是什麼?新醬是什麼?雞又是什麼?
跟著安然這幾天,咋每頓都有那麼多神奇物種?
聞人浩抱著肚子流口水,盧胖子紮著小眼睛問安然:「小然弟弟,你是異大陸來的吧?是吧是吧。」
匡當。
安然本來那這個金屬大盆子,被盧胖子這麼一嚇,盆子直接自由落體下了地。
盧胖子還在咕噥,「正常的非獸人崽子怎麼會這樣?」
聽了這話安然才放下些心,故作淡定將摔到地上的盆子撿起來,正正經經的說:「你可以去問問我親哥,老安家的非獸人怎麼會這樣,我想他會很樂意回答你。」
問安祈?傻子才去問他,被弟弟傷了心的哥哥誒那就是個一點就炸的炮仗,盧胖子才不去點那一把火。
話題就這麼差了過去,安然可是流了一頭冷汗。
想不到啊想不到,盧胖子也是個潮人,穿越啊重生啊異世大陸啊,太時尚了。這問題就這麼被安然岔了過去,盧胖子也沒揪著不放,他笑瞇瞇的看著安然憑空變出一堆土黃土黃的植物莖塊,裝了好大一盆清水洗乾淨準備削皮切塊。
「這是什麼?」
「土豆。」
「這個能吃?」
「你可以選擇不吃。」
眼瞧著吃飯還早,聞人浩也從廚房出去了,這麼守著看安然做飯太痛苦,看到聞到吃不到。聞人浩往客廳走,險些和飛奔下來的聞人樂撞在一起。沒見著是誰還好,一看清楚了,兩人齊刷刷往後退一大步。
「你個妖孽怎麼還在這裡?」聞人浩本來已經累極了,看到聞人樂又來了精神,指著鼻子就開罵。聞人樂看也沒看他一眼,緩了一下又繼續往廚房沖。邊沖邊吼:「頭頭啊頭。」
聞人浩選擇性遺忘了安然與聞人樂之間的契約關係,聽他敞開嗓門吼,聞人浩又來氣,「頭頭頭,你爹個頭啊。」
「頭啊啊啊啊。」聞人浩在聞人樂眼裡,行動像空氣,說話當放屁。
聞人樂嗓門實在太敞亮,再不答應房子都要掀翻了,安然這才從廚房裡探出個頭來,哼哼兩聲,「吼什麼吼,吃飽了不消化吊嗓子啊你。」
安然說話向來直白,一點不委婉,聞人樂也不在意,嘿嘿的笑,他是來匯報科研成果的,這一回是真匯報,「報告領導交代的任務已經完成,請指示。」
不簡單啊,這還有點軍人的架勢,安然挑挑眉,「好好說,到底什麼事?」
聞人樂諂媚一笑,「你讓我研究的那什麼……烤箱,我已經整出來了。」
烤箱?
安然這才想起他僱傭聞人樂的最終目的,可不就是提高生活品質麼。
鬼才科學家什麼的,還真有兩把刷子。安然一激動,燒熱的鍋子都關了,一頓飯事小,有了烤箱還怕沒得吃?
聞人樂將他剛研發成功的「烤箱」搬進廚房,安然一見那玩意兒,眼珠子險些沒掉出來。
「這這這……這也太大了。」他只略略說明了烤箱的用途和操作原理,剛開始的時候聞人樂還不著急,等吃過了安然做的飯,他研發烤箱的熱情日益高漲,整個人就跟打了雞血似的,除了一日三餐,天天關在房子裡,三日來沒出去過一次。
華國那些發明家們折騰了多少年才搗鼓出來的玩意兒,竟然就被聞人樂輕輕鬆鬆整出來了。安然看著眼前笨重的鐵皮盒子,還是覺得不可置信。
這工藝水平雖然比不上二十一世紀的華國,純手工能做到這份上,也很不錯,至於個頭,某只顯然是忘記了,獸人大陸不是華國,華國那種烤箱,整個把東西塞滿也不夠一隻獸人崽子吃的。
聞人樂皺了皺眉,說:「這只是個試驗品,唔,勉強能夠,功能還不齊全。至於這個頭,已經不能再小了,再小點做出來的東西還不夠塞牙縫。」
ORZ,安然這才想起他忘記考慮獸人的食量問題。加上這一點,這鐵皮盒子看起來也不算大,雖然不知道性能好不好,至少外觀上合格了。
「這玩意兒是怎麼驅動的?」安然伸手在鐵皮盒子上敲了敲。
聞人樂想了想,勉強理解了安然說的驅動是指烤箱的能量運轉系統,「這個需要大儲備能量石帶動運作,沒那玩意兒用不了的。」
大儲備能量石,這個安然還是知道的,像是華國的蓄電池,通訊器上的小型能量石儲存的能量同蓄電池差不多,那是用翡翠殘渣以及邊角料加工製作的,那個還不能叫翡翠,大儲備能量石則是由最次等的翡翠石製成的,那玩意兒用來修煉並不好,給機器提供能量運轉卻綽綽有餘。
機器沒有吸收度的問題,這種次等的翡翠石剛好能夠完全利用。
安然雖不是科班出身,可他是穿越人,對這些獸人大陸少有的華國家用電器多少有一定的瞭解,加上聞人樂解釋得簡單,幾句話就鬧明白了鐵皮大烤箱的運轉方法。
聞人浩怨念,盧胖子也怨念。
什麼時候不能說事,偏偏在安然做飯的時候說。
擦哩個擦,這不是安心不讓人吃飯麼?聞人浩惡狠狠地瞪著他家弟弟,再一次後悔自己沒堅持轟他出去。「小然弟弟唔……這個以後慢慢說,咱是不是先做飯?」這語氣是諂媚的,討好的。聞人浩小心翼翼的建議。
咱?
「你要是手癢想做飯,我當然可以把廚房讓給你這個沒有問題。」
TUT,聞人浩欲哭無淚。
「我是說你做啊,你做。」
斜眼,「你不是說咱?」
那不是顯得親熱麼,聞人浩不敢再亂說了,他縮縮脖子,小聲解釋:「我們都同居了,咱不就包括你麼。」
同居……同居……同居……無限循環……
安然沒想到,他活了兩輩子,第一次聽到這個詞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這種話不應該在悲春傷秋風花雪月的時候說出來嗎?聞人浩是什麼意思?提醒他身為保姆或者老媽子的身份?一個被稱作廢物的非獸人同六隻獸人大陸的高富帥同居,這不是灰姑娘同她的王子,這是灰姑娘和她後媽啊魂淡。
安然深深地怨念了,他覺得,還是跟秦慕言一起的時候好,人家話少,不挑食,除了肉什麼都吃。任打任罵任使喚,聰明又脾氣好。還不招惹爛桃花。
怎麼看都是完美伴侶人選。
他為毛會放任秦慕言回去而讓五十嵐白鬼留了下來。看看沙發上大爺一樣翹著腿等吃飯的魂淡,這一屋子人,安祈是理所應當的,聞人樂是簽了賣身契,其他人都是渣。
一個個貴族子弟竟然壓搾他這麼個非獸人,吃肉吃到撐還不給生活費。
他一個養一群,容易麼?
豬肉漲價了喂。
本著我不好過你們也別想好過的原則,安然只留了聞人樂一個協助試驗烤箱,其餘幾隻全被派出去掏鳥蛋。
呃……掏鳥蛋,掏來做什麼?
「當然是吃啊,傻蛋。」
安然下達的各種指令,若是別的,幾隻崽子也會去幹,可多少都有些懶洋洋的沒激情。只有吃。一提到這個,他們一個個就跟打了雞血似的。
由聞人浩帶隊,新成立的掏鳥蛋小組出動了。
唔……聞人浩和盧胖子都是土霸王,樊藺也在帝都待了四年有餘,這三隻行動起來熟門熟路的,很快就往樹林茂密鳥獸繁雜的地方去了,五十嵐白鬼被他們夾在中間。臨出門的時候,安然特地叫住樊藺叮囑了好幾次「小白是個路癡,你盯著點,千萬別把他弄丟了。他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要動手叫他便是。」
安然是看中了樊藺話少、細心。
樊藺也確實沒讓他失望,他一直走在隊伍的末尾,時不時的提醒五十嵐白鬼一下,比顧包子當初可稱職多了。
掏鳥蛋什麼的,只是想把幾隻聒噪的崽子支出去。
清靜好辦事。
這一天晚上開飯的時間尤其的晚,讓他們掏鳥蛋,幾隻崽子竟然把人家鳥媽媽也捉了回來。安然裝模作樣的訓了他們一頓,說是去放生,偷偷摸摸的將鳥媽媽塞進他的空間裡了。
依照咕嚕獸的繁殖速度,八卦空間裡馬上新增好一批住戶。
安然淡定的將鳥蛋當雞蛋使,合著麵團烤了蛋撻,因為沒有奶油,他烤了一大堆土司片,煎了牛排,切了土豆絲和生菜葉子。土豆燒牛肉雖然沒有了,至少原材料沒有浪費。
聞人浩嘴角抽搐的看著滿滿一桌子的三明治,唔,他沒看錯的話,這白片片是用蒸包子的那種麵團烤出來的吧。聞人浩喜歡吃包子,他喜歡的是裡面醬香濃郁的肉餡,誰喜歡吃麵團團了?
安然這是抗議?是報復?還是虐待?
聞人浩撅起嘴,心裡面很不滿,折騰了一晚上,還以為有什麼好吃的,安然就這麼把他們打發了。他想罷吃,肚子比他更早抗議,這時候已經餓得咕咕叫了。
又要管飽,又要氣節,想得也太美了。
香味已經慢慢地散發出來,聞人浩還是嫌棄三明治粗加工的過程,實在是太簡單了,土豆絲煮熟切片,生菜直接就是新鮮的葉子,七成熟的大鍋牛排,加上一烤箱的麵包片。
噢,差點忘記了,安然還為他們傾心準備了兩種醬——甜甜的番茄醬和香噴噴的辣醬。
安然已經提了一大籃子三明治,外加兩籠大肉包子上樓去了。折騰了一晚上連三明治都搗鼓出來了,還不是為了他哥麼聞人浩還想傲嬌一把,扭頭看看,安然不在,再扭頭,擺了一桌子的三明治已經缺了幾個角了。
「嗷嗷,你們太沒義氣了,搶這麼凶吃完了趕投胎嗎?」。嚷嚷完,聞人浩也一手一個三明治往嘴裡塞。剛咬了一口,他就眼前一亮,肉質鮮嫩,生菜清香,麵包片鬆軟可口。這一餐看似簡單,尤其配著番茄醬和辣醬,真是該死的美味。
聞人浩吃得眼淚汪汪,那是感動的,他在懺悔,他不該懷疑安然。
整個帝都,噢不,是整個獸人大陸,安然絕對是飲食界權威,他做的東西要是不好吃,別家的大鍋燉肉簡直就不是獸人吃的聞人浩縱橫帝都這麼多年,只有在看到極品翡翠的時候這麼激動過,遇到安然之前,他從未想過自己會一頓飯吃得淚流滿面。
五隻獸人在樓下搶食,安然已經站在安祈的房門口了。
房內靜悄悄的,安然伸手推了推,房門從裡面鎖上了。這回就是他自己捅出來的,早死早超生,安然深呼吸一口氣,咚咚往門上敲了兩下。
裡面傳來一陣窸窣聲響。
安然等了許久,卻沒人開門。
咚咚。
他又敲了兩下。
這回連一點動靜也沒有了。
安然知道安祈在裡面,他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自家哥哥從來都是成熟穩重的,這樣扭扭捏捏小孩兒一樣的情況在安然的記憶裡從未有過。
人都應該有點小性子,對著自己親近的人尤其是這樣,安祈現在鬧彆扭只能說明他在意安然,這是個好現象。
想通了這個,安然也不嫌麻煩,又咚咚咚敲了幾下門,邊敲邊壓低了聲音軟軟的喚道:「哥,你在麼?我是小然。」
還是一片寂靜。
好一會兒,裡面才有聲音傳出來,「小然還記得哥哥。」
他果然猜得沒錯,英明神武的哥哥大人喲,吃醋了。
「哥。」安然心裡是甜蜜的無奈,還有些些新奇,正常狀態下,安祈會說什麼樣的話他能猜到,現在是非正常狀態,未來實在是難以估算。「哥,你不餓麼?」
餓當然餓餓也不能這麼容易就妥協了。
安祈沒辦法昧著良心說出他不餓的話來,只能強著不回答。
安然除了哄,還能怎麼樣?
一道門廢了半個小時口水才打開,更多的時候都是安然在自言自語,安祈壓根不理他,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安祈本來早就決定原諒他了,只要安然別再嚇他就是,兩兄弟好好過日子,他以為安然很快就會追回來。
誰知道一等二等都沒人。
安祈覺得安然壓根沒把他這哥哥放在心上,有了新歡,哥哥就忘在腦門後了。
他委屈,委屈還不能使使小性子麼。這才鬧了這一出。
安然不停嘴說了半個小時,從小時候說到五年,然後慼慼然說起五年的悲慘生活,安祈對這事一直耿耿於懷,他老覺得對不起安然,安然提起這個一下就戳中了安祈的軟肋。憋了一肚子的火一下就消了。
「小然……」
雙方位置調換了,開始是安然哄安祈,安祈傲嬌,這會兒安然不停嘴的說,越說越淒慘,安祈想讓他停,安然自說自話不鳥他了。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好好聽著。
好不容易,安然說了結語:「哥,你別生氣,這幾年我習慣了一個人,想著只要結果是好的,受點傷也沒什麼,你知道的我手上有很好的傷藥,我沒想到你會這麼難過。哥,你得讓我習慣,我已經太久不曾依靠過誰了。」
「可你讓五十嵐白鬼幫你下注也不叫我。」哥哥大人還在對這事耿耿於懷。安然一陣失笑,難怪他哥變得這麼奇怪,哪有生氣生得這麼彆扭的,丫原來是吃醋。「我那是為你好啊哥小白他是北大陸五十嵐家的,地位高,修煉等級也高,這種讓人嫉恨的炮灰當然要他去當,身份背景擺在那兒,你不爽也不敢動他。我們則不同,拿了這種不義之財保不準會給人從背後捅刀子。」
「再說了,咱那點賭本算什麼?有錢的是五十嵐大爺誰讓開賭盤的那傢伙瞧不起我,小爺不讓他把內褲賠出來我就不信安。」
哼哼,安然也傲嬌了,他脖子一梗,倒豆子一樣的就把這些話說了出來。
這可不是忽悠安祈,他還真是這麼想的。
本來只想讓他們小出一點血,負責的那位竟然不讓他下注,賠到吐血那也是自找的。
安祈就喜歡自家弟弟撒潑耍賴的小模樣,就是被寵壞的小孩,可愛得緊。他這才把門打開,安然靠牆坐著,安祈就蹲在他身邊,他伸手拍拍安然的頭,笑著說:「傻蛋。」安然想掙扎,想反抗,他想說「你才傻蛋,你quan家都傻蛋。」回頭一想,他倆可不是一家的麼,好吧,左右也是自家哥哥,被他欺負一下不丟人。
安祈的心結解開了,這一餐吃得很愉快。他高度讚揚了安然的廚藝水平,並希望他戒驕戒躁繼續發揚。安然偷偷從空間裡摸出來一壇自釀的靈果酒,外面才過了兩天,那酒竟然就能喝了。酒這玩意兒,在獸人大陸是地域性食用的。南大陸沒有,北大陸為了抵禦嚴寒倒是經常喝。
就算是北大陸的酒同華國的也有差距。
這裡的酒最好的還比不過華國每家每戶自己泡的藥酒,更別說什麼茅台、五糧液、劍南春、張裕、波爾多了。
安祈沒喝過酒,猛的見安然拿出一個瓦罈子還有些詫異。等安然揭開壇蓋,揭掉壇口蒙的那層膜,酒香味才飄了出來。
靈果酒同葡萄酒很像,酒精度不高,味道卻香醇得緊。安然自己倒出來一杯,然後將整個罈子都遞到安祈手裡。兩人對著樓道裡昏黃的燭火,邊啃三明治邊一下一下碰起杯來。
酒香味從二層的樓道裡一直飄了下去。獸人都是狗鼻子,樓下的幾隻很快也聞到了香味。
聞人浩在收拾廚房,這天輪到他值班了。這麼一耽擱,他就慢了一步,最先循著香味衝上來的是盧胖子,你很難想像,他那樣巨大的體型竟然能跑得這樣輕盈。
盧胖子家是帝都的大商戶,但凡做生意的,要賺錢,必定要走黑貨。盧家也幹這樣的事,他家的車隊常年遊走於南北兩片大陸,將南大陸的生活用品手工藝品拉到北大陸去賣,然後將北大陸的珍貴皮毛等等運回來,偶爾也會捎帶一些別的特產。
辛格思酒就是其中一樣。
這是北大陸最好的酒,貴族專享,普通人只能喝到普爾酒。盧家曾經弄到過幾壇辛格思,都被盧阿爸藏起來了,盧胖子哭天喊地也只混到一兩口。就是那種在安然看來劣質得不行的酒,也讓盧胖子回味了好幾個月。
獸人大陸就是這樣,在某些方面先進,某些方面卻落後得離譜。他們重視戰鬥力,重視能源開發,在這方面一直走在前沿。吃喝玩樂在這裡壓根沒有市場。
噢不對,不是沒有市場,是沒有人想過要開發這方面的市場。
他們想到的除了修煉,就是賺錢買石頭修煉,或者就是賭出石頭給自家伴侶修煉。他們的一切行為都以修煉為中心,什麼是生活,在遇到安然之前,這些獸人崽子壓根就不知道。
好東西需要大家一起分享,安祈也不藏私,雖然他愛極了靈果酒的味道。
看著為了這罈子靈果酒奔上來的幾隻,安祈抱著罈子往嘴裡狠狠地灌了兩口,然後就將罈子遞了出去。
這一晚,幾隻崽子都醉了。
獸人戰士怎麼了?滴酒不沾的獸人戰士猛一喝酒,還不是一倒一大片,還不如他這個弱不禁風的非獸人。
第二天早上,宿醉該有的所有反應都出現在了六隻獸人崽子身上。
靈果酒雖然好喝,不節制的後果也是不好受的。
安然認命的去廚房熬姜茶,卻聽到房門咚咚作響。
搬家搬了這麼久,前幾日都安安靜靜的,怎麼今個兒竟然有人來訪?
安然皺起眉頭,朝樓梯口看了一眼,他家的獸人崽子們都喝醉了,現在一點戰鬥力都沒有,到底誰在這時候找上門來。安然心裡吃不準,就沒開門。
繼續在廚房裡熬姜茶。
咚咚咚,咚咚咚。
大門又響了一次,安然還是不理。
「轟」終於,外面的某只忍無可忍,門被轟開了。
人都打上門了再不吭氣那就是龜孫子,安然抄起菜刀就殺了出去。
「哪個殺千刀的敢踢老子家的門」——
138
上門踢館的是誰?
是被安然丟在顧家接連四天沒吃好飯整個人都餓瘦了一圈的顧包子。
顧包子敢轟老安家的門?
唔……他當然不敢,一腳把門踹開的是陪他上門尋親的二祖宗顧天岑。
安然左右手都提著菜刀,殺氣騰騰的衝了出去,剛衝到門口就看見一個滿鬢斑白的老頭滿臉怒色瞪著那扇半吊著晃晃悠悠的大門。他還敢怒,一腳把別人家的門踹成這樣他還敢怒瑪卡學院也是個坑爹的,還說什麼七區是整個學院最好的貴族住宿區,超一流的安全系統,生活設施一應俱全。
這算什麼?
才一腳大門就散架了,以後惹著誰還不都來上門踢館。
什麼超一流的安全系統?整個一豆腐渣工程。
安然那一肚子火氣噌噌噌就上來了,掄著菜刀就要往外衝,嘴裡嚷嚷著:「看老子非獸人一個好欺負是吧老子砍死你丫的,為老不尊。」
顧包子本來躲在顧天岑背後,有個詞怎麼說的,近鄉情怯。這幾天他無時無刻不在回憶半個月來的生活,他跟著安然闖蕩嘯月大森林,獅王墓尋寶,傳承之地坑了衛渲陽。那些卻虐待被欺負被支使著做這做那的時光,當時明明是憋屈的,回憶起來卻比二十年帝都一霸還要甘甜。
他心底緩慢的滋生出一種陌生的情緒,從顧家大宅到瑪卡學院貴族住宿區,往前邁一步,心臟就怦怦亂跳,顧炎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情緒,只知道他栽了,他懷念被安然使喚的日子,喜歡那種未來無法預估的驚險生活,尤其鍾愛安氏美食,一頓不吃心慌。
顧炎原本以為,安然多少也該有點想他的,沒想到,安然這傢伙完全沒有這種扭捏的感情。竟然提著菜刀衝了過來。
「安然TUT」包子臉整個皺了起來,顧炎從顧天岑背後鑽出來,「我想你了。」
想?看他這樣安然就想爆粗口,想你妹啊,想我就來踹我家的大門?
既然是熟人,菜刀就用不著了,哼哼一聲,安然轉身往廚房走,邊走邊說:「你到底是想我還是想我做的飯?」
安然把能源灶熄了火,將鍋子裡的姜茶用喝水的大杯子盛好,理也不理站在廚房門口扭扭捏捏的顧炎。把盛滿姜茶的杯子裝在餐盤裡就要端上樓去。包括他哥在內,這棟房子裡住的六隻獸人崽子都在昨夜喝多了,這會兒還暈乎乎的沒清醒過來呢。
顧炎失寵了。
他後悔自己乖乖聽話回了顧家,每天被撫摸被蹂躪,日子過得水深火熱,還以為安然惦記著他過幾日就會找個借口把他弄走,沒想到啊沒想到,他遇上的就是個白眼狼。
你在跟前的時候他無限壓搾你,走的時候還乾乾脆脆一點念想也不給人留。
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
顧炎絕食了。
若說前兩天還只是嫌棄顧家的大鍋肉沒味道難吃的話,分析利弊之後,顧炎終於下定決心斷了自己的糧。甭管顧家那些年輕的年老的,叔叔舅舅阿爺祖宗,誰勸也不聽。
他要真是個五六歲的小崽子倒還好了,找點新奇的玩意兒哄哄,再不成灌也能灌進去。可他不是,什麼安朝朝,見鬼的安朝朝,他是顧炎——出了名的帝都小霸王,熔煉了血蓮焰心,契約了妖獸冥火,得到了泰瑞傳承的無敵小霸王顧炎。
TUT,這麼多優勢集於一身,本來應該更高調更拉風才是。該死的龍鯉潭,該死的秦慕言知情不報。
顧炎是頭強驢,下定了決心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任憑別人怎麼說,他就是不張嘴,你要想強灌,他直接一個火焰彈打出來,燒得你頭上冒黑煙。兩天以來,他唯一說過的話就是「要安然。」
安然是誰?
那不就是「安朝朝」他爹。
顧包子想爹想得都絕食了,老頭子們心疼啊,好不容易顧家正房有後,總不能任他餓死在宅子裡,包子要爹那就去找啊顧天岑就這麼被派了出去。
宗室大長老只交代了一句話:
為了安朝朝小朋友能夠健康成長,綁也要把他爹綁回來。
直接衝上去綁人不好,顧天岑想著,安德烈家族也是有頭有臉的,教出來的非獸人應該是知書達禮,大家都是文明人有什麼話當然要好好說。
顧天岑擬定的策略是先禮後兵,誰知道禮節太到位了,門也進不去。顧天岑那點斯文都是裝的,看看顧炎那火爆脾氣就能以點帶面窺探出顧家人的性情。
裡面的不出來開門,很好,那就從外面突圍。
七區14棟的大門就是這麼開的,誰也不知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來瑪卡學院貴族住宿區挑事,房子的外圍防禦系統壓根就沒打開,顧天岑這一腳踹得實實在在的,身為顧家的二長老,顧天岑晉陞到天階高級已經十餘年了,一隻沒突破到鴻蒙期,即便是這樣,這一腳威力也夠了。
有句經典的話說,一道門只能攔住順手牽羊的,真正有技術的樑上君子你怎麼也攔不住。
顧天岑帶著顧包子突圍了。
這一腳不僅踹開了七區14棟的大門,也讓安然本來還算不錯的心情瞬間跌到負。
安然冷冷淡淡的看了顧包子,端著姜茶上樓了。顧炎還想往上跟,被他這麼一盯直接縮了腳。「小安然。」
「小你大爺,你給老子洗乾淨皮乖乖等著。」
安然把姜茶端上二樓,六隻獸人崽子在安祈的屋子裡歪歪扭扭的倒了一地。被子也沒蓋,呼呼的就睡了。安然挨著踹了一腳,看他們睜了眼才繞到安祈身邊,將裝著姜茶的餐盤放在旁邊,伸手往自家哥哥的胳膊上戳了戳。
沒反應。
加一點力繼續戳。
安祈呻吟著翻了個身,還是沒醒。
他哥是夢魘了嗎?還是睡神附體?平時早早的就起床了,今個兒咋叫也叫不醒。
「哥阿哥天亮了,起床了。」安然也不戳了,邊搖邊喊。
「呃……」安祈迷迷糊糊醒過來,頭疼到爆,「怎麼有兩個小然。」安祈伸手啪的一下拍到安然臉上,固定住安然的頭。安然無奈的端起一杯姜茶朝他嘴裡灌進去,沒想到啊沒想到,他英明神武看起來無所不能的哥哥,竟然是沾酒就醉體質。
無奈的歎口氣,安然看著安祈皺著眉頭將一大杯姜茶全喝下去才扶他到床上去繼續睡了。除了他哥慘一點,其餘五隻的情況就好很多了,只是有些頭暈而已。
處理好樓上的幾隻,想起樓下等著的顧包子,安然又是一陣頭疼。
丫就不該湊熱鬧幫他那一把,活該惹上一身事。
安然不曾想,他上樓這麼一會兒樓下竟然又鬧起來了,出狀況的還是顧天岑。
唔,在華國的時候安然就知道,貓和狗是死對頭。沒想到這條規則在獸人世界同樣適用,除去佔了一半人口的非獸人,獸人世界就像是個龐大的動物園。
本來吧,安然說讓顧炎在樓下等著,口氣雖然不太好,顧炎也習慣了,等就等,四天之內在顧家大宅鬧了個天翻地覆的獸人崽子就這麼乖乖聽話坐沙發上等著了。晚輩都坐下了,長輩還能站著等麼,顧天岑也找了個位置坐下,剛一坐下就瞅見矮桌上放著幾個三明治。
這玩意兒是頭天晚上五隻崽子沒吃完剩下的。
怎麼會沒吃完?
當然是忙著上樓搶靈果酒落下的,酒只有一小壇,放倒幾隻沒沾過酒的獸人崽子還是綽綽有餘。幾隻獸人崽子暈了,安然沒暈,他喝酒一貫厲害,在華國的時候有幾年老跟他爹到處跑應酬,二鍋頭嘩啦啦的往嘴裡倒就跟喝水似的。
廚房什麼的,聞人浩早收拾好了,他把搶到手的那份吃完了就洗完涮鍋去了。聞人樂搶得雖然不少,他吃相斯文,剩下的多半都是他的。
等安然把空酒罈子又裝滿埋進空間內的泥土裡,他才下樓去收拾殘局,飯桌上也就剩了三兩個三明治,廚房裡乾乾淨淨,安然沒費什麼功夫,把那幾個還沒啃過的三明治拿個盤子裝著放倒客廳的小桌上。
顧家來的兩隻看到的就是聞人樂剩下的三明治,顧炎跟著安然混了半個月的飯,這玩意兒也是頭一回見,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吃。
湊近了聞聞,確實能吃。
在確定了這一點之後,顧炎的爪子伸了出去。
二黑就是這時候竄出來的,肥嘟嘟的蘇格蘭折耳貓模樣,很萌很可愛,顧炎愣了愣,還是冥火一眼看破了真相,在契約空間裡一陣齜牙咧嘴。顧炎是有點二,可他不傻,看冥火這疑似嗑藥的模樣就知道他受了刺激,有什麼能刺激到它?
當然是它在嘯月大森林裡的老鄰居。
「二黑?」
二黑當然認識顧包子,碧色的眼轉了轉。
嗷嗷,顧包子還想同二黑敘舊,他家二祖宗雷霆般的一出手,把小傢伙扇飛了。顧炎忘記了,罹魘最擅長偽裝,顧天岑那點修為看不透他的真身,「貓」狗一見面,幹架還是小的。
顧天岑這一下對傳奇大妖獸一點影響都沒有,顧炎卻嚇得一哆嗦,這小傢伙是安然的寶貝,享受的待遇比他們誰都好,丫被顧天岑這麼一扇,不會出什麼事吧。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怕什麼來什麼。
顧炎緊張兮兮的看著劍拔弩張的二祖宗,「祖宗喂,您別……那不是……」他想說您別動手,那不是貓。貿貿然將二黑的底捅出去,下場會更慘吧顧炎正在糾結,安然端著餐盤下樓了。
他剛走到樓梯口,就聽到顧天岑中氣十足的呵道:「養什麼不好竟然養貓崽子,等你爹下來了讓它把這小畜生掐死。」
本來是個誤會,解釋清楚就行了。
誰讓顧天岑剛踹了他家的大門,顧家這二長老在安然心裡的印象本來就已經跌到負了,這會兒竟然還敢揚言要掐死他家寵物在別人的地盤上指手畫腳算個什麼事?
安然原本想,只是一扇門,踢壞了也罷。來的是長輩,雖然不是自家長輩,他和顧炎有同行之誼多少要給點面子。誰知道這二長老才是個人物,一樁還沒鬧清楚又惹出另一樁事。
他家二黑,那是堪比安家八輩祖宗一樣的存在,二黑就是安然的命,你要掐死了它,主僕契約的作用下安然還能活的成?
重活了一輩子,好些東西安然都看開了,錢財乃身外之物,散了就散了,最重要的是這條命,還有一些他過去求而不得的真摯感情。安然最恨別人騙他,最忌憚有什麼東西威脅到他的命。顧天岑一句話就把自己放到了安然的對立面。
「二黑是我養的寵物,顧長老想掐死它,問過我的意思了麼?」字字鏗鏘這是安然與外人論事的一貫腔調,疏遠的客氣。若是對自己人,他就隨意的多,言辭也更加粗鄙。
安然這樣說,顧炎心裡更加忐忑,顧天岑雖然是個老好人,脾氣卻爆得很,總是好心辦壞事,安然不是個會恭順謙讓的人,人敬他一分他就還你一分,你要是得寸進尺,他也不客氣。顧炎可怕顧天岑同安然槓上,自從在嘯月之森被衛渲陽離間,安然對他就疏離了不少,好不容易在之後的行程裡修補了一下關係,不能再被顧家的混子破壞了。安然這個人,他能給你一次機會,絕對不會有第二次。
顧炎心裡著急,趕在顧天岑之前開口道:「二祖宗不是這意思……」話還沒說完安然就打斷了他,一個眼刀丟過來,「他是你二祖宗可不是我二祖宗。」
「我是你二大爺。」
這是挑釁嗎?是嗎?
TUT,這回安然真誤會了,顧天岑還真沒挑釁他的意思。怎麼說呢,安然是安朝朝他「爹」,在顧家的看來就是顧炎的媳婦兒,顧天岑和顧炎的親阿爺是兄弟,他排第二,可不就是二大爺麼?顧炎的媳婦兒跟著叫也沒錯。
唔……安然沒領悟到這一點,他氣得眉毛都豎了起來。
不能罵老的還不能罵小的?顧包子知道要壞,衝上來就抱著安然的腿,安然哪還顧得了那麼多,顧天岑是個人物啊短短一個小時之內竟然激怒了他三次,泥人還有三分脾氣安然一蹬腿就要往顧包子身上踹,獸人崽子都耐打耐摔,莫說顧炎這個偽正太。
他腳還沒蹬到顧炎身上,顧天岑一把就將吊他腿上的崽子抱走了。眼神銳利得就像要撲上來撕了安然,當爹的怎麼能踹自家崽子?這非獸人到底有沒有心?難為小崽子還老惦記著他,鬧絕食不吃不喝。顧天岑暗自下定了決心,不管別人是什麼看法,他絕不承認這個孫侄媳婦。
這麼小的崽子,他怎麼狠得下心?
如果安然知道他在想什麼必定要仰天大笑三聲,什麼小崽子,那是忽悠人的,顧炎這貨沒三十也有二十七八了。安然才十六,十六歲的非獸人能生出這麼大的崽子?那不是得還沒形成胚胎的時候就開始長了。
這麼虛假的謊話,咋就有人信?有人信就算了,咋過了這麼久還沒出來個有腦子的拆穿?
顧炎是想他嗎?是想他做的飯好不好。
由於缺乏交流,誤會就這麼形成了。
顧天岑態度很堅決,他完全忘記了臨出門的時候宗室大長老的囑咐,強制帶走了顧包子,嘴裡擲地有聲:「以後朝朝就是我們顧家的崽子,他和你沒關係」安然第一次在顧家老宅門口就在等這句話,今個兒終於聽到了,這讓他原本壞到不能再壞的心情有了小幅度的回升。
匡噹一聲,本來已經半吊著晃悠悠的大門又被摔了一次,越漸關不住風。
安然看著顧天岑抱著掙扎中的顧包子遠去的背影,哼哼一聲,「真以為是老子生的,誰稀罕誰領回家去。」顧炎來的時候他就猜到了,顧炎和秦慕言在嘯月之森裡天天吃他做的飯,回了帝都各找各爹,各吃各家。能習慣才怪了。
人都有點惡趣味,安然也一直在猜這兩隻到底誰會先上門,沉不住氣的果然是顧炎。若是他自己來,安然肯定要招待他,誰知道他帶來個脾氣火爆的二祖宗。誰耐煩伺候。
想著恐怕好一陣見不到顧包子,安然還有點小傷感,好不容易有個乖乖任他使喚的,外形上也符合他的審美,很Q很萌很可愛。這種彆扭的感情只存在了幾秒鐘,顧家的鬧了一場剛走,樓上喝暈的幾隻又起床了。
幾天來,安然都是忙忙碌碌的,日子過得就像上緊的發條,卡噠卡噠不停地轉。
安祈和樊藺還在睡,其餘四隻晃悠悠的從樓上下來,聞人浩領頭,聞人樂掃尾。無論在什麼情況下,就算是喝醉了,這兩兄弟隔得也是最遠的,大約是在他爹肚子裡的時候就把一輩子的緣分用盡了,自出生起,兩看生厭,長到二十多歲,兩隻崽子碰頭的時間屈指可數。
聞人浩直接走過去靠沙發坐下,「小然弟弟,有什麼可以吃的?餓死個人了。」
宿醉頭疼還能吃得下東西?越吃越暈咋辦?
「小安然啊啊,我想吃肉。」五十嵐白鬼也捂著肚子靠過來。
還是盧胖子最細心,雖然他也餓,總歸看出來安然不對勁。他們被安然踹醒喝了姜茶就睡過去了,這回是聽到樓下有動靜又醒了過來。「是不是有誰來過?」
難得還有人注意這個,這個人還是一貫最不禁餓的盧胖子,安然沉默了片刻,道:「顧二大爺帶著顧包子剛走,不知道來做什麼。」
顧二大爺?顧包子?
什麼稀奇古怪的稱呼?
四隻獸人齊刷刷一抽嘴角,帝都姓顧的大戶只有一家,顧二大爺不就是顧天岑,至於顧包子,除了聞人樂以外在座的都懂。安然與顧包子之間那些不得不說的故事。
「噗包子,小安然你老有才了這稱呼,帥氣。」五十嵐白鬼不吝誇獎。
安然得意的挺挺胸脯,小模樣得瑟道:「那是。」
早上這頓,幾隻獸人就草草解決了,安祈半天才醒過來,這時候安然已經把解酒丸研究出來了,六隻獸人每人一粒,吃完立即解除醉酒狀態,效果崩兒好。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明個兒就是學院戰鬥測試,安然惦記著讓五十嵐白鬼給他們來一次最後的特訓。他早早的準備了六隻獸人分的午餐放進空間裡,等安祈一醒,他們就出發前往訓練場。
昨個兒安然與彭禹豪之間那場決鬥已經被改編成各個版本傳得沸沸揚揚,雖然版本不同,表達的都是一個中心思想——作為一個非獸人,安然有多聰明多帥氣,先主動挨一下迷惑敵人,然後絕地大反撲,一招秒殺彭禹豪。
對戰經驗豐富的玄階高級戰士就這麼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非獸人放倒了。
好在彭禹豪還暈著,他要是意識清醒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這個打擊,三年級次席生的名頭跌落谷底。
有幸目睹了他們從相遇到發出決鬥邀請這個過程的獸人崽子可是抓住機會狠狠地涮了彭禹豪一回,什麼彭烏龜主動挑釁,安小帥沉著應戰。一切低俗的猥瑣的詞都被加諸到了彭禹豪身上,而安然則與之相反,他儼然成了英勇果敢的代名詞。
早飯吃了,安祈行了,眼瞧著就該去訓練場操練了。五十嵐白鬼想起一件大事:「小小小小……安然,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安然想了想,不覺得他有什麼忘記的事。
五十嵐白鬼拿出一張單子。安然一看就想起來,這不是昨個兒那賭盤的下注單麼。想起散場時候賭盤那負責人癱軟在地的模樣,安然就想知道五十嵐白鬼到底壓了多少?五十嵐白鬼是個聰明的,一下就看懂了安然的心思,他將手裡那張單子給安然遞過去,努努嘴,示意他自己看。
自己看就自己看,安然接過來,只略略瞄了一眼——
800,000,000
前頭一個八,後面八個零。
「我操。」安然也有錢,可那是他全部的家當,哪像五十嵐白鬼這路癡敗家子,出個門竟然帶這麼多錢。八億八億是個什麼概念。就拿望月城唐家來說,整個唐家所有人晶卡上的數字全部加在一起,也不足八億對於真正有底蘊的大家族來說這只是九牛一毛,對於那些個小商戶小貴族,卻是奮鬥一生也掙不到的數字。
五十嵐白鬼還可憐兮兮的問:「這錢還去不去領了?」
可憐?眼也不眨一下就能拿出這麼多錢來打水漂的人會可憐?安然又不是二傻子,一下就捕捉到他眼底的躍躍欲試。這是想著要去第一商行討債興奮的吧?
八億,一賠一百,就是八百億。
就算是大陸第一商行也拿不出這麼多通用點來,這是要逼得人家變賣家財賭盤負責人的一個小失誤竟然讓興盛百年的第一商行大廈將傾,這是誰都想不到的。
那位負責人已經連夜逃了,在五十嵐白鬼即將拿著下注單去討債的時候,第一商行的人還沒得到任何音訊。下頭的確有人回稟說昨個兒開了個離譜的賠率,有個運氣好的趁機撈了一筆。做這行的,這是常事,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會贏,極少的時候也是會輸的,總有些人有些事不受他們控制。
蘇家的人一直很會把握這個尺度,或許偶爾會輸上一次,算總數的時候,他們都會盈利。
誰能想到會出這樣的事。
領怎麼不去領。
人人都說賭博是種射幸活動,是拿箭在射幸運。
輸贏端看運氣,昨個兒五十嵐白鬼贏的這一筆可不是這樣,非獸人VS獸人還能大獲全勝,整個大陸有幾個做得到。這是安然實力的體現他才只是用了幾粒藥丸子而已,法力值還在緩慢恢復,不能過度使用。
帝都的八卦愛好者們還在津津樂道的討論昨個兒安然與彭禹豪那場決鬥。
本來只是私怨,由於當事人一方是非獸人,矛盾就上升到了種族的高度。
誰說非獸人只會洗衣做飯?
去蘇家領個錢,自然不用所有人都去,安然親自押送將要參加戰鬥測試的幾隻獸人崽子去訓練場,從貴族住宿區到訓練場這一段不長不短的距離,安然接受了瑪卡學院半數學生的巡禮。
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獸人崽子喲。
因為彭禹豪輸了安然一場,讓獸人這個族類險些在非獸人面前抬不起頭來。
他們是特地出來圍觀安然的。當然也有不服氣的叫囂挑釁,「騙局這是一個騙局,咕嚕獸都殺不死的非獸人怎麼可能打敗玄階高級獸人戰士?這裡面一定有黑幕。」
黑幕?
十幾層的看台圍在戰鬥擂台旁邊,昨個兒裡裡外外圍滿了都是人,360°高清無碼全程直播,就沒有一個人看出任何問題。輸了決鬥想反咬一口找回面子?
真當人家是軟蛋子好欺負麼?
安然本不欲理他們,他越不說話對方越是得寸進尺,越往前走安然眼神越冷,一張臉直接拉下來,他冷冰冰的掃一眼跟在他身邊不停說著風涼話的獸人崽子,輕輕哼了一聲,「我住七區14棟,記好了你若不服氣,學院戰鬥測試之後我隨時恭候。」
霸氣側漏有木有。
這話說得太帥了,聞人浩和盧胖子齊刷刷的就要鼓掌,見安祈瞪他們才收斂了。
「小然,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糟糕,放狠話的感覺是很爽,安然忘記了,他答應他哥以後再不以身犯險、昨晚上才保證了,一天不到又被抓了現行,安然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道:「哥啊哥,這事不能怪我,咱老安家的人總不能讓人隨便欺負了你放心,我是有把握的,管他天王老子商場,我一定贏,絕對不受傷,哥……」安然都快哭出來了,他這是活該啊,長個頭不長記性TUT,雙手合十狗腿一樣祈禱:「哥,我錯了,這是最後一次好不好。」
最後一次?
安祈還是那冷冷淡淡的眼神,他要表達的意思安然看懂了——你的最後一次還少了嗎?
身為哥哥的尊嚴找回來之後,安祈對自家弟弟放話挑釁這事倒沒深究,不知道是昨日那場對決之後對安然忽的有了信心,還是覺得這弟弟他管不了直接放棄了。
總之,哥哥大人難得對安然採取的放養的態度。
隨你怎麼折騰,丫不管了。
獸人崽子們在竊竊私語。
「一個非獸人彪悍成這樣,哪家的獸人崽子敢要他喲。」
「就是就是,你聽他說的什麼話,沒尊卑沒教養,一看就是小門小戶出來的。」
「不過僥倖贏了一次,還真把自己當人物了。」
……
嘖嘖,安然是真沒想到,獸人崽子也這麼有八卦天賦,碎起嘴來比非獸人也不差。安然算是明白了,他昨個打的是所有獸人的臉,雙方對壘,你還希望人家對你和顏悅色麼?
幹架的基本流程就是這樣,先罵,聲勢造起來了再動手,打完了接著罵。
無聊的撇撇嘴,他要再和他們浪費時間那才是白痴。
六人一行熟門熟路的去了開場地的櫃檯。還是安然劃的卡,還是昨天那片場地。盧胖子四人熟門熟路的走了過去,直到四隻獸人各站場地一角蓄勢待發就要動起手來,安然這才帶著五十嵐白鬼準備去第一商行總部討債。
走之前他還揮了揮小手,吆喝一聲:「分組對抗贏了有加餐,等我回來開飯。」
本來還算平靜的B-11訓練場瞬間黑雲壓頂狂風過境。成熟穩重的獸人戰士化身吃貨,一切都是為了肉——
139
八百億通用點,第一商行會賠麼?
當然不會。
有腦子的都幹不出這麼自絕生路的事。縱是第一商行財大氣粗,也拿不出這麼多通用點來,賠?變賣家產賠麼?
面對兩隻貌似無後台無背景的崽子,第一商行總部的負責人無恥的耍賴了。他們給出的說法是:這是賭盤負責人本人的重大失誤,第一商行的規定不能有這麼離譜的賠率。
唔,安然沒懷疑這一點的真實性,這裡面或許是有個人操作失誤的成分,可這並不能作為拒絕賠償的借口。負責的那位代表的是第一商行,下注單上是有蓋章有簽字的。
商行給出的解決方案是退還押金,給予適當補償。
五十嵐白鬼眼觀鼻鼻觀心,不動聲色。
「你這樣說,我也不為難你,我這裡有更好的解決方法。」
「什麼?」總部的這位負責人心裡咯登一下,他似乎看走了眼,上門討債的這兩位看著眼生,這一身的風華氣度也不像是小門小戶出來的人。
「我們最大的讓步是同意商行按照規章允許範圍內最大賠率進行賠償。」說完安然還大度的笑了笑,「現在您能告訴我,你們能給出的最大賠率是多少麼?不要用一賠一、一賠二敷衍我。」
這的確是很好的解決方法,如果五十嵐白鬼投下的基數不那麼大的話。
正常情況下商行規定的最高賠率是一賠十,實力懸殊極大的時候,可以有一賠二十。就算是一賠十,八億的十倍是多少?
親,是八十億。
總部的那位負責人臉都綠了,他道:「人要學會知足,貪心過頭小心什麼都撈不到。」
安然知道他在暗示什麼,這麼快就要撕破臉了?他翹著腿兒笑瞇瞇的坐在軟凳上,很是悠閒的吐出一句——
「財大氣粗的第一商行竟然連人家的血汗錢都想賴,閣下,你最好知道你們坑的是誰?」
來不及把名號報出來,商行管理層的大部隊來了,是蘇家的主事帶著晚輩來視察,順便熟悉環境。五六個人的隊伍裡竟然讓安然看到了兩個熟人。
望月城拍賣行的蘇宿。
獅王墓裡認識的蘇亞。
安然對蘇宿的印象還是不錯的,看他過來還難得真誠的笑了笑,穿越過來做的第一筆生意就在望月城拍賣行,蘇宿是個聰明人,知道講究商人的信譽,就連安然追加的保密條款也做得很好,一點沒給他帶來困擾。
從嘯月大森林出來之後,安然就像個滿轉的螺駝忙昏了頭。壓根就忘了蘇宿這茬,那場拍賣會之後不久,蘇宿因為業績突出被調回了帝都總部,走之前還給安然留了通訊號碼。
蘇宿正想往前趕兩步,看著熟人總要敘敘舊,沒想到有人搶在了他前頭。
「好久不見了,小安然。」
安然瞬間黑臉,尼瑪都是顧包子那二貨惹的事,害得一個個都跟著叫他小安然。小?他哪裡小?是男人就不能說小。
雖然心裡各種怨念各種不滿,面子工程還是要做的。他點點頭,回道:「蘇亞閣下。」
「喲,才三五天不見,小安然就這麼見外了。」蘇亞打趣道,同時朝五十嵐白鬼點了點頭,「閣下。」雖然,蘇亞是由五十嵐白鬼從獅王墓裡親自馱出來的,他也不敢拿鴻蒙中期的獸人戰士開玩笑,即便五十嵐白鬼看起來很平易近人。
這只是假象,幾日來的相處蘇亞把他們看得很透,五十嵐白鬼是個骨子裡極為傲氣的人,除非他自內心裡真正認同你,不管相處多久,分開了也不會在他心裡留上一道痕。
第一商行的崽子,這點眼力當然有,尤其蘇亞還是蘇家家主親自教養的非獸人。
五十嵐白鬼閒坐在軟凳上,理也不理蘇亞,他可沒忘記自己的立場,他是上門來討債的,怎麼能讓人隨便套交情輕易糊弄過去。老頭子們說了,平時嘻嘻哈哈怎麼都好,原則的事情要把握好,五十嵐家的崽子是不吃虧的。
蘇宿是不敢同蘇亞爭寵的,不僅如此,要在蘇家生存,他處處都要避其鋒芒。蘇亞趕著上前打了招呼,讓蘇宿將到嘴邊的話噎了回去。蘇宿不傻,有什麼能讓蘇亞這個眼高於頂的放下架子主動上來攀交情?總不能是為了安然這個名聲壞到底毫無賭石天賦的非獸人。
這麼一排出,理由就只有一個:與安然坐在一起的那只獸人。
他聽到蘇亞恭順的稱呼對方「閣下」,那人連頭也沒抬。
用這種態度對待蘇家第一非獸人,蘇亞竟然還沒生氣,這人到底是誰?
蘇宿心裡百轉千回,蘇亞也不好過,氣氛壓抑成這樣,安然和五十嵐白鬼必定不是來找他敘舊的,可除了這個還能為了什麼?他皺了皺眉,這才注意到安然身旁不遠處站了個商行總部的負責人,蘇亞心裡湧上一種不祥的預感。
「賴六,你說說,白鬼閣下為什麼來?」
看蘇亞同安然熟絡的樣子負責人還挺高興,覺得和解有望,都是熟人面子總要給的。後來五十嵐白鬼那冷淡模樣狠狠地淋了他一瓢冷水。蘇家第一非獸人蘇亞,帝都誰不知道,敢這麼傲慢對他的至今尚未有過。五十嵐白鬼算是開了先例。
這不驚奇,讓人驚奇的是蘇亞竟然沒發怒。
他套關係、賠笑、討好,就是沒發怒。
這能說明什麼?來討錢的這位是有背景的,後台還很硬,蘇家恐怕惹不起。這該如何是好?賴六頭上冷汗直冒,還沒想好對策,蘇亞就點到他的名。
「呃……是誤會,昨個兒我們在瑪卡學院開了個賭盤,賠率不小心弄錯了,既然這位閣下是您的熟人,這事是不是就這麼算了?」
賴六知道這麼說要挨罵,果然,「你就是這麼做事的嗎?」。蘇亞的臉一下就拉下來了,「賠率錯了那是我們自己的失誤,是多少一分不少配給白鬼閣下。」
蘇亞這話出口,安然就笑了,就連一隻冷著臉的五十嵐白鬼也勾了勾嘴角。
「可……可是……」
「沒有可是。」
TUT,賴六眼一閉,豁出去了,他要是再不說清楚麻煩恐怕就大了。「我們賠不起。」負責的賴六這才三句話一哆嗦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出來。
尤其在說到五十嵐白鬼付了八億押金的時候,蘇亞連晃了好幾下,險些沒站住腳。
「你說什麼?」不僅是蘇亞,蘇家領頭的那位也嚇到了。賴六壓低聲音略略說明了緣由,蘇亞糾結了,這事他還真不好開口,應下吧,這是把蘇家往死路上逼,賴掉吧,第一商行的信譽就毀了。蘇亞是恨蘇家恨第一商行的,這牽扯到一段秘辛,雖然這樣,現在也不是反彈的時機,大樹底下好乘涼。
蘇亞低頭裝蒜,蘇家領頭的那位叔叔輩的獸人在搞明白來龍去脈之後狠狠地在心裡咒罵了幾句,陪著笑臉道:「這個當然不能作數,還不把押金推給這位閣下。」
這態度,表明了蘇家是不賠的。
「噢?」五十嵐白鬼挑挑眉,還是準備賴賬?很好,他一伸手,將下注單抖了出來,「我沒記錯的話,這上面可還蓋著第一商行的印章,閣下看清楚了?需不需要我向獸神阿瑟斯起誓?」
「咳咳,閣下,你知道商行有商行的規定。」
「什麼規定?賴賬還成了規定?」五十嵐白鬼一點面子不給,冷哼一聲,道,「行商的最講信譽,跟小爺我耍詐,我看第一商行也做到頭了。」
這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蘇亞和蘇宿一句話沒說,蘇家那位輩分最長的自持身份說了幾句,繞來繞去也就一個意思,要錢沒有,押金可以退回去。
八億而已,五十嵐白鬼不缺這點錢,這事當然不能就這麼揭過。
五十嵐白鬼同安然一起走了,訓練場還有幾隻獸人崽子在等開飯。走到半路的時候,安然問五十嵐白鬼「傻了麼?賺的錢不要你連押金也不要了?」五十嵐白鬼笑得很是高深莫測,「唔……出兵討伐總要一個借口,八億就算小爺施捨給他們的,五十嵐家那些老頭子們也該活動活動了。」
丫竟然打的這個主意,用心太險惡了。
看了場鬧劇,安然心情不錯,他這時候萬分慶幸昨個兒下注的不是自己,他可不像五十嵐白鬼這敗家玩意兒,八億通用點只是換一個討伐的借口,說送人就送人了。安然有一大家子人要養,獸人都是吃貨啊TUT,要不是有空間保底,他哪能剩下閒錢來。
這天下午的訓練進行得很順利,安然說了,晚上吃小炒,不做大鍋飯,贏的人點菜,輸的只有醬肉包子。與別家那些難以下嚥的燉菜燉肉相比,醬肉包子是極品美味,與點菜相比,它就是渣。
安然給五十嵐白鬼開了個後門,一是安慰他討債不成功,二是獎勵他陪練很努力。
五十嵐白鬼可以點兩個菜,其餘四隻崽子,按照與五十嵐白鬼對抗的時候能夠堅持的時間排位,堅持得最久的與五十嵐白鬼享受同等待遇,二三名只點一個菜,墊底的自己啃包子。
平素感情頗好的四隻獸人崽子,在安然宣佈了政策之後,直接淪為了階級敵人。
哼哼,兄弟感情是什麼?能吃麼?
有擎天戰鎧傍身,安祈輕輕鬆鬆拔了頭籌,排第二的是盧胖子,盧胖子和樊藺的戰士等級相差無幾,區別在於,樊藺是攻擊型戰士,而盧胖子,只要想想他的獸形就能知道,他是個超級肉盾。玄階戰士的攻擊對於五十嵐白鬼來說就是撓癢癢,要想拖得久,一看速度,二看防禦。
這麼狠狠地操練了一下午,安然如約給安祈和五十嵐白鬼加了餐,每人兩個菜。盧胖子和樊藺每個一個,悲劇的是聞人浩,比不上同年級的首席生安祈,盧胖子和樊藺比他高一級也不能比。
聞人浩一個人抱著兩蒸籠醬肉包子,聞著廚房飄出來的肉香味,邊啃邊流淚。
他要爆發他要奮起。
比不上穿戰鎧拿神器的安祈,他大爺的還比不過那死胖子嗎?
戰鬥測試的前一夜在安祈和五十嵐白鬼的深深滿足和聞人浩的無限怨念中過去了,至於聞人樂,他似乎是搞科研入了迷,吃飯的時候也沒見下來,自己一個人關在二樓的房間裡。
第二天,一年一度的瑪卡學院戰鬥測試終於到了。整個帝都都陷入一片濃濃的喜慶之中,瑪卡學院的戰鬥測試一共持續三天,三天過後就是新年。
學院有專門的測試場地,是一個個分立的擂台,同一時間可以進行十場比賽。擂台的外圍砌著高高的台階,上場之前學生可以自行落座。除去本校學生,外來圍觀群眾每人需交納入場費1000通用點。
安然還在為為期三天的測試做最後的準備,聞人浩早早就去測試場地占座了,他們哥兒四個,加上安然、聞人樂和五十嵐白鬼,他一個人風風火火的佔了七個位置,挑的還是黃金觀看點,很是遭了一頓白眼。這種事本來是輪不到他這麼個貴族家少爺來干的,無奈他打不過其餘三隻,又不像他那個狗腿子弟弟會討安然歡心,只能鞍前馬後做些瑣事,不求安然做什麼都惦記他,只求一個平等待遇,TUT。
一二三年級的測試在第一天,四五六七在第二天。
至於最後一天,學校搞了個別出心裁的團體賽,每個年級取前十名,分類抽籤,組成十個小隊,各只小隊的七個人中每個年級的占一名。抽籤絕對公平,這個考驗的是應變能力以及團隊配合,是針對學院的精英們進行的特別測試。
都知道瑪卡學院的戰鬥測試過後就是新年,新年的第二天也是南大陸所有傭兵團統一招新的日子,學院鼓勵學生外出磨練,參加傭兵團是最好的選擇。是以,第三天才是真正的兩點,帝都各方勢力雲集,就為了爭回那麼一兩個扶得起的人才。
安然他們一堆人到的時候,測試場已經人山人海了。聞人浩為了保住那幾個位置幾次險些大打出手,遠遠瞧見安然劃了2000通用點帶著五十嵐白鬼進場,聞人浩激動得險些沒跳起來。在他自告奮勇要來提前佔位的時候,安然發了話,回頭給他帶吃的。聞人浩等了三個小時,安然一行姍姍來遲。
他們六個人朝黃金觀看點過來的時候,整個測試場安靜了一秒。
有人已經認出了安然。
「啊啊啊啊快看快看,是那個非獸人。」
「咋呼什麼?」
「那個非獸人,比獸人崽子還爺們兒的非獸人,他他他過來了。」
……諸如此類的聲音此起彼伏。
「他果然是和安祈閣下一起的,他們是什麼關係?」
「安祈、安然還都姓安,不會是一家出來的吧?」
安然選擇性的屏蔽了這些議論聲,他若是聽到,必然要為這些人逆天的想像力鼓掌,專業狗仔也沒他們厲害安然伸手往自家哥哥的腰上戳了戳,「哥你找找看,聞人浩那傢伙在哪裡,人太多看得我頭暈。」
安然低估了聞人浩,那傢伙已經眼珠子不轉盯著入口好久了。眼瞧著一年級的測試已經開始了,他們怎麼還不來?別人不來就算了,安然怎麼也沒來?
他的早飯他的肉肉。
終於等到安然登場,聞人浩那個激動。在所有人竊竊私語的時候,他直接站起來,揮動著雙手大聲吆喝:「小然弟弟,這裡這裡,耗子哥等你很久了。」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沒有任何人能蓋住聞人浩穿透力十足的聲音,這一嗓門吼出來,十個擂台上的所有戰士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他們齊刷刷的扭過頭。
尼瑪聞人浩就是個奇葩,安然剛對他有點改觀,就被這一嗓子吼回了原形。
「噗。」聞人樂第一個噴了出來,「哈哈,耗子哥,笑死我了。」沒人帶頭的時候,其他人還憋著,眼瞧著聞人浩的同胞弟弟都笑出來了,測試場一片哄笑。
聞人家兩兄弟都是三年級的,在第一天下午測試,為了親眼目睹自家崽子的英姿,順便尋找些吹噓的本錢,聞人家的除了一般不輕易出門的幾個老傢伙,其餘傾巢出動。聞人浩這一嗓子吼得好哇。
聽聽這曖昧的稱呼——小然弟弟、耗子哥。
二十多年的老鐵樹終於開花了,最激動的當屬聞人浩他爹:「耗子終於開竅了,我還以為到閉眼都等不到這一天。」
「嗷嗷,那非獸人崽子是誰?」
「瘦是瘦了些,小屁股挺翹的,好生崽子。」
……
這一天,安然迎來了他到帝都之後的第二個緋聞。
你問第一個是誰?
當然是顧炎,你忘記「安朝朝」了嗎?索性由於顧炎「失蹤」顧家沒有人來,否則就該熱鬧了。
安然很想對聞人浩說:你給我滾,老子不認識你,不要亂攀關係。
可惜,整個測試場只剩了那留個位置,安然厚著老臉朝聞人浩所在的地方走,心裡暗暗的決定要把他今早的口糧扣下。
噢不看在今天有測試的份上,還是讓他啃包子吧。
六個人一路披荊斬棘終於擠到聞人浩身邊坐下。安然被圍在中間,安然的左手邊是安祈,右手邊是五十嵐白鬼,聞人浩被生生的擠到了外圍。屁股坐熱乎了之後,安然變花樣的拿出三米長半米寬的一塊鋸木板,橫著放在七個人的腿上搭成一個簡易的餐桌。
擂台上打得熱火朝天,觀眾看得熱血沸騰的時候,姍姍來遲的幾位愉快的開飯了。
三明治,每人四個;鹵豬蹄,每人一隻;滷牛肉,每人兩斤;炸酥肉,每人一盆。發完五人份之後,安然朝聞人浩遞過去兩大盆肉包子。
「啊啊啊啊啊小然弟弟,你就讓你耗子哥吃這個?」
耗子哥,去他的耗子哥,安然一聽這稱呼就胃酸,直想把肉包子也收回來。哼哼一聲,某只非獸人傲嬌道:「他大爺的讓你亂說話。」
「我錯了。」
「知道錯了就好,組織詳細你,好好改正,明個兒就恢復口糧。」
明個兒……丫還準備讓他一盆肉包子啃上一天嗎?
聞人浩看著隔壁盧胖子的滷牛肉鹵豬蹄,那香味引得他口水長流。早知道出了新品種,他死活也不亂說話最可恨的是,他在這邊深深懺悔的時候,安然說:「慢慢吃,這是我特地準備的零嘴,不是給你們當飯吃的,肚子餓的肉包子自取。」
不僅肉包子自取,爆米花自取,各種甜點自取,靈果也自取。後面三樣那是安然替他自己準備的,獸人崽子就愛吃大魚大肉,頓頓不離葷腥,他一個科學飲食的現代人,扛不住。
肉香瞬間傳遍了整個測試場。
「好香。」
「什麼東西這麼香?」
安然陣仗這麼大,附近的獸人崽子早就注意到了,一個個連擂台上正在進行的戰鬥也不看了,直愣愣的看著安然身邊那幾隻面前堆滿了各種食物不停胡吃海喝的獸人。
「那是安祈,盧芊芊還有樊藺。唔……聞人家兩兄弟不是不對盤麼?怎麼也湊到一起去了,還有個眼生的,尼瑪真好命,看他們吃老子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安祈有點擔憂,生怕安然又被推上風口浪尖。看這些獸人崽子恐怕就要忍不住湊上來問了。其餘幾隻崽子是樂的——哼哼,小爺有吃有喝有極品美味,你們木有,眼饞吧。
相較於安祈的擔憂,安然很淡定。身負這些個異能異寶,他注定要活在風口浪尖上,安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設,穿越一次就要活得恣意活得精彩,鬧事怎麼了,闖禍又怎麼了?不是還有他家哥哥麼,哥哥不行還有小白,小白也不行那不是還有傳奇大妖獸二黑麼?
威逼不成還能利誘,咳咳,安然就是吸引獸人、妖獸體質。
翡翠什麼的,美食什麼的,獸人崽子實在沒有抵抗力。
這些都是後話,至少安然現在並沒有用翡翠和美食征服世界的願望。當然,這樣**腦殘的願望,他以後也不會有。
再說鹵豬蹄在測試場引起轟動這事,別的獸人崽子最多只是問問,被安然聚攏的這幾隻平時都不合群,喜歡鬧獨立玩自閉,在學校點頭之間有那麼幾個,有進一步發展的還真沒有,也就是礙著這一點,那些個獸人崽子沒好意思湊上前來討肉吃。
他們不來不代表就沒有人來。
五十嵐家遠在北大陸,樊家在颶風城,盧家的忙著做生意沒空過來,獨獨聞人家,除了那幾個老傢伙,叔叔輩以及與聞人浩平輩的齊刷刷來了個遍。甚至還有個堂哥把他家四歲的小崽子都抱來了。
別人還坐得住,聞人家的坐不住了。
「好香好香,那邊啃咕嚕獸蹄的是樂樂吧?」聞人浩他三叔手一指,還在找香味來源的一大家子人齊刷刷的就盯了過去。那眼神,比X光線更具有穿透力。
「噢噢,是樂樂,看旁邊那個不就是耗子麼,兩個沒良心的小兔崽子,只顧自己胡吃海喝也不想著阿爸阿爹叔叔舅舅。」
……
聞人家真的有這麼落魄麼?落魄到豬蹄都買不起。
無論別人怎麼想,聞人浩他爹浩浩蕩蕩的殺過來了,本來一大家子人都要過來的,無奈人數眾多,轉移有困難。一大家子人啃豬蹄的希望就落到了聞人浩他爹身上。
聞人家的都偏心,雖然聞人浩和聞人樂是雙胞胎,可人人都覺得聞人浩有出息,聞人樂就是個廢渣。兩隻崽子他爹排除千難萬險頂著前排獸人滴答的口水擠了過來,剛一過來就看到聞人樂笑瞇瞇的抱著鹵豬蹄在啃,聞人浩可憐兮兮的一口一口啃包子。
「聞人樂你出息了親哥哥都不顧一個人吃肉。」他爹一看他跟前堆的各種肉食就來氣,看看聞人樂再看看聞人浩,這麼一對比,聞人浩也太寒磣了。他爹一貫不怎麼喜歡聞人樂,雖然都是他生出來的,當爹的還是喜歡上進的孩子,養個出息的崽子他後半生也有依靠,吹牛嘮嗑的時候底氣更足。聞人浩從來都是各家羨慕的對象,至於聞人樂,他生來就是討債的,天賦明明很好,就是不好好修煉,整天不務正業搗鼓這個搗鼓那個。
人和人就不能比,一比差距就出來了。
他爸他爹都喜歡聞人浩,安然卻喜歡聞人樂。
鬼才發明家,獸人大陸獨一份,有了他還愁沒有空調洗衣機?一兩天的功夫烤箱就搗鼓出來了,他還有什麼弄不出來?安然覺得,除了與二黑契約之外,他做得最對的一件事就是聞人樂簽下了賣身契,這傢伙實在是個寶貝。
自家老爹殺來了,聞人樂能說什麼,一個吃肉一個啃包子,就這麼被抓了個現行,他爹不心疼聞人浩才怪。聞人樂在心裡默默地咒罵聞人浩陰險,放下手中的鹵豬蹄,瞅著他爹問:「阿爹您怎麼過來了?」
「我不過來還不知道你竟然這麼對你哥。」
「我……」
他爹一看聞人樂這樣就來氣,不好好修煉就算了,軟趴趴的一點獸人崽子的氣度也沒有,孬得就跟非獸人似的。「把你的肉都包起來給我,你叔叔舅舅哥哥弟弟都餓了,自己吃得高興也不想想家裡人,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東西。」
當著所有人的面被他親爹這麼說,聞人樂臉都青了。他沒繼續吃,也沒打包,呆愣愣的看著他爹,一點反應也沒有。
「你不聽是不是?你個逆子。」
若是從前,聞人樂這麼挨罵,當眾被修理,聞人浩肯定要放鞭炮慶祝,這感覺比吃了兩大斤回鍋肉還爽。自從聞人樂走上「歧途」之後,聞人家的人對他就這態度,管吃飽餓不死你就不錯了,還想有什麼好臉色?以前聞人浩覺得這是他活該,自找的,誰讓他不學好不務正業丟家裡的人,今個兒他爹當著這麼多人罵出來,聞人浩看著聞人樂呆愣愣的樣,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也沒幹什麼壞事,只是不喜歡修煉喜歡研究奇奇怪怪的東西而已。
安然不就很喜歡聞人樂那些奇怪的發明麼?
「阿爹。」聞人浩開口岔開話題,「阿爹都沒看到我,哼哼。」
他爹無奈的笑,他就拿聞人浩沒辦法,喜歡修煉,上進,嘴又甜最會哄人,「得了便宜還賣乖,阿爹這是在為你討回公道。」
討回公道?討回什麼公道?不就是啃個鹵豬蹄還用討回公道。
安然最看不慣這種做派,他是個非獸人,手無縛雞之力不說,一點賭石天賦都沒有,阿爹還是懷著他出了意外,生孩子生死的。他爸不僅沒怨怪他,從小就當寶貝寵著。
小然是我們老安家的寶貝,這話是安烈說的。
也就是拜他這極品阿爸所賜,哥哥也學成了弟控。
與他相比,聞人樂的自身條件好太多了,他爹咋偏心成這樣?
安然心裡一團火燒著,別人家的家務事,他沒資格說什麼,正憋屈得不爽,聞人浩他爹注意到他了,「耗子你不介紹介紹?」
聞人浩眨眨眼,盧胖子、樊藺、安祈和自家弟弟,還有什麼好介紹的?
個個都是他家的常客。
噢,他似乎忘記了什麼,果然,他爹的目光直接鎖定在安然身上。
安然也挑了挑眉,知道聞人浩他爹誤會了。聞人浩本人也很無奈,就說他爹咋親自殺過來了,說什麼為他討回公道,明明是想吃鹵豬蹄以及想見兒媳婦了。
「阿爹,你想多了。」
「想多了想多了,你才想多了我是老了不中用了,可我沒聾,」他爹哼哼兩聲,「什麼小然弟弟,耗子哥哥,你爹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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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這眨巴著眼曖昧不明的表情,鬼都知道他誤會了。這種事又不好解釋,基本就是越抹越黑,聞人浩很無奈。他爹是個非常實在的人,他認定的想法基本就不會改動,除非你能說出個讓人確信的理由。
我們說的讓人確信的理由,是指客觀實際,非是主觀願望。
他現在只相信自己看在眼裡聽在耳朵裡的東西。聞人浩是從他肚皮裡滾出來的,自己生的崽子他還不瞭解麼?聞人浩那些光輝事跡就跟顧炎那二貨一般無二,嫌棄非獸人太軟太弱從來不同人家來往,就喜歡刨土滾泥坑帶著一堆獸人崽子幹架。
他爹本來都絕望了,好不容易熠日城城主有聯姻的意思,他們兩家本來就有那麼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親上加親自然是好,看過耀櫟本尊之後,當家的很滿意,說是有貴族家主夫的氣度,不愧是七大主城之首熠日城城主家唯一的崽子。
你滿意有什麼用?要結婚的是你嗎?
聞人浩一回來就甩了臉子給人家看,立場已經擺明了,幾句話說完甩手就走了人,弄得一大家子人下不來台。就說他沒事抽什麼風,搞了半天原來是外頭有人了。
「你爹我已經知道了,你還彆扭什麼。」
TUT,聞人浩已經無語了,早知道他爹霸道,每次他和聞人樂爭執,他爹都會三兩句話拍板草草定了聞人樂的罪,他爹的這個特性讓聞人浩幸災樂了這麼多年,尼瑪風水輪流轉,終於輪到他自己了。
這算什麼?
**專制
聞人浩知道,遇上這種事,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回應,冷處理。
不然你想怎麼說?
說我對安然沒意思,他爹肯定問「那你對誰有意思?沒意思你喊這麼親熱。」
說安然對我沒意思,好傢伙,這個更不得了,他爹肯定衝上去找安然理論「我家耗子哪裡不好,你嫌棄什麼」等等等等諸如此類。
選擇是多樣性的,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不管哪一種,安然都不會高興,剛吼了一句,就只能看著那五隻禽獸吃不完的鹵豬蹄滷牛肉,自己默默地啃肉包子。再整嚴重了,安然會不會直接斷了他的糧?
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裡,聞人浩奉行的是:獸人崽子好養活,有得吃餓不死就成。
五天的經歷顛覆了他過去一貫的想法,南大陸的基本生活水平線實在太低,大鍋燒肉燉肉那是給獸人吃的嗎?咕嚕獸也不吃那玩意兒。他過去的二十餘年過的就是咕嚕獸都不如的生活,遇上安然之後,才直接從原始社會一步邁進了共產主義的大門。
每天有條件的限量供應,聞人浩現在對每一天都抱有無限的幻想,他要為了可以隨便吃安然做的肉而奮鬥。
「爹啊爹,您能別搗亂了嗎。」說話也要看場合的喂。
「搗亂?」他爹炸毛了,「我這是搗亂嗎?你不會追媳婦兒還不讓你爹幫你,我決不允許聞人家出現一個老光棍。」
「噗」老光棍,雖然聞人浩他爹偏心這一點很不討人喜歡,不得不說,他搞笑天分確實不錯。儘管當事人一方是自己,安然還是忍不住笑了。
獸人多長命,二十出頭生命才剛開始,老光棍什麼的,想太多了吧。
聞人浩無力了,「爹啊,有話咱回去說,這是說話的地方嗎TUT。」
呃……他爹終於發現不對勁了,好吧,他習慣了一句話不對當場發作,這種尷尬的場面聞人樂就經常遇到,至於聞人浩麼,還是頭一次。
他得寵,犯點小錯誤是可以被原諒的。
「測試完了把人帶回來好好說,哼哼,別想敷衍你爹我。」他爹下了最後通牒。
聞人浩不敢懷疑他爹的行動力,他絕對相信,如果新年的頭一天他沒回去,他爹肯定會帶著一幫子人殺來七區14棟。這種好事他怎麼能一個人享受呢?雙胞胎什麼的,不就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雖然聞人樂沒把鹵豬蹄分給他吃。聞人浩默默地告訴自己,他是哥哥,要體諒弟弟這種不成熟的行為,至於相親處對像三堂會審這等好事,兩兄弟就愉快的共享吧。
「樂樂也不小了。」某只獸人崽子無恥的想拖親弟弟下水。
他爹還不知道他心裡那點小九九,一巴掌拍他頭頂:「你是哥哥,哥哥要以身作則。」
一頓說教之後,他爹心滿意足的走了,順便帶走了聞人樂的所有口糧只給他剩了一隻啃到一半的鹵豬蹄。聞人樂毫不懷疑,他爹良心發現留下這隻豬蹄是因為嫌棄他塗在上面的口水。
將將還心裡暗爽各種同情聞人浩的某只悲劇了。
那是他整整一天的零嘴啊喂什麼說教,什麼相親處對象都是假的,他爹果然是奔著他這些肉過來的吧。
聞人樂想要仰天長嘯「孽畜還我肉肉」他不敢,就像是溫水裡煮著的青蛙,他已經習慣了自家親爹的偏心眼,這種事完全在可預料可接受的範圍內。
有點難過有點憤怒,尚可容忍。
見聞人樂也跟著倒了霉,還是物質上的巨大損失,聞人浩心情終於轉好了。他隔著一個安祈在中間,聞人浩不顧周圍人或嘲笑或探尋的異樣眼神,他扭過頭看著安然認真的保證說:「小然弟弟你放心,這事我一定料理好了,絕對不折騰你。」頓了頓,又說,「不要剋扣我的肉。」
這種諂媚的口氣,戳瞎了一群人的鈦合金狗眼。
擦哩個擦。
這貨真的是聞人浩?橫掃帝都行為令人髮指,可惡程度直逼顧炎那牲口的聞人浩。
他們幻覺了吧。
「嗯哼?你確定不用我出馬你自己能處理好?」安然行為懶散的看著他,實在不相信聞人浩的行動力。他爹實在不像是能聽得進別人意見的人,其主觀程度令人髮指。
安然無限同情聞人兄弟,尤其是早不早就喪失話語權的聞人樂。
只怪教育方式有問題,獸人大陸一個個都不識貨。把聞人浩和聞人樂放在天平的兩邊,一個是戰士,就像華國的軍人或者警察,尼瑪你再犀利再能打地位能同中科院的研究員相比麼?能麼?
人家搞出一顆原子彈能轟掉半個鳥國,你能嗎?
安然一隻覺得,讓聞人樂簽下賣身契是他穿越過來之後做得最成功的一件事。有位大爺曾經說過,世界要發展,最需要的是人才。聞人浩這樣的純打手能做什麼?安然當然不能提醒聞人樂他很厲害很有用,他要打一RB給顆蜜糖,一邊無限的壓搾聞人樂的勞動力,一邊慢慢的感化他。等他最後成了獸人大陸的知名人士那也不會忘了安然這個伯樂。
在聞人浩與聞人樂之間,安然的確是偏心聞人樂。
這也不能表現得太過,比如說現在,聞人樂被他親爹突襲洗劫一空之後,安然也沒繼續給他發放高級口糧,在聞人家一幫子人虎視眈眈的情況下,給他也留不住。
肉包子總沒人搶吧。
唔……那就大家一起愉快的啃肉包子。
安然高估了獸人崽子對於美食的抵抗力,低估了聞人家那些崽子臉皮的厚度。
那一堆肉食拿回去,聞人家來的崽子每人只分到一口就麼有了。結果是顯然的,聞人浩他爹又來了第二次。他斜眼看著聞人樂,輕咳了兩聲。
聞人樂知道自己親爹的德行,無奈的歎口氣,不懂裝懂道:「阿爹,您又有什麼事?」
這話本來沒什麼感情色彩,聽到他爹耳朵裡就是不對勁,「我到哪裡還要跟你報備?沒事就不能過來?」
能,怎麼不能?
可素,您真的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到處溜躂?
怎麼看怎麼不像。
「咳咳,你們小叔叔家的么崽餓了,有什麼吃的都拿出來。」
果然是為了這個。
聞人浩心虛的看了一眼坐在他右邊的右邊的安然。見他手上拿著個靈果一口一口啃,注意力完全被擂台上的比鬥吸引了,壓根沒注意到他們這邊的鬧劇。這種程度的比鬥能讓安然看得這麼專注?開玩笑,他是有意想避開聞人家的爛事。
他爹抱著聞人樂的口糧回去的時候,聞人浩特地注意了,他家那些叔叔舅舅哥哥弟弟搶食的陣仗,說什麼小叔叔家的么崽子餓了。一幫子人貪嘴還要拿個小崽子當借口。聞人家在帝都屹立不倒太多年了,一代一代傳下來,貴族家的毛病層出不窮。原本都是一家人,都該為著家族好,結果一個個良心都被屎糊了,虛偽做作自私自利。
聞人樂已經淡定了,對腐朽的家族不抱有任何希望。可聞人浩不一樣,族裡的長輩虛偽是虛偽,對他還有幾分真心,也就是因為這個,就算他們做了再過分的事,聞人浩想的也是怎麼幫忙擦屁股。
要吃的,要吃的就給唄。不就是一盆肉包子。聞人浩將自己的口糧分出一盆給他爹,「小dd吃夠了麼?」隔著兩個看台不辭辛苦來討食的某爹黑臉了,他要的是剛才從聞人樂那裡拿走的那種肉。聞人浩他捨不得罵,只能板著臉瞪著聞人樂,怒斥:「你哥哥都知道把食物分出來給小dd,你裝什麼死?自己吃好喝好就不管家裡人了?」
……我勒個去,這話說得,安然帶個耳朵旁聽都想站起來罵爹了。
這算什麼?
聞人家不是帝都大貴族,有這麼窮?
尼瑪他剛才洗劫樂樂的時候就只留下了半隻豬蹄,咋沒想著他親兒子也會餓?
都說人心是偏著長的,這當爹的怎麼就能偏心偏得這麼厲害。
聞人樂什麼也沒說,他深深地看了他爹一眼,將剛拿到手的肉包子遞了過去。
他爹不知道包子內有乾坤,只當是白麵饃饃,誰稀罕吃這個他一伸手就把聞人樂那盆肉包子打翻在地上,厲聲道:「你個沒良心的東西,你弟弟要吃剛才那種肉。」
一整天的零嘴都貢獻出來了,他還有什麼肉,聞人樂嘲諷的笑笑,從看台的座位上蹲下身子,將他爹打翻的肉包子一個個挨著撿起來,裝回盆子裡。他這樣,不僅安然他們幾個,一向與他不對盤見不得他好的親哥聞人浩也皺起了眉。
「阿爹,你回去告訴小叔叔,我們沒有肉。」這話是聞人浩說的。他爹再鬧下去就是給人看笑話。
「你閉嘴,我在問你弟弟。」
甭論他爹怎麼說,聞人樂死活就是不開口了,他低著頭抱著肉包子不知道在想什麼,他爹又罵了幾句,也不見他反應,這才黑著臉走了。
人走了,包子留下來了,安然見他走遠了才伸手拍拍聞人樂的頭,然後朝聞人浩哼哼兩聲,惡聲惡氣道:「沒見識的二貨。」
聞人浩也知道他爹干的這事就不厚道,任安然怎麼甩臉色也只能賠笑臉。
他是見過安然搓麵團蒸包子的,看似簡單,工作量非常的大。這一盆盆的包子都是安然趁他們晚上睡覺的時候蒸出來的,許是同聞人樂的關係有所和緩,聞人浩第一次對他爹這麼不認同。
從前只覺得對自己好就是好的,現在看來,日日受到這種精神摧殘的聞人樂竟然沒瘋沒變態,還真不容易。
這事就不了了之了,安然讓聞人樂將摔在地上弄髒的包子丟了,也不敢再給他很多東西,看著他吃完了才又遞過去一樣,他爹也沒再過來。
兄弟兩個都知道,他爹沒如意,過後肯定還要鬧騰,學院戰鬥測試之後就是新年,多半的學生都要回家去,尤其他們家這種本家在帝都的。估計那時候聞人樂就要倒霉了。聞人浩看著神情鬱鬱的弟弟,第一次說了身為哥哥應該說的話。「你小心些,阿爹恐怕堵著氣。」
聞人樂也不是個彆扭的,難得他哥低了頭,他跟著台階就下了。
點點頭說:「我知道。」
聞人家兩兄弟之間歷史性的進展就發生在三年級的這次戰鬥測試上,安然聽著他倆的對話,眼神閃了閃,聞人浩騷是騷了點,本性還是在的嘛。
出了這樣的事,大家情緒都不高,還是盧胖子說了幾件趣事炒熱了氣氛。瑪卡學院的學年戰鬥測試是沒有中場休息的,中午也不停賽,午餐自行解決,擂台上的比鬥一場接著一場,等到聞人浩和聞人樂情緒好些,一年級的測試已經到了最後階段。
這一年的新生裡面的確有幾個好苗子。
「三號六號十號擂台這三個傢伙都不錯。」盧胖子一邊看一邊給安然講解,生怕他個非獸人看不懂。
不懂?安然咋會不懂?
真人PK他看得的確不多,遊戲裡的比武大賽,大區賽,全國爭霸賽什麼的他都買票去看過,頂級玩家的風騷走位犀利操作絕對見過不少。
生活玩家怎麼了?PK不行怎麼了?
那你也不能阻擋他圍觀的熱情。
安然是有眼力的,他的眼力比較奇怪。在所有人普遍看好三、六、十號的時候,他一個人默默地支持著七號。「唔,我覺得七號很好。」
好?「哪裡好?」
安然只覺得這個七號很像他在遊戲裡認識的一個朋友,刺客盟排行第一的刺客——殺戮七。
人稱七哥,是個身形鬼魅的猥瑣胖子。
他剛出道的時候走哪兒都被人嘲笑,死胖子練什麼刺客,這麼大的體積你影得了身?
先天的劣勢不算什麼,黑榜上的輝煌戰績說明了一切問題,《天地玄黃》沒人再敢輕視他,殺戮七是公認的本門大師兄,論壇上有人說過一句話:
七哥之後,再無刺客。
想起這些往事,安然有些懷念,他笑瞇瞇的看著四號場地上狼狽躲閃的七號,道,「他夠猥瑣,有天賦。」
猥瑣和天賦有什麼關係?
除了五十嵐白鬼,其餘幾隻壓根就不知道安然這一路上的英勇事跡,五十嵐白鬼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剛想說安然的想法你們不要猜,聞人樂就一臉天真的開口了:「什麼天賦?」
嘿嘿,「陰人的天賦。」安然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搭在腿上的木板,「你們仔細看,那傢伙明明就留有餘力,偏偏要刻意裝出這副狼狽躲閃的滑稽模樣,我猜得沒錯的話,不出三分鐘,他肯定贏,手段有點不好估計。」
同安然預估的一樣,兩分鐘之後,那七號腳下一個不穩,連帶著絆倒了追著他猛打的八號,七號一個狗啃泥栽在擂台上,而八號直接翻了出去摔了個四腳朝天。
「哈哈」「哈哈哈哈」
「小然弟弟眼力不錯啊,這七號果然有點意思。」
盧胖子抱著滷牛肉啃了一口,「後天團體賽抽籤抽到一起那才有意思。」
直到一年級的測試結束,那七號竟然硬生生的摔出了個第二名。安然點點頭,直誇這孩子聰明,取得勝利的手段能憋屈死個人就不說了,所有人都當他是個運氣流,完全沒注意到這傢伙是個隱性實力派。
第二名就是年級次席,首席是盧胖子說的那個六號。
首席和次席的區別在於獎金的多少,以及圖書館等等一些地方的特權,那七號一看就不是窮人家的崽子,壓根瞧不上這些東西,有首席生在前面遮風擋雨,作為次席生的他直接被人忽略了。
正所謂大樹底下好乘涼。
挑釁的也找不到他頭上。
二年級的比賽進行得很快,到後半程,安祈和聞人家兩兄弟就要準備熱身了。盧胖子和樊藺是四年級,四年級的測試在第二天一大早。
測試的流程早就在公告欄上貼出來了,眼瞧著時間點到了,三人就要下去集合領編號牌然後抽籤。臨走之前安然特地給每個人發了一小袋藥丸子,還拿著花花綠綠的藥丸子解釋說「這個是急速丸,半小時內增加速度百分之百;這個是大力丸,半小時之內增加力量百分之百;這個是龜甲丸,防禦力大大提高;這個是避毒丹,吃一粒三天之內解百毒;還有這個,這個要尤其注意,這個是十香軟筋散,實在不行了就捏碎往對方身上拍,甭管什麼,一粒下去絕對倒。」安然一邊給三隻獸人崽子講解,一邊把他針對這次測試新研發的各種負面藥丸子單獨分出來裝好,生怕他們一激動捏著一粒看也不看就往自己嘴裡丟。
左腰上掛的是自己吃的,右腰上掛的是各種負面狀態,他也懶得仔細解釋,反正都是整人的,隨便捏一粒往人家身上拍就是。
安祈終於理解自家弟弟為毛會覺得那個扮豬吃老虎的七號有前途了,丫就是一路貨色。他滿頭黑線的在安然期冀的目光注視下將兩個袋子在腰間掛好。
「耗子、樂樂、哥哥你們加油昂,賽出水平來,贏了晚上吃大餐。」本來安然說加油的時候,聞人浩和安祈都沒什麼興趣,安祈本來就是首席生,現在神器戰鎧傍身,這種水平的測試輕輕鬆鬆就能過。至於聞人浩,他是喜歡帶頭打架沒錯,這種半表演性質的登台PK他沒興趣阿喂。
直到聽完了整句話,聞人浩和安祈只記住了一個詞——大餐。
大餐前面還有個動詞——吃。
動詞前面還有個條件句——在測試中取勝。
這才是鼓勵人的話嘛,原本懶洋洋的兩隻,一下就跟打了雞血一樣,激動了。
唔……至於聞人樂,他一直很激動,在某天晚上安然找他進行了特別談話之後,什麼科研成果也可以用於戰鬥,什麼讓別人崽子見識下高科技的威力。安然還趁機向聞人樂介紹了許多華國軍事領域的先進武器,從手槍到突擊步槍到衝鋒鎗。地雷、榴彈、炸藥什麼的也說了說。
炸藥這一類安然說不上來具體配方,只大概知道要用硫磺石墨什麼的,這個研究起來比較困難,聞人樂還沒著手,至於別的幾樣,已經有些成果了。
前幾天安然對安祈等人進行訓練的時候聞人樂就一直在搗鼓這個,那個廢寢忘食的勁,只盼著學院測試之前能整出點什麼黑武器。
聞人樂是興奮的,這是他進入瑪卡學院的第三年,也是第三次學院戰鬥測試。
前兩次都沒出什麼力,一路混過去的。這一回,聞人樂難得認真了,藉著這次戰鬥測試,他要讓所有看不起他嘲笑他的獸人崽子們瞧瞧衝鋒鎗的威力。
一切為了夢想。
半下午的時候,三年級的測試開始了。
開頭的幾輪沒什麼可看性,三隻崽子氣勢如虹,尤其是安祈,許是同五十嵐白鬼對戰的時間多了,忽然面對實力低微的同年級生,從挨揍變成揍人,他一口氣憋在心裡怎麼也施展不開。打了半天連獸形也沒變過。
直到第六輪開始,後半區的同學淘汰得差不多了,比賽才到了正頭。
安祈、聞人浩、聞人樂從不適用輔助道具依靠身體強度硬碰硬逐漸轉變為三類。
安祈繼續穩紮穩打,一撲一咬都是自身實力的體現。聞人浩走上了猥瑣流的路線,咳咳,這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想試試安然給的藥丸子到底有沒有用,結果一試上了癮。
癢癢丸,拍到身上癢得滿地打滾。
笑口常開,張著嘴笑夠了十二個小時才能停下來。
淚流滿面,這個同笑口常開有異曲同工之妙,哭夠十二個小時就能停下來。
十香軟筋散,這個安然已經解釋過效果了,聞人浩還是找了個人試藥,唔,效果立竿見影有木有,捏碎了往對方獸身上一拍,龐然大物轟然倒地,整個跟軟腳蝦一樣,死活爬不起來。
這些還算正常,最奇怪的兩種藥丸子,一個叫變臉,一個叫畫皮。
都是字面意思,唔,變臉就像川劇變臉一樣,豬頭變狗頭,狗頭變牛頭,這個負作用不大,主要是從外型上和心理上打擊對手,狗的身子配上個牛腦袋,尼瑪幾個人扛得住,直接從心理防線上崩潰。至於畫皮,這個就更好懂了,每分鐘褪一次皮,就跟蛇一樣。
這兩個本來是惡作劇專用的。
安然也沒想到怎麼會裝到聞人浩的袋子裡去。
十幾輪比賽下來,聞人浩就沒好好打過,從開始的等人衝上來把藥丸子拍人家身上變成了追著人家跑然後把藥丸子拍人家身上,最後發展成了吃一粒急速丸追著人家跑把藥丸子拍人家身上。聞人浩創造了瑪卡學院的神話。
他所在的擂台上總是你追我趕雞飛狗跳。
不就是個戰鬥測試麼?輸了不打緊,就怕當中丟人。遇上聞人浩的就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一干獸人崽子見了聞人浩就跟見了鬼似的,以至於聞人浩方圓十米之內人煙絕跡,壓根沒人敢靠過去。這怨不得別人,好好地獸人崽子,瑪卡學院的學生,大陸未來的希望,誰願意落他手裡淪為娛樂大眾的工具?
聞人浩儼然已經成為了無限猥瑣流的掌門人。
一年級那個扮豬吃老虎的七號雙眼蹭亮蹭亮的盯著他,從頭到尾眨也不眨一下。本來以為學院裡都是些只知道修煉的呆子,沒想到啊沒想到,竟然遇到了同道中人。
看著擂台上想盡一切辦法將藥丸子拍到對手身上的聞人浩,七號同學第一次甘拜下風。
尼瑪什麼叫天賦?這就是。
一直很猥瑣,從未被超越。
這一天,拉風的不僅是聞人浩,聞人樂也驚掉了一干圍觀群眾的眼珠子。
聞人兄弟徹底出名了,以兩種截然不同的方式,這兩種方式之間又有一個讓人頭疼的共通點,他們同樣借助了工具。聞人浩用的是藥丸子,至於聞人樂,他拿的是衝鋒鎗。
唔,一開始也不是衝鋒鎗。
聞人樂根據安然提供的原始資料,自己摸索著設計了三種槍型——小輪手槍、半自動步槍以及衝鋒鎗。進入到測試的第二階段,聞人樂拿著小輪手槍就上了擂台。對方發表戰前感言的時候,他沒動;對方挑釁叫囂的時候,他沒動;直到對方變身往他這邊撲,聞人樂拿起小輪手槍耍帥的在手心上轉了一圈,瞄著對方兩隻前腿「彭彭」兩聲,人家還沒撲過來就直接摔到了地上。
開始的時候別人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多來幾次終於看清楚了,好傢伙,他還帶了殺傷性武器。一天之內,他們親眼見證了兩枚奇葩的誕生,兩個傢伙還是雙胞胎親兄弟。
他大爺的聞人家專出極品是不是?
所有人的視線都若有似無的飄向聞人家的看台。
且說聞人家來的那些人,年輕的小輩們看得摩拳擦掌津津有味,而聞人浩他爹,那是暴怒從他肚皮裡蹦出來的兩個崽子,歪了一個就算了,聞人樂不學好他還有聞人浩,現在是什麼情況,這才多久,他家耗子竟然也學成了小流氓。用些旁門左道贏了比賽,那是實力的體現嗎?就算贏了他這當爹的也是臉上無光。
若是讓圍觀群眾知道他爹的想法,人家一人一口唾沫直接淹死他。
我勒個去,人人都羨慕你有兩個極品好兒子,這殺傷力,走哪兒哪兒清場。以後誰還敢惹他們聞人家,逼急了往你身上一拍,直接褪掉一層皮。
聞人樂站在擂台上,坦然的接受四面八方湧來的各種眼神,駭然、鄙夷或者羨慕嫉妒恨。二十多年來,他第一次這麼高興,為自己的科研成果受人艷羨被人忌憚而高興。
等到群眾們好不容易適應了子彈的速度,全力奔跑在散彈之間穿梭,只求避過重要部位,聞人樂換裝備了。他將背在背上的大包取下來,將小輪手槍放進去,然後換了個中等型號的半自動步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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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看著聞人樂把那玩意兒掏出來之後險些沒跳起來。
擦……這是什麼?
半自動步槍。
你玩個小輪手槍也就算了,整出這麼個大型殺傷性武器是要鬧哪樣?槍這玩意兒,沒有哪個男人不喜歡,安然對槍的基本認識還是來自於劃過風靡一時的槍戰網游《穿越X線》,之後一度很瘋狂。
華國槍械管制很嚴,安然上輩子到死到穿越也沒機會摸到真槍,沒想到他只是略略說了下運作遠離,聞人樂還真把這玩意兒搗鼓出來了。
正常情況下不應該一大批老頭子寫寫算算好幾年才出一個成果咩?是聞人樂太鬼才還是華國的科研工作者實在太菜?
安然淚流那個滿面,這算什麼?等他哪天吧地雷、火藥、高射炮也整出來,橫行獸人大陸誰還攔得住他?大地之熊皮厚是不是?猛巨大象防禦力很厲害嗎?
你禁得住幾炮?
跟安然一起坐在看台上圍觀的幾個人中,最驚悚的當屬盧胖子,他和聞人浩稱兄道弟三年,他對聞人樂並不陌生,現在站在擂台上這傢伙真是聞人浩口中的那個廢材弟弟?
見鬼了吧。
這要是廢材,獸人大陸還有不廢的嗎?
「這又是什麼?」盧胖子見聞人樂又換了件裝備,瞪圓了眼嘀咕道。
「那是半自動步槍。」安然隨口回了一句。
盧胖子明銳的發現了一點不同尋常端倪,他霍的回過頭,審視的目光射到安然身上。「小然弟弟,你咋地知道得這麼清楚?」盧胖子覺得安然不會輕易鬆口,他已經做好了強辯的準備,誰知道安然一挑眉,坦率的道:「這玩意是我介紹給他的。」
轟。
這消息比聞人樂拿這殺傷性武器本身還要驚悚。一個非獸人,手無寸鐵的非獸人,一點戰鬥經驗也沒有的非獸人,怎麼能設計出這麼駭人的武器?
對這個消息,盧胖子持懷疑態度。
看他不停變換的表情,安然就知道他在想什麼,聳聳肩,某只非獸人輕飄飄的道:「獸人戰士自身體格強悍,誰會專研武器借助外力,也就是我這樣手無寸鐵的,為了自保什麼整不出來?」
「那你告訴他也不告訴我們?」盧胖子一瞪眼,胖乎乎的臉上縫一樣的一雙眼終於彎成了兩個小月牙。「小然弟弟,你真的是安祈的親弟弟嗎?」。當弟弟的不應該替哥哥優先考慮,咋會便宜聞人樂這麼個不成器的獸人崽子?
盧胖子這模樣很喜感,安然各種想笑。他很艱難的忍住了,哼哼兩聲,「告訴你還是告訴我哥?你真以為樂樂能搗鼓出來你們就能搗鼓出來嗎?」。
TUT不帶這麼瞧不起人的,盧胖子還想說什麼,安然又道:「還是我現在也一模一樣的跟你說一次,好歹你也算看過樣機了,你也整一個出來看看?」
默。
盧胖子也算有自知之明,讓他PK幹架怎樣都行,就是別讓他做這事。「呃……還是算了吧,我回頭找樂樂借一把使使,這大傢伙好用麼?剛那小傢伙就不錯。」
安然汗顏,他不該對盧胖子抱有希望。
「剛那個是小輪手槍,同這個完全不能比,射程、威力什麼的都差太多了。還有,樂樂現在是我照的,為毛要幫你做事?平時一個個只知道欺負人家從來沒給過人家好臉色看,現在叫這麼親熱你想幹啥?」安然撇撇嘴,一臉「我看穿你了」的表情。
借?借什麼借?尼瑪是想一借一輩子吧?
「嘿嘿,耗子的弟弟當然也是我弟弟,我們誰跟誰啊」無恥太無恥了安然覺得自己就夠無下限了,沒想到真正的極品竟然在這兒。什麼叫耗子的弟弟就是我弟弟,有用的就是你弟弟,你咋不趕著叫爹呢?
再說了,聞人浩也沒把人家當弟弟。
幾句話的時間,新一輪的比鬥已經開鑼了。與聞人樂同台的是個速度型的戰士,他一上擂台就鼻孔朝天放了話:「依靠武器取勝的孬種,我可不是你之前遇到的那些廢物,你這速度根本奈何不了我。」
這時候比賽已經開始了,對面那崽子還在說廢話,聞人樂哂然一笑,端起半自動步槍「彭彭彭彭」連發了好幾彈。對面那傢伙看似不經意,其實一直戒備著,嘴皮子不停地動,腦子也對聞人樂的動作提前做了預判,聞人樂剛一扣動扳機,他那頭就動起來了,不說完全避過子彈,五六搶下來都沒射中什麼要害部位。
那崽子更得瑟了,忍著痛齜牙挑釁。安然看得滿頭黑線,這真的是南大陸最厲害的戰士學院每年最盛大的學年測試?
尼瑪怎麼這麼像潑婦罵街?
聞人樂的熱身式的幾槍將那個默默無聞的獸人崽子推上了他生平的至高點,面對這麼犀利拉風的新式武器,在折了這麼多人之後,他竟然接連躲過了好幾發子彈。
他依靠的是天賦技能速度加持,在別人看來,更像是實力的象徵。
聞人浩他爹一直注意著他家老大的動靜,他根本不稀罕家裡雙胞胎的老小,雖然他們兩隻從外型上看來一模一樣。他爹偶然瞄到聞人樂所在的擂台,看到這樣的場景,他也只說了一句:「旁門左道,登不得大雅之堂。」
擦,冷兵器時代的傢伙竟然還嫌棄熱武器。
搞笑了吧。
好在聞人家的單獨在一方看台,他爹冷嘲熱諷的這句除了他周圍的幾隻小崽子沒有別人聽到。盧胖子這時候也皺了皺眉頭,聞人樂搗鼓的這玩意兒,看起來是不錯,成本小,省力,可這對於速度型的獸人戰士是不是太無奈了?
哼哼,安然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道:「這還只是剛拿出來的試驗品,看看效果,以後會進一步完善,就目前的情況看來,雖然打不中要害,笑上卻不少,你再看樂樂,一身乾淨不說,從上台起他腳下就沒移動一步。」這意味著什麼?
就算是打持久戰,對方也有體力耗盡的時候,聞人樂的狀態確實100滿值,就算被迫要動手,體力滿志的和幾近虛脫的對上,誰會取勝?
盧胖子駭然。
「別說了,快看。」久未出聲的樊藺第一次開了口。
就見聞人樂擦拭了幾下手中的半自動步槍,在所有人以為他要繼續發難的時候,聞人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露出一口森森白牙看向對面。
與他對峙的獸人崽子驀然升起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他肌肉繃緊剛要戒備,忽的四肢癱軟全身無力。
然後轟然倒地。
糟糕,上當了。
「這……這是什麼情況?」
安然笑得很得意,目前看來聞人樂該是他調教的最成功的一個,「怎麼還沒看明白麼?這不就是你家耗子慣用的伎倆。」
「你說……下藥?可他從頭到尾就連對方的衣角都沒碰到一下……」聲音戛然而止,盧胖子懂了,聞人樂的確沒碰到對方,他手裡的某樣東西卻碰到了,他大爺的竟然無恥的把藥下在彈頭上。「我操好賤。」
認同的點點頭,安然道:「不僅好賤,還是絕世好賤。」盧胖子聰明是聰明,還是太正直了,安然覺得他有必要借這個機會對他進行下思想上的傳教。「胖哥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麼?」
「首先要贏,其次才能追求手段的華麗,失敗者沒有發言權歷史是為勝利者編纂的。」這話是安然還在華國的時候,他的中學歷史老師說的。仔細想來,的確是這樣。年輕人總是過於追求過程的華麗,而模糊了他們需要達到的目的。
安然不知道盧胖子是不是明白他說這話的用意,當然,就算不明白也只能點到為止。你不是他,怎麼能要求人家跟你一樣猥瑣?獸人大陸推崇的是堅毅、果敢、勇猛,不是奸猾取巧。猥瑣無下限並不是為人認可的美好品格。
那只獸人崽子突然倒地,讓很多人反應不及。
又發生了什麼?
忽的,有個聲音在一片竊竊聲中敞亮的響起:「他下藥。」
圍觀群眾這才看明白了,眾人紛紛感慨,都說聞人家有一對奇怪的雙胞胎兄弟,老大是個混子,天賦好,喜歡修煉,更喜歡幹架。而老2,是個呆子,整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搗鼓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白白糟蹋了好天賦。
傳言不可信啊。
在這對雙胞胎身上,他們只看出了一點——猥瑣。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似無的飄向聞人家那邊看台,聞人浩他爹臉都氣綠了,雙手死死地握成拳,他想破口大罵,想把那兩個死崽子拖回去。瑪卡學院的戰鬥測試是任他胡鬧的地方嗎?
莫說他只是聞人家的當家主夫,就算聞人家宗主來了,也不敢輕易放肆。
獸人大陸崇尚戰鬥,瑪卡學院每年一次的戰鬥測試是不能夠褻瀆的。測試場有自己的規則,他們會懲罰違規的崽子。聞人浩與聞人樂這時候還好好地站在擂台上,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們的一切行為都在規則允許的範圍內。
學校沒有說不能用武器不能用藥,是這些崽子們自己思維狹隘理解岔了。
「這不公平這樣的結果不能算」輸了的崽子開始叫囂,從一年級到七年級,他們每年只有這麼一次出頭的機會,辛苦修煉了一年也就是為了年前這三天。他們是滿懷著希望過來的,沒想到竟然被人用這樣丟臉的方式淘汰,這算什麼?
這是侮辱。
這樣的成績怎麼能作數?
白鬍子老院長悄然站到了至高的評判席上,他閉著雙眼,彷彿什麼也沒看,一切又都盡收眼底,在那些崽子不服氣哭著吼著要學校給個說法取消這一對猥瑣兄弟測試資格的時候,他站起來說了一句話——
「在戰場上,沒人會與你約法三章輸了就是輸了。」
所有背叛出局的崽子驚愕的看著最高處的評判席,瑪卡學院的老院長,傳說中脾氣火爆性格乖僻,入他眼的,你想怎樣都好,捅了天大的簍子他也幫忙擦屁股。他瞧不上的,甭管你什麼天賦背景,渣就是渣。
這老頭子已經許多年沒在公開場合說過什麼了?露面也是裝雕像,沒想到,今次為了聞人家這兩隻獸人崽子他竟然開口了。
他想表達什麼意思?
是欣賞嗎?
十座擂台上所有的獸人崽子都停下了動作,他們齊齊的望著一個方向。老頭子審視的目光在他們身上一一掃過,像是帶著無限的威壓,好幾隻崽子都忍不住軟了腳,剩下的一大半也只是爭一口氣咬著牙堪堪站住。
「你們記好我剛才說的話,輸了就輸了,明年還有再來一次的機會。」他頓了頓,好半晌才接著說,「我們瑪卡學院戰鬥測試的規則是:贏只要贏,手段不論。」
這個時候,安然也仰著頭看向遠處的高台。那老頭子他不陌生,這是第二次見了,瑪卡學院的老院長,真是個可愛的老傢伙。
他的想法很前衛,他說得沒錯。
想盡一切辦法取得勝利,這就是唯一的規則。
安然笑了。
老頭子說完這句又退回去坐好裝雕像。測試繼續,聞人浩繼續在擂台上測試各種藥性,至於聞人樂,他似乎是嫌棄這樣的戰鬥方式不給力,槍支彈藥才是他的專利,用槍打不倒竟然還要靠下藥。那不就跟他那蠢貨哥哥一樣了麼?
唔……雖然安然也說過,往子彈頭上抹藥這種方法很好,你能避過要害還能保槍槍放空?誰敢說這話?好吧,聞人樂告訴自己,這個可以作為最後的絕招用在獸潮或者戰場上。至於現在,在全帝都民眾面前,他要展示的是槍支彈藥的威力,而不是替藥師協會打廣告。
小輪手槍可以用來偷襲,輕便小巧,攜帶方便,出其不意。
半自動步槍可以說是三種槍型中最為雞肋的一種,個頭大,威力雖然比小輪手槍強了不少,卻也並沒有達到昇華的地步,聞人樂皺了皺眉,他在等待一個給力的對手,能夠讓他祭出衝鋒鎗的對手。
又過了三輪,機會終於到了。
這個倒霉蛋子是誰?
是彭禹豪,你沒有看錯,他是彭禹豪。
這傢伙前兩天挑釁安然中了毒,敕巨資在拍賣行弄了一粒高效解毒丹,彭家是真正的暴發戶,在政治上沒什麼根基,只是有錢。在這樣一個家族裡,彭禹豪是唯一一個天賦很好的崽子,他被所有彭家人寄予了厚望。
彭禹豪是奔著帝都貴族圈去的,想要借助瑪卡學院這個跳板,多結識一些貴族子弟,慢慢謀取真正的貴族身份,暴發戶這個詞是整個家族的硬傷,他們不缺錢。在服用了解毒丹之後,彭家又買了一小塊高級翡翠供彭禹豪吸收恢復,在安然手裡傷的元氣也基本恢復了過來。
等他再一次從彭家走出來,他已經成了緋聞的主角。
不要誤會,這個不是桃色緋聞。彭家獨崽被個孱弱的非獸人一擊放倒,手腳抽搐,口吐白沫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帝都。這些個有錢人家的子弟,一貫行事就招搖,在帝都這片,他不能說知名度多高,倒也混了個熟臉。放在平時,這也算是他傲嬌得意的資本,這一回,他恨不得整個帝都沒有人認識他。
太丟人了。
走到哪兒都有人指指點點,自我催眠一點作用也沒有,他能清楚的聽到別人壓低的笑聲,「唷,那就是那個被非獸人一擊放倒的。」「他叫什麼來著?噢,是彭禹豪。」「看看,長得還挺英俊,沒想到竟然是個外強中乾的肉腳。」
彭禹豪把安然恨得牙癢癢,就想把他剝皮拆骨。
可他把說了,不就是個非獸人,讓他好好準備戰鬥測試,爭取拿下首席的位置替彭家爭光,至於那個非獸人,量他也跑不出帝都。賬可以慢慢算。彭禹豪被勸服了,他習慣了無視別人異樣的眼光。
忍,往死裡忍。
忍字頭上一把刀喂。
TUT,他在不回應冷處理之後,那些傳得難聽的話似乎少了些,熬過了艱難的兩天,學院戰鬥測試開始了。彭禹豪狠狠地憋了一口氣,準備大殺四方,剛幹掉了幾個小蝦米,竟然就正面碰上了聞人樂。
彭禹豪瞧不起聞人樂,就算見識了槍支的威力之後也是這樣。
他瞧不起這種只會借助外力自己沒本事的軟蛋子。
「你現在認輸還有時間,否則,丟臉的時候不要怪我沒給你機會。」
聞人樂壓根沒聽他說了什麼,他皺眉看著彭禹豪。雖然他是跟著安然混的,幾天以來他卻一直忙於研究,帝都傳得沸沸揚揚的那事他壓根不知道。聞人樂是覺得這傢伙眼熟,好半天才想起來是誰。
「噢你就是去年測試的時候被安祈一掌拍飛摔出擂台直奔評判席的那個……呃……你叫什麼來著?」
有些人,天生就是MT,自帶嘲諷技能,到哪兒都能吸引一堆仇恨。
聞人樂就是一個。
彭禹豪本來就一肚子火沒出發,他這麼一句,徹底把人家點炸了。聞人樂說的是他唯一瞭解的客觀事實,他是真的很努力在回憶對面站的是誰,沒想到,一句話正中紅心,彭禹豪狂暴了。「好,很好,你聽好了,我叫彭禹豪,不乖的孩子將要受到懲罰,這個名字將永久停留在你的記憶裡。」
聞人樂根本沒差距到彭禹豪憤恨的暴怒的感情,在對方咬牙切齒說完之後,他雙眼蹭得一亮,「噢噢,就是這個名字,」他搓搓手,像是有點緊張,又帶了點打商量的意思,「接下來我要動真格了,可能會有點危險,希望同學你注意安全好好配合。」
「噗」「噗噗」
盧胖子噴了,安然噴了,就連一貫沒給過他好臉色的親哥聞人浩也噴了。
二十多年來,聞人浩第一次對自家弟弟說了鼓勵的話。
「聞人樂你好好幹,不把他打得滿地找牙你就不是我弟弟。」最遠處的那一方擂台上傳來這聲吆喝。
將要動手的聞人樂又皺眉了。
他將他哥說的話聽了進去,「一定要滿地找牙麼?打死他還比較容易。」
……
……
默,各種默。
這傢伙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還是聞人家秘製冷幽默。
聞人浩他爹捂臉,實在看不下去了。就連接受能力一貫很強大的安然也呆了一呆,這傢伙,被稱為鬼才科學家的傢伙,難道是天然呆?
白癡和天才往往只是一線之隔。
聞人樂還在思考他哥的建議,彭禹豪已經忍不住氣變作獸形大吼一聲撲上來了。三米長兩米高被安然那毒藥折騰得嚴重脫毛的劍齒虎,威武霸氣之餘,那光禿禿的背脊有一種奇異的喜感。
「這才兩天不見,他竟然還跑去修毛了,這造型真前衛。」安然邊點頭邊感慨。
那認真的模樣看得周圍的幾隻獸人崽子齊齊一哆嗦。
他不是又在打什麼壞主意了吧?
看台上還算悠閒,擂台上又是另一番景象,彭禹豪撲上來的瞬間聞人樂腳下動了,這是他自登台以來第一次移動,他迅速往一側避開,在彭禹豪轉向的時候拉開背上背包的拉鎖,將半自動步槍收了進去。所有的動作都在彭禹豪第一輪攻擊落空準備來第二下的時候完成,安然終於拿出了最後的黑武器。
隔的距離太遠,除了安然,沒有人看出聞人樂新取出來的這只與之前那只的區別。
細微處看不到,只從個頭上看,差別不大。
可是,他既然在這個時候取出來,這傢伙一定有用處。
盧胖子的瞇瞇眼又瞪大了,生怕漏掉了任何一個細節。安然看他這樣,實在不忍心,主動介紹說:「這個是衝鋒鎗。」
什麼衝鋒鎗、半自動步槍,從來沒接觸過熱兵器的人壓根就分不清楚。盧胖子還是一片茫然,安然歎口氣,道:「你看了就知道。」
太專業的東西以安然這半吊子水平實在解釋不清楚。
擂台上,聞人樂又往旁邊讓了幾步,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遠。然後他雙腳站定,微微勾了勾唇角,用僅僅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這是我的誠意」話一說完,他扣動了扳機。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這一回,陣仗完全變了,不再像前兩次摳一下扳機「彭」一聲,聞人樂對準了彭禹豪扣了一下扳機,所有的子彈自己就打了出來。聞人樂只做了一件事——預估彭禹豪的躲閃軌跡,端著衝鋒鎗提前攔截。這種程度已經不能算是切磋或者普通意義上的比鬥了,劍齒虎是力量型的猛獸巨大的身子壓根就躲不過機槍掃射。
就連評判席上的白鬍子老院長也猛的站了起來,彭禹豪很危險,在機槍停止掃射之前,一定能命中他的心臟。
「防護罩……快……防護罩開啟。」
看台上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他們驚悚的看向中心的擂台。那些嘲笑、欺負過聞人樂的人齊齊一哆嗦,這一刻,他們看到了揮著翅膀的撒旦。
最後一發子彈在射中心臟的前一刻被彈開了去,神聖結界開啟,彭禹豪在一片金光中被傳下了擂台。「聞人樂勝。」
「不。」雖然傷得很重,彭禹豪並沒有失去意識,在裁判宣佈聞人樂獲勝的時候,他失控的吼了出來,「我不相信,他這個廢物,他憑什麼贏我?憑什麼贏我?」三天之內接連受了兩次打擊,彭禹豪的精神狀況極差,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聞人樂是誰,他是公認的怪物。而他是三年級次席生,怎麼會輸給一個怪物?
「他是聞人樂?」
「妖怪他是妖怪。」
擂台上,聞人樂挺直脊背坦然的接受所有人或是驚駭或是懼怕或是質疑的眼神。他把目光從他們臉上一一掃過,似乎在尋找誰,又似乎什麼都沒有看。他看到聞人家的看台那邊,他爹專注的看向邊遠擂台的眼神,雖然已經做好了準備,心裡還是有些黯然。
聞人樂從小就不受重視,他只希望哪怕有一次,他爹能將視線從聞人浩身上移到他身上。
他等了二十多年,卻一次也沒有。聞人樂驕傲的站在台上接受所有人的瞻仰,他一下一下撫摸懷裡的衝鋒鎗,像是在撫摸他最心愛的寶貝。
他爸不喜歡他,他爹不重視他,他親哥各種看他不爽。
沒關係,他還有機槍,或許未來,他還有更多的發明。
安然說過,他是有用的,比這些天賦卓絕潛心修煉的獸人崽子更有用。普通的獸人戰士是可以無限複製的,死掉一個馬上可以挑一個補上。聞人樂不同,他是不可替代的。
彭家的人哭吼著要找聞人樂算賬,彭家最有前途的獸人戰士險些就死在了他手中的機槍下,聞人樂笑了,面對一張張惡毒的想要撕碎他的臉,聞人樂笑得很開心。
他伸出右手,朝彭家人所在的看台方向做了個開槍的姿勢——
142
聞人樂「惡意傷人」事件終於還是不了了之了。
先前白鬍子老院長說的那幾句話成了開脫的最佳借口,你自己說不折手段也要取得勝利,發展成這樣怨得了誰?怨聞人樂手中的衝鋒鎗太犀利?坐於高台上的某院長搖了搖頭,學院的風氣真是越來越要不得了。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這些輔助道具就是小打小鬧。
獸人世界不是華國,華國所在的位面個人的體格孱弱,戰鬥力微乎其微的地方,掌握了槍械機甲就能稱霸一方,比上帝還管用。而獸人世界不同,雖然這也是無數低位面中的一個,它更注重的是本體的修煉,達到自身潛能的無限激發。
這衝鋒鎗,恐怕堪堪只能橫掃天階以下,天階是一道坎,越過了就會達到第一次昇華。當然也不是說這玩意兒就完全沒用,天賦卓著的獸人崽子畢竟是少數,整個大陸更多的是終生在黃階徘徊到死都無法突破玄階的崽子,加上完全無法修煉的獸人,以及整個大陸的非獸人。
機槍也有自己的市場。
這玩意兒如果能大規模上市,恐怕也會衝擊南大陸現有的格局。
尤其是在這個敏感的時候,白鬍子老頭狀若無意的往貴賓專區看了一眼,那些渾濁的腐朽的慾望深重的眼,在看到機槍橫掃彭禹豪被彈出去的瞬間亮了。
南大陸的動亂恐怕不遠了,當然這一切都無法波及瑪卡學院,在獸人大陸,戰士學院和賭石學院被認為是最神聖最崇高的地方,不可褻瀆,永遠中立。
雖然評判席並沒有對聞人樂做出實質性的處理,在接下來的戰鬥中他卻被禁止使用任何槍械。這玩意兒,六、七年級的還能拚一拚,三年級的學生實在是太脆弱了。
這樣的決定並沒有經過最頂上那位退休的老院長,那位老院長是典型的「存在即合理」理論的支持者,他一貫認為獸人戰士現有的戰鬥方式太過單一,又苦於找不到改革的辦法,這回冒出一個奇葩來,交到他手裡,瑪卡學院又要烏煙瘴氣了。
得到評判席所有人的一致通過之後,某老師被推下去通知聞人樂這個決定。
去之前他已經打好了腹稿,準備進行艱難的遊說,沒想到,整個過程出乎意料的順利,聞人樂竟然想也沒想就點頭了。
他很乖很聽話,典型的好學生模樣。
「聞人樂同學。」
「嗯?」
「雖然能夠創造並使用武器也是你個人能力的體現,不過這次測試的重點在於瞭解你們的修煉程度,經過我們的一致商議,決定之後的比試禁止使用殺傷性武器。」
「哦。」聞人樂不置可否,不用就不用,反正他對首席生的位置沒興趣,做到這一步只是因為安然告訴他,「每個人都有適合自己的位置,不喜歡修煉沒關係,你可以用大陸獨一份的發明給自己開闢一條道路。」
聞人樂成功了,之後的比賽不重要,年級首席生的位置也不重要。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的機槍震撼了所有人,打不過天階戰士怎麼樣?從今天起,聞人樂的名字將被所有人記住,並且深深忌憚。
「聞人樂同學,我們知道你不願意,我們也有難處……」呃……從評判席上下來的那位還想繼續說,忽然意識到,聞人樂點頭了。「你說什麼?」
「嗯。」
「恩什麼恩,你同意?」某人覺得他有限的思維完全無法理解聞人樂脫線的想法。
「為什麼不同意?」
感覺很詭異有木有?從聞人樂剛才的表現和他一貫給人的印象看來,他應該是個孤僻自閉的學生,天賦不錯,不知道怎麼卻走上了「歪路」。他們都以為這樣的刺頭學生應該很難對付,誰都不願來出這個頭。他們不能把人得罪太狠,畢竟誰也不知道未來會怎樣,根據帝都目前的風向看來,那些驕傲的大貴族們求他的時間還多。
這樣的兵器,看起來對高階獸人作用不大,試想一下,若是組織成千上萬無天賦的獸人組成槍戰兵,每人配一隻機槍,讓所有人對著同一目標掃射,會怎麼樣?
華國有位偉人就提出過類似的想法——人多力量大。
任你功夫再高,彈網恢恢也逃不掉。
聞人樂果然把衝鋒鎗收了起來,比賽繼續開始,他的下一個對手已經登台了。
人都改不了一個毛病,動手之前都喜歡說兩句,前頭已經在聞人樂手裡折損了那麼多崽子,這個還不吸取教訓。放話也要有絕對的實力好不好,吹噓完了被人一下轟出擂台很丟人的。
這種時候,聰明人都知道,少說話,速戰速決。大庭廣眾之下,被這麼多雙眼睛盯著,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有可能成為別人日後嘲笑你的借口。
「只會借助武器的廢物,沒有武器看你怎麼贏我。」
哦?聞人樂挑挑眉,他怎麼覺得站上擂台之後這些獸人崽子尤其亢奮,平日裡一個個都無視他當他不存在,今個兒見鬼了?
囧rz,要是對方知道他的想法,必定吐血三升。
平時沒人鳥你那是你沒有存在感,一個人神神叨叨三年,在所有人都以為聞人樂就要這樣一直下去的時候,他爆發了。
瑪卡學院的學年戰鬥測試是堪與交流日、受潮月比肩的重要日子。這一天,整個南大陸所有的勢力都會派人過來挖掘新苗子,能不能一飛沖天就看這一錘子買賣,誰知道,聞人樂在這個時候結束了他三年的低調生活。
小輪手槍,還好還好。
半自動步槍,唔,這也勉強可以接受。
衝鋒鎗,我勒個去,這真的是學院測試不是黑幫火拚現場嗎?
彭禹豪被幹掉了,犧牲他一個,造福千萬家,本來各種顫抖各種絕望的三年級的獸人崽子又看到了希望。不讓帶武器,不帶武器聞人樂憑什麼同他們比?
「你怎麼不說話,你不是很厲害?」
厲害麼?
聞人樂有點茫然,戰鬥測試什麼的他壓根就沒放心上,他更多的是在完成安然的期望,順便測試各種槍支的性能。製作工藝太粗糙,射程不太穩定,後坐力太猛。需要完善的地方還很多,聞人樂多少能猜到安然的想法,等新年這陣把槍支炒到最熱,然後找個可靠的合作者推出上市。
財源滾滾來。
這就是人和人之間的差距,研發槍支彈藥安然不行,可他有靈光一現的創意,有錢,有誘拐別人替他賣命的能力。
聞人樂想,他活該就是要給安然賣命的,這麼有前途的職業竟然被他玩得賣身求包養。丟人學院的領導不讓他繼續測試槍支性能,聞人樂已經準備認輸下台了,如果對面那只不挑釁他的話。
世界上沒有如果。
那傻蛋還在對面聒噪,壓根沒想到他已經喚醒了聞人樂心中的魔鬼。
「你想聽我說什麼?」飄忽忽陰森森的,聞人樂難得沒有立即動手。
「當然是給本大爺下跪認輸。」聞人樂說話的聲音壓得很低,他並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炫耀賣弄的癖好。他沒有,對方有。他們已經三年級了,被認為有希望的獸人戰士都會在三年級的時候接到邀請加入一個大型的傭兵團,從四年級開始他們要陸續出很多任務,想要順利從學院畢業,光修完七年的課程不夠,戰士等級必須突破地階,除去這個,還要求有一定的實踐閱歷。
瑪卡學院鼓勵學生參加傭兵團,傭兵等級也是畢業考核的一部分。
為此,三年級的學生普遍比較暴躁,誰都想被大型傭兵團相中,得到重用之後一步登天,只要在這一次的戰鬥測試裡表現突出,這些都不是問題。
如果說,端著衝鋒鎗輕鬆幹掉年級次席生的聞人樂是所有三年級學生厭惡、懼怕的對象。
那麼此時沒了衝鋒鎗茫然站在擂台上的這傢伙,就成了所有人眼中最好的踏板。
只怨你太打眼,招人恨。
下跪?認輸?
聞人樂笑了,他笑得很歡,「還有呢?」
對面那傢伙還真以為聞人樂懼怕他,鼻孔朝天得瑟道:「叫聲大爺來聽聽。」
「我操你大爺。」聞人樂抓了把加持狀態的藥丸子,往嘴裡一塞,變做獸形面目猙獰的朝那正得意的崽子就撲了過去。
猛太猛了這才是有血性的真漢子。
「混蛋小安然辛苦做出來的寶貝藥丸子,丫就給他這麼糟蹋了。」五十嵐白鬼本來一直在忙著吃肉,各種肉,沉寂了一整天,就連聞人樂耍帥的時候都沒感歎半句,這會兒他終於怒了。「這敗家子以後絕不能這麼縱容他。」
五十嵐白鬼不說,安然還沒想到這一點,他在空間裡煉藥就跟遊戲裡製藥一樣,完全是批量生產,沒有成功率這個說法,得到的藥丸子都是極品不說,偶爾還會伴生出屬性變異的藥丸。這些小秘密安然當然不會到處宣揚,這些個獸人崽子只知道他的藥丸子厲害屬性好。
投入和產出是不一定成正比的,有些人奮鬥了一輩子,什麼事也做不成,有些人天生就要站在雲端上受萬人敬仰。
人和人是不能比的。
「以後仰仗樂樂的地方還很多,這點藥丸子就算前期投入。」安然嘿嘿一笑,「再說了,我的藥丸子,是能這麼吃的麼?」要是顧包子或者秦慕言,一定懂得安然這話的意思。畢竟他們曾親眼見證了一出悲劇的發生。
五十嵐白鬼還有點茫然,安然又說:「吃什麼藥都是有副作用的。」
副作用……
五十嵐白鬼沒想到這點,瘋狂嗑藥的聞人樂更沒想到,安然拿出來的大多數藥丸子都是抓壯丁實驗過的,只有一種,一直沒讓他等到機會。
安然萬分期待的盯著疾風獵獵咆哮著朝對面撲去的聞人樂,一雙眼蹭亮蹭亮的,無比期盼聞人樂成為無敵金剛丸的頭號試驗者。
與聞人樂對上的這只崽子,在三年級的學生中屬上游,算不上拔尖。比起常年在中游徘徊的聞人樂,他底氣是很足的,這一點底氣只維持到聞人樂撲過來之前。
感覺不太對,聞人樂撲這一下的氣勢,怎麼會是中遊學生,首席生安祈也不見得有這麼生猛。那崽子也沒放鬆,一感覺不對立刻就閃身避過。
這麼容易就讓你避過去,安然這宗師級藥師還混不混了?
某只非獸人默默地在看台上扳手指頭,「急速丸、大力丸恩……還有什麼呢?」
那崽子往旁邊讓了幾步,他一閃身聞人樂就跟著改道,眼瞧著避不過,避不過就不避了。某只一咬牙,變做獸形就反撲回去。
「嗷……」不是嚎叫,是慘叫。
那崽子被摔了出去,背上抓了十道槓之後被聞人樂惡狠狠的摔了出去。在獸形對接的瞬間,兩隻的爪子同時拍到了對方身上,用盡全力的抓下,那崽子背脊上被聞人樂抓出了鮮血淋淋的五道槓,最讓他恐懼的不是這個,抓傷什麼的,太常見了,就算嚴重些也不足以崩潰那只的意志。
讓他恐懼的是,他那用盡全力的一爪,像是抓到了銅牆鐵壁之上,四隻爪子齊刷刷被折斷,軟軟的吊著,鮮血猛的就濺了出來。
震驚不可置信。
就在他晃神的當口,聞人樂對著他的背脊又是一爪子,皮開肉綻。
一系列的動作幾乎就在「嘀嗒」一秒鐘之內完成了,除了極少的幾隻看明白了真正的問題,多數人的目光都停留在聞人樂抓那兩道以及最後扇飛那崽子的動作。
「這……這是聞人樂?這和傳言相差也太多了。」
「他為什麼忍到今年,前兩年咋不發力?」
情緒波動最大的是聞人樂他爹,他爹一貫是個偏心的主,就喜歡天賦卓絕修煉刻苦的獸人崽子,聞人樂天賦是不錯,可他一門心思撲到了科研工作上,對修煉完全不上心。早先的時候,他爹還是想了辦法改造他的,再有效的手段也抵不過聞人樂決絕的內心,折騰了幾次之後,他爹這才死了心,一門心思撲到了聞人浩身上。
一對雙胞胎,歪了一個就算了,只當少生了一個。
聞人浩雖然調皮,總是夥同別家的崽子到處為惡,有了沒出息的聞人樂做對比,他爹直接縱容了聞人浩的行為,他們聞人家嫡系長子,欺負人咋了?那是看得起你。
至此,聞人樂越來越孤僻,聞人浩越來越風騷。
他爹以為,他很瞭解自家的兩個崽子,經此一戰他才隱約覺得他看走眼了。這時候傲然立於擂台上眉眼冷酷行為肅殺的獸人戰士,真的是他家老2?還是他看走了眼把老大看成了老2。他爹皺皺眉,看看聞人樂,又看看邊緣擂台上那個卯足了勁追著對手死命把爪子往人家身上拍的傢伙。
難道是他起床的方式不對?
還是他家的兩隻崽子穿錯衣服了?
那猥瑣的上不得檯面的是耗子,鐵血冷酷動作犀利到爆的是樂樂?
他爹還在糾結這個問題,被摔出去骨節寸斷全身癱軟的傢伙已經被校醫抬上擔架帶走了,這一次,聞人樂沒有使用任何武器,他的動作太快,一切的預防設施都形同虛設,等到有人察覺到危險的時候,與他對峙的崽子已經飛了出去。
防護罩沒有再一次發揮它的作用。
挑釁聞人樂的這崽子,基本確定半殘了。
縱是獸人大陸最好的游醫,他的治療水平同獸人崽子的破壞力完全成反比。游醫尚且如此,藥師協會的廢物們就更不用說了。安然撇撇嘴,對擔架上的傢伙報以深深地同情,惹誰不好,偏偏惹上了這傢伙。
安然早就看明白了,聞人樂這廝看似軟弱的羊羔,人盡可欺,你若是不把握好這個度,超過了聞人樂能夠接受的範圍,一旦讓他爆發出來,你一定會後悔引出了住在他心裡的那頭怪獸。
越是聰明的人,在某些方面越不正常,尤其是科學家,他們往往在某一方面存在眼中的缺陷。聞人樂在研究發明這方面天賦實在太好,安然一直注意著他,就想知道他的缺陷到底在哪方面,聞人樂一直沒露出馬腳。
這一回,安然終於明白了。
聞人樂天性涼薄殘忍到一種令人髮指的地步。他的忍耐力也同樣恐怖,甭論他爹怎麼偏心怎麼對他,除了偶爾會表露出一點小小的期冀,他從來不辯解,不知道挨了多少悶打。聞人樂不會主動挑釁,你若是激怒了他,一定會後悔。
他可以面無表情的做出任何殘忍的事,就算是有人死在他面前,他也能做到無動於衷。端著機槍掃射的時候,他眼也沒眨,把人摔得四肢寸斷血肉模糊他也沒皺一下眉。
這不是遲鈍,是徹底的漠視。
聞人樂的下一個對手經歷了從大悲到大喜再到大悲的過程。聞人樂端著衝鋒鎗將彭禹豪掃出去的時候,那只基本絕望;評判席宣佈禁止聞人樂繼續使用槍支的時候,那只心情扶搖直上,狂喜;這時候看到校醫用擔架將挑釁聞人樂的傢伙抬出去,他自靈魂深處深深地顫抖。
他在害怕,害怕這個年輕的手段殘酷的獸人。
世間的事往往是出人意料的,普通人根本無法預料,正如此時,在所有人深深忌憚將聞人樂引為頭號天敵的時候,他四肢一軟,直接趴下倒在了擂台上。
厲害哄哄的的聞人樂倒下了,除了安然,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連聞人樂自己也不知道,裁判還以為他在耍寶搞笑,就連聞人家的也這麼認為。
可不是麼?
有眼睛的都看到了,他身上一個傷口也沒有,毛皮蹭亮,先前那只獸人崽子的攻擊對他沒有任何影響,沒有理由可以解釋他此時的行為。
「七十四號聞人樂獲勝,下一場準備。」裁判根本沒把聞人樂的異狀當回事,在他看來,這麼一路走來勢如破竹的獸人戰士是不可能這麼輕易倒下的,安然搖搖頭,對盧胖子說:「樂樂棄權,胖哥你去把他背下來。」
「棄權。」盧胖子一下就咋呼起來,「為什麼要棄權?以這個勢頭下去他指不定能挑戰安祈,噢,我明白了,小然弟弟你不能偏心,雖然安祈是你親哥,現在就替他掃除障礙是不是早了些?」盧胖子不贊同的看著安然,很不理解安然此時的行為。
安然無語,他真的有這麼歹毒麼?
就算是他親哥,PK場是獸人戰士的天地,不妄自插手就是對他們最大的尊重。安然的確希望他哥獲勝,他更想看到自家哥哥堂堂正正的取勝。翻個白眼,安然道:「樂樂這樣你還指望他繼續戰鬥?」
這樣?
「他不是在原地休息?」
罵爹不足以表達安然此時的心情,他不禁懷疑,難道是因為獸人崽子的思維與常人不同?聞人樂都四肢癱軟趴地上了,明明是身體出了狀況,為毛會有人以為他是在原地休息?
「休息P啊,他這是吃錯了藥,副作用來了。」
安然再三保證自己沒開玩笑,他堅決地態度讓盧胖子也懷疑了,安然的確沒有坑害聞人樂的理由,他一貫是愛憎分明,什麼都擺明面上,兩面三刀的事安然做不來。
聞人樂的下一個對手已經登台了,他極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身體還是止不住哆嗦,越往前走抖得就越厲害,他驚恐的看著聞人樂,聞人樂一直是一個表情,從他第一次站在擂台上拿著小輪手槍開始,眼神淡淡的,他看著你,又似乎沒看任何人。
除了剛才那一下的爆發,聞人樂從頭到尾都是這副事不關己的表情,這樣的表情讓對方更忐忑,一般人都會從人的行為表情判斷心理,聞人樂的表情是沒有表情,至於行為……就更讓人窩火了,這個時候還沒人意識到聞人樂的狀況不對,他們以為他趴在地上久久不動是因為壓根沒把擂台另一方的獸人戰士放在心上。
這是一種徹底的藐視。
眼瞧著裁判就要宣佈比賽開始了,盧胖子心裡著急,生怕對面那崽子趁聞人樂虛弱的時候弄死了他,盧胖子猛的站起來就要往看台底下走。出乎意料的是,安然一把拉住了他。
「等等。」
等?這種情況怎麼能等?他就不怕聞人樂的豆腐腦被拍出來?
安然笑了笑,說:「等這局過後你再下去,放心。」
就安然這副比神棍還神棍的樣,他有什麼不放心的,盧胖子撇嘴,反正他和聞人樂也不是很熟,這點關心還是基於他和聞人浩的兄弟情義,兄弟的兄弟,唔,也算半個兄弟。
盧胖子絕不承認他是看中了聞人樂獨家研發的衝鋒鎗。
一切都如安然預料的一樣,裁判宣佈了比賽開始之後,聞人樂還是沒站起來,他這樣的姿態不僅沒讓對面的獸人戰士囂張挑釁,反而讓他抖得更厲害。
「我我我……我認輸……」那獸人戰士抖得跟篩糠一樣,提起全身力氣說完這句,險些沒一屁股坐地上。他已經見識過聞人樂的實力,他自詡敵不過,與其等聞人樂動手把他打成二級傷殘還不如早早投降。
噢不,這不是投降,是戰略躲避。
聽到對方說出這句話之後,聞人樂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那崽子沒能領悟這一眼的真諦,他還在為自己的英明果決鼓掌。
盧胖子看著那崽子迅速的從擂台上退下去,火急火燎的模樣生怕聞人樂追上去拍死他。「噗那人是二貨嗎?這麼就被唬住了。」
五十嵐白鬼也吐出了自坐過來起他說的第二句話:「哼,這還是南大陸最好的戰士學院,教出來的崽子一點血性也沒有未戰先敗,他要是我五十嵐家的,我非一爪子拍死他不可。」
安然笑瞇瞇的看著中心擂台,他伸手往盧胖子一閃一閃的肥肉上戳了戳。盧胖子這才回過神來,想起安然交代給他的任務,一邊揮手一邊往下衝。
聞人樂棄權了。
在戰績最輝煌的時候急流勇退。
這個決定是安然做的,執行的是盧胖子。
在心理戰讓那只苦逼的獸人崽子不戰而降之後,聞人樂終於堅持不住變回了人形,他被盧胖子從擂台上扛了下去。直到聞人樂回到他看台的位置上,其餘所有人還沒回過神來。
那裁判還在擂台旁邊吼:「這位同學,比賽還沒結束,你不能這樣。」
感情盧胖子說的棄權是在放屁?安然不悅的哼哼。
安然吱了聲,聞人樂也不敢再裝死了,折騰下去苦的還是他自己,他撐著盧胖子的胳膊勉強站起來,用盡了全身力氣對擂台邊的裁判吼道:「我棄權。」
在無敵金剛丸的副作用下,聞人樂很虛弱,無緣由的虛弱,索性他聲音不大,裁判還是聽到了。事不關己的圍觀群眾對他這樣的決定多半覺得惋惜,這時候,有些五感敏銳的獸人崽子已經發現聞人樂不對勁了。
可不是不對勁?
尊嚴至上的獸人戰士怎麼能任人扛在肩上帶下去。
這事追究起來也沒什麼意義,他們在心底默默地慶祝了一番,每一輪比賽都關係到自身榮譽,這樣強勁的對手,幹掉一個是一個。
聞人樂自己也沒明白他是怎麼回事,在衝過去的瞬間,彷彿獸神附體,對方的爪子拍他身上連撓癢癢都不算,過了那個勁,他整個就蔫了,全身上下提不起一點勁來。
「別想太多,」安然伸手捏捏他的漂亮臉蛋,「你沒出任何問題,怪只怪你亂吃藥。」
「吃藥?」
「嗯哼,我給你的藥丸子是能一把一把當糖豆吃的麼?是藥三分毒,誰沒點副作用。」
聞人樂縮縮脖子,他不是太激動麼,一瞬間熱血沸騰就幹出了這事,再說了,這個也不能全怪他,「你也沒告訴我這茬。」
這算什麼,怨懟嗎?還是責怪?
安然微瞇著眼,神色不定。
之後就沒聞人樂什麼事了,他乖乖在安然身邊坐著看比賽,聞人樂幾次想要開口求安然給他想個辦法,作為一個獸人崽子,他雖然不熱衷於修煉,也不能放任自己虛弱成這樣。可從頭到尾,安然就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安然一直看著東北角的小擂台,安祈抽籤到了那裡。
聞人樂下場之後,最具有觀賞性的就是聞人浩所在的擂台。從開始到現在,聞人浩一直沒變獸形,沒用任何常規作戰手段。他像是在鍛煉自身的體力,只要裁判宣佈比賽開始他就追著對手滿場跑,用盡一切手段將手裡的藥丸子拍到對方身上。聞人樂也才發現他哥竟然是這樣的,他偷偷瞄了眼聞人家所在的看台,如他所料,他爹臉色很不好。
能好麼?
被全家人寄予厚望的年輕一輩最具實力的獸人崽子混成這樣,他臉色能好才怪了。
聞人樂不知道自己是一種什麼心理,看聞人家的臉色如便秘一樣難看,他竟然很高興。他不該瞧不起他哥,覺得他哥是個只知道幹架的莽漢。
且說安祈那邊,彭禹豪被聞人樂莫名其妙的幹掉之後,整個三年級愣是找不出半個能與之匹敵的對手,安祈本來就是個人形殺器,穿上擎天戰鎧之後防禦力提上去,同級的一干獸人崽子愣是不能撼動其分毫。
實力懸殊成這樣,比賽就是浪費時間,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評判席上的那幾位也很愁。剛才料理了聞人樂的衝鋒鎗問題,聞人浩又整出個藥丸子問題,這藥丸子看似平常,殺傷力完全能與衝鋒鎗比肩。唔,只是兩者的側重點不同,衝鋒鎗要人命,而藥丸子則是在讓你輸掉比賽的同時輸掉整張臉。
這是安然的惡作劇,它的確沒什麼生命危險,可獸人戰士最重尊嚴,遇上這樣的事,比要人命更狠。
評判席上的以為,他們已經潛掉了聞人家一隻崽子,故伎重演勢必引起強勢反彈。
看看,人家當家主夫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真的要這麼大喇喇的挑釁帝都大貴族的威嚴?雖說規則保護瑪卡學院永久中立,可它沒說保護學院裡的所有老師。
幾個人達成了一致意見,至少要給聞人家留下一個。
不能限制他使用藥丸子,那就只有一個辦法——讓安祈和聞人浩提前相遇——
143
安祈VS聞人浩。
老天,你在開玩笑吧。
對陣安排出來的時候,當事人雙方還很淡定,看台上的某只坐不住了,聞人樂已經被炮灰掉了,現在又輪到這兩隻了麼?
盧胖子心中忿忿,一個控制不住就吼了出來:「這是暗箱操作膽小鬼孬種這樣的行事作風怎麼配得起戰士這個光榮的身份。」這聲音夠敞亮,在沒有擴音器的情況下,盧胖子這一嗓子竟然傳遍了整個測試場。
各大傭兵團的代表頻頻側目,評判席上做出這個決定的幾隻齊刷刷羞紅了臉。
活了半輩子竟然還有被自己的學生指著鼻子罵的一天,偏偏他們愣是沒底氣說出任何解釋的話來。雖然不是在為自己謀私利,這樣的做法的確不公平。一個不小心,聞人家的兩隻崽子恐怕都要悲劇了。
決定既然已經下了,硬著頭皮也要執行。
盧胖子也就吼了這麼一句發洩情緒,安祈和聞人浩都是他兄弟,以他們的實力而言,絕對不應該在決賽之前相遇。學校做出這樣的決定,只是為了保護大多數的學生而已,讓聞人浩炮灰在安祈手裡總好過大批大批的學生以各種匪夷所思的方式折損在聞人浩手裡。
想到這一點,盧胖子深深的看了安然一眼,歎一口氣。
正常人跟在安然身邊久了都會進化成非人類,聞人樂還好,至少是在向上發展,聞人浩這樣,盧胖子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安祈和聞人浩對打,你讓盧胖子猜測結果,他會說不知道,從絕對實力上說,安祈是比聞人浩厲害,唯一的變數在於安祈不屑於使用歪門邪道,而聞人浩,在安然的猥瑣式教育之下,他已經長歪了。
狂暴戰士對上猥瑣藥丸子,勝率五五開。
這是盧胖子的猜想,安然卻不這麼認為。
「贏的那個一定是我哥。」口氣是篤定的,沒有一絲懷疑。盧胖子皺眉,擂台上的事誰說得清楚,幾場打鬥下來,聞人浩就已經淪為了這一年的戰鬥測試裡最恐怖的意外。
「小然弟弟你這麼自信?」
「不是自信,」嗯,安然那鎮定的運籌帷幄的表情讓人看著無比蛋疼,「聞人浩沒有贏的可能。」
這話說得太絕了,沒有贏的可能,也就是百分百會輸。聞人浩真有這麼菜?「耗子還有藥丸子……」藥丸子?安然笑了,「你以為我哥就沒有藥丸子?」
「以安祈的性子,面對耗子,他肯定不會用。」
這倒是真的,安然點點頭,「這種猥瑣的下三濫一樣的手段我哥的確不會用,但這並不影響這場對決的結果。」盧胖子一口氣堵在胸腔裡險些提不起來,最恨說話說一半的有木有,吊人胃口很好玩麼?「到底為什麼你倒是說啊。」
「為了防止我哥在擂台上被人下毒暗害,我已經提前監督他吃過避毒丹了,你家耗子就算把那一包藥丸子全拍我哥身上,那也沒用。」免疫啊親。「下藥這條路走不通的話,他還有什麼勝算?嗯,經過三天的特訓你應該知道你們四個裡面進步最大的是誰。」
是誰?還能是誰?當然是安祈。
身穿戰鎧,手持焚天巨斧,外形上且不說了,威武又霸氣,實力也生生提上去一截,哪家的玄階崽子敢越階位挑戰地階、天階?
安祈就敢。
在藥丸子失效的情況下,聞人浩拿什麼同安祈抗衡。
「耗子不是會死得很慘?」盧胖子各種唏噓,雖然看似一碗水端平,安然到底還是偏心自家哥哥的。用藥丸子取勝終究不是辦法,安祈這樣各方面齊頭並進才好。
「小然弟弟你偏心TUT。」
「嗯,」安然點點頭,「我就是偏心。」
「你你你……」盧胖子伸出胖胖的手指一顫一顫的指著安然。
安然撇撇嘴,「啪」的一下就把盧胖子亂伸的手指拍了下來,哼哼道,「你你你還是好好看著吧這場比賽分分鐘就能結束了。」盧胖子在心中咆哮,他默默地決定了,等聞人浩淘汰出來之後,他一定要把安然說的這些原封不動的轉告他。
「胖哥?」安然聲音飄忽,狀若無意的喚了一聲。
「啊……」
「你不是想去打小報告吧,傳小話的孩子會遭天譴的哦難道是肉糊了腦子,胖哥你想節食嗎?」。
……
不帶這麼威脅人的TUT。「我沒有,我真沒有。」安然勾起嘴角笑了笑,滿意的點頭,「沒有就好,胖哥是聰明人,這種自斷口糧的行為我想你也不會做。」
什麼叫狗腿子,什麼叫沒節操。
樊藺算是見識了。
兩人說這幾句,擂台已經空出來了,聞人浩和安祈分立兩邊。
這麼多場比賽下來,聞人浩一隻沒吭聲,這時候他終於開口了:「我們先約法三章。」安祈皺眉,他們私底下切磋也不少,哪來那麼多事。想是這麼想,安祈還是點點頭,「你說。」
「你待會兒輸了不許在小然弟弟跟前哭鼻子,不許剋扣我的口糧。」
汗瀑布汗成吉思汗。
丫是不是想太多了,哭訴,告狀,剋扣口糧,這和他沾得上邊?安祈張了張嘴,還沒應下,聞人浩又催促起來:「你答不答應?」
「你要是能贏,你說什麼我都答應,可……」話只說了一半,又被打斷了,聞人浩那一雙眼,瞬間堪比二百瓦的白熾燈,亮得灼人。「你自己說的,我沒逼你哦我贏了你把你那份肉讓給我,呃……一個月。」
囧,聞人浩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看台上的圍觀群眾聽不太清楚,裁判和旁邊幾座擂台上準備比賽的崽子卻一字不漏的聽到了。巧不巧,這場比賽的裁判還是沈瑞恩,安然和彭禹豪打的那一場,也是請的他當裁判,那時候他是奔著安祈的名頭去的,沒想到上場PK的是安祈的弟弟。
非獸人弟弟。
那是沈瑞恩這輩子裁判的最驚悚的一場比賽,本以為無法被超越,現在看來隱隱也有了打破的跡象。被無數老師寄予厚望的兩位三年級學生——安祈、聞人浩。這兩個無論天賦、修煉還是戰鬥意識都很突出的獸人戰士,被譽為三年級的希望。
本以為他們的相遇應該像南北大陸的對碰。事實往往出乎人的意料,這樣的對話出現在兩位天才學生之間實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轉向聞人家所在的看台。還說是帝都傳承已久的大貴族,竟然窮得連肉都吃不起了嗎?聞人浩可是聞人家這一輩最的寵的獸人崽子。
這樣整齊的略帶同情、可憐的眼神讓聞人浩他爹心裡一驚。好在並沒有持續多久他們就回過了頭,聞人家那邊看台的所有人只覺得莫名其妙,其他人則是一頭霧水。
那樣的眼神,老江湖一看就明白,肯定出了什麼事,而且決計不是什麼好事。誰能想到,眾目睽睽之下,聞人浩就這麼把聞人家的名聲敗壞了。
崽子沒養好就算了,這會兒還傳出了聞人家外強中乾家底早被掏空這樣的話。
等到聞人浩他爹瞭解真相的時候,險些嘔出一口鮮血。NND,他是出門沒開老黃歷還是睜開眼睛的方式不對。
今個兒是宜送葬,忌出門吧。
聞人浩想出這樣的條件來,安祈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原來那風騷冠帝都的獸人崽子不見了,在安然的不斷影響下,聞人浩已經徹底淪為了一個沒立場沒尊嚴的吃貨。安然說的都是對的,安然的命令全都無條件執行,安然還沒來得及下達的命令,他能想到的也會主動執行。
養個崽子也沒這麼聽話的。安祈無語望天,他從不敢低估自家弟弟的影響力,到這份上還是讓它驚悚了。這到底是不是好事?
見安祈久久沒有回應,聞人浩又不耐煩了,「給個准話行不行,不要以為你是小然弟弟他親哥我就不敢揍你。」
「如果你行。」
行咋不行是獸人就不能說不行。
「哼哼,你給老子洗乾淨等著。」
安祈聳聳肩,「三年的老交情了,耗子你自己說,這話你說過多少次?」眼瞧著聞人浩將要炸毛,安祈斂起臉上玩笑的表情。「既然如此,咱哥倆就好好打一次。」安祈雙手攤開,往前一伸,兩把血紅的巨斧豁然閃現,握在他的手心裡。
「那那那……那是什麼?」最先吼出來的還是裁判沈瑞恩,「好傢伙,這麼大的斧子你藏到哪裡去了?竟然一點風都不透。」
沈瑞恩說什麼安祈只當沒聽到,四方看台以及最高處評判席上灼灼的眼他也當沒看到。焚天巨斧、擎天戰鎧這兩樣都是安然送給他的寶貝,這樣的東西是不應該被屈藏埋沒的。安祈本來不欲惹事,這幾天來他們出的風頭已經夠多了。剛才那一瞬間,他站在擂台上,聽著好兄弟信心滿滿的放話,雖然他不知道聞人浩的信心從哪裡來,他卻萌生了酣暢淋漓來一場的想法。
手背上的紅色雙斧亮了亮,安祈只覺得手上一熱,雙斧就握在手裡。
神器是有魂的,它不願被埋沒。
「耗子你有幸成為第一個實驗者,」安祈溫柔的看著手中的雙斧,像是在看他最親密的伴侶,「讓我們看看是你厲害還是我的焚天巨斧厲害。」
安祈剛把巨斧拿出來,聞人浩就想罵爹。他可沒忘記剛搬進七區14棟那天,安然從儲物空間裡拿出這把斧子,安祈滴血認主之後說的那段話——「焚天巨斧,神器,七檔屬性,基礎屬性五檔——蓄力,反彈,焚燒,撕裂以及震懾。六檔是被動屬性——火神守護。七檔是範圍性攻擊法術——烈火燎原。」
聞人浩看著躺在自己手心裡的藥丸子,第一次懷疑,他是不是能順利近安祈的身。他還沒想好,安祈暴喝一聲,身形猛地拔高,三米高的巨漢,金毛金瞳,雙手掄著一對血紅色的戰斧,他就這麼站在擂台一方,金色的瞳孔靜靜地看著聞人浩。
被安祈這樣注視著,聞人浩心裡狠狠一震。
安祈是典型的雙人格,人形的時候沉默寡淡冷靜睿智,只要變作獸形,他整個人就會變得狂躁,他那不要命的打法,多少獸人崽子只看一次就覺得不寒而慄。
獸形對敵是安祈給對手最大的尊重,只要變作獸形他會全力出擊,不留餘地。那一身金毛綻放的異彩,與日月爭輝的霸氣,冷如冰雪的漢子也會爆發出如火一般的熱情。不親眼見上一次,你永遠都會遺憾。
「那是什麼?好嚇人。」有人竊竊私語。
「霍,赤金比蒙這裡竟然還有安德烈家族的崽子,有意思。」某傭兵團團長意味深長的笑了,「這崽子我們要了。」
這口氣竟然連安祈本人的意願也不顧了,囂張。「洛團長,這崽子我們也看上了。」
兩大傭兵團團長對視一眼,「各憑本事。」
「正有此意。」
四周看台安靜了片刻之後瞬間鼓噪起來,不斷地有人尖叫,瑪卡學院的戰鬥測試前來圍觀的路人甲路人乙還是很多的,尤其是對平民而言,看過一次就能在別人面前吹噓一輩子。
對於本校的學生而言,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安祈的獸形了。第一次失態些,到現在已經見怪不怪。「叫什麼叫,土鱉。」
所有人都熱血沸騰了,氣氛被炒到最熱。
五十嵐白鬼看著中間擂台的安祈,皺起了眉。竟然真的是安德烈家族的崽子,且說在獅王墓裡安然抖出身家背景的時候,他們還沒遇上五十嵐白鬼。後來秦慕言對顧炎他爹說安然他家有赤金比蒙血統,五十嵐白鬼只當是個玩笑,安然和顧包子那事只有傻子才會當真。
現在看來,卻不是個玩笑。
安祈的獸形不就是赤金比蒙麼?不僅是赤金比蒙,這模樣,應該還是嫡系純血種。這事五十嵐白鬼原本應該有無數的機會發現,拖到現在完全是機緣巧合。四隻崽子在罹魘幻境歷練的時候,安祈是變回獸形的,五十嵐白鬼無緣得見。等到安然讓他幫忙對四隻崽子進行特訓,安祈又裝逼的用了人形。這怨得了誰?
這一次的事件讓五十嵐白鬼覺得有些受傷,他的底細安然全知道,安然的事他全不知道。
公平嗎?
某只鴻蒙中期的獸人崽子傲嬌了,「哼哼。」
安然眼也不眨看著中心擂台。
「哼哼哼。」
安然微微側過頭看他一眼,道,「哼哼什麼哼哼,小豬才哼哼。」
五十嵐白鬼不知道小豬是什麼東西,聽著語氣,肯定不是什麼好貨。他臉一黑,惱羞成怒,「小安然你個傻蛋,傻蛋傻蛋。」
不管安然是不是傻蛋,出生這種既成事實是無法改變的,五十嵐白鬼一個人偷偷怨念了一小會兒,看安然也沒什麼反應,只是雙眼晶亮看著下面的擂台,他也就懶得慪氣了。
之後的比鬥就如安然料想的一樣,安祈的獸形一現出來,聞人浩立刻也變作獸形。聞人家是獵豹血脈,就算變成了四條腿在擂台上跑聞人浩也沒放棄他的堅持——他大爺的一定要把藥丸子拍到安祈身上。
聞人浩成功了,三個回合之後,他的爪子終於拍到了安祈身上,為此他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安祈拎著斧頭背一個順劈,「卡嚓」一聲,斷了聞人浩一排肋骨。聞人浩狠狠吐了一口血,愣是沒吱個聲,他硬生生扛下來了。
盧胖子看得整顆心都揪了起來,他的兩位好兄弟竟然鬥成了這樣,「安祈這一下也太狠了,耗子也真夠能忍的。」狠?安然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盧胖子,「這也算狠?換了我直接掄著斧頭砍他脊椎。」斧頭背劈肋骨,大材小用。
冷盧胖子懺悔,他又說錯話了,他就不該同安然討論這樣的問題。
看他以自身為餌放倒彭禹豪那架勢,真真是把一切能算計的都算了進去,一個非獸人扛住獸人崽子全力一擊,眼也沒多眨一下。
「哥哥還是太善良了。」
聞人浩其實還挺高興的,他學習了安然的自我犧牲精神,咬牙接住了安祈這一下,聞人浩吐著血等待藥效的發作。
一秒……兩秒……五秒……呃……十秒……
沒有任何反應。
難道藥丸子過期了?聞人浩心裡湧現出各種想法,同時肉疼自己白挨了一下。這麼好的機會都沒把握住,再要找機會,還不把另一排肋骨也全斷了?
聞人浩還在胡思亂想,忽的發現自己渾身無力四肢抽搐,連意識也要模糊了,糟糕傻豹子四仰八叉的倒在了擂台上,到口吐白沫暈過去聞人浩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這這,事態的發展也太詭異了。
在所有人的想像中,這個抽搐著倒下去的怎麼也該是安祈,聞人浩一手藥丸子禍害了多少人,竟然最後自己也栽到了藥丸子上面。
「安祈做了什麼?」
嘿嘿,安然對這他家哥哥英武的形象點點頭,慢悠悠的道,「說了他要輸的,你家耗子只記得給別人下毒,自己忘記吃解藥了。哥哥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嗯,某只活該倒霉。
「這場面這麼眼熟得很?」
盧胖子想了許久才記起這場面同安然放倒彭禹豪那會兒一般無二,兩隻崽子中毒之後的反應都一樣。至於下毒的手段,安祈比安然更厲害,安然是挨了一下,放倒了彭禹豪;安祈是劈了聞人浩一斧子,順便放倒了他。
狗一樣的兩兄弟。
誰說安祈正直?尼瑪比誰都陰險狡詐腹黑猥瑣。
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安祈,安然也很意外。難以想像,他家這個弟控哥哥竟然還有這麼腹黑鐵血彪悍的一面。平時沉默老實的模樣都是裝出來的嗎?
安然不知道,這種狀況是安祈本人也無法控制的,人形一重性格,獸形一重性格。卻又不是人格分裂,安祈清楚地知道自己兩種性格下所做的所有事,他心裡很清楚,可是卻無法控制。一旦變作獸形,他的情緒、性格豆漿受到影響。
這種情況,安德烈家族也從未有過。安祈的體內像是住了另一道殘魂。
沈瑞恩愣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這場比鬥已經結束了。
「呃……獲勝方是安祈。」他招了招手,想叫校醫抬擔架過來,卻發現安祈已經湊到聞人浩身邊去了。「啊啊,安祈同學,你等等,校醫馬上就來,你別動他,他看起來很不好。」
廢話你讓人焚天巨斧順劈一下試試?
能好才怪了。
聞人浩他爹哭吼著就要撲上來掐死安祈,他是真疼這個大崽子的,他把所有的愛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聞人浩身上。一場測試而已,竟然讓聞人浩傷成這樣,不可原諒。
他爹一邊往前撲,一邊吼:「滾一邊去,你給我滾不要碰我家耗子,假惺惺。」眼看著他爹就要撲到安祈身上,安祈眼一稜,將斧頭柄往地上狠狠一撞。巨大的威壓霍的傳了出去,直接將聞人浩他爹彈開老遠。就連趕上來想要攔住他的沈瑞恩也被震退了好幾步。
這是焚天巨斧的五檔基礎技能——震懾。
趁這個時候,安祈摸出兩粒藥丸子塞進聞人浩嘴裡。跌打損傷丸,專治外傷,斷一排肋骨算什麼?還有避毒丹,丫就是二貨,其實安祈真沒想到聞人浩是果奔無防護狀態。他看聞人浩大咧咧的從袋子裡摸毒藥,生猛的往人家身上拍,也沒見他中毒。
怪了怪了。
他摸藥丸子沒中毒,在安祈身上拍那一下竟然中毒了。
是安然開了小灶,給安祈的那份裡面混進了變異藥丸?
這個原因恐怕只有安然知道,他那模樣,不像是會乖乖滿足他們的好奇心。
果然,避毒丹沒有用,經過玄極四象鼎變異的藥丸子,普通的避毒丹不能解。唯一能解的是萬中取一的丹皇。這玩意兒,安然也僅有一粒。
哎……看戲果然是要買票的,他這張票買得也忒貴些。
丹皇啊TUT,這玩意兒吃下去那就真正百毒不侵了,聞人浩這是人品好呢還是人品好呢還是人品好這樣也能因禍得福。盧胖子又被安然支了下去,無視被焚天巨斧震呆在一旁的聞人浩他爹,拍拍安祈的肩,把人抱了回去。
好兄弟,不用說太多。
他們都明白,安祈這一下一方面是對同等級獸人戰士的尊重,一方面是考慮到有安然治百病解百毒的藥丸子。下手是重些,卻保證能救得回來,鬧成這樣完全是意外。
安然也不吝嗇,盧胖子抱著人剛回來,他就把那粒泛著金光的丹皇塞進聞人浩嘴裡。某只尚處於昏迷狀態的獸人崽子迷迷糊糊之中就覺得渾身舒坦,似乎連修為也精進了不少。安然看著聞人浩一點一點的嚥下去,心裡跟火燒一樣,燎著疼。
盧胖子還擔心的看著聞人浩。
安然心裡更怒,往聞人浩身上狠狠一擰,「好了就坐起來,為了你,老子賠大發了。」
這才剛餵了藥,立馬就虐待傷員,這不好吧?且說這藥的效果還不知道,盧胖子還想說兩句什麼,卻見嗯嗯啊啊兩聲,聞人浩竟然真的睜開眼坐了起來。
動作還有些遲緩,身上卻一點問題也沒有了。聞人浩爬起來,第一反應就是扭過頭對著擂台上關切的看著他們這方的安祈狠狠地瞪了一眼。
想要算計人,反被人算計。
做壞事果真是有報應的。聞人浩深深反省。
「耗子耗子。」安祈收了氣場,聞人浩他爹也反應過來了,想起自家崽子,他又要往這邊沖,連貴族家當家主夫的形象也顧不得了,「耗子你跟爹回去,我們回家。」
聞人浩被他爹強制性帶走了,因為亂吃藥丸子副作用上身的聞人樂沒有任何人記得。
後面的比賽與之前相比就無趣很多。花樣百出的聞人兄弟已經被潛掉了,剩下的都是些中規中矩的獸人崽子,安祈再次火了一把,整個三年級無人敢直面其鋒芒。
首席生還是安祈,由於彭禹豪、聞人浩等等一系列高端學生意外淘汰,年級前十大換血。這些都不關安然的事,他笑瞇瞇的看著自家哥哥領走了屬於年級首席生的金色銘牌。
後面兩天的比賽安然都沒去看,聞人樂還很虛弱,安然留在七區14棟照顧他。至於四五六七年級的比賽,既沒有聞人樂,也沒有聞人浩,中規中矩的比賽有什麼好看的。不僅安然這麼想,所有的圍觀群眾也這麼想,評判席上的幾位看著完全迥異於第一日的冷清場面苦了臉。
TUT,放任聞人家兄弟折騰吧,參加測試的學生抗議。
潛掉他們之後,圍觀群眾意見又來了。
這是要鬧哪樣?他們以為評判席的容易麼?
雖然冷場得厲害,測試還是要繼續,學院戰鬥測試是瑪卡學院每年最重要的一件事,不是表演。
這一年,安祈再次帶回了首席生的銘牌,同時,他所在的團隊在第三天的團體賽中同樣取得了勝利,作為雙冠王,他得到了一筆不菲的獎金。
安祈等人忙著戰鬥測試,安然也沒閒著,他為新年的到來做了最後的準備。華國那些年貨,能弄到的他都弄了。
湯圓——是給自己吃的。
餃子——各種肉餡,給獸人崽子吃的。
香腸臘肉什麼的也已經好了,做好這些之後,安然躺在空間的草地上閉目養神,有什麼東西似乎動了一下,很輕很輕。這時候空間裡活物已經不少了,動一下不稀奇,安然沒睜眼。過了半分鐘,又動了一下。他這才感覺到不對,這一下比普通的動物多了一分靈氣,難道空間又變異了?
安然從草地上站起來,屏住呼吸,慢慢的朝異動傳來的方向走去,一步一步。他最後在寒石潭邊停了下來。什麼東西在潭水裡微微震動,急欲破出。安然心臟砰砰亂跳,拿不定主意,這種情況持續了約摸半天,「嘩啦」一聲,有什麼東西從潭水裡射了出來,雪白雪白的,胖乎乎的。
那玩意兒直接射向安然懷裡,安然被撞得往後退了好久步才堪堪站住。
他低頭一看,好胖的蠶寶寶,白白的,頭頂上一點金,安然終於想起來他懷裡這只是什麼?他險些忘記了,在獅王墓裡他往空間裡收了一堆天心紗織繭,唔,還有一顆奇怪的繭後。
懷裡這個,應該是金蠶繭後吧。
這傢伙倒是會討喜,竟挑了這時候破繭而出,睡夠了,也該幹活了。正好過新年,多吐點絲給哥哥織衣服。
安然上輩子在電視裡見過繅絲的,那些個複雜工藝他可不會,安然拍拍膩在他懷裡的蠶寶寶,或許他應該去一趟寒冰團找秦慕言,嗯,養蠶繅絲製衣,他可不會。秦慕言能告訴他這傢伙的來歷,應該也知道怎麼讓它吐絲。
新年的前一天,飯菜依然很豐盛,一切都沒什麼不同。安然悄然多了一直胖乎乎的蠶寶寶。這天晚上,安祈將他贏來的所有獎金都交到了安然手上,獸人崽子就應該養家,總吃弟弟的軟飯讓安祈非常挫敗。安然隱約猜到安祈的想法,在無限期冀的注視下,默默地收下了對他而言無足輕重的一筆獎金。
聞人浩被強制性帶回了聞人家祖宅,兩天也沒個音訊,盧家是帝都的大商戶,最後一天團體賽結束之後盧胖子也回了家,過年總不能還在外面。安然原本以為聞人樂也會回去,誰知道半下午了聞人樂還不走,他不主動回去,聞人家的也不派人來接。見識過他爹對他的藐視,安然也不能逼他回去,這事就擱置了。
這一年,七區14棟留守五人,一妖獸,一蠶寶寶。
香腸臘肉第一次登上了獸人大陸的歷史舞台。
吃飽喝足之後,安然將所有人集合到屋前,催動起恢復了兩三層的法力,抱著瑞希爾手札往天上放了好一串螢光彈。安然望著螢光彈爆裂時照得通明的天空,默默地許下了新年的願望。穿越到獸人大陸的第一年終於就這麼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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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人大陸的新年在二月十四號,也就是華國的情人節。
安然起了個大早,給自己煮了碗紅豆湯圓,紅豆還是他巡遊藥山的時候偶然發現的,除了各類藥材,山上還有好些有食療作用的東西。什麼紅棗、山楂、紅豆……安然將自己的肚子填飽了這才將早先包好的餃子拿出來,燒開水準備下鍋。
「小安然,新年好啊。」五十嵐白鬼笑瞇瞇的走進廚房,他已經給家裡傳過信息了,順便把第一商行那樁破事交代了一遍。
八億通用點,五十嵐家在乎嗎?
他們壓根沒看在眼裡。
對於自家崽子被坑這事,出乎意料的,五十嵐家從上到下一片歡騰。才覺得生活枯燥樂子就來了,這人品,要不要太好。
五十嵐白鬼不回來?不回來就不回來,性格又不活躍,在家族裡地位還高,他回來了別人倒還過不好年。老頭子們裝模作樣的訓誡了五十嵐白鬼一頓,最後表示第一商行的事由家族商議之後全權處理,這事他就不用管了。
在獸人大陸,沒人可以欺負五十嵐家的人,如第一商行這般財大氣粗也不能。
五十嵐雖然是北大陸的隱世家族,在南大陸也有不小的勢力。老頭子特別交代五十嵐白鬼沒事不要亂跑,有事也要找個帶路的才能出門,遇到問題直接找南大陸帝都那位代理人。
這事就揭過了。遠在極北之地的某家族一群老頭子聚到一起,在新年的第一天熱火朝天的商議聲討第一商行的方案。
「早啊小白你不回去?」過年人多才有氣氛,冷冷清清算個什麼事。就算獸人崽子們挑嘴、食量大,還總給他惹事,多個人留下來安然還是高興的。安然難得奉送了一個真心的笑臉。
「回去?」五十嵐白鬼望了望頭頂刷得雪白的天花板。「你送我嗎?」
送……好吧,原諒他,這幾天生活太充實太滋潤,安然已經忘記了五十嵐白鬼極品路癡的特性,放他一個人出去?他真的能順利走出瑪卡學院走出帝都找到回北大陸的路?
「既然不回去,那就在南大陸好好的過個年。」安然笑瞇瞇的道,「幫我叫一下我哥、樂樂和樊藺,吃完早飯我們也出去逛逛,我都打聽好了,今個兒帝都可熱鬧得很。」
飯還沒吃,出門的計劃卻擱淺了。
你問為什麼?
因為有幾個棒槌上門。
初時是兩大傭兵團團長,南大陸排第四的傭兵團鐵血,以及第一位的神諭。頂上三大團自持身份,只等別人上門去求,團長會親自來挖人?你做夢鐵血和神諭也是大陸一流傭兵團,團長親自出動只為招個新兵,這也足夠讓人覺得匪夷所思了。
這兩位就是戰鬥測試的時候看到安祈現出真身之後上趕著要搶人的,鐵血團團長鐵琅以及神諭團團長洛月。鐵血團被稱為南大陸第四傭兵團,團下傭兵從人數到質量都直追上頭三位。至於神諭,他們一貫走的是精簡路線,南大陸第七傭兵團,傭兵人數不過堪堪二百。雖然只有二百,這二百人各個都是萬中選一的精英。
安然縮在廚房裡忙活,關上門他是老大,獸人崽子也要聽他的;一旦有外人在場,該給的面子當然要給足,總不能讓自家崽子顏面掃地出門被人叫窩囊廢。
七區14棟留守的四隻獸人崽子才剛起床,兩位大團長誰都怕被對方搶了先,結果還是在七區14棟門口碰了頭,他們來得實在太早了。兩人是為安祈而來的,安德烈家族隱沒在外的嫡系崽子,最純正的赤金比蒙血脈。
本來以為,能撈到一個安祈就賺了,沒想到,竟然還在這裡看到了三四年級另外幾個打眼的。尤其是聞人樂那個超級外掛,看著他迷迷糊糊跟在安然屁股後頭晃悠,兩位團長那眼蹭就亮了,亮度直追二百瓦的白熾燈。
這是後話,這時候兩大團長還沒過來,聞人樂剛起床,逕直晃悠進了廚房。
「頭啊頭,早上吃什麼?」
「你連半句好聽的都沒說還想管我要吃的?」
聞人樂這才抓抓頭不好意思的補了句,他也不是故意忘記,新年、交流日、神祭日等等都與他沒什麼干係,他在聞人家就是個多餘的存在,每天每天不停地研究他感興趣的東西,他不理人,別人也不主動問候他。就連生日也是聞人浩的專利,聞人家年年大辦,他只是陪襯而已。
唯一值得高興的是,年節的時候家裡會給他撥一筆錢,數目雖然不大,卻是他少有的固定收入。這份收入終於在今年也沒有了。
他爹把聞人浩變化的原因全歸罪到他身上,從前耗子沒同他住一起的時候,多麼勇猛多麼上進,這才幾天,就完全變了樣。這猥瑣無下限的陰沉樣,在聞人家看來就是聞人樂的專利。
你長歪了就算了,你還要帶壞家裡最有天賦最有前途的崽子。
做死嗎?
聞人浩被帶回去了,他被強制躺在床上養傷。雖然他本人幾次三番表明自己很好,這一回他爹態度很強硬,拿出了平時對付聞人樂的架勢,壓根沒給他解釋的機會。
「你以後少和聞人樂接觸,你和他不同。」
不同?聞人浩眼裡滿是嘲諷,他終於有點明白聞人樂的心情了,聞人家的都太武斷,自以為是壓根聽不進任何解釋,難怪聞人樂對聞人家這麼牴觸,把他倆的立場換一下,聞人浩還不知道自己會幹出什麼事來。
他爹到底是疼他的,只是太偏激,聞人浩沒有立場指責什麼,只說:「樂樂他挺好的。」
這話不說還好,他這麼一說他爹如臨大敵。
挺好的?你說誰?聞人樂?
從前的聞人浩會說這樣的話?他和聞人樂雖然都是從自己肚子裡爬出來的,兩人自生下來起就不對盤,就跟上輩子結了仇似的。聞人浩會幫聞人樂說好話,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吧。
他爹更覺得聞人浩被洗了腦,「耗子你腦子不清楚了,總之阿爹不會害你的,你以後少同聞人樂來往,我是上輩子造了孽才生出這麼個禍害來氣我。」
……
聞人浩還想說什麼,他爹直接不聽,轉身去了大宅的主院,家裡能拿主意的都在那裡。
他爹壓根沒顧及聞人樂也是他生的崽子,吃肉那一筆加上帶壞聞人浩,所有的賬全算到了聞人樂頭上,七區14棟的某崽子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就被定了罪。
「也是咱太放縱他,每個月還固定給他劃通用點過去,他倒好,日子過得比家裡還舒坦,還生出這些么蛾子,耗子要是真被他帶壞了可怎麼辦?」他爹一直不停念叨。幾個主事的聽得也是一陣窩火。
聞人樂吃得好這事,他們已經有耳聞了。聞人家的大佬雖然沒去,他們的非獸人伴侶帶著小崽子都去瑪卡學院湊了熱鬧,這就像是華國上流世界的貴婦集會,經常要在公眾面前露個臉,戴點新購置的珠寶首飾,這才能顯出自己很幸福很得寵。
在這樣的集會上,主題一般有三個:
第一,我男人賺了多少多少;
第二,我兒子成績多好多好;
第三,我又添了多少衣服珠寶。
獸人大陸雖然沒這麼腐敗,本質上還是差不多的,一群非獸人聚在一起能說什麼?
說自己的獸人伴侶多厲害多強悍,說自家崽子天賦多好……這還是頭一回,這些非獸人回來提也不提這些事,所有人眾口一詞:
嫡系那兩隻在瑪卡學院過得真好,他們嗑牙的零嘴比自家的正餐還好吃。
嘗過滷牛肉炸酥肉滋味的獸人非獸人齊刷刷的被迫節食了,尼瑪不是不想吃,大鍋燉肉什麼的,實在是嚥不下。你能體會那種感受麼?從前總覺得自己過的是貴族式生活,驀然回首,才發現自己吃的那玩意兒喂咕嚕獸都嫌糟。
落差太巨大。
受不了啊喂。
原本還以為是誇張的說法,以當家主夫的威信,他都這樣說了,這事恐怕還真是事實。
「聞人樂果真這樣囂張?」
囧,聞人樂本尊要是知道他被這樣定了罪一定會哭,他這是囂張嗎?都是一樣的原材料,怪只怪安然手藝太好,嫌棄自家的燉肉難吃,那好,你自己培養一樣像安然一樣的全方位多功能人才撒。
聞人樂不知道,嗯,他爹陳述,長老們拍板,罪行就定下來了。
「這麼大的崽子,聞人家沒義務供他,以後沒事甭讓他回來,自己養活自己吧。」
基本目的達到了,還有一點,「那個好吃的肉……」
這種低俗的話題怎麼能拿到這麼多自持身份的老傢伙面前說,他爹是饞慌了,某位長老瞪他一眼,「你自己看著處理,沒事別讓他回來,帶壞家裡的小崽子。」
聞人樂被驅逐了,沒房沒店沒石頭沒補貼。
這事聞人樂還不知道,過去的每一年,二月十四這天他都待在聞人家大宅裡,沒有任何人記得他,獨獨這一年,他沒回去,聞人家所有人都惦記他。
惦記他什麼?惦記他那兒好吃的肉。
聞人樂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難道是生病了?怪事。」
安然回過頭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道:「怕是遭人惦記了吧。」
五十嵐白鬼和聞人樂下來得早些,過了好一會兒安祈和樊藺才下樓來。
這兩隻平時看著正經嚴肅的,卻是兩個睡不醒的主,最是賴床,若不是有安然的美食鞭策,還不知道要睡多久才能爬起來。
獸人崽子們圍餐桌而坐,四大盆餃子剛上桌,「咚咚咚咚」敲門聲響了。四隻崽子淡定的守著洗臉盆那麼大盆的餃子吃早飯,已經墊過肚子的安然無奈的去開門。這幾隻都是一個德行,平時怎麼都好,千萬別在吃飯的時候打擾他們。
安然吆喝了一聲,這才過去開門,打開門一看,愣了。
一二三四……來了四個人。
這體形這氣場,應該是獸人戰士,尤其後面兩位,一身上位者氣息。安然心裡轉了轉,面上卻不顯,笑瞇瞇的道:「閣下走錯門了吧。」眼瞧著安然就要關門,前面的那位忙伸手擋了一下。「等等……等等……這裡是七區14棟?」
喲,這還是有備而來,安然不動聲色點點頭,「閣下是?」
「我們是鐵血傭兵團的人,」說著他指了指身後那位氣勢駭人的漢子,「這是我們團長。」他剛說完,身旁的那位就搶過了話頭,「我們是神諭傭兵團的,呃……這是我們洛團長。」
「噢,兩位團長好。」說完他又要關門。
鐵血團那漢子一下就怒了,尼瑪他們走到哪兒不是紅毯鋪地夾道歡迎,為了那赤金比蒙,團長親自出馬竟然還吃了閉門羹。這只腦子有問題嗎?聽不懂人話?
「我說我們是鐵血傭兵團的。」
安然茫然的眨眨眼,原諒他的無知,小白花就是個獸人大陸常識盲。「我知道,你說過了。那又怎麼樣?」
那又怎麼樣……那又怎麼樣……這五個字無限循環,聽在鐵血那兩個人耳裡就變成了挑釁。南大陸第四的鐵血傭兵團竟然有一天被人問那又怎麼樣,這人是白癡嗎?還是已經被死對頭招攬了?
不同於鐵血傭兵團的暴怒,神諭的兩隻哈哈大笑,那洛團長還往前趕了兩步,一邊笑一邊在安然肩頭上拍了兩下,「這崽子有前途我們神諭要了。鐵血又怎麼樣?垃圾團,早該解散了。」
安然雖然不知道什麼鐵血、神諭。聽這兩位的口氣也猜到是大陸頂尖的傭兵團,「你們要我?」安然皺眉問。
「我們神諭就需要這種有血性的漢子,我洛月就把話放在這裡,不管你戰士等級多少,我們神諭收了。」神諭傭兵團的這位洛團長以為,能進帝都瑪卡學院的,再差也差不到哪兒去,他算漏了一點,安然就不是瑪卡學院的學生,他是來照顧哥哥的「煮飯婆」。
「感謝您的厚愛,嗯,雖然我也很想加入你們傭兵團,客觀條件不允許。」
客觀條件?
「我是不是忘了告訴你們,我是非獸人。」
非獸人?非獸人怎麼在這裡?哪個敗家子來上課還帶陪讀?非獸人的身份抖開之後,上門的幾位熱情迅速消減,一轉眼就變回了公式化的表情,「叫你家主人出來。」
紅果果的命令語氣,聽在耳朵裡各種不爽。安然已經決定了,不管他們是為什麼事上門,決不答應。這之前基本的禮節還是需要的,畢竟是兩大傭兵團的團長,不能怠慢。
安然雙手交握在旁邊站好,將門外的四隻請了進來。
剛轉過門廳的位置,飯桌上的某只開口了,「頭,誰來了?」聞人樂本來以為是聞人家的送錢來了,這是習慣,雖然家裡人不待見他,年節的時候還是會撥一筆錢。聞人樂問了,等了半天安然卻沒回應,他皺眉抬頭一看。
好傢伙,來了四尊大佛。
南大陸傭兵界有八巨頭。也就是八大傭兵團的團長,三四年級的學生正是參加傭兵團外出歷練的時候,這事聞人樂沒什麼興趣,沒興趣不代表不知道。大陸常識他還是有的,大陸名人他多少也是認得的。這還虧得他卓越的出身,本家的雖然不怎麼待見他,他好歹是嫡系老2。
兩大團長的來意,聞人樂沒深想,陰謀算計的事安然一個人就能處理得很好。聞人樂只抬頭看了一眼,然後淡定的低頭繼續同餃子奮戰。
他還算好的,樊藺、安祈以及五十嵐白鬼,這三隻連頭也沒抬。
聞名大陸的兩大團長喲,臉上掛不住了。
「呃……」先沉不住氣的還是鐵血傭兵團的那位,他們團是火爆出了名的,沒那麼多耐心彎彎繞,「我們來拜會安祈閣下。」對於安祈這樣,在學院裡小有聲威,放眼南大陸默默無聞的獸人戰士而言,能讓高位階的獸人戰士用閣下這個詞稱呼,這是一種榮譽,也體現了鐵血傭兵團的誠意。
安祈不是自大狂,對方禮節到了,他自然也要還禮,安祈停下吞餃子的動作,站起身,對著兩位團長點了點頭,道:「隨便坐,幸會。」說完又坐下繼續奮鬥了。門口的四位頭上青筋暴起,他們還是頭一回受到這樣的待遇。這不冷不熱的態度是要鬧哪樣?傭兵界的八巨頭之二,難道還比不過他跟前的那盤吃食?
深呼吸一口,嗯,確實挺香的。
兩大團長為了趕在對方前頭,沒吃早飯就過來了,這會兒直接被勾出了饞蟲。「咕嚕嚕……」餓著肚子過來是什麼意思,白吃白喝來了嗎?安然的視線挨著朝門廳轉角處那四隻身上掃過。
兩隻滿頭黑線,一隻嘿嘿賠笑,那位大名鼎鼎的鐵血團長四處扭頭看周圍的不止,一副我不知道的模樣。
答案太明顯了,安然扶額。
「或者你們需要吃點東西。」安然道。他這麼一說,鐵血團長悄無聲息的捅了一下他那跟班的後腰。那傢伙並不是多聰明,他瞭解自家團長,食量那叫一個大,每天四頓也糊不住他那張嘴。安然就是美好的建議,善意的勸退,希望他們早點回去各吃各家。
誰知道,鐵血團的蹬鼻子上臉了。「既然這樣,就麻煩了。」
麻煩你妹啊TUT,老子什麼時候說了要給你們提供早餐。吃吃吃,吃死活該。安然滿心忿忿,臉上還掛著笑,他笑得很燦爛,溫柔的道:「想要吃早餐可以,我們這裡有償服務。」
鐵血團團長如願以償的填飽了肚子,為此他付出了高額的餐費。安然並沒有額外做什麼食物,又將空間裡包好的餃子拿出來,煮了幾大盆。餃子、包子什麼的對於聞人樂等人吃慣了安然做的大餐的人,就是小打小鬧,對於兩位傭兵團團長以及他們那兩位根本,則是無上美味。
「好吃」「味道好極了」
……
幾個人險些咬掉了舌頭,直到肚子裡再也塞不下任何東西,他們才想起此行的目的。
「我們希望安祈閣下能加入鐵血傭兵團。」某跟班道。
「還有這位非獸人閣下。」某團長補充道。
樊藺默默地去廚房洗盤子,安然和幾隻獸人崽子轉戰客廳。安然對於瑪卡學院與傭兵團的關係知道得少,安祈等人在兩位團長進門的時候就猜到他們的用意了。
「我們神諭傭兵團也歡迎幾位。」一位成了幾位,吃了一頓早餐而已,竟然就擴招了。安然不動聲色的聽著,一點一點的吸收大陸常識。
「安祈閣下是什麼想法?」鐵血團的性子直,脾氣暴,一句話直切重點。安祈還沒回答,門鈴又響了。「難道是耗子回來了?」怎麼門鈴又響了。
「耗子?耗子會這麼敲門?」
憑借爭鬥多年的默契,兩位團長交流了下眼神,意思很明白:「先合作,趕走外敵然後在各憑本事。」
去開門的還是安然,這一回所有人都沒料到,來的是獅王團的人。獅王團副團長袁麟帶著好幾個傭兵。安然沒認出他們來,看模樣,來者不善。
門一開外面的人就要往裡擠,安然是個非獸人,架不住這麼多專業傭兵推攘,很快就門戶大開。「你們是誰?未經允許闖進別人家門,是強盜嗎?」。屋子裡有那麼多能主事的,安然也不強行使用武力,他眼神一黯,拔高了聲音吼了一嗓子。
質問的話一出,裡面的也知道挑事的來了。為了掙表現,大爺樣坐在沙發上的兩位團長爭著吼了出來,「哪個兔崽子敢在老子罩的地盤鬧事,活膩歪了嗎?」
「丫少廢話,一爪子拍死他。」
袁麟一驚,沒想到他們已經被招攬了,可一想到團長安排下來的任務,他又不得不硬著頭皮上。第三傭兵團的副團同第四、第七傭兵團的團長相比怎麼樣?
當然是——不能比。
副團算什麼,丫就是處理瑣事打雜的,得罪人的事都是副團在做,聲威都記在了團長身上。袁麟笑呵呵的往裡走,邊走邊招呼:「鐵琅老哥,洛月兄弟,好久不見了。」
哼哼,獅王團的副團而已,誰耐煩見。想是這麼想,話當然不能這麼說,兩隻老狐狸齊刷刷的開口:「袁副頭,你也來了,怎麼,想從我們手裡搶人麼?」
他敢說是麼?說了還不被這兩位陰陽怪氣的團長拍死出去。袁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邊繼續笑呵呵的往裡走,腦子飛速運轉,想出了一套說辭來。他拱手向鐵琅、洛月作揖,然後不慌不忙的說:「我哪裡敢在兩位手裡搶人,我來是有話要問。」
問話?問誰?什麼話?
若是來搶人的,鐵琅和洛月本來已經想好了對策,袁麟找了這麼個借口,他們倒不知說什麼好了。這裡也不是他們兩家的地盤,獅王團的難道連問話的權利都沒有?
莫說安祈還沒被招攬到手,就算已經招攬到了,這事他們也管不了。
袁麟接下來要說什麼,安然已經有底了,他倒沒搶著接話,而是給五十嵐白鬼遞了個眼色,衛渲陽被坑害的倒霉事,一共只有五個人知曉,包括他自己在內,還有五十嵐白鬼、顧炎、秦慕言以及蘇亞。這事不會是五十嵐白鬼抖出來的,對於顧炎和秦慕言他也有把握,如此看來,是蘇家的挑的事。
安然自詡沒什麼地方得罪他,到底為什麼?
難道是因為開盤下注的事?
安然知道五十嵐白鬼把這事捅回本家了。這才幾天,難道五十嵐家就有動作了?安然和五十嵐白鬼那點動作被安祈看在眼裡,安然的確變了很多,可自家弟弟他多少還是知道些的,作為一個弟控哥哥,在發現弟弟已經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之後,他恐慌了一陣,然後迅速調整過來,對安然進行了重新認識。
現在這表情,恐怕是真有什麼事。
原本他以為是獅王團的弄錯了,現在看來,安然來帝都找他之前大概也活得相當精彩。安祈在心裡默默地歎氣,弟弟惹了禍,當哥哥的還能怎麼樣?
「閣下想問什麼?」
安祈的確是袁麟此行的目標,他這時候卻不能表現出來,即便是安祈主動接話了,袁麟拿出第三傭兵團副團的架勢,淡淡的問:「你是安然?」
安然?他果然是來找自家弟弟麻煩的,安祈臉色又難看了幾分。「我是小然的哥哥,我叫安祈,有什麼話閣下但說無妨。」
「哦?既然這樣那我就說了,」袁麟扯了扯嘴角,道,「我特地跑這一趟是想問一問你弟弟把我獅王團的分團長弄到哪裡去了?」
……
這話太沒有可信度了吧。
獅王團的分團長,怎麼說也得是天階戰士,安然一個非獸人能對人家做什麼?
安祈滿臉嘲諷,「我也想問閣下,您知道我弟弟是非獸人嗎?」
袁麟點頭。
「既然知道,您確定您要向一個孱弱的非獸人詢問貴團天資卓絕的分團長的下落?您是在說笑嗎?」。不僅安祈笑了,鐵琅和洛月也笑了。
天階獸人失蹤了,他不好好找人竟然跑來問個非獸人要。
獅王團是要走下坡路了嗎?這麼離譜的事也幹得出來。
「袁副頭你腦子不清醒了吧?」鐵琅哈哈大笑,「獅王團的分團長,你說的是楚易、殷連鄴還是衛渲陽?這三個小狐狸也能被非獸人整丟?」莫說是他們,這樣的話,誰都不會信。
「我自有消息渠道,」袁麟聲音很硬,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十餘天前,你弟弟安然在獅王墓裡遇見了我們團的衛渲陽,當然,與你弟弟同行的還有幾位很有名望的獸人戰士,現在他們都回來了,我們小衛還不知所蹤……嗯……」話說了一半,其中的意思所有人都聽明白了。
安然的確去了獅王墓,這事安祈知道,安然給他戰鎧的時候就說了,他去獅王墓發了一筆橫財,他怎麼就沒說竟然遇上了獅王團的人。安祈不知道前因後果,無法接話。還是安然往前走了兩步,道:「我就是你要找的安然。」
「你就是安然?」
冷哼一聲,安然面無表情的陳述道:「我與寒冰團的秦慕言閣下,顧家大少顧炎閣下的確去了獅王墓,我在裡面只遇到了兩個人,第一是北大陸五十嵐家的五十嵐白鬼閣下,第二則是第一商行的蘇亞閣下,嗯,我們相遇的時候,白鬼閣下同蘇亞閣下是一起的。你們獅王團的人我可沒見到,」說著安然又是兩聲哼哼,「閣下不去找地階的顧大少,天階的秦三少竟然來找我這麼個柔柔弱弱的非獸人,是算準了我沒背景好拿捏麼?」
一席話擲地有聲,袁麟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卻沒想到安然會這麼坦白把當時的情況說出來。這事的確是蘇亞透露給他的,蘇家同獅王團交情一貫不錯,對其話語間的真實性袁麟也不懷疑。
現在想來,他似乎被誤導了。
蘇亞說得太模糊,字裡行間加了許多暗示,他不自覺的就想偏了,蘇家是想借刀殺人?
想到這一點,袁麟冷汗濕了半背。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也不能退縮,當著鐵血、神諭的當家,他的氣焰本來就矮了一截,再慫就要把獅王團的臉丟盡了。
「北大陸五十嵐家?不知所蹤的顧大少?這說辭是不是太假了?」
死鴨子嘴硬,這是準備強到底了,安然也不著急,王牌還握在他手裡。「嗯,假不假,問了才知道,您來得真是時候,可不是還有個知道內情的在這裡麼。」
誰?
除了獅王團、鐵血團、神諭團的,這棟房子裡本來有五個人,再除去一個安然,還剩四個——安祈、聞人樂、樊藺以及……以及一個面生的傢伙。
「你說的是他?」
安然點頭。
「他算哪根蔥?」
安然樂了,「你問問就知道他算哪根蔥。」
「哼。」安然就算了,獅王團的小卒子當著他的面竟敢這樣隨便開玩笑,五十嵐白鬼變臉了,「我是誰?你還不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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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嵐白鬼的身份以及他的戰士等級,在獅王團這幾個小卒子面前的確有傲氣的資本,莫說獅王團的副團,就是團長本尊來了,也要客客氣氣說話。
獅王團團長金焱只堪堪修煉到天階高級而已,才突破,境界還不穩。這樣的修為怎麼同鴻蒙中期的五十嵐白鬼抗衡?諂媚的巴結的狐假虎威狗仗人勢的,在北大陸的時候,這些嘴臉五十嵐白鬼見得多了,面對這些狗腿子,只有狠狠地給一次教訓他們才會學乖。
袁麟的臉色很難看,沒想到一天之內會遇上兩塊硬骨頭。
若不是老大說明個兒就是南大陸傭兵團集體招新的日子,讓他今個兒過來威逼利誘簽下安祈,他怎麼會遇上這兩個奇葩。「明人不說暗話,閣下到底是誰?」
五十嵐白鬼一派淡定,壓根沒打算解釋。
安然這才笑嘻嘻的道:「我說了,除了顧大少與秦三少,我在獅王墓裡遇到過兩個人,他是誰,應該不難猜吧。」
的確不難猜,心裡的那個名字在喉嚨口轉了幾個彎,愣是沒說出來。
剩下兩個人,一個是蘇亞,袁麟和蘇亞也算是老熟人了,還能不認識?既然不是蘇亞那就只有一個答案——五十嵐白鬼。
都道獸人大陸第一天才是君淺西,只有極少數上層人士才知道五十嵐白鬼。隱世家族是不輕易露面的,五十嵐白鬼算是五十嵐家最活躍的一個,怪異的脾氣,駭人的修為,這兩樣是見過他的所有人一致的說辭。
袁麟沒見過五十嵐白鬼,他也不希望今個兒在七區14棟遇上。
「白白白……白鬼閣下。」
某只森森然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喜歡聰明人,我們沒這麼熟,你還是叫我全名的好。」
「你真是五十嵐白鬼閣下?」
五十嵐白鬼這樣的人也會有人冒充嗎?
「我不是難道你是?」
袁麟整個抽搐了,「有些玩笑是不能亂開的,閣下。」
五十嵐白鬼的大名,八大傭兵團誰沒聽過?他的真人,還真沒幾個人見過,面對一個極有可能是五十嵐白鬼真人的獸人崽子,袁麟竟然能死咬不鬆口。TUT,他不是不想鬆口,是不能。出來之前獅王團團長金焱給他下過死命令——
同他們談條件,把安祈帶回來。
或者就衛渲陽失蹤一事讓他們給個說法。
說是兩條路,袁麟知道只有一條,給說法?金焱要的絕對不僅僅是一個說法,一個衛渲陽換一個安德烈家的崽子,很值。
「哦?你想讓我證明?」五十嵐白鬼混不在意,隨手從矮桌上拿了一個靈果在手裡把玩。從頭到尾他看也沒看袁麟一眼,袁麟卻感覺到了莫大的壓力,是一種絕世強者的威壓。
這樣壓抑的喘不過氣的感覺,他甚至從未在團長金焱身上感受到過。
難道真是五十嵐白鬼本尊?
「我若證明了身份,你又當如何?」
袁麟站在客廳中央,身後跟了幾個小卒子,五十嵐白鬼可以釋放出鴻蒙期戰士的威壓,直讓他站不住腳,咬咬牙,他豁出去一般,道,「我們乃是奉團長之命出來調查分團長衛渲陽閣下失蹤的真相,若是有什麼地方冒犯了閣下,袁麟自當賠禮道歉。」
「從你闖進來開始,哪裡都冒犯了我,道歉算個鳥。我給你兩條路:要麼,讓你們團長親自來說,要麼,你自刎謝罪,省得髒了我的手。」
袁麟毫不懷疑,他若再糾纏下去,對方一定會殺了他。這是野獸的直覺,每一次遇到危險之前他都會有這樣的感覺,未有一次錯誤。袁麟恨不得自己沒接下這樁差事,這個獸人,當真是什麼也不在乎的,人命在他眼裡,賤如螻蟻。
「肖二,立刻聯繫團長,就說,嗯,就說七區14棟這邊有人要求親自見他。」跟著他那幾位也都是經驗豐富的傭兵,早看出了情況不對,這時候得到特赦腳底抹油拿著通訊器就出去了。能出去透個氣也好哇,尼瑪房子裡實在太壓抑了。
金焱來得很快,不知道那位出去說了些什麼。他進門之後雖然也端著南大陸第三傭兵團團長的架子,卻不敢囂張。尤其是看到鐵琅和洛月都乖乖坐在沙發上的之後,原本的客氣裡面又加了點恭敬。
第三傭兵團的團長是很少認識無名小卒的,瑪卡學院的戰鬥測試他也沒親自到場,是以,房子裡的幾位,他一個也不認識。
他不認識不要緊,自然有人替他介紹,金焱剛走進來,袁麟就迎了上去湊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邊說邊伸出手指往某個方向悄然一指。金焱皺眉,順著袁麟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個極為年輕的獸人戰士,目測只有二十餘歲,樣貌很出眾。這時候五十嵐白鬼已經把氣勢收斂了,他就跟沒骨頭一樣軟趴趴的靠著沙發背,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看著金焱。
「來了?」
「閣下是?」這似乎是上位者的通病,明明已經有人給他傳過話了,他還要裝模作樣問一次。這些虛與委蛇的手段,對那些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或許有用,對上五十嵐白鬼這個隱世家族出來的,就有點不夠看了。
五十嵐白鬼挑了挑眉,「你們團這些狗腿子沒告訴你麼,我是誰?」
「閣下很忙,我也不閒,我們明人不說暗話。」
「好歹是南大陸第三傭兵團的團長,我就給你個面子再說一次,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五十嵐家,五十嵐白鬼。」
「哦?」
這口氣,五十嵐白鬼反問,「怎麼你也要證明?」
「我們傭兵團的幹什麼都要有個程序,若是得罪了閣下,老金在這裡給你陪個不是。」一句話表明了態度,這就是不退讓了。兩個人說話都客客氣氣的,安然愣是從中嗅到了濃重的火藥味。五十嵐白鬼本來就是個聰明的,跟他混一起久了,又陰險了不少。剛才露一手鎮住了袁麟之後,他就把鴻蒙期戰士的威壓收了起來。
他若早放出來,金焱勢必一進門就服軟了,可是他沒有,就跟對方留了一線希望。北大陸隱世家族的人怎麼會混在南大陸帝都瑪卡學院裡。這二十出頭的小白臉是五十嵐白鬼?開玩笑吧。地龍壽命普遍長,成長的每一階段也比別的獸人崽子長些,五十嵐白鬼雖然還在青年期,他的實際年齡絕對是安祈等人的二倍有餘。
沙發上這位,實在是太年輕了。
金焱覺得,他大概白跑了一趟,辛苦費應該找這幾隻崽子討回來。
在座的都是人精,他那點想法早給人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五十嵐白鬼詭譎一笑,直接將領口的扣子打開。安然不禁懷疑,難道獅王團這位有有斷袖之癖。獸人與非獸人器官雖然相同,二者之間的關係對應到華國卻更像是男人與女人。
獸人同獸人算什麼?
兩隻不下蛋的雞湊一起,這才是背背山。
安然是天生的同性戀,見五十嵐白鬼脫衣服難免就想多了,丫是想用美色勾引獅王團這位?安然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奇怪,被他火辣辣的視線盯著五十嵐白鬼手上抖了好幾抖。
「小白啊,實在不行就算了,咱不需要你做這樣的犧牲。」
這樣的犧牲?五十嵐白鬼更茫然,他太純潔,與之相比安然就是黑透了底的墨汁。
雖然疑惑,他解扣子的動作卻沒停,不一會兒,領子上那幾顆就全開了,誘人的鎖骨露出來。安然看到的是五十嵐白鬼性感的鎖骨,其餘幾隻看到的是他鎖骨上繁複的圖紋。
霍。
滿意的看到三大傭兵團所有人震驚的眼神,五十嵐白鬼伸手將領口扣上,不冷不熱道:「看清楚了麼?」
「五十嵐……」那圖案,赫然就是五十嵐家族的家徽。
直到五十嵐白鬼把領口處的扣子扣上,安然才意識到他的重點放得不對,TUT。他壓根沒注意到五十嵐家那什麼家徽。「沒看清楚。」
不滿的瞪一眼安然,五十嵐白鬼道:「你看沒看到不重要,金焱閣下,看清楚了麼?」
獅王團的團長大人後悔啊,袁麟都說了,沙發邊上這位惹不得,威勢驚人,比起自己團裡的只高不低。金焱就是氣不過,獅王團戰士等級最高的不就是他本人麼?比獅王團的只高不低,那意思不就是自己比不上他。
就為了爭口氣,獅王團團長大人悲劇了。
「閣下……嗯……五十嵐輝耀大人還好麼?」
轉變也太快了這,安然一雙眼都瞪圓了,眨也不眨看著金焱,該說他臉皮厚呢還是臉皮厚呢還是臉皮厚。
安然熱辣辣的視線對金焱一點影響也沒有,作為南大陸第三傭兵團的團長,他被人盯著看的時間太多了,這種程度完全不放在心上。
五十嵐輝耀?
那是五十嵐白鬼的曾阿爺,整個五十嵐家輩分最高的一個,整個獸人大陸,甭論南北,他都是最有發言權的幾人之一。五十嵐輝耀已經許久沒在大陸上露面了,就算是五十嵐家的人,若不是十分得寵,也很難見到他一次。
「曾阿爺自然是好,金焱閣下有話想讓我帶回去?」
他敢有麼?敢麼?
獅王團是南大陸第三傭兵團沒錯,他是獅王團團長也沒錯,對大陸最底層的獸人或是非獸人崽子而言,金焱這兩個字就像是神一樣的存在,只有極少數的一批人知道,金焱算什麼,放在五十嵐輝耀這些老骨頭面前,什麼也不算。
你是天階高級怎麼樣?
這片大陸總有那麼一批人是你窮其一生也要仰望的,他們彈指間就能捏死一個天階戰士,南大陸幾大傭兵團憑什麼同他們抗衡?
「沒,沒什麼。我只是關心輝耀大人的身體。」
「曾阿爺身體自然是好,閣下你隕落的時候我會考慮通知他老人家送你一程。」
這話實在很不給面子,金焱卻不敢做什麼,幹不過五十嵐輝耀就算了,者不可恥,他連五十嵐輝耀的曾孫五十嵐白鬼也幹不過。他第一次體會到無能為力,獸人大陸就是這樣,強者為尊,實力低人家一頭,侮辱你怎麼了,踐踏你怎麼了?
技不如人,活該。
想要以勢壓人就要有被反壓的覺悟,若不是獅王團的暗示加威脅惹怒了安然,怎麼會鬧到這地步無法收拾。
都是些跳樑小丑,真真礙眼。
五十嵐白鬼撇撇嘴,「有空關係別人的身體,金焱閣下不妨好好想想這事怎麼解決。」
「什麼事?能有什麼事?不就是個衛渲陽,丟了就丟了。」能當上領導的人在某些方面必定有過人之處,金焱這個人,實力在整個獅王團裡是最高的,同時他的臉皮也是最厚的。
「衛渲陽?這人我見過,我也知道他往哪裡去了,我們要計較的可不是這個。」藐視,紅果果的藐視,五十嵐白鬼這麼說獅王團的還要賠笑臉,一點脾氣也沒有。當然,沒脾氣也有好奇心,團長被洗涮夠了,副團長接上。
袁麟開口了:「閣下見過衛渲陽?安然閣下不是說沒見過?」
「哼,小安然沒見過我就一定沒見過?誰告訴你我們是一起的?你們團的這獸人崽子委實不厚道,我與他做了筆交易,我們地龍一族擅長打洞人盡皆知,我把我打的洞共享給他,他給了我一箱子寶貝做報酬。做生意最是要講誠信,我給他指了條明路,他大爺的竟然忽悠我,給了我一箱大陸遊記。」五十嵐白鬼每每想起這回事都一陣肝疼,好吧,雖然那裡面的確有安然需要的與瑞希爾手札配套的某樣東西,除了那一樣,別的全是垃圾。
雖然衛渲陽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五十嵐白鬼還是各種不爽。
「閣下都已經回來了,他怎麼還沒回?」不僅獅王團的,鐵血團、神諭團的幾位也不懂了。五十嵐白鬼嘿嘿一笑,「他回了啊,誰告訴你他回的南大陸?」
「你你你……」袁麟悲憤了,果然,衛渲陽被坑了,只是坑他的不是安然,而是這位背景雄厚財大氣粗的,獅王團的甚至不敢找他要人。
「你什麼你,說話客氣點。」五十嵐白鬼又是一聲哼哼,「我是誠信交易,說好了指條路讓他出去,我可沒說去南大陸還是北大陸。我是北大陸過來的,挖的遞到自然通向家門口。」
除了安然意外,所有人都無語了,尤其是獅王團的幾位,直接想哭。
敢不敢更無恥些?NND幹出這樣的事還敢大喇喇的當著受害者一方說出來,要臉嗎?他要臉嗎?
這算什麼?五十嵐白鬼接下來的行為才是刷新了無恥的下限。他收斂起笑容異常嚴肅的看著獅王團團長金焱,認真道,「你們分團長用一箱子垃圾遊記坑我這事我就不追究了,現在我們來商議今個兒你們破門而入大鬧七區14棟的賠償。」
獅王團的幾位齊刷刷吐血,可五十嵐白鬼說出這樣的話,不管公平與否,是一定要執行的,他們沒有質疑的權利。
覺得丟人?恥辱?
每個人都有要求尊嚴的資格,卻不一定有維護尊嚴的能力。
這就是大陸現實,誰拳頭硬就聽誰的。
獅王團最終還是抬了一箱子寶貝賠給五十嵐白鬼,這點東西動搖不了他們的根本,南大陸第三傭兵團卻狠狠在兩個對頭面前掃了面子。
鐵琅、洛月二人不止一次感慨自己來得正確,直到獅王團的夾著尾巴灰溜溜走了他們才舊事重提。「閣下考慮考慮?我們鐵血團的待遇絕對是最好的。」打發掉獅王團的人,五十嵐白鬼又懶洋洋的靠在沙發背上不說話了,七區14棟常住人口七人,看起來是各自為政,實際上頭頭卻是唯一的非獸人安然。
「兩位閣下無需再說,我們沒打算加入任何傭兵團。」
鐵琅還想說你憑什麼替他們做決定,可他看到四隻獸人崽子的表情,嗯,怎麼說呢,聽話,順從,完全沒脾氣。就連地位尊崇的五十嵐白鬼也是,他乖順的聽這只非獸人安排,彷彿剛才算計獅王團的不是他。
見鬼了。
這種情況下,傻子才去同安然嗆聲,「閣下不再考慮考慮,寒冰、烈焰都是家族壟斷,獅王團腐敗得很,我們鐵血才是最佳選擇。」
「老鐵,你當我姓洛的死了嗎?鐵血這樣的垃圾團哪裡比得上我們神諭。人家非獸人閣下壓根看不上你們。」
兩大團長還要爭,安然又開口了:「其實,我們準備自己成立個傭兵團。」
成立傭兵團?
鐵血、神諭的四位瞪圓了眼。「你們就這幾個人就想成立傭兵團?」不要開玩笑好嗎?後半句他們沒說出口,安然的表情很認真。
好吧,非獸人不懂事就算了,四隻獸人崽子也不勸他?
「我們這幾個人不能成立傭兵團?」
兩大團長以及兩位副手齊刷刷點頭,「能是能,可是……」
「可是什麼?」
還問可是什麼?TUT,天知道五個人的傭兵團要怎麼運作?洛月歎口氣,好心道:「你可能不知道,成立傭兵團的確簡單,只需要達到三個條件:第一,三人以上;第二,註冊資金十萬通用點;第三,所有成員中,至少有一個地階以上。」
安然點頭,「這…都沒問題,然後?」
「傭兵團這玩意兒,成立容易,運作難。新成立的傭兵團無等級,需要接傭兵任務賺取積分,傭兵團從上往下分為:S,A,B,C,D,E,F六個等級,每升一級都需要無數的傭兵不停地刷任務,當然,越高級的任務相應的積分也越多。」
這個好懂,天地玄黃裡面也有傭兵體系,運作方式與獸人大陸一般無二。
「對新成立的傭兵團而言,有一點尤為重要:為了維護傭兵秩序,規則只允許傭兵接受最多高於其所屬傭兵團等級兩級的任務,不能做高級任務為其所屬傭兵團刷經驗。散人傭兵不受限制。」
話說到這份上,安然也知道傭兵團升級不容易了。可他上輩子玩遊戲的時候做夢也想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相親相愛小團隊,好不容易機會來了,要他放棄,可能?
眼瞧著樊藺已經在分析利弊,兩位團長臉上又綻放出老菊花一樣的笑容。安然不慌不忙的丟下一顆炸彈:「傭兵團成立之後,每完成一個任務,有額外獎勵,」說著他點了點自己的嘴唇,「你們懂的。」
四隻獸人當即拍板,「就這麼定了。」
吃貨就是吃貨,欲望深重的嘴是堵不住的。終於,兩位團長帶著自家跟班悻悻而歸,日後聞名獸人大陸的「草泥馬傭兵團」初見雛形。
出門的計劃就這麼擱置下來,等到鐵血、神諭的人走了之後安然才想起他要去一趟寒冰團找秦慕言。安然說要去寒冰團的時候,五十嵐白鬼就知道他是找人去了,心裡各種不爽,還在嘯月大森林的時候,秦慕言就是他們幾個之中最得寵的,連二黑也比不上,原以為到了帝都分道揚鑣他就沒威脅了,誰知道安然還惦記著他。
冤枉,這回真是冤枉了。
這一陣子忙得昏天黑地,安然哪有時間惦記秦慕言,若不是金蠶繭後有了動靜,安然儼然已經忘了這號人。安然本就薄情,在一起的時候互相照應看起來如膠似漆的,一旦分開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原則上的問題他清楚得很,全不會受感情所累。
當到帝都的時候,秦慕言說走就走,安然還鬱悶了一陣,後來忙起來也就忘了這些。現在想起來,他不由得又想起初見的時候,秦慕言不言不語一副清冷模樣。
他不吃肉,只吃靈果蔬菜,最愛啃玉米。
明明是個極冷淡的人,相處久了卻最貼心。
「不知道阿言好不好。」安然低語喃喃。
五十嵐白鬼心裡憋著口氣,「寒冰團三少,他有什麼不好。」小臉氣鼓鼓的,小眼神那叫一個幽怨,安然愣是從他臉上看出了「你對不起我」這五個字來。鴨梨山大。甭管五十嵐白鬼是個什麼情緒,安然還是照著秦慕言留給他的地址找去了。那地方在平民區裡,是一棟小小的住宅樓。認祖歸宗之前,秦慕言和他爹曾經住在那裡。唔,在實力足夠強大秦泰也管不住他之後,他又搬回了那裡。
這樣的結果,是秦家所有獸人非獸人樂見的。
一個實力強大的私生子,其存在對秦家的所有崽子而言都是威脅。
秦慕言識時務,主動搬去平民區,這樣最好。
自那日顧家大宅門口分別之後,秦慕言回了一趟寒冰團本部,給他名義上的阿爸,寒冰團團長秦泰打了聲招呼,略略說了下這個任務的前後因緣。秦泰問他要報酬,秦慕言面無表情的看了他好一會兒,轉身從寒冰團本部走了出去。
雖然秦慕言一貫就冷冰冰的,這麼直接拉下臉走人還是頭一回。秦慕言走了之後,秦泰很是發了一頓脾氣,見誰罵誰,可把寒冰團的折騰慘了。
你說為什麼?原因大抵有三:
其一,秦慕言竟然活生生回來了,也沒缺胳膊少腿;
其二,秦慕言當眾甩了他的臉;
其三,秦慕言收穫了一大塊極品翡翠不曾上供。
在秦泰看來,秦慕言就是他養大的,雖然是自由發展下的產物,好歹是吃他的喝他的,秦家的看不慣他,倒也沒有進行實質性的虐待,最多就限制了他翡翠的供應。就算是這樣,他不也一樣突破了天階,秦泰覺得,這還多虧了秦家良好的血統。
沒有秦家,秦慕言算個什麼東西。這樣的錯誤思想,讓他覺得奴役秦慕言就是理所當然。誰永遠不變,誰會一輩子任你欺負。秦慕言忍氣吞聲那是因為秦泰沒踩到他的底線。
秦慕言徹底離開了秦家,甚至去傭兵工會辦了手續退出寒冰團。
天階戰士對傭兵團的影響力是很大的,這以前,秦慕言雖然也多半是雪藏狀態,有他這麼一個人存在,別的團就會多一分忌憚。秦慕言退出寒冰團給秦泰惹出了不少的麻煩。對於寒冰團的種種猜測紛紛浮出水面。
私生子怎麼了?那也是秦家的崽子。
自家崽子都容不下,其他有天賦的崽子還不被打壓慘了。
一時間寒冰團的聲威陡降。
安然去平民區找秦慕言的時候,他正盤腿坐在小屋的床上看著跟前的翡翠石。
很美很漂亮。
秦慕言第一次在翡翠石裡看到了能量以外的東西,是一種生命的顏色,在安然身邊的時候,世界就是這樣的顏色。
「咚咚」的敲門聲響起,秦慕言有些不耐煩,他以為又是寒冰團的人來了。這今天,秦泰找了不少人想要帶他回去。耳朵自動屏蔽掉敲門聲,秦慕言繼續守著翡翠石緬懷過去。才離開七八天,他就克制不住開始想念了,想念嘯月大森林的陪伴,想念獅王墓裡性命相托,想念香噴噴的蔬菜粥,想念甜甜的玉米。
一天一天,他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
這一次來的人很執著,敲門聲持續不斷的響起,秦慕言有些煩躁,他很少有這樣的情緒,若是從前,就算心裡在不耐煩他也可以克制。這一趟回來,克制就變得很困難。
秦慕言終於去開了門,只有打發掉門外那個,他才能繼續想自己的事。
「告訴秦泰,不要來煩我……」話音未落,秦慕言愣住了,「安,安然。」——
146
新年的第二天是南大陸各大傭兵團統一招新的日子,地點在納卡德廣場。不僅瑪卡學院,整個南大陸所有戰士學院的學生都齊齊湧向帝都。
這是南大陸潛規則。對傭兵而言,每年只有一次自由流動的機會,正是在新年第一周。錯過這個時機,退團容易進團難。
安然一行也趕了個大早,卻沒往納卡德廣場去,而是直接去往賭石街附近傭兵工會總部去了。八大傭兵團人多、勢大,卻不適合他們這樣的散人,規模越大規矩越多,安然這幾個是最自由散漫的人。與其折騰別人折磨自己,不如自立門戶。
八個人一個小團,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
你說七區14棟只有六隻崽子,勉強算上安然也就七個,第八個人哪裡來的?
親,你凹凸了。
安然笑瞇瞇的從傭兵工會的櫃檯先生手裡接過表格。
名稱:草泥馬傭兵團
團長:五十嵐白鬼
成員:安祈、安然、聞人浩、聞人樂、盧芊芊、樊藺、秦慕言
……
你沒看錯就是秦慕言。
安然昨個兒去了一趟平民區,好好給秦慕言做了一頓飯,問清楚天心紗織繭的事,順便提醒他去領嘯月大森林那次護送任務的獎勵。秦慕言坐在一旁靜靜的聽安然嘮叨,還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樣,感覺比剛開門的時候卻和緩了許多。
雖然臉上還是沒什麼特別的表情。
「阿言你是不是沒好好吃飯?」
秦慕言不語,安然已經習慣了與秦慕言的對話形式,多半是他一個人自言自語,秦慕言聽,遇到尤其重要的事或者有什麼認知上的錯誤秦慕言才會出聲提醒。安然又繼續說:「你要好好吃飯知不知道?不喜歡吃肉就多買些素菜,獸人戰士每天消耗那麼大,不吃飽怎麼行?」說著說著,勸導的語氣就變成了怨怪,「你們寒冰團有這麼窮麼,你還是什麼三少爺,咋連飯都不管飽?」
安然越說越悲憤,且不說別的,福利待遇這樣差,寒冰團怎麼能混成南大陸第二?安然這模樣,秦慕言微微勾起了嘴角,自從阿爹死後,從來就沒有誰關心過他,秦家的都當他不存在,極其偶爾的時候,需要他去做什麼,也是一副「我是你大爺」的臉孔。
他們把秦慕言的謙讓當成了理所應當。
你是私生子,私生子就應該為家族貢獻出最後一滴血,只做事,不吃飯。
秦慕言在秦家的地位比聞人樂在聞人家還不如。
人家罵你嘲笑你,至少他認可你是家族的一員,在秦家,沒有人會罵秦慕言,甚至沒有人會在必要的交流之外同他多說一句話。
漠視徹底的漠視。
安然越生氣,秦慕言越開心。原本在寒冰團某些人的不斷騷擾之下降到最低點的心情慢慢回升,「安然你別生氣,我已經不在寒冰團了。」
我已經不在寒冰團了。
只是九個字而已,安然卻怎麼聽不懂呢?秦慕言是秦家子弟,寒冰團是秦家的家族企業,秦泰會允許他私自脫離?「為什麼?」
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不是好好的麼?
「我想跟你們一起。」
秦慕言是淨身出戶的,他什麼也沒要,自動放棄了未來可能繼承的所有家產。他將寒冰團常住地屬於他的東西都打包帶走,然後去傭兵工會辦了退團手續。
簡單的一張表,簽字蓋章,秦慕言又變成了自由傭兵。
這一刻,安然心裡除了震撼還是震撼,安祈是他血脈相連的親哥哥且不說了,除了安祈,這還是頭一回有人為他做到這地步,雖然,秦家對秦慕言的態度也是一方面的原因,能夠這麼決絕果斷的作出決定,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從前秦慕言過得也不好,秦家的無視他,最多剋扣他的份例,偶爾使點小絆子,這樣的程度還可以接受,現在秦慕言態度強硬的要脫離秦家退出寒冰團,這是在打秦家的臉。雖然秦慕言那些一個爸兩個爹的兄弟們早想把他掃地出門,現在秦慕言真主動走了,他們反倒不爽。他們可以嫌棄秦慕言,卻不許秦慕言嫌棄他們。
你要主動走?那怎麼行,要走也得等我們掃你出門。
安然好一會兒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笑著看向秦慕言,邀請道:「阿言,你要不要加入我們的傭兵團,包吃包住,業績好能額外點餐噢。」
秦慕言說完那句「我想跟你們一起」之後,心裡頭還是緊張的,一段日子的相處,他把安然的性子摸得很透,你聰明也好,傻也罷,都不重要,他看人只看內心。滿心算計動機不純外加腳踏兩隻船的,他決計不會與你交心。
這是破釜沉舟,秦慕言親手斬斷了自己的退路,若是安然不要他,寒冰團他也回不去了。
直到安然笑著對他發出邀請,秦慕言那顆懸著的心才放下來,什麼包吃包住,業績好還能加餐,這些都不重要,只要安然點頭,讓他倒貼也可以。
秦慕言笑臉越大,安然還是頭回看他這麼開心,比啃了甜玉米RB還開心。
「傻子。」赤子之心的傻子。
安然想讓秦慕言搬去七區14棟與他們住一起,秦慕言沒答應。
這會兒他與秦家的矛盾正尖銳,秦家嫡系旁系那些崽子天天都要上門鬧兩次,他一個人沒什麼好怕的,安然是個非獸人,總有單獨行動的時候,加之半點自保能力也沒有,他怕安然出事。
搬去同大家住一起?
秦慕言也想,卻不是現在。
秦家的恐怕還要騷擾他很長一段時間。
這些事,安然知道得不清楚,秦慕言也不會主動說。有麻煩自己解決就好,有好事才拿出來與大家分享,秦慕言就是這樣一個人。
他這麼堅持,安然無奈,只能妥協,約好第二天去傭兵工會填申請表,安然留下了一鍋煮玉米以及半筐靈果,這才離開了平民區。
安然這頭剛走,半個小時不到秦家的又來了。這些人像是排了班定點來鬧事,今個兒來的是秦家旁系,四五個人堵在門口,彭彭彭亂敲一陣,秦慕言不開門他們就罵,罵著罵著還想破門而入。
人多聲勢大,小打小鬧可以,就這幾個人,真要動手還是不敢的。秦慕言是舔著血腥活下來的崽子,同這些磕不得碰不得的「嬌花」不一樣。他就大開著門任秦家那些崽子亂罵,等他們把所有難聽的話都輪過來一遍,秦慕言才冷冰冰道:「說完了?」
然後彭的一聲關上門。
這是能夠有效避免衝突的一種最好的應對方案。他若不開門,秦家的肯定要踹門的,這樣開著門任他們罵,只當是瘋子在亂叫,等他們把氣都撒出來這時候再摔門,他們也沒了踹門的心境,嘴上便宜已經佔了,散了就散了吧。
每天定班定點的來兩次,秦家的崽子也不知疲倦,比吃飯還準時。
最開始的時候,秦慕言還憋氣,多折騰幾次,整個就淡定了。任他風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動。
第二天一大早,秦慕言就在傭兵工會等著。直到城中心鐘樓上打鐘的聲音響起,安然一行才吃飽喝足姍姍來遲。這一行人,順序是排好的,五十嵐白鬼打頭,經過昨個兒的事,五十嵐白鬼到帝都的消息已經不是秘密了,成立傭兵團雖然是安然提出來的,除去這幾個自己人,別人卻不會服他。
五十嵐白鬼被推了出來。他一個人走在最前面,身後是樊藺,安祈、安然、聞人樂三人並排在最後。樊藺已經通知了盧胖子傭兵團的事,同時告訴他,任務做得多做得好的,有額外獎勵。本來盧胖子是不屑什麼獎勵的,樊藺輕飄飄說了句,折算成食物發放。
盧胖子滿是橫肉的臉立刻變得諂媚起來,那模樣要多猥瑣有多猥瑣,「我一定到」。他說「一定」的時候咬字特別重,還握緊了拳頭表決心。樊藺滿頭黑線,沒在盧家耽擱多久,盧胖子瞬間爆發出來的熱情他招架不住。
五十嵐白鬼面無表情的往前走,無視別人探尋的眼神。他是見過大世面的人,這點小場面,完全不在話下。他們早預想到鐵血、神諭的兩位團長勢必會在傭兵工會守著,能夠討好一位有背景有勢力的鴻蒙中期戰士的機會可不多。他們自然不會放過。
想要成立傭兵團,可不是件簡單的事,程序繁瑣的很。兩大團長果然早早就帶著人在傭兵工會守著了,瑣事那麼多,你不開口叫我幫忙我自己主動貼上去還不行麼?
你說納卡德廣場的招新重要?
戰鬥天賦最好的崽子已經要自立門戶了,剩下那些歪瓜裂棗還用團長大人親自坐鎮?副團長是吃屎的嗎?
五十嵐白鬼看到秦慕言在守在門口,他皺了皺眉,知道安然待秦慕言有點不同,他也沒傻得挑釁,沖秦慕言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繼續往前走了。
盧胖子是個懶傢伙,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坐著絕不站著。
唔,美食的誘惑除外。
安然一行到的時候,盧胖子已經在裡面的軟沙發上坐著喝了兩杯特製鮮奶了。出乎安然意料的是,聞人浩竟然也在,他就坐在盧胖子身邊。
「耗子你爹竟然放你出來?」安祈奇怪的看了看他。
聞人浩他爹是最頑固最偏激的,這回鬧得這樣嚴重,他竟然這麼容易就解禁了?他們原以為他爹要關他到下學期開學。
「嗯……」聞人浩笑得很無奈,成立傭兵團這事是聞人樂用特殊渠道通知他的,從前他總憎恨聞人樂那些小發明,跟蹤器,通訊器……整得他一點隱私也沒有。這一回卻多虧了這些,聞人樂將他們決定成立傭兵團的事偷偷通知給他,傭兵團招新的時間只有一周而已,聞人樂的意思是,明個兒他出不來就算了,七日之內一定要想辦法溜出來把手續辦了。否則以後喝酒吃肉都沒他得份。
那怎麼行?
聞人浩是打定主意要同七區14棟所有人共進退,當然不能被撇下。尤其讓人眼紅的是任務做得好安然會給食物上的獎勵。自從得到這個消息,聞人浩腦子就轉起來了,他一直在想辦法,終於在飯桌上讓他找到了機會。
鐵血和神諭的兩位團長為了搶佔先機,在走出七區14棟那一刻就下令封鎖五十嵐白鬼在帝都這個消息。他們要搶在別的傭兵團前頭與五十嵐白鬼搞好關係。
跟他們一起來的兩隻也是看得懂形式的,這事誰也沒提。他們不提不代表別人也不提,兩位大團長顯然忘了,這事還有第四方知曉——獅王團的人。
金焱憋了一肚子火回去,也沒下令封口。這事一個傳一個就漏出去了。初時還只在獅王團裡說說,慢慢的範圍越來越廣,到吃晚飯的時候,整個帝都所有貴族家已經都知曉了。包括顧家以及聞人家。聞人浩剛在為找借口溜出去發愁,機會就來了。
他一邊苦著臉挑揀著吃肉一邊豎著耳朵聽幾位主事的分析局勢。在他們說到找個機會勾搭上五十嵐白鬼的時候,聞人浩適時的表現出了一點異樣。
那些在貴族圈裡摸爬滾打的老頭子們立刻就發現了他不對勁,大長老循循善誘好半天,聞人浩終於「不清不願」的出賣了朋友。
「小白和安然的關係很好……安然是安祈的親弟弟……安祈你們知道的,他是我同宿的哥們兒……」聞人浩這麼點撥了幾句,老奸巨猾的傢伙們霎時間茅塞頓開,渾濁的老眼迸發出不可思議的光芒。
聞人浩瞅著他們相信了,又說:「可惜了,聽說小白要成立一個傭兵團,樂樂也在其中,我現在這樣,唔,恐怕趕不上了。」
「你說什麼?」大長老狠狠地一拍桌子。
「兔崽子,不要以為你爹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想出去?沒門」幾乎是同時,他爹也拍桌子怒道。
平時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事,還有些家宅問題,本就該是當家主夫管的,長老們任聞人浩他爹發揮。這回不一樣,五十嵐家最為卓著的獸人崽子竟然同他家嫡系這兩隻是朋友,他們還要成立傭兵團
看似是一件小事,內藏無數乾坤。
帝都多少貴族想要巴結五十嵐這個超級家族還沒有門道,現在機會來了,能任一個非獸人胡鬧把機會拱手相讓?
沒門。
大長老陰沉著臉看向聞人浩他爹。「只是聞人樂一個怎麼行?聞人浩也去,好好同五十嵐家的小子相處,」他像是忘記了從前苛待聞人樂的事情,末了又吩咐道:「多給他們發放些月例。」
這還沒完,大長老說了別的長老也要說幾句,多半是鼓勵聞人浩的,讓他好好幹,跟著五十嵐白鬼有前途,有幾個直接就對聞人浩他爹說:「後院的是的確是當家主夫做主,這等關乎聞人家未來的大事,讓他少摻和,非獸人那點窮見識能幹什麼大事?」
聞人浩解禁了,不僅如此,他還拿到了一大筆活動經費。
你問活動內容是什麼?當然是想盡一切辦法與五十嵐白鬼搞好關係,在聞人家與五十嵐家之間架起一座友誼的橋樑。
對於聞人浩的出現,安然一行人都挺驚詫的,就連悄悄通知他的聞人樂也是一樣。
聞人浩笑瞇瞇的同安然打了個招呼,然後走到聞人樂身邊,伸出拳頭往聞人樂的左胸錘了一下,「好兄弟」聞人樂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好兄弟」聞人浩將屬於聞人樂的那一筆活動經費分給他。用的是交易卡,類似於華國的支票。
聞人樂瞧著交易卡上的數額,很是嚇了一跳。NND竟然比他過去幾年拿的總數還多。難不成是聞人家遇上什麼好事了?「你沒拿錯?這是給我的?」聞人樂各種不相信,就算是有喜事,這也太誇張了。
「是你的。」
「阿爹受什麼刺激了?」聞人樂皺眉,聞人家明面上的賬目都是由他爹經手的,學院戰鬥測試的時候鬧了那麼一出,他爹恐怕還在氣頭上,怎麼會如此慷慨?聞人樂能想到的最大可能就是聞人浩把他和自己的交易卡搞反了。
像是知道聞人樂的想法,聞人浩一臉的神秘莫測,「這通用點可不是阿爹讓給的,是長老們撥的。」聞人樂越發不懂。
「長老們抽什麼風?」
「你才抽風。」沒見過大錢的就是這樣,哼哼,聞人浩抬起下巴朝五十嵐白鬼站的方位努努,隱晦的說:「說是活動經費,那位大爺的事已經鬧得帝都貴族圈人盡皆知了。」
話說到這份上,聞人樂要是還不懂,他就是個傻子。
還以為聞人家的終於看到了他的價值,哪怕是在戰鬥測試之後看到他能帶來的經濟利益也好,怎麼說也是聞人家的一份子,聞人樂希望得到認同的程度與秦慕言在秦家是不同的。就算是被利用,他也希望聞人家承認他的價值,而不是拿他當跳板勾搭五十嵐白鬼那貨。
對五十嵐白鬼,用得著勾搭嗎?
世界上有兩種人,一種是拿錢辦事,一種是拿錢也不辦事。
五十嵐白鬼明顯屬於後一種,無論你孝敬他多少,他就覺得是應該的,壓根沒把你放在心上。五十嵐白鬼只聽一個人的話,這個人是安然。
拜聞人浩他爹所賜,安然對聞人家的印象很不好。
聞人家這一錘子買賣注定要虧到底本都撈不回來。
聞人浩這意味深長的一眼,不僅聞人樂懂了,一行人都懂了。安然笑瞇瞇的看著湊一起擠眉弄眼的兄弟倆,經此一變,這兩個傢伙的感情倒是好了。
「咳咳……」
「小安然你怎麼了?感冒了嗎?」。五十嵐白鬼笑得意味深長。
「頭?」
安然搖搖頭,他一直看著聞人家兩兄弟,意有所指道:「我沒事,小白你才要注意些,探子如狼似虎喲,可別讓人打進我團內部了。」
呃……這是要他取消聞人兄弟的資格?看看傭兵工會莫名多的那些人,以及笑瞇瞇朝他們這邊走來的兩位熟人。五十嵐白鬼無奈了。他算是明白安然讓他頂在前頭的目的了,甭管是誰當團長,主事的還是安然,團長作用有二:
第一,震懾別人;
第二,解決麻煩。
傭兵團還沒建起來,麻煩就來了。
「鐵團長、洛團長。」瞧安然這樣,恐怕是要認真搗鼓傭兵團的,既然這樣,與這兩位傭兵界巨頭搞好關係也沒什麼壞處。反正他們要的也就是五十嵐家這張空頭支票而已。想清楚這一點,五十嵐白鬼就釋然了。
「白鬼閣下。」
本來,五十嵐白鬼來到南大陸帝都準備建立傭兵團只是一個傳言,兩大團長這聲招呼把這個傳言證實了。白鬼白鬼,可不就是五十嵐白鬼,再看看這地方,不就是帝都傭兵工會?
鐵琅和洛月也是聰明的,知道消息已經洩露出去,也不遮掩了,大喇喇的帶著人出來,第一時間宣告自己同五十嵐白鬼交情不錯。
五十嵐白鬼填了一張表格,交上去之後嚇暈了一群人。
傭兵工會的公告欄裡很快就貼出了這個新興的傭兵團的消息。
「草泥馬傭兵團。」
團長:五十嵐白鬼
統戰部:盧芊芊
實踐部:安祈、樊藺、秦慕言
外交部:聞人浩
技術部:聞人樂
後勤部:安然
註冊資金:100000
成員人數:8
傭兵等級:無
別的傭兵團都分主力團、二團、三團……替補團。安然這個分法尤其新穎,那些個腦子轉得快的很快就看出了門道來。對於八個人的小團而言,這樣的分法無意是科學的。分工明確,不疏漏不重複。
統戰部——提出方案、構想、行動策劃。
實踐部——具體實施。
外交部——團內一切對外活動。
技術部——團內需要的一切高科技產品的研發。
後勤部——燒肉。
介紹完基本信息之後,下面還用紅漆刷了一拍醒目的字:
「草泥馬傭兵團,大品牌,值得信賴。」
吐血三升倒地不止。
傭兵團申請表是五十嵐白鬼填的,五十嵐白鬼填表的時候安然就在一旁寫寫畫畫,待手續辦完,傭兵團正式宣佈成立,安然不顧傭兵工會工作人員便秘的表情,大喇喇的將他搗鼓的宣傳單貼在了最新公告欄上。
圍觀群眾是被這個新成立的八人傭兵團拗口的名字以及華麗的陣容鎮住了。
「嘶……」
團內七名獸人戰士,鴻蒙期一名,天階一名,其餘五個雖然戰士等級不高,都沒突破地階,來頭卻不小。一個赤金比蒙血脈,天賦狂暴戰士;兩個聞人家嫡系崽子;一個大商戶盧家的繼承人;一個颶風城城主膝下最寵愛的小獸人。
八個人的團隊,只有一個無名小卒。
「唔,這個叫安然的是誰?後勤?NND踩了狗屎才被選中的吧。」
安然淡定的接受了所有人的指點圍觀,就差沒跳出來大吼一聲:老子就是非獸人,非獸人腫麼了?非獸人也能弄死你丫的。
為了傭兵團的形象,他忍。
什麼叫踩了狗屎才被選中的,他才是主心骨TUT,成立傭兵團就是安然提議的有木有,不僅如此,為了調動這幾隻獸人崽子的積極性,他連用肉做獎勵都想出來了。他容易麼?
與圍觀群眾不同,傭兵團這七隻獸人崽子注意的重點是宣傳單上那句讓人吐血的標語,以及畫在一旁那羊不羊,駝不駝的怪物。
「嗯,小安然,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麼?」五十嵐白鬼指著宣傳單的Q版草泥馬問。
安然還沒接話,聞人浩說:「這是羊獸?」
「不對不對,哪有這麼畸形的羊獸,這是兩種妖獸雜交的吧?」
……連雜交這麼先進的詞都冒出來了,安然不得不佩服這些獸人崽子的想像力。平時總覺得他們死腦筋,不會轉彎,這回竟然還聰明了。安然嘿嘿一笑,得意洋洋的看著自己的打坐,宣傳單上的草泥馬很粉很嫩很Q狠可愛有木有。
「這是我們傭兵團的吉祥物,神獸草泥馬,唔,俗稱羊駝。」
「羊駝?」
聞人樂驕傲了,「我就說玩意兒是雜交的,羊駝羊駝,不就是羊獸和駝獸的混合品種。」
默。
這樣解釋也可以嗎?
草泥馬知道它會哭的。
宣傳單貼出來之後,原本持觀望態度的獸人崽子齊刷刷的湧去櫃檯,都是報名申請入團的。安然很是嚇了一跳,就連聞人浩、五十嵐白鬼這種見過大世面的冷不丁也齊刷刷的震驚了。
這就是北大陸五十嵐家的影響力。
這就是鴻蒙期獸人戰士的影響力。
「這這這……這該如何是好?」聞人樂這種長期蹲在陰暗角落默默無聞的角色,還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狀況,一時有些無措。
盧胖子摸摸圓乎乎的下巴,「群眾這麼熱情,拒之門外恐怕不好。」
「可是小然弟弟不是不喜歡大型傭兵團麼?昨個兒鐵血、神諭的邀請都拒絕了。」
安祈絕對瞭解自家弟弟,他同情的看一眼五十嵐白鬼,然後對聞人浩解釋說:「小然不是不喜歡大型傭兵團,他是不樂意管,也不樂意被人管。」
聞人浩表示不懂。
好吧,換個更簡單的說法,「小然不樂意我們被別人使喚,這才提議說自己成立傭兵團,至於人數多少,嗯,多幾個人幫忙刷任務總是好的,小然不是不喜歡大型傭兵團,他是懶得親自管,既然有白鬼閣下出任團長,還有胖子統戰,你們懂的……」
五十嵐白鬼瞬間石化。
盧胖子哭了,「小然弟弟,你不是這樣想的吧TUT?」
安然嘿嘿一笑,讚賞的看一眼自家哥哥,果然是親兄弟啊,他是不想受人管制,也懶得去管人,唔,本來說建個小團自由,自己人玩玩就行。考慮到群眾如此熱情,人少了傭兵團升級不容易,加上他只是個小小的後勤團長另有其人,「大家不要客氣,多招兩個預備團吧。」
預備團又是什麼玩意兒?
五十嵐白鬼已經不想問了,他現在狀態,無法再禁受任何的打擊。安然就是在坑他有木有,用一隻鹵豬蹄就收買了他,怪只怪豬蹄太香,怪只怪他對安然做的食物完全沒有抵抗力。
如果上天給他一次重新再來的機會,他還是會義無反顧的走上這條不歸路。
不就是個傭兵團團長麼?
作為五十嵐家既定的優秀繼承人,他難道還管不過一個傭兵團來?
不僅五十嵐白鬼和盧胖子想哭,傭兵工會的接待員也想哭。
本來在新年這陣派出來有後台的都是服務態度一流、風評好、業績好的接待員,尤其是新年之後的第二天,為期一周的南大陸各傭兵團招新活動就從這一天開始,宣傳工作的確是在納卡德廣場,團內審核也在那邊,被選中的獸人戰士就會被帶來傭兵工會辦手續,從二月十五開始,這一周,納卡德廣場到傭兵工會這一線都是人來人往。
被圍住的這位接待員也是個老手,只驚了一小會兒,很快就反應過來,他撥開一條道,擠到安然這邊,禮節周到的問:「請問閣下的意思是?」
五十嵐白鬼還沒說話,聞人浩笑瞇瞇的回道:「招。」
安然點點頭,招是要招的,草泥馬傭兵團現在還是無等級,只靠他們八個人,噢不對,是七個人什麼時候才能把傭兵團等級刷起來?不把等級刷起來,那不是要做一輩子送信找黑貓之類的任務?「招是要招的,我們需要一個最好的方案。」安然想了想,讓接待員先行安撫想要申請入團的獸人戰士,安然拉著五十嵐白鬼等人,往公會裡面分配給他們傭兵團的房間去了。
因為交納了十萬通用點的註冊資金,每個傭兵團都會在傭兵工會分到一個房間,這玩意兒對有駐地的大型傭兵團而言就是雞肋,低等級、資金運轉不靈的傭兵團倒是可以就著這地開會。
接待員安撫了狂熱的獸人戰士,領著安然一行往傭兵工會裡面走。等到了房門口,那人把鑰匙留下,又去前面忙活去了。新年之後這一周,是整個一年內傭兵工會最忙的時候,全員上崗,不許休假。
房門鑰匙那位接待員直接交到了安然手裡,敢這一行的眼裡都不錯。從安然一行進入傭兵工會起他就在觀察他們,表面上看來是五十嵐白鬼領頭,稍微細心一點,很容易發現,這八個人裡面,真正的主心骨是這個凡事不動聲色的非獸人。
幾隻厲害哄哄的獸人戰士總不自覺的瞄著他,做任何決定也都會詢問他的意見。
這還是其一,其二,那張宣傳單上寫得清清楚楚:後勤——安然。鑰匙不就是後勤負責的麼,哪個傭兵團的大團長還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安然拿著鑰匙開門,房內挺亮堂,約摸有五六十平米,八個人在這裡議事顯得尤為寬敞。安然率先走進去,到沙發跟前伸手摸了一把,很乾淨,許是經常清掃的。安然一放鬆,重重的在沙發上坐下。他看向大門的方向,幾隻獸人崽子還站在那裡,「還不關上門過來,招人這事我們需得好好商議。」
商議?商議什麼?
統一標準還是核定人數?
雖然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五十嵐白鬼還在垂死掙扎,「小安然,唔,招那麼多人做什麼,就八個不好麼?」原諒他潑冷水,TUT,若他不是炮灰團長,安然的任何決定他也支持,可惜,他沒經受住鹵豬蹄的誘惑,他賤賣了自己。
「小白,嗯,你知道你在說什麼?」
五十嵐白鬼眨眼,「什麼?」這事難不成還有什麼嚴重後果?
「我們只有八個人,我們現在是無等級傭兵團,你知道我們現在能接的都是什麼任務?你知道要升級傭兵團等級有多難?」
囧,介個,五十嵐白鬼還真不知道,他還是第一次玩傭兵團。安然知道得這麼清楚還是拜《天地玄黃》所賜,加上昨個兒連夜做了功課,狠狠地惡補了一下獸人大陸關於傭兵團的常識。「這個同招不招人有什麼關係?」
安然無語問天。
他過去怎麼會覺得五十嵐白鬼聰明的?擦哩個擦,「做的任務越多,傭兵團得到的經驗就越多,靠你們七個能做什麼?多招點人幫忙刷任務,只有傭兵團的等級上來了我們才能有資格接那些高級任務,高級任務可比低級任務有意思多了。」
「可……可是,這麼多人都招進來要怎麼管?」一想到這個五十嵐白鬼就犯沐,登記表已經交上去了,他就是草泥馬傭兵團的團長,這麼多人他該怎麼辦?
看他這樣,安然也不忍心徹底當個甩手掌櫃,好歹他上輩子也是珠寶行的少爺,耳濡目染學的就是管人的東西。「今個兒回去準備準備,明個兒開個納新會,讓這些申請入團的獸人戰士都站出來說說,喜歡做什麼,擅長什麼,測測他們的戰鬥力,差不多就收進來編成預備團,讓他們天天出去刷任務,傭兵獎勵自行處理無需上交,主力團只幫忙調解矛盾,每團每月按積分結算,後勤發放一定獎勵。」
七隻獸人崽子舉手表決,除了五十嵐白鬼繼續猶豫,盧胖子繼續糾結意外,其餘五隻全員通過,於是6:2,草泥馬傭兵團招新一事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147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南大陸都流行著一句話。
傭兵團納新?好呀。
有意者報名?可以啊。
不好意思冒昧問一句:「你們團後勤總管是誰?」
後勤總管這個詞第一次登上了獸人大陸的歷史舞台,開始的時候預備團的崽子還稱呼安然為「閣下」,雖然,他連賭石師也沒考上這事在望月城盡人皆知,到底沒傳到帝都來,就算在望月城更多人也只是知道有這麼一個人,見過真人的並沒有多少。
作為一個有巨大潛力的主力團成員,安然被認為是有絕對實力的。
五十嵐白鬼閣下坐鎮的傭兵團能差了麼?
安然說要招人,五十嵐白鬼真當是普通意義上的招人,尼瑪安然和聞人樂偷偷搗鼓了一整天,愣是整出了一堆設備來,納卡德廣場的招新活動如火如荼進行的時候,安然讓聞人浩出面租了瑪卡學院的戰鬥擂台,場地就設在那裡。
草泥馬傭兵團納新選拔一共進行了兩天,先讓有意向的獸人戰士在傭兵工會領了申請表填上,每人發一個編號牌,報名持續一天,當天晚上,安然在七區14棟收到傭兵工會傳來的信息,倒吸一口涼氣。
NND,這陣仗比華國那些勞什子的歌唱比賽還浩大。只是統計了報名人數,足足有五百餘人。聞人樂像是很少遇到這麼熱鬧的事,心情很激動,「把這些人全招進來,我們豈不是比神諭還厲害。」
樊藺一瓢冷水潑下來,「是厲害人家是精簡政策,我們從人數上壓倒他們絕對沒問題。」
……
秦慕言已經回平民區去了,說讓安然有事再通知他,納新選拔就不去了。想來他的確不是愛湊熱鬧的人,安然爽快的批准,傭兵團剛成立,繁瑣的事多,秦慕言這性子殺人放火幹什麼都行就是別讓他處理那些個雞毛蒜皮的小事。
納新、與別的傭兵團建立友好邦交之類的,盧胖子來做可以,八個人之中,聞人浩最適合。他外貌出眾,本就是風騷慣了的主,很適應這種長袖善舞風光八面的生活。
團內職務分配就很能看出問題,實踐部的三個都是話少行動力強的,聞人浩外交,聞人樂技術工,盧胖子一屆陰謀帝負責策劃統戰,五十嵐白鬼震懾力高那就任團長。至於安然,非獸人一個,後勤,擅長煮飯,第二擅長撈錢。
安然等人已經陸續離開了,聞人浩被留下來,走之前,安然回過頭看了一眼,聞人浩笑瞇瞇的周旋在各大傭兵團前來探風的老狐狸之間,愜意得很。
「樂樂,你說你和你哥長了一樣的好樣貌,咋就不會好好利用?」
聞人樂萬分嫌棄的撇撇嘴,「我們獸人崽子又不靠皮相討生活,」後半句他沒說出來——聞人浩這樣實在是太沒尊嚴太丟臉了。
報名信息是吃晚飯的時候聞人浩帶回來的,午餐那一頓,聞人浩是同各大傭兵團的代表一起吃的,沒探到口風他們當然不放人,聞人浩也不能強行突圍,吃飯就吃飯吧。
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要知道,自從遇到安然以後,聞人浩已經很少吃別家的東西了,被他爹強行扣留在聞人家大宅兩天,別的還好,就吃的不好滿足,各種水深火熱。好不容易解禁了,聞人浩心中那個激動,等不及想要拉著安然回去好好吃一頓,誰知道竟攤上這樣的活計。
唔,本來分配剛下來的時候,他也覺得這安排挺合適,他這麼萬人迷風騷樣換到別的部門那就是浪費。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直到中午吃飯的點,聞人浩才意識到這樣安排的弊端。
TUT,他的午飯咋解決?
以後這樣的狀況還多,他能申請打包帶飯嗎?
總之,中午這頓,聞人浩吃得各種不爽。
尤其最讓他不爽的是:明明就是喂咕嚕獸都嫌糟的東西,這些被譽為帝都各大傭兵團二把手、三把手的傢伙怎麼能吃得這麼開心,比他吃到鹵豬蹄的時候還要開心。
聞人浩咂咂嘴,燒肉就一個鹹味,燉肉寡淡,火候太過,肉質偏老,怎麼吃怎麼難入口。聞人浩極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他二十幾年都吃過來了,不在乎這一頓兩頓。
那些個傭兵團的不知道在哪兒聽到聞人家吃不起肉的傳言,不停地將大肉往聞人浩跟前端。人家這樣熱情,你總不能駁面子,聞人浩心裡發苦,淚流滿面。
這樣也就算了,他們竟然還當著聞人浩的面交頭接耳。
「只是幾塊肉而已,看把他感動的。」
「想不到啊想不到,聞人家已經落魄到這地步了……」
「要不要再上兩份讓他吃夠,免得回去之後三個月不知肉味。」
聞人浩吐血,他想掀桌。
說小話就算了,你丫敢不敢背著別人說;當著他說就算了,能控制下音量麼親?這麼高的分貝,他要怎麼裝聽不到在雙重折磨之下,聞人浩很艱難的吞下了最後一塊肉。因為這一頓飯的影響,他整個下午工作熱情都不高,心裡一直盤算著找個時間狠狠洗涮這幾個人一次。
什麼聞人家吃不起肉。
都是謠言。
為了趕上晚飯的點,聞人浩特地回了個早。
「小然弟弟TUT,有肉吃麼?」他一進門將記錄報名情況的表往飯桌上一扔,直接奔廚房去了。這時候安然正在廚房準備晚餐,這天夜吃的不是燒肉,而是火鍋魚。聞人浩回來的時候,安然正在熬湯底。
「香……真香……」聞人浩一邊往鍋子跟前湊,嘴裡不住的讚美。
安然白他一眼,「就這點出息,你是餓了多久沒吃飯?」
一天之內被兩度勾起傷心事,聞人浩各種苦逼,「你不知道TUT,我爹把我關房子裡兩天,整整兩天我吃不下睡不著,小然弟弟,我那個想你啊。」
安然挑了挑眉。
「那些個混蛋……」聞人浩還沒說完,「說什麼請我吃頓好的,他大爺的那是給獸人吃的嗎?煞白煞白的肉,看著就沒食慾,整個就一個鹹味,這樣就算了,他們竟然還偽裝成很好吃的模樣,滿臉幸福,一個勁的勸我多吃。故意坑我啊這是陰謀巨大的陰謀。」
「噗。」安然很不給面子笑噴了。他回過頭往聞人浩低著的頭頂上拍了拍,道,「別在這兒杵著,出去等,很快就能開飯了。」
「嗯哼。」
對於獸人崽子而言,火鍋魚是一種新奇的吃法。在此之前,他們從未見過這種將生肉端上桌自己吃自己煮的做法。等湯底熬好了,安然隨意招了兩個獸人崽子過來幫忙。一個把裝著火鍋湯底的鍋子端著,另一個將能源灶搬到飯桌上。
不用安然出聲招呼,飯桌上的動靜將六隻崽子全引了過來,盧胖子表示雖然身在盧家大宅,心中萬分想念七區14棟的所有人。安然問他是不是今個兒就搬回來住。盧胖子支吾半天,道,「我爹讓我在家多住幾天。」
得,這還是特地留下吃飯的,吃完還準備走。
「虛偽。」聞人浩哼哼一聲。
「做作。」聞人樂又補上一句。
想要混吃混喝就直說,他也好意思說出「我想念你們所有人」這樣的話來。
看著擺滿一桌的生魚片,六隻獸人崽子苦了臉。
誰不知道魚肉處理不好就是一股子腥味,壓根不能入口,安然想要做什麼?讓他們喝辣湯,吃生魚片?火鍋這樣的吃法,秦慕言和顧炎在獅王墓裡見識過一次,他們都不在這兒,其他幾隻還真摸不清安然要做什麼。
「小安然,你不會就讓我們生吃吧?」
挑眉,「你說呢?」安然想起上次吃火鍋的時候二黑也在場,他似乎有好幾天沒見過這小傢伙了,空間裡也沒有,不知道跑哪兒鬼混去了,頓頓吃肉也困不住它。
安祈相信自家弟弟,聞人樂相信自家頭頭。
其餘四隻在均在不同程度上對生魚片的存在表示了懷疑。
誰又做錯了什麼事?誰惹安然不高興了?這是在懲罰他們嗎?
尤其是聞人浩,他直接要哭出來了。水深火熱了好幾天,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迎接他的第一頓竟然是這個。他容易麼?為了傭兵團連色相都犧牲了,若是讓他去勾搭非獸人也就算了,安然做了什麼?竟然讓他對著一群五大三粗的獸人崽子釋放荷爾蒙。
苦逼了一整天,回來還沒點福利。
這是要鬧哪樣?逼人造反嗎?
安然看著這些個平日裡威風八面的獸人戰士在他面前做這樣的可憐樣,心中軟了軟,在非獸人面前,獸人崽子一貫是強勢的可靠的。能把弱勢的一面暴露在非獸人面前,要做到這一點,本身就不容易。
歎一口氣,安然也不折騰他們,解釋說:「這是火鍋魚。」
火鍋魚?
幾隻獸人雙眼蹭的一亮,安然這樣說,恐怕是什麼新式吃法,不吃生的就好。
安然演示了一遍火鍋魚的吃法,怎麼燙,怎麼看火候。作為掩飾的那片肉當然進了他的嘴裡,唔,味道果真好。這湯還是用牛獸的骨頭熬的底。
這邊安然剛演示完,幾隻獸人迫不及待的就要把生魚片下鍋。他們每個人面前的生魚片數量都是差不多的,除了盧胖子稍微多一點。安祈和樊藺吃得比較斯文,完全是仿照安然的做法,吃一點燙一點。
盧胖子和聞人浩就兇猛了,這也怨不得他們,盧胖子新年之前就回了家,聞人浩就更慘了,學院戰鬥測試的第二天就被綁了回去拘著。盧家和聞人家吃的在整個大陸來說還算好的,絕對是最細嫩最鮮美的肉,只是廚子手藝不好,燉肉欠火候,只有個鹹味。
這麼個做法,就是糟蹋東西。
在家裡的時候,他們是不敢說這話的,相較於小貴族、平民等等,他們的生活已經非常好了,沒有什麼挑剔的借口。家族里長輩的面子要給,味道再不好,噎也要噎下去。這時候回到七區14棟就沒這些顧忌了。
盧胖子和聞人浩干了同樣的事,他們將半盆生魚片一下倒了進去,多久能燒開煮熟還是一回事,兩人倒下去之後才發現,問題來了。他們用的鍋子不像華國那些火鍋店,分成一格一格的,誰煮的東西一看就知道,安然用了最大號的鍋子熬湯底,是不分格的,盧胖子和聞人浩的魚片,混在一起了。
本來就粘糊糊的,下鍋之後直接攪到了一起。
悲劇。
這麼大的份量,要煮熟很要些時候,聞人浩拿著叉子耐心的等,這時候他還沒意識到這個問題,盧胖子已經警覺了。魚片還沒熟透,盧胖子拿起聞人樂特質的大漏勺,一下抄走了大半鍋,直接倒進自己裝生魚片的盆子裡,沒熟不要緊,吃的時候夾著再燙一次。
還好他警覺得快,若非如此,等燙熟了再下手,尼瑪哪裡還輪得到他,圍在桌子旁邊的六隻獸人,除了他盧胖子,其餘五個速度都是一流的。
搶得過才怪了。
盧胖子做了這樣的事,其餘幾個倒是無所謂,他們是學安然那樣把魚片放在自己的專屬小漏勺裡,一次只有一兩片,這麼來一下,他們沒有任何損失。
聞人浩損失就大了。
「胖子你太賤了還我肉來。」
罵吧罵吧,盧胖子還想故技重施再來一次,聞人浩嚇得就要把鍋端走,安然看他們鬧得太凶,才咳了一聲,待折騰得歡的兩只消停些,安然問:「耗子,你聽沒聽過一個詞?」
「什麼?」
「兵不厭詐。」
聞人浩怒,瞪圓了眼看安然,像是在指責他偏幫盧胖子,不道義。
安然又道:「耗子,你聽沒聽過一句話?」聞人浩直接不回答了,他才不上當,從安然嘴裡說出來的能有什麼好話。他快速的用漏勺將魚片舀回去。安然看著他賭氣似的拿叉子一下一下戳著盆子裡的魚片,笑瞇瞇地說:「耗子你呢,風流倜儻,騷名遠播;至於胖哥,則看似忠厚,實則陰險。有句話說得好——明騷易躲,暗賤難防,你注定了鬥不過他。」
雷天雷五雷轟頂。
不僅聞人浩無語,就連盧胖子也滿頭黑線。
這是誇獎嗎?
其實是諷刺吧。
除了剛開餐的時候鬧出這段小插曲,一頓飯吃下來飯桌上的氛圍還是非常和諧的。最初那幾日,六隻獸人崽子總是為了搶奪食物在飯桌上上演全武行。
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這麼折騰,看著累不說,一吃飯就跟打仗似的,狼吞虎嚥怎麼消化得了。安然糾結了好幾天才想出這樣一個辦法,定時定量。尤其是決定成立傭兵團之後,六隻獸人的飯量直接與任務的完成度掛鉤。
能者多勞,能者多食。
飯桌上的問題終於解決了,六隻獸人吃的歡騰,安然食量小,啃了兩根玉米RB就飽了,他偏著頭趴在飯桌上看了一會兒,忽的想起什麼,「耗子,我們走了之後傭兵工會什麼情況?」
什麼情況?
聞人浩從飯盆子裡抬起頭來,茫然的眨眨眼,「你指什麼?」
「群眾的反應啊,熱情度啊,有多少人報名要加入咱傭兵團啊……留你在那兒不就是做這些,你以為還有什麼?」呃……聞人浩理解岔了,「我以為,你讓我同其他傭兵團交流感情。」
「以後就是競爭對手了,交流毛感情?群眾才是基礎啊啊,別的那些個傭兵團敷衍就是,有小白鎮場,他們還敢亂來?」開玩笑。
「哦。」
「你就什麼也不知道?」安然挑眉,這模樣是不太高興了。
聞人浩脖子一縮,伸手拿過放在一旁的傭兵工會批示表,遞給安然。
某非獸人拿著各種表格看了半天,雙眼微瞇,薄唇輕啟:「這是什麼?」這模樣,是很不高興了。「三項原則,四項注意,七許,八不許。老子沒問你要傭兵工會的管理條例,我要的是今個兒填了申請表的獸人崽子的統計表。天階多少,地階多少;實踐多少,技術多少……你就什麼也不知道?」
搖頭,「不知。」
「不知道你還敢回來吃飯。」怒了。
他不僅回來吃飯,還準備同安然提提以後外出跑業務能不能都讓他帶飯。話到嘴邊,吞了回去,安然這半狂化的狀態,他不敢說。
好吧,鑒於聞人浩是頭一回做這種事,安然罵了幾句,然後爽快的原諒了他。哪個崽子不犯錯喲,這傢伙就是大少爺習性,從來都是指使別人的,親力親為還不太習慣。
納新選拔定在二月十七,新年的第三天。
十六這一日,聞人浩繼續在傭兵工會打秋風,其他的獸人崽子則跟著安然去佈置選拔會場,聞人樂一個人在屋子裡搗鼓選擇器,紅燈停,綠燈行。除了秦慕言明確表示不會過來,主力團七個人,人手一個,提出申請的獸人戰士按序號上擂台自我介紹、展示才藝。決定權在主力團這七人手中,綠燈表示通過,多數票通過則收編預備團。
這樣的程序,在獸人大陸還是頭一遭,傭兵團納新這樣嚴肅的事整個被安然搞成了娛樂活動,高潮迭起,奇思妙想層出不窮。圍觀了草泥馬傭兵團納新選拔會的獸人非獸人回去之後齊刷刷都是三個字「沒白來。」
華國那些玩爛的策劃方案,用在獸人大陸反響出奇的好。
聞人樂瞻仰崇拜的話說了一籮筐,什麼認識安然就是他二十幾年來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啊,跟著安然又肉吃有前途啊,安然就是黑暗裡的那盞明燈照亮了他前進的方向啊等等。
各種肉麻,各種吐血。
安然無恥的淡定接受了。
選拔會當天,安然才看到了統計的報名人數,537.
這數字,是神諭團兩倍有餘。
他原本以為,這麼多人報名,多數恐怕都要淘汰掉,只看數量可不行,他們走的是精英路線。等他們一個個按序號上了台,露一手才知道,獸人大陸奇葩還是很多的。平時被家裡人逼著瘋狂修煉,壓抑得慘了,這回草泥馬傭兵團納新,錄取條件裡頭最重要的一點是有特點。
什麼叫有特點?
傭兵團官方解釋是——竭誠歡迎各類人才,玄階,有長才者優先錄取。
若不是安然整這麼一出,聞人浩等人決計想不到,帝都那些大小貴族家竟然還有這麼多奇葩,原本以為聞人樂就已經很「出眾」了,現在才知道,不是他太出眾,是敵人偽裝得太好。貴族家容不下特立獨行的崽子,不是所有人都同聞人樂一樣有堅持夢想反抗家族的勇氣。
申請入團的多半來自南大陸各大家族,一半是不得寵的旁系,想要抓住一個機會鹹魚翻身,還有一半是得寵的嫡系,得到家族長老的指示而來。這五百三十七個人之中,有二十餘個非獸人,其餘全是獸人戰士,戰士等級都很不錯,是各大家族的精英。
這其中有三成的人都有些匪夷所思的特長。這些人,平時習慣了做地下黨,掩飾得很好,這一回,為了爭一口氣擠進草泥馬傭兵團裡,一個個都把看家本領使出來了。
你說你是天生的羅盤,迷路也能迷到南方去,叢林活動必不可少。
嗯,通過。
你說你刀法一流,剝皮、抽筋、拆骨分分鐘就能完成,保證皮毛獸筋完整,肌肉紋理清楚,絕不破壞屍體的完整度。
嗯,通過。
你說你是天生的掃把星,跟誰誰倒霉。
呃……這個有什麼用?
幾隻獸人崽子齊刷刷的就要按紅燈否決,安然抬手擋了一下,他一直看著擂台中間站著的那只獸人崽子,比非獸人更瘦弱,那模樣,看就沒吃過什麼飽飯。他叫聿休,他的天賦不錯,戰士等級卻不高,堪堪能達到傭兵團錄用獸人戰士的底線。
安然說,我們需要全方位人才,不怕等級低,就怕沒特點。
聿休是奔著這句話來的。
從記事起,別的崽子看到他都躲得遠遠的,就連他親爸親爹都不喜歡他,他家是個小貴族,聿休在家族裡的地位比聞人樂還要不堪。他七歲的時候就被人從本家趕了出去,一個人住在破爛的小院裡,初時還有月例,慢慢的聿家主事的忘記了這個人,月例就被私吞了。他受盡了白眼一路倒霉過來的,三番四次大難不死。
草泥馬傭兵團招新的口號太標新立異,給了他無限的希望。
聿休上擂台的時候,安然絕對看到他眼中的希望之光,這點光芒,在看到聞人浩等人的表情之後慢慢的就消退了。
還是不行啊。
聿休低著頭就想下台。忽的一個波瀾不驚的聲音響起:「等等。」
等?等什麼?「閣下是在叫我?」
安然笑瞇瞇地點頭,道:「你說你是天生的掃把星,誰站上誰倒霉是吧?」
眼神一暗,聿休點頭,他不懂安然特地叫住他提起這個的原因是什麼,羞辱他?罵他是怪物?這麼想他又要往下走。安然卻不著急,悠悠然吐出一句:「你不想加入我們傭兵團?」
腳下一頓,他瞪圓了眼看向安然,彷彿覺得自己聽錯了,一臉驚詫。「什麼?」
「回答我,你想不想加入我們傭兵團。」
「想當然想。」聿休握拳。「可是,你沒有聽清楚麼?我是天生的掃把星……」聿休本來是一輩子都不願主動提起的,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他是聿家的恥辱,是怪物。可他不能坑了安然,聿休就要再說一次,安然抬手打斷他,「你說的,我絕對聽懂了。」
聽懂了你還瞎折騰什麼聿休直想咆哮,忽悠人好玩麼。「難道你會收一個掃把星進團裡。」挖苦,無奈。
「只要你能證明你說的是真話,為什麼不可以?」
這樣的事,要證明就需要有人配合,唔,若是個幸運星還好,偏生是個掃把星,都說了誰碰誰倒霉,哪個願意犧牲自己喲。
安然將目光從主力團的六隻獸人身上一一掃過。全都裝死,就沒有一個主動站出來,就連他親哥也皺起了眉頭,不贊同道,「小然,哥哥不允許你隨便拿自己開玩笑,這不是好玩的。」安然無奈,他哥就是這樣,一牽扯到他的安全問題,就各種偏激,各種不淡定。
「哥你放心,我省得。」說完這句,安然扭頭看向聞人浩,「耗子你上。」
上?上毛上這種狀況能隨便上麼?
聞人浩搖頭。
「胖哥你上?你防禦力一流。」
盧胖子也搖頭,「錯了錯了,我二流,你哥和樊藺都比我厲害。」
好吧,那……「樂樂?」
聞人樂已經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了,就怕安然注意到他,沒想到還是沒跑掉。「TUT,頭啊,你知道我的實力,三流都算不上,我怕我一去以後就沒機會再見到你了。」
呃……這的確也是個問題,在不知道聿休掃把星程度的情況下,不能拿聞人樂冒險,他現在儼然就是安然手裡的搖錢樹。「雖然我也想尊重大家的意見,可是總要有個人上,唔,還是團長以身作則,先鋒示範作用不能少。」
「同意」「同意」「太明智了」……
安然壓根就沒給五十嵐白鬼拒絕的機會,直接就拍了板。「為了嘉獎團長大人捨身成仁的行為,今晚單獨加餐一份。」
在物質獎勵的驅動下,五十嵐白鬼高高興興上台了,他一個鴻蒙中期的戰士,還怕什麼掃把星?開玩笑,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這一切都是浮雲。五十嵐白鬼走到聿休身旁站好。
一分鐘……兩分鐘……
沒有任何狀況出現。
安然皺眉,正想質疑。一隻野鳥從天上飛過,華麗麗的留下了一坨紀念品。
靜寂靜。
五十嵐白鬼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只覺頭上落了個東西,他伸手一摸,收回手一看,石化了。
「噗。」
「哈哈哈哈笑死個人了。」聞人浩直接趴在桌面上直不起腰來。這傢伙是在太強大了。
五十嵐白鬼在顫抖,他是氣的。
眼瞧著他情緒不對,安然生怕他一爪子將聿休拍死了,這可是個寶貝啊,這些獸人思想就是太保守太頑固了,一點預見性也沒有,這倒霉蛋不能留在自己家,總能派出去外聯,哼哼,只要看誰不順眼了,就把這傢伙偷偷派出去,丫玩不死你也能把你完殘廢。生化武器也沒這麼犀利的。
好吧,這些具體安排日後再說,安然對聿休點點頭,「你通過了,現在暫且回去,明兒去傭兵工會門口等著,我親自給你們安排工作。」
聿休只覺得是在夢遊,一臉的不相信。
安然無奈,他一個後勤總管竟然這麼沒威信,安然擰一把就要惱羞成怒的五十嵐白鬼,安撫道:「為了彌補你的犧牲,唔,今晚再加一個菜。」五十嵐白鬼一肚子火這才勉強消了下來,可憐兮兮的癟癟嘴,「小安然,你不能忽悠我,我這回犧牲大了。」
老子是那種不講信用的人嗎?啊。
「這些回去再說,你先告訴他,他通過了。」
團長和後勤總管有什麼區別?
一個台前,一個幕後,一個主外,一個主內。
甚至,在草泥馬傭兵團,作為後勤總管身份存在的安然比五十嵐白鬼更有地位。這個只有團內高層方才知曉,主力團八個人,惟安然之命是從。
這還是第一次,安然無奈了。
這傢伙什麼腦筋,都說他通過了他就不信,偏生要五十嵐白鬼親自宣佈一次。不就是北大陸五十嵐家的崽子麼?不就是鴻蒙中期的獸人戰士麼?有什麼了不起。
五十嵐白鬼當然不會拆安然的台,他頂著鳥屎,耐著性子重複了一次。聿休這才歡喜離開了,走之前還賭咒發誓自己一定會好好為傭兵團效力。眼瞧著又是一隻野鳥飛過來,五十嵐白鬼一抖,直接把聿休轟走了。
他雖然是鴻蒙中期的戰士,也架不住這傢伙煞氣強大。
丟臉什麼的,一次也就夠了。
等到聿休從擂台上下去,安然才將五十嵐白鬼拉下去,找了塊濕帕子替他擦乾淨頭上的鳥屎,整理好了之後,選拔繼續開始。
下一個。
看到下一個上台那人的臉,安然嚇了一跳。
擦哩個擦,這傢伙咋滴來了?——
148
君淺西。
擂台上站的赫然就是君淺西。
猛然間接受這個消息,安然有點反應不及。這位大陸第一天才、獵殺者工會的金牌獵殺者怎麼會報名參加他們的納新選拔會。
為什麼?
為了討好五十嵐白鬼?不絕不可能。就算只短短接觸過兩次,安然也能確定,君淺西這個人,生來就是藐視眾人的,甭管是誰,他看到你的時候或許禮節周到,實際上從來就不會把誰放在心上,做事全憑本心。
安然與君淺西的兩次接觸,第一次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就被他牽著鼻子走,第二次,許是人多事忙,加之安然本身也提高了警惕,君淺西對他的影響力降低了許多。這一點成效,安然不敢說自己抵抗力提高了多少,君淺西這個人,他做的事你永遠摸不透理由。
我們可以把人分成許多種。
有些人,渾渾噩噩過日子,終日不知所為;有些人,能做好擺在面前的事,對於未來卻無法預見;還有些人,他們明確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未來要的是什麼,他做的所有事都是為那一個目標奠基服務的。
甭管在華國還是獸人大陸,能混出頭的多半都是最後一種。
而君淺西,則是此間佼佼。
同一件事,別人能預見到未來五步,眼光獨到的能看到十步,君淺西就能看到十五步。不僅如此,他還能三百六十面,面面俱到。甭管別人做來合理不合理,他楞是能讓人一點也挑不出錯來。
若只是這樣,安然還能從他的目的反推手段。
最讓人糾結痛苦的事,他那副泰山崩於頂也毫不變色的模樣,總是溫潤和煦的笑著,你卻看不透隱藏在溫和背後的真相,他的目的是什麼你完全不知道。安然自詡很會揣摩人心,獸人大陸這一個月來,他遇到過不少人,獸人非獸人都有,幾乎不用說話,只看對方的眼神動作安然就能推測他的心理。
兩個人除外。
一個是君淺西,一個是蘇亞。
他們同樣擅長偽裝,無論悲喜在外人面前總是一副微笑的面皮,這兩個人,很可怕。有些人空有一身蠻力,任他修為再高安然也沒放在心裡。
對於君淺西,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會被那副青煙浩淼的鎮住,那是一種發自心靈的歎服;而蘇亞,獅王泰瑞的嫡系血脈,絕對繼承了泰瑞的變態思維,這一點,從他帶領衛渲陽勇闖獅王墓就能看出來。
安然看著君淺西,六隻獸人也看著君淺西。
好半晌,他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用一種不確定的語氣試探道:「閣下是認真的嗎?」
君淺西臉上的表情一直沒變過,他淡笑看著安然,「當然。」
他在笑,笑意卻並沒有抵達眼底。
安然想嘶吼,想咆哮。他討厭在氣勢上被人壓制,明明就已經盡力在避開了,為毛君淺西還要抽風撞上來?他想揪著君淺西的領子大聲問他到底圖的是什麼。
TUT,不就是承了他一次情,為毛這傢伙會變成甩不掉的鍋貼?
草泥馬傭兵團這座小廟,供不起君淺西這座大佛啊喂。
安然想直接亮紅燈讓君淺西走人,他不敢,草泥馬傭兵團在瑪卡學院的戰鬥擂台上公開納新,要是一個理由也不給就把君淺西刷掉,他們還招個P。
實力還是其次,一個團隊,最重要的是制度。選拔會自有一套運作流程,君淺西都表達了自己堅定的態度,安然也不能再說什麼,他揮揮手,盧胖子就接過了話頭。「請閣下簡單的說一下應徵詞。」
應徵詞?
前頭那些都是自我介紹,到君淺西這兒就變成了應徵詞。
盧胖子絕不承認,他是在刁難君淺西。君淺西一派淡然,立於擂台之上,神情淡薄,嚴重閃過一絲讓人難以捉摸的亮光。「君淺西,天階三級獸人戰士,金牌獵殺者,擅長狩獵,適合一切崗位。」
默。
整個會場所有人都被他言語間流露出來的自信和霸氣震懾了所有人。
天階三級戰士。
嘶……
他才將將突破天階沒兩年,竟然就飆上了三級,這速度,嗑藥也沒這麼快的。
君淺西果然不負大陸第一天才之名。
適合一切崗位麼?
「唔,特技展示就不用了,這裡沒條件讓你狩獵,於是,投票吧。」
5:2
五綠二紅。
雖然心中各種暴躁,安然還是狗腿的選擇了綠燈大開放他通過。不然還能咋地?
至於誰亮了紅燈?當然是五十嵐白鬼以及聞人浩。
這兩個本來就是任性的主,傭兵工會和獵殺者公會本就是兩個對立的系統,幹的是差不多的事,傭兵們所接任務範圍更廣,獵殺者們只接暗殺、狩獵的活計。
雖然是這樣,兩大工會還是出現了業務重疊的情況。矛盾就是這麼產生的,君淺西這個獵殺者公會最頂級的金牌獵殺者,竟然屈尊申請加入這麼個剛成立的嶄新的傭兵團。
這裡面,肯定有陰謀。
盧胖子是個顧全大局的人,就算嗅到了陰謀的味道他也給君淺西留足了面子,這是一個成功的商人應該做的事,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需要經營的,你不經意間遇到的某個人,或許會成為成功的關鍵。這是商人哲學,做人要圓滑,還在華國的時候,安然學的也是這些。
盧胖子和安然在性格上有一定的共同點,他們想得太多,都沒有駁君淺西的面子。
聞人浩則不是這樣,風騷慣了的少爺喲,最見不得有人搶他的風頭,唔,尤其這個人還意圖加入主力團分掉他們一部分的口糧,太不可原諒了。有個大陸第一天才在團裡,他大爺的還混個P。
「不要,絕對不要他。」聞人浩是這麼說的。
至於五十嵐白鬼,他是主力團這七個人裡面最有權力任性的,你問為什麼?
他高興,他樂意。
你要咋地?
鴻蒙中期的獸人戰士,面對一個天階三級的,難道還沒有任性的權力?
所有的陰謀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就是渣,君淺西再厲害再給力,也只能應對秦慕言這種程度的對手,他與五十嵐白鬼放一起,就像小孩子同大人打架,結果是一定的。
兩個人反對,有用麼?
選拔一開始安然就定好了規矩,多數票通過則選入預備團,君淺西這樣的人進預備團實在是大材小用了,把他放在主力團裡也是能排上號的。在所有人都明確了規則的情況下,由於團長大人對結果不滿而強行剝奪君淺西的資格,這對傭兵團很不好。
許是想到這點,五十嵐白鬼也沒堅持,他目不轉睛看著君淺西,好半晌才點點頭。
「通過。」
聞人浩哼了好幾聲表達自己心中的不滿。他旁邊坐的正好是盧胖子,住持這次納新選拔的正是盧胖子,聞人浩眼珠子一轉,湊到盧胖子耳邊說了句什麼。盧胖子目瞪口呆的看他。
「胖子你想好了沒?就這樣做,今晚的肉我分一半給你。」
「成交。」人情算什麼?禮儀算什麼?在肉肉面前,一切都是浮雲。
安然眼瞧著聞人浩和盧胖子偷偷摸摸商量什麼,聞人浩把聲音壓得太低,安然聽不清楚,其實,不用聽也知道,聞人浩還能做什麼?肯定是紅燈計劃破產,於是一計不成又升一計。
本來以為,他們在策劃什麼隱晦的,長期的陰謀。沒想到,真相很快就揭開了。
盧胖子笑呵呵的道:「君淺西閣下也說,適合一切部門,既然這樣,那就去技術部吧。」
技術部?
看聞人浩一臉奸相,君淺西就知道,這肯定不是什麼好活計。不過不重要,現實越慘,越有利於計劃的事實。求撫摸求安慰也是要創造條件的。
聞人浩以為君淺西會問,技術部做什麼。
他再一次失算了。
君淺西沒有,他雲淡風輕的點頭,面容和煦,「好。」他長得不算英俊,甚至比不上安然周圍的任何一個人,可就是這樣平凡的樣貌,愣是讓人從他的臉上看到了聖潔的光芒。
那一瞬間迸發出的光芒,安然驚艷了。
之後的選拔就平淡很多,稀奇古怪的似乎都在前半段出場了。
平淡,很平淡。
從君淺西下去之後,安然只按紅燈綠燈,再沒發表任何意見。盧胖子主導了正常選拔會,安然默默地考量已通過人員的分配問題。他不願同君淺西走得太近,那就只能把大陸公認的第一天才放到預備團去。
預備團團長腫麼樣?
大抵配得上他的身份罷。
納新會結束之後,主力團增加了兩隻獸人。
其一是聿休那個天降煞星,他簡直神了,他找了個台階坐下,想看完整場選拔會,難得上天憐憫讓草泥馬傭兵團招了他,他自然要對傭兵團更加瞭解。
雖然這個傭兵團才成立一天,而他,原本並沒有抱多大希望,只是碰運氣來的。
聿休激動的看著擂台前方評判席上的安然,眼中蓄滿了感激的淚水,獸人崽子是不能隨便哭的,他們從一出生就被教導,要英勇,要果敢,要有擔當,要成為非獸人的依靠。掉眼淚對獸人崽子而言是最要不得的行為。
且說他旁邊旁邊坐的還是某沒勇氣報名單純湊熱鬧的傢伙。
看他淚珠子一掉,抓住機會就嘲諷、奚落起來。
難聽的話還沒說兩句,後面有人有個崽子經過,不注意就撞了聿休旁邊那傢伙一下,那人嘲笑的話說了半句,忽的消音了,然後是一聲慘叫,「啊……」分貝高,穿透力強,聿休本來不打算湊這個熱鬧的,他想著被刷掉就直接離開,沒想到竟然通過了,留下來看完剩下的選拔只是臨時做出的決定,為了不影響到別人,他還特地一個人遠遠地坐在一旁。
沒想到啊沒想到,他不去禍害別人,別人竟然還主動找他。
特地跑來聿休身旁坐著說風涼話的這傢伙,聿休確定,自己從前是不認識的,他不知道對方為什麼如此恨他,其實那崽子只是心裡不平衡而已。
優秀如自己都沒敢報名,這個喪門星怎麼就選上了。戰士等級這樣低,除了給人帶來霉運以外,一點長處也沒有。他憑什麼?憑什麼?這人吶,就不能想著幹壞事。那傢伙說高興了,直接越過了安全警戒線,聿休幾次想提醒他,對方都沒給他開口的機會。他往後退,對方以為他怕了,進得更兇猛。
瑪卡學院這個戰鬥擂台,周圍的看台雖然是圍成一圈,卻不是完全接上的,兩邊都有斷開,用鐵柵欄攔上。聿休此時已經退到了柵欄邊上,恰逢有個崽子從上往下走,不知怎麼腳下一崴,就撞到了步步逼近聿休的那獸人戰士右肩上。那獸人戰士壓根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腳下失重,他愣了愣,人就從左側順著台階滾了下去。
砰、砰、砰、砰、砰。
聲音沉悶,卻有一番奇異的節奏感。
聿休知道是自己特殊體質惹的禍,不僅不敢伸手去拉,瞧著那崽子往下滾,他還往後退了一步讓開。雖然是皮糙肉厚的獸人戰士,這麼摔一下也夠他受的,尤其是頭上,早知道要出這樣的事他就該帶個頭盔出來。
這一下「西瓜汁」直接就流出來了,還好沒摔出「豆腐腦」。
最讓那崽子無法原諒的事聿休避讓的動作,瞧著人摔了也不知道伸手拉一把擦哩個擦,那崽子滾下去的同時就把聿休狠狠地記恨上了。他不知道,聿休心裡是為他好的,他要敢伸手,摔傷程度就絕不僅僅如此。
這些,都是聿家人用血淚得出的經驗。
這邊的動靜安然也注意到了,他笑瞇瞇地看著那傢伙摔下去,默默地決定了,一定要把這樣的人才留在主力團。倒霉蛋子他見過不少,煞氣這樣重的還是頭一回見到。
開眼界了。
除了聿休,還有一個崽子也被選進了主力團。那傢伙連個像樣的名字也沒有,是城東吳屠戶家的,大名吳二狗,小明二狗子。
吳屠戶名叫吳宇,從前也是個厲害哄哄的人物,南大陸鮮少有人知道。他成名在北大路,兩把殺豬刀使得爐火純青,是北大陸第一傭兵團的後勤,專司殺人越貨的善後工作。後來找了個非獸人伴侶,歸隱了。
直到吳二狗出生,吳屠戶才帶著自家伴侶到南大陸帝都找了個小鋪子開肉店。吳二狗的刀法就是跟他爸學的,剝皮、抽筋、剔骨一套動作下來,那叫一個行雲流水。
盡得真傳。
安然看中了他什麼?
難道是他毀屍滅跡的能力?
不,當然不是。
難得遇到個刀工這樣好的,獸人崽子食量大,炒肉容易切肉難啊,一刀刀下去,手酸。安然正煩這事,吳二狗出現了。
等到五百三十七個人全部說完,通過二百零二,其餘都淘汰掉了。
二百零二個人中,聿休和吳二狗是破格錄取到主力團的。至於職位,吳二狗跟著安然搞後勤,聿休很讓安然糾結了一陣。最終把人撥給了聞人浩,讓他沒事就帶著人去其他傭兵團串串門子,聿休作為堪比生化武器的存在,果斷的要經常牽出去溜溜。
初時,聞人浩很不理解安然的做法,他只當自己又做錯了什麼事得罪了安然,可不是麼,要不是得罪了安然他能把這個喪門星撥給自己?這不就是想讓他衰神附體被拖累至死?
直到安然解釋清楚了,盧胖子和五十嵐白鬼兩雙眼睛蹭的一亮。
喲西,喪門星還可以這樣用有趣。
只是幾秒鐘的時間,五十嵐白鬼就已經想到了好幾種坑人的辦法,只需要聿休配合就能實施,他就要開口搶人,聞人浩說:「那就讓他跟我走。」
「這就對了嘛,什麼八大傭兵團,不是喜歡找你麼,以後再有什麼活動就帶著聿休一起去,生活沒點樂趣怎麼行。」
安然和聞人浩計劃得開心,五十嵐白鬼怒了。
「安然安然安然,你偏心。」
「偏心?你的心不是偏的?你長中間給我看看。」
這回五十嵐白鬼不上當了,他壓根就不接話頭,揪住安然偏心這一點,死活不放。「好事你就留給他,折騰人的破事都是我做,這不公平。」
安然歎口氣,神色不明的看了看聞人浩,然後對五十嵐白鬼說:「把重要的事交給你那是組織相信你,能者多勞至於耗子干的那些,都是些插科打諢不重要的事,就這他還辦不好,不派個人協助他我不放心。」雖然樂子被剝奪了,安然這番話圓了五十嵐白鬼的臉面,他聽著心裡舒坦,也就不計較了。
一有了計劃,心情就會變得迫不及待。
尤其他們得了兩個另類人才,本來說第二天在傭兵工會門口等,這情況,哪能等到第二天?安然讓盧胖子找門路在瑪卡學院附近找了三個相鄰的院子,分別作主力團、預備一團、預備二團的根據地。主力團在中間,預備團分置兩側。
院子很大,作駐地綽綽有餘。
安然還在主力團的駐地開闢了一間臥房,供聿休居住,雖然只是在納新選拔上打了個照面,安然也能看出來聿休的情況不太好。想來也是,這樣的體質,誰沾誰倒霉,從小到大聿家就沒一個人親近他,開始還是發配到主宅最偏遠的院落,派人盯著他限制他外出。後來人越大煞氣越重,偶爾碰到一次就能讓家裡人倒大霉,聿休被聿家人徹底踢了出去。
他註冊了自由傭兵,偷偷接一些簡單的任務餬口。
就這樣,也因為他的倒霉體質壞了好幾起。
誰家寵物丟了,讓他去找,帶回來的不是殘廢就是屍體。聿休十六歲,與安然一般大,他已經十一年沒碰過活物了,一次也沒有。
盧胖子很快就敲定了地方,盧家是大商戶,盧胖子作為繼承人,這點人脈還是有的,他用合適的價格拿下了傭兵工會、賭石街、瑪卡學院三者之間的並排三間院落。辦好了手續之後才回七區14棟報告,安然正在等他的消息,看過盧胖子帶回來的合約書,安然記了記地址,讓盧胖子帶著聞人樂去給院子換門換鎖,剩下的人兵分兩路找那兩隻剛被批准進入主力團的傢伙去了。
自己部門的人當然要自己去帶,安然直奔城東吳屠戶家,安祈和樊藺跟他一起,至於剩下那兩隻,聞人浩與五十嵐白鬼,爭著搶著找聿休去了。
安然雖然說把聿休撥給聞人浩當助手,五十嵐白鬼絕對沒死心。
安排是一回事,本人的意願也很重要,五十嵐白鬼瞭解安然,安然最不喜歡逼迫別人,你有什麼想法你就說,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解決,絕不會委屈你。
五十嵐白鬼已經準備好威逼利誘雙管齊下,一定要搶在聞人浩之前拿下聿休。
培養一個人才不容易。
這種先天性人才更不容易。
安然三人到城東去找吳二狗。
吳屠戶家熱鬧得很,大老遠就能聽到乒乒乓乓一陣鬧騰。吳屠戶提著菜刀追著吳二狗繞著城東跑了好幾圈,他倒不是真要把自家崽子砍死,只是邊追邊罵:「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兔崽子,你要氣死老子。」
吳二狗一邊跑一邊回頭接話:「我不是你生的,我是我爹生的,我也不是兔崽子。」
「你老子說話你還敢頂嘴。」
「那是你說得不對。」
「老子讓你好好學剝皮剔骨,以後繼承老子的家業,你竟然敢偷偷摸摸跑去混傭兵團,你問過老子的意見沒有?傭兵團是那麼好混的嗎?」
他爸怒,吳二狗也怒。
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難得有個傭兵團願意要他,聽說團長很厲害很厲害,比南大陸所有傭兵團的團長都厲害。這樣好的傭兵團怎麼就看中他了呢?吳二狗自己也不明白,他只知道,就算他爹要打死他,他也一定要去。
什麼繼承家業?
就這麼個破破爛爛的咕嚕肉鋪子,誰要誰拿去吳二狗握著拳頭猛跑,他是獸人崽子,不能幹這窩囊活計。
「二狗子你給老子站住。」
「你不追我我就站住。」
安然滿頭黑線的看著中氣十足的兩父子。
難怪吳二狗手藝這樣好,原來有家族企業。瞧他爹這樣,下盤穩當,兩把殺豬刀在他手上轉圈,這技術比吳二狗恐怕還要好。
安然心裡各種癢癢,真想把這對極品父子一起挖過來。
把他們挖過來,廚房的明天就有希望了。
「二狗子」這對活寶父子一個跑一個追,天黑也停不下來。
安然想了想,開口換了一聲。雖然分貝不高,安然的聲音很清透敞亮,吳二狗驀地回頭,就看到給選拔會上的幾個領導。一個急轉彎就往安然這邊跑。
他轉彎,他爸也跟著轉彎。
這時候安然還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知道吳二狗躲到他背後,他爸依然掄著菜刀向前衝,安然恐慌了。
「這位大叔,大哥,大大大俠……您高抬貴手,放下屠刀,一切好好談。」
「談?」吳屠戶劍眉一豎,暴呵一聲,「談什麼談?你把那不孝崽子交出來,老子兩刀劈了他。」
「二狗子是您親爸,哦不對,您是二狗子他親爸虎毒還不食子。」
「什麼烏裡麻吉的,不要給老子拽文,粗人聽不懂。」
TUT,好說歹說聽不懂,那就只能硬上了。安然朝同行的兩位遞了個眼色,安祈和樊藺彷彿沒看到吳屠戶掄手裡的殺豬刀,直接朝他撲了上去,一個抓住一邊,強行扣下了他手裡的殺豬刀。
吳屠戶一點反抗力也沒有,就被兩隻獸人拿下了。
吳二狗錯愕了一下,對於他爸被人輕鬆拿下感到很詫異。這一點情緒很快被他收斂起來,被扣了殺豬刀又不是被堵了嘴,安然也不敢堵他的嘴,身體被限制行動,他罵得更起勁,「格老子的,白眼狼,老子白養活你這麼久,竟然讓外人綁你老子。」他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嘴上絲毫不弱,「你給我滾老子管不得你了,你給我滾出去。」
吳二狗被安然三人帶了回去,他走的時候回頭看了他爸一眼。
他爸站在鋪子前,神情有些落寞。吳二狗覺得,他爸似乎本來就是要趕他走的,他爸不像別人說的那樣窩囊,那樣好的身手怎麼會這麼容易被人扣住?
明明就像放他出去闖,為什麼不好好說?
而安然三人只覺得吳屠戶只是干一行太久,手上熟練些,這時候他壓根不知道城東這個肉鋪子裡還有這麼個曾經橫掃北大陸的風雲人物——鬼手吳。
等到一行四人走遠了,肉鋪裡走出一個蒼白纖細的非獸人,他遠遠地看著吳二狗離開的方向,喃喃道:「走了嗎?」。
吳屠戶走過去,脫下自己身上的獸皮大麾蓋到非獸人身上。
「走了,終於還是走了。」
「走了好,十幾年的帳也該算算了。」吳屠戶眼中凜冽肅殺,哪裡還有半點窩囊樣。
安然帶著吳二狗往盧胖子買的宅子那裡去。從城東到城中心,很有一段距離。等他們走到的時候,聞人浩和五十嵐白鬼也已經帶上人回來了,所有人都聚集在中間院子裡。聿休的臉上還滿是惶恐。
這兩個傢伙嚇到人家了。
「耗子,小白,說了讓你們客氣些,把人請回來,你們嚇他作甚?」
嚇他?聞人浩眨眨眼,「我們哪裡嚇他了?」
睜眼說瞎話,「你不嚇他他會這樣?」
「只是讓他做個選擇而已。」
「選擇?」安然覺得他似乎懂了,為毛習慣性黏著他的五十嵐白鬼會自告奮勇同聞人浩一起去接人。他竟然還打著這個算盤,一個傭兵團長,一個帝都名人,竟然脅迫這麼個瘦骨嶙峋的獸人崽子。安然看他這樣都覺得心疼。
剛想罵他們幾句,聿休淚流滿面道:「從來沒有人這麼重視我,TUT,我高興。」
ORZ,有人這麼高興麼?
一臉惶恐,嚎啕大哭——
149
聿休還是劃歸到了聞人浩手下,五十嵐白鬼蓄意搶奪,終是沒成功。
至於吳二狗,那是安然一早就定下的人,本來他滿心期盼的跟安然等人回來了,待安排完工作,傻眼了。
「我我我……我做什麼?」
「後勤。」
「我堂堂獸人戰士怎麼能做後勤?」
哼哼,安然斜眼看著他,「要不是看你殺豬刀掄得好我能讓你做後勤?這麼神聖的工作一般人求我我也不要他。」
TUT,「您就不能換個人,這活計,那就是非獸人幹的。」
這下好了,不止安然,連五十嵐白鬼一眾也不爽了,傭兵團什麼的還是其次,他們同意建傭兵團,甚至五十嵐白鬼還犧牲自己當了團長,這一切都是為了肉。吳二狗想玩本末倒置,那怎麼行?
沒把聿休搞到手,五十嵐白鬼本就各種不爽,吳二狗這幾句話直接就點燃了炮仗。「後勤怎麼了?你敢瞧不起後勤?後勤是我們傭兵團最重要的組成部分,NND不是看你刀工好,就你這戰士等級能被錄取?你做夢?」五十嵐白鬼越說越生氣,毛骨森森的盯著吳二狗,「你幹,還是不幹。」
滿身蕭肅,這樣的五十嵐白鬼,就連安然也是第一次見。
駭人。
聞人浩本來還想說幾句,看五十嵐白鬼這樣,直接就嚇住了。旁人尚且如此,莫說被他緊緊盯著的吳二狗。他一直哆嗦著腿腳都不利索了。
「我我我……」
他結巴了半天,愣是沒說出一句話來。這時候,五十嵐白鬼也是一反常態,他也不催促,只是用恐怖的眼神盯著吳二狗。干還是不幹,看起來挺民主,實際上正確答案只有一個。
你幹,當然好,皆大歡喜。
不幹?親,你考慮清楚了麼?
吳二狗艱難的點下了頭。並在五十嵐白鬼的脅迫之下賭咒發誓保證不會私自退團,這事才算完。鴻蒙中期的獸人戰士,一身威壓釋放出來,還是很駭人的。
辦好這些就已經是傍晚了,盧胖子在購置房產的時候辦的第一件事就是購買廚具,開玩笑,草泥馬傭兵團什麼都可以沒有,超豪華廚房一定要有,在安然的構想之中,只是一個吳二狗還不行,廚房還需要慢慢完善。
切菜的有了,買菜的,洗菜的,擺盤的,涮鍋的呢?
七區14棟還有個值日表,一天一個輪著走,傭兵團駐地怎麼辦?總不能不開飯吧。
納新的時候條件就已經放出去了,包吃包住,業績好有獎勵。
為了讓吳二狗認識到後勤工作的神聖,當天晚上,安然就讓他上崗了。
新購置的院子裡能源灶是有,烤箱什麼聞人樂自行研發的設備卻沒有。缺了些設備人又添了兩個,一時間安然也覺得不方便。索性前些日子他收進空間裡的羊獸隊伍已經迅速擴充了。臘肉香腸靈果酒也有不少,想來應該夠了。
「收拾收拾,今個兒我們吃烤全羊。」
烤全羊?這是個新鮮詞。烤肉什麼他們卻是吃過的。
尤其是五十嵐白鬼,他是吃過安氏烤肉的人,從望月城到帝都這一路,他們跟隨顧家押送聘禮的隊伍,吃了一路的燒烤各種獸。
那時候配料還沒這麼齊,獸的種類也是各式各樣的,有的肉質鮮美,有些難以入口。就算是這樣,五十嵐白鬼也一直惦記著那些個烤肉,在荒郊野外都能烤出那樣的美味,現在設備更好條件更充足,必然只能更好吃。
作為一路伴隨著安氏菜餚走過來的人,他見證了安然的進步。最初的時候,他的廚藝還有些生澀,日日操練下來,早已今非昔比。
安然讓五十嵐白鬼將兩位新成員帶去熟悉院落,並給他們分配了房間,一個最東,一個最西。倒不是他們不和睦,這樣的分配方式完全是考慮到聿休的特殊體質。
他自己抵抗力倒是強,雖然被連累著修煉速度慢些,生命危險卻是沒有的,莫說生命危險,就連一般程度的小傷小病也沒有。只害人,不害己。這傢伙神了。
聿休的隔壁間空著,空屋的另一邊是特別給聞人樂規劃的實驗室。作為獸人大陸第一天才發明家,沒個實驗室怎麼行?
趁著兩隻崽子去看房間這一小會兒,安然牽了十頭羊獸出來。既然有了免費勞動力,他也不在空間裡處理了,也不見他親自處理,還能每天提供這麼多新鮮的肉食,這一點很容易讓人懷疑。這時候聞人浩他們被美食瞇了眼,忽略了許多疑慮重重的問題。
安然正是要趁這時候,將這些個問題全部處理乾淨。
留著讓人翻倒賬?那怎麼行。
且說,傭兵團發展的前夕也需要一筆不小的開銷,五十嵐白鬼的老本已經被第一商行坑了,五十嵐家怎麼處理的還是後話,重點是,他沒錢。
他沒錢,安祈也沒什麼錢,其餘的幾隻出身雖好,用錢也有定數,不能隨意支取。
至於主力團新來這兩隻,安然壓根沒對他們抱任何希望。屠戶家的崽子就不說了,嗯,尤其是聿休,倒霉成這樣,沒餓死他就是奇跡,還想賺錢?
吳二狗再出來的時候,安然已經將羊獸拴在院子裡了,十隻大肥羊,看的一干獸人猛流口水。屠戶家出來的當然不缺肉吃,這陣仗,吳二狗看一眼直接就像往回退,TUT,天天吃肉,月月吃肉,他家連根菜葉子也沒有,吳二狗早就吃膩了反胃想吐。
這十隻羊獸是怎麼回事?
想要他的命嗎?
與吳二狗完全相反,聿休則是各種激動。他是餓慣了,這會兒看到十隻大肥羊,眼裡精光迸射。這一刻,他忘記了自己的極品煞星體質,他撒著腿朝羊獸鋪了過去。抱著羊脖子一陣猛蹭。
加入這個傭兵團絕對是他這輩子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雖然他一直不理解對方要他幹嘛?只要管飽,他什麼都干。
不僅聿休本人忘記了,安然等人也忘記了他特殊的體質。
羊獸又不是人,他們壓根沒想到聿休竟然強大到能夠作用於一切生物。
「咩~~~~~」
被他抱住的羊獸掙扎著叫了一聲,一把殺豬刀從外面翻過翻過院門直接飛了進來若是一群非獸人,那就一定非死即傷,聿休已經驚呆了,只瞧著殺豬刀奔他懷裡的羊獸而來,比自帶導航儀的還準確。
刀與羊距離三米的時候,院中的獸人們就戒備了,安然以為五十嵐白鬼會出手消災,沒想到出手的竟然是吳二狗,或許他什麼都不行,對於殺豬刀他確是這個院子裡所有人之中最熟悉的,甚至可以說是權威。
殺豬刀是吳屠戶傍身的武器,吳二狗盡得真傳。
他往前邁出兩步,腳下穩穩地站住了,手上動作極快,順著殺豬刀飛來的方向,像是挽了幾個花,就把刀上的力量卸了下來。乾淨利落,動作極其瀟灑,一干獸人崽子看得目瞪口呆,他們都有自信能攔下來,卻都不敢保證絲毫不傷及自身。
吳二狗只是簡單的幾個動作,那刀在他手裡乖得就像是自家的崽子。
讓你飛你就飛,讓你停你就停。
帶個崽子也沒這麼聽話的。
「好手藝。」吳二狗有這一手,比酒店負責刀工的大廚也不遑多讓。
這時候,聿休也意識到自己激動過頭干了錯事,他整個人都很驚恐,許是從前惹得麻煩太多,每次出了事不是挨打就是挨罵,聿休不怕安然罵他,他怕他們踢自己出去。
只是短短幾個小時的相處,聿休就喜歡上了這樣的氛圍。
雖然幾隻獸人崽子一言不合就開吵,對外卻出奇的團結。
這似乎是他們特有的增進感情的方式。
聿休趕忙放開抱著羊獸的脖子,一個人退開,站得遠遠地,低著頭,雙手交握,一副「對不起我做錯事了」的模樣。
這事本來每人放在心上,大風大浪見得多了,一把殺豬刀算什麼,莫說沒砍中,就算砍中了,也就犧牲一隻羊,這些畜生左右都是要殺來吃的。出意外死了更省事。
想是這樣想,可他一看到聿休的表情。就忍不住想要調侃對方。
安然故意虎著臉,硬邦邦的說:「年輕人,不要衝動。」
聿休更慚愧了,「對……對不起,我只是太激動了,嗯……」
激動?聞人浩眨眨眼,「這還是活的,又不能吃,你激動什麼?」
「我很久沒吃過一頓飽肉了。對不起。」
他這樣,安然也不好意思再嚇他,擺擺手,「沒關係。」
安然讓吳二狗料理這十隻羊。
吳二狗已經猜到了他們要做什麼,雖然如此,他還是報了一線希望,「這麼多羊獸,是要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五十嵐白鬼嫌棄的看他一眼,「當然是吃。」
吃……「今個兒殺幾隻?」
這回連盧胖子也嫌棄他了,「當然是全部殺完一人一隻這麼點份量,剛夠胖哥塞牙。」
吳二狗哭了。
他一個人默默地在庭院裡流淚,別的幾隻崽子已經到處轉悠著看房間去了,聿休不敢到處亂跑,他怕撞到別人。院子裡只剩下三個人——安然、吳二狗、聞人樂。
吳二狗是主刀,安然監工,能動性最強的聞人樂按照安然的指示在庭院裡搭起架子安上鍋。殺豬殺羊都是一回事,安然還在華國的時候,很小的時候曾經在老家見識過,殺之前先要燒一鍋開水。
準備工作都做好之後,吳二狗手上動作飛快,一刀斷氣,兩刀剝皮,然後刷刷刷拿著殺豬刀一陣狂舞,直接骨肉分離,肚子裡那些個羊肝羊腸直接取出來,安然還沒來得及說怎麼做,他就已經做完了。
「老子是要吃烤全羊啊,啊啊啊啊,你殺成這樣是要鬧哪樣?」
骨是骨,肉是肉,這要怎麼烤?
「烤全羊?」吳二狗不懂,他有限的生命裡,沒接觸過這種超越獸人大陸的食物。
安然無語,只能解釋說:「烤全羊,全羊你懂嗎?就是整只整只的羊獸。」
吳二狗更不懂了,他像看白癡一樣看了安然一眼,雖然沒做過飯,他也知道,燉肉是一塊一塊的,燒肉是一坨一坨的,沒聽過誰家吃肉還是整只整只的。「這麼整能吃?」
「能TUT怎麼不能。」
呃……「你說怎麼處理?」
安然想了想,道:「殺了,把羊皮剝掉,將肚子裡的心肝肺取出來單獨放一邊,洗乾淨就行。」這樣就簡單多了,吳二狗雖然在心中各種不認同,面上也沒說什麼,安然是後勤總管,不僅是總管,這架勢,連那些個厲害哄哄的獸人戰士也要聽他的。雖然吳二狗對於後勤的工作很不滿意,他是發了誓不能擅自退團走人的,嗯……不如抱好大腿,他堅信自己是可以轉部門的。
等他處理好了,才是安然大顯神威的時候,聞人樂將燒水的大鍋撤了,放了一堆柴火,按照安然的意思做了個簡易燒烤架。拿RB串羊的事,是吳二狗做的,等吳二狗將串好的全羊放上燒烤架,安然才將各類調料放在身旁,點火刷油開始烤了。
這邊烤著羊肉,那邊講羊雜處理乾淨合著第一隻被分解的羊肉熬成一大鍋羊雜湯。
初時還不顯什麼,慢慢的香味就逸出來。
吳二狗站得最近,他一直杵在安然身邊幫忙打下手,烤全羊的香味,他是第一個問到的,「好香……只是羊獸而已,怎麼會這麼香。」
安然笑了笑,得瑟道:「都說了後勤部是整個傭兵團最核心的部門,你還不信雖然只有我一個人,哦不,從現在開始,你也是我們後勤部的一員了。二狗子你要知道,要是沒有我們後勤部,就不會有草泥馬傭兵團。」安然一邊說,一邊翻轉著燒烤架上的羊獸。
濃郁的香氣將房子裡的獸人整個吸引了出來。
「哇,今兒這個太香了……小安然你真厲害。」
「那是當然,我們小然弟弟是最厲害的。」
安然不停翻著羊獸,非獸人做這樣的事是很累的,尤其站在燒烤架前,儘管是二月天冷得很,安然卻熱得冒汗。也不是第一次看他做飯,這樣大的動作量安祈還是心疼得很。
「小然,我們是不是多配幾個人給你?你一個人太累了。」
「我沒事,哥,這身體本來就這樣弱了,做飯就當鍛煉,有二狗子幫我沒什麼問題。」
烤第一隻羊花的時間多些,為了鼓勵新人,安然讓吳二狗將第一隻烤好的羊獸劈成兩半,分給兩隻新進主力團的獸人崽子。他讓聞人浩去叫人,沒吃上第一口聞人浩雖然有些不樂意,他也懂安然的意思,不能寒了團員的心。
聞人浩剛轉身,就看到躲在他們身後不遠處房門邊的聿休。
羊肉上刷了一層層的油,花椒粉胡椒粉孜然粉等等灑在面上,被火烤得刺啦刺啦作響,聿休正是被烤全羊的香味吸引過來的。
順著聞人浩的視線,安然也看到了聿休,與幾隻被搶食的獸人相比,安然這種吃慣了山珍海味的老江湖表示很淡定,他笑瞇瞇地招呼聿休:「怎麼不過來?」
聿休一驚,解釋說,「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們的,羊肉太香,嗯,我忍不住……」
就是這一頓烤全羊,安然徹底收買了兩位新兵。
這麼多年來,吳二狗第一次覺得,肉是好吃的,屠戶家的孩子傷不起啊。一整只烤全羊,一大盆羊雜湯,味道太美了除了秦慕言缺席,主力團八隻獸人崽子幹掉了整整九隻烤全羊,按照合理分配的原則,裡面有一隻還是安然自己的。
安然才發現,除了天降煞星以外,聿休還是個愛哭鬼。他天生淚腺發達,只是一隻烤全羊而已,他啃第一口就哭著,一直到整隻羊下肚。
聿休說:「我生是草泥馬傭兵團的人,死也是這裡的鬼。」
吳二狗說:「安頭,我錯了我一定好好幹。」
八隻獸人吃到一半,安然才想起他遺忘了什麼事。
ORZ,靈果酒。
安然招呼自家哥哥跟上,進屋去從空間裡拿出兩大壇靈果酒,安祈看了一眼就認出來了,自家弟弟也不理了,屁顛屁顛的抱著兩罈子酒出去。
盧胖子對食物尤其敏感,安然召喚安祈的時候他就偷偷注意著,本來以為安然額外給他哥準備了什麼,盧胖子還想無恥的混兩口,沒想到竟然是酒。
酒這玩意兒,一個人喝沒意思,兄弟們一起才好。「兄弟們慢點吃,好東西來了。」
上次喝了靈果酒之後,盧胖子和北大陸土著民五十嵐白鬼就對幾隻崽子做了科普教育,酒是什麼,產自哪裡,都有什麼品種等等,尤其五十嵐白鬼,他出生成長都在北大陸,五十嵐家還是北大陸隱世大家族,本地產的什麼好酒沒喝過。丫還真沒哪一種能趕上安然自釀的。
幾隻崽子惦記了許久,安然也沒再拿出來,彷彿把這東西忘了。
沒想到啊TUT,為了這兩個新來的,他竟然貢獻了兩壇出來,一壇就足夠把他們所有人放倒了有木有。
「好東西?」六隻崽子一回頭,就看到抱在安祈懷裡的罈子,聿休和吳二狗不懂,其餘幾隻還不懂?「嗷嗷嗷嗷,小然弟弟,你終於捨得再拿出來了,酒啊,美味的酒。」
早知道成立個傭兵團,開個納新選拔會就有這些好待遇,他們何必拖到現在。
這天,兩壇靈果酒徹底放倒了八隻獸人崽子。
草泥馬傭兵團多了兩名骨灰級團員。
之後的每一次例會,在強調業務量的同時,作為團長的五十嵐白鬼總要強調——後勤部是我們傭兵團的核心,是傭兵團發展的保障。
幾隻獸人喝暈了倒地就睡,安然挪不動他們,索性也就不管了,他是宗師級藥師,宗師級藥師難道配不出感冒藥嗎?是感冒還是發燒還是喝壞了腦子,明早看了之後再對症下藥。
這樣的生活又持續了兩日,納新選拔招進來的二百人被分成兩個團,君淺西是一團團長,二團團長則是顧家精英團的一個戰士顧澧,他一開始就是奔著安然那烤肉的手藝來的。
告示上不是說了麼——包吃包住。
包吃是亮點。
這些日子「安朝朝」小包子的狀況顧澧看在眼裡,他被二長老禁了足,死活不讓他去找「親爹」,小包子吃得一天比一天少,臉上肥嘟嘟的肉都消了下去,整個人虛得厲害。顧澧是同安然相處過的,雖然只有短短的一段路。安然是怎樣的一個人,他們有眼睛會看。
二長老的說法,顧澧不認同,不僅他不認同,一同出去押送聘禮的精英團所有戰士都不認同。他們絕不承認自己是被美味的烤肉收買了。
草泥馬傭兵團招新這事,本來沒引起顧家的注意。
團長是五十嵐白鬼才讓他們在茶餘飯後議論了一小會兒,以顧家和五十嵐家的地下交情,顧家的崽子用不著加入傭兵團討好五十嵐白鬼。也就是這麼想,初時他們並沒怎麼注意這條消息,直到傭兵工會將草泥馬傭兵團的納新宣傳單發出來,這個完全就是安然貼在公告欄上那張告示的手抄複製版。
顧家的崽子看到傭兵團成員名單。
「後勤:安然」這四個人讓他們激動了。
待遇欄上的「包吃包住,業務好有額外獎勵,」更是讓他們心潮澎湃。
一時間,顧家最流行的一句話變成了——草泥馬傭兵團,今天你加入了嗎?
安然是在選拔會上才發現那麼多姓顧的。
選拔會一完,安然就有了預備團的籌建方案。
一團團長——君淺西。
二團團長——顧澧。
那些個性格弱些的都分到一團裡,難啃的骨頭就交給顧家那群禽獸。
顧澧幾乎是將整個顧家精英團帶進了草泥馬傭兵團裡,這麼一群人同仇敵愾,還壓不下二團那些硬漢?
具體怎麼管,安然是不插手的,每個月兩個預備團的團長統戰和後勤要與主力團一起統一開會。總結當月工作,結算獎懲,提出下月目標。
這兩百號人中,有一大半都是大、小家族出來的,沒身份沒背景的自由傭兵極少,自由傭兵不會拿著自己的前途來干討好五十嵐白鬼這麼虛無縹緲的事。五十嵐家最有天賦的崽子,怎麼會輕易讓人算計?
這次的納新會之後,草泥馬傭兵團一躍成為大陸第一貴族團。
團裡大小貴族無數,這些崽子本來還不滿自己被編入預備團而不是主力團,在安氏菜餚的激勵下,團內的氛圍變了從來沒聽過有人在吃了安然做的燒肉之後還能吃下自家的東西,別家傭兵團形同虛設的後勤部,一躍成為草泥馬傭兵團最核心的地方。
傭兵團是一日三餐,定點開飯。
每天一到吃飯的點,整個飯堂座無虛席。無論什麼情況,預備團的二百號人,從未有一人缺席過,一頓也沒有。
初時每個人的份量是相同的,預備團每週統計一次,根據上周出任務的情況調整每位團員的飯量,業務做得好,自然就吃得好。這條規矩發佈出去之後,傭兵工會擠壓了許久的任務瞬間就被接光了,甭管難度大小,就是找貓找狗也行啊,只要有積分。
總管大人說了:必須自己到飯堂吃,不能代領。
總管大人說了:好好掙積分,有分才有肉。
兩個預備團都有那麼幾個非獸人,非獸人能做的事是有限的,一般是處理團內的雜事,在團員有需要的情況下可以幫忙賭石解石。最重要的是,預備團食堂的籌建離不開非獸人。安然選出了四個獸人,六個非獸人組建了食堂。
做飯的是非獸人,砍瓜切菜剁肉涮鍋涮碗則是獸人。
挑出來的六隻非獸人本身就是會做飯的,只是方法太粗糙,手藝平平。為此,安然還特地把他們召集到一起開了學習會,每人每天學習一道菜,學的什麼當天食堂就吃什麼,六種口味也讓團員們有充分的選擇。
沒有貢獻的普通團員規定是一葷一素,份量是訂好的,米飯饃饃大餅可以隨便吃。可六個菜裡面就有三葷三素,你讓你吃其中兩樣,你忍得住?
既然忍不住,那就好好做任務。
光有手藝當然是不行的,許多配菜都是空間特產品,食堂每天去七區14棟找總管大人領取,至於做菜用的各種配料,絕對是獨家,一次發放一周的份量,你想偷師學成之後跑路,行啊,沒有配料你能做出什麼菜。
草泥馬傭兵團的發展計劃就這麼火速的上了正軌,預備團的崽子們甭管是什麼出身都是熱血沸騰幹勁十足。
你說你不夠吃?饃饃有的是,管飽。
你說你要吃肉?積分夠了嗎?
不夠?那還墨跡什麼,滾你丫的。
好吧,你還是誰誰誰家的大少爺。大少爺怎麼了?預備團裡哪個不是大少爺。
八大傭兵團的高管本來都在等著看新成立這草泥馬傭兵團的笑話。招了這麼多貴族家的崽子,誰能管得下來。預備團這兩位團長是有本事的,大陸第一天才君淺西,顧家精英團團長顧澧。
雙拳難敵四手,就這兩個人能頂什麼事?
在五十嵐白鬼面前,他們不能表現出任何一點看笑話的情緒,不僅如此,還要裝出一副熱心腸,他們懼怕五十嵐家,懼怕鴻蒙中期的五十嵐白鬼。可是在背後,所有人都在等著五十嵐白鬼翻船。
誰也沒想到,事實會是這樣,同他們預想的差太多了。
為什麼?這些桀驁難馴的崽子們會像轉了性一樣乖乖做任務,為了賺取積分絞盡腦汁用盡手段,帶傷也要在一線奮鬥的精神,甚至比八大團的精英還要專業。
明明就是些怪胎爛泥扶不上牆。
為什麼會這樣?
伴隨著帝都八大傭兵團的疑惑和震驚。短短一個月之內,草泥馬傭兵團從無等級一躍成為E級傭兵團,雖然還是不能同八大團相比,這樣的成績也足夠駭人了。
三月,南北大陸傭兵爭霸賽開啟——
150
南北大陸傭兵爭霸賽以及大陸賭石賽被認為是全大陸最重要的兩項賽事。
傭兵爭霸賽在獸潮月之前,而賭石賽則在十月份,神祭日之後。
這些東西,安然原本是不知道的,短短一個月之內,草泥馬傭兵團已經一躍成為E級傭兵團,積分持續性瘋長,業績喜人。原本這樣的新興傭兵團是不能被邀請參加傭兵爭霸賽的,他們能接到請帖,虧得這南大陸第一貴族團的名頭。
新年伊始,南大陸最熱門話題就是草泥馬傭兵團。
不讓他們上?
且不論那傭兵團裡有出自商賈巨富、帝都貴族,普通民眾想要看新聞看熱鬧的心情就無法滿足。能讓這些貴族家嬌縱養大的崽子們乖乖聽話指哪兒打哪兒,這也是本事!
傭兵工會的確是獨立於南大陸政權之外,你想安安分分在帝都落戶不節外生枝,就沒膽子得罪這樣的貴族團。
請帖直接傳到了五十嵐白鬼手上,他看了一眼,就交給了安然。
表面上看,五十嵐白鬼是團長,是頭。進了傭兵團才知道,團長就像是門神,立在那兒不管事的,遇上麻煩了才把他推出去,傭兵任務以及活動安排之類直接找盧胖子,盧胖子決定不了再上報總管。
總管總管,總是在管,什麼都管。
獸人大陸這些活動,安然不太瞭解,拿到請帖的當天,安然就召集主力團所有人以及預備團團長、副團開了個會。
傭兵爭霸賽去不去?
去,當然去。
哪些人去?
這個就有待商榷了。
安然的意思是,主力團都去,至於預備團,不強行要求,自行報名。會議精神當天就傳達了下去,預備團帶頭的兩位都是聰明人,知道總管大人是他們的衣食父母,有總管,好吃的肉肉才有保障,雖然預備團的伙食都是食堂統一做的,那也離不開安然的配菜配料以及日日不間斷的專業培訓。
「團長去不去不重要,重要的是總管去不去?」
「去?確定要去?」
「那我報名。」
……
等到報名登記表傳回來的時候,草泥馬傭兵團偉大的總管大人抽搐了。「我讓你們統計想要隨團參賽的人數,不是讓你們把預備團名單交上來!」
君淺西眨眨眼,悶包一樣看著安然,不語。
顧澧一臉諂媚的道:「唔,二團的崽子都想去見識見識!」
不要說得跟山裡人進城一樣,安然瞪他一眼,「格老子的這些兔崽子是要鬧哪樣?不就是個傭兵爭霸賽,去這麼多人是想壓過八大團?」
這一回,安然和盧胖子想法一樣。
兩個預備團選派精英,主力團全線壓上,人不在多,彪悍就行。他們走的是奇兵策略,只忽略了一點,預備團的兔崽子們習慣了安然的教育和關懷,安然單獨要走,他們不習慣。要走一起走,每天管三頓肉就行,經費自行解決。
結果還沒上報到安然這裡的時候,這二百號人就已經算計好了。
安然總說,「咱傭兵團是個大家庭,絕不幹那些獨斷專權損害大家利益的事,團長怎麼了?團長也要顧全大局。」有肉肉的誘惑,安然總能得到全員支持。
唔,這一回,他終於栽了跟頭。
成也肉肉,敗也肉肉。
有得吃,大家當然聽你的,你要丟下大家自己走,飲食問題咋解決?
顧澧字字鏗鏘,安然皺眉想了許久,的確是這樣。
人心齊,隊伍才好帶。難得兩個預備團都想去熠日城為傭兵團爭光。排場就排場,囂張就囂張,傭兵團成立一個月,你說草泥馬傭兵團,鮮少有人知道,你要說南大陸第一貴族團,聲威震天!這樣的成員配置,他們的確有高調的資本!
左右安然也想在傭兵爭霸賽上打響傭兵團的名聲。
只是第一貴族團還不夠,這些只是普通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在傭兵世界,拳頭硬的是老大!要在傭兵界的地位趕上八大團,他們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這一天,安然想了許久,只顧著研究食譜改善生活,他似乎太懈怠了,在離開帝都往熠日城出發之前,他還有許多工作要做。
寫寫畫畫一整天,聞人樂剛一回來,就被安然拉近實驗室裡。他指著桌面上的兩張草圖道:「樂樂你看,這個能不能弄出來?」自烤箱和幾種機槍之後,安然已經許久不曾與他分享創意了。驀地看到設計圖,聞人樂激動得很。
「嗷嗷,這又是什麼?」聞人樂迫不及待將兩張圖抓在手上,面上那張他看懂了,是個能收縮折疊的棚子,安然的草圖畫得很明白,沒什麼看不懂的。至於第二張,聞人樂皺著眉頭看了好一會兒,也沒看明白安然畫的到底是什麼。
這不屬於他管轄的範圍吧,怎麼看都是一隻四不像的妖獸。
他是技術部的沒錯,他只能解決機械技術問題,不管妖獸配種!
聞人樂嘴角抽了半天,終於開口問:「這是什麼?」從他拿到草圖,安然就看著他,就等他問這話。安然將好懂的那張抽出來,道:「這個是帳篷,野外夜宿專用,撐開就像一間小房子,很方便。」
這個聞人樂已經猜到了,點點頭。
「至於另一個,」安然指著聞人樂眼裡那羊不羊,駝不駝的妖獸,淡定地說,「這個是咱傭兵團的吉祥物——羊駝。」
「呃……技術部還管配種?這玩意兒我見也沒見過!」
安然啪的一巴掌打他頭頂上,「誰讓你配種了,我讓你研究咱傭兵團的團徽,請便些,能別在衣服上的,要兼具通訊功能,我只要求這一點,至於別的,你看著整,團徽的圖案就照著這張圖上的做,主力團+預備團一共二百一十個人,你先弄齊這個數,務必要讓二百一十個人都能通過這個喊話。」
「這個你咋想出來的?」聞人樂邊看草圖,邊看安然的腦子,也沒看出有什麼不同,咋他總能有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通訊器不方便,撥號太麻煩,用這個,只要在全團喊話,叫誰都能聽到,方便!」這個創意源自於華國某個風靡一時的偵探動畫片《名偵探XX》,俗是俗,貴在好用!「樂樂你坦白說,到底能不能做出來?」
聞人樂拿著Q版羊駝看了半天,笑著說:「把握不太大,我盡力,從前沒做過這方面的實驗。」出行的日子已經訂好了,三月十六,安然說,他夜觀天象,這天乃是黃道吉日,諸事可行。好吧,這就是個借口,把日子定在這天,只是想在臨走之前帶著預備團的崽子們去交流日撿漏子。
離三月十五還有兩天,安然跑了一趟平民區通知秦慕言,約定出行那日在城外匯合,同時讓盧胖子將日程安排發放出去,三月十五的交流日,一團二團共計二十個非獸人賭石師,全部跟他去長見識!全團獸人戰士收拾準備,等待三月十六出行。
這些都安排好之後,安然回到七區14棟的臥室裡,閃身進入空間。
他已經好些時候沒進來了,不曾想空間裡又發生了變化。新年前一日蠶寶寶破繭而出,安然只陪它在空間裡玩了一會,即便後來問了秦慕言天心紗織蠶的餵養方法,這些日子忙得昏了頭他也沒時間進空間看。
外間一月,空間裡已經數年,各種植被越發茂密不說,在安然以為自己要啃一輩子靈果的時候,後山竟然長出了一片果林,面積雖然不大,種類卻很齊全。安然怔怔然站在林中,感歎八卦空間果然奇妙,它全然不像是個簡單的空間,更像是個獨立的生命體,自己會成長、會進化。
後山的果林並不是變化最大的地方,小茅屋前那塊土地竟然一分為二,一半旱地,一半水田。田里的水稻已經成熟了,沉甸甸的很是喜人。安然樂呵呵的收穫了水稻,讓空間自動去殼。又搭了個糧倉,將大米裝進去。
穿越至今已經近四個月了,經過無數次的試驗之後,安然基本摸清了空間操作指南。他可以讓空間幫忙做許多事,譬如殺豬殺牛殺魚,收菜,建房子等等,卻不能批量生產槍支彈藥,為什麼?
在具備原材料並且熟知每一步操作程序的情況下,空間可以代為處理。至於槍支彈藥這種,只在電視上見過的東西,安然壓根就不知道他的製造工藝。
不知道怎麼能調教聞人樂?
這個絕對是誤會,安然只是告訴他槍炮是個什麼東西而已,他將自己知道的部分說了一遍,這玩意兒最終被研究出來,完全是聞人樂自己的功勞。這是一種天賦,與生俱來的能力,別人羨慕嫉妒恨也學不來。
安然將旱地農田打理好了,這才往寒石潭方向去。
他沒記錯的話,蠶寶寶就在那裡。進來的時候沒察覺到,走到潭邊卻把他嚇了一大跳。繼蠶後破繭之後,所有的蠶寶寶也都相繼破繭而出,就像妖獸罹魘一樣,天心紗織蠶也是在冰天雪地中生活的傢伙,一旦離開嚴寒之地就會迅速結繭以保護自身等待破繭的時機。
這汪寒石潭是二黑的最愛,也正好給蠶寶寶們提供了破繭的條件。寒石潭水至陰至寒,蠶寶寶們胖乎乎的小身子在水面上不停滾動,玩得好不歡快。在它們的活動週期裡,蠶寶寶們每月一吐絲,安然進去看的時候,潭邊已經堆了好些絲線。
紡絲織布安然看華國古代苦情戲的時候見過,工藝很繁瑣,新手上路就算有空間幫忙也不容易成功,天心絲並不是任他隨意糟蹋的玩意兒,拿它提升織布工藝的熟練度?瘋子才幹這事。安然知道在華國蠶是以桑葉為食,空間裡沒有桑樹,安然也不知道該餵它們什麼,想來他也當了這麼久的甩手掌櫃,蠶寶寶們照樣活得好好地每月乖乖吐絲,想來知道自己找吃的吧!
想通了這一點,安然就放心了許多,他戳了戳蠶後胖乎乎的身子,小傢伙左右扭了扭,發現是自家主人來了,順著安然的褲腿蹭蹭蹭就蹭了上來。彆扭的小模樣看得安然一陣發笑,他這冷情冷心的性子,啥時候這麼有寵物緣了?
安然陪蠶寶寶玩了一會兒,臨走之前才把他從胸前扒拉下來放回潭裡。
「蠶寶寶要乖乖吐絲哦,等我熟練了織布工藝,就把天心絲織成絲綢給哥哥做內襯。唔,傭兵團也該統一做身制服了,軍裝養眼。」
看過了空間裡的新變化之後,安然終於想起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他是進來煉藥的有木有。
南北大陸傭兵爭霸賽。
這是獸人大陸的盛會,大陸所有的傭兵團都將齊聚熠日城,南大陸八巨頭算什麼?與蠻荒之地生死邊緣闖出來的傭兵團相比,差太遠了。南大陸物資的確豐富,傭兵的待遇也好,也就是環境太安寧,傭兵身上總少了那麼點什麼。
該硬的時候不硬,該狠的時候不狠。一遇上危險就知道抱頭鼠竄完全記不得傭兵也是兵,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命令。
說得俗一點,傭兵爭霸賽就是幹架。
幹架也就是那麼回事。正常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從北大陸蠻荒混亂之地出來的崽子,哪個不是心狠手辣不要命的!就算不瞭解時政,猜也能猜到,南北矛盾還是很尖銳的,南大陸的嫌棄北邊的是蠻子,北大陸的嫌棄南邊的是弱雞。
每年的傭兵爭霸賽都是火藥味十足,死傷在所難免。
他們草泥馬傭兵團雖然組建的時間不長,團員多半還都是紈褲子弟,倒也處出了幾分感情,既然兄弟們士氣高昂,安然也不能潑他們冷水,別的他不行,做好後勤工作還是可以的。
安然在空間裡抓緊時間不要命的煉製藥丸子,都是些常用的,可以批量生產的種類。跌打損傷藥、補靈藥、這兩種最多,保證每人都能分到足夠的量之後,安然才為主力團的煉製了一些特殊用處的藥丸。
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
裝藥丸的袋子是安然從空間出來之後讓盧胖子聯繫店家專門定做的,二百二十個,預備團每人一袋,一般只有兩種——跌打損傷藥和補靈藥。
主力團的每人兩袋,一袋加狀態,一袋下毒減狀態。
還有些極品變異藥丸,唔,這時候用浪費,安然都挑出來收撿好了。藥丸子已經發放到預備團團長手裡,等出發那日再行發放。等做完一切準備,三月十五到了。
交流日。
這是安然穿越之後的第三個交流日,也是他趕上的第二個。
預備團裡被點名的二十位賭石師很積極,平時都是獸人戰士做任務刷分,除了有幾個非獸人被選進食堂管飯,還有幾個協助預備團團長管理團內事宜,剩下有一半的非獸人還未發現自己的價值。一點貢獻也沒有,每天還去食堂吃飯,安然也沒剋扣他們的口糧,一個月下來他們自己都不好意思。
預備團的非獸人都憋著一口氣,只等找機會爆發,可不,安然這就給他們找了個機會。
安然到的時候,非獸人賭石師們已經吃過早飯,整裝待發了。安然這才向他們說了此行的計劃:「我們的目標是用最少的通用點創造最大的價值,交流日是咱非獸人賭石師的天下!咱要用實際行動告訴團裡的獸人戰士——我們不是白吃肉的,非獸人也能頂起半邊天!」
團裡的非獸人賭石師一口氣憋得太久了,安然恰到好處說出這段話,附和聲一片。
「總管放心,我們絕不給非獸人丟臉!」
「就是就是,非獸人也能撐起半邊天!」
……
安然欣慰的笑了,「一會兒所有人分散開來挑選,選定了找胖哥付錢。」
「總管太客氣了!」
「總管我們有錢,咱賭石師哪個沒錢!胖哥歇著就是!」
……
好吧,獸人和非獸人果真是不同的,獸人戰士只出不進,非獸人賭石師只進不出。
這天一大早,賭石鋪子才剛出攤,二十個帝都頗有名聲的賭石師一同來到賭石街上,有心人發現,他們都是第一貴族團的團員。這排場,這陣仗,又出了什麼么蛾子?
安然並沒有同那些個預備團的賭石師一起,他一個人將每間鋪子的邊角料一一摸過,見翠就下手,左右是論斤賣的,穩賺不賠。安然手上速度極快,那也架不住邊角磚頭料多,他在第一間鋪子浪費了大半個小時,將所有見翠的料子都挑出來稱好,讓盧胖子在他家商行找了非獸人幫忙搬回去。
沒解開的翡翠毛料,獸人崽子是不能隨便碰的。
安然的本事,在搬進七區14棟的第一天,盧胖子就見識過了,看安然這行雲流水的摸石頭動作,他不禁懷疑,難道那日他拿出來讓他們挑的時候也是這麼買回去的?
這也太草率了吧!
再厲害的賭石師挑一塊石頭也要細細查看半天,安然這樣的,盧胖子見多識廣也沒見過安然這樣的。若換了別人這麼賭石,盧胖子早拍飛他了,可這個人是安然,安然等於奇跡!
盧胖子守著安然在第一家店裡挑的邊角料等人來搬,安然已經走進了第二間鋪子,這間邊角料更多,安然在那堆邊角料前杵了許久,這數量一塊塊摸下來要到什麼時候。安然皺眉,神級礦師唯一感應技能似乎可以遠距離勘探翡翠礦坑,用在這些邊角料上應該也可以吧。
可以,當然可以!
安然將左手展開,手心向下,靜靜的感應著周圍的能量波動。
他能清晰的辨認出那些圍觀解石的獸人戰士的等級,能夠看到旁邊摩拳擦掌的那只非獸人手裡那塊是整個佈滿裂紋的廢料。至於跟前這堆磚頭料,零星的能量不少,翠色太好的卻沒有。安然小心的感應著,包含能量的邊角料揀出來,這一回,只用了十分鐘不到,速度大大提高。安然付了錢叫盧胖子過來運貨,盧家的僱員才剛剛過來。
盧胖子雖然乖乖在第一家店舖守著那堆邊角料,他的眼神卻一直注意著安然的動作,只見安然在那堆邊角料前站了一小會兒,然後就蹲下來揀石頭,動作很果斷很乾脆,完全沒有一絲糾結或是猶豫的成分。
這樣揀出來的石頭真的沒問題嗎?
TUT,盧胖子不知道他還應不應該相信安然。
眼瞧著安然又要直奔下一家,盧胖子站不住了,他揮著胖手吆喝:「小然弟弟……小然弟弟……等等……」
安然挑眉,扭頭看他。
盧胖子倒還不好意思了,他這一嗓子太震人,吸引了好些獸人非獸人的目光。好在那些個崽子也只是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示。「呃……小然弟弟……你動作是不是太快了些?」這說法很委婉,很含蓄。安然聽懂了,他對著盧胖子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胖哥我有沒有告訴你……」
「什麼?」
「今個兒不把整條街的邊角料掃完我是不會走的。唔,你若是嫌我速度快了,慢些也不是不可以,你想清楚了麼?」
ORZ,盧胖子想咆哮,想按住安然狠狠揍他一頓。
他沒膽。
最後只能哭喪著臉道:「不快,一點也不快,小然弟弟你加油,你繼續!」這個時候,盧胖子還不知道他已經見證了一個奇跡的發生,安然這一次橫掃賭石街邊角料的戰績,無法被複製,無法被超越。
全中!
一個賭石師,賭石的成功率能達到一半,就已經是傳說級的人物,全中是什麼概念!
十中五這樣的概率,整個獸人大陸也只有君淺西他爹君翊閣下能夠達到。至於全中,以前從未有過,以後也不可能有,安然是唯一。
最最駭人的不是他驕人的戰績,而是他賭石的方式。這一次的交流日賭石之行,足夠盧胖子回味一生。
安然這邊批量掃貨的時候,預備團的二十位賭石師也分散到各個賭石鋪子挑毛料去了,他們卻不像安然這樣只盯著邊角料不放,賭石師是整個大陸最有錢的群體,草泥馬傭兵團裡的這些更是極品中的極品。
身為高階賭石師的同時,還是世家子弟,他們生來就是生活在錢堆裡的,錢這玩意兒,他們從未缺過。每月的交流日他們也都會來賭石街看看,有好貨才下手,都是抱著玩玩的心態,這還是頭一回這麼拚命。
在草泥馬傭兵團裡,獸人戰士站坐都在拼積分,這些非獸人賭石師們受他們影響,一個個也憋著一口氣,總管已經說了,多勞多得,誰對傭兵團的貢獻大,誰就能吃好喝好過舒坦日子。這個貢獻在非獸人這裡就只能體現在翡翠之上。
團裡這二十個賭石師與安然不同,他們習慣了當場解石。
這天,賭石街上極品翡翠頻頻現身。
「嘩……」東邊一陣哄響,圍觀群眾湧過去一看,好傢伙,玻璃種滿綠。
「嗷……」西邊又是一聲叫喚,NND,玻璃種紅翡。
……
喧嘩聲此起彼伏,獸人戰士們能量感應直接紊亂。前一秒東邊爆發出一陣能量,下一秒西邊也有了。平時總是嫌解出的極品翡翠少了,今個兒多得很,就是沒人賣。
「不賣。」「不賣。」「我不賣。」「這是傭兵團專用。」
見鬼了,哪家的傭兵團這麼財大氣粗阿喂!這麼多高級翡翠,賣幾塊會死嗎?
這天安然買了多少邊角料?
盧胖子搖頭,主力團駐地的院子裡已經堆滿了,數以千計。安然一回來就將這些個翡翠毛料收進了空間,這玩意兒獸人崽子不能隨意碰,只能他自己收撿著。
明個兒就要動身前往熠日城,這時候解石,實在不方便。
預備團那二十位賭石師也收穫頗豐,雖然他們一再強調自己有錢,他們也要為傭兵團的發展貢獻一份心力,安然還是撥了一筆錢讓盧胖子發下去,這麼幹,一兩次還行,次數多了容易讓人寒心,為集體做事怎麼能讓他們虧自己。
不僅如此,安然讓廚房特地為他們加了餐,非獸人同獸人不一樣,他們也喜歡美食,卻不執著於肉肉,安然自己就是非獸人,這一點,感同身受。
他想了想,在空間裡摘了各色水果,用大盆子裝好,分成兩份,讓吳二狗分別給一團二團送了過去,這些水果,獸人大陸從未有過,足夠犒勞他們了。
這些非獸人賭回來的翡翠很多,當然也不能就這麼免費發下去,安然想了個折中的法子,這些翡翠明料由後勤保管,獸人戰士可以拿積分換,積分越多個頭越大能量越多。
安然正在糾結積分和翡翠的兌換標準。聞人樂過來了。
團徽什麼的,還沒有眉目,至於帳篷,還在趕製,聞人樂過來就是拿了一頂讓安然看性能,安然將聞人樂拿過來那頂帳篷撐開,好傢伙,軟鋼的骨架,帆布的料子,裡面空間很大,一頂帳篷能夠睡下十個崽子。
安然心中各種滿意,怎麼看都覺得聞人樂順眼,嘴上也不吝誇獎:「樂樂你真棒!」
「哼……明明就是棒槌!」陰陽怪氣的聲音,安然皺眉一看,「耗子,你丫發什麼瘋!」
「你就喜歡這傢伙,你偏心!」唷,原來是吃醋了。
「噗!」安然整個噴出來,「耗子你真可愛!」
給聞人浩順了順毛,安然繼續詢問帳篷的趕製問題,聞人樂說,已經做了十餘頂,剩下的明天動身之前就能完成。安然點點頭,道:「那你就辛苦些,將預備團的準備齊之後再給主力團來一頂,嗯,聿休是個問題。」
安然佈置下來的任務,聞人樂從來沒放過水,絕對保質保量完成,這夜,帝都夜深人靜之時,主力團駐地實驗室的燈光還亮著。
聞人樂真真折騰了一夜。
翌日。
三月十六。
天剛亮,安然去庭院裡將許久沒用的便行器放出來,這玩意兒還是顧炎在望月城買的,安然往裡放了些熟食,轉身下來,就發現庭院裡多了個小傢伙。
正是他家失蹤已久的二黑。
二黑身後跟著個皮毛如火焰般鮮艷的妖獸。
安然在心裡同二黑對話:「咱家二黑哪裡混去了,上門女婿都帶回來了。」
「上門女婿?能吃麼?」
呃……安然覺得,他點錯了話題,「這個不重要,小傢伙告訴哥哥,這些日子跑哪裡去了?哥哥擔心你得緊。」小傢伙聽懂了安然的意思,搖著尾巴撲上來,一下跳進安然懷裡,「哥哥哥哥,我把大紅帶回來了,它好可憐。」
安然已經認出來亦步亦趨跟在小傢伙身後的正是顧炎的契約妖獸——冥火。皺眉,冥火怎麼會就這麼跟二黑走了?難道說這就是愛情的力量!跨物種的愛情是沒有好結果的喂!你真像生出新一代羊駝嗎?吐一口氣,安然道:「他主人呢?」
二黑肥肥短短的爪子往便行器後方的陰影處一指,五六歲大的小包子赫然立在那裡。
「顧炎……」
短短一個多月時間,顧炎虛弱了不少,他很瘦,非常瘦,原本被安然養出的那點嬰兒肥已經完全消了下去,瘦骨嶙峋的模樣襯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越發的水汪汪。
「小安然,TUT,你別不要我。」
這話,怎麼就這麼曖昧!
安然默,「你二祖宗沒看住你?竟然放你來這兒,也不怕我虐待你?」
說起這個,粗神經如顧炎也覺得尷尬,那事卻是顧家的對不起安然,「他們不知道……小安然,你別生氣。」
「生氣?我生什麼氣?只歎我們傭兵團的小廟供不起你這做大佛!」——
151
三月十六。
南大陸第一貴族團出發了。
除了傭兵團二百一十號人以外,還有個顧炎小包子,分開一個多月,白白嫩嫩的胖包子整個沒了餡,只能一張包子皮,瘦骨嶙峋的駭人的緊。
預備團的崽子們以及主力團的兩位新成員要變做獸形自己跑,另外八隻與顧包子坐安然的便行器,顧包子拉著妖獸冥火的尾巴往便行器上爬的時候,顧澧是看到的,他歎了口氣,想起這一個月小傢伙在顧家的生活,恐怕也是吃慣了安然做的菜,顧家那點粗茶淡飯壓根入不了他的口。這樣餓下去他怎麼活的成?
甭管現在發展如何,想想自己加入傭兵團的初衷,不就是為了肉麼。
他告訴自己,安朝朝小朋友還小,被強制離開親爹並且剝奪他美味的一日三餐,他恐怕要夭折在顧家大宅裡。這樣想,顧澧選擇性的無事了小包子的存在,同時下令封了二團所有人的嘴。
直到所有人都準備好了,五十嵐白鬼終於做了身為團長應該做的事。
他站在便行器門口,振臂一呼:「傭兵團的勇士們,出發,目標熠日城!」
南大陸七主城:熠日、嘯月、星耀、颶風、嵐海、流砂、驚雷。
熠日為首,其兵力與富庶程度堪與帝都爭輝。
南北傭兵爭霸賽就在那裡舉行,熠日城城主名耀光,膝下有一非獸人耀櫟。正是一個月前到聞人家說親的那位,第一貴族團要參加傭兵爭霸賽的消息傳出去之後,聞人浩他爹可高興了一陣,他很中意耀櫟這個媳婦兒,原本他極不贊同聞人浩加入第一貴族團,現在好歹也因禍得福了。
聞人浩同他爹已經陷入了兩個極端裡。
一個各種歡欣各種激動,一個各種抑鬱各種煩悶。
整個傭兵團上下二百號人摩拳擦掌準備去熠日城宣揚團威,這其中只有兩個感情很複雜。其一是聞人浩,耀櫟儼然就成了他爹相中的媳婦兒,前次人家過來,聞人浩很不給臉,一句話不合直接撒手走人,誰知道風水輪流轉,這會兒竟然羊入虎口自己送上門去了。
聞人浩想說不就是個傭兵爭霸賽,不去怎麼了?
他不敢。
看團裡所有人上下一心眾志成城的模樣,1VS209可不是好玩的。
就算安然放他一馬特許他留在帝都。
廚子都走了,他一個人留在帝都算個什麼事!
木肉肉,吾寧死!
與聞人浩同樣心情複雜的還有五十嵐白鬼,作為北大陸五十嵐家年輕一輩最傑出的代表,丫好好的北大陸不混,竟然在南大陸去了,大過年也不回,玩掉了八億通用點不說,竟然還吃飽了撐的整什麼傭兵團;整傭兵團就算了,竟然還帶領這麼多南大陸的獸人崽子同自己家鄉人對著幹。
TUT,這麼來一出,他不會被貼大字報永久驅逐吧!
甭管這兩隻心情再複雜,通知已經下發出去,斷不會隨意更改!
傭兵團集合整隊按原計劃出了城,此番操縱便行器的是聞人樂,他對一切機械設備都非常敏感,無師自通。安然讓他一直盯著便行器外的情況,出了城沒走一會兒,就見秦慕言靠著樹幹站著,兩手空空什麼也沒帶。
預備團的繼續往前跑,聞人樂將便行器停下來,放秦慕言上來之後又迅速的追上去。
安然看著秦慕言上來然後往角落裡坐下,他一句話也沒說,甚至連多餘的表情也沒有。這傢伙在外人面前越來越沉默寡言了。
顧包子在看到秦慕言上來的時候高興了一下,他咧了咧嘴角,嘿嘿笑道:「秦慕言你怎麼也來了?你沒給你那極品阿爸捉回去綁著?」
便行器上的所有人裡面,與秦慕言最相熟的便是安然、顧炎和五十嵐白鬼,他們是老搭檔了,彼此間默契十足,被顧炎這麼調戲,秦慕言寒風蕭瑟的冷臉竟然還和緩了些,他冷眼看著顧包子:「顧家養不起你嗎?整個跟北大陸的難民一樣。」
「操!」顧炎被噎住了還沒反抗,五十嵐白鬼先罵出來了,「什麼叫北大陸的難民,你這傢伙欠揍是不是!現在我才是老大,是傭兵團的頭,小心我給你們小鞋穿!」
給你小鞋穿這句,是跟安然學的,五十嵐白鬼第一次用,感覺還不錯。
這三個傢伙,湊在一起就明爭暗鬥不停。多半是雷聲大雨點小,安然笑瞇瞇的看著,這樣的感覺很久沒有了,五十嵐白鬼還真可愛,要給人小鞋穿有這麼大剌剌說出來的麼!「啪」的一巴掌打五十嵐白鬼頭頂上,安然哼哼一聲,道:「二貨!」
安然這樣的舉動可是嚇了安祈一跳。
平時安然也喜歡欺壓五十嵐白鬼,基本還是口頭上的,沒什麼實際行為。最多就是用食物相威脅,說起來,五十嵐白鬼、秦慕言、君淺西這些高階獸人戰士誰會懼怕一個非獸人,再厲害的非獸人他也還是非獸人。
安祈總覺得,他們是高手風範,不與安然計較。
現在看來恐怕不是這樣,鴻蒙期的獸人戰士能隨隨便便讓人打了頭?開玩笑,獸人戰士的腦袋同脊背一樣,代表的是獸人戰士的尊嚴,是不能隨便碰的。有句話說,寧可站著死,也不跪著生,大抵就是這個意思。
他家弟弟這麼對五十嵐白鬼,五十嵐白鬼還只是委屈的癟嘴,小眼神各種哀怨。他們之間的關係,果然不像自己預想的這樣。秦慕言、顧炎、五十嵐白鬼和安然之間有一種特殊的默契,就算他們與安然想出了一個月,日日住在一起也很難融入那四個人之間。
安祈不理解,他不知道,這四個人是一起經歷過生死患難的。
嘯月森林走一遭,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軌跡。
安然問秦慕言:「阿言你沒帶行李?」這兩手也太空了,連件貼身衣物也沒有,傭兵出任務的時候也沒他這麼簡潔的。
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是,秦慕言嘴角都勾起來,安然極少見他這樣的表情。他將左手伸出來,讓安然看見他纖長食指上套著的指環。
「嗷嗷,我忘記了,這是宿曜。」
宿曜?五十嵐白鬼和安祈都若有所思看著秦慕言手上的戒指,很簡單的紋飾,古樸大氣,一看就不是凡品,在結合安然說的話,兩個隱世家族出身的獸人崽子已經猜到了這枚戒指的來路。
他們知道,不代表別人就知道,有些東西對於隱世家族的人而言是常事,對於大陸行走的普通人而言,卻是一輩子也接觸不到的層面。
譬如神祭,譬如宿曜。
「宿曜?那是什麼?」聞人樂最是對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感興趣,聽安然報出名字,他就忙不迭的回頭瞅了一眼,咋咋呼呼道。
「嗯……」安然看向秦慕言,別人家的寶貝,且不知秦慕言介不介意別人知道,他就這麼捅出去似乎不大好。至於五十嵐白鬼,他是知道,卻不樂意秦慕言再出風頭,尤其還是借他的口,哼哼。
他是團員,自己才是團長,這傢伙太不識好歹了,五十嵐白鬼默默地下定決心要找個機會給秦慕言一點厲害瞧瞧!
安祈不是碎嘴婆,秦慕言本尊也是個低調慣了沉默寡言的。
沒得到答案,聞人樂不死心,一個勁的碎碎念,便行器裡彷彿關了五百隻鴨子,安然實在受不了,詢問的看著秦慕言。意思很明白:能說否?
秦慕言點點頭。他是有眼力的,看安然的態度就知道這些人在他心裡的地位,這個聞人樂,大抵是個好的。
「上古空間神器宿曜,內藏乾坤,能納百川,裝一切死物!」
……
五十嵐白鬼哼哼兩聲,表示不屑。
他這點小情緒當然不能影響到群眾的熱情,盧胖子、聞人家兄弟、就連樊藺都露出了艷羨之色。顧包子最誇張,他整個咋呼起來:「秦慕言你丫從哪裡搞來的貨?怎麼說咱也是好兄弟,太沒義氣了你!」
什麼叫無恥,這麼叫不要臉,這就是了!
安然嘿嘿一笑,「二貨,你明明就看著阿言拿的。」
顧包子一雙眼瞪得溜圓,嵌在那張瘦得蒼白的臉上,嚇死個人。「絕不可能,」顧包子猛一拍沙發,「小爺我要是知道,還會留給他!」
ORZ,親,這種話你能不能藏在心裡,這也太影響團結了。吵吵鬧鬧的。
很快就過了,對於草泥馬傭兵團的飲食問題,安然是下了大力氣的。這不,一到吃飯的點,他就讓秦慕言變為獸形飛到隊伍最前方讓這些崽子找塊空地停下來。他們走的這個方向,一日之內不會有任何村莊城鎮,入眼處一片翠綠,全是綠地森林。
預備團的獸人戰士奔跑了,體力消耗極大,除了君淺西別的都有些喘。情況最嚴重的還是主力團出去的兩隻,這兩個傢伙被安然以修為太差,需要強化訓練為借口丟出去同預備團的一起跑。吳二狗還好,吳家殺豬刀就是以快著稱的,他動作很敏捷。
至於聿休,那就悲劇了,盧胖子安排的時候,連吊車尾的機會都沒給他,他特殊的體質讓他完全無法與大部隊同步走,聿休一個人吊在最後,比安然他們乘的便行器還要後。
找了片綠地讓他們休息,安然將一早準備好的方便食品發出去。
中午這頓就像是飛機上配的簡餐,唔,人家是雞肉飯牛肉飯等等,安然絕了。蒸米飯倒是容易,發放不容易阿喂,他們下午還要趕路,哪有時間涮鍋洗碗。
安然一早就考慮到這個,特地準備了二百人份的一品肘子,肘子還是少部分,他總不能為了做一品肘子一次屠殺五十隻咕嚕獸,比起肘子,更多的是整塊整塊咕嚕獸的肉。少了根骨頭RB,味道確是一樣的,都是用一品肘子的做法。這玩意兒抓到手上啃就是,吃完也不用洗碗。
將裝肉的大盆子從空間裡移出來,讓主力團的獸人崽子幫忙搬下去,預備團的每餐發放是有定數的,安然這邊剛把肉肉拿出來,負責食堂的就主動站出來接了過去。
預備團那些戰士雖然口水直下三千尺,到底沒做出哄搶之事,一個個乖乖排隊領餐了。
獸人戰士每人兩大塊肉,十個大肉包子。非獸人食量小些,對肉的需求也沒那麼大,安然給每個非獸人發放五個肉包子,一個西瓜兩串葡萄。
空間裡的水果是無時令的,不分冬夏,只要果園裡有,隨時都能生長。這讓安然偷偷樂了許久,可不是麼,他一個正常人類,對肉製品沒那麼大需求,反倒是水果蔬菜更合眼緣。
出門在外,主力團不單獨開火,一視同仁。
好吧,雖說是一樣的菜品,發到顧炎的時候,安然特地給他加了量,他是在是見不得顧包子那可憐兮兮的小模樣,他那雙眼裡整個透出一個訊息——肉肉肉肉,我要吃肉。屁大點的小包子就應該白白嫩嫩可愛的,安然看著吃得哽咽的顧包子,默默地決定一定要把他養胖了。瘦成這樣,真醜。
發完了食物安然就回了便行器,中午這餐並沒有耽擱多久,吃完了吸收消化一會兒,五十嵐白鬼一聲吆喝,傭兵團的崽子們抖抖毛,繼續上路了。
下午這段路卻沒這麼安分,他們經過了一個毒瘴遍地的密林。
有眼力的都在便行器裡,他們沒能在第一時間發現林子的異樣,等到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預備團已經有一半的崽子手腳發軟使不上勁了。
顧澧在外面拍打便行器的門,「團長,總管,停下!」
這一嗓子分貝高,便行器裡所有崽子都聽到了。安然皺眉,顧家精英團的人最是講規矩的,從這段時間的相處就能看出來,沒有緊急情況,顧澧斷不會這麼冒失的衝過來。聞人樂也不是傻子,便行器雖然是封閉的,駕駛座卻能看到外面的情況,聞人樂一看,好傢伙,預備團這些崽子咋都東倒西歪停下來了。
他趕忙拉了手剎。
安然就想拉開門往下跳,聞人樂一驚,「頭,注意些,情況不對。」
「什麼意思?」
「預備團那些崽子像是中毒了,我說不好,只是看著不太對勁。」
中毒?
那還真得謹慎,安然摸出一粒避毒丹吞下去,便行器上這幾隻獸人崽子都是珍愛生命的主,見安然這樣,也忙不迭的打開左腰上掛著的布袋子,辨認了好半天才將避毒丹找了出來。
確定所有人都服了藥之後,安然才拉開門。
密林的濕氣一往裡竄,安然就知道不對,這玩意兒他不是第一回感受到了,安然下意識看了秦慕言一眼,果然沒錯,這場景,就同他們在萬毒林那處遇到的一樣,裡面的東西換了,卻是一樣的陰毒凶險。
「小心些,」好在他準備的丹藥充足,安然給主力團的每人發下一袋避毒丹,讓他們一個個給預備團的服下。這才只是個開始,重頭戲還在後面。
安然親自將避毒丹遞到前來通風報信的顧澧手裡,他總覺得自己漏掉了什麼關鍵的東西。安然皺起眉,目光在預備團隊伍裡掃視,來回幾次也沒發現到底哪裡不對。直到安祈過來告訴他:「小然,君淺西閣下失蹤了!」
他眼中霍的光芒一閃,就是這個!出了這麼大的事,還是顧澧過來通風報信,君淺西在哪裡?那個傢伙,別人不知道安然卻是知道的,他的本事絕對不止表面看的那樣。這位大陸第一天才隱藏了實力,是不是戰士等級安然無法確定,只知道,這傢伙他看不透。
這麼明顯的問題,也就只能算計這些貴族家不常出來闖的大少爺們,稍微有點冒險經歷的都能感覺到不對勁,他們不應該走這條路。尤其是在君淺西帶隊的情況下,他不可能察覺不到。
這時候,君淺西失蹤了。
把這六個字斷開,安然都能理解,放一起他就無法理解了。
君淺西?
傳說中的大陸第一天才、金牌獵殺者君淺西,這個水裡來火裡去,殺人堪比殺雞的傢伙,怎麼會失蹤?安然遇上也要警惕三分,南大陸難道還有能算計到他的玩意兒?
是巧合?
安然也想告訴自己這是巧合,出門第一天就遇上這樣的事,這也太巧了吧。雖然安然已經喂預備團的崽子們服下了避毒丹,安然還是覺得不妥。
「顧澧你說,到底怎麼回事?」
「這裡是帝都以東二百公里的一座密林,這裡我曾經來過,並沒有任何問題,今個兒這……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
安然挑眉,「哦?你說你來過這裡。」
「是。」
「確定沒問題?」
「是。」
「這麼說,就只能是人為因素了。」
顧澧雖然也這麼想,聽安然說出來,還是有些不可置信,「總管你是說,我們落進了別人的陷阱?」安然深感欣慰看了他一眼,「小伙子,你還不笨。」
操!作為顧家精英團的領頭人,他哪裡笨?他怎麼會笨?
無視顧澧暴躁的不淡定的情緒,安然打量著周圍的幻境,嘴裡幽幽然道:「現在的重點是要揪出這個人。」
「呃……這個人是誰?」
安然哂然一笑,「聰明的顧澧閣下,動你的腦子好好想想!」
難道,難道,「是君淺西……」這個名字一出口,顧澧頭上一痛,一隻小鞋子直直的砸到他腦門上。「噗……」
被人這麼挑釁他要是還能忍下去他就不是顧澧,他是王八!顧澧瞪圓了眼,忿然斥道:「那個兔崽子偷襲大爺我!」
「滾蛋!」顧包子穿著一隻鞋另一隻露出雪白的小襪子,他怒氣沖沖的指著顧澧,叉腰怒罵:「你小爺我!扔你咋了?污蔑君淺西閣下,打死你丫也不嫌遭。」
這這這……這傢伙真的是顧家的崽子嗎?胳膊肘往外拐得也太厲害了吧!被只鞋子砸到腦門上,雖然沒什麼大事,顧澧整個顏面掃地,他是預備二團的團長,當著那麼多團員的面被涮成這樣,他以後還混不混了!若砸他的不是顧炎,這事肯定不能善了,偏偏這人就是顧炎。同是顧家的崽子,嫡系和旁系,地位差太多了。
顧澧不敢造次。
「你還敢不敢污蔑君淺西閣下了?」顧澧已經退了一步,顧炎還不放過他。
安然歎一口氣:「我說,顧包子,你是個獸人崽子,君淺西也是,獸獸不親有木有,未免鬧出什麼桃色緋聞,收斂下你的行為。」
「桃色緋聞,那是什麼?」顧包子茫然。
「一定要說麼?」
顧包子點頭。
安然在心裡默默地為他祈禱,親,這是你自己要聽的,「桃色緋聞,就是搞基兩三事,獸人與獸人之間不得不說的故事。」
……
TUT,「明明是總管讓我說的。」顧澧裝可憐。
「我讓你說的?」安然一臉陰測測,「我是讓你合理推測!」說是這樣,顧澧的話正是大多數人心裡想的,這時候,預備團的戰士們還沒從中毒的狀態裡反應過來,等他們緩過這口氣,問題恐怕就要暴露了。
君淺西。
安然從未懷疑過他,這傢伙,不是陽奉陰違的小人。和煦只是他的面具,天才都是有脾氣的,君淺西若是真要害他,就不會大費周章加入傭兵團,大陸第一天才的尊嚴不容許他做這樣的事!
與安然相比,君淺西絕對是個君子。
「我只能說不是君淺西,具體是誰,相信很快就能知道。」
安然等人還在討論這事,窸窸窣窣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沒等他們看清楚是什麼東西坐在外圍的獸人戰士一邊往裡退一邊啊啊叫道:「蛇!好多蛇!」
蛇?吃過避毒丹的還怕什麼蛇,安然剛想斥責他擾亂軍心,一扭頭就看到梭行在地的巨蟒,擦哩個擦,哪個兔崽子這麼沒眼力,這是蟒啊不是蛇NND。
獸人戰士VS密林巨蟒,本來就輸贏未定,讓人寒心的是,預備團的戰士剛中了毒,雖然服下了避毒丹,虛弱期還沒過去,毒藥也是有副作用的。反觀巨蟒一方,這距離,這數量,他們不能坐以待斃!
這樣的場面,對五十嵐白鬼而言是小意思,他要突圍很容易,當然,只限於他自己。對秦慕言來說也是小意思,天上飛的不怕地上梭的。他們有底氣,更多的獸人崽子卻沒底氣。他們一不會飛,而沒有絕對的實力。
難道就要交代在這裡?不甘心!
沒辦法了,安然咬牙,快速的往回到便行器裡,進入空間。
憑他之力,要救下這些虛弱中的獸人戰士只有一個辦法,千里香+鼠尾草。那熏死人的味道,應該能把蟒群順利驅散。安然一邊批量收穫千里香和鼠尾草,一邊將這兩種東西拌一起搗碎。
他進入空間到離開空間,對外面的人而言只是一眨眼的時間而已,安然抱著個盆子從便行器上下來,快速的遞到五十嵐白鬼手裡,「用這個在我們周圍畫個圈,嗯,快點,塗厚些。」
五十嵐白鬼沒明白安然遞給他的是什麼,聞人浩皺了皺眉,「這東西咋這麼眼熟?」
眼熟?安然嘿嘿一笑,「你當然眼熟,耗子,這不就是千里香配鼠尾草,」聞人浩還沒反應過來,安然又補充了一句,「你忘了,我給胖哥用過的,效果非常好!」
我勒個去!
說到這份上,他們要是還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那就白活了。尤其五十嵐白鬼,這種事安然竟然交給他,他手一抖,險些把盆子丟出去。
「小安然,你不道義!」哼哼一聲,安然很不給面子道,「道義是什麼?能吃嗎?我說小白,你最好動作快點,時間不多了。」
這話簡直比催命符還要管用,想起那日的情況,這玩意兒應該是有反應期的,五十嵐白鬼再不敢耽擱,抱起盆子就往外圍沖。五十嵐白鬼是幸運的,在盧胖子那一次的驚悚遭遇刺激了他,這個一貫懶散的傢伙瞬間爆發出百分之二百的潛能,百分之三百的速度。
瞬間完成好了安然交代的任務,然後將手中的盆子隨意往遠處一扔。
「彭」「嘔……」「嘔……」
圈中的眾人一驚,「誰?」
只有安然一派淡定,「還能是誰,正主找上門了。」
安然話音剛落,圈子裡聽到這話的所有人朝發出嘔聲的方向一轉頭,不遠處,一個熟悉的人影卓然而立。「你大爺的君淺西!」顧包子已經顫抖了,「不可能,這絕不可能!君淺西閣下不可能幹出這樣的事,他沒有理由!」
「理由?變態不需要理由!」五十嵐白鬼已經咬牙切齒了,他把安然讓他做那驚心動魄的事一起歸因於君淺西身上,整個人恨得牙癢癢的,直想撥了君淺西的皮。
五十嵐白鬼這樣顯然已經喪失理智了,安然伸手往他胳膊上狠狠擰一把,「小白你消停些,這事的確不是君淺西閣下做的,你們看他腳邊。」君淺西的腳邊倒著兩隻一臉菜色吐得天昏地暗的青年。那慘樣,就同當日盧胖子與聞人浩一樣。
蟒蛇已經被驅退到十米開外,雖然如此,它們還是不曾離去,彷彿圈裡有什麼吸引它們的東西,安然皺眉,想了好一會兒才抬頭看向君淺西。「閣下發現了什麼?」
君淺西還是那副光風霽月的高潔模樣,他道:「我只抓到了這兩位,沒看錯的話,他們是殺戮團的人。」——
152
殺戮團。
南大陸排名第八的傭兵團,卻是八大團中最特殊的一個。它是唯一一個無任何原則,只要給錢什麼都干的傭兵團。就像華國的黑社會,他們沒有道理,也不與人講道理,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這事若是殺戮團干的,就值得深思了。
按理說,混黑的也不敢惹掌權的,第一貴族團裡多半的崽子都是南大陸叫得出名的貴族家的崽子,只是因為傭兵爭霸賽上潛在的威脅就讓他們幹出這樣的事?這不可能。
熠日城的傭兵爭霸賽,南北大陸各有20只隊伍參加。
第一貴族團只是其中一隻,與南大陸八大團以及北大陸某些超級團相比,實在沒什麼份量。他們才將將成立,頭一次拿到參賽的資格而已,只能算新秀,算不得爭霸賽熱門。以殺戮團的實力,這樣的團隊應當是不入眼的。主力團這幾隻聽到君淺西爆出殺戮團名號之時就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不理解,完全不理解。
若是為自己掃除障礙,那也應該挑頂上三大團下手。
若不為自己,就耐人尋味了。
君淺西腳邊歪七扭八倒著兩隻獸人,模樣很狼狽,尤其左腳邊那隻,頭上扣著個綠油油裝著糊糊狀不明攪拌物的盆子,他整個臉泛青,趴在地上狂吐不止。
「嘔……嘔……」
這模樣,太慘了有木有作為一個俘虜,有地位有尊嚴的俘虜,他們強烈要求獸權。
那散發著強刺激性氣味的圈圈,將成群的巨蟒逼退了好幾米,也強烈干擾了圈內所有人的正常呼吸,「擦……什麼坑爹玩意兒,這也太臭了。」
某些靠近圈子的正在調養的獸人戰士差點沒熏暈過去,五十嵐白鬼做這事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甭說外頭的巨蟒,除了安然幾人,就連圈子裡自己人也沒意識到。
一時間怨氣沖天。
「吼什麼吼。」五十嵐白鬼大呵一聲,「不想活了就格老子滾出去。」
顧家精英團配合著顧澧很快將二團的騷亂平息下來,見此,一團也不甘落後,一個個都扭著頭尋找君淺西。
「頭……君頭……」
「人到哪裡去了?」
有眼尖的瞧見圍著他們的蟒蛇群缺了個口,那缺口處站立的赫然就是君淺西。他淡笑著,優雅超然。明明是謫仙模樣,放在這樣的背景下,怎麼看這麼詭異。
蟒蛇群怎麼就給他讓了道?
還是說……
預備團裡許多獸人戰士悄然變了臉色,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你說蟒蛇群怎麼就給他讓了道,這問題問得好,看看他左腳邊已經吐虛脫的傢伙頭上扣的盆子,以及糊了一臉的綠色液體。那就是悲劇的根源,君淺西那處的氣味,比大部隊這邊濃重得多兩隻設計偷襲他們的獸人戰士險些把胃都吐了出來,整個趴在地面上,想暈暈不了,想死死不了。
這才是酷刑。
相較於殺戮團為什麼派人偷襲,安然更好奇的是另一件事。
「君淺西閣下。」
某獸人戰士微笑,「總管太客氣了。」
客氣?安然才不懂什麼叫客氣,這時候的客氣只是為了引出更深層的目的,古語有云,先禮後兵君淺西這張萬年不變的臉總是讓安然恨得牙癢癢,明明互不妨礙沒什麼干係,他看著就是礙眼。「非也非也,禮多人不怪,我有一事希望閣下幫忙解惑。」
「哦?」
「閣下真的沒聞到什麼味道?我獨門秘製的『香飄萬里』這還是頭一回失效。」
他倆的對話直接傳到了第一貴族團所有人耳中,「香飄萬里」的味道,除了安然與君淺西之外,其餘二百零九人都受不了,尤其兩隻纏纏綿綿的傳奇大妖獸,在便行器大門打開的時候,它們還跟著跑了下去,直到安然抱著盆子出來,兩個傢伙都不見了。
賊精。
二百一十雙眼探照燈一樣射向君淺西。
「呃……」饒是他一貫淡定,這樣的熱情下也有些受不住,「你們都想知道?」
所有崽子齊刷刷點頭。
「其實吧,我也不理解為什麼,怎麼會有人不喜歡這麼熱血沸騰振奮人心的味道。」
……
石化集體石化。
擦哩個擦,他說的什麼?怎麼會有人不喜歡這麼熱血沸騰振奮人心的味道?
安然猛地就想起J國動漫《X球王子》裡頭,不二周助一臉淡定的喝下乾貞治特製蔬菜汁,不僅面無慘色,還一臉的享受表情。
不二周助是誰?總是瞇著眼微笑各種無所謂的天才少年。
君淺西難道是不二的轉世?
太驚悚了,無視石化了一地的獸人戰士,安然又問了一次,「你喜歡這味道?」
君淺西笑道:「是場愉快的體驗。」
是、場、愉、快、的、體、驗。
只是七個字而已,卻讓所有人享受到了五雷轟頂的快感。被困在圈子裡收到「香飄萬里」影響的掙扎著面部表情猙獰而痛苦的獸人戰士瘋魔了。他們以為,君淺西,絕對比搗鼓出這種生化氣體的安然本人更加可怕。
所有二百多號人之中,最痛苦的莫過於盧胖子和聞人浩,他們是「香飄萬里」第一批的試驗者,那恐怖的氣味已經深深地印入他們的嗅覺之中,成為永遠的噩夢。同樣是獸人,為毛君淺西就能如此享受。
「變態這傢伙是變態吧。」聞人浩雙眼瞪得就要突出來,一臉的驚駭。
有不二這個先例,雖然很難接受,安然還是接受了君淺西詭異的癖好。他把這一點歸因於天才與常人之間的差距。天才之所以為天才,不就是能忍常人之不能忍。
君淺西這傢伙,果然有點門道。
他要不是天生的嗅覺異於常人,便是天賦異能。
鴻蒙期戰士五十嵐白鬼尚且不能抵擋,君淺西憑什麼?
眼看著聞人浩就要抓狂了,安然果斷的岔開話題,「唔,當務之急是怎麼料理殺戮團這兩隻,出門在外可不比帝都,恐生變故,還是早點趕去熠日城為好。」
怎麼料理?二百餘人齊刷刷的等著一臉大便色慫在地上抽搐的兩隻。
「重刑出良民,還是先上刑?」這話不是安然說的,不是聞人家兄弟說的,甚至不是主力團任何一個人,說這話的是二團的一個非獸人。
他皮膚很白,骨骼纖細,瘦弱。像是腐女們喜歡的病態美少年。安然看著他,彷彿是第一次看到,預備團的二百個人,都是在選拔會上他一個個親自跳出來的,每一個都見過,都有錄用的理由,這名非獸人長得纖白瘦弱,明明就是讓人看一眼就無法忘記的那種,安然偏生沒有任何印象。
他是誰?擅長什麼呢?
安然不認識,主力團有人認識。
「薛如月。」說話的是樊藺,他眼神中帶著些微的壓抑,彷彿第一次認識這個人似的,可他叫人的口吻告訴安然,他們絕不是初識。
「認識的?」安然挑眉。
樊藺點點頭,「他是颶風城薛家的人,隔壁賭石學院的,玄階高級賭石師,絕對是颶風城年輕一輩非獸人中的佼佼者。」
哦?有意思。這麼一個病態美少年,天才貴公子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重刑出良民?若是普通程度的建議也就罷了,安然絕對沒漏掉他眼中一閃而逝的光芒,是興奮吧。
正常的非獸人美少年會想加入到傭兵團?
尤其還是這種家世顯赫,天賦卓絕並且相貌較好的。
薛如月,甭管放到南北大陸哪座城,都是被獸人戰士爭相哄搶的對象。這樣的伴侶是燒高香求也求不來的。可他顯然不滿足「賢妻良母」的生活。
賭石?以他的天賦,假以時日必成一代宗師,這個沒有挑戰性。
嫁人?開玩笑,哪家的獸人崽子滿足的了他?薛如月什麼都好,只有一點,他是個抖S,尤其喜歡皮鞭針刺辣油,喜歡研究各種折磨人的辦法。
安然點點頭,笑瞇瞇地看著薛如月,道,「這提議是如月想出來的,有沒有什麼具體的操作方案?」
具體的操作方案?有當然有。
多年的潛心研究,薛如月手上能拿出來的折磨人的方案實在是太多了。
美少年蒼白的皮膚上透出淡淡的粉,情緒很激動啊,入團一個多月,這傢伙終於找到他實現自身價值的方法了。第一貴族團什麼的,樹大招風,這樣的事以後肯定少不了,等晚上紮了營,他一定要去向總管建議,他們需要成立一支刑訊團。咳咳,他有點太激動了,薛如月強制自己冷靜下來,他謙虛的說:「初步的想法是有的,嗯,總管放心的話,就由我來。」
「放心,當然放心,咱傭兵團就需要各種各樣的人才,有特殊才能的千萬別謙虛,都給我施展出來,好好幹。」安然對薛如月眨眨眼,「那就這麼辦,麻煩君淺西閣下協助審訊。」
第一貴族團的所有崽子全部原地休息了,說是休息,更像是煎熬。
頂著「香飄萬里」那熏死人的味道,誰能休息得好?
事實上,這味道卻不是不可抑制的,安然估摸著給他們的體驗夠了,又爬上便行器進入空間,千里香附近生長了一種低矮灌木,名曰「美人樟」,美人樟的葉片很香,恰好能壓住「香飄萬里」那味。
讓空間自動採摘了二百多葉片,安然想了想,刑訊逼供什麼的,不是個輕率的活計。他又將各種急救藥裝了些,有了這玩意兒,絕對能讓薛如月盡興,只要還吊著一口氣,閻王親自來了也帶不走人。
安然將葉片發下去,讓熏得快暈過去的崽子們貼在人中處。
那味自己就聞不到了。
薛如月已經往君淺西所在的那處去了,他的情況有些不對勁,安然確定他聞到了那味,卻沒在他臉上看到任何嫌惡或者嘔吐的表情,他很興奮,像是磕了藥一樣興奮。這樣的反應,幾乎可以確定他體質異於常人了,原來,變態不止君淺西一個。薛如月隱藏在人群裡,安然差點沒注意到。
即便已經猜到了,他還是左手葉片右手藥丸子走了過去。薛如月已經在頭頂上扣著盆子的那只獸人戰士跟前蹲了下來,他伸出完美如藝術品的手,從腰間的拔出一把寒光熠熠的匕首,挑開扣在那獸人頭頂的盆子,拿著匕首一下一下的刮著人家臉上綠油油的糊糊。動作很優雅,勾著的嘴角卻顯得很輕佻。
這動作,是調戲吧?是吧?
安然開始懷疑他把這兩隻交到薛如月手裡是不是錯了,血腥、暴力、變態之類的名號傳出去都可以,這這這……色魔就不好了嘛。讓外人知道了,他們第一貴族團還不立刻改名叫第一猥瑣團。
為了貴族團的名聲,嗯,安然果斷的打斷了他。
他伸出左手把美人樟的葉片抵到薛如月跟前,等他接過去之後,又把藥丸子遞過去。「跌打損傷藥,專治各種內外傷,只要有一口氣在,都能救回來。」
「哦?」安然先前交給預備團兩位團長的藥丸子還沒發下去,薛如月不知道安然有這樣的寶貝,一聽就來了興趣,他學著旁人聞了聞那葉片,然後皺眉把它丟到一邊,「我不需要這玩意兒,還是試試藥丸子。」某非獸人一臉期冀看著安然,問,「傷口全好不留疤?」
安然驕傲的點頭,「那是當然。」
「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說著,他拿著匕首刷刷一陣亂畫,避過眼耳口鼻舌,將人家的乾淨臉蛋直接劃成了網球拍鮮血一下就彪了出來,安然嚇到了。
他是陰險,是腹黑,是猥瑣。
卻做不到這樣下手幹淨利落,往人臉上劃網子一點心理壓力也沒有。薛如月是個非獸人,他不是殺人如殺雞見慣了放血的獸人戰士。一個非獸人,怎麼能做到這樣的地步?
安然捫心自問,他就不行。
他喜歡坑人,威逼利誘用上各種手段讓人自投羅網乖乖妥協,真要動手,他就萎了。你說他同彭禹豪決鬥的時候怎麼沒手下留情。下毒和拿著刀子往人臉上劃拉,能一樣麼?
下毒至多就是要人命。
往人臉上動刀子,那是將尊嚴往腳下踩,就選僥倖活下來,人家也沒臉見人了。
「啊…………啊…………賤人。」吐得天昏地暗人事不分的某只終於回過神來了。他往劇痛的臉上抹了一把,滿手鮮血。「我是殺戮團四番隊隊長,你們憑什麼這樣對我,我要見你們團長。」那傢伙神智已經不清楚了,只知道胡亂叫囂。
薛如月瞇眼笑著,「見團長?倒不是不可以,你能在我手裡活下來的話。」
他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聽到這話,這不重要,不是麼。
二百人的預備團一片靜默。尤其是顧澧帶隊的二團成員,薛如月是高階賭石師,二團的所有人對他很是尊重,並沒有因為他是非獸人而瞧不起他,相反,薛如月因為出眾的家世背景能力外貌在二團很吃得開。
平時吩咐下來的事薛如月都能乖乖做好,溫聲細語的,一看就是需要人呵護的主。
沒想到啊,這團裡當然沒一個簡單的。
這個單純如聖母白蓮花一樣的崽子,竟然也有這麼狠辣的一面。
尤其是對他一貫很有好感的顧澧,慫了,顧澧自問,換了他也做不到薛如月這地步,當真是砍人如砍瓜,飆點血就跟西瓜汁濺出來一樣。眼都不帶眨一下的。
薛如月壓根沒注意到身後的情況,就算注意到了,他恐怕也不會放在心上。他從布袋子裡捻出一粒跌打損傷藥,自言自語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那麼好使。」
黑線,各種黑線。
被派遣協助他的君淺西已經饒有興趣的瞇起了眼,安然悄然的退回去,呃,獸人大陸牛人太多,他還是小看了這些崽子。就說薛如月,那點微薄的記憶力告訴他,薛如月是因為賭石天賦尤其出眾而被特招進來的,他們決定要給傭兵團納新的時候就已經確定要招進一批非獸人賭石師。沒有翡翠能量的支持,獸人戰士很難走得長遠,雖然安然一直堅信這個大陸不只有翡翠能量這一種晉級方法,讓他來開發研究卻不現實。
生活越來越混亂,他們還有很多路要走。
安然是不愁翡翠的,極品翡翠在他那兒就跟大白菜一樣,可他卻不能這麼大喇喇的貢獻出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就算現在看來都是好的,那也是美食的牽制而不是人格魅力的吸引。一旦有另一樣東西對他們的吸引力超過了安然的美食。
背叛是遲早的事。
薛如月就是這麼進的團,他在納新選拔的時候也只說了自己的賭石天賦,壓根沒提這點愛好,噢,這狠辣勁,這熟練地動作,恐怕已經不是愛好了,刑訊專業人士。
「張嘴。」薛如月笑瞇瞇地吩咐。
對方當然不配合。不配合?找死。
他拿著匕首就要往人家嘴裡插,嚇得偷偷瞄著事態發展的一干人等齊刷刷一抖,然後緊緊的閉上嘴,這刀雖然是往殺戮團這人嘴裡插,他們怎麼就產生了插在自己嘴裡的錯覺?那崽子已經都得如秋風打落葉了,蕭蕭瑟瑟的。薛如月一點同情或者憐憫的情緒也沒有,他固執地想要用匕首撬開對方的嘴。刀刃剛貼到嘴唇上,君淺西伸手阻了一下。
作為一個有血有肉有良知的人。
在看到對方被扣下「香飄萬里」的盆子然後吐得天昏地暗的時候,君淺西是無所謂的,受這點苦是他活該,可是,薛如月這樣的折磨就太不人道了。且說君淺西同殺戮團的頭子還有點交情,那傢伙在獵殺者公會的地位也不低,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這麼搞下去會不會直接玩崩掉?
君淺西將薛如月拿著的匕首擋了下來。「我來。」
非獸人動手還要借助工具,獸人可不同,君淺西一出手,直接就把人家下巴卸了。薛如月大抵知道他的想法,所有看他露出這一面的人都這樣,他已經習慣了。平時都偽裝得很好,這回身體裡的野性竟然被安然嘴裡這「香飄萬里」激了出來。
洶湧澎湃抑制不住了。
薛如月撇撇嘴,將手裡的藥丸子往那獸人戰士張開啊啊直叫的嘴裡丟進去。他一雙眼眨也不眨盯著對方被劃花的臉,那鮮血滾滾流的傷口竟然以肉眼得見的速度快速的癒合著,不過十來秒鐘,獸人戰士的臉上竟然連一點受傷的痕跡的看不到,若不是那滿臉的鮮血還沒擦掉,薛如月恐怕真要以為這是自己的幻覺。
他的確模擬過許多類似的場景,發呆的時候,睡覺的時候,一切得以利用的時間都被他用在了刑訊手段的研究上面,這種研究僅限於大腦模擬,親自動手還是頭一遭。他很興奮,各種興奮,他用食指輕輕觸碰對方臉上的鮮血。
溫暖的熱度告訴他,這是真實。
「果然是極品,」這藥丸子,神了,「既然這樣,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安然不放心了,TUT,他就不應該將跌打損傷藥拿出來,這樣玩下去,對方會不會不堪**憤然自殺?罪過啊罪過。
為了貴族團所有人身心健康發展,安然一聲令下。
「全體起立,向東轉。」
一個月的操練,這點聲威還是有的,預備團二百號人,加上主力團的十位,外帶一個顧包子,除去正在用刑的薛如月以及協助用刑的君淺西,二百零八人齊刷刷的轉了過來。
「坐下。」
只有三個人目睹了整個刑訊的全過程,其餘二百零八人,聽著後面啊啊哦哦吼聲不明的慘叫,伴隨著各種細微的聲音,他們自行腦補了更為駭人的場景。
薛如月出名了。
以一種讓人聞風喪膽的方式。
安然咬牙看完了他逼供的全過程,像是華國古代酷刑的回放。
老虎凳算什麼,夾手指算什麼,非獸人的創造力是無限的,獸人大陸能夠供他們使用的手段比古代的華國,那可多多了。
君淺西幾次想說算了,看到薛如月夾雜著虔誠與瘋狂的眼,他說不出口。為了傭兵爭霸賽的事,殺戮團的主力早就已經動身前往熠日城,帶隊的正是團長喬莫。等在熠日城碰了頭,他恐怕要親自上門賠罪。
喬莫這人,沒把團裡人的命當回事,卻不允許外人打他的臉。
薛如月是個厲害的,他愣是撬開了兩隻獸人的嘴,下巴卸了怎麼樣?那也給老子好好說,說不清楚有你好受的斯巴達模式操縱下,安然得到了一切他想知道的信息。
放倒大批獸人戰士的毒是他倆下的,嚴格算來,這不是什麼毒,只能讓獸人戰士四肢虛軟渾身無力而已,至於巨蟒,是殺戮團秘密圈養的,他們長期用這種「毒藥」餵食,毒藥裡有一種特殊的成分,獸人沾上直接虛脫,對於巨蟒而言,卻是一種興奮藥劑。
上頭的意思,並不需要他們正面衝突,只是讓亢奮的巨蟒損耗貴族團的實力。
問他僱主是誰,他就不知道了。薛如月使盡了各種手段都沒問出來,最後還是君淺西說了句公道話,「他恐怕真不知道,殺戮團一貫等級嚴明,出來執行任務的普通團員不需要知道來龍去脈,這樣的話,就算任務失敗了,目標一方也得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薛如月笑得眉眼彎彎,他舔舔嘴角,「殺戮團這頭子倒是個聰明的,真想會會他。」他這麼說,匕首也在兩指之間轉動。君淺西挑眉,「喬莫的確很聰明。論手段,一般人玩不過他。」
既然這只是殺戮團接的任務,那就好解決多了,安然出手,兩粒藥丸子將那兩隻被薛如月折磨得死去活來的獸人戰士治好,百病皆消,渾身康泰。
對方卻一點感激的意思也沒有,他們看著貴族團這些人的眼裡滿是驚懼、駭然。
「你、你們、我們殺戮團不會就此罷手的,走著瞧」吼完這句,兩隻變成獸形不要命的跑了,「哼,」這兩隻的態度讓薛如月很不滿,「還敢來,我下次一定把他們伺候舒坦。」
伺候。
薛大爺喂誰受得住你這樣的伺候?你不是伺候,你是大刑伺候TUT。
薛如月將匕首收起來,活動幾下手腕回到二團的隊伍中。
整個二團,包括顧家精英團在內,所有人都往後狠狠地退了一步。
丫嚇到了。
本來預備團的非獸人是由獸人崽子馱著走的,傭兵不是普通人,水裡來火裡去沒那麼多規矩。薛如月原本是二團所有獸人戰士爭相出頭想要馱著的對象,鬧了這一出之後,他落單了。
看他劃拉匕首的時候眼也不眨的模樣,哪個獸人崽子消受得起?薛如月被安然請上了便行器,他手段是凶殘些,倒還在主力團這幾隻能接受的範圍內,同安然相處久了,稀奇古怪的事見得越多,他們的接受度都提高了不少。
殺戮團的兩隻獸人離開,帶走了驅使巨蟒的信物。這之後,成群的巨蟒流連了一小會兒,就紛紛退散了。第一貴族團繼續上路。
穿過毒瘴密林之後,行程就順利許多,雖然在密林裡耽擱了不少時間,他們還是順利了到達了第一天的目的地——尼卡平原。安然一行抵達的時候,已經有兩隻傭兵團在那裡紮了營——
153
預備團打頭,第一貴族團找了個平坦好地勢準備紮營,便行器的門已經拉開了,主力團的幾隻以及讓預備二團一眾獸人戰士產生心理陰影的薛如月陸續下來。
「非獸人原地休息,獸人戰士出列,準備紮營。」喊話的是盧胖子,安然說,五十嵐白鬼作為團長,要把身份端好了,他一個非獸人,吼不出這麼中氣十足的話來,這工作就由盧胖子暫代。
預備團所有人都知道,主力團有三巨頭,甭管他們提出多麼不靠譜的建議,所有團員必須採納,這三個人正是團長五十嵐白鬼、後勤總管安然、統戰盧胖子。雖然主力團其他人身家背景比起這三個也不弱,威嚴卻完全不敵他們。
五十嵐白鬼還好,他代表的是貴族團的門面,可以說,在外人眼裡,五十嵐白鬼就是第一貴族團,雖然如此,他卻不輕易插手團裡的瑣事。五十嵐白鬼是被安然推到明面上來的,沒他不行,想出那些陰損點子雷霆手段的卻不是他。
盧胖子是奸商,他的存在讓第一貴族團利益最大化。
至於安然,不僅統領後勤,傭兵團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要他點頭。
這個時候,盧胖子已經喊了話,團員們當然要聽,他們就準備原地紮營了,安然也要打個掩護裝模作樣的將組合式帳篷從空間裡拿出來。這二十餘頂帳篷是聞人樂的心血,花費了整整兩天時間,直到三月十六清晨才搗鼓好的。
「哪個團的崽子來了?也不過來打個招呼。」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這時候天已經全黑,安然還是看清了他的樣貌,來的是一個赤虯赤髯的大漢。
他略微感應了一下這漢子的能量度,比秦慕言、君淺西之流略微低些,比顧炎卻要高出不少。瞧他走起路來虎虎生威的氣勢,說話中氣十足的模樣,是個硬漢,恐怕還是哪個大團的管事。安然同盧胖子眼神交流了一下,盧胖子就往前邁出一步,拱手道:「草泥馬傭兵團在此紮營,不知閣下是?」
草泥馬傭兵團?
大漢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們正是頂在帝都熱門話題第一線的第一貴族團。再看團裡這些獸人戰士,一個個都年輕得很,尤其站在便行器旁邊那幾隻,英姿挺拔氣宇軒昂,都說第一貴族團主力有十位,略略掃一眼,應該錯不了。
「英雄出少年,第一貴族團果然非同凡響。」哼哼,安然本以為這漢子是個實誠的,沒想到,一開口就繞起彎來了,還非同凡響,神仙放屁麼。「客氣客氣。」
那大漢本來以為這些獸人崽子出身好,必定年輕氣盛,幾句話把他們誇暈了,然後再拉關係套話。沒什麼社會閱歷的年輕人總是好打發的。事情的發展從一開始就偏離了他的預料。除了便行器旁邊主力團那幾位,預備團二百號人都忙著自己手裡的事,沒一個人搭理他。
作為一個長期處於權力中心的獸人戰士,赤髯大漢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他在心裡犯嘀咕,他大爺的貴族家的崽子咋這麼乖這麼聽話了?他們不是最衝動最好面子最能惹事嗎?
盧胖子仿是知道他在想什麼,滿是肥肉的臉整個成了笑彌勒。被盧胖子等人笑瞇瞇的看著,赤髯大漢只覺整個人彷彿都被看透了。
「炙焰團炎牧,不知閣下怎麼稱呼。」
炙焰團。
南大陸第一傭兵團。
炙焰團的運行模式與寒冰團一般無二,寒冰團姓秦,而炙焰團則姓炎。整個一家族企業,BOSS是炎家家主炎烈。安然因為發佈了嘯月大森林護送任務而意外結實的炎燼正是炙焰團少主。
炎牧一報出名號,安然就想起這檔子事,雖然有衛渲陽挑唆在前,那實在不是一場愉快的體驗。安然看著炎牧,若有所思。而盧胖子有一秒鐘的訝異,然後笑呵呵的迎上前,「炎牧閣下大名,如雷貫耳。我是草泥馬傭兵團統戰部長,鄙姓盧。」
盧這個姓,在帝都也是上得了檯面的,僅次於第一商行的超級大商戶。傳聞盧仲霖中年得一獸人崽子,取名盧芊芊,疼寵非凡。第一貴族團的地位,尚不足以讓炎牧完全掌握其中每個人的名字。他們只知道,第一貴族團的團長是北大陸五十嵐家的五十嵐白鬼,聞人家兩隻獸人,第一天才君淺西以及顧家精英團盡數在列。
像盧胖子這樣沒參加選拔在帝都還不甚出名的「傭兵團元老」,反而沒有多少人知曉。
炎牧頓了頓,不確定的問,「盧芊芊?」
盧胖子那張笑臉迅速石化、龜裂。誰不知道胖哥有兩大忌諱:第一不能叫他死胖子,第二不能叫他大名,也就是盧芊芊。
「噗」聞人浩直接不給面子笑出聲來,若是平時,盧胖子肯定要狂暴,可是,現下這光景,他首先代表的是傭兵團。
南大陸第一貴族團VS南大陸第一傭兵團。
在所有人看來,結果幾乎是無懸念的。你一個剛成立一個月的新興傭兵團怎麼同炙焰團抗衡?憑什麼?貴族氣質麼?那玩意兒也就能偏偏無知群眾。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
他們需要潛伏,等待在傭兵爭霸賽上閃電出擊。在這之前,不能惹事。關於這一點,安然已經強調過許多次,盧胖子作為傭兵團高層,比誰都清楚。
他咬牙忍了下來,僵硬的點頭說是。
「我同老盧還有些交情,芊芊你小小年紀就當上第一貴族團的統戰部長,盧家的崽子果然不一般。」芊芊,芊芊,丫不這麼叫會死嗎?會嗎?
盧胖子直想罵爹,炎牧彷彿完全沒注意到盧胖子暴起的青筋,他以一種長者應有的姿態道:「我們炙焰團就駐紮在附近,還有紫荊花軍團。芊芊賢侄何不一起來。」
ORZ……
南大陸第一的炙焰團。
南大陸第五的紫荊花軍團。
這兩家怎麼就湊一起去了?
且說炎牧說的這話,表面上是套關係邀請盧胖子,實際上,誰都明白他是借這個跳板邀請盧胖子身後的整個第一貴族團。去或者不去?盧胖子還在猶豫,安然伸食指戳了戳五十嵐白鬼的後腰,五十嵐白鬼皺眉,回頭看了一眼,就見安然輕輕一點頭。
意思很明白:鴻門宴怎麼?闖了。
倒不是安然自負,這事他看得明白,這事由不得他們拒絕,拒絕就是拂了兩大傭兵團的面子。雖然同炙焰團、紫荊花軍團在一起紮營各種不自在,他們也只能忍了。爭霸賽尚未開始,他們還沒趕到熠日城,不宜鋒芒太露。
五十嵐白鬼悠然開口:「炎牧閣下盛情相邀,若是拒絕倒顯得我們草泥馬傭兵團不通情理。胖哥,吩咐下去,全員準備,跟著炎牧閣下走。」
盧胖子想也沒想就執行了五十嵐白鬼的命令,安然說過,甭管對的錯的,出門在外,五十嵐白鬼說什麼就是什麼,傭兵團需要他撐起門面。炎牧本來以為盧胖子會拒絕,從他叫出盧胖子的名字時起,對方的臉色就不好看。沒想到,這個青年一句話就拍了板。「這位閣下是?」
「敝團團長——五十嵐白鬼。」
安然他們原本準備紮營的這處離兩大團的臨時落腳地並不遠。不用變作獸形,徒步三分鐘就能走到。直到整個臨時紮營區整個展現出來,明顯能看出兩撥人分坐,各自都拉了棚子,點了篝火。安然一眼就看到其中一方最中心的那只獸人。
炎燼。
兩大團的人也密切注意著這邊的動向,幾乎是第一貴族團一露面就吸引了兩大團所有人的目光,這其中就包括炎燼。初時有預備團開道,到了地方之後,兩個預備團各自散開準備紮營,隱藏在他們之後的主力團成員就露出來。
幾乎是在同時,炎燼也看到了安然。
他雙眼驀地瞪大,不可置信的看向安然所在的方向。炎燼對安然,有一種極其複雜的情感。一方面,他無比懷念安然烹飪的美食,另一方面,他又恨不得一把撕了安然。
在安然看來,炎燼之於他只是個無足輕重的陌生人。對炎燼而言,從安然逼他立下獸之契約之時起,就把他的臉狠狠地丟在地上踩,他要是能忍住,他就是孫子。
身為炙焰團的少主,炎燼走到哪兒不是受盡吹捧,對他說話都是撿好聽的,也就只有安然,他那日的行為儼然成了卡在炎燼心中挑不出來的刺,他恨得牙癢癢,偏偏無可奈何,獸之契約對獸人具有絕對的約束力,他不敢帶上人找安然尋仇,甚至不敢吐露任何一點有關安然的秘密。
這感覺,太TM憋屈了。
只是這樣倒還好,安然做的美食就像是鴉片一樣蠶食著他內心的恨意。直到現在,他甚至不能確定自己對安然到底抱著怎樣的想法?不想讓他死,也不想就這麼輕易放過他。
這算什麼?
炎燼直想抽死自己,NND窩囊廢,沒出息。
安然看著炎燼英俊的臉蛋一會兒青一會兒白,他僅有的那點郁卒也消散了,那件事以後,這傢伙顯然比他更加彆扭,堂堂天階獸人戰士,被個非獸人威脅著立下受之契約,他敢不敢再丟臉一點。安然治癒了。
炎牧笑呵呵的走回炙焰團的臨時駐地,傭兵爭霸賽對南北大陸每一隻傭兵團而言都是至關重要的一場賽事,炙焰團也是上下一心眾志成城,由團長炎烈帶隊,精英團全數出動。不可謂不重視。
「大哥。」
「阿牧你回來了,情況如何?」炎烈和炎牧是親兄弟,炎牧雖然天賦平平,修煉至今也才地階中級而已,連新秀小輩都趕不上,這並不妨礙兩兄弟的感情。炎烈對炎牧很器重,是以,雖然炎牧戰士等級不高,在炙焰團裡說話很有份量。
「是第一貴族團的崽子,五十嵐家的親自帶隊。」
「哦?」炎烈眼前一亮,第一貴族團什麼的,他沒放在心上,傭兵世界不同於別的,不是依靠貴族身份就能擺平的,炎烈在意的是五十嵐白鬼的態度。
不僅炎烈,南大陸所有傭兵團的眼睛都盯著他。
北大陸五十嵐家的崽子,到底想要做什麼?
做什麼?
要是讓五十嵐白鬼知道一眾團長的猜測,他肯定好心告訴人家,他其實什麼也不想幹,只想天天有肉吃而已。
炎烈已經從炙焰團的隊伍裡走出來了。
「原來是第一貴族團的兄弟們,久仰久仰,我是炙焰團團長炎烈。」炎家兄弟咋都一個德行?看著鐵骨錚錚一條硬漢,咧嘴一笑,比怒放的老菊花還要噁心。對方團長出來了,按照大陸理解,首領對首領,炮灰對炮灰。盧胖子當然不能隨意開口,五十嵐白鬼點點頭淡定的接受了炎烈的吹捧,他從傭兵團的隊伍裡走出來,「五十嵐白鬼,幸會。」
裝繼續裝。
五十嵐白鬼這樣,太能唬人了,不愧是隱世家族出來的,他雖然是個路癡,搶肉吃的時候又各種沒素質,真擺起譜來還是有幾分架勢。譬如此刻,整個炙焰團以及紫荊花軍團的獸人戰士都能感受到自五十嵐白鬼身上源源不斷釋放出的王八之氣。
一方面,這是他們謹慎之下的幻覺,這些獸人戰士,實在是太把五十嵐白鬼當一回事了,甭管是誰,甭管他做了什麼,當他被無限神話的時候,你看著他就覺得同普通人不一樣。
換個科學的說法,這就是意識的能動性。
另一方面,五十嵐白鬼並沒有刻意隱藏鴻蒙期獸人的霸道氣場。
炎烈扭過頭,朝自家崽子遞了個眼神,炎燼不情不願的走到他爸身邊,「炙焰團,炎燼。」這樣的說法,本身是沒有問題的,炎燼之名伴隨著炙焰團已經傳遍了整個南大陸。
可惜,他遇到的是五十嵐白鬼。
安然與衛渲陽、炎燼那點破事,五十嵐白鬼早就被迫瞭解清楚了。這還多虧了顧炎這個二貨,他們在獅王墓傳承之地前遇到獅王團一行的時候,顧炎直接將衛渲陽祖宗十八代罵了一遍。本來,五十嵐白鬼對這些事一點興趣也沒有,他不想聽,也被迫聽了。顧炎實在不是一個能聽進別人意見的人,一口氣憋在肚子裡,他不吐不快。
五十嵐白鬼從顧包子嘴裡得知了炎燼、衛渲陽與安然之間不得不說的故事。
他原本也沒想那麼多,他與安然的交情,還不足以讓他做出主動出擊替安然算賬這事。不能主動還不能被動麼?這不是,機會就來了。
炎燼親自湊過來,不膈應他一下實在是對不起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五十嵐白鬼扭頭,看著盧胖子茫然的問:「炎燼是誰?很出名嗎?沒聽過。」
……
安然直想大笑出聲,明知道炎烈是炙焰團團長,他還問炎燼是誰?能讓炎烈在鴻蒙期獸人面前介紹的,沒點關係怎麼行,用腦子想想就知道,炎燼是炎烈的崽子。
炙焰團的少主竟然被人這麼涮。是可忍孰不可忍,炎燼一口氣提不上來,耳根都憋紅了。他只覺得三大傭兵團的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話,他彷彿已經聽到議論聲了,「只是個傭兵團少主,有什麼資格在五十嵐白鬼閣下面前得瑟。」炎燼就要發作,被他爸壓了下來。
「這是犬子炎燼。閣下久在北大陸,恐沒聽說過。」
果然是第一傭兵團團長,有氣度。安然在心裡默默地讚了一句,炎燼比其他爸實在是差太多了。
炎烈是個有眼力的,也看出了五十嵐白鬼不欲多說,只說若第一貴族團遇上什麼問題,去找他就是,在南大陸,沒有誰敢徹底拂了炙焰團的面子。
五十嵐白鬼點點頭,兩大團長首次會晤到此結束,炎烈回到炙焰團的篝火前坐下,五十嵐白鬼也回到自家傭兵團主力隊伍裡。
安然已經將二十頂組合帳篷的部件從空間裡拿出來放在便行器上了,擠了又擠,才堪堪放得下。紮營什麼的,屬於後勤管轄範疇,需要安然親自安排,他也不讓盧胖子代為指揮了,轉一次口實在是麻煩。
「全員注意,一團戰士外出狩獵撿柴,二團戰士留守紮營,非獸人原地休息。」井然有序的安排工作,君淺西帶著一團的戰士踏著夜色狩獵去了,當著這麼多外人的面,從空間裡拿東西是在太危險,顧澧則帶著二團的戰士將便行器上的帳篷部件搬下來。「這個怎麼用?」號稱無所不能的顧家精英團直接傻眼。
他們甚至不知道安然讓他們將這堆棍棒布片搬下來的目的是什麼?
不是要紮營麼?
安然沖聞人樂努努嘴,「樂樂,給他們展示展示你的發明。」
說到自己的發明,聞人樂就跟吃了肉一樣高興,雖然好些東西的創意都是安然提出來的,可安然自己也說了,如果沒有聞人樂的能動性,有創意也沒用。在自己的專業領域,聞人樂是絕對自信的,整個獸人大陸,在研究發明這個領域,絕對沒有第二個人比他更專業。
他隨意拿出一組帳篷配件,一邊上手組裝,一邊解釋。
初時顧澧並沒有放心上,等到所有的配件全組裝好了,布片搭上去,把繩繫上。可不就是一座移動的布屋子。
「嗷嗷嗷嗷……」顧澧領著顧家精英團的崽子圍著大帳篷轉了好幾圈,滿嘴讚美之詞,「好傢伙,聞人樂你可以啊,這玩意兒也讓你搗鼓出來了。」
聞人樂也高興,漂亮臉蛋都笑開花了。「哪裡哪裡,都是咱領導的功勞。」領導是誰,當然就是後勤總管安然,聞人樂那是他終身買斷的,直隸下屬。
能被選進草泥馬傭兵團的,都是聰明人,聞人樂只演示了一邊,二團的獸人戰士就行動起來了,兩個人一組,很快就將剩餘的帳篷全搭建起來。安然各種滿意,炙焰團和紫荊花軍團則是目瞪口呆。他們都是講布罩子拴在樹上吊起,這一片整個就是平原,沒什麼樹,兩大團的都只能以天為被地為席湊合一晚,沒想到,貴族團竟然能用這樣的辦法將帳篷搭起來。
他們只知道用棍子架起來的帳篷不好搬運,就沒想過帳篷這玩意兒不是房子,是可以隨意拆卸的,用的時候組合起來,不用了拆掉,很方便。
帳篷搭好的時候,一團的戰士也帶著獵物回來了。每人左手一頭可燒烤可食用生物,右手一捆柴。獵物和乾柴有了,非獸人崽子就行動起來了,獸人大陸沒有打火機這類先進裝備,沒有能源灶使用的時候,只能用火石生火。
傭兵團裡的非獸人燒肉的技術的確提高了不少,雖然比不上安然,也可以稱得上美味了。可他們有個硬傷,貴族家嬌生慣養的非獸人崽子,哪裡會用火石?
二十來個非獸人架著柴堆敲了半天,也沒點燃火,手上打出泡的倒有好幾個。兩大團的獸人戰士一直關注著這邊的情況,瞧他們點不燃火,就有熱心的獸人戰士拿著火把過來了。這個熱心的獸人戰士正是炎燼。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絕對不是自願的,是被他爸踹出來的。
安然本來樂得看他們手忙腳亂,炎燼過來想幫忙,藉機同自家團員搞好關係,樹立良好形象,那怎麼行?「咳咳,都讓開,我來。」安然走過去,就有好幾個非獸人崽子主動將火石遞過來,安然看也沒看他們手裡的火石,站在距離乾柴堆一米開外的地方。
「都閃開些。」他又提醒了一句,說完,不等有人反應,一串小火球就彈了出去。五十嵐白鬼像是想起了什麼,扭頭一看,抱在安然懷裡的赫然就是《瑞希爾手札》。安然已經太久沒把這玩意兒祭出來了,久到五十嵐白鬼險些就忘了它的威力。
目睹這起事件的所有人中,除了五十嵐白鬼、秦慕言、顧炎依然很淡定之外,別的所有人,看向安然的眼神裡都多了一份若有所思。第一貴族團的好些,初時有些意外,他們幾乎都淡定的接受了這件事,尤其是團裡的非獸人崽子們。這一瞬間,他們似乎在安然身上看到了非獸人追尋已久的希望。
「總管總管。」
「總管你好厲害。」
「總管我要是獸人戰士一定把你娶回去。」
「滾你丫的,總管是大家的……」
安然已經做好了準備應對他們的發難,他們什麼也沒問,笑鬧著將此事揭了過去。安然看著杵在半道上一臉震驚的炎燼,對他輕蔑的笑了。第一貴族團什麼人才沒有,不用這慫貨假好心。
非獸人崽子們敲火石點乾柴的時候,吳二狗已經大發神威處理了好幾頭野獸。這裡是草原,牛獸羊獸較多,吳二狗對這幾種尤其熟練,上手很快,等到柴堆點燃,他已經處理完好幾頭了。安然已經教授過團裡的非獸人燒烤的做法。
換成烤全羊烤全牛也是大同小異。
預備團自己帶了約摸一周的配料,這一餐,完全有預備團的非獸人負責,安然全然不管。說不管也不對,要準備二百人份的食物絕對是好大的工程,安然不好意思給他們加重負擔,他的空間裡預備了許多熟食以備不時之需,安然叫上安祈、聞人浩以及樊藺回到便行器上,他從空間裡取了兩大鍋黃豆滋補豬蹄濃湯,又取出兩大鍋白米飯來。
濃湯拌飯什麼的,最美味了。
豬蹄濃湯整個都是肉味,也不怕這些獸人崽子吃不下。
主力團的崽子乖乖將自己的餐盆拿出來,先打上半盆豬蹄濃湯,允許有一隻豬蹄,然後用白米飯蓋上,拌勻了吃。這一餐,肉量不多,比起預備團的烤全羊烤全牛,實在是太少了,豬蹄濃湯的味道,卻遠不是預備團那些非獸人烤出來的全羊全牛可比。
肉香濃郁,味鮮。
湯泡飯吃到這種境界,委實不錯。
秦慕言不吃肉,晚餐要單獨準備,這個安然在出發前就已經考慮到了,他做了足夠秦慕言從帝都吃到熠日城的份量,野外艱難,等到了熠日城一切都好說。秦慕言是蔬菜南瓜濃湯,份量與主力團其他獸人崽子一樣。
看著主力團的崽子們吃得開心,安然也高興,他有給所有團員每人發了幾個肉包子,給了秦慕言兩個玉米RB。
濃湯泡飯也好,烤全羊也罷,對比其餘兩大團,第一貴族團的生活實在是太美好了。尤其炙焰還是南大陸第一傭兵團,丫吃的什麼?味道寡淡的燉肉,白味燒烤,比安然這邊預備團的伙食還要差多了。
人比人氣死人。
經過火把事件之後,炎燼悻悻的縮回去,默默地蹲在火堆前啃著白味烤肉,他已經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了,烤肉與濃湯的香味卻源源不斷的飄過來。炎燼就想起在便行器上第一次見到安然的時候,也是有許多美食,似乎只要同他在一起,就永遠不愁吃。
兩大團的崽子口水滴答滴答直流,許多人活了半輩子也沒吃過這麼香的肉,只是聞味道,他們當然不滿足,很快,炎牧又過來了,與他一同行動的還有紫荊花軍團的副團長閻羅。
想從鴻蒙期戰士手裡討到好處,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可是,為了安撫團裡的戰士,他們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當然,這裡面還有一部分屬於他們自己的私心,在飲食業極度貧乏的獸人大陸,美食的誘惑是沒有人可以抵擋的。
兩隻直接朝五十嵐白鬼所在的方位走來。
他們比誰都清楚,傭兵團的事,所有人都同意也沒用,必須要團長點頭,雖然炎牧更想從盧胖子那裡下手。
「白鬼團長。」這回紫荊花軍團的趕在了前頭。
五十嵐白鬼抬頭看了他一眼,問:「你又是誰?」
「紫荊花軍團副團長閻羅見過白鬼閣下。」紫荊花軍團?五十嵐白鬼眨眨眼,抬頭看了閻羅好一會兒,撇嘴道,「沒聽過。」
「噗」炎燼樂了,終於有人明白他的悲劇了。自信滿滿的介紹,顏面掃地的回復,若是換了別人,炎燼還不一巴掌拍死他,可惜這人是五十嵐白鬼。整個大陸的年輕一輩,沒有人有資本在五十嵐白鬼面前得瑟。
至少目前,一個也沒有。
炎燼的確悲劇了,他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至少,現在就多了個紫荊花軍團的陪他。閻羅在這方面的修為可比炎燼高多了,五十嵐白鬼這麼說了之後,他連一丁點表情變化也沒有,「閻羅一屆普通人,閣下沒聽過也不奇怪。」
「哦?普通人?」倒是個會說話的,五十嵐白鬼唇角微勾,「什麼時候,普通人也敢在我面前隨便放肆了。」
「閣下誤會了,我是代表紫荊花軍團來的。」
一旦上升到傭兵團的高度,有些話就不能隨便說,五十嵐白鬼也懂這個,他撇撇嘴,「你說。」
「我們想通白鬼團長作筆交易。傭兵爭霸賽上,不管遇到任何衝突,我們紫荊花軍團無條件支持第一貴族團。」五十嵐白鬼點頭,「條件很誘人,說說你們想要什麼?」
被五十嵐白鬼掃了面子,被炎燼嘲笑的時候都很淡定的閻羅彆扭了一秒,他摸摸頭,不好意思道:「希望白鬼閣下能夠將貴團的食物與我們分享。」
ORZ……說了這麼久,竟然是為了這個。
第一貴族團的崽子們很能理解閻羅的心情,並對他報以了深深地同情,又一個掉進美食陷阱的崽子,他們總管大人做的食物是不能隨便吃的,吃一次,半輩子就搭進去了。
你以為,過了癮就好。就沒想到,吃一次就戒不掉。
五十嵐白鬼說:「外聯部長聞人浩,後勤部長安然,這個我不管。」
這回答,乾脆爽利。
聞人浩喝完最後一口湯,吃掉最後一粒米,舔乾淨盆子,然後優雅的站起來,彷彿剛才狗一樣舔盆子的不是他。他展現了帝都大貴族絕對的優雅,清了清嗓子,就要開展風騷外交政策。就聽見遠遠的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傳來,那是成群的野獸在奔跑。
三大傭兵團全體戒備,準備正面對敵,近了,越發近了。
「寒冰團秦泰。」
秦慕言悄然皺起了眉,獸神阿瑟斯在上,今個兒是什麼鬼日子,南北傭兵爭霸賽還沒開始,就準備讓他們來一次小範圍內鬥嗎?
寒冰團大部隊竟然在這個時候到了。
遠遠地,有人就吆喝起來:「寒冰團到此,留下帳篷和食物,閒雜人等速速退讓。」
喲西,食物?帳篷?
這還是針對他們第一貴族團吼的,五十嵐白鬼森然一笑,運足了能量大呵一聲:「寒冰團,膽子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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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寒冰團,丫是劫匪下山了吧。
不僅安然,整個臨時駐地三個傭兵團所有的崽子都不理解,寒冰團的怎麼能厚著臉皮說出這樣不靠譜的話來。莫說區區寒冰團,就算第一大團炙焰,也不敢如此囂張。
這片大陸之上,總有些人是你惹不起的。
五十嵐白鬼震天一聲吼,音波遠遠的就傳了出去,滾滾氣勢直接就將寒冰團叫囂那位掀翻了去。安然瞇了瞇眼,恰好看到另一側秦慕言若有所思的表情。這是遠程法攻,雖然才將將成型,效果也僅限於震懾,不可否認的是,五十嵐白鬼已經摸到了元素法則之門。
從鴻蒙期到王階,最主要的就是輸出方式的轉變。
寒冰團的橫行南大陸已久,這一回終於啃上了硬骨頭。叫囂的是寒冰團裡一個分團長,是秦家本家的人,他嚎這一嗓子,也是由秦家年輕一輩的領軍人物——秦嘯天授意的,沒想到,一下就壞了事。
還沒從秦家脫離出來的時候,秦慕言排第三,秦嘯天則是老大。而秦慕言在寒冰團的悲慘境況,一方面源自於他私生子的身份,一方面則是由於他的天賦修為各方面都全面壓過了老大秦嘯天。正室生的老大輸給小三生的老三,秦嘯天丟不起這個人。
有個詞說:天不遂人願。
枉費秦嘯天使了那麼多手段,秦慕言的戰士等級還是噌噌噌往上漲,尤其這兩年,竟然還讓他突破了天階。寒冰團的正牌繼承人才堪堪突破了地階高級,秦慕言這個生在外頭的野種憑什麼比他厲害。
秦家對秦慕言的刻意打壓從來就沒有停止過,這麼多年都過來了,在所有人都以為秦慕言會忍氣吞聲一輩子的時候,他爆發了。
這時候,秦家的也知道壞事了,大部隊速度接上,來到三大團紮營的地盤。五十嵐白鬼那一嗓門是站在原地吼的,沒影響到旁的什麼人是因為他的刻意控制,寒冰團吃了個暗虧,還不知道與他們對上的到底是誰。秦嘯天看了看臨時駐地的形式,很明顯的三撥人:
南大陸第一的炙焰團;
南大陸第五的紫荊花軍團;
還有一堆無名小卒。
五十嵐白鬼站的位置太妙,秦嘯天沒見過他,也沒意識到他的存在,他整個的注意力都被炙焰團吸引過去了,哼哼,難怪有膽子同南大陸第二的寒冰團叫囂。「原來是這些個老不死的……哼……」秦嘯天剛要抱怨,就被秦泰一揮手打斷了。
「炎烈老哥,幾日不見,修為更甚。恭喜恭喜啊。」
兩隻老狐狸鬥了一輩子難道還不知道對方心裡所想?炎烈在心裡各種爆笑,這回秦泰吃虧吃定了,這眼裡也忒不好,他難不成以為炙焰團還有這等修為的人?雖然是這樣,炎烈也沒準備提醒他,一邊嘿嘿笑著,一邊假兮兮的回道:「哪裡哪裡,秦老弟也是風采不減啊。」
這模樣,炎烈是徹底把另外兩隻傭兵團無視了,若是平時,紫荊花軍團肯定已經叫囂起來了,第一第二怎麼了?第五也不差,怎麼能讓人這麼忽視想來是紫荊花軍團一貫特立獨行,總是不賣上頭幾大團的面子,秦泰老頭特地想削它。
嘿嘿,走多了夜路總是要撞鬼的。秦泰一邊與炎烈打太極,一邊等紫荊花軍團的發作,等啊等他們就是不發作。
誰說紫荊花軍團的BOSS脾氣暴烈,眼裡最容不下沙子,尼瑪沙塵暴都來了,他大爺的咋還不爆發?秦泰是個老狐狸,他偽裝得很好,秦家那些小兔崽子道行就不行了,自家團長與炎烈老頭不停打太極,紫荊花軍團作壁上觀,還有一大群點不出名字的無名小卒,人家喝湯的喝湯吃肉的吃肉,各種歡喜,他們寒冰團的就活該站在旁邊等?
這算個什麼事?
秦嘯天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偏偏這時候紫荊花軍團的閻羅撲哧笑出聲來。老大都沒發話,你個小嘍囉敢這麼得瑟,秦嘯天瞬間就被激怒了,他以為呵斥他們的是炙焰團的人,在他看來,整個南大陸也只有炙焰團在她們面前能有這樣的底氣。「你笑什麼?」秦嘯天黑著臉質問。
「可笑啊。」紫荊花軍團規模雖然不如寒冰團那麼大,傭兵任務也是挑揀著接,單論團裡的精英數目,他們是不怕寒冰團的。一個由著家族子弟囂張放肆嫉妒英才殘害手足的傭兵團,實在不配佔著南大陸第二的名號。腐朽至此,沒落是遲早的。偏偏某些人被一呼百應的風光勁蒙蔽了雙眼,完全看不清事實。
「你笑什麼?」秦嘯天怒道。
這回不僅閻羅,整個紫荊花軍團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來。「連事實都看不清楚,你們寒冰團的崽子眼珠都被鳥啄瞎了嗎?」。
挑釁紅果果的挑釁「你才瞎了,你全家都瞎了,全傭兵團都瞎了。」
喲西,可以啊,這麼潮的話他也懂。
鬧到這份上,第一貴族團再作壁上觀就不厚道了,因著秦慕言這層關係,他們左右是要同寒冰團開戰的,不如趕巧賣紫荊花軍團一個面子。
這事,作為非獸人,安然沒有置喙的餘地。盧胖子也不合適站出來,說得上話的還是五十嵐白鬼。五十嵐白鬼也是聰明的,他哼哼道:「南大陸第二團果然不錯,竟然也幹起無本的買賣了,強盜生意好做?」
五十嵐白鬼是在諷刺那句「留下帳篷和食物,閒雜人等速速退散。」帳篷?已經紮營的三大傭兵團,只有安然他們有真正意義上的帳篷,至於食物,針對性就更強了,寒冰團的崽子本來沒有這麼快趕到,為什麼這麼快?還不是遠遠聞到了肉香。
香實在是太香了。
霸道慣了的主,壓根不知道還能用通用點交易或者學紫荊花軍團用條件交換,他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搶八大傭兵團的底細,他們相互是清楚的,也就是因為這個,寒冰團的無比確定,能做出這樣極品肉食的不會是八大團的人。
在南大陸這一片,除了八大團的崽子他們需要忌憚,還有誰敢同他們抗衡。
秦家的儼然已經忘了第一貴族團的存在,忘了第一貴族團的團長是個棘手的傢伙。
五十嵐白鬼反嗆的時候,秦泰隱約察覺到不對了,這聲音,同剛才那聲真像。為此,他還轉過頭看了一眼,很年輕,很英俊,「現在的年輕人,真不知輕重。」自家阿爸放了話,秦嘯天底氣又足了許多,他屁股都翹上天了說:「你知道就好,那破玩意兒能被我們寒冰團瞧上那是你的福氣,還不感恩戴德雙手奉上。」
二月十五南大陸傭兵團納新那日,寒冰團沒能及時得到消息,等他們趕過來的時候,五十嵐白鬼已經退場了,只留下聞人浩同一眾團長、副團交涉。
瞧著寒冰團的粉墨登場,聞人浩就知道有樂子,為了將事情鬧的更大,他果斷的慫到了隊伍的最後方,饒是寒冰團的崽子眼力再好,也瞧他不見。
「哦?想要帳篷和食物,打聽清楚大爺我的名號了麼?」
名號?什麼名號?
「咳咳,」時機終於到了,聞人浩整理好衣服髮型,悠悠然從人群的最後放走出來,「秦團長,秦大少,好久不見了。」
聞人浩一走出來,秦泰就知道遭了,偏偏秦嘯天是個二傻子,同在帝都混,秦嘯天當然知道聞人浩,聞人家大少爺,天賦異稟,長相俊美,風流瀟灑。可以說,聞人浩集齊了所有領秦嘯天羨慕嫉妒恨的特性。
這樣的存在,秦嘯天會待見他?
開玩笑。
在他看來,這時候,聞人浩就是在向他低頭示好,秦嘯天當然要擺譜,「你又是誰?」
聞人浩面上淡定,忍笑忍得很辛苦。秦泰的確是個人物,卻把兒子活生生的教成了敗類,可惜了偌大一個寒冰團,恐怕等不到秦泰百年之後就要敗落了。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寒冰團要想強佔我們草泥馬傭兵團的東西,也不問問我們團長大人答應不答應。」
「草泥馬傭兵團?團長?」秦嘯天一陣哈哈大笑,「什麼玩意兒?」
秦嘯天笑得很囂張,除了他,寒冰團其他崽子已經開始往後慫了。草泥馬傭兵團,普通人不知道傭兵界的還能不知道?草泥馬傭兵團不就是帝都熱議的第一貴族團,而他們的團長,不就是北大陸五十嵐家的天才——五十嵐白鬼。秦嘯天笑著笑著終於察覺到不對勁了,擁在他周圍的所有人不知不覺就不見了蹤影,他皺眉,回頭一看,秦家幾位叔伯輩的都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著他。
他回過頭,「阿爸……」剛喊了一聲,「啪」一巴掌就甩到他臉上。
秦泰心中各種不忍,還是咬牙罵道:「畜生,還不快給白鬼閣下道歉。」
「你打我。」秦嘯天直接傻眼了,各種不敢置信,從出生到現在他爸從來沒打過他,這回竟然當著這麼多帝都名人的面甩了他一巴掌。他秦大少的臉要往哪兒擱「你是我爸你罵我是畜生,你不也是牲畜。」
某人心中的那點愧疚終於沒有了,「孽子給老子跪下。」
這天,秦泰將秦嘯天狠狠揍了一頓,這才勉強堵住了悠悠眾口。侮辱了五十嵐白鬼就要付出代價,自己親自動手還能控制力道,讓五十嵐白鬼來兩下,等著他們的恐怕就是廢物回收了。
秦家的也在旁邊紮了營,兩個分團長親自動手將秦嘯天抬了回去。一句話惹出了這麼多事,誰還敢提帳篷食物什麼的。
餓?餓就自己打獵。
不好吃?那也只能忍著。
對這樣的結果,五十嵐白鬼本來很不滿意,作為一個鴻蒙期的獸人戰士,他發脾氣是不需要理由的,還是安然站出來說了句公道話:「不知者無罪。」也就是抓住了這句話秦家的才躲過一劫,對於救了他們一命的安然,寒冰團的崽子各種感激。
不僅炙焰團和紫荊花軍團不滿意,對於這樣的結果,第一貴族團的崽子也不滿意。
他們的總管大人,不應該是不屈於權貴,殺伐果決的嗎?
為什麼會這樣?
所有人之中,只有三個是滿臉期待。
顧包子、五十嵐白鬼和已經躲進便行器裡的秦慕言。安然這樣做,肯定有後招,他就是恩怨分明的性子,不僅如此還極其護短。平日裡一點小事也能讓他記半個月,這回鬧成這樣安然竟然大度了。
不相信,絕對不相信。
這時候,聞人浩也看到了五十嵐白鬼的表情,他湊到安然身邊,小聲問:「小然弟弟,你到底怎麼想的?」安然嘿嘿一笑,「秘密。」
很快,聞人浩就明白了安然做著一切的意義。
因為這一句話,安然在寒冰團眾人跟前博了個好印象,有了這一層鋪墊之後,他做了一件很絕的事。寒冰團所有獸人戰士看著他們團非獸人烤的全羊全牛,口水直下三千尺,若沒有之前的衝突,秦家這些人肯定腆著老臉就湊上來了,鬧得這樣不愉快,對方還有鴻蒙期戰士坐鎮,他們哪裡敢。
不敢?那怎麼行。
安然對遠處孤零零抱著飯盆吃得正歡的某只招招手,「聿休,過來。」
與安然交情深點的都猜到他的想法了,他不讓五十嵐白鬼動手,原來是想把團裡這瘟神派出去。唔,這個想法很好,可他要怎麼才能順利混進寒冰團的隊伍裡。
混?當然不用混。
安然嘿嘿一笑,指著預備團非獸人崽子剛烤好的幾隻全羊。「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聿休你給寒冰團的兄弟們送一隻全羊過去,陪著吃好了再回來。」唔……「炙焰團和紫荊花軍團那邊,唔,耗子你親自去。」
ORZ……聞人浩看著安然的表情已經不僅僅是崇拜了。論陰人的手段坑人的伎倆還真沒人比得過安然,他能光明正大的將團裡的生化武器送到敵人的陣營裡,你能麼?
聿休的瘟神之名,第一貴族團人盡皆知,寒冰團卻無人得知,安然這麼宣佈之後,秦泰還激動得親自站起來朝安然拱了拱手,「閣下乃真君子,好氣度。」
噗第一貴族團默默地笑噴了一群人。
聿休去了,托著一隻烤全羊在第一貴族團所有人火熱的目光下去了。
這時候,寒冰團所有獸人戰士看著那只烤全羊就像看到一個脫得光溜溜的非獸人,一個個恨不得立刻就撲上去。聿休無視所有人飢渴的眼神,他只記得安然的教誨,打蛇打七寸,聿休直接走到秦泰等寒冰團高層所在的篝火附近,將烤全羊架起來。
「秦團長,這是我們總管的心意。」
「哦?」秦泰不知道,第一貴族團還有個這麼懂情理的總管,他從腰間摸出一把短匕,一揚手劈下小半隻羊腿來,「你們總管是誰?」
聿休坐在秦泰身邊,伸手指向安然所在的方向,「方纔說話的那位就是我們總管,安然。」
「安然?」秦泰還沒說什麼,邊上一年輕的崽子已經咋呼起來了,「那個,非獸人人權運動的領袖不就叫安然?」「呃……」這事,聿休倒不清楚,安然朝那崽子點點頭,「幹掉彭禹豪的的確是我,至於閣下說的什麼非獸人人權運動,我本人完全不知道。」聳聳肩,安然繼續說,「你知道,那只是一場普通的決鬥而已。」
嘩……
就算這樣,也已經很震撼了。
以區區非獸人之力放倒了帝都瑪卡學院三年級次席生、玄階高級獸人戰士彭禹豪。這本身就是奇跡。帝都那些傳言,有腦子的都能想到,那是有心人士的炒作,畢竟,安然本人從未有一次站出來承認或者倡導過。「安然閣下才是真豪傑。」
「閣下謬讚。」
秦泰切了小半隻羊腿留著自己嘗鮮,剩下的直接傳了出去,雖然他也很想獨佔,這種情況下,穩定軍心才是上策,至少要保證每隻崽子啃上一口。自家團長都只切了這麼點,分團長、小隊長什麼的更不敢多切,一隻烤全羊還真分遍了寒冰團所有獸人崽子,唔,這些都不重要。
同安然預料的一樣,秦泰剛啃了一口,就出事了。
作為南大陸第二傭兵團的團長,秦泰一貫很注意自己的形象。這是第一次,烤全羊的美味讓他一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頭,疼得他一張嘴,羊肉從食道裡滑了下去,在氣管那處堵住了。
這一口,秦泰咬得不算狠,甚至,為了確保能多咬幾口,他還很斯文。
羊肉把氣管堵住了,這算個什麼事?
秦泰漲紅了一張老臉,顧不得在「老朋友」面前丟臉,一個勁在胸口猛拍,在衰神光環的籠罩之下,雖然只是一塊小小的烤羊肉,能讓他順利拍出來咩?
當然不能。
在猛拍胸口之餘,秦泰注意到,炙焰團所有人目瞪口呆,紫荊花軍團齊刷刷的笑翻了,只有第一貴族團,貴族出身的果然不一樣,教養就是好,第一貴族團所有崽子,無論獸人還是非獸人,都很給他面子,低下了頭。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秦泰以為,這是知禮節,識時務的表現,不曾想,他們是擔心笑得太囂張寒冰團的惱羞成怒將聿休一巴掌拍回來,那還看什麼戲這時候,聞人浩已經將另外兩隻烤全羊送到炙焰團和紫荊花軍團手裡了。
見秦泰這樣,炎烈也抱著羊腿狠狠地啃了一口。
美味極品美味。
「秦老弟啊,這烤羊獸好吃是好吃,你也別這麼急,顯得幾輩子沒吃過肉樣,寒冰團啥時候這麼窮了。」這是炎烈與秦泰一貫的相處模式,逮著機會就要狠狠地嘲笑對方。被炎烈這麼涮了,秦泰當然忍不下這口氣,運足了勁狠狠地往胸口一拍,羊肉是出來了,一口血跟著噴出來了。「噗……」
「哎哎哎,秦老弟這是做什麼,有什麼想不開也不能自殘啊,噴一口血得吃多少肉才能補得回來,只是這樣還好,要是傷得厲害了還沒到熠日城,唔……恐怕就……」
就就就,就你大爺。
留點口德會死嗎?會嗎?秦泰已經出離憤怒了,不等他發作,那塊羊肉又引發了第二輪悲劇,毫無徵兆的,團裡某精英臉上發癢,從左臉開始,發起了無數的紅疙瘩。
毫無疑問,那塊被秦泰噴出來的羊肉就是飛到了他的左臉上,為毛會出現這樣的狀況,你知道,總有那麼一些人他們對某些東西過敏。
獸人大陸主要的肉食也就那麼幾種,竟然還有人對羊肉過敏?這傢伙不是剛吃了兩塊烤羊肉麼?「阿傑你怎麼連羊肉這麼美味也吃不得?」那人一邊抓臉一邊痛哭流涕,「我不是吃不得羊肉,是沾不得別的獸人的口水。」
別的……獸人的……口水。
O(╯□╰)o。
他是指自家團長噴出來的那塊帶著口水的羊肉嗎?
聿休已經有些心虛了,他回頭朝安然所在的方向看了看。這時候,秦泰丟人事件已經過去,第一貴族團許多人都抬起頭來看熱鬧,見聿休回頭,一個個都瞪圓了眼看著他。
想退縮?沒門。
……
這一晚,寒冰團可謂人仰馬翻,最後還是團內某位好心的獸人戰士說:「今邪門兒了,這位閣下你先回去,莫要出點什麼事故傷到你。」已經到了這地步,他們竟然沒有任何一個人懷疑到聿休身上。這是老實呢,天真呢,還是單蠢。
像是多米骨諾牌一樣,從秦泰開始,寒冰團各分團長,精英團成員一個個挨著都倒了霉,五花八門的形式超越了正常獸人崽子的極限想像力。
秦泰在心裡默默地流淚,自寒冰團成立以來,這麼多年,從未出過這樣的事,難道是因為他們虐待秦慕言獸神阿瑟斯都看不慣了?聿休站起身往回走,秦泰雙手合十,對著漆黑的夜空默默地起誓:「獸神阿瑟斯在上,您的子民秦泰在此立誓,吾子秦慕言若歸來,吾必補償於他,還請大人撤掉責罰。」
契約之光在秦泰身上亮起,那些一環扣一環的倒霉事終於結束了。
本來只是求個心安,竟然真這麼靈?秦泰一雙眼瞪得比牛眼還大,情緒翻騰,險些就控制不住。都說人在做,天在看,秦泰原本不相信,這一回卻由不得他不信。
這要怎麼解釋?這樣的連環倒霉事件,發生率幾乎為零,可他就是發生了,一環扣一環我,安全沒有停止的意思。秦泰本來都有些絕望了,最近發生的所有事情裡,他能想到的,最缺德的就是秦慕言那事。
秦泰是不喜歡秦慕言,可秦慕言好歹是他親生的崽子。
對於秦泰而言,配偶生的同小三生的其實沒什麼區別。他認可,秦家其他人卻不會認可,秦嘯天才是他們認定的繼承人,在這種情況下,秦慕言鋒芒太露,並不是什麼好事。這些年,秦泰一直打壓他又何嘗不是想要保住他一條命。
孤零零一個天階戰士,實在是太脆弱了。秦慕言的實力,不足以同秦家抗衡。寒冰團的格局,遠不像別人看到的這樣簡單。秦泰只是猜測,是不是因為寒冰團對秦慕言做了這樣的事,獸神阿瑟斯才降下懲罰提醒他們。
這原本只是他的猜測,沒想到果真如此。
法則之光在秦泰身上落下,這是所有人都看到的,就在剛剛,秦泰竟然立下了獸之契約。安然不理解,不僅他不理解,沒有人理解。獸之契約這玩意兒的存在,被所有獸人視為恥辱。到底為什麼?秦泰立誓說了什麼?
「團……團長,你……」
「阿爸,剛才那是什麼?」秦嘯天本來在賭氣,看到法則之光,連賭氣這茬也忘了。他爸秦泰,南大陸第二傭兵團團長,秦家家主,有誰能逼迫他立下獸之契約?
若真是有人相逼倒還好了。
偏偏沒有人。
這是要怎麼解釋?怎麼能說出口?
秦泰嘴上發苦,好一會兒才歎息著壓低聲音道:「剛才那樣的情況,我向獸神阿瑟斯起誓,保證以後會善待並且補償秦慕言,希望阿瑟斯能撤銷對寒冰團的懲罰……」聲音很小,除了他身邊的那幾隻,旁人豎著耳朵也聽不到。
安然撇撇嘴,正想向五十嵐白鬼打聽打聽。
鴻蒙期的獸人,耳力總該好些的。沒想到,他還沒開口,就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不這不可能您騙我。」
「騙你?你是在逼你老子我再次起誓?」
秦嘯天整個癱了,目無焦距坐在他爸身邊,秦家隨團那些叔叔伯伯輩的長老也一臉的不敢置信,他們做過的缺德事不少,怎麼就秦慕言這茬被獸神阿瑟斯揪住了?想想秦泰對秦慕言的態度以及法則之光,也不像說謊。
這事難道是真的嗎?
若是讓安然聽到他們的對話,必然要笑翻在地,這只是個巧合而已。五十嵐白鬼的確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他在心裡笑翻了好幾次,安然來問他的時候還硬是裝出一臉茫然的模樣,「他們說什麼我沒注意聽。」
沒注意聽?才怪。
五十嵐白鬼只是想給安然他們留下一點驚喜,秦慕言可不就在他們團裡,以後總有機會讓他們父子見面。想到見面之後可能出現的情況,五十嵐白鬼不由得摩拳擦掌,有點迫不及待。
秦慕言若是再出現,他們真要倒貼上去討好不成。有細心的獸人崽子發現,那些倒霉倒得狠的,多半都是前陣子辱罵秦慕言厲害的那些。報應真的來了?
壞事做得多的,自然容易衰神附體,再說了,隨團出征熠日城傭兵爭霸賽的這些秦家的崽子,多半都上門辱罵過秦慕言,極少有漏網之魚。
秦家的崽子們悲劇了,他們自己嚇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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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寒冰團的獸人戰士很安分,他們被嚇到了。
只是欺壓了一個小三生的野種而已,怎麼就上升到了獸神阿瑟斯親自插手降下責罰的地步?獸人大陸那麼多不平事他怎麼不去管,偏偏就揪住秦家這點破事不放。
寒冰團裡目睹了這一切發生的秦家本家的崽子心寒了一半,平日裡他們極盡手段羞辱秦慕言,為什麼?還不是為了討好秦嘯天,同時還有他們自己那點小心思作祟。秦慕言是小三生的怎麼了?那他也進了秦家的族譜成了嫡系子弟,再看看他們,不管出生多麼的名正言順,旁系就是旁系,永遠要被嫡系壓著冒不出頭來。
積怨已久的獸人崽子不敢找秦泰或者秦嘯天抒發內心的不滿,他們只能找上嫡系裡面出身最低最不招人待見的秦慕言。
秦家的秦慕言?誰不知道他是個悶葫蘆,你罵他他就聽著,不耐煩了就轉身走人,從不反抗,從不說多餘的話。也就是這樣才讓所有人產生了一種秦慕言很好欺負的錯覺。
這的確是錯覺。
咬人的狗不叫,秦慕言到底是個很的,忍了這麼多年,第一回反彈就徹底脫離了秦家。秦慕言在秦家的時候,甭管嫡系旁系都看他不順眼;他主動走了,這些傢伙還是不爽。
本來有這受氣包在,遇上不順心的還能嘛他幾句發洩發洩,秦慕言走了,他們罵誰去?罵秦家老大秦嘯天?
NND不想混了吧。
若只是這樣也就罷了,秦慕言沒說什麼,老天還幫他翻倒賬。
這算什麼?獸人大陸那麼多不平事沒人管,獸神阿瑟斯竟然管上了他們秦家的破事。
難道秦慕言同他有一腿?
那些長期在秦慕言身上找存在感的獸人崽子們第一次恐慌了。
甭管是什麼年代,對於上天,普通人總是敬畏的。拜上天,敬鬼神,這幾乎已經成了一種所有位面通用的習俗。獸人大陸不也有好些大小祭壇麼。
熟悉秦家作風的都感覺到了,寒冰團不對勁。他們似乎畏懼著什麼。仔細一想又摸不著頭緒。甭管怎樣,寒冰團的事影響不到第一貴族團的戰士,除了連環倒霉事件發生的時候他們有點興趣以外,秦家人的勾心鬥角他們完全沒有興趣。
貴族家的崽子,什麼都可以不會,宅斗一樣要會。若是當家主夫給力些,秦家那點小打小鬧,實在上不得檯面。家主決定家族大事,當家主夫看顧後宅。
「秦泰那配偶,實在有些拿不出手,小門小戶出身,手段不精明,也沒什麼容忍之量。」這話是預備一團一個非獸人說的,好傢伙,秦家的當家主夫也算是大戶人家出身,寒冰團還沒發展起來的時候,秦泰靠他周旋的地方多了,也就是現在秦家興盛,才顯得當家主夫背景有些寒微。
這些安然只當聽笑話就過了,這天夜裡,聞人樂給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安頭,前些陣子搗鼓出來的小輪手槍、半自動步槍以及衝鋒鎗在學院戰鬥大賽的時候經過了初步的測試,根據測試結果,重新調校了射程和精準度,現在已經有了二次改造成果,條件充足的話,完全能在南北傭兵爭霸賽到來之前達到量產。」聞人樂拿了厚厚一沓研發資料向安然匯報。
專業數據什麼,安然是看不懂的,他略略掃了一眼,這三種槍支剛開發出來的時候,聞人樂壓根就沒通知他,現在來匯報成果,想必已經相當完善了。
這樣的研發項目,安然是很重視的,槍支這玩意兒,對一定位階以上的獸人作用微乎其微,若是拿到非獸人或者修煉天賦不出眾的獸人手裡,意義就大了。毫不保留的說,只要給第一貴族團的所有非獸人全部配備衝鋒鎗。他們也能組隊上擂台,完全可以改變戰局。
安然也不廢話,一針見血問:「需要什麼條件?」
條件?很簡單。
不受打擾的充足的時間、空間以及材料。若在帝都第一貴族團的駐地,這一切都不成問題,聞人樂花費了許多精力為自己打造了整個大陸最先進的實驗室。可現在荒郊野外的,他們忙著趕路,還有另外三隻傭兵團同行。對於急著批量生產槍支的聞人樂而言,條件已經不能再惡劣了。
「便行器上不行?」看聞人樂的表情安然就懂他的意思。點點頭,聞人樂回應說可以,「不過,若真走到這一步,這玩意兒就不能成為我們決勝的秘密武器了。」
安然和聞人樂都想在傭兵爭霸賽之前給團裡的非獸人配齊槍支,並不僅僅是為了讓非獸人組團上擂颱風光一把,更重要的是,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熠日城都不是個安全的地方,如果能在到達熠日城之前將槍支量產,團裡非獸人的安全更能得到保障。
要知道,貴族家的崽子太驕傲,社會閱歷與處理危險事故的能力都不如那些長期在生死線上徘徊的平民傭兵。其惹是非的能力卻是平民傭兵遠遠不能及的。預備團的崽子就目前看來的確很聽話,卻也不能保證會不會被激怒,會不會遇到宿敵。
他們都有缺點,都不夠好,這一點安然知道,他並不想把團裡所有崽子都調教成大能者,他們能夠在五百多人裡面脫穎而出,成為草泥馬傭兵團的一員,這就夠了。只要以己之長,發揮光和熱,天塌下來還有他這個總管頂著,總管頂不住,那不是還有他們偉大的團長大人麼。
安然在猶豫,已經走到了這一步,第一貴族團必須在南北傭兵爭霸賽上綻放異彩。
他們不一定要贏,最重要的是顯示出強大的戰鬥力讓獸人大陸所有的傭兵團都深深地忌憚他們,要是能混到提起第一貴族團就色變,那還怕什麼陰謀算計。
人貴在自知,動手之前總要掂量掂量自己。
想要在獸人大陸最厲害的40支傭兵團裡脫穎而出,絕對不是意見容易的事。
安然深深地看著聞人樂,像是要看進他心裡。
「樂樂,你值得我的信任嗎?」
聞人樂再遲鈍也察覺到安然不對勁了,按照正常思維判斷,會這樣說,大抵是想抖露什麼秘密。聞人樂醉心研究,別人的私事,他沒什麼興趣,安然是瞭解聞人樂的,斷不會拉著他說廢話,那麼就只有一個解釋,安然要說的秘密同他有關,而且很重要。
「是,我保證,絕不出賣朋友。」聞人樂慎重的點頭。
這樣的結果,安然已經預料到了,聞人樂不是個碎嘴的人,他對翡翠沒興趣,對修煉也沒興趣,戰士等級天賦對他來說都是浮雲。聞人樂活到現在只發現了兩點興趣。
第一,喜歡各種發明研究。
第二,喜歡安然出品的各種美食。
「我想要告訴你,我最大的一個秘密。」
聞人樂皺眉,「同我有干係麼?若是沒有……」
安然笑了,原來聞人樂也有細心的時候,他想起華國流行一時的一句話——親,你知道得太多了。安然伸出食指,在聞人樂眼前晃晃,故作神秘的說:「本來的確沒有,很快就會有了。」
安然將聞人樂帶上便行器,他知道秦慕言也在上面,秦慕言早就知道空間的秘密,安然無需閉著他,只有一點出乎了安然的意料,他沒想到竟然在便行器上看到了自家哥哥。安祈是個低調的人,一直是,比起其他獸人戰士的浮躁吹噓,他更喜歡日復一日的修煉以及自家弟弟親自烹調的美食。
一路上,安祈都默默地關注著自家弟弟,時刻注意著他的安全。時刻準備著驅趕圍在安然身邊的狂蜂浪蝶。
這樣一個會賭石、會持家、會燒肉的非獸人,絕對是所有非獸人的楷模,獸人戰士心目中的極品伴侶。五年前,安祈總是擔心安然的銷路問題,他一直盤算著要努力修煉,若是安然嫁不出去自己就一輩子養著他。
現在看來,太廢太渣是個麻煩,太優秀了也很麻煩。
一日日鋒芒愈露之後,打著安然主意的獸人崽子越來越多了。
安然是個感情盲,穿越之前也只是確定了自己異於常人的性向,他在心裡對某個極品小受有了朦朧的好感,還沒來得急表白,就遇上末世穿了。
攻轉受都是悲劇的。
雖然獸人大陸給了他光明正大搞基的機會,卻讓他從純1變成了永不翻身的0號。
TUT,極品小受都是非獸人,難道要讓他在獸人大陸再異於常人一次?
咳咳,古有XXX說過「匈奴未滅,何以為家。」
安然想了想,成家立業這話還是有道理的,他一個非獸人,在獸人大陸注定就是被壓的,只有好好修煉努力奮鬥早日飛昇上位面,唔,秦慕言已經說過了,獸人大陸只是無數下位面中的一個,上位面總不會是獸人世界,若是混到上位面,他還是有攻的機會。
默默地握拳,生活太忒麼悲催了,不成攻,便成受。
好吧,這個時候,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哥安祈也在便行器裡。
「哥……」安然神色複雜的看著自家哥哥,欲言又止。
都說近鄉情怯,他似乎已經體會到了這種感覺,對著秦慕言或者聞人樂都能輕易說出口的事,對著自家哥哥就怎麼也說不出來。現在的安然同五年前相比已經變得太多,做飯好吃可以說是臨時學的,那些個寶貝可以說是在獅王墓裡順手牽羊的,賭石只能可以說是大器晚成。八卦空間要怎麼解釋?這玩意兒就跟個紋身一樣印在他手心裡。
許是穿過來的時間久了,安然發現,他與死去那隻小白花的記憶感情都有融合的趨勢,原本能輕易對任何人說出口的謊言,在看到自家哥哥信任的眼神愣是說出去一個字。
哥哥是不同的。
心底有個聲音輕輕地告訴他。
「小然叫哥哥有事?」
安然張了張嘴,憋了好幾口氣愣是沒說出敷衍的話來,有些事,遲早是要面對的,小白花無限崇拜哥哥,連帶著安然也受到他遺留情緒的影響,他不希望在安祈眼裡看到探究、懷疑或者不認同的眼神。
感情緩慢融合之後,安然依然腹黑、理智,在極其偶爾的時候卻有些失控。安然閉了閉眼,有些事終究要面對,他還要同哥哥一起生活很長很長的時間,坦誠是要擺在第一位的。
易地而處,若是安祈敷衍他,安然也會難受。
掂量了許久也沒作出決定的事,終於在外界條件的逼迫下說出了口,安然臉色有些蒼白,眼神萌動,帶著希望之光,話語間還隱隱有些不安,「哥,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秦慕言本來在旁邊的沙發椅上坐著,聽安然這麼說,他抬頭看了安然一眼,秦慕言已經猜到安然要說什麼了。能讓安然如此慎重對待的秘密想來也只有那一件。
「什麼?」安祈疑惑。
安然笑得更蒼白,那表情,彷彿就要割捨什麼重要東西一樣。他對秦慕言點點頭,秦慕言懂安然的意思,安然那個秘密空間他是進過的,進去的條件有二:第一要空間主人也就是安然同意,第二要碰到安然身體的某個部位。
秦慕言站起來,將手搭在安然的胳膊上,聞人樂和安祈還沒想明白他們在鬧什麼,安然一手一個抓住這兩隻滿腹疑惑的獸人崽子。三隻獸人只覺得眼前白光一閃,他們反射性的閉了閉眼,再睜開,周圍的一切就不一樣了。
比起第一次進來的時候,空間裡已經變了許多,秦慕言愣了好一會兒,追尋著上次被安然帶著觀光的記憶,自己找事做去了,他知道,安然將聞人樂和安祈帶進來,必然有原因。至於空間為何會變樣,秦慕言不急著知道。
安然略帶緊張的瞅著自家哥哥,安祈還一臉震驚沒反應過來。
「哥……哥……」
狠狠地嚥了口唾沫,安祈很艱難的憋出幾個字來,「小然,這……」
「這是只屬於我的秘密空間,只有我親自帶著才能進出,空間同外界的時間流速有些不同,方便做許多事。」安然想了想,還是老實交代,「這空間,普通人恐怕難以接受,樂樂說,他需要足夠的時間和空間才能量產槍械,哥你見過的,衝鋒鎗的威力,我想著傭兵爭霸賽之前給團裡的非獸人都配上一支,外面條件這樣惡劣,只能將樂樂帶到這裡面來。」
這話實在是太實在了,完全不像安然一貫油滑的作風。
「若不是我偶然撞見,小然還不準備告訴哥哥麼?」
安然有些心虛,還是點了點頭,「這五年,我變得太多,怕哥哥不能接受……」話沒說完,安然就被安祈惡狠狠地瞪住了,「你就是變再多那也是我弟弟。」
「哥……」安然各種感動,就想往安祈懷裡撲。安祈彆扭的錯開一步,讓安然撲了個空,他擺出一副老子還沒原諒你的架勢,哼哼道:「秦家那崽子又是怎麼回事?」
ORZ,進展太順利,安然險些忘了這茬。
「你說阿言,」安然盤算著怎麼說能讓他哥怒火熄一點,「三年前,我被唐家的從城主府趕出去,用僅剩的大部分積蓄在貧民區買了一間小房子,直到去年十二月生了一場大病,險些就救不過來,暈了好幾日醒來之後就發現多了這麼一個秘密空間。」
安然已經不止一次的對安祈說起過去幾年的經歷,之前的每一次,考慮到自家哥哥的接受度,以及弟控程度,他說得都很模糊,就怕安祈自責。現在想來,這樣說又有什麼意義,該知道的他總要知道,瞞是瞞不住的。安然也不顧旁邊還有個聞人樂,按照久遠的記憶一點一點的仔細說起從前遭過的罪。安祈手上的拳頭月握越緊,暴怒的情緒險些就克制不住。
唐家的,很好。
污人錢財,毀人名譽,斷人生路。此仇不報,他安祈就枉為人兄長。
見安祈已經在發作的邊緣,安然識相的停下來。安祈強忍著殺去望月城唐家的衝動,伸手摸摸安然的頭,「怎麼不說了。」
說?才說了這麼點他哥就成這樣了,怎麼敢繼續說。
許是猜到安然所想,安祈強制命令自己放鬆下來,「說吧,哥哥沒事。」
「悲慘日子其實就到這裡,之後機緣巧合在交流日認識了君淺西和顧包子,後來君淺西忙著修煉,我和顧包子商量著去一趟嘯月大森林,我想去找些有用的東西豐富空間裡的物種,要知道,剛開始的時候空間裡只有很少的幾樣東西,這些都是我在嘯月大森林裡找來的。」
「顧包子去傭兵工會發佈了人物,尋覓天階以上的高手護送我們進嘯月大森林。結果一來就來了三個——阿言、炎燼和衛渲陽。」
安祈完全沒想到,他家寶貝弟弟這麼能折騰。
一個非獸人拐帶著顧家的二貨發佈傭兵任務找人護送他們去嘯月大森林,就為了尋覓空間裡看起來長得不錯的這些植物。安祈無語。
有句話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最悲慘的他哥都接受了,接下來都是些光輝事跡,沒什麼不能說的,安然咬牙,倒豆子一樣將他在嘯月大森林逼迫幾隻天階獸人戰士立下獸之契約,然後同秦慕言、顧炎勇闖森林,歷經種種磨難,最後跟蹤獅王團的崽子混進獅王墓,順手牽羊拿了一堆寶貝,誘拐迷路的五十嵐白鬼最後還將衛渲陽坑去北大陸的種種經過全部老實交代了。
雷天雷。
安祈被噎得說不出話來,這就是他可愛的弟弟?
啥時候竟然黑成這樣了。
他幹出的這些事跡,獸人崽子也很難達到,不是因為實力,這完全是境界的問題。思想高度達不到的話,任你有無窮氣力也不行。
「帝都盛傳的那個你同顧炎生的崽子……」安祈早就已經猜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他們初到帝都的時候,難得自家弟弟坦白一次,他還是問了出來。
雖然已經八九不離十,猜測總歸是猜測。
安然點點頭,「那就是顧炎本尊。」不待安祈伸手敲他的頭,安然癟著嘴替自己辯解道,「那不是形勢所逼麼,剛好顧家被唐曲坑了聘禮,我想著怎麼講一湖水攪渾,給唐家那些豬狗不如的東西一個狠狠地教訓,唔,你知道,遇上這樣的事,顧炎也很憤怒,他又縮了水,不能澄清事實,於是……」
挑挑眉,「於是你們就鬧出這茬?」
「是。」
「顧家的還不知道?」
安然遲疑了一下,他仔細的回憶了一邊顧包子來投奔他時的反應,點頭說是。
……
作為一個非獸人,能把一湖水攪得這樣渾,安然絕對極品了。
相較於安祈的無奈,聞人樂更多的是狂人。
厲害有木有。
這才是他聞人樂的老大,他以為,帝都這一個多月安然就足夠風光了,沒想到啊沒想到,最精彩的故事他們壓根沒趕上。非獸人勇闖嘯月大森林,滅食人花,過軍刀蟻,殺入獅王墓。
只是聽他說,聞人樂就覺得刺激。
他無比遺憾自己沒能早些遇到安然,難怪顧包子、秦慕言和五十嵐白鬼之間有一種說不清楚的默契,原來問題出在這裡,共同經歷過生死磨礪的人,感情自然是不同的。聞人樂雖然有點小遺憾,更多的還是對未來的無限憧憬。他已經傍上了安然這棵大樹,以後的行程,絕對平淡不了。
「咳咳,」安然輕咳兩聲,意圖換回聞人樂的注意力。「樂樂,你看這裡如何?」
「什麼如何?」
某只聽故事聽得太激動,完全忘記了他們先前討論的事。安然也不惱,他很有耐心又重複了一次:「我說,讓你在這裡搞研究怎麼樣?」
「這裡?」聞人樂瞪了瞪眼,還沒反應過來。「這裡當然好,地方有了,至於設備……」
安然勾了勾唇角,「空間裡各種材料多的是,想要什麼自己取,設備自己做,你放心,時間管夠。」
夠你大爺夠,聞人樂想問安然,誰給他的自信,距離傭兵爭霸賽也就還有十來天,到這節骨眼上還要他先做設備,他在機械以及科研方面的確有天賦,只要有創意,有基本構想,你能想到的東西他幾乎都能做出來,可那也是需要時間來堆的。
這麼短時間,這樣大的工作量。聞人樂自問辦不到。
安然搖搖食指,故作神秘道:「我說夠就一定夠,樂樂你不知道,這個空間有個特點,這裡面的時間流速與外面不一樣。」說著,他頓了頓,「裡面一個月,外面大約才一天。」
接受能力強大如聞人樂也忍不住想罵爹了。
獸神阿瑟斯是你爸還是你相好?NND這待遇也忒好了。咋好事都讓安然一個人撞到了,他聞人樂一心撲在科技發明上,就想整出點成果為獸人大陸的發展做點貢獻。他這麼大公無私一人,咋還比不上安然這陰險、狡詐、自私、無下限的貨。
八卦空間都讓出來給他搞研究了,丫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安然給聞人樂劃撥了一塊地作為科研基地,隨便他搗鼓,至於其他地方,果林、菜地什麼的,摘來吃可以,要是有什麼非常規性損傷,後果是什麼……唔……
安然輕描淡寫的看了聞人樂一眼,愣是讓聞人樂渾身一哆嗦。
不負責任的總管大人丟下聞人樂領著自家哥哥在空間裡到處逛,臨走的時候還給聞人樂下了死命令——機槍要有,多功能團徽也要有,兩手抓,兩手都要硬。
這一回,聞人樂找不出任何辯駁的理由。
你要時間,你要地盤,都給你了,材料隨便取。
還有問題?
技術部是吃白飯的嗎?
聞人樂就這樣在八卦空間裡紮了窩。這時候,秦慕言已經逛到寒石潭邊了,他蹲在潭水邊,伸手摸了摸冒著森森寒氣的潭水,剛一沾上,水底有一條什麼東西就朝他竄了上來。秦慕言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好幾步也沒能躲開,待他站穩腳跟,才發現身上趴著一條雪白雪白軟趴趴的蟲子。
他沒有忘記,前些日子,安然特地去詢問過他天心紗母蠶要怎樣餵養。
沒想到,這麼快就已經孵化出來了。
天心紗母蠶不輕易親近陌生人,屬於阿瑟斯的記憶告訴他,萬年以前,他是見過這個小傢伙的,那時候泰瑞剛得到它不久,獻寶一樣讓所有兄弟都摸了一遍。
一萬年過去了,他以為小傢伙已經忘了,沒想到它竟然記得。
安然與安祈也轉到了寒石潭邊,他笑瞇瞇的看著冰山臉秦慕言懷裡抱著個雪白雪白胖乎乎軟趴趴的蠶,那模樣,怎麼看怎麼喜感。
「你們感情真好。」安然不吝誇獎。
秦慕言一陣無語。
誰跟這胖蟲子感情好了?
安然領著安祈,秦慕言抱著胖蟲子,三人一蟲在空間裡溜躂。安然一點點的向他們介紹空間擴張升級的過程,藥山啊,果林啊,菜地,魚塘等等,他有意避過了翡翠坑。
翡翠這玩意兒,在獸人大陸的低位太超然。
直接說出來還不漲了這些獸人崽子的惰性,安然一直覺得,翡翠能量不是進化的唯一手段,完全依靠翡翠忽視了自身的淬煉絕對不是什麼好事。翡翠石是把雙刃劍,對於天賦普通的獸人戰士而言,要拚命做任務換取翡翠才能獲得那一點點修為的提升,而對天賦卓著的獸人而言,對翡翠的依賴性太強絕對不是件好事。
神階一下才能吸收翡翠能量晉級,一旦突破了神階,體內的能量就會轉換成元力。翡翠也將不再具有任何價值。是以,有機會突破神階進入飛昇界的獸人崽子,修煉一定要腳踏實地。
將秘密分享出來的感覺很爽,至少安然覺得是這樣。
尤其知道他秘密的還是絕對一心為自己的絕對弟控哥哥,安然從前沒注意到的方面,從空間出去之後安祈都一一替他謀劃好了,多一個人打掩護,進出空間也容易了許多。
有個靠譜的哥哥實在很不賴。
團裡莫名其妙消失了一個人,除了主力團的幾隻吱聲詢問了下,預備團的壓根沒注意到,這也怨不得別人,只能怪聞人樂自己存在感低。
聞人樂被安然帶進空間去的第二天,他彆扭的親哥終於發現自家弟弟不見了。
「小然弟弟,唔,樂樂到哪裡去了?」聞人浩臉上各種不自然,像是極不情願。安然知道這兄弟二人之間不足為外人道的彆扭感情,他故作驚詫的聳聳肩,「你弟弟丟了,你怎麼不知道。」
根據聞人浩的各種腦補,聞人樂一定是被其他三支傭兵團中的某一隻拐走了。為什麼拐他?當然是學院戰鬥測試的時候大放異彩,讓別人看到了他的價值。
一席話言之鑿鑿,若不是知道真相,安然恐怕都要信了。可憐的三大團,替安然背了黑鍋,承受了聞人浩的各種怨念。聞人浩想直接衝上去問他們要說法,安然想著也不能告訴他事實的真相,聞人樂是個科學狂人,不是個碎嘴的,聞人浩就不好說了,外交部長都不是什麼好鳥,長袖善舞八面玲瓏的,一看就靠不住。
安然只能順著聞人浩猜測的方向盡力誤導他,說什麼人家費這麼大勁把人拐走了,聞人樂必然有這個價值,至少在實現價值之前,他是安全的。
聞人浩想了想,的確是這樣,若對方真綁了他去搞研究,保不準聞人樂還真會答應,這傢伙,就是個科研狂熱分子,從前被打壓得太厲害,難得有人肯定他的價值,他或許就歡天喜地謝伯樂去了。
這樣想,聞人浩也不著急了,只是每每與三大團碰頭的時候,眼神還是有些怪異。
他似乎是想從幾位團長的臉上看出點不同的情緒,從而找出「綁架」聞人樂的真兇,可惜,天不遂人願。
在這樣詭異的氛圍中,四支傭兵團同行三天,熠日城終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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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獸人大陸,餐飲娛樂等等行業是極其貧乏的。
南北大陸40支傭兵團齊聚熠日城,卻連能夠全員接待的旅店都找不到,按照傳統,整個傭兵爭霸賽由熠日城主負責,包括接待,不包括住宿。
考慮到這一點,爭霸賽的場地並沒有設在城裡,城裡也沒有任何一個PK場能夠一次容納這麼多人。炙焰團打頭、寒冰團、紫荊花軍團與第一貴族團尾隨其後,熠日城的城防兵遠遠瞧見大部隊過來就知道是來參加傭兵爭霸賽的。這樣浩大的場景在每年三月份很常見。
雖然常見,城防兵卻不敢怠慢,他們立刻上報城防隊長,隊長親自傳話給熠日城主耀光。
城主大人說了:不分南北,來者是客,切不可怠慢。這樣龐大的傭兵隊伍,放進城是不可以的,通知了城主耀光之後,城防隊長立刻迎了出來。這麼一小會兒,四大團已經兵臨城下了。
咳咳,是趕到城下了。
第一貴族團是頭一回參加傭兵爭霸賽,炙焰團、寒冰團與紫荊花軍團已經是老手了。其餘三大團原地整隊休息,淡定的等在城門口,安然等人墊在最末,不明所以。
「胖哥你說,這是啥情況?」
盧胖子經商有些手段,對於傭兵法則制度等等瞭解得不比安然多多少,第一貴族團這些,半數以上都是年輕的貴族子弟,他們要不地位尊崇生性傲嬌,平日裡由家族統一培養,不耐煩加入那些個平民傭兵團;要不就是年輕小閱歷低,還不到家族放心他們進入傭兵團磨礪的時機。總之,整個第一貴族團,二百一十號人,菜鳥佔了五分之四。
所有人之中,對這些個傭兵程序最最精通的是秦慕言。
在加入第一貴族團之前,秦慕言在秦家附屬的寒冰團裡混了許多年。他雖然不討喜,修為擺在那兒,必要的時候還是有大用的。譬如南北傭兵爭霸賽。
安然問盧胖子啥情況,盧胖子知道南北傭兵爭霸賽這玩意兒,裡面彎彎繞繞的賽制規則卻不清楚。他搖搖頭,不解。安然不解,盧胖子不解,安祈、聞人浩甚至大陸第一天才君淺西都不解。
秦慕言想了想,往安然跟前湊了湊,「我知道。」
一如既往的乾淨利落,安然還沒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麼,秦慕言絮絮說道:「在寒冰團的時候,傭兵爭霸賽我參加過許多次,賽場並不在熠日城裡,他們等在這裡,是為了等專人來領我們過去。」
遣詞用句挺簡單,安然也聽明白了。他點點頭,仰頭看向不遠處熠日城巍峨的城門,這排場這氣勢,比嘯月城霸道多了,甚至能與帝都抗衡。七大主城之首,果然名不虛傳。
他們只在城門外等了一小會兒,城防軍隊伍簇擁著一個中年漢子走了出來。
炎烈哈哈笑著迎上去,「耀光兄弟,許久不見,身體越發康健啊。」說著兩人狠狠地抱了一下,勾肩搭背走到了一起。「炎老哥今年晚了,我幾日前就盼著你過來。」
兩個老傢伙交情匪淺,秦泰同紫荊花軍團的直接就插不上話。說到來晚了這事,炎烈對耀光擠眉弄眼半天,「你也知道,帝都今年亂的很,英雄出少年。」
「哦?」這話顯然是意有所指,若非如此,炎烈也不會在這時候提出來。他是想藉機賣五十嵐白鬼一個面子,給這些貴族家的小輩長臉。都是老朋友了,耀光當然能猜到炎烈想要幹什麼。「怎麼?有生面孔來了?」
「生面孔?可不是什麼生面孔,草泥馬傭兵團知道麼?」
草泥馬傭兵團,那是什麼玩意兒?這回絕對不是裝的,耀光蹙眉。
「耀光兄弟,南大陸第一貴族團你總該聽過罷?」
聽過,怎麼沒聽過,熠日城與帝都雖然相隔千里,卻都是南大陸一線大城市,尤其每年的傭兵爭霸賽都在熠日城舉行,有關傭兵以及傭兵團的消息在熠日城尤其火熱。自年後到現在,第一貴族團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南大陸,帝都與熠日城最甚。說到這份上,他要是還不懂就枉為熠日城主了。
「難道第一貴族團的朋友也到了?」儘管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面子工程還是要做的。
炎烈和耀光一唱一和,把第一貴族團捧得高高的,尤其是身為團長的五十嵐白鬼,備受推崇。兩隻老狐狸大的什麼算盤安然這等人精當然明白,幾乎是在同時,安然和盧胖子就皺起了沒,君淺西也意味深長的看了炎烈老頭一眼。
第一傭兵團團長,果然不簡單。
別的不說,腦子就好使得很。
這麼不遺餘力的吹捧第一貴族團,對於另外兩大老牌傭兵團卻理也不理,炎烈這算盤打得好,表面上看是在討好第一貴族團,實際上是要把這群年輕人推到風口浪尖上。讓第一貴族團頂上來當靶子削掉那些個心有怨氣的老牌傭兵團的實力。
鷸蚌相爭,崩論誰輸誰贏,最後得利的都是漁夫。
相較於安然、盧胖子已經轉起來的陰謀算計,五十嵐白鬼表現得很淡定,他一步一步從自家傭兵團的隊伍裡走出來,傲然的走到兩隻老狐狸跟前,這點誇耀他自然是受得起的。在北大陸的時候,比這更離譜的也不是沒聽過。
當實力強悍到某種程度的時候,陰謀算計什麼的,完全不用看在眼裡。
五十嵐白鬼站在那裡,也不說話,也沒有什麼或熱情或激動或受寵若驚的情緒,他一派淡然,什麼特別的反應也沒有。兩隻老狐狸臉上已經有些掛不住了,聞人浩這才笑呵呵的跟過去道:「耀光叔叔,您也沒看到耗子。」
聞人浩?
耀光嚇了一跳,他與聞人家的關係非同小可,聞人浩他爹也表示了有結親的意思,耀櫟是他家寶貝,賭石天賦卓著,而聞人浩也是聞人家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兩人樣貌都是一等一的好,很般配。年前耀光就派人將自家寶貝送去帝都聞人家,半個月不到耀櫟就回來了,問他在帝都怎麼樣,他就說挺好;問他聞人浩怎麼樣,他皺眉,還是說挺好。耀光無奈了。
自家寶貝,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他就盼著聞人家能來個人說明情況,等來等去什麼音訊也沒有。現在好了,正主撞上門了。耀光顧不得老朋友炎烈,對著聞人浩笑得十分燦爛,「耗子你怎麼也在這裡?」
聞人浩無辜的眨眼,「耀光叔叔不知道麼?我是隨團參加傭兵爭霸賽來的。」
耀光也沒看到聞人浩是從哪個旮旯裡冒出來的,隨團隨團,他能想到的唯一一個就是炙焰團,聞人家同炙焰團的關係,雖然不如他那麼好,也還是不錯的,至少,南大陸排名前八位的傭兵團,能讓聞人家的崽子混得最舒坦的也就只有炙焰團一個。
有些話不用說得太明白,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嗯哼……
「有耗子在,炙焰團如虎添翼啊,老朋友,恭喜了。」有句話怎麼說的,馬屁拍在馬腿上,指的就是現在這種情況,安然隱匿在人群裡,躲在大後方,笑得很是歡快。
生活,就是一瓢狗血。
耀光,就悲劇了。
寒冰團與炙焰團一貫就不對盤,為什麼?你說為什麼?
在南大陸這麼多傭兵團裡,炙焰團第一,寒冰團第二,平日裡都是你追我趕爭鋒相對,碰一起不干一架就算好的,感情能好麼?
讓炙焰團佔了這麼多年南大陸第一,秦家的能忍下這口氣他就是孫子。
這兩支傭兵團每每相遇,便是天雷勾動地火,不狠狠鬧一場絕對收不了尾,譬如此刻,秦家子弟可沒有安然這麼斯文,他們很不給面子直接爆笑出來。秦泰首當其衝,「耀光老弟,你錯了,聞人家這崽子可不是炎烈老頭手下的,他是第一傭兵團的大將。」
……o(╯□╰)o
「咳咳,」炎烈狠狠地瞪了秦泰一眼,意思很明白:老不死的,讓你多嘴。
秦泰不甘落後,一個回瞪:老東西,整的就是你。
能混到城主這份上,耀光也不是個簡單的。
炎烈與秦泰,或者說炙焰團與寒冰團之間,他分得清楚孰輕孰重。鬧出這個大烏龍,耀光也不見尷尬,他淡定得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當然,第一貴族團也是個好去處,耗子好好幹,前程似錦。」說著他又將目光投降了不遠處與秦家崽子黑臉對黑臉的炎燼,「小燼也是好的,說起來,比大陸第一天才君淺西也不差。」
ORZ,炎烈囧了,炎燼也囧了。
這是運氣太好呢還是運氣太好的還是運氣太好。甭管耀光說什麼,都能讓人鑽空子,這話說得,比大陸第一天才君淺西也不差。
親,你難道不知道君淺西本人就在現場嗎?
「噗哈哈哈哈。」秦泰還知道克制,秦家別的崽子直接捂著肚子直不起腰來。秦嘯天放肆慣了,他爹忙著宅斗也沒教他長輩說話晚輩不能隨便插嘴。他竟然直接用手指著耀光道:「老頭,你他爹真是個極品……」
話沒說完,秦嘯天飛了。
編排熠日城城主的話,也是你一個晚輩,區區地階戰士能夠說的?熠日城位列七大主城之首,耀光是熠日城主,在這片地上,還沒人敢用手這麼指著他說話。從來沒有。
閃電般出手,等秦泰反應過來,人已經飛了。秦嘯天的慘叫聲遠遠地傳來,驚得秦泰當場就要翻臉,「耀光老弟,一年不見,你竟然也學著同晚輩斤斤計較。」
「晚輩?」耀光挑眉,「我城主府可沒這麼不知禮數的晚輩,今個兒老弟我幫你調教了,不用太感激我。」
秦家的就要暴起,秦泰一揮手,壓下去了。他不是不想替自家獸人出頭,在熠日城的地盤上,他沒底氣同耀光抗衡。來參加傭兵爭霸賽的都是寒冰團的主力,看起來雖然不少,與城防軍相比,差得太遠了。大規模的鬥毆事件不是區區個人之力能夠改變的,熠日城有絕對的兵力,絕對的物資,莫說教訓,就算他將秦嘯天打死打殘了,秦泰也沒辦法。秦泰咬著牙道:「他爹把他慣壞了,難為耀光老弟幫忙教導。」
很好,識時務,耀光滿地的點頭。
這事本來就算了了,如果秦嘯天聰明的話,他應該閉上嘴,乖乖去後面縮著。
所有人都低估了他的腦殘程度。在耀光的全力一擊下,秦嘯天吐了好幾口血,聽到他爸這麼說險些一口氣提不上來,「阿爸我沒錯炎燼這傢伙,憑什麼同第一天才君淺西相提並論。君淺西是獵殺者公會唯一的金牌獵殺者,他是嗎?」。
這話要怎麼回答?
原本心疼自家獸人的秦泰也鬱悶了。
平時咋沒發現,他家老大也是個蠢的,說話不經過大腦,又沒個輕重,在別人的地盤上,明明就已經吃了虧,他還犯2,不是找死是什麼?
誰不知道炎烈老頭同熠日城主是老交情。
這不是送上門去找打麼。
「你閉嘴。」秦泰怒道。
秦嘯天雙眼瞪得溜圓,各種不敢置信。「阿爸,你吼我我說的明明就是實話,你竟然為了炎燼這蠢貨吼我。」
炎燼這蠢貨……炎燼這蠢貨……炎燼這蠢貨無限循環。
「操了姓秦的,老子是比不過君淺西閣下,那也比你這慫貨強佔了秦三少的資源才混到個地階高級,就你這樣,還是秦家老大。哼哼,我真擔心你老子百年之後閉不上眼。」
毒太毒了。
安然沒想到啊,炎燼也有口齒這樣伶俐的一面。
這絕對不是炎燼太給力,只能說秦嘯天太不給力。
這事最終還是善了了,南北傭兵爭霸賽近在眼前,南北兩大陸還沒幹起來,南大陸第一第二就先內訌,這算什麼事?這一場衝突裡,耀光和炎烈絕對佔了上風,他們雖然不待見秦家的,也不願意見到寒冰團好,這個當口,保存實力才是王道。
再說了,寒冰團雖然拼不過炙焰團,在分擔北大陸衝擊這方面,他們還是做得不錯的。
尤其秦家的都很會拉仇恨,以至於這支南大陸排名第二的傭兵團甚至超過了排名第一的炙焰團成為北大陸二十支傭兵團齊力圍攻的對象。
在後勤總管安然的示意下,君淺西趕著三方僵持的時候登場了。
他四兩撥千斤的說了幾句,首先對推崇他的秦嘯天表示了感謝,其次對炎烈表示了勢均力敵惺惺相惜之意,君淺西是最會做人的,他長得極平凡普通,雖然氣場強大,各種陽光聖潔,卻不容易拉到仇恨,見過他的人,無論男女,就沒有一個說不好的。
有人寫了好幾卷羊皮紙的讚美詞獻給他。
只是簡單的幾句話,他就化解了三方矛盾。
耀光看看聞人浩,又看看君淺西,意味深長的笑了。
在城防兵的指引下,四支傭兵團朝野外戰鬥場的方向行去,那地方是沒變的,安然等人是頭一次來,另外三隻傭兵團已經來過無數次了。耀光作為熠日城主,面子工程還是要做的,他同城防兵一起在最前方帶隊。還是來時那樣的排序,炙焰團緊隨其後,再往後是寒冰團、紫荊花軍團,作為新興潛力股,第一貴族團最末。
紮營的地方就是一處露天營地,熠日城是平原上的明珠,整個坐落在平原的河谷處。至於南北爭霸賽的場地選在熠日城東郊,很大的一片,40支傭兵團圍著比賽場地紮營。並沒有什麼具體的劃分方案,先到的先挑。
距離南北傭兵爭霸賽還有一周的時間,這時候,已經有一半的傭兵團到了,這些傭兵團多半來自北大陸,因著距離遠,北大陸20支傭兵團總要提前很久出發。先前耀光說炎烈今年晚了,這話只是相對於前幾年說的,炎烈同耀光的關係不錯,之前每一年他都會提前一陣子過來,有城主大人招待,吃住不愁。
雖然已經盡力避免,挑地盤的時候又起了衝突。
炙焰團強勢佔據了安然他們左手邊的營地,至於右手邊,寒冰團與紫荊花軍團誰都不讓。
不要誤會,讓他們搶得這樣厲害,並不是因為同第一貴族團關係多好,三支傭兵團打的事一個算盤,他們看重的是安然親自調教出來的廚子。三天來,四大團同行,每到紮營休息的時候,其餘三大團總能或多或少的在第一貴族團這裡撈到點好處。
烤全羊,烤全牛,烤魚,烤各種野味……
菌湯,羊雜湯,鱈魚湯……
這些為數不多的高級貨,普通的團員當然吃不到,三大傭兵團的高層卻已經被養叼了嘴。
兩位團長自持身份尚未說什麼,副團就沒這麼多顧忌了,尤其還有秦大少這個惹事精在,寒冰團同紫荊花軍團爆發了激烈的口角爭執,論實力,秦家的壓人一頭,論腹黑無下限的程度,他們遠遠趕不上紫荊花軍團的那些。秦家最擅長的是耍渾、賴賬、不要臉。至於陰人的手段,他們還有得學。
前方已經放出了煙霧彈,閻羅拿著紫荊花軍團的旗幟標桿找準位置就插了下去,又有兩個崽子將簡易搭棚撐了起來。
等秦家的發現不對勁,他們已經佔領完畢,沒得吵了。
秦家的憋屈的選擇了紫荊花軍團另一側的地盤,你問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在剩下所有空著的營地裡,這裡離第一貴族團最近從前選地盤還要瞅瞅局勢,一切為了爭勝,這回不同了,傭兵爭霸賽年年有不稀奇,第一貴族團偶爾出讓的食物才是緊俏貨。自家傭兵團的實力就在那兒,陰謀陽謀玩遍了也沒可能奪冠。
既然這樣,還不如抱緊第一貴族團的大腿。
混吃混喝,最好能找機會挖走他們的廚子。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安然全不知道,吩咐下去就地紮營以後,安然就爬上了便行器,安祈和秦慕言自覺替他把門。外間三日,聞人樂已經在空間裡帶了近三個月,這三個月裡他實現了安然預定的所有目標,並且還有特別貢獻。
小輪手槍這樣的輕武器已經被選擇性淘汰了,半自動衝鋒鎗也不方便,聞人樂一開始就把目光放在了小輪手槍上。他在藥山腳下建立了一個科研基地,空間裡物資充足,這基地比帝都草泥馬傭兵團駐地那個還要精密龐大。
安然進去之後的落腳處是在茅屋前的空地,開始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同,空間裡那麼大,安然扭著頭轉了一圈,連聞人樂的影子都沒看到,無奈之下,只能用精神力查探。找了一圈才在藥山腳下發現了屬於獸人戰士的能量波動。藥山距離茅屋挺遠,不用空間特技瞬移的話,只用走,一時半會兒是到不了的。
瞬移到聞人樂跟前,安然一臉諂媚道:「樂樂,怎麼樣了?」
一個人待在空間裡三個月,雖然安然不時地會用精神力為他烹飪一些熟食放在茅屋裡,沒人說話沒人交流的日子還是不好過的,索性聞人樂從來都是被忽視的那個,還在聞人家的時候就各種沒存在感,總是一個人關在院子裡搗鼓些神神叨叨的東西。
三個月沒見到安然等人,開始的時候他還有些不習慣,後來感受到空間的妙處,聞人樂一頭扎進研究了,把從前沒時間沒條件完成的實驗都挨個試了一遍,這才想起安然的囑托。
第一,批量生產槍支彈藥;
第二,研究帶喊話功能的團徽。
槍支彈藥沒問題,他在第一個月就完成了預定目標,總共生產了50支衝鋒鎗,子彈更是堆得跟小山一樣高。至於團徽,團內喊話這個技術他已經攻破了,這一部分也已經做出來,問題就出在團徽的形狀上。
安然的確給他畫了Q版羊駝。
唔,安然忘記了,研究表明,在科研方面天賦強大的人,在別的方面總會有點缺陷,聞人樂看起來一切正常,安然也就忘記了這一點,這一次的團徽設計,他徹底暴露了。
要是技術上的問題,再刁鑽也好,聞人樂看著草圖上的Q版羊駝,深深地無奈了。他浪費了無數材料,嘗試了無數遍,可是誰能告訴他,地上那堆四不像的玩意兒到底是什麼?
問題已經暴露了,安然遲早要知道。
聞人樂先讓安然驗收了槍支彈藥,然後改良版的能夠團內喊話的微型通訊器展示給安然看了,最後,他表示自己遇上了非技術性難題。聞人樂說得很鄭重,彷彿真的遇到了多大的問題。他這樣的反應讓安然也跟著緊張起來。
「唔,樂樂,你有話就直說。」
「這個……」
安然挑眉。
「這個……」
再挑眉。
聞人樂豁出去伸手往不遠處那堆被安然認為是廢鐵的玩意兒上一指。那個,你讓我做的那個團徽,有困難。安然並沒有蹲下去仔細查看,他還不是很明白聞人樂的意思,「剛不是已經試過了,沒問題啊,很好用。」
(#‵′)凸,聞人樂眼都瞪圓了,「都說了不是技術性問題,你是故意的嗎?涮我。」
呃……安然這才蹲下身撿起地上那堆廢掉的大小差不多的鐵塊仔細看了看。「噗」然後某只不厚道的笑噴了,「樂樂,你真是個極品。」
安然並沒有笑多久,眼瞧著聞人樂就要惱羞成怒,他深呼吸幾口,收斂了笑意。
「這個我來做,很簡單。」安然說簡單,聞人樂還不相信,丫是故意的吧。身為獸人大陸最傑出的鬼才發明家,他聞人樂都無法解決的問題,安然竟然說輕鬆。聞人樂承認,他在做飯等等方面趕不上安然,可在自己的專業領域,他是絕對自信的。
「哼哼,你試試就知道。」
試?當然要試。
安然笑瞇瞇的從那堆廢鐵裡撿起一塊,雙手合十,將鐵塊包在手心裡,然後閉上眼。聞人樂只看到安然做了這些動作,他閉眼閉了約摸半分鐘,然後睜開眼說了句「好了。」
就這樣?好了?「頭,我真的很想相信你,可是,我說服不了我自己。這這這……你也太忽悠人了。」為了表明這個笑話很好笑,聞人樂還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從頭到尾,安然就認真的看著他,很認真,一點沒笑。
「呃……難不成,你是認真的?」
點點頭,「當然是認真的,你自己看。」
聞人樂從來沒有這麼失態過,看到安然解出的極品翡翠時沒有,吃到美味到足以令他咬掉舌頭的肉肉時沒有,聽安然提出各種科研構想的時候也沒有。
只有這一次。
他實實在在嚇到了。
「安安安……頭,這……」聞人樂不知道應該如何表達他內心的訝異與困惑。安然將手心裡拋光打磨得閃閃發亮的Q版羊駝抵到聞人樂手裡,聳聳肩,無辜的道:「不要看我,這不是我的功勞,是獸神阿瑟斯借我的神奇之力。」
這種只有神棍才說得出口的話有人會相信嗎?
別人信不信安然不知道,他只知道聞人樂信了。
兩個傢伙合作,很快將改裝後的微型通訊器安到了Q版羊駝的團徽之上,八卦空間可以量產完全知道每一步操作工藝的任何物品。這裡的完全知道包括了物品的所有型號,不要問他為毛不讓空間自動生產衝鋒鎗,不是安然不想,是客觀條件限制了不能。
衝鋒鎗不能,羊駝就可以?
當然可以,只是將貼片搗鼓成Q版羊駝的形狀而已,上個色,拋個光。與衝鋒鎗相比,這個完全沒有任何的技術含量。
安然將聞人樂從空間裡帶出去,同時還拿了二十人份的槍支彈藥出去。出去之後,安然直接將團徽交給了盧胖子,讓他一一發放下去,並讓聞人樂親自演示了使用方法。
「其實就是個簡易通訊器,只不過少了撥號的功能,按下紅鍵說話佩戴團徽的每一個團員都能聽到,方便做任務以及緊急援救。」
槍支彈藥則是由聞人樂主管的,他親自發放,並且統一傳授使用方法。
安然笑瞇瞇地看著團員們將團徽戴在身上,然後按著紅鍵胡亂說話。等他們鬧得差不多了,安然才喊話道:「以後這個微型通訊器就是咱的傭兵頻道,沒什麼重要的事不要全團喊話,有情況及時上報,喊話之前記得加一句——某某請注意,某某請注意。」
第一貴族團的異動,炙焰團與紫荊花軍團都注意到了。當然也只是注意到而已,他們壓根沒想到聞人樂已經搗鼓出了這樣先進的設備。獸人大陸長於修煉,重在鍛煉自身,在借助工具方面顯得尤其貧乏。科技極度落後。
除了從上位面流下來的一些煉器師的作品以外,華國軍隊、黑道以及僱傭兵常用的各類槍支、坦克、戰鬥機、潛水艇等等,獸人大陸都沒有。
整個大陸,萬年來也只出現了聞人樂這麼一個沒被鎮壓的奇葩。通訊器早已經發明出來了,怎麼就每人想著改良呢?大陸原有的通訊器就像是華國的手機,而聞人樂改良之後的微型通訊器就像是對講機。在傭兵團這樣的地方,對講機明顯比手機好用多了吧。
對講機什麼的,兩大團的傭兵不認識。
衝鋒鎗還是有人知道的,年前瑪卡學院那場轟動一時的戰鬥測試,炙焰團和紫荊花軍團都有高層觀看,他們的初衷是得到一手訊息,搶奪人才。
人才什麼的,是有幾個,與聞人兄弟以及安祈相比,就顯得弱了。
他們眼睜睜的看著聞人樂端著衝鋒鎗動也沒動一下就將彭禹豪掃了出去。本來以為要整出一把來不容易,沒想到,這才過了一個月,衝鋒鎗就已經批量現世了。第一貴族團果然大手筆,竟然給團裡的非獸人人手配了一支。
發現這事的兩大團的高層都是一機靈,迅速奔到自家團長大人身旁。
「團長,團長我有要事稟報。」——
157
有要事稟報?爭霸賽還沒開始,能有什麼要事?
紫荊花軍團的大80SS白則挑眉,「寒冰團的兔崽子又鬧上門了?外頭不是挺安靜的麼?」⊙o⊙…
團長咋都是些不靠譜的玩意兒,閻羅只想哭了。
「團長啊啊啊啊,瑪卡學院的戰鬥測試你不是去看了麼?」
白則回味了好半天,點頭說:「是啊。」
「衝鋒鎗記得麼?」閻羅還比了個瞄準射擊的手勢。
衝鋒鎗?「靠,你說衝鋒鎗?聞人家那沒出息的獸人崽子用的那種衝鋒鎗?將彭什麼掃出去的那個?」白則險些就跳起來。好傢伙,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從瑪卡學院的戰鬥測試之後不僅白則,圍觀了那場戰鬥測試的所有獸人非獸人全都惦記著聞人樂的衝鋒鎗。也就只有聞人家的沒眼力,錯把明珠當魚目。
閻羅忙不迭點頭,「就是那個,我們都以為那玩意兒工藝複雜,單支出售可以,以聞人樂的財力和行動力,要達到批量生產根本不可能,也就是因為這個,我們才沒在戰鬥測試之後第一時間找上聞人樂。」閻羅一點點的分析,白則點點頭。
「當然,不僅我們這樣想,南大陸八大傭兵團,個個都這麼想,也就是因為八大傭兵團達成了一種詭異的平衡,加上聞人樂本身出自帝都大貴族聞人家,這才讓他逍遙到現在。」
「這些都沒錯,」白則道,「閻羅你到底想要表達什麼。」
「那個我們心水已久的衝鋒鎗,量產了。」
白則一驚猛的站起身來,「你說什麼?」
「我說聞人樂研發的衝鋒鎗量產了。」 「你確定?」
量產了,這才多久?離瑪卡學院那場戰鬥測試過了將將一個月而已,他們誰都看得出來衝鋒鎗雖然威力大,工藝明顯還不完善,從聞人樂使槍的動作也能看出來,很生疏,那準頭也不是長於射擊的。這一個月,他們忙著傭兵團納新,忙著打探第一貴族團的情況忙著同各大傭兵團交涉,忙著準備三月份的南北大陸傭兵爭霸賽,獨獨忘記了聞人樂的衝鋒鎗。
為什麼?
因為他的研發工藝還不夠純熟,八大團都覺著還不到出手的時候。
因為聞人樂只有一個人,要實現批量生產不容易。
因為他們不相信聞人樂會把這項技術無私的貢獻給第一貴族團,雖然他已經是第一貴族團的技術部部長。人都是自私的,沾染了獸性的獸人戰士尤其是這樣。
所有人都這樣想,所有人都失算了。嘗到苦果的暫時只有紫荊花軍團而已。
「聞人樂公開拍賣了?」
白則想了好一會兒只能想到這樣一種可能,他實在是不相信這玩意兒已經到第一貴族團手裡了。聞人樂是這麼無私的人?看看聞人家對他的態度以及他與聞人浩這對雙胞胎親哥哥之間的相處模式,白則就不相信。
「公開拍賣的話你親自去同他談,我給你絕對的權限,務必要將他出手的那批衝鋒鎗拍回來。」這玩意兒流到敵對的傭兵團手裡,絕對是巨大的威脅。
一件武器,只要拿到手,獸人非獸人都能發揮同樣的威力。或許武器本身的威力只等同於一個地階高級獸人戰士,你不要忘了,一個地階高級戰士需要吸收多少翡翠能量需要修練多久,秦慕言他大哥秦嘯天,天賦也不錯佔著寒冰團最好的資源,也才將將突破了地階高級而已。
只要有足夠的子彈,一個非獸人端著衝鋒鎗也能同秦嘯天抗衡。想想這種可能就讓人不寒而慄。瑪卡學院的戰鬥測試之後,有一句話一度在非獸人圈裡很流行——給我們十隻衝鋒鎗,天階戰士算個鳥。
那時候,獸人崽子還可以挑釁說:「衝鋒鎗是你想要就能要的嗎?」誰也沒想到,一個月之後,這話就應驗了,在新崛起的南大陸第一貴族團身上。
閻羅無限怨念的看著自家BOSS「白則老大,你要再這樣犯傻就算你是團長我也要向你挑戰!聞人樂是第一貴族團的人,以五十嵐白鬼的手段,能讓這批衝鋒鎗流出去?南大陸八大傭兵團,又有誰敢從五十嵐白鬼手裡搶東西?」不能,沒有。
答案太確定了。
「你的意思是?」白則眉頭整個蹙起來,語氣飄忽,不太確定。閻羅點頭,「那批貨整個被第一貴族團吃下去了。」
「多少?」 閻羅仲出兩個指頭比了比,「至少這個數。」
舊,兩支也算批量生產麼?——閻羅看懂了自家團長的意思,「誰告訴你是兩隻,團長你傻了嗎?除去主力團那位神秘的總管,第一貴族團一共有二十個非獸人,我們剛才發現,這二十個非獸人已經人手一把衝鋒鎗了。」說著,他頓了頓,「這還只是我們看到的,誰知道還有沒有額外儲備。」
紫荊花軍團的營地裡,氛圍空前凝重。他們原本的設想是,第一貴族團作為一隻新興的傭兵團,就算人力物力財力再雄厚,也比不過大陸老牌傭兵團,南北傭兵爭霸賽不算什麼榧.們只是藉機露個臉,這樣一個傭兵團想要在南大陸站穩腳跟只有兩種途徑:第一,得到有實力的老牌傭兵團支持; 第二,平衡勢力,在八大團的夾縫中生存。這兩種途徑,第二種太難,從目前看來第一貴族團就是一塊碩大的肥肉,有五十嵐白鬼坐鎮也只能暫時壓制某些團的野心,壓制不等於消滅,在條件允許的時候,總會反彈的。
就算沒有條件,他們也能創造條件不是?五十嵐白鬼再牛逼,那也只有一個人一個人能做什麼?一個人的力量實在是太微弱了。頂上那三大團隨便哪一隻用車輪戰也能把他耗死了。再說第一貴族團的崽子也不是甘於平凡之輩,讓這只半數以上都是由貴族子弟組成的傭兵團忍氣吞聲於夾縫中求生存?你再開玩笑吧。劃掉第二點,五十嵐白鬼就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那就是尋找強力盟友,就目前的局勢看來寒冰團不可能,炙焰團、紫荊花軍團、鐵血團、神諭團等等,都有意向。尤其是紫荊花軍團,團長白則在吃到第一貴族團出產的烤肉之後,結盟的意思就放出來了。
什麼都可以談,只有一點,必須同他們分享肉肉。這事是閻羅出的面他們都以為,第一貴族團總會低頭,畢竟他們提的條件實在不高。沒想到,還沒等到他們低頭,衝鋒鎗都配上了。一咬衝鋒鎗.一個地階高級獸人戰士從威力上講的卻是這樣,可不要忘了,槍支這玩意兒,比起獸人戰士到處亂拍的爪子還有一個優勢你若是瞄的准,致命攻擊不是夢。
獸人戰士怎麼了?你牛逼,你犀利。往你太陽穴上崩一槍你要還能活下來,都不用信春哥直接改信你了。還有一點長期戰鬥之下,獸人戰士是會疲勞的,而衝鋒鎗,不只要有子彈,誰都能使,沒有任何條件限制。
「頭,團長,現在怎麼辦?」閻羅焦躁的等著白則拿主意。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人家連非獸人都武裝好了,所有的非獸人全部配備了衝鋒鎗,那威力二十個人站一排端著亂射也能把你完成馬蜂窩。「只可交好,不可力敵。」
白則是聰明的,紫荊花軍團與第一貴族團能拿主意的幾位在立場上並沒有什麼衝突,不僅沒衝突,這幾天以來,他們處得還相當不錯比起人品有問題的寒冰團以及受炎燼牽連的炙焰團,紫荊花軍團的待遇已經是極好了。
寒冰團自聿休送過一隻烤全羊過去,就極少能從安然這裡弄到東西,有也是吃剩下的殘次品,至於炙焰團,有是有,份量也沒有紫荊花軍團多。安然是個極為護短,並且主觀意識很強的人。他認定的事,甭管別人怎麼勸,不撞南牆不回頭。
紫荊花軍團長白則與閻羅緊急商議的時候,炙焰團也得到了消息。
畢竟是在荒郊野外的,這樣大的動作,怎麼也瞞不住,瑪卡學院戰鬥測試那日,炙焰團自恃身份,去的人數雖然不多,也還是有那麼幾個。盧胖子抱了那麼多衝鋒鎗從主力團專屬便行器上下來,炙焰團的傭兵們又不是瞎子,有識貨的立刻就向團長炎烈稟報了這件事情。
作為南大陸第一傭兵團,炙焰團團長炎烈思考問題的方式與白則當然不同。事實上,與他更為相似的是寒冰團那老傢伙。這回可不就湊一起了麼?
炙焰團、寒冰團與紫荊花軍團幾乎是同時得到了這個消息,不要問為什麼,只是在嘗過第一貴族團出產的美味之後,三大團的團長大人無恥的派人盯梢了。面子算什麼?傭兵團的戰士這麼拚命不就是混口飯吃麼?
還沒穿越的時候,安然在X點中文網看過一部小說,00XX什麼的都記不得了,只記得寫那文的某大神掛在文案上的那句話——千萬年來,擁有吃肉的自由和自由吃肉的能力,就是我們這些萬物之靈奮鬥的目標。
這話很經典,尤其放在獸人大陸就更經典了。
對獸人崽子而言,可不是一切為了肉麼!
被派出來盯梢的獸人崽子很敬業,雖然這一次的異動與吃肉並沒有多大關係,他們還是上報了。
消息傳上去,上頭自然要派人解決。在這種時候被派出來的都是在團裡有地位的,出來一看,不得了了。尼瑪那不是衝鋒鎗麼?
衝鋒鎗……衝鋒鎗……
第一貴族團有大批衝鋒鎗的消息瞬間就傳到了三大團每個崽子耳朵裡。隨團出征傭兵爭霸賽的幾乎都是傭兵團裡的精英,唔,只有極少數的後勤服務人員。兩位大團長帶著人火急火燎的往第一貴族團的營地裡趕,寒冰團的先行動,炙焰團慢半拍,算上距離,兩大團在第一貴族團的營地前相遇了。
因為炎烈與耀光的私交,傭兵爭霸賽還沒開始寒冰團就落了下風。尤其秦嘯天被拍飛那一下,就像是狠狠一個巴掌甩在了寒冰團眾人的臉上。在南大陸傭兵界,秦泰也算個有頭有臉的,這口氣忍是忍下了心裡總還是惦記著這事,想把場子找回來。
「炎烈老哥,人生何處不相逢啊!第一貴族團的營地門口也能看到你的身影,怎麼,炙焰團已經成了第一貴族團養的狗了麼?」炎烈與秦泰也算老交情了,雖然這個交情並不怎麼好,兩相互挺瞭解卻是真的。秦泰一開口炎烈就知道他心裡那胼小九九,擺足了第一傭兵團團長的氣度,壓根不與之一般見識。
兩隻老狐狸段數高,跟在他們屁股後頭的小狐狸修為就有點不夠。
炎燼第一個怒了,「寒冰團長是在挑釁我們炙焰團麼?」他這一嗓子吼得挺大聲,卻沒站出來,炎燼他爹曾經就群架、口水戰等等大型衝突爆發後的走位問題仔細給自家獸人崽子講過,譬如此刻面對秦泰這個南大陸傭兵界聲名赫赫的團長級人物,有阿爸壓場的情況下,吼吼是可以的吼之前一定要躲好了,萬不能發生秦嘯天那樣的悲劇。
他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炎燼自問沒勇氣在眾目睽睽之下學秦嘯天飛一次。
「挑釁?這難道不是事實?什麼第一傭兵團,還不是別人家的看門口,以為扒著貴族團能跟著喝肉湯,也不怕毒死你!」
還能說什麼?齷齪的人腦子裡的想法也都是齷齪的!
「好了傷疤忘了疼,秦家的狗崽子,你還想再飛一次?」炎燼還沒開口,炎烈就冷臉看著秦嘯天道。
這場衝突,安然看在眼裡不僅安然,兩大傭兵團的戰士還沒走過來就已經被第一貴族團負責巡邏的獸人戰士發現了,團徽第一次派上了用場。那傢伙按下紅鍵喊話之前還是很激動的,對於這個新裝備的作用,他們偉大的總管大人已經說了。同時,總管大人還說沒事不要在傭兵頻道隨便說話。
沒事不讓說有事還不讓說麼?
「呼叫總管,呼叫總管!」
這聲音,就跟打了雞血一樣,安然抖了抖,言簡意賅道:「說!」
「總管大人,寒冰團團長秦泰與炙焰團團長炎烈都帶人朝我們營地過來了。人數眾多,據目測都是兩大團高層,請指示。」為毛,明明應該恐慌應該顫抖應該彷徨無助的時刻,這傢伙的聲調卻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
這是不正常的吧?是吧?
安然還沒說話,傭兵頻道就響起了幾個不和諧的聲音。
「又是哪個狗腿子扇了什麼風把他們招過來?」
「瞧小爺好欺負是吧?不打得他腦袋開花他丫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這話是顧包子說的,他壓抑得太久了,這回終於被兩大團點燃了炮仗。顧包子的實力,安然絕對相信,獅王泰瑞的正牌傳人,妖獸冥火的契約者。上次分開的時候,顧包子就已經穩定在地階初級準備衝擊中級了,很久沒見他動手,安然還不知道他又混到了什麼段數。
在顧炎得到獅王傳承之後,安然曾經問過秦慕言,為什麼他的戰士等級沒有暴漲?秦慕言說,那是因為泰瑞的傳承之力被整個封存在顧炎的體內,並不會一次性釋放出來,而是細水長流,一點點的被顧炎的身體吸收。
這是一種最安全最和緩的方式,對顧炎本身也最為有利。戰士等級一次拔高太多,心境會跟不上,沒有足夠的心境匹配戰士等級,走火入魔是遲早的事。距離顧炎拿到獅王傳承已經一個半月有餘了,以顧炎的天賦,加上熔煉了異火之後更為變態的修煉速度,他必然已經再次突破了。
「既然這樣,那就全看你了。」
「安安安安然,你說什麼?」聞人浩直接在傭兵頻道裡吼起來。擦,他才是外交部長有木有?憑什麼就讓顧炎那二貨安排了,並且安然還同意讓顧炎親自處理。聞人浩只覺得眼前一黑,顧炎那德行,整個帝都誰不知道?讓他來處理他以後恐怕就不用同這兩支傭兵團來往了。
雖然在帝都那片地方,聞人浩同顧炎都是闖禍的祖宗,一路貨色。在聞人浩心裡,他還是有理智的顧炎這傢伙才是徹底的瘋狂。
「這不好吧?」
「耗子你也想上?」
想你大爺!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鬼才想上。「其實,」盧胖子遲疑了片刻,語氣輕緩的說,「在我看來,兩大傭兵團更有可能是來找我們談合作。」
「合作?」安然嘿嘿一笑這兩隻傭兵團是被他們剛才發放下去的衝鋒鎗引過來的,這一點,安然當然知道,那又怎麼樣?「甭管是合作還是直接掠奪,結果是一定的,我們草泥馬傭兵團,拒絕出讓。我只要這一個結果,過程你們隨意。雖然還沒正式訓練基本操作已經教給大家了,正好,咱團獨有的非獸人神槍隊也牽出去試試威力。」
「人就交給耗子你了好好使用,要知道,軟蛋子一輩子只能受人欺負,獸人崽子該硬的時候就要硬起來!」
操了!這話說的。
預備團的非獸人都硬氣了,敢拿著衝鋒鎗同南大陸最頂上的兩大傭兵團叫囂,他聞人浩,堂堂獸人戰士,也算是帝都小霸王一枚,他怕個鳥!顧包子前面衝鋒,聞人浩率神槍隊後面攔截第一貴族團與兩隻老牌勁旅直接對上了。
秦泰和炎烈都沒想到,等他們鬥完了走到第一貴族團的營地前,迎接他們的是妖獸冥火的一排火焰彈。
「哪個兔崽子偷襲大爺我!給老子滾出來!」一肚子火還沒消下去,又被點燃了,秦嘯天那個怒,為什麼所有人都避過去了只有他被燒了個正著。血蓮焰心是那麼容易撲滅的嗎?嗯雖然只是打擦邊球沾上了一點,秦嘯天還是悲劇了。
好端端一個地階高級獸人戰士,寒冰團的皇太子,一天之內接連悲劇兩回,這算個什麼事?秦嘯天這個人,雖然嘴賤人品也不好,被冥火吐出的火焰彈燒中之前,他至少是帥氣的,那死壞死壞的模樣,配上幹練的髮型,各種陽剛各種威猛。雖然換了形象之後他依然陽剛威猛,丟人的不是光頭,是他變成光頭的方式!為毛?這是為毛?炎燼那蠢貨都躲過去了他就生生被燒了個正著。
「我知道了,炎燼你個賤人,你們早勾結好了是吧?這是個圈套!」 圈套你妹啊TUT,秦泰已經想哭了,沒看到守在營地中央的是第一貴族團的崽子麼,你這麼努力點火是想把第一貴族團推到對立面去嗎?秦泰頭一回發現秦嘯天這樣蠢,想起秦慕言的隱忍,厚積薄發,可惜了他是外室所生,否則,第一繼承人的位置怎麼輪得到秦嘯天這蠢貨!很少有人知道,秦泰膝下有三子。老二秦策天與老三秦慕言都比秦嘯天聰明天賦高。
可惜了……
秦泰狠狠地瞪了秦嘯天一眼,朝著火焰彈飛過來的方向拱了拱手,「寒冰團秦泰拜訪第一貴族團五十嵐白鬼閣下!」作為寒冰團的大B0SS,秦泰這話說得已經很客氣了。整個第一貴族團裡,也只有五十嵐白鬼受得住這樣的禮。鴻蒙期戰士,非同小可。
先前忙著躲避火焰彈了,他們都沒注意來源。這會兒冷靜下來,所有人都是齊齊一駭,「嘶……妖獸冥火!」是傳奇大妖獸冥火!雖然團裡沒幾個正緊的大貴族,炙焰團與寒冰團好歹也是南大陸最給力的兩大傭兵團,過來的這些又都是團內高層,自然有些見識。冥火登場一個回合,就被認出來了。認出來又怎麼樣?顧炎一貫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聽到有人叫出聲來,他也不扭捏,大搖大擺的從冥火背後站出來。
「團長忙著,沒工夫見你們!」顧炎壓根就不懂什麼叫客套,直接就駁了秦泰的面子。寒冰團所有人死死地瞪著顧炎,顧炎也不抖,小身板挺直,站得穩穩的,在安然的特別照顧之下又長出肉肉的包子臉上大喇喇的透出一個訊息——滾回去,老子不待見你!能將傭兵團發展成南大陸第一第二,兩位團長必然有過人之處。陰謀算計且不說,耐心也很重要。
顧炎這麼不給面子,秦泰也沒發作,竟然還昧著良心道:「真是可愛,小朋奮,你是誰家的崽子?」如果有人會讀心術,就能知道,秦泰真正想說的是,「哪家的死崽子目無尊卑這麼沒禮貌!」
「滾你丫的小朋友,小爺我是哪家的關你鳥事!」 炙焰團笑了,寒冰團怒了,第一貴族團的神槍手們在顧炎身後不遠處,齊刷刷的站成了一排,端著槍對著寒冰團的戰士們。
聞人浩優哉游哉的盤腿坐在地上,叼了根野草笑瞇瞇道:「朝朝還小,秦團長莫與他計較。」
「朝朝?安朝朝?」 「唷,我們朝朝的大名竟然連秦團長都知道了。」
聞人浩還是那風流樣,「總管說,這死小孩正是叛逆期,見誰都要啃兩口,秦團長莫與他計較。」 像是證實這話的正確性,聞人浩話音剛落,兩枚火焰彈就朝他飛了過去,這可嚇了聞人浩一跳,這傢伙還是這德行,管你是外人還是自己人,一句話沒說好就要動手的。
火焰彈飛過來的時候,聞人浩還叼著小草盤腿坐在地上。意外來得太突然,想要姿態優美的躲過去已經不可能了,什麼風流,什麼優雅,已經顧不得,聞人浩一個打滾,朝旁邊躲了過去。
「你個死崽子,皮癢了嗎?讓你爹出來給你鬆鬆?」聞人浩雖然不是多聰明,比顧包子還是強些的,一下就抓住了重點。各種牛逼各種逆天各種強悍的顧包子萎了。徹底萎了。他爹是誰?帝都傳言說,安朝朝是顧炎與安然生的崽子。安然是誰?
安然是第一貴族團的總管大人。比起秦泰,炎烈要識時務許多。這也是為什麼炙焰團第一,而寒冰團永遠只能屈居第二。聞人浩表面上看是在罵顧包子,實際上什麼意思聰明人都應該懂。你知道他是小孩子,知道他不懂事,知道他處於叛逆期,這樣你還把他派了出來,要表達的意思還不明白麼?再看看端著衝鋒鎗站在後面那齊刷刷的一排。
還真像探子回稟時說的一樣,聞人樂已經實現量產了,他給第一貴族團提供了至少二十支衝鋒鎗。在這樣嚴密的防線之下,要越過火焰彈,突破顧包子,最後衝過槍林彈雨,並且不能上了和氣以達成雙邊和談。這事基本不可能實現。在看到那排衝鋒鎗的時候,炎烈就帶著自己人回去了。
秦泰沒有走,他看到了那個讓整個寒冰團高層為之憤怒的人。
158
秦慕言?「該死的,他怎麼在這裡!」
抓狂的質問聲讓顧炎和聞人浩齊刷刷的回過頭,看清楚是誰之後又「嘁」一聲扭回來。還以為他看到了誰,原來是這傢伙。
還是聞人浩懂些人情世故,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寒冰團眾人炸毛的原因。秦家那點事在帝都已經不算是新聞了,都說秦慕言淨身出戶叛出寒冰團,說得倒是挺逼真的,有腦子的都知道帝都傳言不可信,至少不可全信,聞人浩早就想問真相是什麼,礙於秦慕言與安然之間超出普通人一大截的非比尋常的交情,一直沒說出口。
現在看來,真實度很高啊!
眼珠子一轉,聞人浩笑瞇瞇地說:「秦大少還不知道麼?慕言是我們草泥馬傭兵團的人!」
慕言是我們草泥馬傭兵團的人……
這話拆開,每個字秦家的都懂,合在一起他們就不明白了。草泥馬傭兵團不就是第一貴族團,第一貴族團的納新選拔寒冰團裡有崽子去看了,他們回來之後都說很有新意,沒見過那樣的選拔,當然,除此之外還說了許多讚美的話,什麼參與人數多啊,貴族齊聚星光閃耀啊,就是沒說,那些人之中有個秦慕言!
秦嘯天怒啊,看著他爸一臉憤然道:「阿爸,你看這叛徒!」
秦泰直想一巴掌抽飛秦嘯天,原本想著嫡系這三個崽子,都還是不錯的現在看來,秦策天、秦慕言都好,這老大咋就蠢成這樣。尼瑪上次的懲罰還不夠?他都親自立下誓言保證會補償秦慕言了,秦嘯天的心肺都被狗吃了?還是他就盼著他老子違反誓約被規則處理?
「老大你閉嘴!」
終於,秦嘯天炸毛了,「閉嘴?阿爸你叫我閉嘴?秦慕言那畜生就在那裡,你不抓他回來你還叫我閉嘴?他是故意的,退了我們寒冰團叛出秦家去什麼第一貴族團,他是故意給我們沒臉!」
是,這些秦泰都知道那又怎麼樣?
說到底,秦慕言幹出這樣的事也是家族這些極品逼的,秦泰是個實在的人,家族決定培養秦嘯天作為家主的接班人,他就將一切資源都給秦嘯天優先享用,為了能讓他繼任之後鎮得住場,甚至無限打壓秦策天與秦慕言。
秦慕言倒還好,他是個悶葫蘆性子冷冰冰的,忍了這麼多年才退了傭兵團另投明主,至於老二秦策天每每想到這裡,秦泰都覺得惋惜。再看被家族長老選中的老大,你知道得瑟顯擺,以勢壓人。謀划算計不如秦策天,修為等級不如秦慕言。
秦家不是出不了人才,是留不住人才。秦泰歎息一聲,他只剩下這麼個沒出息的崽子,打他罵他有用麼?或者,將秦慕言哄回來?
想到這種可能性,秦泰眼前一亮。
「老三出去這麼久,也該回來了!」這話已經是給了秦慕言台階下,若他真有回去的心思,秦泰說了這話,他就應該順著竿子往下爬。秦慕言幼年時就被他爹帶回了秦家,在秦家近二十年這還是頭一次,秦泰對他的態度這樣和煦。
說不驚奇是假的,秦慕言皺了皺眉,這麼多年下來,秦泰對他一貫就是那樣的態度,不冷不熱的,吃穿不會短了你,想要翡翠石修煉,秦家子弟不是都有月例麼?等秦嘯天挑完了自然有你的。
秦慕言就是這樣活過來的,他爹死得早,他爸不疼人。可現在,情況明顯不對,秦泰臉上雖然沒什麼特殊的表情,聽他說的這話,秦慕言只覺得他爸是鬼上身了。
不僅秦慕言這麼想,秦嘯天以及站在他們身後的秦家所有人都這麼想。秦泰竟然主動開口讓秦慕言回來,他是想將秦慕言放在哪裡?將秦嘯天置於何地? 「阿爸!你怎麼能讓這個叛徒回來!」
「表老們不會同意的!」
本來,秦泰的意志還不很堅定,只是剛萌生了這個想法,沒想到,這才問了一句,就遇到這樣凶殘的牴觸。人都有反骨,雖然秦泰已經是南大陸第二大傭兵團的團長,他一手建立了寒冰團,他見過許多世面,他是個中年美大叔,那又怎樣?
逆反心理是不受年齡、性別限制的。
譬如此刻,聽著身後一群麻雀嚷嚷,各種質疑他的決定,秦泰不耐煩了。他直接無視了寒冰團那些個所謂高層的意見,負手而立,一臉肅然看著秦慕言。「老三,你的意思?」
還能有什麼意思?扇一巴掌給顆紅棗,秦慕言真那麼賤?你一低頭他就狗一樣的爬回來?
秦慕言是個面癱,他本人並沒有任何表情變化,距離最近的兩枚圍觀群眾首先扛不住了,這德行,這嘴臉,秦家的還真好意思!聞人浩同顧包子明明是性格截然不同的兩個人,此時此刻卻露出了同樣的表情,那就是鄙夷。
是的,鄙夷!
路人甲路人乙的想法,秦泰壓根不在意,他在等秦慕言的回答。南北傭兵爭霸賽這一趟,秦泰算是徹底看清了秦家老大,過去還對他抱有幻想,以為好好培養,總是個好的,誰也不是生來就天才。
現在看來,腦子比什麼都重要,秦嘯天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為了寒冰團不在他百年之後敗掉,秦泰已經開始另謀打算了。雖然,未來他一連串的舉動很有可能會引起家族長老的逆反。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秦家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那些個老傢伙平日裡被捧得太高,已經忘乎所以了,他們只知道自己是家族長老,儼然忘了,沒有寒冰團哪來的南大陸秦家,秦泰對寒冰團擁有的是絕對控制
秦慕言看著秦泰,很久他一直沒說話,也沒露出任何表情。他彷彿是想看清秦泰內心最真實的想法,一對父子就這麼遠遠對望。「阿爸!」嗯噤秦泰姿態擺得高高的就等秦慕言妥協,不曾想,秦慕言招呼他一聲,然後又沒下文了。
操!這算什麼事?
雖然他現在的確起了扶植秦慕言的心思,堂堂寒冰團團長,秦慕言他老子,也不能忍受自己親身的崽子用這樣的姿態對他。明明就應該是上對下長輩對晚輩,秦慕言愣是擺出平輩的姿態來。這算什麼?「怎麼?離家一個月,規矩都忘了?」
規矩?
秦慕言還沒措好辭,營地的大後方過來了幾個人。
五十嵐白鬼為首,主力團的幾隻緊隨其後,吳二狗在臨時搭建的簡易食堂處理食材,聿休被安然分派到了最角落的一個孤零零的帳篷裡,除了他們主力團的崽子們都到齊了。至於預備團,君淺西和顧澧被分配去調教神槍隊。靶場已經建起來了,安然並沒有親自去監督槍支本來就危險,尤其還是衝鋒鎗。
這玩意兒的創意的確是由安然提供給聞人樂的,他也就僅僅是說了這個構想而已,設計圖是聞人樂自己畫的,每一步的操作都全靠他自己,甚至後來的測試以及優化升級。
安然只在電視上見過別人使用槍支,讓他親自上?你也不怕走火!
主力團的這幾隻太猛,衝鋒鎗到他們手上完全沒有價值,既然是預備團的事,就由他們自行解決了。安然與盧胖子兩人開了個簡會商議分分鐘就拍板定了下來。成立神槍隊的通知是盧胖子親自下達的,預備團的兩位團長都表示了大力支持。
打靶練習就這樣如火如荼的展開了。
這些都不是重點,現在的重點是怎樣處理秦慕言的問題,過去安然一直以為,秦慕言與寒冰團與秦家之間只有矛盾,現在看來也不盡然甭管是做戲還是真情流露,秦泰的態度還不錯麼。
「秦團長此言差矣,慕言離開秦家的原因,你我心裡都清楚,甭管怎麼說,他現在也是我第一貴族團的人,要認崽子的話,只要你拿出誠意來,我們也不反對。要從我第一貴族團挖人,那就不好意思了。」五十嵐白鬼什麼時候這麼客氣說過話,他就是個禽獸慣了的人,忽的這樣正緊,不由得讓安然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
陰謀?鴻蒙期戰士VS天階戰士,還需要什麼陰謀?
「白鬼團長!」秦泰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發生了,他是寒冰團團長沒錯,那又怎麼樣,在獸人大陸,身份不打緊,實力才是最重要的,他已經過了盛年,反觀五十嵐白鬼,在地龍的漫長生命裡,他才將將成年而已。
剛成年就已經是鴻蒙中期戰士,還是隱世家族五十嵐家的人,區區一個傭兵團長拿什麼同他比?
五十嵐白鬼點點頭,「秦團長還是這麼精神。」
「閣下,這是我們秦家自己的事,希望閣下不要插手。」哦?曉之以理了。安然笑瞇瞇地看著打太極的兩個人,再看看一臉木然的某位當事人,這場面,怎麼就這樣喜感。
秦慕言本尊還沒說什麼,兩位大團長就耗上了。安然看看五十嵐白鬼,這傢伙從到帝都之後就一直很低調,每天睡覺啊睡覺,吃肉啊吃肉,偶爾讓安然牽出去溜溜用他這個活招牌拉點人氣,極少數時候讓他給幾隻獸人崽子當陪練。總之,這一個月來他很乖很聽話,安然吩咐的他什麼都做,實在是太反常了。
想來是被鹵豬蹄迷了眼,為了堵住一張嘴,五十嵐白鬼什麼都犧牲了。
神龍一族有兩大愛好:
第一,收藏一切金光閃閃的東西。
第二,吃肉。
地龍是神龍旁支,雖然偏得有點遠,第一愛好並沒有得到繼承,第二點卻保留了下來,五十嵐白鬼愛吃肉,所有肉。程度雖然趕不上妖獸罹魘,差得也不遠了。
唔,說起妖獸罹魘安然那只崽子,似乎已經很久沒出現。五十嵐白鬼望天,冬天還沒徹底過去,小傢伙怎麼就到處跑著思春了?
好吧小傢伙的問題有他家主人操心,秦慕言的問題比較重要,作為一個稱職的團長,他應該解決掉團員們的一切後顧之憂,傭兵團已經成立了一個多月,某位只知道掛牌啃肉的團長大人終於走馬上任了。「秦團長這話就不親熱了,怎麼說慕言現在也登記在我們草泥馬傭兵團名下傭兵團之間的人員流動問題,你比我更清楚,已經過了傭兵團納新的時間,想要虎口奪食閣下明年請早。」
虎口奪食!「白鬼團長嚴重了。老三既然自願加入了第一貴族團,我這個阿爸當然要支持,年輕人嘛,出去長長見識也好,受點挫折才知道生活不易。」他看著秦慕言一字一頓道,「出發之前你阿爹還念叨你,怎麼說也是我們秦家的崽子老在外面怎麼行,玩夠了就回來。」
尊老愛幼,兄友弟恭!
這畫面,太和諧太美好了。
若不知道真相,肯定就要被秦泰這顆催淚彈迷惑了,什麼你阿爹還念叨你,什麼總歸是我們秦家的崽子,什麼玩夠了救回來。草泥馬傭兵團眾人目瞪口呆,真心服了,睜眼說瞎話到這樣的程度也就只有秦泰這種活得久的老烏龜能做到,一般人,臉皮真沒這麼厚!
秦泰自己演得歡騰,他壓根沒希望秦慕言回應他,唔,秦慕言這樣的木魚疙瘩什麼是輿論效應他完全就不知道。面癱會煽情嗎?開玩笑。
這一次,秦泰料錯了!他低估了秦慕言,不是別的,他低估了秦慕言對他親爹的敬慕程度。什麼玩笑都可以開,剋扣月例也好,辱罵虐待也罷,甚至小小年紀就把他丟進嘯月大森林一心盼他死在裡面,這些都可以忍。
秦慕言從來就沒把秦泰當成他爸,他只有一個爹,名字叫尤里。秦泰可以對他不好,卻不能那他爹說事。說起來,秦慕言能寄人籬下在秦家這麼久,只因為這是他爹的希望,拼著一死把他送回了秦家,他爹覺得這是為他好。他將自家寶貝送回去的時候絕對沒想到,當家主夫這樣狠毒,秦慕言過得這樣苦。
「我只有一個爹,我爹已經死了。」秦慕言眼神冰冷,他就這樣看著秦泰,沒有躲閃,沒有畏懼,沒有一絲孩子對阿爸應有的態度,彷彿就是看著一個陌生人說著無關緊要的事。 我只有一個爹,我爹已經死了。
秦泰瞪大眼,久久沒反應過來,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想起他和尤里第一次相遇的時候,他就像是潔白的馬蹄花,只是一眼,秦泰就被他迷住了。那是在北大陸,秦泰與寒冰團裡最親近的幾個兄弟一起,他們出了意外,所有兄弟都把命留在了北大陸,護著秦泰一個人活了下來。
就是那時候,秦泰遇上了他生命中的天使。
他是真心愛著尤里的,甜言蜜語,花前月下,他們一起生活了八個月,那是秦泰追憶一生的美好時期。秦泰等來了寒冰團的救援信息,只說讓尤里等他,然後隻身回了南大陸。 秦泰是有伴侶的,遇到尤里的時候,他已經是兩個崽子的阿爸了。
那時候,寒冰團還不是南大陸第二大傭兵團,事業才將將起步,他的非獸人伴侶是一個中等貴族家的非獸人,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寒冰團要發展,要在帝都站穩腳跟,這一切都離不開他那非獸人伴侶。秦泰妥協了,他沒有說出尤里的事,只當是春夢一場,沒想到,尤里卻懷上了崽子。並且在十個月後生下了秦慕言。
秦慕言小的時候,聽得最多的就是阿爹思念阿爸的話。
「阿爸是最英俊最勇敢的獸人戰士。」
「阿爸很愛我們,他一定會回來找我們的。」
「寶寶要乖,乖乖吃肉,快快長大,成為阿爸那樣頂天立地的獸人戰士。」
他爹說過的話太多太多,日復一日的,在漫長的時光裡,有許多秦慕言都忘記了,記得的都是美好的話,在秦慕言心裡他爸就是那樣頂天立地的勇猛的獸人戰士,而那個人,從離開他爹離開北大陸那一刻起,就已經死了。
之後的記憶很模糊只記得他爹帶著他在南大陸帝都住了好一陣子,他們住在平民區,他爹天天抱著他去傭兵工會附近躲著偷看秦泰,又過了一陣他爹彷彿遇到了什麼事,慌忙把他送到了秦家,他記得秦家的當家主夫看到他時候從驚詫道怨毒的眼神。那是他最後一次見到他爹,秦慕言沒哭,也沒鬧,好好在秦家後院活了下來。
開始的時候,嫡系這三隻崽子感情還是不錯的雖然主夫不喜歡他,秦嘯天、秦策天那時候都是純潔的良善的小獸人崽子,秦慕言知道他爹回不來了,他默默地緬懷著過去的日子,在秦家大院努力的生活。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秦嘯天就變了,秦策天對他還是很好,這樣的感情一直持續到秦慕言十五歲那一年,秦家出了件很不得了的事,秦策天這個名字從秦家的族譜裡徹底消失了。
若是他平凡些再平凡些,或許就能好好的活下來,雖然過程可能會很辛苦,熟料世事無常,修煉天賦測試的時候,秦慕言與秦策天都壓過了秦嘯天,這讓他們本來就發酵變質的關係直接降到了最低點。
秦慕言冰冷的,一點波動起伏也沒有的性子大抵就是這樣形成的,早年受得打擊太多,屬於小崽子天真童趣的一面早就消磨殆盡了。他已經很久沒想起這些事現在因為秦泰的一句話,過去的記憶洶湧而來。秦慕言微微垂下頭,微斂的眼中有淡淡的傷感。
我爹已經死了……我爹已經死了……
這句話有多沉重,除了他自己,沒有人知道。
所有人都說他爹是狐媚子,拆散人家庭的說主夫大度,外頭生的賤種竟然也帶回家來。沒有一個人體諒過他爹,秦泰和尤里,從邂逅到熱戀,他從來沒說過自己已經有配偶,他的配偶已經替他生了兩隻包子。
沒有,一次也沒有。
他說得最多的是,「等我,」「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也就他爹這樣純白如紙的人才會相信這樣的鬼話,什麼英勇,什麼頂天立地,都是騙人的謊話,秦泰就是渣。
「老三,你什麼態度,主夫沒有什麼對不起你!」
面癱如秦慕言終於笑了,哈哈大笑。
「秦團長,你說這樣的話不覺得可笑麼?秦家主夫的確沒什麼對不起我,是你對不起我爹。」
「我爹你還記得麼?你們在北大陸蒙特城裡相遇的,他叫尤里,你讓他等你,你說你愛他。」
相識兩個月,安然自詡他是秦慕言最要好的朋友之一,他從未見過秦慕言這樣,瘋狂的,像是要把壓抑在心中的所有情緒都發洩出來。安然第一次注意到秦慕言這個人是在嘯月大森林的夜裡,他一個人靠坐在帳篷邊看天。
那天只有星星三兩顆,沒有月亮。
就是那時候,安然的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不是一見鍾情,只是覺得,他彷彿遇到了一個同他一樣孤寂的人,他心疼。他們一起闖蕩嘯月大森林,認識了越來越多的人,秦慕言也開始會說一點自己的想法,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雖然不明著說出來,卻會不經意的表漏出來讓安然知道。
喜歡玉米,喜歡蔬菜粥,討厭吃肉。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他們的隊伍裡,在無意識中,安然最在意的還是秦慕言,準備食物的時候,他會特意照顧秦慕言的胃口,有什麼寶貝,他也惦記著給秦慕言留上一份。秦慕言看起來冷酷深沉,卻比許多人都要來的簡單實在。
他愛憎分明,喜歡你就掏心掏肺對你好,討厭你就壓根不會放你進眼裡。
秦慕言總是讓安然覺得心疼。總想對他好,卻總不得其法。
除了在獅王墓裡遇險的時候,這還是第一次,秦慕言表現出這樣激烈的情緒。他這樣內斂的人,竟然能當著這麼多人對秦泰說出這樣的話,聽起來像是嘲諷,誰又能知道他心裡的難受。
秦泰是他親爸,被他爹視為英雄的親爸。
他不是什麼英雄,是個趨炎附勢的孬種。
秦泰被噎得說不出話來,這麼多年來,他一直不願去接近秦慕言,誠然與尤里的相遇的確是他年輕時候最純粹美好的一段感情,他寧願永遠緬懷,活在記憶裡,也不遠這段感情成為他成功路上的擋路石。
秦家主夫才是他的選擇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南大陸第二傭兵團。秦泰早已經將關於尤里的記憶封存起來,對於秦慕言,說不上喜歡,也沒什麼不喜歡,一直以來,他只是在做自己應該做的事。
原來竟然是錯的麼?
秦慕言竟然如此恨他。秦泰一時不知道當說什麼。五十嵐白鬼竟然見鬼一樣瞪著秦慕言,「你爹叫尤里?」言語裡各種滿是不敢相信。
反應激烈的不應該是秦泰嗎?或痛哭流涕或惱羞成怒,或沉痛懺悔……圍觀群眾設想了無數種可能,就是沒想到,秦泰還沒什麼過激的反應,五十嵐白鬼就跳腳了。
「你爹是尤里?尤里.富勒姆.阿瑟斯?」
阿瑟斯,這個詞在眾人耳邊轉了一圈。
獸人大陸至高無上的獸神大人不就叫阿瑟斯?他們只知道獸神名為阿瑟斯,卻不知道,這是一個姓氏一個輝煌的家族姓氏。萬年以前,阿瑟斯與五十嵐以及安德烈都是北大陸赫赫有名的隱世家族。
五十嵐白鬼看著秦慕言,秦慕言也看著他。
秦慕言沒想到只是尤里這兩個字,竟然讓五十嵐白鬼猜出這麼多,五十嵐白鬼更是一臉活見鬼的表情,「沒想到,阿瑟斯家族竟然還有後人。」
阿瑟斯家族……
北大陸幾大隱世家族之間是有來往的,這個不為外人道。五十嵐家屬於南北大陸盡人皆知的那種,安德烈家族藏得深些,鮮少有人知道,識相的都不敢惹他們。至於阿瑟斯家族,則是所有隱世家族中在外界活動最少的一個。幾大隱世家族極少有他們的消息,更多人認為阿瑟斯家族已經覆滅。五十嵐白鬼卻知道,阿瑟斯家族還有人活著,尤里.富勒姆.阿瑟斯,阿瑟斯家族第二百七十一代傳人。
沒想到,秦慕言竟然是他的崽子,還是他和秦泰生的崽子。
五十嵐白鬼險些一口氣提不上來秦家主夫這樣的俗人,怎麼同秦慕言他爹相比,憑什麼同秦慕言他爹比?五十嵐白鬼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這話,不僅草泥馬傭兵團的各位,就連寒冰團的也聽到了,他並不是故意要洩秦慕言的底,只是太震撼。
「你說阿瑟斯?獸神阿瑟斯?」秦泰終於跳腳了,不是因為秦慕言提到尤里這個人,而是五十嵐白鬼一不小心捅出了尤里的身份。
獸神阿瑟斯嫡系血脈,阿瑟斯家族的傳人。
就算阿瑟斯家族只剩下一個人,那也要受萬人敬仰,趨之若鶩,獸神家族總是要高人一等的,且說,北大陸阿瑟斯的傳承之地只有他的嫡系血脈才能開啟。阿瑟斯的嫡系血脈,遍觀整個大陸就只剩下一個
秦泰身後那批寒冰團的高層隱約聽懂了,秦嘯天卻還是迷糊的,他不懂阿爸怎麼就變了態度,秦慕言那個野種,憑什麼?他想大聲嘶吼,想一把撕了秦慕言,可他看到了秦泰的表情,如遭雷劈的,不可置信的表情,甚至夾雜了絲絲後悔。他第一次見到秦泰這樣,將要出口的話都被憋了回去。秦嘯天什麼也不敢說。
「你問我是不是?閣下親自勾搭的人怎麼來問我是不是?難不成你連人家姓什麼都不知道?」五十嵐白鬼又不是傻的,能讓秦泰舒坦?你不是想知道麼?就不告訴你,我就吊著你,憋死你丫的。
秦泰不敢逼問五十嵐白鬼,他把目光直接轉到了秦慕言身上,「老三,你說!」 「哼哼,」不待秦慕言回應他,顧包子吭氣了,「你讓他說他就說,他讓你一巴掌拍死秦嘯天你怎麼不去?我聽說秦慕言已經淨身出戶從秦家大宅搬出來了,寒冰團也退了,傭兵工會的資料沒錯的話,秦慕言應該是咱草泥馬傭兵團的人。」
「他是老子生的,一句話不說就想走,他做夢!」
噢噢,惱羞成怒現原形了,這嘴臉真難看。以前不知道自己是當爹的,現在瞅著有便宜占就像抓著人不放了,盧胖子笑得更和藹,他道,「聽說,秦三少淨身出戶這事,秦家各位長老是有決斷的,連族譜都沒上的崽子,走了就走了,少個人野種在眼前晃悠還鬆快些。」 秦泰青筋暴起,眼裡都瞪出血絲來。
「我才是他爸,是他老子。」
「他老子能讓族裡的兔崽子三天兩頭去騷擾他,這樣的阿爸,死了才乾淨!」
「就是就是,」這話簡直說到顧包子心坎上了,盧胖子果然有文化啊,不像他,習慣了一言不合動手,說電話忒沒攻擊力。「死了好,少個人吃飯,多個人保佑。」
寒冰團的大部隊終於走了,秦慕言一句話沒說,他知道五十嵐白鬼的猜想都是對的,在獅王墓的時候就證實了,他是獸神阿瑟斯的嫡系血脈,他爹必然姓阿瑟斯。
尤里.富勒姆.阿瑟斯麼?
秦慕言看著秦泰怨憤的,不甘心的表情,他覺得,他爹似乎從來就沒瞭解過這個人。從未有過。
等到主力團的崽子們回去營地深處,靶場上的非獸人已經練得像模像樣了,預備團的兩位團長正在尋找大總管安然。
君淺西是個矜持的,也不是矜持,他心裡清楚,有些事他不說顧澧也會搶著說,不如直接享受成果。可不是麼,安然還沒走到靶場,顧澧雷達一樣的眼就已經掃瞄到他了,「總管大人啊啊啊啊,我們是不是多生產一些衝鋒鎗,這玩意兒,比獸人的爪子好用多了!」 秦家的問題,唔,暫時解決掉了,爭霸賽的過程可能稍微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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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生產一些槍支? 安然皺了皺眉,「獸人崽子大老爺們還用這玩意兒?」
顧澧不好意思的摸摸頭,瞅著靶場上練得熱火朝天的那群非獸人崽子,道:「這叫什麼來著?衝鋒鎗。總管你看,咱團非獸人都這樣帥氣了,獸人戰士總不能當孬種。」
什麼叫咱團非獸人都這樣帥氣了,獸人戰士總不能當孬種,「配了衝鋒鎗就是神勇,沒配衝鋒鎗就是孬種?」安然看著顧澧以及跟在顧澧身後二團那一群獸人戰士,「獸人戰士同非獸人不一樣,把戰士等級提起來才是真的。」
「練了練了,我們絕對練,爭霸賽的時候保證不給咱團丟人,您看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你妹啊!三句話不離衝鋒鎗,丫是有多眼紅這個?
安然不知道的是,他們在外頭為秦慕言鎮場與寒冰團那些所謂的高層抗衡的時候,靶場上也熱鬧得很。預備團這些非獸人賭石師,有許多親臨現場觀看了這一年瑪卡學院的戰鬥測試,七個年級那麼多人,讓他們深深記住的就只有幾個人,而在這幾個人之中,並列第一的絕對要數聞人家這一對極品兄弟。
聞人浩那一手爐火純青的下毒技術,聞人樂端著衝鋒鎗橫掃四方的霸氣。瑪卡學院裡,比他們高大威猛,牛逼犀利的獸人戰士多的是,圍觀群眾那麼多,為毛就齊刷刷的記住了他們兩個?還不是道具用得好。很久很久以後,當他們徹底名揚獸人大陸,有人問他們,到底是因為什麼成就了這樣輝煌的一生,難得的一貫不對盤的兄弟二人竟然給出了一樣的答案,他們久久的遠望北大陸極北之地。「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因為抱上了一根粗壯的大腿!」
好吧,這是後話安然一行在前面應付秦泰的時候,靶場上預備團的獸人戰士和初出茅廬的非獸人神槍隊也比了一次。雙方各派一人進行友好切磋,沒有上升到大混戰的高度。獸人一方派出的是顧澧,這是多重考慮之後得出的最合適人選,若是派君淺西,保不準就被人抓住話柄說他們欺負殺雞都怕濺血的非獸人。若是派出來的崽子太慫,又怕掃了預備團百多位獸人戰士的臉。
糾結啊糾結商議啊商議。
終於,顧澧被推了出來,顧澧本人當然是不樂意的,雖然沒親眼見識過聞人樂端著衝鋒鎗險些將彭禹豪射成馬蜂窩的直播,熱心人士的插播還是很多的,他對衝鋒鎗的確好奇,卻沒想著自己親自體驗。
比起被別人端著衝鋒鎗掃射,他更希望端著槍的那個是他自己。
想是這樣想在安然一貫推行的民主政策下,獸人、非獸人的代表就這麼愉快的定下來了,與獸人戰士各種推諉截然相反的是二十名非獸人一個個都搶著要上,最後還是抽籤定了人選,前些天因為審問殺戮團的偷襲者一戰成名的二團非獸人賭石師薛如月幸運中標。
從那日展示了自己在刑訊逼供方面的天賦之後,薛如月一直在秘密籌備建立一個刑訊隊,基本構想已經有了,刑具都設計了無數個,只等著找個合適的時機上報給安然。薛如月是個有眼力的,傭兵爭霸賽在即,安然和主力團的幾位整天忙得焦頭爛額的就為了給他們壓下更多的籌碼。
團徽、衝鋒鎗。
能去參加納新選拔被挑中進入第一貴族團的都是有本事的人,這些人之中一半以上家世還很好,就算是這樣,這些日子以來他們在草泥馬傭兵團裡見識到的東西,都是從前從未聽過的。就算團裡有個聞人樂,要研發出這樣的東西,必定也需要耗費不少的時間、心力。
搗鼓出這些玩意兒最重要的只有兩個人,聞人樂和安然。
他們早就在心裡默默地惦記著聞人樂的衝鋒鎗,不等他們開口,人家早就考慮到了,主力團的幾位為了傭兵團的發展付出了多少他們都看在眼裡。尤其是總管大人,衣食住行什麼都管,大事小事都要他來安排。比起獸人崽子在外面衝鋒陷陣,他做的事零散瑣碎,甚至可以說平淡得無聊。
薛如月自問,若不是有五十嵐白鬼這塊吸金石,並且還有外面有錢也吃不到的各種美味,他絕對放不下賭石師尊貴的身份來做這些在外人看來掉價的事。
唔,薛如月那點要人命的愛好,連他家裡也沒幾個人知道,現在竟然因為想要為草泥馬傭兵團做點事這樣的心情,被他自己捅了出來。原本以為要一輩子隱藏的秘密,現在整個傭兵團所有人都知道了,日子不也一樣的過。該吃肉吃肉,該睡覺睡覺。
安然招的就是有特點的人,團裡怪胎那麼多,薛如月已經不出彩了。
總之,薛如月同顧澧愉快的幹了一架,顧家精英團團長,草泥馬傭兵團預備二團團長顧澧閣下在靶場上橫衝直撞想盡辦法也沒靠近到薛如月無米之內。
「子彈不長眼,誤傷就不好了,顧澧閣下多多小心才是。」
不怨顧澧不給力,是衝鋒鎗太給力,雖然薛如月只是個非獸人賭石師,他的身體素質在預備團的非獸人之 是頂好的,運動細胞以及四肢的協調性都很不錯。若是換個人顧澧還有鑽空子的機會,面對薛如月這樣面面俱到心狠手辣的人。完全沒有機會。
安然不知道這茬,這戳事,顧澧本人當然不會拿出來說,他只說大家都是預備團的,獸人非獸人都應該一視同仁,誰說獸人戰士就不需要槍支,有備無患不是?獸人戰士雖然威猛,體力總有用完的時候,衝鋒鎗這玩意兒,只要有子彈,完全不用擔心疲勞度的問題。
那些廢渣戰士,獸形PK不行持槍戰鬥還是沒問題的。
好說歹說,槍支申請要求總算是批下來了,還是君淺西說了句:「既然有意見分歧,那就投票表決吧!我們傭兵團一貫是最民主的。」這些傢伙每次都拿民主說事,民主的真正含義你們到底懂不懂啊?民主民主,你們是民,我是主,你們當然都要聽我的。96T,安然是這麼想的,他不敢說。
整個傭兵團裡除了聞人樂與安然兩個人棄權以外,全員通過。包括主力團的戰士們。安然看到自家哥哥支持全團槍械化的時候,跌爆了眼,他哥不是弟控嗎?不應該無條件支持自家寶貝弟弟?為毛這一回這麼有主見了?
這一次,安祈和安然顯然沒踩在一個步調上。
安祈想著,批量生產這活計,左右也累不到自家寶貝弟弟,既然這樣那就無所謂了。正好,他也對衝鋒鎗很感興趣。
顧澧說:大家都是預備團的,希望能得到同非獸人一樣的待遇。
聞人浩緊接著說:別家都是優先考慮主力團咱不強求與他們一樣,也不能讓主力團比預備團還落後了。
一群獸人戰士就這麼爭了起來,聽得安然各種暴躁。「得得得,不就是衝鋒鎗麼?全都配。」
這個決定幸福了整個傭兵團的人,只犧牲了聞人樂一個。其實也算不上什麼犧牲,自己研發的產品這麼受人喜愛,對於聞人樂而言,更像是一種甜蜜的負擔。不就是衝鋒鎗麼?有安然那個逆天的秘密空間存在,百多隻衝鋒鎗也就是兩三天的事。
既然敲定了這事,安然由得他們繼續在靶場上聯繫自己提著聞人樂回了便行器上,同行的還有哥哥大人,安然並沒有主動要求,某弟控哥哥為了幫寶貝弟弟守住秘密,自願在便行器外面看門。
聞人樂再一次被安然丟進了空間裡,安然安頓好他才想起自己盤算了許久的事作為一個有組織有紀律的正規傭兵團,還有個「第一貴族團」這樣拉風的名字,沒套制服怎麼行?安然絕不承認,他是想在自家傭兵團裡上演一出制服的誘惑。要做衣服,就涉及到另外一個問題——買布。
空間裡的天心紗織蠶的確是在吐絲了,產量還不低,那玩意兒就算紡成絲綢也做不了軍服的布料。軟成那樣的綢緞子,怎麼撐得起冷漠肅殺的軍服?
就在熠日城外不遠,熠日城作為南大陸七大主城的NO.1,布匹這樣的日用品還是能買到的,安然拿上晶卡,挽著哥哥安祈的胳膊高高興興的就要往外走。
還沒走出營地,就被主力團的幾位堵住了路。
咋呼得最厲害的還是聞人浩,這傢伙最喜歡出風頭湊熱鬧,哪裡都少不得他,他們剛從靶場上回來,看預備團的非獸人崽子操練了一回,心裡熱血沸騰得緊,聞人浩說找安然催催,爭取能讓他們在傭兵爭霸賽之前將這玩意兒拿到手,到時候也能在北大陸那些莽漢面前拉風。
十幾幾隻獸人商量這事的時候並沒有避諱五十嵐白鬼,聽到莽漢這個詞,五十嵐白鬼也只是挑了挑眉,北大陸一貫是彪悍的民風,要什麼自己搶,看你不慣就直接動手。許是氣候原因,北大陸盡出性格豪爽的漢子,而南大陸,盡出奸詐小人。
每年的傭兵爭霸賽都會整出點有意思的事。
北大陸的傭兵戰士瞧不起南大陸好山好水嬌養出來的獸人,而南大陸的代表也嫌棄北大陸來的都是茅坑裡又臭又強的石頭,蠢笨得很,不知道拐彎的。
一年一年的,矛盾越來越激化。
兩邊大陸都有個默認的規則,甭管你平時怎麼鬧,一到熠日城傭兵爭霸賽的擂台上,必須同心協力一致對外。傭兵工會的恐怕自己大陸內鬥,活生生讓對方撿了便宜。
五十嵐白鬼是北大陸來的,本來這事不適合對他說,可他是隱世家族的崽子,在北大陸也是枚奇葩,不知是出身太好還是天賦太好,五十嵐白鬼從小就不遭人待見。他走到哪兒就踩人踩到哪兒,人家待見他才怪了,這也是為什麼傭兵工會向草泥馬傭兵團放出爭霸賽的名額五十嵐白鬼沒有拒絕的原因。
你說什麼?都是北大陸的人,鬧成這樣不好。親好不好不是你說了算的。你丫從前約那麼多獸人崽子準備圍毆老子的時候怎麼沒想著大家都是北大陸的人?
於是乎,衝鋒鎗橫掃傭兵爭霸賽的計劃就這麼敲定了。
主力團全員通過。
安然與安祈走到營地口,剛要出去,就被聞人浩叫住了「小然弟弟!」嗓門很大,聲音很敞亮。這麼十來步的 距離,獸人崽子一個發力就能追上他,安然也不能裝沒聽到。歎口氣,若是盧胖子或者別人都好,怎麼叫住他的就是聞人浩這傢伙?
也不是什麼偏見,實在是聞人浩太能起事。明明是雙胞胎兄弟為毛聞人樂就很乖很聽話,甭管吩咐什麼都能快快做好,而聞人浩就跟塊老牛皮一樣,啃也啃不動的。
「小然弟弟!」
安然挽著安祈的胳膊回頭看著他。
「小然弟弟你上哪兒去?」
「上哪兒去還要向你報備麼?」安然反嗆道。
嘿嘿笑了兩聲,聞人浩涎著臉皮道,「我這不是關心你麼,小然弟弟,你說你一個非獸人還是在熠日城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出了意外怎麼辦?」聲情並茂有木這話若不是聞人浩說的,安然肯定就感動了,「耗子,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我哥?」
操……一針見血。
「只是關心而已,關心而已。」聞人浩當然不敢質疑安祈,三年來,他與安祈是一個年級的,從平常練習到每年一次的學院戰鬥測試,他二人打過不下百次,聞人浩從來沒贏過一次難得這一年有秘密武器在手,聞人浩以為他終於能鹹魚翻身將安祈壓下去,沒想到TUT,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聞人浩都有的東西,安祈能沒有麼?腦子沒壞的都應該能想到對待自家哥哥怎麼也要比外人好些的。安祈就不想了,安然他也拼不過。也不是拼不過,看看彭禹豪的下場,聞人浩早就絕了挑戰安然的想法。
這兄弟二人都是生化武器,他們就是為了刺激別人而存在的。
既然是關心,安然也沒再拂他的面子,笑瞇瞇地回應說:「我和哥哥去城裡買點東西。」聞人樂還真沒見安然買過多少東西,彷彿他需要的一切都能在空間戒指裡找到,最開始的時候,看到安然從空間戒指裡拿出各種你想也想不到的東西聞人浩還表示一下驚訝,到現在,甭管安然搗鼓出什麼,聞人浩一點多餘的表情也不會有。
用句現代一點的話說,安然的空間戒指就好像機器貓的魔法口袋。
你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做不到。
「買什麼東西?大家一起去怎麼樣?」
看看聞人浩、顧包子等人雙眼放光的模樣,他能說不好麼? 難得的,這天,主力團全員出動,只為搜刮一些能做軍服的布匹。
熠日城的第三產業不如帝都發達,賣成衣的倒是不少,湊足兩百一十人軍服的布匹,很是費了一番功夫。 好在這天宜出行,宜採買,整個一趟行程都很順利,途中還遇到了幾位帝都認識的熟人,還有一周就是南北傭兵爭霸賽,前來參賽的不少,圍觀群眾也不少。
五十嵐白鬼有擺譜的資格,安然是個非獸人,鮮少有人會上來主動勾搭他,至於其他幾個,都是大家大戶的少爺,脾氣還都不怎麼好,不理人是常有的事。
只有聞人浩,他不僅認識的人多,見著誰都要寒暄兩句,各種明示暗示草泥馬傭兵團的強大,以刺激對方為樂。 原本還算愉快的旅程就這麼被聞人浩毀了,你說你招呼就招呼吧,自己滾一邊說去,完了再回來,他偏不。吹噓完之後還要給人家介紹一下自己團裡的領導。
「麼西麼西,這是我們團長五十嵐白鬼……這是我們統戰部長盧胖子…」艱看著就要說到自己了,安然一個眼刀對著聞人浩就射了過去,正中紅心。
聞人浩噎了一下,這點困難怎麼會打倒他?哼哼,「大陸第一天才君淺西知道不?他還只是我們預備一團的團長。什麼?你問二團團長是誰?這人你也認識,顧家的顧澧。」
布匹是買回去了,熟的不熟的,只要是從帝都來的聞人浩他曾經見過面,都挨個愉快的攀談了一遍。同一個話題重複十遍二十遍是什麼感覺?安然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說,感覺很想死! 這天,聞人浩狠狠地漲了臉他倒是如魚得水,苦了主力團的一干人。
所有人齊刷刷的在心裡發誓,以後就算不出門,也不能同聞人浩話嘮傷不起。 自戀的話嘮更傷不起。安然買了三種顏色的布匹,有配齊了針線,這才回了營地。布匹是裝在空間裡帶回去的,索性主力團的傢伙都知道他有空間戒指眼瞧著小山一樣高的布匹憑空消失也並沒有表示什麼驚奇。
「哥,你幫我守著,我進去一會兒。」安祈看著自家弟弟大張旗鼓的出門賣布匹就知道他肯定又有了什麼想法,不多問什麼,安祈點點頭。
安然關上便行器的門,然後進入空間裡,墨綠、寶藍、白,三種顏色的布匹分開堆放在茅屋前的空地上安然已經盤算好了,他們傭兵團正好可以分成三波:主力團、預備一團、預備二團。 白色的布匹最多,其次是寶藍色墨綠色的最少。
這樣看來,幾乎是沒得選擇的。
主力團用墨綠色,一團白色,二團寶藍色。
這三種顏色對應的正是華國海陸空部隊。安然只是沿用了這三種顏色而已,至於制服的樣板,更類似於機戰動漫裡高級軍官的制服。
若是從前,布匹再好,設計圖再完善,搗鼓出一件這樣的衣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安然底氣這樣足更多的還是依仗空間的存在。
軍服這類,有明白的設計圖,步奏簡單,唯一麻煩的是尺寸以及比例問題,想要純手工縫製一件軍服,難度很大。安然進入空間之後先去看了看研究基地那邊衝鋒鎗製作的進度,聞人樂工作很認真,安然看了好一會兒他也沒發現邊上多了個人。
這樣踏實的作風很得安然喜歡,同樣是兄弟,一個吩咐他做什麼都百分百完成,做得多要求少,另一個完全相反,安然心底本就傾斜的天平經此一事徹底倒向了聞人樂一邊。看完衝鋒鎗的生產進度,安然這才回到茅屋前,對著三堆布匹一步一步的給出指令。
空間不能理解太過複雜的命令,你必須要將所有步奏拆開,一點一點執行。 既然衝鋒鎗先發給了預備團,軍服什麼的,自然就先配給主力團。主力團人數少,操作起來也比較容易。
主力團裡十個崽子,除去他自己,其餘九隻體型都差不多,可以統一模版製作,五十嵐白鬼的那件還特別配了披風,以示團長和團員的區別。
安然折騰了整整一下午,做出了二百一十件軍服。顧包子的衣服是特別製作的,五六歲大的小包子,一身正緊的軍服,安然已經想到他穿上身是什麼模樣,絕對很萌很可愛。 軍服有了,軍靴怎麼能少?
這玩意兒比軍服做起來容易多了,安然將軍服堆在茅屋裡,然後從便行器上下到營地中間的空間裡,再然後,他幹了一件安祈也沒想到的事,明胡還沒到吃飯的時候,安然竟然就這麼大喇喇的從他的秘密空間裡牽了二十頭牛獸出來。
做這些之後,他直接扯著嗓門喊起來「二狗子,出來,宰牛了 二十頭牛。」,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被吳二狗剝皮拆骨各自分好了,安然找人將靶場上的非獸人整個叫了回來,他只拿走了那些用清水初步洗過的牛皮,至於牛肉,全讓負責食堂的非獸人崽子處理掉了。正好團裡的崽子們饞著,上次的烤全牛還沒吃夠。 安然又進空間裡,這一回是帶著牛皮進去的。新鮮的牛皮不能用來做皮靴。
安然將牛皮撲在草地上,讓空間脫水,風乾,前期加工完成之後,這才一點一點摸索出了做鞋的步奏。
只是下達指令,由空間操作,一切就輕鬆很多。
他用樹脂混合粗牛皮做成鞋底,加厚,還用鐵塊包了鞋跟。唔,這個完全是受了電視劇的影響,牛皮踏起來不響,包上鐵塊,不用跺腳,聲音啪啪啪啪的,那叫一個清脆。
等軍服、軍靴都做好了之後,安然又仔細檢查了一遍,自己先換上了一身,這才從空間裡出去。
拉風!帥氣!太忒麼給力了!
他剛從便行器上下去就吸引了所有準備開烤肉派對的獸人非獸人們。這下不得了了。「啊啊啊啊,總管大人好帥!」「總管大人我愛你!」「總管大人,我是XX家族的嫡系長子,家族內定的接班人,總管你選我,當家主夫的位置絕對是你的……」等等等等,諸如此類。
安然反倒嚇了一跳。
「不要吵了,靜靜,靜靜,大家都有!」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就更不得了了,大家都有?
尤其主力團的幾隻,早就猜到了這樣的結果,若不是每個人都有,安然需得著買那麼多布匹麼?他只出去了一趟,就把熠日城各大成衣店預備的布匹全部掏空了。幾年也難得遇到一個這樣的大客戶。
烤肉的幾個非獸人還算淡定,雖然他們也想早點穿上這樣拉風的軍服,畢竟職責在身,幾乎所有的獸人崽子,先是一個勁讚美,等到安然說每個人都有份,他們齊刷刷的就朝安然所在的方位湧了過來。這陣仗,快趕上洪水暴發了。
好在盧胖子反應及時,眼瞧著秩序要亂了,立刻將預備團兩大團長抓出來整隊維持秩序,安然這才鬆了口氣,點點頭道:「一團二團分開,主力團站一邊,別擠到一起,不要急,全都有份。」
二百多號人穿上統一的軍服是什麼感覺?
遊兵散勇瞬間就晉級成為星際精英隊了,安然將軍服軍靴發完,然後宣佈原地解散,各自回去著裝,然後再行集合。預備團的崽子全速奔跑衝回各自的帳篷,至於主力團的傢伙們,則齊刷刷上了便行器。
雖然,換上軍服之後所有人都很帥氣,這裡面有兩位尤其出眾。
其一,五十嵐白鬼。
其二,顧包子。
五十嵐白鬼以披風取勝。至於顧包子,嗯,以體型取勝。
你能想像嗎?一個五六歲的粉嫩包子穿上一身墨綠色的軍服是什麼感覺,萌死個人了。
160
第一貴族團軍服上身集體拉風的時候,聞人樂還在空間裡為團裡叫囂的獸人戰士趕製槍支,他倒不是純手工作業,雖然不像安然,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只需要動動嘴皮子二百多號人的軍服軍靴就做好了。他也不傻,一支一支做下去需要到什麼時候?
聞人樂將機械夢工廠開到了安然的秘密空間裡,外殼什麼的,都是能量石帶動全機械作業,他只需要守在旁邊,做細節上的調整,以及某些機械不能生產的部件,然後將所有的零部件挨個組裝起來。機械化生產說起來容易,實際卻是一項浩大的工程,每一支衝鋒鎗都是聞人樂心血的凝結。
傭兵團裡所有人都在興奮的時候,聞人浩偷偷摸到了安然身邊。
「小然弟弟。」
「嗯?」安然挑眉,這傢伙,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會兒找上門來恐怕又有什麼折騰人的想法。安然這回猜錯了,聞人浩糾結了好半天,也不知道在彆扭什麼,香艷臉蛋上紅艷的嘴唇張啊張,就是沒吐出半個字來。
類似於這樣的反應,聞人浩過去也曾經有一次,安然默默地回想當時的場景,似乎好像大概是因為聞人樂?「耗子你想問樂樂的事?」
「唰」一下,某只獸人戰士臉蛋爆紅,一雙眼瞪得圓溜溜的。
這反應,是惱羞成怒了吧?安然在心裡狂笑,面上還控制著一點不顯露出來,他裝模作樣的嘀咕說:「難不成我猜錯了?」
NO,NO,NO,當然沒錯。
聞人浩扭捏了半天,終於還是咬牙點了頭,「怎麼說也是我們聞人家的,他要是死在外面我回去也不好交代。」他穿著墨綠色的軍服,踩著中長的軍靴,臉蛋整個緋紅,聞人兄弟本就有些男生女相,聞人樂醉心研究,不愛收拾自己,總是一副呆板木訥陰森的模樣,聞人浩就不同了,他脾氣雖然不大好,做事易衝動,在打理自身形象方面卻做得非常到位,甭管在本家還是出門,髮絲都是定好型梳得一絲不苟的,衣服也要用鐵塊抱著棉布熨燙上好幾遍。
這傢伙,平時就很英俊風流,這身軍服穿到他身上就真真是極品小受,艷麗的臉和利落的軍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才是制服的誘惑。
安然雖然不喜歡聞人浩的性子,單這外形還是讓他狠狠地屯了幾下口水。美男當前,也顧不得打趣嘲笑他了,他一雙眼直接釘在了聞人浩身上,看不夠啊,各種看不夠,嘴裡還敘敘念著,「受,真受。」
瘦?聞人浩把安然這幾句聽到耳朵裡,他明明問的是聞人樂的事,怎麼就扯到了胖瘦上?難不成水土不服,幾天待下來安然也傻了麼?
傻?他聰明得很,聞人浩還不知道他已經被安然吃了好些嫩豆腐。
受啊受的,這是調戲紅果果的調戲 。
聞人浩壓根就不知道他自己被調戲了,他還努力地想要跟上安然跳躍的思維,雖然不太明白話題怎麼就忽的從聞人樂跳到了胖瘦上面,他還是應了一聲,「瘦還不好麼?你想長成盧胖子那樣?」
噗。
這不怨聞人浩,這是文化層次上的差異,對於獸人大陸的崽子而言,安然這個位面穿越而來的外星人口,學習的就是異次元文化。聞人浩駁斥安然的時候還挺鄙視的,帥哥和豬哥第一點區別就在體型上,就拿君淺西舉例。整個大陸誰不知道君淺西長了張平凡至極的臉,那張臉上,最大的特色就是沒有特色。
普通,平凡,保準轉頭就忘。
就是這麼一個人,他頂著大陸第一天才的光環,有個大陸第一賭石師老爹,身量挺拔,氣質高潔,在所有非獸人眼裡,他就是金龜婿,比聞人浩這種以外形壓人的傢伙含金量還要高的龜婿。
我們再來合理的假設一下,若是其餘的所有條件都不變,將君淺西的體型同盧胖子換一下,會怎麼樣?
O(╯□╰)o
結果是顯而易見的,且說盧胖子天賦不錯,人很聰明,性格好,體貼人,做什麼事也都面面俱到,雖然不是什麼傳統大貴族出身,盧家也算帝都僅次於第一商行蘇家的大商戶。就是這樣一個獸人戰士,軟件設施樣樣堪比聞人浩,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為毛聞人浩這傢伙聲名遠播享譽帝都,而盧胖子,壓根就沒幾個人知道。
就是體型在作祟啊。
軍服做好之後,所有人都笑了,盧胖子哭了。TUT,換了軍服怎麼樣?他也沒見得多帥氣,不加分不說,同那麼多穿一樣服裝的帥小伙站一起,盧胖子慫了。
血與淚的教訓。
讓你不忌嘴,讓你貪吃,讓你一餐頂兩餐。
悲劇了吧。
聞人浩想起盧胖子換上軍服之後的模樣,整個就控制不住大笑出來,那模樣,太他爹的喜感了,人家穿上都像是星際高級軍官,只有他,就像是為高級軍官燒飯做菜的炊事兵。聞人浩一邊在心裡默默腦補一邊有一眼沒一眼的瞅著不遠處苦著一張臉的盧胖子。團裡的那些死孩子也真真不厚道,知道你拉風,知道你帥氣,你就不能低調點嗎?為毛個個都要到胖哥身邊晃晃。
這是紅果果的挑釁。
盧胖子咬碎了一口銀牙,NND他忍了。
看聞人浩那蔫壞蔫壞的模樣,再看看他那小眼神,安然就知道他在想什麼,說他受,他還當瘦聽了。
「受點好,很好,非常好。」安然笑瞇瞇的點頭。
聞人浩也不想想,從安然嘴裡怎麼能說出誇獎他的話?
「耗子你到底想問什麼?」
「聞人樂他,怎麼又不見了?」
這就是兄弟愛啊安然那個感動,還記得他第一回在七區14棟見到聞人樂的時候,這兩兄弟還苦大仇深互相看不慣。誰要是倒了霉對方還敲鑼打鼓慶祝,這才過了多久,聞人浩竟然會主動關心聞人樂?這樣的舉動,絕對應該支持,安然想了想,說:「樂樂他有點事。」
「有事?什麼事?三天兩頭就玩消失。」
「唔,你要是真這麼想他我也可能幫你傳達傳達,保不準樂樂就放下手裡的工作提前回來了,」說著,他還意味深長的看了聞人浩一眼,「耗子你要知道,樂樂和別人不一樣,他是咱團的技術兵,作為他的親親兄弟你要理解支持。說起來,統計申請發放衝鋒鎗人數的時候,你不是最支持的麼?這會兒拖什麼後腿?」
眨眼,再眨眼。
聞人浩不確定的問:「你說衝鋒鎗?衝鋒鎗是聞人樂那墩子做出來的?」
理所當然的點點頭,「當然了,難不成你還以為是我麼?」聞人浩才想回答說當然了,這玩意兒難道不是只有安然這樣大腦異於常人的才能想出來麼?要是聞人浩有這本事,他還能混到賣身的程度?
安然也不逗他,「我只是提了一點小小的展望而已,衝鋒鎗這玩意兒還真是樂樂自己搗鼓出來的,配給預備團那二十支就是他前幾日趕製出來的。」
前幾日?「上次他不見人的時候?」
點點頭,安然說是。
「他到底到哪裡去了?整個營地都不見人。」
「這個嘛,是軍事秘密。」
安然說得越神秘,聞人浩一顆心就吊得越高,心癢癢的,好奇心怎麼也止不住。他不遠不近的跟著安然,盯了三天梢,還是沒發現有任何的蛛絲馬跡,三日來,安然的生活很規律,每天三頓給主力團的戰士做飯,沒事的時候就去靶場上轉轉,偶爾還拖著顧包子往自家營地外轉兩圈。
為了增加出鏡率,他甚至自掏腰包烤了羊獸牛獸找人給隔壁兩家抬過去,三天來,炙焰團和紫荊花軍團的高層很是飽了口福。安然的說法是促進草泥馬傭兵團與南大陸各大傭兵團之間的和平往來,增進友誼。
長了心眼的都知道,他是帶著顧包子等人溜圈去了。這不是新做了軍服,不帶出去溜溜怎麼能讓別人羨慕嫉妒恨?
這三日,陸陸續續的南北大陸各二十支前來參賽的傭兵團都到期了。北大陸那些傢伙,來的時候雄赳赳氣昂昂,除了強大的武力,他們在其他任何方面都趕不上南大陸。條件惡劣,經濟發展衰微,第三產業落後到連基本生活用品都要靠南大陸進口,也就是因為嚴苛的自然環境,惡劣的天氣環境,才培養出這麼多武力值強大的獸人戰士。
一年一度的南北大陸傭兵爭霸賽就是北大陸各大傭兵團唯一一次炫耀的時候。
這年也是一樣,那些傢伙來的時候底氣是很足的,甭管你第一貴族團在南大陸聲名多響,隔著嘯月大森林這個天然的屏障,北大陸來的傢伙什麼都不知道。前幾年的時候,作為南大陸傭兵團的代表,炙焰團、寒冰團、獅王團等等都會在比賽之前就與北大陸的傢伙發生小範圍的衝突,這一年奇了怪了。
雖然在紮營的時候,南北大陸是分開的,這也困不准存心找茬的獸人戰士。北大陸的傢伙特地繞著圈跑到南大陸傭兵團這邊奚落嘲笑,就等他們繃不住衝出來挑事,如意算盤落空了,沒有,完全沒有。
面對北大陸特派隊的挑釁,就連脾氣最烈底氣最足的炙焰團也沒有任何反應。他們沒找北大陸的麻煩不說,竟然還同自己人鬧起來了。
紮營在炙焰團與紫荊花軍團之間那個門口掛著一面繡著怪物的旗幟的傭兵團在鬧什麼?怎麼大清早就彭彭彭的響。炙焰團同紫荊花軍團又在鬧什麼?你說什麼?他們在籌劃給團員做衣服?還有搶肉?
混蛋沒查清楚就算了,你還敢謊報軍情。
北大陸都沒窮到這份上,南大陸這些土財主怎麼會如此丟人?尤其是在他們以為的北大陸的蠻子面前如此丟人。北大陸各大團派出來打探消息的探子營悲劇了,他們明明就認真蹲點自己聽了,TUT,南大陸那些傢伙明明早就發現他們的存在了,若是從前,肯定直接衝上來幹架,誰知道他們抽什麼風,反應最大的也就皺了皺眉,更多的人看到他們直接當沒看到了。
從南大陸最最頂尖的幾大傭兵團的高層口中,他們聽到的頻率最高的一個詞就是「衣服」和「烤肉」,難道南大陸也遇到了天災?他們已經窮得衣服都買不起吃肉都要每天盤算了嗎?
就在這樣詭異的氛圍裡,三天很快就過了,這天,聞人樂出關。
安然還是如往常一樣,連續追蹤了三天也沒得出什麼結果的聞人浩終於倦怠了,這一天,他給自己放了個假,睡到太陽日上三竿才起來,擦哩個擦,剛起來,就在營地中間啃肉的隊伍裡發現了聞人樂的影子。
這算什麼?安然是故意的嗎?知道他跟在身後蹲點,連續三天沒找過聞人樂,沒去看過一眼,也沒送過一頓飯,聞人浩以為安然在帳篷裡做了手腳,還特地在安然去靶場圍觀非獸人神槍隊射擊訓練的時候偷偷溜進主帳以及便行器裡去看了。沒有什麼都沒有。
聞人浩才將將放棄而已,聞人樂就冒出來了。若是安然沒在其中起什麼作用,聞人浩真心不信。就算知道,又能怎麼樣?聞人樂也不敢把安然怎麼樣,雖然他掛的名是外聯部長,大小也是個官,還是主力團的崽子,他也絲毫沒底氣同安然抗衡。安然能讓團裡的戰士頓頓吃上美味的烤肉燒肉燉肉,你能麼?安然能給團裡的戰士設計這樣英挺帥氣的軍服,你能麼?安然能煉製各種奇奇怪怪整死人的藥丸子,讓你活你就活,讓你死你就死,你能麼?
……
不能,什麼都不能。聞人浩有自知之明,在聞人家,他的確是寶,所有人都吹捧他,話也撿漂亮的說。可在團裡這二百來號人眼裡,他連安然的屁股也比不上。在安然眼裡,聞人浩更是連那個被聞人家所有人視為恥辱的怪胎弟弟也不如。
世道變了,修煉天賦算個鳥,身家背景也都是放屁。南大陸就要掀起社會改革的風潮,甭管你是獸人或者非獸人,天賦不好不要緊,三百六十行,行行出首席。只要你有長處,有特點,還怕沒機會發光?
你問現下南大陸最受人歡迎的職業是什麼?
我可以驕傲的告訴你,是廚子尤其是那些個有思想有道德的全能型廚子,端得衝鋒鎗,拿得烤肉。什麼後勤總管,說白了,安然不就是個廚子麼?第一貴族團發展到現在這規模,五十嵐白鬼的號召力的確是一部分,這一個月來,將這二百餘名傭兵戰士擰成一條繩的卻不是五十嵐白鬼,而是安然於細微處的體貼。
聞人浩心裡彆扭,他不敢找安然鬧,只能衝到聞人樂跟前,瞪著眼吼道:「你這幾天跑到哪裡去了?到處都找不見人?」這才奇了怪了,聞人樂是真沒想到聞人浩還有關心他的時候。眨眨眼,他反問道:「你抽風了?」
「抽你大爺……」聞人浩還想說,就被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安然搶過了話頭,「樂樂啊,你不知道,你哥對你是真好,你去閉關製造衝鋒鎗這幾天,耗子可著急了,天天蹲點守著我,他說他要看到你才能安心。」原諒他,阿門,安然邊瞎說邊在心裡默默地懺悔。
他不是故意說謊話,這兩兄弟之間的相處模式實在是太奇怪了,安然以為,他們需要一點催化劑。聞人浩顯然沒領會到安然的一片心意,他當場就翻了臉,「狗才關心他。」說完轉身就走了。人雖然走了,沒說完的話還是要說的。安然一臉諂媚的彈彈聞人樂新換上的軍服上莫須有的灰,語重心長道:「樂樂,你要理解,你哥他就是這樣,心裡想一套嘴上說一套。」
聞人樂點頭了,他真的點頭了。
他說:「我知道。」
為了表彰聞人樂做出的貢獻,讓所有人學會感恩,發派槍支的工作由聞人樂親自進行,安然給他擺了個椅子,將一百多支槍全都堆放在他身邊,讓後讓團裡的獸人戰士一個個排隊上前去領,預備團的打頭,最後才是主力團的人。
等到所有人都領完了,拿著槍去靶場練習,彭彭彭彭連續不間斷的槍聲響起,關在帳篷裡生悶氣的聞人浩才想起,安然說了,聞人樂是製造衝鋒鎗去了,他這時候出現,可不就是任務完成?
這聲音頻率,絕對不是二十支衝鋒鎗發出來的。
聞人浩終於繃不住了,躲躲藏藏的摸去靶場上一看,不得了,人手一把衝鋒鎗,怒暴怒發槍也沒個人通知他?這算什麼?聞人浩將離他最近的樊藺揪到一邊,怒氣沖沖的質問道:「發槍你們也不叫我還說是好兄弟。」
樊藺壓根不吃這套,眼皮也沒掀一下,淡定的說:「我們的確是好兄弟,發槍的是你親兄弟。」意思很明白,聞人樂那是你親弟弟,他不管你,我們有什麼立場指手畫腳?
聞人樂,聞人樂,又是聞人樂。
聞人浩覺得,他上輩子肯定欠了聞人樂的,怎麼老犯到他手裡?
當然,鬧彆扭是 一回事,衝鋒鎗還是要的,整個傭兵團二百一十個人,連顧包子這樣的外援都拿到了特製迷你槍,他憑什麼不要?聞人浩終於還是拉下臉去主帳的方向找了聞人樂,雖然所有人的槍支已經派發完了,聞人樂並沒有立刻手工,安然已經去靶場監督訓練去了,臨走的時候對聞人樂說,「樂樂,你別急,你哥會來的,他一定會來的。」
第一貴族團的崽子又如火如荼的練習了三天,終於,南北傭兵爭霸賽開始了。
三月二十七,風和日麗。
南北大陸總共四十支傭兵團齊聚一起,裁判席上坐的南北大陸各有一人,南大陸是瑪卡學院的院長老頭,至於北大陸,那可是個熟人,五十嵐白鬼他親阿爺——五十嵐星輝。
兩位重量級的裁判坐上高台,南北傭兵工會都要 組織自己人排隊出來溜溜。這是這一年新加的環節,從前都是開擂台直接上。考慮到圍觀群眾的增加,這樣的比賽,弄得好,直接就能打響自己大陸傭兵團的知名度。
是以,南大陸傭兵工會提出建議的時候,北大陸的也沒反駁。
雙方難得達成了意見一致。
雖然這個第一貴族團才將將成立一個月,他們的行事風格以及犀利手段帝都所有人都是看著的,拼實力的話,南大陸排第一的炙焰團也沒本事同北大陸相比,連續十數年被北大陸三大團壓在後面。安然與彭禹豪的決鬥,以及聞人兄弟在瑪卡學院戰鬥測試上的拉風行為讓傭兵工會萌生了一個新的想法。
或許,修煉等級並不是最重要的。甚至獸人或者非獸人都不重要,要取得勝利有許多種方法,傭兵爭霸賽與瑪卡學院的戰鬥測試不同,戰鬥測試限制聞人樂使用槍支,傭兵爭霸賽不會。
傭兵的信仰是什麼?
拼盡全力也要完成僱主發佈的人物。對於他們而言,只論結果,不論過程。南北大陸所有傭兵團登台亮相的之前,南大陸傭兵工會的負責人親自找到主力團的十個傢伙開了個簡會。大抵是說,不論方法,不論手段,只要能壓過北大陸的傢伙取得最後的勝利,雖然不能直接給他們提升傭兵等級,工會會長可以授予他們特派團的稱號。
這玩意兒就像是古代拿著尚方寶劍出巡的御史大人。
帝都之外,特派團可以全權代表傭兵工會。
安然本來想著,好歹他們團長大人也是北大陸來的外援,爭霸賽什麼的,意思意思就行了,給他同鄉留點面子,這個誘人的條件放出來安然心動了。不僅安然,除了五十嵐白鬼以外,預備團的所有戰士都心動了。人家江湖飄,誰能沒個麻煩,頂著傭兵工會特派團的名號,在南大陸這一片,誰也別想給他們找麻煩。
傭兵工會從來都是塊硬骨頭,帝都好些大貴族都想吃下,甭管你怎麼想,陰謀陽謀不斷,傭兵工會還是屹立在那裡,巋然不動。這還是頭一回,會長大人豁出去了放出這樣的話。想來是被北大陸的壓制夠了。
安然看向五十嵐白鬼,聞人浩看向五十嵐白鬼,九隻崽子齊刷刷的看向五十嵐白鬼。在一片森森目光之下,五十嵐白鬼妥協了,「別看我,我沒意見。」
他們本來以為,五十嵐白鬼好歹會抗爭一下,沒想到,他意思也不意思直接就鬆了口。
「沒意見?」聞人浩眼一瞪,「你不是北大陸來的,怎麼能沒意見?」
安然恨不得一巴掌拍飛聞人浩這個缺心眼的,說話越來越沒腦了,果然,五十嵐白鬼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略帶嘲諷道:「你希望我有意見?」頓了頓,他又說:「作為團長,我應該考慮所有團員的意見,既然你這麼希望……」
「嗷……」五十嵐白鬼還沒說完,就被聞人浩的慘叫聲打斷了,安然穿著鐵板皮靴狠狠地一腳跺到聞人浩的腳面上,「閉嘴。」
五十嵐白鬼軍服+披風走在最前面。身後是八人一排的主力團,再往後是白色軍服的預備一團,寶藍色軍服的預備二團。巡迴亮相之前,安然特地將全團二百多號人整隊,將華國軍隊裡的齊步正步交給了他們。能被他們相中選進團裡的都是聰明人,尤其是一百八十名獸人戰士,個個高素質,學習能力模仿能力與身體的協調性都很強。
軍隊演戲的標準動作安然只給他們演示了三遍,主力團且不說,預備團二百號人全部學會。明明是在泥土地面上,齊刷刷的隊伍,穿著鐵板軍靴,踏著正步,「啪啪啪啪」愣是讓他們走出了水泥地的感覺。
氣勢恢宏威武霸氣。
不僅北大陸二十支傭兵團,南大陸的參賽團與為滾群眾也震撼了。他們只知道第一貴族團裡貴族眾多人才濟濟,卻不知道,傭兵團這樣的民間組織閒散團隊竟然也能讓他們整出比皇家正規軍還正規的感覺。普通團員的制服,比皇家騎士團團長穿的還帥氣。
南大陸傭兵工會拉風了,甭管最後的結果怎樣,他們到底揚眉吐氣了一把。
有時候,面子比實力總要,也比結果重要。
「啊啊啊啊,那是君淺西閣下,白馬王子……」
「滾一邊去,聞人家的才帥氣。」
……
「走在最前面的那個,那個是不是五十嵐白鬼?我看錯了嗎?」
「沒有。」北大陸某傭兵團長憤然握拳,「賤人,那個叛徒。」
最誇張的還是裁判席上某老頭,整個獸人大陸最厲害最犀利的獸人戰士,五十嵐星輝,看到自家崽子在南大陸傭兵團的隊伍裡走出來的時候,他先是大怒,這破孩子,只說要留在南大陸過年,怎麼就沒說他還加入了南大陸的傭兵團。這會兒更是準備代表南大陸毆打自己人。
哼哼,欠教訓。
星輝老頭不會承認,他只是憤怒自家孫子擅自做主,斬了不奏。
好吧,雖然是這樣,他家白鬼還是很帥氣。誰說五十嵐家的五十嵐白鬼娶不到媳婦?這身衣服穿回去,娶上八房媳婦那也沒問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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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凸顯五十嵐星輝在獸人大陸特殊的地位,傭兵工會裡負責爭霸賽的官員特地早早就搭起了高台,這一年的爭霸賽顯得尤其鄭重,圍觀群眾也尤其的多,當然,多半是南大陸各大家族來的崽子,還有些零星的散戶。
傭兵爭霸賽有什麼好看的?其實也沒什麼好看的。
沒好看的還能讓這麼多人擠破頭湧入熠日城?唔,吸引他們的不是比賽,而是參加比賽的人。南大陸來的傢伙稍微想想就能明白個中深意,北大陸的就悲劇了。他們不懂,完全不懂,一樣的傭兵團,一樣的賽事,這一年怎麼就這樣反常?
「君淺西閣下加油。」
「聞人浩閣下,你是最帥的。」
「啊啊啊啊,薛如月閣下,我愛你。」
……
第一貴族團整好隊,身穿軍服,腳踏軍靴,手上端著衝鋒鎗,「啪啪啪啪」踏著正步就出來了。每一排十個崽子,兩大預備團,每團十排。白色軍服的一團在前,寶藍色軍服的二團在後,主力團打頭,緊隨在五十嵐白鬼身後。咳咳,當然,為了保持隊伍的整齊,盧胖子和顧包子被剔除了列隊走秀的資格。
在熠日城,也有盧家的產業。盧胖子加入第一貴族團並且在備戰南北傭兵爭霸賽這事早就傳遍了盧家上下。大商戶同老牌貴族之間還是有差距的,帝都那些老牌貴族,誰家嫡系旁繫好幾房,一大堆崽子裡總能出幾個天賦不錯的。
盧家則不同,他們是白手起家,小販出身,經歷了半輩人的努力這才將盧家發展到今天這地步。盧家商線廣有錢,是沒錯。還有一點盧家那麼多獸人非獸人崽子,一個個論商業天賦,那是頂一流的。論大陸或者賭石天賦,那就有點慚愧了。盧家上下,整個年輕一輩,愣是只出了盧胖子這麼一個拿得出手的獸人。
他是盧家的臉面,盧家的希望。盧家家主盧煉將整個家族的希望全部押到了盧胖子身上,經商要學,大陸更要刻苦。盧胖子加入第一貴族團,團長還是北大陸傳奇人物——五十嵐白鬼。
這個消息就讓盧家上下擺流水席慶祝了好幾天。家族裡那些哥哥弟弟也不嫉妒,人家一心撲到經商上面,對修煉壓根就不感興趣。盧家上下最信奉的一句話就是:什麼都是假的,拿到手的通用點才是真的。自從靠近帝都瑪卡學院之後,盧胖子在盧家的低位就三級跳了一次,這回第一貴族團被選中參加南北傭兵爭霸賽,盧胖子還是主力團的獸人戰士,不得了,盧家果然要揚眉吐氣了。
盧胖子他老子生意也不管了,第一貴族團的前腳走,他後腳就領著一大家子人浩浩蕩蕩的往熠日城出發。第一貴族團上下二百一十號人,大多數都是貴族子弟,樣貌很是出眾,儘管這樣,也沒能吸引住盧家上下的眼神。
「芊芊呢?怎麼沒看到芊芊?」
「他爸你沒記錯?咱家芊芊真是這個團裡的?」
「不對啊,芊芊那麼大個,應該一眼就看得到啊。」
……
盧家一整個家族的人都來圍觀盧胖子的比賽,他們滿心雀躍的等待盧胖子出場,誰知道南大陸二十支隊伍全走完了,連盧胖子的人影都看不到。
「投訴我要投訴憑什麼不讓我們芊芊上場?」南大陸的隊伍剛剛走過去,他們要回到工會的官員分配給每個傭兵團的駐地等待爭霸賽開始。盧芊芊他爹本來就沒多少學問,嗓子倒是敞亮得很,完全不需要擴音器,這一嗓門下來,整個場地所有人都聽到了,包括裁判席的兩位泰斗。
五十嵐星輝朝盧家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不明喜怒,就這樣輕飄飄的一眼,嚇得傭兵工會維持秩序的戰士渾身一抖。他們連忙趕到盧家那片將賽制細細的解釋了一遍,再次表明,開場秀完全是個傭兵團自己的安排,與傭兵工會沒有任何干係。
「沒干係?你說沒干係就沒干係?我家芊芊哪裡去了?」
TUT,工會的官員直接想哭了,盧家經商的名氣大,怎麼找麻煩的本事也這麼大?都解釋得這樣清楚了,他咋就是不聽呢?那官員就像直接一嗓門吼過去,什麼芊芊?長成那樣還想登場,也不怕拖低了第一貴族團的整體水平。
他心裡是這麼想的,卻沒這麼說。他思索著用一種更加委婉的說法,還沒想好,第一貴族團駐地那邊回音來了。
「阿爹,我在這裡。」
瞪眼,盧家的崽子齊刷刷的往盧胖子所在的地方看去,果然,第一貴族團的大後方,逮著一隻鹵豬蹄使勁啃的可不就是他家芊芊麼?「芊芊啊,你怎麼沒上場?」
這個怎麼回答?難道要告訴他爹他是自願的?在盧胖子看來,這樣的選擇的確是他自己做的,早上起來晚了,沒吃飽,盧胖子不禁餓的,他自己就找上安然說是不是吃飽了再上?
能不能?你說能不能?
傭兵工會會為了你一個人調整比賽流程?開玩笑。
留在大本營裡啃鹵豬蹄是盧胖子自身的選擇,安然大方的將鹵豬蹄貢獻給他的時候盧胖子很是一陣感動。踢正步繞場一圈就是走個形式,在盧胖子看來,這玩意兒,絕對沒有鹵豬蹄重要。盧胖子好說歹說才把他爹壓下去,他本人完全沒想到,這回還真不是他爹想多了,用美食將盧胖子留在營地裡,這就是安然一早的盤算。
倒不是嫌棄盧胖子,實在是沒辦法編排他的位置。這些小算計安然做得很隱蔽,盧胖子被鹵豬蹄迷了眼,自然沒能發現。
除了盧胖子,主力團還有只崽子也讓人膽戰心驚。聿休這傢伙,就是活生生一大殺氣,誰碰到誰倒霉。他本人幾次三番表示放棄開場秀的機會,安然愣是沒點頭,這傢伙本來就敏感又極度缺少自信,趁著這樣的機會,就要多點機會牽出去溜溜,窩在大本營裡算個什麼事?
獸人大陸不是炒作和娛樂活動頻繁的華國,對獸人戰士而言,這樣規模的賽事每年也就這麼一次。今年錯過了,明年又不知是什麼情況。
「為什麼你不嘗試著控制你體內的煞氣?」安然是這麼說的。
聿休呆愣了許久,彷彿莊周夢一場,忽的清醒了,心裡霎時敞亮了不少。很小的時候,聿休一度也是家族的希望,在聿家這樣的小家族裡,聿休的天賦已經是頂好的,他過了幾年好日子,要什麼有什麼,每頓咕嚕肉頂飽。誰知道,他一天天長大,煞星體質慢慢就顯露出來,初時還好,只是一些小小的惡作劇,慢慢的,煞氣作用的範圍越廣,失態也越嚴重。
雖然是個排不上號的小家族,管事的也不是傻子,很快就發現了問題出在他身上,也就是從那時候起,他的戰士等級也因為各種各樣的意外止步不前。一日日的,他從家族的最中心被發配到邊緣地帶。
若不是被安然發現他的另類作用,聿休恐怕還被埋沒在聿家邊緣的小院裡。剛被安然選中調進主力團的時候,聿休壓根沒想那麼多,只想著能待多久算多久,一個多月下來,團裡福利待遇這樣好,聲威也大,莫說主力團,預備團裡也都是帝都或者七大主城大貴族家的獸人非獸人。他在裡面實在平凡的緊,可即便是這樣,他也沒了最初時候可留可走的心境。
要留下來,想要留下來,一定要留下來。
這樣的想法第一貴族團每一個崽子心裡都有。
正是從安然這一句話裡得到了啟發,聿休發現,最初的時候,煞氣的影響範圍是不大的,這一個月以外,除非刻意外放,譬如被安然派去給寒冰團送烤全羊的時候,煞氣爆棚胡亂作用的時候也很少。
現在想來,這些年聿家發生那麼多倒霉事,最有可能的是他自己絕望了,放棄了,糟糕的心情影響到異能的控制。
異能是的,異能。
這是安然對於聿休特有的煞氣的稱呼。
在安然看來,這不僅不是上輩子造孽這輩子報應,更像是上天對他的厚愛。尼瑪有這樣的本事,在大路上橫著走也無需怕誰。螃蟹也沒這麼厲害的。
控制重點在於控制。
這樣的能力,既然存在,肯定有他的道理。既然心情的好壞就能印象煞氣的效力,那麼這玩意兒一定有辦法控制。
與安然談話之後,聿休滿心忐忑褪去了不少,更多的是對於未來無限的展望,以及為傭兵團盡心力的決心。他的心情是澎湃的,激動是激動,真跟大部隊一起走出去,心裡還是忐忑的。從發現煞星體質以後,他就極少跟別人一起活動了,認識的做什麼都不願意帶他,不認識的,他也不好意思坑別人。這些年就一個人孤零零過來了,一個人的時候還好,只偶爾情緒無法控制的時候會出一點小事故,時隔這麼多年,他再一次被邀請與大部隊一起行動,開心的同時,就怕在開場秀上掉鏈子出意外。
聿休控制住了,雖然中途也出現了一點小意外,索性並沒有驚動圍觀群眾,開場秀就這麼順利的走了下來。直到回到自家營地裡,聿休才鬆了一口氣。安然也第一時間過來不避諱的拍了拍他的肩,「好樣的。」
這樣三個字,竟然讓他臉蛋爆紅。
「我我我……我會繼續努力。」
南北大陸傭兵工會的會長分別上台講了話,然後瑪卡學院的院長站起來,氣沉丹田,運足了勁朗聲道:「我宣佈,南北傭兵爭霸賽正式……」這話還沒吼完,卡一下,被打斷了。
吱聲的是北大陸第二傭兵團加勒圖。「加勒圖」這三個字,是傭兵團第一任團長,北大陸傳奇人物,穆斯林?加勒圖的姓氏。作為北大陸第二大傭兵團,他們的底氣是很足的,站出來的還不是團長,而是兩大副團之一。
「我們抗議,不公平。」
被派出來宣佈爭霸賽開始的這位,正是代表南大陸權威的裁判,帝都瑪卡學院的院長,作為一個有身份有地位,受萬人敬仰愛戴的獸人戰士,他發言的時候,從來沒有被誰吱聲打斷過。比他厲害的,譬如五十嵐星輝,貴族的教養讓他幹不出這樣的事。匍匐在他之下的,那更沒有發言權。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麼大聲的打斷他。
院長閣下幾乎立刻就生氣了,當然,能爬到這樣的高位,他也不是沉不住氣的人,將對北大陸蠻子的怨氣強壓下來,他愣是擺出了一副和藹的慈祥的平易近人的面孔,「我們爭霸賽是絕對公平的。」
「公平?」加勒圖傭兵團副團長米亞達指著第一貴族團的方向朗聲道:「五十嵐白鬼明明是我們北大陸的獸人戰士,怎麼就成了南大陸傭兵團的代表,這是作弊。」
院長閣下眼也沒眨一下,壓根就沒把這樣的質疑放在心裡。他不動聲色的反問:「首先,我要提醒你,作為一個天階獸人,面對戰士等級高於自己的戰士,一定要有足夠的尊敬,你剛才的言行,就算那位閣下把你擊斃當場,也沒有任何問題;其次,雖然你指控的內容並不屬於我這把老骨頭管轄的反胃,既然你對著我申訴,我也想問北大陸傭兵工會管事一個問題。」
鬧到這份上,就算最後取得了階段性勝利,也不是北大陸傭兵工會想要的,丟人有沒有?傭兵團這些傢伙膽子是越來越大了,誰說話都敢打斷,誰的決定都敢質疑。雖然裁判席上的確有一位北大陸的土著民。
NND你是不是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那位偉大的,堪稱大陸傳奇的閣下,他的名字是五十嵐星輝。五十嵐星輝是誰?他是五十嵐白鬼的親阿爺。
當著五十嵐星輝的面指著五十嵐白鬼,說的時候連個敬語也沒有,先不說你有沒有道理,就這個行為,在五十嵐星輝這個護短到極致的人面前,判你個死刑絕對不過分。北大陸誰不知道,五十嵐星輝是最寵五十嵐白鬼的,從小到大,挑釁或者把五十嵐白鬼約出去幹架的都要背著他阿爺偷偷來。
你丫敢在五十嵐家的叔叔舅舅阿公阿爺面前說五十嵐白鬼的不是。
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
有實力才有話語權,在獸人大陸這片地方,不論南北,只要五十嵐星輝開了口,黑的也能成白的。你是沒看到五十嵐白鬼出場的時候五十嵐星輝的表情麼?那驕傲的,讚許的,得意洋洋的表情。暫且不論他滿意的是五十嵐白鬼或者是他身上那拉風的軍服,還是端在手裡威武的鋼槍。
呃……好吧,暫且排除掉鋼槍。
衝鋒鎗這玩意兒,才將將被聞人樂搗鼓出來在南大陸現世,隔著嘯月大森林,這消息,北大陸的壓根不知道。
總之,你只需要知道一點,五十嵐星輝很滿意他這個孫子。
就這樣你也敢當著他的面指著五十嵐白鬼的鼻子說他的不是,作弊是麼?不公平是麼?有這功夫嫌東嫌西的你丫咋不好好把身手練練,你要跟五十嵐白鬼似的,在年輕一輩裡打遍大陸無敵手,甭管對手是誰,南大陸或者北大陸,地底下鑽出來的也不怕。
北大陸傭兵工會的那位管事,恭喜你,你的猜想完全正確。
五十嵐星輝的確有些動怒了,作為一個老江湖,隱世家族的家主,他當然知道什麼時候閉嘴什麼時候開口。只是淡淡的一個眼神掃過來,有腦子的人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混到他這份上,許多事完全不用自己去做,借刀殺人的手段好用得很。
想來五十嵐家是太久沒在大路上活動,這些崽子已經忘記這個姓氏的輝煌了,作為獸人大陸還活著的最偉大最厲害的戰士,五十嵐星輝絕對不是這麼輕易能被人請動的,北大陸這些崽子顯然是得意忘形了,他們壓根沒想到五十嵐星輝來這一趟是為了什麼?
還不是因為自家孫子來了南大陸他才應下這差事過來碰碰運氣。否則你以為,南北傭兵爭霸賽這樣的份量,能請得動大陸傳奇戰士?
五十嵐星輝這樣一個眼神,所有人都明白了,北大陸傭兵工會管事的那位也明白了。在這樣的壓力之下,他壓根就不敢幫著加勒圖那位副團長說任何話。
眼下,怎樣應對瑪卡學院那位院長才是真的,雖然五十嵐星輝與他同樣生氣,五十嵐星輝是不作為的內斂的,只要最後的處理結果達到他的預期,以他的身份,不會在這事上面計較,而瑪卡學院來的這位院長閣下,顯然是被激怒了。在獸人大陸,瑪卡學院的地位是中立的超然的,本來南北爭鬥與這位院長沒什麼關係,壞就壞在,加勒圖這位副團長米亞達,他沒挑對時候說話。
被點名之後,北大陸傭兵工會的管事幾乎是立刻就跳出來應道:「閣下請說。」
那姿態,恭敬又謙卑。
這樣的態度,加勒圖那位不動聲色的團長大人也知道不好了。他尷尬的笑了笑,想要站出來說兩句打個圓場,他剛起了這個心思,五十嵐星輝的眼神就落到他的身上。在所有人看來輕飄飄 沒有任何重量的眼神,竟然壓得這位天階高級的獸人戰士喘不過氣來。
壓抑無限壓抑。
這是戰士等級上的絕對壓制,五十嵐星輝在警告他,不要以為你多了不起,在首位傳奇戰士面前,你算個屁。
瑪卡學院的那位院長閣下並沒有立刻開口,比賽場地上有好長一段時間的靜默,一切的竊竊私語都停了,所有的人,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我想請問北大陸傭兵工會的負責人閣下,五十嵐家這位年輕的獸人戰士是不是曾經註冊過北大陸的自由傭兵?」
他這話一出口,意圖就很明白了。
不僅強出頭的加勒圖傭兵團,北大陸所有傭兵團臉色都一樣難看。是了,他們只記得五十嵐白鬼是北大陸的獸人,就沒想到他壓根就沒在北大陸註冊傭兵。作為五十嵐家的最具天賦的獸人戰士,他被捧得高高的長大,傭兵算什麼?傭兵團又算什麼?若不是有安然在其中斡旋,五十嵐白鬼壓根就不會邁進傭兵工會的大門。
北大陸傭兵工會負責人臉色也不好,他本來想成為占理的一方,然後大方的放他們一把,現在可好,裡子面子都丟盡了。
「沒有。」
很好,院長閣下繼續發問:「我這一把老骨頭,不太瞭解你們傭兵界的規矩,還是要請教這位負責人閣下,《大陸傭兵法則》禁止獸人戰士跨越大陸界限註冊成為其餘大陸的傭兵?」
這個問題一出來,就算是蠢蛋也明白了。他是北大陸的人怎麼了?法則也沒規定他不能註冊成為南大陸的傭兵代表南大陸參賽。
點到為止,院長閣下笑瞇瞇的坐了回去,閉上眼,一句話也不說了。北大陸那位負責人也知道這已經是給他們留了面子,他也沒底氣在說什麼,只能朝著高台的方向點點頭,然後迅速退下了。
加勒圖傭兵團是要處置的,現在並不是好的時機。
終於,一場鬧劇之後,南北傭兵爭霸賽終於開鑼。
爭霸賽場地上,熠日城主早早就命人架起了十座擂台,傭兵爭霸賽與瑪卡學院的戰鬥測試不同,戰鬥測試是所有人抽籤,1V1贏的晉級,輸的淘汰,傭兵爭霸賽不是這樣。
十座擂台,代表的是上一屆大賽的前十名。
當然,每屆比賽也只會角逐出前十名,十名之後,十一或者四十都沒有差別,也分不出差別。上屆比賽前十名的傭兵團,每一支對應一座擂台,爭霸賽採取打擂的方式,其餘三十支傭兵團隨意上去挑戰,誰贏的誰守擂,輸了就下來打擂。每支傭兵團有五次上擂台挑戰的機會,直到全部四十支傭兵團用完五次機會,第一階段的比賽就全部結束。
留在擂台上的十隻傭兵團進入第二輪。
後面的規則且以後再說,就說這第一輪的擂台賽,上屆的前十名中,有七隻北大陸的傭兵團,南大陸只有三隻而已。
這三隻還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南大陸三大傭兵團。炙焰團、寒冰團、獅王團被稱為南大陸三大傭兵團,團內不僅僅要有撐場面的高手,傭兵團的規模也不是後來的傭兵團可比。去年南大陸所有二十支傭兵團中,躋身前十的三隻是:炙焰團、寒冰團與神諭團。
神諭團,南大陸第七大傭兵團,共有傭兵人數二百,與八大團總其他七個相比,規模算是很小的,比精兵政策的紫荊花軍團還要少得多。能夠在八大團中站住腳,他們依靠的不是人數,而是全部二百名傭兵絕對的實力。
寒冰團的榮譽,有秦慕言的一份,還是很重要的一份。
去年寒冰團與北大陸浮屠傭兵團的對決,秦慕言打破了頭才幫寒冰團 守住了爭霸賽第八的位置。這年沒了秦慕言,寒冰團懸了。
十支傭兵團的代表上了擂台。挑戰賽也是有規矩的,打擂方決定對手以及戰鬥形式,守擂方決定人數,一對一,二對二,或者五對五,十對十。
安然讓聞人浩抱著賽制規定大聲了宣讀了一遍。
「唔,每支傭兵團擁有五次發起挑戰的機會……所有擁有攻擂的傭兵團五次挑戰資格全部用完則進入爭霸賽第二輪……」安然笑瞇瞇地靠在團裡的獸人為了孝敬他特地粗加工的躺椅上,笑瞇瞇地啃著靈果,「有意思。」
光說不練假把式,第一輪的挑戰賽才將將開始,團裡好些獸人就等不住了,手裡拿著超級利器就總想挑點事,找個機會拿出來亮亮。雖然在新年之前,衝鋒鎗就已經在瑪卡學院的戰鬥測試上被聞人樂端著亮過相了,那又怎麼樣?
這玩意兒,批量生產還是頭一次,就算在南大陸也是稀奇貨,人人眼紅的,莫說北大陸那些土包子。
「嗷嗷嗷嗷,小然弟弟,我們是不是也上?」頂著盧家眾人殷殷期盼的眼神,一貫淡定的盧胖子也淡定不能了,他知道家裡人對他抱有什麼樣的希望,全家出動來觀看他的比賽還是第一次,從帝都到熠日城,來一次真不容易。盧胖子打定主意要給他爸他爹他那些叔叔舅舅好好露一手。
熊熊的火焰剛要燃燒,就被安然一盆水澆滅了。
「把鹵豬蹄什麼的都發一下,好好看著,今天輪不到我們。」
162
豬蹄!鹵豬蹄!
換了平時,第一貴族團的崽子們就激動了,可惜,這不是平時!這個時候,他們全員站在南北傭兵爭霸賽的賽場上,南北傭兵爭霸賽是什麼?對於傭兵和傭兵團而言,這是獸人大陸每一年最盛大的賽事。鹵豬蹄能和它相比麼?
聞人浩眼淚汪汪的道:「不能邊吃邊打麼?小然弟弟你說的,有位偉人曾經說過,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非獸人崽子們要把伙食搞好了,獸人戰士吃得舒心,上擂台才有餘力。」
詭辯!亂說! 這樣俗氣的話是不是偉人說的還是一回事,撇開這個不提,聞人浩這話就是紅果果的歧視!什麼叫非獸人把伙食搞好,獸人戰士才能吃得舒心。
感情團裡這些個非獸人賭石師合該給你們燒火做飯洗衣打雜?自家媳婦兒也不帶這麼使喚的。
「混蛋,我們是新手,是菜鳥,懂不懂?不仔細些看清楚了,輸了誰負責?」
安然指指聞人浩,「你負責?」然後轉頭盯著盧胖子。
「還是胖哥你負責?」
「都說了要淡定,淡定,這會兒上去就算打下擂台又怎麼樣?尼瑪誰敢說有體力守得住一天?三十支傭兵團車輪戰也能廢了你!」
安然說到這份上,團裡本來有些暴躁的崽子們瞬間就像淋了一桶清水,清醒了。
尤其是盧胖子,最先開口說要上擂台挑戰的是他,想到安然點出來的這種可能,盧胖子直接就是一哆嗦,他們團多少人?
總共也就二百一十個,南北大陸最頂尖的傭兵團多少人少說也要上萬,就拿炙焰團舉例,炙焰團上下,一萬三千多人為了應對爭霸賽上的各種問題,出發之前,炎燼親自點了一千精英同行。 爭霸賽第一輪,賽制很特別,對戰的形式以及人數都是由對戰雙方自行決定。攻擂方決定對戰形式,守擂方決定對戰人數。
原則上說,在對戰人數的選擇上必須是對戰雙方的傭兵團都能派出足夠的人數出戰,上限以人少的一方作準。 對於傭兵爭霸賽的瞭解,安然僅僅達到這個層面,更詳細的就不知道了。他皺眉看著北大陸某只傭兵團大喇喇的挑了寒冰團的擂台。他們要求5。
若秦慕言還在,寒冰團還有實力一拼,加上秦慕言,寒冰團的主力團裡統共有四個天階戰士,只有一個人打醬油掩護防守的話問題還不大,少了秦慕言這個幹起架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形兵器,寒冰團有些招架不住了。
這樣的結果從帝都出發之前,秦泰就已經想到了,他原定的計劃是擺足南大陸第二傭兵團的架子,唬住北大陸那些人,他們唯一抱有僥倖的就是隔著一片嘯月大森林,秦慕言退團的消息還沒傳到北大陸去。
從前風光太甚,礙了許多人的眼,現在你遇到了麻煩,別人還不趁機痛打落水狗麼? 在去年的南北傭兵爭霸賽上,寒冰團排第八緊隨其後的就是神諭團。
真要說起來,神諭團也不是幹不過寒冰團,只不過大家都是南大陸出來的,一個南大陸第二,一個南大陸第七,單論精英的數量神諭團的確不怕誰有句話說得好,不怕君子怕小人,若是他們真的放手將寒冰團幹掉,之後的一年就甭想過上安寧日子。
秦家的雖然人品不大好,各種猥瑣各種無下限,人情往來還是做得不錯的,真要偷偷勾結什麼人整出點事來,神諭團也懶得應付。
對這些虛名,洛月看得很開,對待北大陸的豺狼虎豹要拚死對戰,對待同一片大陸的,尤其炙焰團、寒冰團、獅王團這三家,觸人家霉頭做什麼,讓讓也沒什麼大不了。 事實上,若不是獅王團在第一輪就慘遭淘汰,洛月是不願意站出來當靶子的,本來神諭團集結了二百號精英,低調行事,賺錢賺得很開心,去年的傭兵爭霸賽之後,他們的麻煩事明顯多了不少,有眼紅上門挑事的,更多的是各種甜蜜的負擔。 人怕出名豬怕壯。
洛月的算盤打得很好,他已經受夠了被當做靶子的日子,本來想著去年獅王團意外掉出了前十,團長金焱會不甘心,這種萬人以上的大型傭兵團,臉面比什麼都重要。若是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怎麼才能把萬名團員凝成一條繩?這就需要歸屬感,歸屬感怎麼來?
一是團隊榮耀。 二是團隊福利。 神諭團「意外」擠進前十之後,南大陸就有無數的獸人戰士想要加入他們。只是一個二百人的小團而已,就算全是精英,也不能同炙焰團、寒冰團、獅王團相比。為什麼? 正是因為南北傭兵爭霸賽前十名這個榮譽。
雖然是吊車尾,雖然只是第十。這就夠了。這一年,南大陸無數獸人非獸人在提到神諭團的時候都會讚美,會驚歎,「誰說獅王團是南大陸第三,神諭團才是,你沒看到三月份那場傭兵爭霸賽,洛月團長實在是太帥氣了!」整整一年,獅王團都無數人拿來與神諭團作比。當然,都是用獅王團的外強中乾對比神諭團的精幹犀利。
一個萬人團,一個百人團。 這樣的比較實在是太諷刺了。 雖然在上一屆傭兵爭霸賽上,神諭團壓根就沒碰上獅王團,金焱還是偷偷地把洛月恨上了。大家都在帝都混,抬頭不見低頭見,每一次相遇的時候,金焱都偷偷的稱呼神諭團長洛月兄弟。
他心裡是怎麼想的卻只有他自己知道,哼哼,什麼兄弟,鬼才和他是兄弟! 爭霸賽的前十名裡面,南大陸長期只有三隻傭兵團,上一屆險些就只剩兩隻,神諭團被許多獸人非獸人稱為南大陸尊嚴的維護者,他們挽回了從獅王團手裡丟掉的面子。
當然金焱也是這麼說的。事實上,在他心裡,南大陸這面子還是丟掉的好。都是當團長的,洛月當然知道金焱想什麼他已經做好了準備這年的比賽一開場就被金焱帶人打下來,他以為,金焱一定會帶人從他身上找回場子。
認真打的話,神諭團當然不怕獅王團,尤其是少了一個衛渲陽的獅王團。洛月是個聰明人,神諭團若是光明正大的贏了獅王團,金焱恐怕會徹底同他翻臉連表面功夫也懶得做,為了減少未來一年不必要的麻煩,出頭鳥他是不會再做了。
神諭團是什麼實力,有眼力的都能看出來,他們沒什麼野心,只想好好修煉好好賺錢,為南大陸爭面子這樣的事,還是交給三大團來做更合適。
金焱的確帶著人走出來了。卻並不像洛月想的那樣直接挑了他們的擂台。金焱帶了獅王團一眾精英直接往九號擂台去了。
「格拉姆團長好久不見了!」金焱猛地發力跳上擂台。 擂台上那白斬雞一樣的獸人戰士咧著嘴邪惡的看了金焱一眼。「金焱團長還記得在下,一年不見,也不知獅王團的精英們有多大長進。」 多大長進?「就讓閣下看看我獅王團的戰士們有多大長進!」
這樣的做法倒是讓洛月高看了金焱一分過去的一年裡,金焱雖然在私底下沒少說他的壞話給他使絆子,性質特別惡劣的行為倒沒有,更多的只能稱之為惡作劇。
洛月看著隔壁不遠處的九號擂台上打得虎虎生威的一群崽子,點點頭,他笑瞇瞇地看向跳上自己擂台的北大陸某傭兵團團長,心裡面某種信念越來越堅定。
「南大陸來的廢物,滾下去!」 「唔。」本來洛月的確是想下去,早早的站上十號擂台對他沒有任何好處安然能想到的他何嘗想不到,莫說他對於南北傭兵爭霸賽這種無實質好處的活動沒多大興趣,退一步說,如果他真覬覦前十的位置,那就更不應該過早出頭。
根據往年的管理,第一輪的比賽至少會持續到第二天站在擂台上接受各大傭兵團車輪戰的衝擊,對神諭團這樣一個二百人出頭的精英路械團隊而言,沒有任何好處。這樣分析下來,甭管洛月怎麼想,這個時候,他的最佳做法就是輸。 輸一場不一定就會輸到最後。
洛月掌控的是整個團隊,在這種時候,佯輸也是一種策略。 原本洛月的確是這樣想的,他已經準備好選擇1VS1然後迅速落敗下場休息。可是,他在扭頭的瞬間看到了對戰中金焱堅毅的眼神。我不想輸!我不能輸!我不會輸! 誰說南大陸的傭兵不如北大陸,誰說南大陸的傭兵團不如北大陸! 洛月驚訝了,他沒想到金焱竟然是這麼有氣節的一個人。
他慢慢的回過頭,看向站在自己對面不遠處北大陸某傭兵團團長,認真的說:「這場比賽的勝利,我原本並沒有放在心裡,可是現在,我改變了想法。」
洛月微微偏著頭,將一身威壓盡數釋放出來,「我能贏你一次,就能贏你無數次,就憑你,還不配跟我挑釁!」
轟!
囂張有木有!
帥氣有木有!
有餘某些不為人知的原因,第一貴族團的營地本來就靠近中央,視角極好。這時候,金焱留著汗水堅毅的臉,洛月睥睨天下的霸氣統統被他們看在眼裡。
震撼!絕對的震撼! 安然深深地看了洛月一眼,那樣隨意的一個人竟然也有這樣的一面,南北矛盾或許比他想像的還要尖銳,安然是打著湊熱鬧的算盤接下的邀請函,他們只是新成立的一個小小傭兵團而已,天大的事有三大團頂著,三大團倒了還有八巨頭,怎麼也輪不到他。
洛月說的話,他的表情觸動了安然,雖然他已經慢慢地融合了小白花的記憶,可打心底裡,他還是沒把自己當獸人大陸的人。他以一種外來者超然的旁觀的眼神看著這些事件發生,明明可以更努力,明明可以做得更好,他沒有。
「哥,我應該更努力!」安然往旁邊擠了擠抱著安祈的胳膊低聲道。
對於自家弟弟說出這樣的話,安祈表示很詫異,他快速的將目光從擂台上收回來,放在自家弟弟身上「乖,你很好,哥哥一直為你感到驕傲。」
驕傲?
金焱贏了,洛月也贏了。
過程都很慘烈,這才是第一場而已,除去擂台上的七支,北大陸共有十三支傭兵團等著他們每支傭兵團五次挑戰機會,安然皺了皺眉,這樣的消耗戰,沒點特殊準備,他們打不起。
現在又能怎麼辦? 傭兵爭霸賽有個默認的規則,有大陸榮譽感的人都知道,第一輪的時候,上台挑戰要盡量避過 馥己大陸的傭兵團。南大陸挑戰北大陸北大陸挑戰南大陸。
曹勁心力將自己人打下去有什麼意思?這場混戰之後,獅王團和神諭團的精英都已經累了,眼瞧著又一支團隊跳上擂台洛月與金焱悄然對了個眼神,冷喝一聲,「戰!」
「洛月和金焱的品格都很高尚,很值得敬佩,可是,這樣的比賽,策略同實力一樣重要。」安然都這樣說了,顧包子竟然還激動得嗷嗷直叫,「安然安然,我們也去幫忙怎麼樣?」
幫忙?
幫你二大爺!
「容我提醒你兩點:第一你不是我們傭兵團的人;第二,輸了丟臉,贏了就是無窮無盡的車輪戰,這時候,傻子才上去。」顧包子怒!指著安然大聲道:「你你你,你是不是南大陸的人?難道你和五十嵐白鬼那個混蛋勾結好了準備故意輸掉比賽?」
這嗓門真夠大的,整個場地,擂台上的擂台下的包括裁判席上的都聽到了。
什麼?這個英俊小哥同五十嵐白鬼勾結好了? 什麼?他們要故意輸掉比賽?
什麼?五十嵐白鬼是北大陸派出去的間諜?
安然狠狠一腳蹬在顧包子軟軟的小屁股上,「你個蠢貨,就知道給老子惹事!」
顧包子這一嗓子是有效果的,至少,迷惑了北大陸來的許多人,包括正在擂台上對戰的某些團長團員。
難怪星輝大人這樣平淡,五十嵐家的獸人怎麼會幫著南大陸那些廢物?原來是這樣。
這個時候,北大陸所有人看著安然和五十嵐白鬼的眼神都和善了許多,甚至有點「委屈了」的意思。 五嵐白鬼竟然很淡定的接受了北大陸所有人的致敬。
他還朝那些個老熟人一一點頭致意。 安然自問沒那麼厚的臉皮,不僅如此,他害怕真相揭露的時候,北大陸那些受蒙蔽的戰士衝上來找他們拚命。
讓北大陸那些個大團長青眼有加的同時,無數來自南大陸不明事實圍觀群眾的眼刀刷刷的就飛了過來。安然無奈啊,這些傢伙真的不長腦子嗎?他要真是間諜能讓顧炎這蠢貨發現了?就算一不小心真讓他發現了,還能讓他活著捅出來?
與顧炎這二貨相比,安然和五十嵐白鬼,誰不是成了精的狐狸! 閒言碎語實在太多,爭霸賽第一天,第一貴族團提前退場了。
由聞人浩親自上前去請示了南大陸傭兵工會的那位官員,安然明顯看到,聞人浩說完了之後,那位官員點了點頭,眼瞧著聞人浩就要轉身,他又慌忙的說了幾句什麼,是無奈吧?聞人浩無奈了。他輕言細語的解釋了幾句什麼,這才走回自家方陣。
「耗子,你們說什麼?」聞人浩不停說話的動作可不只有安然看到,盧胖子也看到了。他最先沉不住氣。聞人浩笑得比哭還難看。
「那位閣下問我,剛才是怎麼回事。」
「你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聞人浩很是得瑟,「當然是告訴他,這是我們傭兵團迷惑敵人的計策,表面上看是童言無忌不小心抖出了事情背後的真相,實際上,哼哼,這是我們故意放出的煙霧彈!」
有前途!安然在心裡一拍手。
聰明!盧胖子讚許的看了聞人浩一眼。
這小子,不錯啊,成長得夠快! 當然,又聰明的就有傻的,聿休竟然二呆二呆的冒出一句「什麼煙霧彈?」
⊙⊙b汗,這個要怎麼解釋,煙霧彈這玩意兒,本來就是安然與聞人樂談論理想談論人生談論各種創意的時候一不小心說出來的之後輾轉著不知道怎麼就被主力團其他幾隻知道。尤其是聞人樂,他默默地積累了不少華國進口的洋詞彙。
猛地發現聿休在身邊,附近的崽子愣是驚出了一頭汗。 以聿休為圓心,所有人齊刷刷的往後退了一大步在人口密度如此大的地方,愣是騰出了一片空地。安然知道,要讓這些崽子在短期內徹底放下戒心接受聿休,很不容易,他也沒指責什麼,只是默默的走上前,微笑著拍了拍聿休的肩膀「聿休啊!」
「總總總總管。」聿休也發現自己逾矩了,他並沒有多想什麼,比起從前那些遭遇,第一貴族團的獸人非獸人們已經很好了。
是的,他們沒有歧視他,也沒有故意為難他,這樣的行為,雖然讓他有些尷尬。更難堪的都經歷過了這點尷尬,委實不算什麼。而且,並不是所有人都這樣至少安然是不同的。
安然不知道,他征服聿休,讓聿休死心塌地的待在第一貴族團成為團裡一大殺器,並不是因為美味的食物,也不是因為誘人的福利,只是因為安然給他的那一分尊重。
只有待在第一貴族團裡,他才覺得他也是個普通人,帶點異能的普通人。
「哼哼,總管就總管,什麼總總總總管?」
「我我我……」 安然狀似凶狠的朝聿休頭頂一拍齜牙道:「你給老子好好說話!」 聿休垂下頭,不好意思道:「總、總管,你看我是不是先回去?」
「回去?回哪兒去?組織考驗你的時候到了!」聿休被派出去了,繼惡整寒冰團之後,他再一次被派出去了,安然給他塗了個大眾臉衣服也是北大陸普通傭兵穿的那種,等一切準備好之後 安然讓他吃了一粒隱匿氣息的藥丸,看著他從方陣的後面溜去。
這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擂台上的對戰吸引了,壓根就沒注意,有那麼一個其貌不揚的獸人戰士從第一貴族團這邊混進了北大陸的營地裡。
除了一個人,有一個人看到了。五十嵐星輝。
裁判席上,因為無聊的比賽而有些昏昏欲睡的老頭悄然睜開了眼,他不動聲色的朝第一貴族團所在的方向看了看。
根據南大陸傭兵工會負責人的指示,爭霸賽不能提前退場,他們至多可以往後面挪些位置休息休息。不走就不走,安然嘿嘿一笑,一會兒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那就怨不得他了。盧胖子指揮隊伍往後撤了十米,然後獸人一組非獸人一組,預備團所有非獸人架鍋生火,準備烤肉,吳二狗從旁協助。
至於獸人戰士,盧胖子在另一側無人的區域按照安然的意思豎起十個靶子,「預備團的戰士們,都有了,自由射擊。」
這時候,主辦方的官員還沒意識到將第一貴族團強留在這裡是一個多麼巨大的錯誤,這天才將將開始而已。 第一貴族團的兔崽子倒是爽了,吃肉的吃肉,喝酒的喝酒,整個就在比賽場地附近開起了燒烤派對,那叫一個悠閒愜意。
吃飽喝足之後還有娛樂活動,胖哥下了令,明個兒上場之前,一個個都把槍法給我練好了,不說百發百中,怎麼也不能指東打西。 安然的亮劍行為,聞人浩本來是不贊成的,衝鋒鎗是什麼?那是他們決勝千里的秘密武器,怎麼能這麼早就放出來給北大陸的傢伙看到?
他這麼說完,安然就撇了撇嘴,「看到又怎麼樣?這玩意兒你早就見過了,你能赤手空拳從我們神槍隊手裡安全脫身?」 哼哼,北大陸這些傢伙,並不是戰士等級比南大陸高,他們出眾的地方在於戰鬥力,就像安祈一眼,他不是瑪卡學院二年級修煉最快的學生,卻是當之無愧的年級第一,彭禹豪牛逼是不是?修煉速度很快是不是?你打得過他?
丫給安祈提鞋都不配!南北大陸的差異就像是彭禹豪同安祈之間的差異。南大陸條件好,獸人戰士多半順風順水,不努力也能混到一定的翡翠石修煉,北大陸卻不同,惡劣的自然環境讓他們無法獲得南大陸獸人戰士那樣優渥的條件,極寒之地翡翠石的數量遠遠趕不上炎熱之地,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愣是讓他們練出了一身鋼筋鐵骨。
「啊啊啊啊,好香!是肉味!」
「誰烤的肉那麼香?」
等到油在火上刺啦刺啦的響,烤肉的香氣遠遠地傳出去。獸人戰士都是吃貨,這一點安然已經在無數人身上得到了驗證,果然,幾乎是立刻,所有人都開始左顧右盼尋找肉香來源。 「是第一貴族團,他們在烤肉!」
「抗議!抗議!取消他們的資格,這種沒組織沒紀律的人憑什麼與我們同台競技!」
憑什麼?聞人浩笑了,本就艷麗的臉蛋越發讓人不敢逼視。「敢這樣說就要承擔後果,你有本事讓所有40支傭兵團一會兒都陪你挨餓?」
「這當然不同,我們是三餐,你們……」哼哼,聞人浩笑得更開心,「這樣簡單地烤肉,根本就上不了我們草泥馬傭兵團午餐的席面。」更狠的在後面,從第一次相遇開始,說話不超過十句的颶風城少主樊藺,不冷不熱的看了挑刺那人一眼,「你窮,總不能讓全大陸都陪你挨餓!」
雖然嘴饞的多,吃不到葡萄說酸話的也多,別人的情緒壓根就影響不到第一貴族團這邊,吃肉還不盡興,為了刺激北大陸這些人,安然甚至搬了好幾壇放在空間裡一個多月的靈果酒出來。外間一個月,空間裡已經過了兩三年。
還沒揭開壇蓋,大老遠就聞到濃郁的酒香氣,靈果加上空間水加上空間靈氣滋潤,這玩意兒已經不是普通美酒可以比 南大陸的獸人戰士對於酒的瞭解很少,北大陸就不同,在北大陸酒是傭兵們出任務時必備的東西,有錢人喝辛格斯酒,沒錢的喝普爾酒。
酒這玩意兒甚至比烤肉比一切東西更吸引他們。安然這幾罈酒剛一開蓋。北大陸傭兵團駐地沸騰了。反應最大的還不是他們。
眼瞧著安然從空間裡將靈果酒拿出來,五十嵐白鬼一直似笑非笑的看向裁判席的方位。果然,壇蓋揭開的同時,他家老頭子就一拍椅背站了起來。五十嵐星輝最嗜美酒,北大陸所有人都知道。
他這反應,北大陸那些蠢蠢欲動的傢伙已經顧不得想辦法將安然手裡的酒弄過來嘗一口了。他們更擔心的是,依靠這些美酒,第一貴族團就是收買了他們強大的底牌,五十嵐星輝大人。
本來五十嵐白鬼出現在敵營就已經很懸了,好在老頭子沒有因為自家孫子的關係當場倒戈。北大陸那些個傭兵團長都很擔心,五十嵐白鬼沒能改變的局面,就這麼被幾罈美酒顛覆了。五十嵐星輝大人不會這麼沒原則吧? 不會吧?
163
北大陸的獸人戰士們絕對高看了五十嵐星輝。
他們以為,五十嵐星輝作為北大陸的門戶,大陸傳奇戰士,基本形象還是要維護的,顯然,他們料錯了。形象是什麼?他能有美酒重要?星輝老頭兒撒丫子從裁判席上奔下來,身形那叫一個矯健,完全看不出他已經是爺爺輩的人了。
「五十嵐白鬼你個兔崽子,好吃好喝你也不招呼你阿爺,你個缺心眼,白眼狼。小心家法伺候!」家法伺候?湊在烤肉架前的五十嵐白鬼狠狠一哆嗦。爺,阿爺,我的親阿爺,你會不會看形勢?你孫子也是寄人籬下的喂!看起來團長這職位挺風光,尼瑪還不是要在大總管安然手底下討生活。
不聽話的悲劇早就已經發生過了。
—麼系麼西,你有更好的想法?你不聽話?
—團裡的傢伙還附議?
—很好非常好,既然都愉快的決定了,那也沒我什麼事,負責食堂的崽子們也累了,大家歇了吧。
也就是在當天,安然就召集了食堂做飯的非獸人崽子開了個大會,然後直接受安然領導的食堂最高負責人刷刷的寫了張告示貼出來:
考慮到團裡的獸人戰士任務的積極性越來越高,本著更好的為大家服務這個原則,總管大人召開了草泥馬傭兵團後勤部第一次全員大會。會上提出了菜品的更新問題,以及肉製品使用過量對於人體的危害,傭兵食堂決定推出一套全新的素食譜,從本月X號開始執行,敬請期待!
敬請期待!期待你大爺!
吃素還是吃肉,對於非獸人而言並沒有什麼差別,甚至要是餓了,他們可以在任何時候用餐,傭兵食堂直接受管制與安然,跟五十嵐白鬼這個團長一毛錢關係也沒有。吃我的喝我的,餐費也沒讓你們拿半分,你還不聽話,不聽話還想頓頓吃肉,做夢呢吧!
素食譜推出的當天,支持五十嵐白鬼的傢伙全部反水了。
肉都吃不上誰有心思跟你干架?乖乖跟著總管大人走才是正理。
也就是從那次之後,五十嵐白鬼徹底認清了自己的位置,團長什麼的,那就是活生生的靶子。他和安然,一個台前,一個幕後,台前的是拉仇恨用,幕後的才是真正的黑手。
這個時候面對親阿爺的指控,五十嵐白鬼硬氣了。五十嵐家是以返祖的程度定身份,雖然表面上看來主事的是他阿爸、阿爺、曾阿爺。只論地位的話最高的還是五十嵐白鬼。以他這樣的身份,若不是犯了不可饒恕的打錯,是不能動用家法的,五十嵐白鬼從小到大闖了多少禍,他曾阿爺連說句重話也沒有。
錯了?錯了就錯了,改正就好。
打了人?打了就打了,賠醫藥費就好。
只是走了個神分析利弊,五十嵐星輝就已經朝第一貴族團後撤生火烤肉的地方過來了。怎麼說也是自己家的人,五十嵐白鬼笑容諂媚的迎了上去。「阿爺,你怎麼來了?」星輝老頭險些一個跟頭摔地上。
我是你爺還是你是我爺?哼哼晚輩還管起長輩的事了。
ORZ……越說越錯是不是?
五十嵐白鬼不是看不懂他阿爺的意思,這這這,他實在是做不得安然的主。烤肉?烤肉是安然的,配料是安然的,食堂的人也是跟安然混的。作為一個吃白食的,五十嵐白鬼也有道德底線他實在是沒臉再捎帶一個。
唔,或許等烤肉分配好之後,他可以將自己那份分一半給阿爺。
站在星輝老頭的立場上,就想把他孫子拖出去揍一頓,站在安然的立場,他心裡各種滿意。受過一次教訓果然就記住了,看著這對爺孫彆扭的互動,安然在心裡大笑,面上卻絲毫不露,他一臉恭順的朝星輝老頭所在的地方走過去,一邊走一邊裝模作樣的詢問五十嵐白鬼:「這位閣下是?」
裝!你給我裝!五十嵐白鬼狠狠瞪一眼安然。為了星輝老頭的口糧,他當然不會在這時候拆安然的台,只能順著解釋說:「這是我家阿爺。小安然你跟著我叫阿爺就是了。」他話裡的意思大家都懂,懂是懂,安然沒什麼反應,安祈聽在耳朵裡卻各種不爽,什麼叫你跟著我叫阿爺就是了,安然是他老安家的人,他的寶貝弟弟,憑什麼跟著五十嵐白鬼這混蛋叫阿爺。
雖然五十嵐星輝的確很牛逼很犀利,抱上這條粗壯的大腿不愁混不下去,若他弟弟還是從前那個動不動就悲春傷秋的聖母小白花就算了,安然現在混得這樣好,非獸人應該具備的一切特質他都具備,除了有點不溫柔。
咳咳,這都是小問題,無傷大雅。
可以想像,若是放出招親的消息,上門求娶的獸人戰士恐怕能直接排到帝都的城門外去,安祈每每看到自家弟弟心裡滿滿的都是驕傲。能不驕傲麼?放眼整個帝都,誰家的非獸人趕得上安然?
會賭石的不會做飯,會做飯的不會賭石。
碰巧兩樣都會的,兩樣還都不精。
作為一個非獸人混到安然這程度,分內的事沒得挑不說,就算是比武力值,獸人戰士在他手裡也討不到好,衝鋒鎗,藥丸子,傳奇大妖獸罹魘,隨便哪樣都能玩死你丫的。
在五十嵐白鬼這麼介紹之後,安然正要招呼人,安祈就插嘴了:「這樣的玩笑可開不得,星輝閣下乃是大陸傳奇戰士,我弟弟福薄命賤,跟著你叫阿爺?他受不起。」受不起?安祈的眼裡哪有半點受不起的意思,整個擺明了就是說,別染指我弟弟,他是我們老安家的,和你一毛錢關係也沒有。
你讓我不染指我就不染指麼?
五十嵐白鬼性格本來就彆扭安祈這樣說他越是要反著來。越發積極地向星輝老頭解釋說:「阿爺你不知道,安然他是安德烈家的非獸人。」這話好比在沙漠裡丟了一顆原子彈,炸得五十嵐星輝煙塵滾滾的。就連烤肉美酒也忘了,只聽得安德烈家這幾個字在耳邊縈繞久久不 安德烈家族?
自從三十年前那場巨變之後,有多久沒有在大路上露面了呢?說起來,安德烈家族和五十嵐家族的交情一貫是很好的,也就是這三十年來,才慢慢斷了聯繫,不僅是同五十嵐家,安德烈家族同北大陸所有隱世家族都斷了聯繫他們從原來的聚居地遷了出去,不知道搬到了哪裡。五十嵐白鬼這樣說,其真實性星輝老頭是不懷疑的,他這個孫子脾氣雖然有點暴躁,有點自以為是起還有很嚴重的路癡情節。除了這三點不好之外,人品還是不,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安德烈家族安德烈家族……是那個安德烈家族?」
對星輝老頭丟過去一個「你傻了嗎」的眼神五十嵐白鬼道:「那是當然,」說著他指指剛才開口同他爭弟弟的安祈道:「這傢伙應該就是安德烈家族這一輩的繼承人,他是安然的哥哥他爸是圖雷.安德烈。」
圖雷.安德烈。
這個名字,親眼目睹了三十年前那場巨變的所有隱世家族的長者都知道,安德烈家族旁系某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獸人戰士侮辱了來獸人大陸歷練的某上位面大家族的公子。為了給上位面來的武修大家一個交代,家族年輕一輩第一繼承人圖雷.安德烈自斷左手手筋離開家族。這事就算完了,那位被侮辱的公子看一樣看著圖雷.安德烈自己挑斷手筋,戲碼很精彩,這事就算了。
安德烈家族在獸人大陸是隱世大家,與飛昇界的武修家族相比完全是以卵擊石,因為一個人的愚蠢,險些覆滅了整個家族。北大陸隱世家族本該同氣連枝安德烈家出事的時候,卻愣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著說一句話。
飛昇界的人是得罪不起的。阿瑟斯被大陸所有人稱為獸神,無知民眾都以為他們受獸神庇佑,事實是什麼,只有隱世家族的族長才知道。
從那以後,安德烈家族大洗牌並且遷出了世代居住的族地。除了知道圖雷.安德烈去了南大陸,在沒有安德烈家族的任何消息。
「那小子還活著嗎?」星輝老頭彷彿陷入了回憶中,他臉上滿是愧疚,當年的事鬧得那樣大,就算所有隱世家族全線壓上對於結果也不會有任何改變,那一次,他們看清了自己同飛昇界大家族之間的差距,他們退縮了,將安德烈家族頂到了風口浪尖上。
三十年來,他們總不願想起這事,圖雷.安德烈,他不僅是安德烈家族第一天才,整個隱世家族的年輕一輩也沒有任何人能夠與之匹敵。這樣一個驕傲的戰士,自斷左手手筋,怎麼能夠活得下去?
死了容易,活著不容易。
尤其是對於圖雷.安德烈,有什麼比從天堂跌入地獄更慘?
沒有比這更慘的了。
這些秘辛,安然不知道,甚至安祈也不知道。他爸沒「死」之前,的確將家族修煉秘法偷偷傳授給了安祈,也就只是這樣而已,他沒有說更多的東西。
五十嵐星輝吐出這句話,不僅五十嵐白鬼,就連安祈、安然也愣住了。星輝老頭並沒有說那小子指誰,他們就是能感覺到他說的是安烈。
知道得越多,老安家這兩兄弟也嗅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他們知道了自家阿爸名叫圖雷.安德烈,知道他恐怕沒死,能讓他丟下兩個年幼的崽子假死脫身,一定是遇到了什麼重要的事。安烈這麼希望,他們當然不會拆自己老子的台。
安祈想了想,看著星輝老頭的眼睛,道,「阿爸已經死了,五年之前。」死?怎麼死的?為什麼會死?
最初安然這樣說的時候,秦慕言就不相信,現在再說一次,五十嵐家爺孫倆也不相信。
那樣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是不可能這麼默默無聞死掉的。
老安家兩兄弟不願意說他們也不追問,冰山已經露出一角,揭開事實的真相只是遲早的事。
幾個人都忘了,他們還在南北傭兵爭霸賽的場地裡而五十嵐星輝還是比賽的裁判。 咳咳,當然,就算星輝老頭划水打醬油,也沒人敢說他什麼,說是兩個裁判沒錯,瑪卡學院那位院長,份量絕對沒有五十嵐星輝重。只要五十嵐星輝來了甭管他做什麼,坐在評判席上打瞌睡都好,有這麼一個人,傭兵工會就可以打個廣告說,他們請來了大陸最頂尖的傳奇獸人戰士星輝大人,這是名人效應。
所有人都若有似無的瞄著第一貴族團的方向,他們看到五十嵐白鬼絮絮說了什麼,安祈又說了什麼最後星輝大人開口了。具體說的什麼鮮少有人聽清楚,只知道五十嵐星輝的表情越來越和藹,看著安然和安祈的眼神彷彿就真是看著自家晚輩一樣的。
壞了!要壞了!
某位同五十嵐家有點交情的北大陸大貴族家的崽子心中一緊他是北大陸第二大傭兵團希瑞斯傭兵團的副團長,趕忙朝第一貴族團這邊走過來,邊走邊恭敬地招呼道:「星輝爺爺。」
爺爺!
就算關係沒到位,稱呼到了位,也能迷惑別人。且說,米勒家族同五十嵐家的確有些矯情,霍爾.米勒,米勒家族比五十嵐家族複雜,就算這樣,霍爾.米勒也是繼承人之位的有力爭奪者。加入傭兵團混到第二大團副團的位置,也是為了囤積戰力,以應對各種意外。
「星輝爺爺!」伸手不打笑臉人,五十嵐星輝雖然想不起這個晚輩是誰?哪家的崽子?有膽量這樣稱呼他的,恐怕同五十嵐家也有些交情。能混到大陸傳奇戰士這一步,天賦是一回事腦子,談吐,交際能力等等也是非常重要的。
獸人大陸多少天才都夭折了,五十嵐星輝絕對不是其中最優秀的,他卻是活得最久的一個,至少現在都沒夭折。
五十嵐星輝點點頭,算是應過了。
霍爾.米勒本來沒希望能得到五十嵐星輝的回應,他這樣的小輩,星輝大人記不住他也是正常的,沒想到啊沒想到,「星輝爺爺,難為您還記得晚輩,我。」他這一句話,重點在於還沒出口的後半句,他是想當著所有人的面朗聲報出自己的家族以及自己的名字。
傭兵爭霸賽這樣重要的活動,米勒家族肯定也派了人過來圍觀。他的一言一行都將會傳到家主的耳朵裡,這時候,幫米勒家族打個廣告,順便讓所有人記住他的名字就顯得尤為有價值。
如果他不打這點小算盤,只是單純的以晚輩的姿態過來打個招呼,五十嵐星輝肯定就成全他的心意了,動機不純的傢伙是沒有好下場的。五十嵐星輝看也沒看他,他的目光一直和藹又慈祥的放在安家兩兄弟身上。只在霍爾.米勒準備自我介紹的時候打斷了他,「你是誰?」
啊啊啊啊,霍爾心裡彷彿有萬頭草泥馬在奔騰。
五十嵐星輝這個老傢伙到底打的什麼算盤?明明就對他點頭了,眼神和表情也很和藹,彷彿就是爺爺對著自家孫子,為什麼會這樣?
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
哇操不知道我是誰你還亂點什麼頭?
霍爾是怒了,他敢怒不敢言,他知道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在心嘲笑他,都等著進一步看他的笑話,他在心裡各種抓狂,面上卻一點都沒漏出來,依然以一種晚輩面對長輩時謙恭的姿態站著,語氣和緩的自我介紹說:「星輝爺爺忘記了麼?我是米勒家族的霍爾,小時候經常跟著家主拜訪五十嵐家。我們這年紀的獸人崽子就是一天一個樣,變化快得很,星輝爺爺認不出來也不奇怪。」
當然不奇怪,星輝老頭倒沒有繼續給他沒臉。
能夠隨機應變到這種程度,被人在臉上狠狠扇一巴掌還能忍住,此子絕非池中之物,城府這樣深,修煉天賦也不錯,加上米勒家族在北大陸的低位,他以後肯定是能幹出成就來的。 看看霍爾,再看看自家孫子星輝老頭在心裡歎息一聲,五十嵐白鬼什麼都好,天賦,腦子聰明勁,驚人的只覺和洞察力都不輸別人,只是心氣城府還沒修煉到位。
眼瞧著五十嵐星輝不耐煩理他,霍爾也不是蠢蛋,只說:「阿爺前些時候還提起星輝爺爺,說是過陣子就去五十嵐家拜訪,沒想到現在就遇上了霍爾帶阿爺問星輝爺爺好,等爭霸賽結束之後再去五十嵐家拜訪。」
嘖嘖,體貼有木有!說話的藝術掌握得真好,完全就不是五十嵐白鬼可以相提並論的。幾句話一說完,等星輝老頭第三次點頭,霍爾.米勒才轉身回了希瑞斯傭兵團的地方。擂台上的團長大人贊許的看著霍爾,羨慕的眼神也比比皆是。所有人都看到了他表面的榮光,沒有人知道在面對五十嵐星輝的時候他承受了多麼大的壓力五十嵐星輝一共只看了他三眼,這三眼卻讓他覺得,對方什麼都知道。
他什麼都知道他在看你耍寶做戲,你那點小算計他就沒放在心裡。
掃除了不和諧因素之後,五十嵐星輝繼續慈祥的和藹的看著老安家兩兄弟。他問五十嵐白鬼,「這麼重要的情況怎麼早不上報?」上報?五十嵐白鬼抖了抖,他敢告訴星輝老頭他這兩個月來吃肉吃得太高興,忘記了嗎?
這樣說了,他還能平安回到北大陸?
五十嵐白鬼。
嘿嘿一笑,解釋說:「我不是忙著查證麼,剛才確定,還沒來得急。」
「小祈啊小然啊,你們阿爺同我是拜把子的兄弟,你們就跟著白鬼小子叫我阿爺,誰要是不長眼,直接報我的名號。」這架勢,就真跟土霸王進村一樣安然想要狂笑,他忍住了,呃,怎麼說也是萬人敬仰傳奇戰士,當著他這麼多崇拜者的面,還是收斂點好。
「那個,其實我也不知道我親阿爺是誰,生來就沒見過。」
安然越這麼說,星輝老頭越是內疚。
說是好兄弟,隱世家族同氣連枝,三十年前那事,他們都沒出手相助。他們都自我安慰說,自己力量微薄,被牽扯進去只能多連累一個家族,並不能幫上什麼。
這只是自我安慰而已。
經歷過那場巨變的隱世家族所有當家人,心裡都是內疚的。且不論圖雷死了這個消息是真是假,能找到圖雷的兩個崽子就是好事,起碼贖罪也能有個對象。
五十嵐星輝表現出與面對霍爾時截然不同的姿態,他還想說,安然不給他機會了。一個酒罈子推出去,安然道:「閣下,說了這麼久,餓了麼?渴了麼?烤肉還沒熟,先喝兩口潤潤喉。
喝!嗷!
星輝老頭這才想起被他遺忘了許久的事,他的初衷是過來討酒喝順便教育教育不知道孝順爺爺的混蛋孫子有木有?怎麼就被引了那麼遠?星輝老頭笑瞇瞇從安然手裡接過酒罈子,然後狠狠瞪了五十嵐白鬼一眼,「回去讓你爹收拾你!」
酒罈子上手,星輝老頭完全就忘了他是傭兵工會特邀裁判這回事,大喇喇的跟第一貴族團的崽子坐在一起,也不管什麼長幼輩分尊卑上下了。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心情就一個字:爽!
南大陸傭兵工會的官員瞧著星輝老頭同第一貴族團的戰士們打成一片,心裡那叫一個高興,嗷嗷,翻盤有望,獎金有望!爭霸賽開始之前,北大陸那些該死的還玩神秘,請來請去竟然請了自己人。
嗯,是五十嵐白鬼的自己人。
五十嵐白鬼是南大陸第一貴族團的團長。
北大陸傭兵工會陰溝裡翻了船。
鑒於第一貴族團這麼優秀的表現,他們在賽場內喝酒吃肉打靶什麼的,就不追究了,雖然那香味的確很饞人,想到爭霸賽之後可能得到的獎金,忍了!
第一貴族團這邊一團和氣,吃得熱鬧。北大陸那邊則完全相反,那邊是一團亂,各種雞飛狗跳。你問為什麼?還能為什麼,親,你忘了嗎?全員後退架檯子烤肉之前安然做了什麼?他把聿休派了出去。在經歷了心驚膽戰的開幕式繞場一圈之後,聿休對自己這一身煞氣又有了新的掌握,就像安然說的一樣這玩意兒其實是特殊技能的一種,聿休從前混得那樣慘,只是他沒有學著主動控制。
雖然,現在也不能說已經完全掌控基本的收放已經沒什麼問題了。聿休換了一身北大陸傭兵常穿的服飾,悄悄地混進了北大陸的營地裡。北大陸那些大型傭兵團,來熠日城參加傭兵爭霸賽的就有上千人,這麼多真品裡混進去一個冒牌貨,加之聿休又長了一張大眾臉,辨識還真有難度。
安然並沒希望聿休直接把人家玩廢玩解散了。
整的你雞飛狗跳,鬧得你心情不好總要影響比賽的情緒。高手的對決,勝負往往就在一念間,不要寄希望於僥倖,老天爺不是你舅子,沒空管你那麼多閒事。
傭兵爭霸賽第一輪比賽的第一天,北大陸雞飛狗跳以及南大陸酒香漫天的情況下過去了。這一整天,擂台上北大陸的傭兵們注意力都不集中,他們總是若有似無的瞄著第一貴族團的方向看看五十嵐星輝,看看五十嵐白鬼,都是北大陸的獸人差距咋就那麼大呢?
人家有酒喝有肉吃,自己二傻二傻的守在擂台上,毛都沒有。
爭霸賽的擂台上,怨氣沖天。第一貴族團這邊卻彷彿沒察覺到,烤肉就算了,吃到一半安然竟然還搬出一台能源灶,當著所有人的面,炒起菜,煲起湯來。
這算什麼?炫耀嗎?
千里迢迢趕來的圍觀群眾之中不乏非獸人的存在,安然親自下廚那些個非獸人連比賽也不看了,齊刷刷的盯著安然面前的鍋子。他一個菜炒下來就像獸人崽子比武一樣,行雲流水,那麼多想要偷師學藝的非獸人愣是看不懂記不住。
這樣的做菜方法,已經完全顛覆獸人大陸的傳承廚藝了。整個一道菜做下來,安然用了那麼多配料榧,他們竟然只認得作為主料的那一堆肉,別的,完全不認識。
「看懂了嗎?」
「你看懂了?」
「前面的讓讓,看不清楚啊,他往鍋子裡放的到底是什麼?」
「好香,真香!第一貴族團的傭兵戰士太幸福了!」
這句戳到重點了,安然是第一貴族團的總管,只要加入第一貴族團,都能享受到這樣的待遇!聞聞這香氣,看星輝閣下、白鬼閣下、君淺西閣下吃得這樣高興。這一回,安氏菜餚終於徹底打響了名號。
五十嵐星輝雖然愛吃酒,酒量和酒品都不好。
這一點,五十嵐家所有人都知道,一時高興,五十嵐白鬼就忘記了,等他想起來,星輝老頭已經喝了半罈子,老菊花一樣的臉喝得通紅。不好!一看他這樣五十嵐白鬼就知道要遭,果然,不出三分鐘,星輝老頭變身了,咳咳,並不是邊做獸形,而是從與世無爭的高人形象瞬間進化成戰鬥狂人。
「退!快退!」五十嵐白鬼身先士卒,加足了馬力直接閃開五六米,確定不會成為星輝老頭的目標之後,才招呼眾人趕緊撤退。星輝老頭雖然也沒突破王階,卻已經到了鴻蒙後期,戰士等級越往後,一級就是天差地別,五十嵐白鬼的確是五十嵐家百年不遇的天才,可他太年輕,等他混到星輝老頭這年紀,成就遠遠不止這樣,那是很久很久的以
至於現在,整個爭霸賽場地裡,沒有一個人扛得住五十嵐星輝的攻擊。星輝老頭喝醉了酒的狀態就像胖哥被人叫死胖子。直接就狂暴,甭管你是誰,別說是孫子,兒子也照樣打。至於他挑上誰,全憑運氣,根據以往的經驗而言,離他越近的越容易中招。
五十嵐白鬼的確出聲提醒了,可是太晚。他自己倒是避開了,可憐了坐在星輝老頭另一側的安祈。是的,是安祈。星輝老頭打著交流感情的名義,說什麼代替他親爺爺關心老安家兩兄弟。說白了就是想贖罪,想藉機拉近距離。
華國有句經典的話,好多事都是酒桌子上談成的。
在酒精的侵蝕下,平時再嚴肅的人都會展現出不為人知的另一面,這時候是最容易從內心攻破的。星輝老頭算到了開頭,他沒算到結局。吃著燒菜烤肉,喝著靈果酒,老安家兩兄弟的態度的確軟了不少,斷斷續續也說了些這些年他們遇到的事。星輝老頭怒啊心疼啊,不由得就忘記了他自己淺薄的酒量問題。
悲劇就這麼釀成了。
五十嵐星輝對於元素法則已經有了很深的領悟,只差臨門一腳,這個時候就算他沒變成獸形,也很少有人能扛得住。很少並不是說完全沒有,若是五十嵐白鬼或者瑪卡學院那位院長變作獸形全力出擊,肯定能拿下他。
院長大人不敢,變作獸形力道不好控制,要是一個不小心把大陸傳奇戰士打殘了,乘人之危的名頭傳出去他也沒什麼好處。獸人與獸人之間的對戰,最忌諱的就是不公平,尤其是高手之間的決鬥,每一場都將會成為全大陸獸人戰士學習的範本,一點不能懈怠。
瑪卡學院的院長大人慫了。
五十嵐白鬼也慫了,怎麼說星輝老頭也是他親阿爺,他寧願星輝老頭把別人打殘打死了,五十嵐家陪點喪葬費也不能貿然動手。變異地龍的威力,可不是獅子豹子可以比的。除了打洞這個特技以外,地龍一族最引以為傲的就是超強的防禦力這麼厚的鱗甲扇到星輝老頭的血肉之軀上,這結果,五十嵐白鬼不敢想。
星輝老頭不能出事,安家這兩位尤其是安然,也不能出事。五十嵐白鬼幾個猶豫間,星輝老頭已經掀翻了篝火,瞄準了坐他身旁的安然。
「該死的,讓你躲你怎麼不躲?」
安祈什麼也沒說,還是安然哼哼了一聲,「躲?你能躲到哪兒去?你躲了他就不會瞄準別人麼?」安然知道五十嵐星輝的強力自家哥哥雖然有擎天戰鎧加身,擔心也還是有的。擔心之餘,更多的是對五十嵐白鬼的不滿,「五十嵐白鬼閣下,我讓你吃那麼多肉喝那麼多酒那是因為你是我們草泥馬傭兵團的人,我只希望你能對得起團長這個稱號。」
這是安然第一次叫出五十嵐白鬼的全名,語氣森然,所有人都知道,安然生氣了。能不能擋下來是一回事,現在所有人看到的是,在危險爆發的瞬間,作為團長的五十嵐白鬼一個人跑了,五米,只是五米,他在所有人心中的形象就不一樣了。
身為團長,難道不應該為團員遮風擋雨頂在最前線麼?
慫成這樣,算鳥個團長?
安然這幾句話就像當頭一悶棍,敲醒了五十嵐白鬼,他真不是故意的,只是歸屬感不夠,事件發生的時候,他只記得星輝老頭是他親阿爺,忘記了他本人還是草泥馬傭兵團的團長。
「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五十嵐白鬼也覺得慚愧,作為一個極端個人主義者,他很少有這樣感性的情緒。平時小打小鬧也就算了,在這樣嚴肅的場合,鴻蒙中期戰士向區區非獸人賠禮,這場面,怎麼看怎麼彆扭。
「給我交代?我不稀罕你的交代,我只希望,這件事解決了之後你能給所有的團員們一個說法。至於我,怎樣都好,這不重要。」安然沒有笑,他很少露出這樣嚴肅的表情,「小白,你還不懂,一個傭兵團最重要的是什麼。」
安然知道,這事也怨不得五十嵐白鬼。正因為他是團長,是傭兵團的門面,他親自出馬過任務的時間實在是少。五十嵐白鬼更多的是把自己定位成安然的僱員,為了美味的食物賣身的僱員。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發酒瘋狂暴的那個人,是五十嵐白鬼的親阿爺。安然罵五十嵐白鬼的時候倒是大聲,他自己也不知道,若是遇上同樣的情況,他會不會也放棄他的團員而選擇站到哥哥的一方。
正因為想到這一點,他不再說任何話,而是目不轉睛的看著散開的空地上打得正歡的兩位——安祈與五十嵐星輝。
遇上這樣的事,最應該頂上的難道不是五十嵐白鬼或者君淺西麼?安祈這個地階都沒突破的小崽子能起到什麼作用?傭兵團裡好些崽子已經握緊了拳頭,安祈的確牛逼,戰鬥力超強,有跨階位挑戰的能力,可這一下也跨得太多了吧?
玄階中級VS鴻蒙高級
玩笑開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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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笑的確開大了!
站在安祈親弟弟的角度考慮,他為安祈捏一把冷汗,好在安祈有焚天巨斧在手、擎天戰鎧加身,倒也不用太擔心。甚至,在五十嵐星輝瞄準安祈撲過去的瞬間,安然狠狠鬆了口氣。
一方面是對自家哥哥絕對的自信,另一方面是慶幸,傳奇戰士五十嵐星輝沒有撲向團裡那些非獸人賭石師,若任何一個非獸人成了靶子,就算再怎麼力挽狂瀾一場悲劇也逃不掉。
獸人皮厚,就算不慎挨了幾下,養養總會好的。
君淺西和顧澧在預備團團長的位置上坐了那麼久當然知道什麼時候應該做什麼事。在意識到星輝老頭發酒瘋的同時,他們就將自己團裡的非獸人調到隊伍的最後方,完全脫離了戰圈,由戰鬥力強勁的獸人戰士擋在最前面。
一般說來,瞄準了一個目標,不掀翻了他應該不會那麼容易撒手。可凡是都有萬一,普通團員想不到那麼多,黨領導的卻要面面俱到,最大程度的保障團裡所有獸人非獸人的安全。
鴻蒙後期的戰士發酒瘋,威力有多大。親眼見識過你才能知道。
五十嵐星輝的攻擊波太猛,初時安祈忙於防守,一直沒找到機會將神器和戰鎧祭出來。這兩樣都是逆天的玩意兒,安祈為了不給自家弟弟找麻煩,在使用上一直很收斂,早些時候同五十嵐白鬼進行對抗訓練的時候練過熟練度,雖然訂立了血契,真正用到這兩樣的東西還是很少的。
安然看著自家哥哥那狼狽模樣,稍稍放下的心又懸起來。
為什麼不用神器?為什麼不穿上戰鎧?
拿回來不用,那還拿回來做什麼? 所有人都知道情況不妙,顧澧在後方整頓隊伍務必要排出最能禁受住衝擊的陣型。除了他,其餘所有人……呃全都很興奮,躍躍欲試!這算什麼?操!難道是久不遇對手,把他們腦子憋壞了?團裡天階以上的崽子才三隻有一隻還是五十嵐星輝的近親屬,當孫子的怎麼能動手揍自家爺爺,剩下秦慕言和君淺西,這兩個倒是有真本事的,他二人的戰鬥風格卻不適合出去救場。他們要做的是在損失最小的情況下將五十嵐星輝制住。
制住,不是打死!
秦慕言和君淺西幹起架來都是不要命的,以超高的攻擊著稱華國有句很出名的話怎麼說的?攻擊就是最好的防禦。
「慕言,你和君淺西閣下護場,有緊急情況立刻出手。」兩隻都不好戰,也是聽話的,幾乎是在安然吩咐下來的同時,就行動了。他兩人有了工作,別的獸人就不樂意了,以聞人浩和顧包子為首呃,其實就是他們兩個。
聞人浩雖然自身軟件設施沒升級多少,硬件牛逼了腰間掛著藥丸子,手上端著衝鋒鎗,鴻蒙期戰士怎麼了?丫就沒變身,衝鋒鎗端著直接射你一排洞洞。本著這樣美好的想法,聞人浩開口了,「小然弟弟,保衛傭兵團人人有責,你可不能偏心。」
偏心?偏什麼心?當然是又能者上。
見安然不搭理他,聞人浩又道:「咳咳,我也可以救安祈於水火為保衛傭兵團的利益貢獻一份心力。」
安然撇撇嘴,「你真的不是去拖後腿的麼?你一個玄階獸人還敢大言不慚說要對抗鴻蒙後期的傳奇戰士。你且說說你準備怎麼做?毒死他丫的還是端起衝鋒鎗往他肚子上打一排洞洞?」
咕~b
能不能不要這麼直接?安然這話一出口,五十嵐白鬼看聞人浩的眼神已經不僅僅是不善了,直接就要將他扒皮拆骨。NND就算星輝老頭再失格那也是他親阿爺,能讓人端著槍桿子轟了?
「呃。」聞人浩這才不好意思的笑笑,安然的確猜中了他的想法他也沒那麼狠一定要往星輝老頭肚子上開洞,只是想捏個藥丸往他身上拍一拍而已。
「耗子,你且好好想一想,大陸排第一位的傳奇戰士能不能讓你隨便排了,有些人,你可以放倒他,可以打敗他,就是不能侮辱他。星輝閣下不是瑪卡學院那些不成器的膿包!」後知後覺,聞人浩冷汗直流。
是,安然說得沒錯,他壓根就分不出來每種藥丸子都是什麼功效,只知道左邊是好的,右邊是不好的,好的往自己嘴裡吃,不好的,往別人身上拍。想想學院測試的時候鬧出的那些笑話。安然給藥丸子取的名字太文藝,他記不住,唔,聞人浩自有自的叫法。
笑死你——笑上十二個小時不停。
哭死你——哭上十二個小時不停。
大變臉——「羊頭」變「狗頭」。
這還是輕鬆的,你說說,這樣的藥能用到星輝老頭身上?
等他清醒了你還活得出來? 你說你平時犯二就算了,關鍵時刻咋還是拎不清?
聞人浩慫了,顧包子頂了上來。同為帝都小霸王,顧炎惹事的能力比聞人浩要更加優秀,在安然把他們帶到一起之前,這兩個傢伙是誰也不服誰的。有句話說得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聞人浩和顧炎卯足了勁拚殺這麼多年,就為了證明,在惹事闖禍聚眾鬥毆方面,自己比對方更突出,得上帝都一霸的名號。
兩人的爭鬥從未停止過,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
顧炎縮水之後消停了一段實現,現在也習慣了,你笑,我就打到你笑不出來,安然安慰他的時候還說了,有個名人曾經說過,「濃縮的那才是精華。」混到這份上,顧炎可以拍著胸脯驕傲的說,整個獸人大陸處於青年時期的獸人戰士,他絕對是最精華的。
聞人浩趴下了?趴得好!顧包子抖抖胖胳膊胖腿兒,留著口水看向你來我往打得正歡的安祈和星輝老頭。同傳奇戰士對抗的機會可不是人人都能遇上的。聞人浩慫就慫在他太聽安然的話幹這種事哪裡需要報備,挽好袖子抄傢伙直接上啊!
顧包子上了!
以一種決絕的姿態,甚至有點「就這一錘子買賣」的意思。
可以這麼說,若是他知道攜寵作戰這一下絕對能打實在了,可惜,顧包子太看得起自己,他忘記了胖胳膊胖腿兒在四肢長度健全的獸人戰士面前完全就不佔優勢,風速狗怎麼了?四肢直接斷了一半,風速狗也給你砍成普通狗崽子。
「嗷……」淒然一聲叫,顧包子飛了。
拍飛他的是秦慕言本來君淺西也準備動手的,熟料秦慕言爆發出了更快的速度和更強大的戰鬥力,他在君淺西將將啟動的時候就已經長途奔襲突到了顧包子身前,在顧包子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掄圓了手臂狠狠地將他甩了出去。
秦慕言和君淺西誰更厲害?
你問獸人大陸的任何一個人,他都會說是君淺西。為毛秦慕言會在這次的行動中搶佔先機,抓住機會給顧包子狠狠地來了一下,就安然看來應該是積澱已久的大爆發。顧炎同秦慕言那點事,可以從那次傭兵任務,進入嘯月大森林之際說起。
冤孽啊冤孽!
甭管安祈這邊情況如何秦慕言是高興了。顧包子遠遠地從人堆裡翻爬起來,狠狠地呸一口血,抬起胖手背狠狠地往嘴角一擦,那凶狠模樣,彷彿不是在擦血,是在抹秦慕言的脖子。
「秦慕言你個狗啊啊啊!你是故意的嗎?你在挑釁我?」
哼哼,安然一點也沒同情顧包子,不僅沒同情,他還狠狠地剜了顧包子一眼,「你給我收斂點誰是狗誰知道。」最淡定的還是秦慕言本尊,他雷厲風行的打出一下,將顧包子拍飛之後,慢條斯理的退到一邊,嫌棄的擦擦胳膊袖口,然後繼續關注安祈和五十嵐星輝的戰局。
別的動作顧包子都沒注意他只看到了秦慕言擦袖口的那一下。
他擦了好幾下的位置,不就是與自己親密接觸的部位麼?
操!這是什麼意思?什麼意思?
「秦慕言,你給老子解釋清楚,你什麼意思?憑什麼這麼對我?」解釋?秦慕言這樣的人會耐煩解釋?他連一個單薄的眼神也沒施捨給顧包子,反倒是安然嘖嘖歎了兩聲,很是惋惜的自言自語道:「好好一個獸人崽子,怎麼就是斷袖呢?」
斷袖?「斷袖是什麼意思?」聞人樂亦步亦趨跟在安然身後,完全不去湊熱鬧,安然這一聲歎息他聽得最清楚,幾乎是在同時就問出了這個問題。
安然看著顧包子和秦慕言,笑得很詭異,然後他驀地回頭,看著聞人樂說:「樂樂,乖,斷袖是什麼你不會想要知道!」
這語氣,這聲調,這曖昧的表情,這猥瑣的內涵。
ORZ雖然安然沒有多說什麼,聞人樂也知道,這個詞絕對沒什麼好意思。
炮灰掉兩隻搗蛋的傢伙,別的獸人就乖多了,他們大多對自己的實力有自知之明,唔,還有些將將萌生了與聞人浩一樣的想法,背上背著衝鋒鎗,丫就總想著找個機會用用不是?本來躍躍欲試的還有幾隻,看到聞人浩與顧包子的下場之後,他們齊刷刷的縮了回去。
這邊鬧得這樣凶,就連擂台上的比賽也暫停了,所有人都望著第一貴族團的方向,對於這場鬧劇,他們有兩個期盼,第一,希望五十嵐星輝在第一貴族團的營地裡狠狠地鬧上一番,最好把那些個所謂的主力團精英都弄死弄殘廢;第二,就算第一目標沒辦法實現,至少也能探探第一貴族團的底。
一個剛成了不足兩個月的傭兵團,憑什麼就能站在南北傭兵爭霸賽這種對於傭兵戰士最高級別的賽事上。被選中的每一支傭兵團,傭兵團裡的每一個獸人戰士都是一路拚殺穿越層層艱險過來的。剛成立一個月的傭兵團做了什麼?
南大陸傭兵工會到底在想什麼?
北大陸那些獸人戰士,打心底裡是瞧不起第一貴族團的,除了烤的肉好吃些,釀的酒香醇些,團裡獸人戰士的身份背景高些,後台強大些。他們還有什麼本事?
能吃,能鬧,能吹牛拍馬還是能惹事?
哼哼,這等吹牛拍馬之人合該沒有好下場,看看,獸神阿瑟斯大人都看不過去要懲罰他們了。否則星輝大人怎麼就在這時候發了顛?噢噢我們應該換個更美好的詞,星輝大人怎麼就在這時候想起來代表月亮消滅他們?
且說安祈這邊。
在防守了幾十個回合之後安祈終於發了狠勁將五十嵐星輝猛一下彈開。趁他還沒撲上來的時候,迅速的完成了人形到獸形的改變,果斷的招出了擎天戰鎧以及焚天巨斧。純黑色的鎧甲,穿在金髮金瞳近三米高的赤金比蒙身上,那叫一個霸氣焚天巨斧就更加拉風了,血紅色的雙手巨斧彷彿是沾染了鮮血在燃燒,看一眼就讓人心悸。
震撼!無與倫比的震撼!
除了七區14棟常住的幾隻,別人壓根就沒見過安祈這樣拉風的造型。這是安然為他量身定制的最後的秘密武器,超越一切等級,一切天賦的強悍存在。誰說變作獸形就只能啃只能撕只能咬?赤金比蒙這樣強悍的種族,變作獸形,持砍刀或者巨斧戰鬥力直接翻上好幾倍。 玄階中級怎麼了?
你是地階,你是天階,你們扛得住?
誰敢說他扛得住?
用軟肉往刀刃上撞你是嫌胳膊沒長好想卸了重新組裝一次?
所有人都在擔心安祈的時候,五十嵐白鬼就已經在擔心星輝老頭了,瑪卡學院戰鬥測試之前的特別訓練是由他親自進行的,沒有人能比他更清楚這只赤金比蒙的戰鬥力!他先前沒變作獸形,說是來不及,其實是他內心想要看看在同等的條件下他與鴻蒙後期傳奇獸人的差距。顯然,那段天天操練生不如死的日子裡,安然讓妖獸罹魘佈置的試煉幻境很有用,若是從前,或許他壓根就不會有抵抗傳奇戰士的勇氣。
尼瑪刀山火海、熔岩巨獸、冰地蛟龍都見識過了區區獸人在大自然巨獸面前算什麼?
你太渺小了,你什麼都不是!
五十嵐白鬼是親自同安祈對抗過的,他們一同聯繫的四個人,安祈、盧胖子、聞人浩以及樊藺,聞人浩反應最快,盧胖子皮最厚安祈和樊藺最像是標準戰士,戰鬥的意識彷彿就生在他們的骨子裡,這兩個人,生來就應該是戰士。
安祈和樊藺之中,安祈又要更勝一籌,並不是勝在戰鬥素養之上,而是源於種族上的天生優勢,莫說南大陸這些普通的種族,北大陸隱世家族的幾脈也極少有能與之抗衡的存在。赤金比蒙是不一樣的,在突破神階之前,天生能使用工具的種族比那些個只能廝打啃咬的更具有優勢。
五十嵐白鬼一直在擔心,他是五十嵐家的人,除了在練武場上,同族之人不得相互動手,最能迅速解決問題的傢伙被這條規矩壓制住了。現在換安祈動手,他不會拿自家阿爺練身手吧?安祈這樣光明又正直的人,呃,應該不會吧?
或許,五十嵐白鬼對安祈的評價是正確的,他的確光明又正直。
可是,誰規定了光明又正直的人就不能把握住一切鍛煉自己的機會,面對一個位階遠遠高於自己的傳奇戰士,雖然這個人沒有變身,安祈也沒有欺負弱小的覺悟。
弱小?大陸傳奇戰士也成了弱小,別人還混不混?
安祈面對五十嵐星輝的時候,就像他面對熔岩巨獸時一樣,什麼都不去想,他知道團裡那些獸人對自家弟弟的寶貝程度,加之安然自己的聰明勁,以及超凡的生存能力,方圓五十米之內,最不用擔心的就是他。
沒有這個後顧之憂,安祈動起手來很放得開,一招一式都像教科書範本一樣標準到位。 六十六招,安祈空手接下了五十嵐星輝六十六招,然後忽然發力,變回赤金比蒙的本體,擎天戰鎧加身,手持兩把血紅的巨斧,威風凜凜的立於空地上,那開天闢地的遠古神祇。
「我我我……我操!」
「太帥了!」
「這傢伙是獸形是什麼?猴子?還是猩猩?」這話雖然問出了許多人的心聲問的那位還是被所有懂行的鄙視了。看你來圍觀傭兵爭霸賽以為你多懂?搞了半天原來是來秀身份看熱鬧的。
「什麼猴子猩猩,你見過金毛的猩猩,你見過金色瞳孔的猩猩?」
「沒文化真可怕!」
「呃,那是什麼?」
「看你這樣我就大發慈悲告訴你那是赤金比蒙,赤金比蒙知不知道?」
獸人戰士PK,最忌諱有人強行插手干預,除非是要鬧出人命的情況,受傷是英雄的代表,是獸人戰士威武強壯的表現。身上沒個傷口的戰士不是好戰士,那是白斬雞。為了星輝老頭傳奇戰士的尊嚴五十嵐白鬼不敢貿然出手。不著急是假的,他偷偷地用自己的方式給安祈打了好些個顏色,可惜,對方只顧著擺POSE威武霸氣去了,完全沒注意到他這個場地邊的小角色。
五十嵐白鬼就差沒給安祈跪下磕頭了。
安然鼓勵他們的時候也說,瞿河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岸邊上。再傳奇再牛逼的獸人戰士也有被推倒的一天,他們還年輕還有很遠大的發展前途,這話是沒錯,有道理可是,能不能別讓他家星輝老頭被撲倒得這樣快!
顯然,星輝老頭是為了他才會來圍觀這個勞什子的傭兵爭霸賽,若是還害他在這兒給個玄階小輩涮了,五十嵐白鬼覺得,五十嵐家他也不用回去了。
他爸他爹還不直接棍棒加拳腳直接轟他出去。
這時候,沒有人關心五十嵐白鬼這個小配角心裡所想。他們都恨不得能多長一雙眼睛好好看清楚這場無與倫比的戰鬥。
玄階VS鴻蒙期,徒手也能打得不分上下,這樣的戰鬥百年難見一。
雖說思維混亂外加肌肉狂暴的星輝老頭空有蠻力毫無章法,還是那句話,畢竟位階在哪裡。說風涼話的兔崽子,你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同傳奇戰士正面對戰的勇氣。
像是在配合安祈耍帥,一直很暴躁的星輝老頭竟然停頓了一下。這是一次絕好的機會,只要上去兩個人絕對能把他按住了,可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手持神器身穿戰鎧的安祈身上,他們完全忘記了,安祈打得這樣賣力的目的。本來是為了制止一代傳奇戰士發酒瘋胡亂傷人,就這麼演變成了玄階VS鴻蒙期的越級挑戰賽。
安祈與星輝老頭一起動了,兩人奔著對方雷霆霸氣的撲了過去,在三米高的赤金比蒙面前,星輝老頭只能算是渺小,發酒狀態的他彷彿完全就不知道安祈只需要一斧子就能將傳奇戰士斬落。星輝老頭掄起拳頭就往安祈身上砸,彷彿是為了試探擎天戰鎧的作用效果,安祈躲也沒躲,連手裡的巨斧也沒用,直接將速度提高最高,抬腿贏了上去。
「彭!」重重的一拳直接落在安祈左膝的軟骨之上。
那個位置,別人或許不放在眼裡,看多了運動員各種拉傷各種撕裂,安然卻知道,軟組織受傷比骨折更加嚴重,他心裡猛的咯登了一下,沒想到佔盡了優勢就等著大陸揚名的哥哥竟然會無厘頭鬧這麼一下。他不是故意要用膝蓋去接這一下,完全是人形的星輝老頭在三米高的赤金比蒙面前,打得最順手的恐怕也就是這個位置。
這是測試?與五十嵐白鬼對戰的時候還沒做過測試?不,安然不相信,既然不是測試那又是什麼?皺眉看著自家哥哥,以安然非獸人的思維完全就無法理解獸人戰士裡心想的事。安祈在想什麼?
其實很簡單,他不是在測試戰鎧強度,也不是在炫耀赤金比蒙強悍的攻防素質,更不是在耍帥,安祈是一個很務實的人,他總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這是在傭兵爭霸賽的場地裡,還沒有輪到第一貴族團上場,他沒必要在這個時候更多的浪費時間,能與傳奇戰士有幾十個來回的攻防對抗,雖然並不是獸形,他也非常滿足了。
做人難,難在哪裡?
你無時無刻要擺正自己的位置,就算星輝老頭思維混亂,攻擊只有蠻力,也不是他一個玄階獸人能夠當場擊敗的,就算實力足夠,他也不能。作為一個晚輩,安德烈家族的後人,他必須要給足星輝老頭面子。
他不僅是大陸傳奇戰士,也是五十嵐家族的族長。
安祈覺得,用獸形推倒他的人形,應該不離譜。怎麼說自己也是隱世家族的崽子,還是北大陸隱世家族裡頭攻擊力超強悍的一支。
安祈動了,在挨了一拳頭之後,他動作完全不見遲鈍,迅速的往一側讓開一步,然後掄起右手的巨斧,轉到斧背的一側,直接朝星輝老頭的背上拍了上去。焚天巨斧不是那些個地攤貨,敲在星輝老頭背上的同時,啟動震懾技能。
五十嵐星輝一愣,沒在第一時間退開,直接就被安祈伸出巨掌按在了地上。
靜!寂靜!鴉雀無聲!
大陸傳奇戰士就這麼被按趴下了,咳咳,雖然是酒醉的狀態下以人形對抗獸形。可是,這也趴得太快了不是?你是鴻蒙期啊,鴻蒙後期,只是一招就被個玄階中級的小崽子按住了。 五十嵐星輝是北大陸傭兵工會請來的,安祈是代表南大陸出戰的獸人戰士。
場地感覺變得微妙-起來,一方面,北大陸的漢子是打心底裡崇敬強者,真正的強者,不論地域種族,都應該受到景仰,安祈雖然還算不上,風華氣度已經初見雛形,照這樣的趨勢發展下去,絕對是獸人大陸明日之星。
說喜歡吧,你會喜歡一個將自己大陸傳奇獸人按趴下的敵人?
說討厭吧,安祈的人品的確不錯,整場PK下來,你完全找不到任何作秀或者惡意羞辱的成分。
糾結,各種糾結。
當然,除去有利益相關的這些人,那些單純看熱鬧或者追星而來的圍觀群眾對安祈則是徹底歎服,這個一直低調的,摸摸修煉的獸人戰士竟然擁有抗衡五十嵐星輝之能,這絕對是南大陸之幸。
解酒丸安然是有的,自從上次大規模醉酒之後,他就有特別準備。這個時候,顯然不適合拿出來,五十嵐星輝絕對不會想要清醒的面對被一個晚輩按在地面上這個悲劇的事實。安然想了想,偷偷拿出一粒昏睡藥丸,走到五十嵐白鬼身邊遞給他。
餵藥這樣的事還是嫡親孫子親自來做比較好,要是他上去餵暈了五十嵐星輝,指不定又跑出個趁人之危蓄意謀害的罪名。
哥哥拉風了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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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輝老頭被五十嵐白鬼帶了回去,唔,回第一貴族團的營地去。
北大陸那些傢伙還想上來搶人,五十嵐白鬼一句話也沒多說,只是不冷不淡的掃了他們一眼,這些個傢伙就退卻了。誰都知道,五十嵐白鬼是星輝老頭的親孫子,誰家的孫子會坑害阿爺?
這一年的傭兵爭霸賽已經出了這樣多的意外,若是傳奇戰士五十嵐星輝出了任何事,北大陸傭兵工會怎麼負責得起?大陸傳奇戰士,隱世家族族長,星輝老頭身上的任何一個頭銜都足以震懾人心。
「小白,你先把星輝閣下送回去。」安然想了想又說,「胖哥你也去,小心著些。」只是將星輝老頭扶回營地,竟然就派出了兩隻獸人。明明五十嵐白鬼或者盧胖子之中的任何一個就可以,團裡其他獸人都不太明白安然的心思。看他們一個個疑惑不解的眼神,安然笑了,「你們莫不是忘記了。」
「什麼?」聞人兄弟好奇心最強,聞人樂是個愛聽不愛說的,聞人浩兩樣都占齊了。
「怎麼就每一個人想起來?小白他有個特殊體質。」
特殊體質!orz,顧炎、秦慕言這樣的老同志都懂了,還在嘯月大森林的時候他們就親眼見識過,五十嵐白鬼超凡脫俗的迷路體質。尼瑪能從北大陸打洞打到嘯月大森林裡的獅王墓,跟在別人屁股後面跑也能迷路,這傢伙已經超越獸人極限了。
就連秦慕言這個萬年冰山也有微微融化的傾向,五十嵐白鬼為了搞笑而生的。更別說顧包子,他一貫就不是什麼矜持嚴肅的人,只要一想到安然還特地派個人送五十嵐家這一對極品爺孫回去。他忍不住就想在地上翻騰著打滾。
再想想他們從獅王墓趕回望月城的時候,他陰了五十嵐白鬼那一把。
雖然五十嵐星輝同安祈幹了一架,安然卻沒有任何不滿或者蓄意報復的情緒,作為第一貴族團的總管。安然絕對比五十嵐白鬼這個掛牌團長稱職得多。
「星輝老頭什麼時候能醒過來?」五十嵐白鬼問。
好歹是他阿爺,雖然喝醉酒鬧出這事很丟人,孫子總不能嫌棄爺爺。五十嵐白鬼既然問了,安然又遞過去一粒藥丸子。五十嵐白鬼不解,「這是什麼?」
「醒酒藥,你先把人送回去,再就著水將這粒藥丸餵下去。你剛餵下去的只是輕微程度的昏睡藥,三五個小時就能醒,莫要擔心。」五十嵐白鬼點頭,同盧胖子一起將星輝老頭架著送了回去。
已經鬧成這樣,莫說南北大陸傭兵工會的官員身心疲憊,就連傭兵團的戰士情緒也不太對,尤其是 北大陸二十支傭兵團。五十嵐星輝是作為北大陸的裁判代表出席的。他與安祈干的這一架,以及之後被迷暈了早退都給北大陸各大傭兵團的士氣帶來了不小的影響。
經過負責的官員緊急商議。比賽暫停,全團返回各自營地。
第一貴族團走得很是爽快,獸人戰士們將烤肉分配好了。靶子一收,預備團各自整隊在兩位團長的帶領下率先回了駐地,主力團的幾隻動作慢些,看著預備團的撤完了才動身。在安然的授意之下,聞人浩將趕來觀看比賽的盧家人領回了第一貴族團的營地。
盧胖子也不容易,從二月中旬到六月中旬是每年僅有的四個月假期。若是從前。四兄弟感情雖然好,放假還是要各自回家的。這個時候,安祈一般會選擇在傭兵工會接一些零碎的自由傭兵任務。等六月中旬瑪卡學院開課再回帝都同聞人浩、盧胖子、樊藺匯合。
這是頭一回,盧胖子和聞人浩只是草草的趕回去過了個年,樊藺更甚,帝都與颶風城之間的距離比望月城或者熠日城要更加遠。這一年,他乾脆沒有回去。
明明是學院的假期,這麼多的獸人非獸人竟然自願留下來為傭兵團奔波勞累,安然本來只是不堪南大陸八大團的騷擾,臨時起意成立一個傭兵團,這時候也多了些慎重,少了玩鬧心思。
所有人都在努力,你憑什麼不努力?
他總是這樣問自己。
安然已經盡力給傭兵團的戰士們改善伙食,讓非獸人更有歸屬感,將生活的各個層面都替他們考慮到。傭兵團總管,做的可不就是這些事,安然看著緊隨在步履整齊的預備團之後的盧胖子的親人,只覺得這總管當得比老媽子還累。
盧家一共來了十來個人,安然的意思是,晚些時候,篝火晚會還是要開的,其一是為了慶祝盧家來人,其二是要向五十嵐星輝賠罪。大餐要吃,酒卻不能喝了。雖然,從目前看來,醉了以後發酒瘋的只有五十嵐星輝一個。星輝老頭是大陸傳奇戰士有木有?算上傭兵團裡所有人,身份最貴的就是他。
貴客喝水我喝酒,這樣不行,絕對不行。
雖然安然也想讓盧家的各位嘗嘗靈果酒的滋味。
回去之後,安然就去了一趟五十嵐白鬼的帳篷,星輝老頭被他們直挺挺的放在軟軟的地鋪之上,雖然已經餵過解酒藥,他臉色還是緋紅,睡著了之後還不停的打呼嚕,整個空氣裡都是靈果酒的味道。
星輝老頭也不是第一次發酒瘋,以前在五十嵐家就有先例,這些雖不是什麼光榮的事,五十嵐白鬼記得很清楚,每次醉酒之後,星輝老頭必然要鬧一整晚,累趴下睡著了也不消停。五十嵐白鬼恐怕他再來一出,只能寸步不離抱膝守在邊上。安然掀開布簾子進去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鼻子裡是沖天的酒氣,星輝老頭四仰八叉的睡在地鋪上,沒蓋被子,一個勁的打呼嚕。五十嵐白鬼抱膝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什麼。
至於盧胖子,安然早已經派了人知會他,盧家的人安頓在營地裡,讓他將星輝老頭送到五十嵐白鬼的帳篷裡就去見見自己的家人。
等到安然進去探視的時候。盧胖子早就已經走了,只剩五十嵐白鬼一人守著,安然想了想,鬧成這樣雖然更大程度上是星輝老頭自己鬧的,酒量不好還不知節制,可好歹那酒是自己提供的,加上自家哥哥一發威。多少讓這位大陸傳奇戰士有些沒臉。安然還是愧疚的。
怎麼說 對於南北大陸的傭兵團而言也是最重要的賽事,他似乎太不在乎了些。
呃,心態好的確是好事,可他已經不僅僅是心態好了。相較於北大陸的人人自危,如臨大敵,安然壓根就沒把傭兵爭霸賽當回事。所有人拚命的時候,就你帶著一團人喝酒吃肉。你不倒霉誰倒霉?做人第一要中庸,穿越之後。安然已經一步步的走上的風口浪尖上。
名人也有名人的煩惱。混到他這份上,除了硬碰硬不行,有機智。能智取,普通的獸人戰士也幹不過他,完全就是十項全能,太優秀了!
安然歎口氣,看著五十嵐白鬼問:「小白你且說,你阿爺喜歡吃什麼?怎麼說也是我哥哥把他按趴下了。我想著是不是應該燒頓好吃的賠禮。」嗷!只是被按這麼一下。就能隨意點菜,聽安然的口氣。還不是一道兩道,應該是要讓星輝老頭吃飽吃撐吃夠。
那麼輕飄飄一下竟然換來這麼優厚的報酬,五十嵐白鬼蠢蠢欲動。
他那點小心思安然能不知道?斜他一眼,「我問的是星輝閣下,至於你,還是先反省反省再說。」天堂跌入地獄是什麼感覺?五十嵐白鬼這回算是真真切切體會到了,他可憐兮兮的喚道:「小安然tut!」
叫也是一樣,哭也是一樣。這回安然真鐵了心,「你應該知道,經營一個傭兵團不容易,小白,雖然站在我個人的角度,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星輝閣下是你親阿爺,下不了手也實屬正常,可是,不動手你也能協助團裡的非獸人轉移,你今天做的事,實在是太讓人寒心了。」
五十嵐白鬼眼裡的星光暗了下來,許是想起剛才的事,他臉色也不大好,隱隱有些慚愧。「五十嵐家族子弟,除了在試煉場上,是不允許相互動手的,尤其是以下犯上。」安然點點頭,五十嵐白鬼又說,「我只是不習慣。」
不習慣將整個傭兵團二百多號人的榮辱安危繫在自己身上,一個人當慣了獨行俠,忽然當了領導,他還真有點不適應。從前只是被安然安排著喊喊話,帶帶隊,五十嵐白鬼也沒體會到在第一貴族團裡他是不同的,團長是所有團員仰望的對象,精神的支柱。
低頭想了半天,五十嵐白鬼道:「我記住了。」他倒沒有隱世家族子弟或者鴻蒙期戰士的架子,坦然的承認了自己的錯誤,沒有多餘的辯解和掩飾。安然就喜歡這樣爽快的人,笑瞇瞇的點點頭,「知道錯了就好,該扣的口糧還是要扣的。」
五十嵐白鬼也知道,星輝老頭脾氣奇怪,醒了之後若知道自己丟了臉,為了維護傳奇戰士的臉面,恐怕還要幹出什麼難以預料的事來。靈果酒的確能夠安撫他,在讓他喝酒卻不可能了,倒不是管得太寬,第一貴族團已經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實在是不能再惹事。這些到底五十嵐白鬼都懂,他也意識到團長應盡的責任,知道為這個新興的傭兵團設想。
這種情況下,唯一可能化解這場風暴的恐怕就只有安然的廚藝。
他家老頭也是個貪吃的人,雖然及不上貪杯的程度,也不容小覷。且說,傭兵團裡多少獸人崽子在入團之前都是家教甚好三餐皆有定數,一復一日的在美食的侵蝕下,還不是成了吃貨!
五十嵐白鬼與星輝老頭同桌而食的機會並不多,且不說返祖不返祖,只論輩分的話,在五十嵐家,與星輝老頭同桌的都是爺爺輩的人,五十嵐白鬼作為家族最新一代的繼承人。都是被他爸帶在身邊就近學習。
「星輝老頭對於肉質並沒有什麼偏好,不過,他更喜歡燉肉。」
燉肉?獸人大陸最經典的寡淡無味的大鍋燉肉?擦哩個擦,這算什麼口味?
艱難的嚥一口唾沫,安然道:「那玩意兒。我做不了。」
「只要是燉肉都行,要吸引星輝老頭的注意,當然要做出特別的口味,與旁人相同了那還有什麼意思?」以獸人強悍的體質以及星輝老頭的修煉等級,安然估摸著他或許不到三個小時就能醒過來,畢竟,好些個藥丸子都是根據遊戲基本參數修改研製的。至於修改的幅度,一般是參照自身。
雖然吃過了洗髓果,安然的體質與大陸傳奇戰士之間也是不能比的。
務必要在星輝老頭醒來之前稍好一桌子菜,在 空間裡做的確很快,卻也容易讓人抓住 把柄,安然想了想,還是要雙管直下同時進行。在外面裝模作樣做點簡單的蔬菜燉肉。玉米蘑菇濃湯什麼的,天麻鯽魚湯什麼的。都用精神力控制著在空間裡燉。
安然更喜歡的是川菜式樣的辛辣口味,不好味道寡淡的燉湯,這還是頭一回。為了安撫一個古怪彆扭的老頭,他完全無視了菜式搭配的問題,硬生生的做了七八道燉湯。所有他能想到的,中式的西式的,各種食材各種口味的,只要他聽過。估摸做出來還像樣的。都被他嘗試了一遍。
外間頓了三鍋湯,空間裡悶著四鍋。還有個蟲草乳鴿湯。
tut,人家大酒店裡都是一盅湯,一隻鴿子,插上十來根蟲草。考慮到獸人的食量問題,安然將空間裡養著的野鳥捉了十來只,又上了一趟藥山,在海拔至高處挖了好些蟲草下來。讓空間處理了野鳥,燉上了。
燉湯也是香的,很快就引來了團裡無數的獸人戰士圍觀。
開玩笑,誰都知道總管大人是不輕易下廚的,整個傭兵團也就只有主力團的崽子才那麼幸福能天天嘗到總管大人的手藝。
「總管大人這是在做什麼?」
安然小心翼翼的控制著火候,還沒應聲,旁邊一個獸人崽子嫌棄的看了發問的那傢伙一眼,道:「你瞎了嗎?燉湯都看不到。」
「什麼湯這樣香?」呃,這才是重點吧。眼瞧著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盯著裝湯的鍋子,安然也不遮掩,語氣和緩的解釋道,「星輝閣下被咱團的放倒了,身為總管,我總要做點什麼慰問慰問。」
「噢……」失望,濃濃的一片失望。聽他們的語氣就能直到程度的濃烈,穿越一回,安然越來越懂得拿捏人心,「燉湯聞著香,吃著總不夠味,你們想吃什麼,都可以去食堂建議。大老遠的出來比賽,虧了自己怎麼行?」
安然剛說完,盧家的也走過來了,盧胖子領著盧家家主親自過來。「芊芊總說他們團長多好多好,我開始還不相信,現在看來,第一貴族團的福利真不是別的傭兵團可以相比。」
芊芊?
這個稱呼對安然而言是陌生的,詢問的看向盧胖子。盧胖子初時還不懂,看懂了之後霎時血衝上腦,胖胖的臉燙得直接就能煎熟雞蛋。心虛的左右看了兩眼,他才委婉的道:「小然弟弟,這是我爸。」
默……安然這才意識到被他忘記的某個問題。
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們在帝都外圍的某片林子邊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的確聽到過盧胖子真正的名號——盧芊芊。這名字娘炮不說,按在這麼個大胖子身上,怎麼看怎麼不倫不類。若不是再一次提起,安然潛意識裡已經忘記了這茬。
「咳咳,盧家主!」
盧胖子他爸很有大家族族長做派,點點頭,然後啪的一下拍在盧胖子後背上,「注意點,怎麼能這樣同你們團長說話?」
團團團……長?
「阿爸,這不是我們團長!」與五十嵐白鬼或者團裡任何一個獸人戰士相比,安然的做派都更像一團之長,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除了缺個名號,從他們為傭兵團操心的程度以及做貢獻的大小排序,真正主事的還是安然。在爭霸賽場地的時候,第一貴族團內部雖然有爭執,觀眾席那邊的盧家人卻只見動作不聞人聲。
他們只看到了安然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氣概。完全意識到,團長另有其人。氣勢威嚴統領全局的不是團長是什麼?盧家家主朝著盧胖子背上又是一巴掌,「忽悠你老子有意思嗎?」
有意思,有毛意思啊,為毛說假話的有人信。說真話的卻總是沒人相信?又是一對活寶父子,盧家倒是好的,比聞人家或者秦家都好,看著盧胖子與他爸的互動,安然心裡也高興了幾分,他笑瞇瞇地點點頭說:「我的確不是草泥馬傭兵團的團長。您應該聽說過,團長是五十嵐白鬼閣下。」
五十嵐白鬼?
他當然知道。盧胖子也回來說過,北大陸五十嵐家的五十嵐白鬼是他們傭兵團的團長。那時候盧家主並沒放在心上,他沒有阻止盧胖子出去闖是因為商人的眼光同世襲貴族是不同的,他們更欣賞自己去拼去闖去創造財富。
盧胖子加入傭兵團的決定得到了全家上下的支持,至於是什麼傭兵團,多給力多牛逼,這一家子人完全就沒放在心上。他們只知道是他家芊芊同瑪卡學院的朋友一起成立的傭兵團。直到盧胖子傳信回去說他們被選中代表南大陸參加南北傭兵爭霸賽盧家上下才集體傻了眼。
他們還是沒想到是傭兵團牛逼,更多的是覺得盧胖子有水平。多少年了。他們盧家終於也有了個出息的,得到這個消息的當天,盧家主帶領一大家子人去家族祠堂叩拜敬香。第一時間就像祖宗匯報了這個好消息。
做完這些之後,盧家主帶了十幾個人直奔熠日城而來。盧胖子沒參加開場秀,盧家一干人等多少還是失望的,瞧見盧胖子抱著鹵豬蹄猛啃,他們終於悟了。
o(╯□╰)o,盧家也沒讓他挨過餓。怎麼就餓成這樣呢?
第一貴族團接下來的表現才大跌盧家眾人的眼鏡。他們對修煉什麼的的確不怎麼瞭解,可就算在不瞭解。盧家人也聽說過傳奇戰士五十嵐星輝的名號,五十嵐星輝與盧胖子坐在一個火堆前喝酒吃肉?這場面直接閃瞎了盧家眾人的鈦合金狗眼。
他們一直密切注意著第一貴族團的情況,從頭到尾,發號施令的就是安然。他不是團長還能是什麼?
「我只是後勤總管,我叫安然。」
鍋子裡的湯已經噗噗燒開了,看著盧家眾人渴望的眼神,安然想了想,換盧胖子去堆放廚具的專用帳篷裡端了一摞盆子出來,給盧家眾人每人發了一個,然後將蟲草野鳥湯舀了出來。每人半盆湯一隻鳥,一大鍋子將將夠給盧家的分完。
安然讓盧胖子幫忙招呼著,自己又忙起來了,在星輝老頭醒之前,他還有許多準備工作。
五十嵐星輝醒來之後第一反應的確是暴怒。
他倒沒有怨怪第一貴族團的任何人,而是懊惱自己,人家分他美酒是好心,誰知道他酒量和酒品都差成這樣,讓他自己往自己臉上甩耳刮子也不行的,五十嵐星輝直接將炮火對準了守著他的小孫子。
「你個混蛋,知道你阿爺我喝不了多少你也不提醒我,你是故意的吧?」
故意,五十嵐白鬼翻翻白眼,誰耐煩故意整你。他這樣的表情更激怒了星輝老頭,「都是你爹慣出來的,你格老子都學的什麼怪相!對長輩也敢這樣放肆!」
星輝老頭這樣遷怒於他,五十嵐白鬼還真沒想到,他原本以為,老頭兒會將這筆賬算到第一貴族團身上。第一貴族團這樣人數稀少的新興傭兵團,雖然團裡的獸人非獸人多半都是貴族家出來的,都有兩把刷子,他們根基還會不穩。普通人的確畏懼他們的身份,大陸傳奇戰士五十嵐星輝他怕個屁!
五十嵐白鬼已經做好準備以團長以及星輝老頭孫子的名義說點好話了。沒想到,這死老頭壓根就沒記恨第一傭兵團,他直接把罪名推到了自己身上。
操!給他靈果酒的是安然,喝酒的是他自己,與他動手的是安祈。尼瑪現在有火氣了朝自己來發,這算什麼?五十嵐白鬼也怒了,他大抵知道星輝老頭的想法,安然給他酒喝是好意,安祈把他按趴下也是無奈的選擇,加之安然與安祈都是安德烈家流落在外的崽子,隱世家族之間本來就有些淵源,五十嵐白鬼並不知道三十年前的那件事,他也知道安德烈家與五十嵐家的交情不一般。
雖然這個古老的家族已經很久沒在大路上出現了。
在整個過程中,唯一可以怨怪的就是他親孫子五十嵐白鬼。知道星輝老頭喝不得你也不及時阻止,出了事你也不在第一時間一下把他打暈。鬧到最後不可收拾的地步,不怪五十嵐白鬼他還能怪誰?
星輝老頭逮著五十嵐白鬼狠狠地訓了一頓,倒沒有動手。
五十嵐白鬼也不是二傻子,能讓你隨便處理了?他抗辯了,五十嵐家的家規上的確有一條是不能以下犯上,不能隨意同家族長輩動手,同族不得相殘。咳咳,長輩要收拾你隨便找個理由就可以,星輝老頭很好的詮釋了這一點,任你有天大的理由也等我罵過了再說。
等到爺孫倆從帳篷裡出來,五十嵐白鬼憋了一肚子火氣,蔫耷耷的跟在後面,星輝老頭卻彷彿完全不知道他喝醉酒之後干的糗事,精神矍鑠的朝安然等人所在的方向走來。這個時候,食堂的非獸人也準備開火燒菜了,盧家的已經吃了一大盆,安然燉的幾種湯都好了。
眼瞧著星輝老頭出來,他往前迎了兩步,很是關切的問:「星輝閣下可還好麼?」
安然問出這樣的話,五十嵐白鬼直想一頭撞死,他無限怨念的看著安然,心裡默默地念叨著:你是故意的吧……故意的吧……故意的吧……,安然只覺得他情緒不太對,並沒有領會這麼深層次的意思。不等星輝老頭開口,安然連忙又說:「聽說閣下喜歡吃燉肉,我親自下廚燉了幾種湯品出來,閣下嘗嘗?」
閣下閣下,星輝老頭可不喜歡安然這麼叫他,若不是知道三十年前的事並沒有露出風聲他甚至要以為安然已經知道什麼了。
雖然切切私語的還是有,傳奇戰士的威壓在那裡,再加上安祈是用獸形將人形的星輝老頭按住了,之後還用了迷藥將之放倒,說起來,除了酒後失格這一點,星輝老頭也沒有太丟人,至少,沒有人認為在同等條件下安祈能勝過五十嵐星輝。至於大陸傳奇戰士原本那些虛無浮華的光環,沒了就沒了罷,誰沒兩個缺點,誰不會犯點錯誤?
這天,第一貴族團營地裡一片其樂融融,傍晚的時候,隔壁紫荊花軍團以及炙焰團也來了幾個人跟著湊熱鬧,第一貴族團也不計較,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就全數款待了。
除了被迫啃青菜的五十嵐白鬼,所有人都很高興。
傭兵爭霸賽的第一天,就在烏龍後的一片歡喜中落幕。
166
這夜,安然與盧家的談了一筆買賣。
盧家主,嗯,也就是盧胖子他爸同盧胖子擠了一個帳篷,至於與他同行的那些,安然讓聞人樂抓緊時間又趕製了一頂。帳篷這玩意兒,製作工藝簡單,並不費什麼功夫,聞人樂壓根沒進空間去,三折騰兩折騰就搗鼓出一頂來。
帳篷這玩意兒,在一眾傭兵看來,除了方便並沒有別的什麼,盧家主卻在那一瞬間看到了隱藏的商機。盧家是這一代才慢慢發起來的,雖然他還趕不上第一商行,在南大陸也是超級商團了。盧家主雖然是個商人,知道這些事跡之後,安然絕不敢看輕他。
獸人大陸並沒有什麼版權意識,從帳篷到軍服到衝鋒鎗,安然已經料定,南北傭兵爭霸賽之後,大路上必定會出現許多諸如此類的仿品。他愁了兩天,倒想出了個法子,安然將自己關在空間裡好些時候,愣是搗鼓出了各種材質的logo牌,全是q版羊駝的形象,簡潔,看著卻精緻可人得緊。
安然做了好些logo牌,一股腦的全丟到了聞人樂那裡,並且叮囑他說:「樂樂啊樂樂,你記住了,以後甭管設計出什麼,都往上嵌一個咱傭兵團的標識牌。什麼都可以仿,這玩意兒普通人決計是仿不來的。」聞人樂點頭,他不懷疑安然這話的真實性,這樣見所未見的工藝、圖樣,也就只有安然,拿著塊廢鐵,雙手合十,眼一閉,想想就有了。
聞人樂代表的是獸人大陸機械製造的最高水平,他仿不了。整個獸人大陸也不會有別人仿得了。
也就是logo防盜措施出台之後,安然才悠哉起來,這些玩意兒就算真的被人仿製出來。普通獸人不會買,有錢有心情買的,都看不上做工粗劣的盜版貨。這個標識牌絕對能讓那些貿然出手的商人們虧到死。
人人都知道軍服是第一貴族團的首創,特製帳篷也是他們首創,親,你看到那上面可愛的羊駝了嗎?沒有羊駝的盜版貨你也拿得出手?
盧家主糾結了。在瞭解到帳篷的基本原理以及結構之後,他就起了仿製的心思。盧家有錢,有商線。這生意絕對能做,直到他看到每一頂帳篷每一件軍服上統一的羊駝標識牌,盧家主沉默了。作為一個成功的大商人。他的眼界比普通商戶高多了,立刻就抓住了問題的所在——第一貴族團。
這就是品牌效應。
只要給他一個機會把盧家商團販售的商品與第一貴族團扯上關係,憑著這只傭兵團霸道的、如日中天的氣勢,很快就能把成本全部收回來。盧家主糾結了許久,終於拉下臉找盧胖子打聽了情況。一打聽,更不得了,傭兵團內部供應的所有東西都是總管大人親自設計,由聞人樂親手製作的。
盧胖子隱約能猜到他爸的想法。粗粗解釋了一遍,然後說:「阿爸,坑害傭兵團的事我是不會做的。」盧家主氣得只想把盧胖子一巴掌扇飛出去,「你老子是那樣的人?我知道你們比親兄弟還親,斷不會做什麼讓你為難的事。」頓了頓,他又說,「我只有你這麼一隻獸人崽子,你爹還指望你光耀門楣娶個賢惠的媳婦兒給他養老。」
「阿爹才不老!」
無奈的笑了笑,盧家主看著這個聰明卻又固執的孩子。「我只是想代表盧家商行同你們傭兵團談一筆生意。」
事實上,就算盧家主不主動上門,安然也打定了主意要去找他。買布料製作趕製軍服的時候在熠日城裡逛了一圈,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安然做下了某個決定,當然,具體的實施還需要一個超級大商團配合才行,盧家商團正好撞上了。
安然的帳篷裡,安祈、聞人樂、秦慕言也在。這三隻也就是詳細的知曉他空間秘密的幾隻獸人。讓盧家商團的人住進草泥馬傭兵團的營地裡,一方面是為了寬慰盧胖子的心,人家大過年的也就回去了一次,別的時間都在為傭兵團跑上跑下忙裡忙外,作為謀劃全局的統戰,盧胖子管的事雖然不如安然瑣碎,也是相當繁雜的。
另一方面,安然將盧家人接進來,正是想同他們談一筆生意。
三個獸人一個非獸人聚在主帳裡剛要說起這事,秦慕言耳朵動了動,就聽到不遠處有人走過來。豹子這類貓科動物的五感一向是非常敏銳的,尤其秦慕言又是天階戰士,他的身體還經過了寒玉焰心的改造,夜視能力與聽覺都比普通獸人靈敏許多。
安然理了理思路,正要說話,秦慕言抬手就打斷了他。
有目的趕來與普通過路的氣場是不同的,在這方面,秦慕言的直覺一貫很準,察覺到有人朝這邊靠近,直覺就告訴他,那人,噢不對,是兩個人,那兩個人就是直奔主帳而來的。
可以說,秦慕言算是同安然最早相識的幾個人之一,嘯月大森林那一趟在他和安然之間培養起了許多默契,譬如此刻,秦慕言抬了抬手,安然自覺的就停下了將要出口的話。
「阿言?怎麼?」
「有人過來。」
直到安然都聽到了腳步聲,他並沒有聽出什麼問題,安祈和秦慕言卻皺起了眉,尤其是安祈,像是知道來的人是誰,同時對那個人的到來表示深深的疑惑不解。
來的是誰?
秦慕言超一流的耳力以及安祈強大的觀察力都感覺出來了,來的兩個人中,有一個一定是胖子。至於另一個,聽不出來。
有這一點消息就夠了,有教養的大商戶家庭在沒有傭兵團自己人的帶領下,是不會到處亂跑的,但凡大商戶家族想要擺脫暴發戶的頭銜躋身貴族一流都會特別注意族人的言行。盧家商團在南大陸很有影響力,他們卻不是世襲商團,是因為盧家主過人的商業頭腦與用人之力才讓盧家積累財富迅速崛起。
暴發戶,在所有人眼裡。尤其是帝都傳統世襲貴族眼裡,盧家人就是不入流的暴發戶。
有錢怎麼了?有錢也是賤民。
這麼說來的不是盧家人?那也不可能,第一貴族團裡誰不知道安然的規矩。主帳周圍是最忌諱有人員流動的,你要沒事就別忘那根前湊,你要有事也記得一級一級傳達上去。這些個政策安然一早就強調過了,兩個人過來?
根據白天的形勢,以及腳步聲的頻率與強度,來的只能是盧胖子和他爸。
只是看到秦慕言與安祈詫異的眼神。安然就明白了。他笑了笑,本來還想著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拉了三個最知道自己秘密的過來商議商議。沒想到,話還沒出口人家就上門了。安然也猜到了盧家主會說什麼,他沒有意義。唯一的爭執點就在於盧家商團願意出讓多少利益。
安然也希望能跟盧家的做成這筆生意,怎麼說也是胖哥的家人,知根知底大家都放心。
很快,主帳的布簾子就被人從外頭掀開來。一個滿是肥肉胖乎乎的臉探進來,四個人中,聞人樂心思單純些,不能說他傻,只是這傢伙對於科技發明以外的所有東西都不敏感。看到盧胖子探個頭進來。聞人樂愣了愣,「你過來做什麼?」
為了表達草泥馬傭兵團所有團員對安然這個後勤總管的體恤與感激,主帳從來都是安然一個人的天下,誰都能看出來安然有許多秘密,團裡的獸人非獸人都知道,沒事別去騷擾總管大人,有事?有事也別去,胖哥和耗子都能處理。
有句華國很時興的話說:親,你知道得太多了。
撞見別人的秘密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正是因為這個,主帳這邊極少有人過來。
盧胖子從來沒這麼失禮過,難怪嚇到了聞人樂。
裡面的人受到了驚嚇,外面的也好不到哪裡去,盧胖子本來以為主帳裡頭就安然一個,一掀簾子,不得了了,nnd誰告訴他這是在開哪門子的會?聞人樂、安祈和秦慕言這三個傢伙在裡面做什麼。
詭異!太詭異了!
他怎麼想也想不出這三個人湊一起的原因,他們平時的活動範圍就不在一個圈子,聞人樂且不說,他同誰都不相熟,除了掛著聞人浩親弟弟的頭銜,偶爾同聞人浩拌拌嘴以外,絕大多數時候聞人樂都在替安然製作各種新奇的東西。
安祈且不說,他是安然的親哥哥,出現在哪裡做什麼都有道理。還有一個秦慕言,為毛同安然湊一起的總是些或冷淡或奇怪的人?
盧胖子哽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同主帳裡的幾隻打招呼。
「安然、安祈、樂樂、秦慕言閣下,你們都在啊!」帳篷裡的四隻齊刷刷的看著他,最後還是安祈開口道:「胖子,大晚上的你過來做什麼?」
做什麼?當然是有要緊事找安然商量。盧胖子知道傭兵團裡那些新奇玩意兒都是源自安然的創意,一方面盧胖子拗不過他爸,好歹他也是盧家人,另一方面,盧胖子又是真心對待傭兵團裡的各位。他唯一想到的就是讓他爸同安然好好談一談,都是聰明人,應該能想到互利共贏的辦法。
這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真的好麼?
尤其這裡面還有他好兄弟之一的安祈,盧胖子堅信自己與安祈等人的友誼,同時還是有些擔心,害怕安祈誤會他偏幫家裡。有些事瞞是瞞不過的,主帳裡這四隻,除了聞人樂缺心眼,別的都是聰明人,盧胖子想了想,這事左右也要攤開了,明明就是有錢一起賺的好事,他爸也不會仗著盧家商團財大勢粗打壓安然,倒也沒什麼能讓安祈等人誤會的。
正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想通了這一點,盧胖子釋然的笑道:「盧家商團想同小然弟弟做筆生意,我是當中間人來著,」說著,盧胖子將布簾子完全掀開,露出後方面色慈祥服飾嚴謹的中年漢子,他指著盧家主再次介紹道,「安祈兄弟、小然弟弟,這是我阿爸。」
安然笑了笑,「我就喜歡爽快的人。見不得那些個陰謀算計拐彎抹角的,既然胖哥你這麼有誠意,我也就直說。我也有筆生意想同盧家商團談談。」
「哦?」這倒是意外了,盧家主就著盧胖子掀開簾子的動作,大步走進來,一個在裡頭,一個在外面,這可不是談生意的架勢。盧家商團能一步步緊逼第一商行。盧家主絕對是個商業怪才,一個優秀的商人,必定也是個談判專家。眼力肯定不差。盧家主只看自家獸人於帳篷裡那幾位說話直來直去的爽快勁就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大抵是真不錯的。
既如此,也就不必做樣子了。
盧家主很是笑瞇瞇很是和藹的看著安然。盧胖子已經說過了,甭管他們有個牛逼哄哄的團長,兩個聲名赫赫的預備團團長,真正管事的還是安然。
安然在瑪卡學院鬧出來那些廣為人知的事跡,盧胖子在過來之前還繪聲繪色的同盧家主講了一次,當然,他省略了某些敏感的話題,譬如安然神奇的賭石之能。以及那個無所不裝的空間戒指。只聽了些邊角料,盧家主就確定,這非獸人是要有大造化的,看看他哥哥就知道,同大陸傳奇戰士五十嵐星輝動起手來眼也不眨,動作乾淨利落,一點猶豫也沒有。這心性,這城府,是要幹大事的。
這一雙兄弟。皆不是凡品。
但凡是做長輩的,多半都惜才,盧家主也一樣,他看著老安家兩兄弟的眼神越發和藹。直讓安然覺得詫異,他家同盧家應該沒什麼親緣關係罷?
「盧家主想與我談什麼?」
欣賞歸欣賞,生意歸生意。說到專業方面,盧家主整個就嚴肅了許多,他點點頭,道:「我的確有一樁生意想同閣下商談,不過,聽閣下的意思,似乎也有意與我盧家合作,何不先說來聽聽?」盧家主的生意經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遇上需要談判的情況,後發制人是必須的。
後手那位才能摸清楚對方的底線在哪裡,餘地也要多很多。
安然也不是吃素的,他上輩子就是珠寶行的少爺,林父早不早就將他那些獨門生意經灌輸給自己的兒子,只希望他能繼承衣缽,不說將珠寶行做大,總不能敗在他手裡。做生意什麼的,安然沒多大興趣,被逼著耳提面命也學了不少。不說生意專精,盧家主那點心思他還是看得明白。
「還是盧家主先說,難為胖哥大老遠把閣下領過來,必定是有要事。我不打緊。」
話裡的意思很明白,語氣雖然挺軟,立場卻很強硬。安然說出的話作出的決定是甚少改變的,話說到這份上就是提醒盧家的:你要把買家和賣家的位置擺正了,且看看現在是誰求誰!安然是最不缺錢也最沒地方需要花錢的。
吃穿用度,哪一樣空間裡沒有?
有聞人樂這個魯班手,什麼東西他搗鼓不出來?
「我的意思是閣下將帳篷的專賣權出讓給我們,賺了通用點,盧家商團出讓一分利。」
「一分利?」安然笑了笑,「這生意恐怕就談不成了。」技術入股才占一成紅利,科研人員還不都喝西北風去?
盧家主皺了皺眉,試圖說服安然,「閣下什麼也不用出,一分利已經不少了。」
這話就能哄哄那些個不懂行的,譬如聞人樂,譬如秦慕言,譬如安祈,他們都沒聽出有什麼問題,什麼都不用你出,商行還分給你一份紅利,上天入地也找不到這麼好的事。腦袋被豬啃了才不答應。
可安然做的決定,哪一次沒道理了?這樣的便宜他為什麼不佔?
「哥哥不懂這些俗世,你且想想,帳篷這個創意是我提出來的,樂樂具體研發的。若是沒有我們的點子,商行用什麼賺錢?」這麼說他們就懂了,安祈點點頭,輕飄飄的看了一眼盧胖子。商場上的事盧胖子接觸得也不多,盧家的把揚眉吐氣躋身貴族圈的希望都壓在了盧胖子身上,他爸說的時候,他還真沒聽出什麼問題。
直到被安然一語點破。
這樣的交情,他爸還想佔這樣大的便宜,盧胖子是真不好意思。咳咳,這真不能怪盧胖子他爸,作為長輩。平時間該有的氣度他都有了,也沒幹什麼損人利己的事,只是談到生意上的事。難免就會陷入一種習慣行為法則。
哪個商人會白送便宜給別人,追求的不都是利益最大化。
盧家主也沒什麼不好意思,他讚賞的看著安然,這個年紀的人能看得這樣清楚的很少,以第一商行的銷售能力而言,一分就已經是暴利了。「年輕人要懂得滿足。」
「哼哼。做長輩的才是要厚道,奸商什麼的都沒有好下場!」
「你的意思是?」
安然勾唇,伸出三根手指頭。「三分利,少於這個數我們就不用談了。」盧家主想了想,說:「三分利我可以給你。不過有個條件。」
挑挑眉,安然道:「你說。」
「我們售出去的每頂帳篷上都必須有那羊不羊駝不駝的標誌。」
喲西,不錯啊,這落後的社會還有人知道品牌效應。安然爽快的點了頭,他本來也是這個意思,只有把「草泥馬製造」做成品牌,他們才能在獸人大陸有更好的銷路。「標識牌我可以給你,材料費盧家主也是要出的。」
操!要不是長輩。同時還有求於人,他忍得下才怪。尼瑪刮了三分利去也就罷了,他竟然摳門到做標識牌那點材料費也要報銷。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不拘小節有木有!
答應?不答應?
不答應還能怎樣,多的都拿出去了,他何必再計較螞蟻腿那一毫利。盧家主艱難的沉澱下來,朝著安然所在的方位伸出手:「既然如此,我們合作愉快。」這個習俗倒是一樣的,安然爽快的伸手握了握。「客氣客氣,我那三分紅利還得仰仗盧家主。」
「閣下若還有什麼新奇玩意兒,我們盧家商團也可以代為銷售。」
「這又怎麼算?」安然道。
「寄售只收手續費,若是交給商團全權代理,還是分給閣下三分利。」
安然點點頭,算是應下了,同時還保證傭兵爭霸賽結束之前將第一批標識牌交到盧家商團手裡,只要等傭兵爭霸賽結束,盧家的立刻就能回去批量生產銷售。大陸有多少冒險者獵殺者傭兵,誰沒個風餐露宿的時候,從前總是為紮營夜宿的事煩惱,想也能知道,帳篷一推出會引起多大的反響。
就算出讓了三分利,他們也能賺個油灌滿腸。
「既然盧家主的事談好了,那就說說我的。」安然一下一下的撫摸左手指節,輕聲細語道,「說起來,我是想勞煩盧家主幫我做件事。」
草泥馬傭兵團裡多少得用的獸人戰士,一個個都是貴族出身,身手好的有,腦子好的也有,長袖善舞的同樣不少,安然有事也不知會團裡自己人怎麼就找上了盧家的?幾隻獸人都皺了皺眉,安然同盧家商團的人才第一次見面而已,他這樣牛逼都搞不定的事盧家的如何能搞定?
盧家主似乎也有些詫異,他倒沒想那麼多,有句話說得好,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想來安然托他的事恐怕同生意有關,「閣下請說。」
「盧家也有做布匹生意的,我手裡有一批質量不錯的蠶絲,希望盧家主幫忙找個手藝精湛的師傅,我要繅絲織布。」安祈等人還是不懂,秦慕言懂了,他想起來安然從獅王墓裡意外搞到手的被他們遺忘已久的某樣東西——天心紗織繭。
「孵出來了?」秦慕言模糊的問。
安然點點頭,「孵出來了。」
孵出什麼來了?你們偷偷摸摸算計什麼啊?安祈、聞人樂和盧胖子都不懂,他們已經習慣了安然隔兩日又要賣個關子。左右已經求到了盧家主身上,安然總是要說的,時間早晚的問題。盧家主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問題,只是,不錯的絲?獸人大陸還有什麼不錯的絲麼?「這要看具體不錯到什麼程度。」
這就是隱晦的詢問是什麼絲了,安然卻不多言,裝模作樣的繞到主帳另一側用布擋住的地方,然後從空間裡取了一小團天心絲出來。將天心絲握在手心裡,安然握著拳頭從布簾子後方繞出來,走到安祈身邊站住,安然將拳頭朝盧家主的方向伸出去,手心向上,攤開。
「嘶……這這……這是……」盧家主震驚的抬頭,看著安然。
安然點點頭,「就是你想的那樣。」
天心絲這樣稀有珍貴的東西,識得的還真不多,盧家主經營商團這麼多年,稀奇玩意兒也見過不少,天心絲算是其中一樣,不過他也就是有緣得見而已,他高價收購,對方也無意賣出,本來想這樣的極品能見上一次摸過一把就應該滿足了,沒想到今個兒還能在這裡看到。
盧家主看著安然手裡那一小撮天心絲眼也不眨一下,生怕一眨眼就不見了。盧胖子還是第一次見他爸這樣丟人,「這是什麼?」這話問出了安祈和聞人樂的心聲,只是一團絲線而已,怎麼就值得這樣大驚小怪?
「沒見識的東西,這是天心絲!天心絲懂不懂?」
懂!怎麼不懂!
他們就沒想到那裡去,只當是雪蠶絲或者別的什麼,誰能想得到安然還能拿出這樣的極品,天心絲啊,刀槍不入火燒不斷的天心絲。
「這是……新吐的絲?」盧家主不很確定,都說大路上已經沒有天心絲了,有的只是零碎的天心紗織品,一張帕子一雙手套也是天價,可安然拿出來的分明就是天心絲。他還說要向自己借一個經驗老道的師傅幫忙紡紗。「你要紡的就是天心絲?」
安然點頭。
「有多少?」
多少?絲線怎麼計數安然也不大清楚,他想了想,說,「具體多少我也沒清點過 ,不過我可以保證,紡成紗做成內襯之後,一定給胖哥送上一件。」
胖哥指的是誰盧家主當然知道,他家崽子這個體型,送他一件?尼瑪這傢伙是有多財大氣粗。人家有一張天心紗織錦手絹就得當傳家寶供著,安然真給盧胖子一件天心紗織錦的內襯,盧胖子他爹恐怕也不會讓他穿上身糟蹋。
「你說真的?」
「當然,我從不開玩笑!」安然想了想,又補充道,「紡紗的事勞煩盧家主多多上心,這玩意兒多珍貴不用我說你也當知道,半點也馬虎不得的。我相信盧家商團,也希望閣下不要讓我失望,加工費的話,一件天心紗織錦內襯應該是足夠了。」
商人最重要的就是商譽,盧家主並沒有因為安然這幾句敲打的話生氣,這樣貴重的東西,交託之前說幾句醜話是應該的,先說後不亂。盧家主鄭重的點下頭,保證將這事處理好。安然這才斂了那駭人的臉色,道,「這事且不急,待傭兵爭霸賽之後回帝都再從長計議,熠日城這地方,總不能讓人放心。」
放心?當然不能放心,南北大陸這麼多傭兵團齊聚,還有這麼多大家大族過來湊熱鬧打醬油,慎重些總沒壞處。
「我還可以贈兩副手套與貴商團,我只有一個條件。」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道理生意人最懂,盧家主擋不住天心紗織錦的誘惑,只能點點頭,「你且說。」
「我希望盧家商團傾全力擴張,務必要將蘇家拉下第一商團的寶座。」
167
打壓第一商團!
在盧家商團近五年的發展規劃裡面,這一點都是沒有的。以他們目前的財力,要追上第一商團也需要長時間的累積,且不說,盧家發展的時候,第一商團也在以比他們更高的速度加快發展。
這樣的要求太不實際。雖然不實際,盧家主卻沒有立刻拒絕,一方面,他輕易捨不下安然應下的天心紗織錦物件,另一方面,雖然只是粗粗見了一面,盧家主對安然這個人也有了一定的瞭解。他問過盧胖子,安然從未接觸過商行或者生意方面的事,這樣一個非獸人竟然能識破他下的套子,將一分利改為三分利。
除去那些個生意場上的老人,盧家主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眼神犀利並且說話直接的年輕人。從他身上感覺不到任何的浮躁氣息,彷彿是天生的風華氣度。盧家主沉吟片刻,看著安然一臉認真道:「總管閣下有什麼想法?」
總管閣下……o(╯□╰)o
被這麼個南大陸超級大商團的主事者稱呼為總管閣下,怎麼聽怎麼彆扭。盧胖子同安然他哥一般大,就算盧胖子他爸是早婚,那也該有五六十歲了。獸人大陸不比華國,這邊的壽命普遍比較長,普通的獸人戰士正常壽命是三百歲,盧家主這樣,才將將邁入壯年,至於安然,十六歲這樣的年齡。不說是奶娃娃,至多就是幼兒園的小朋友。
難怪獸人崽子十八歲之後方可報名參加瑪卡學院的資質測試,獸人大陸的十八歲可不就是華國六歲的小娃娃。咳咳,這只是按比例對換的結果,事實上,十八歲的獸人崽子。思想已經完全成熟了。
安然還有兩年才十八歲。竟然讓一個大叔級的人物用敬語稱呼他。雖然非獸人的壽命比之獸人相對短些。十六歲還是太小了。如花的生命才將將開始而已。
盧家主這樣對他,會折壽的有木有?
「盧大叔甭這樣客氣,讓我也怪不好意思的,胖哥與我哥哥是好兄弟。這麼算,都是一家人。」爽快的談成了兩筆生意,安然也頗為高興,「盧家主」這樣生疏的稱呼也不說了,優哉游哉的套起交情來。盧家主還不是看安然這樣客氣,才跟著用了敬語。生意場上無父子。談生意的時候是該嚴肅些。安然這會兒放下身段,盧胖子他爸不僅沒覺得安然做作。放到欣賞起他一碼歸一碼拎得清的做事風格。
做生意的人,最怕做不清賬,第二怕欠了人情債。談生意就是談生意,安然一開始就將尺度把握得很好,就算是態度強硬的還價到三分,盧家主也沒生出任何反感的情緒,只覺得這年輕的非獸人果然有身為第一貴族團總管的謀略和氣度。
若他真的應下一分利,盧家主反倒要把他看低。現在看來 ,第一貴族團在他手裡,必然是要好的。南大陸八巨頭的格局也該變一變了。
話說到這份上,盧家主也不扭捏,爽快的點了點頭。
「安賢侄啊!」
orz,這稱呼,再次讓安然囧了。
還在華國的時候,偶爾回家,他也跟著林母看點宮斗宅斗戲,最雷人的就是那些個表哥表妹,伯父賢侄,小娘子……一聽一個雞皮。依稀記得,華國有個叫河蟹無敵的作者,還寫過一個****文,叫什麼《伯父與賢侄之間的二三事》(咳咳,純屬捏造)。
安然狠狠地抖了三抖,「盧叔叫我小然便是。」這時候盧家主當然沒有意見,安然說什麼就是什麼。「那我就托大了,小然你有什麼想法?」
「具體怎麼做,全看盧叔的謀劃,」安然指指自己的腦袋瓜子,道,「我可以保證提供給盧家商團大陸獨一份的創意,我得到的消息沒錯的話,第一商團馬上就要節流縮水了。」
第一商團?財大氣粗的第一商團?節流縮水?
開玩笑的吧。
盧家主還有些不相信,安然笑瞇瞇地點了一句:「盧叔記不記得,年前那幾天,第一商團在瑪卡學院開賭局,出了件大事。」聽過,怎麼沒聽過,就是沒相信那是真的,瑪卡學院一個小小的賭盤而已,怎麼會鬧出那樣的事?八億!對於第一商行或者盧家商團來說,這的確不算是什麼大數目,可這只是本金而已。
1:100的賠率,到底是哪個腦殘獸想出來的?盧家主頓了頓,道:「那是真的?」
「當然!」安然依然在笑,「這種事我真沒必要騙你什麼,盧叔莫不是忘了,小白是我們第一貴族團的人。」是!沒錯!他想起來了,盧胖子總說他們傭兵團團長是北大陸五十嵐家的五十嵐白鬼,盧家主一直沒當真,北大陸的獸人戰士跑來南大陸一個剛成立的傭兵團當團長,開玩笑吧。
五十嵐家在北大陸的聲名地位怎麼能讓五十嵐白鬼做出這樣的事?
安然看他皺眉,笑得更開心,「這事整個大陸有點門道的恐怕都知道了,第一商團坑了小白,至於為什麼還沒幹起來,那是因為這事已經交給五十嵐家那些老頭子親自處理了。五十嵐家的行事作風,你知道的!」
知道,當然知道。
尼瑪五十嵐家一貫就是以霸道出名的。看誰不順眼先揍了再說,戰鬥力強大,動起手來完全不計後果,五十嵐家那群無聊的老頭子還極其護短。nnd,甭管他家崽子與誰幹架,錯的總是別家的。盧家主沉默了,八億通用點的本金,1:100的賠率,若他是第一商行主事的,也不可能賠出來,至多將本金還回去。
若對方只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這樣做無可厚非。
懷舊壞在,押下這八億通用點的是五十嵐家的五十嵐白鬼。
五十嵐家有錢,不僅有錢,還閒得慌,日子過得太舒坦總想鬧點什麼事,第一商行這個紕漏很好的滿足了他們的需求。在未來不久五十嵐家會同第一商行對上。一想到這個。盧家主有了不少底氣。
盧家商團比不過正常運營狀況下的第一商行。還比不過被北大陸超級隱世家族打壓之下的第一商行麼?或許,嘯月大森林的另一邊,五十嵐家已經動手了。
想到這些可能,盧家主底氣就足了不少。他點點頭。又道,「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安然狠狠地翻一個白眼,「一個字,等。」等?盧家主自有一本生意經,安然的意思他是明白的,做生意最講究的就是時機。手裡有貨是根本。能把握住時機才能借勢發家。
「不出意外的話。用不了多久,北大陸就會有消息傳過來。我們不應該質疑五十嵐家的行動力。」
這事就這麼敲定了。
安然並沒有立即將天心絲拿出來,莫說盧家主還沒挑出繅絲織布的可靠人選,就算有了人選,他也不能在熠日城將天心絲拿出來,這次南北傭兵爭霸賽,廣告做的極好,吸引了南北大陸無數的獸人非獸人,魚龍混雜,軍服或者帳篷雖然讓人眼紅,還不足以成為促使別人動手的催化劑,若是天心絲被人發現了,保不準就有人捨命一搏。
這玩意兒的珍貴程度不是幾件風騷的軍服可以相提並論的。盧家商團生意做得確實好,他們戰鬥力卻不足,至於草泥馬傭兵團這些人,也不一定完全靠得住。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架天平,為了獨一無二的美食,團裡的獸人暫時表現出了極高的熱情,若是誰在天平另一側加上更重的砝碼,保不準就有人要倒戈了。
安然招了二百餘人進來,從來就沒覺得,這些人一定就能留到最後。
軍服算什麼?美食算什麼?都是撐場面的玩意兒,再不濟也就能改善改善生活,衝鋒鎗這玩意兒,搶也沒用,沒子彈你玩個屁,再說了,就算把槍拆了,整個獸人大陸也不一定有人能夠仿製造。連仿製都做不到,還有誰會冒這個險?
不如盡力討好第一貴族團的傢伙 ,保不準為了建立外交,他們會主動出讓幾把。
衝鋒鎗不能仿,天心絲就不同,繅絲織布的技術在獸人大陸很普遍,不一定要技藝精湛,粗加工也能,能處理天心絲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退一步說,自己處理不了,也能在搞到手之後請個技術工人幫忙!
天心絲是個危險的東西,這點盧家主也清楚,他與安然對視一眼,就在這一眼裡,他們就這個問題達成了一致。安然能保存這麼久不被人發現,肯定有他自己的門道,既然這樣,不如繼續放在這裡,左右生意已經談成,也不急於這一會兒。
主帳這邊議論得熱火朝天的時候,五十嵐白鬼那小帳篷也不安靜。
星輝老頭先是問了些傭兵團的事,之後還真如安然料想的,爺孫倆說起了第一商行那點破事,五十嵐白鬼的意思是,隨便他們折騰,要本金,要賠償,要利息。一樣也不能少。星輝老頭看著自家孫子,撇撇嘴道:「白鬼啊,你以前多可愛,怎麼出來兩個月就學壞了呢?」
壞?這是精明好不好!
「我說,你到底怎麼與安德烈家這兩個小傢伙遇上了?」
咳咳,「這個要追溯到一個多月以前,唔,」迷路到獅王墓,在傳承之地受了重傷,之後為了搶食物被妖獸罹魘一爪子拍飛傷上加傷,這個他怎麼開的了口?看他阿爺這樣,若不說清楚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五十嵐白鬼沉默了片刻,道,「我在獅王墓裡遇上安然,然後跟他們一起到的帝都,見到安祈之後才知道他是赤金比蒙的血脈。」
說得也太簡單了,星輝老頭各種不滿意,他哼哼一聲,「乖孫子,你去獅王墓做什麼?」
「老頭,你管得太多了。」
五十嵐星輝怒。「我是你親阿爺!」
「哼哼,知道你是阿爺,我沒把你當阿公。」
tut。他的孫子啊,他可愛的孫子,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這一天,第一貴族團的獸人非獸人吃飽喝足睡得很不錯,星輝老頭也沒多計較安祈把他按趴在地上這個問題,與五十嵐白鬼嘮了嘮家常。調戲了一把長大之後變得越來越不可愛的孫子。聽了自家孫子的簡單介紹。對於第二天的擂台賽。星輝老頭也期待起來。
他們都知道,漠然圍觀的場面不會持續太久,第一天出了這樣的意外,第二天的比賽勢必要順利進行。安祈露了一手之後,第一貴族團已經成了活靶子,團裡一個普通的玄階中級戰士就能與星輝閣下對戰,幾十個來回不露敗象。
這還只是玄階而已,地階,天階的又會強大到什麼地步?這夜。第一貴族團駐地一片安寧祥和。所有人都睡了個好覺。北大陸傭兵團駐地卻是竊竊私語通宵達旦。針對第一貴族團的陰謀悄然醞釀。
陰謀什麼的,安然早預料到了。他不在意。在衝鋒鎗面前,一切的陰謀都是虛幻的,絕對的實力能夠藐視一切的羨慕嫉妒恨。一南一北隔著一個營地的距離,該聽到不該聽到都被某無聊的爺孫倆聽到了。第二天早晨開餐的時候,五十嵐白鬼同星輝老頭一起出來,五十嵐白鬼領了兩份濃湯泡飯,這還是安然考慮到星輝老頭的口味特別烹飪的。
出門在外,一切從簡。
主力團吃濃湯泡飯配肉包子,預備團繼續吃烤肉啃包子。
從昨天的全湯宴到今天的濃湯泡飯,這就是星輝老頭一輩子吃的最舒坦的兩餐。星輝老頭高興,五十嵐白鬼也高興,雖然看起來這爺孫倆總是在拌嘴,各種不對盤,事實上,五十嵐家的所有崽子,感情都是極好的。
感情是越吵越深,越打越親。
五十嵐白鬼雖然戶籍在北大陸,按理說,他不應該幹那些個吃裡扒外的事,可他是南大陸第一貴族團的團長。早餐吃到一半的時候,他才想起做個夜裡聽到的事,「小安然,我昨夜聽到些有趣的事。」
他說得倒很坦然,完全沒有出賣同胞的自覺。
團裡的獸人非獸人都扭頭看他,五十嵐白鬼抖抖肩膀,剛要說正文,安然抬手打斷了他。「難得遇到有意思的事,讓你現在說明白了多無趣。」安然已經猜到他想說什麼了,團裡別人都沒聽到,就他一個人聽到了,說話的就只能是另一側北大陸的人。
若是距離近些,無需五十嵐白鬼這個鴻蒙期獸人,別人能聽到。
「我們且看看,北大陸那幾大團長能鬧出什麼事。」
傭兵爭霸賽第一輪,第二比賽日。
除了第一貴族團姍姍來遲,別的傭兵團都早早就了位,尤其那些不遠千里趕來圍觀的獸人非獸人們,能有這個心緒這個財力的多半都是大財主大貴族。他們的目的只是想看清形勢,在新的一年找一個最好的助力。
就像是獅王團效力於第一商行蘇家一樣。再牛逼再偉大的家族都有自己的陰暗面,有些東西,他們不方便親自出手,尋找槍手或者代言人就成了大陸慣例。
所有40支傭兵團裡,第一貴族團到得最晚,五十嵐白鬼帶著主力團、預備團、親友團二百多名獸人非獸人大踏步走來。
「嗷嗷!那是五十嵐白鬼閣下,真帥!」
「不要擠我,君淺西閣下才是最帥的!」
「帥有什麼用?我們獸人戰士,實力才是第一位的,弱得跟非獸人一樣,有個鳥用!」
……
終於,有人犯眾怒了。
我們獸人戰士,哼哼,說得多牛逼,「你算個屁!」「你修煉等級比得上五十嵐白鬼閣下?戰鬥力比得上君淺西閣下?」幾句話險些沒把說風涼話的那位噎死。
擦哩個擦,長了肌肉你就牛逼是不是?別說幹不過這兩位,就連這張臉,丫也趕不上聞人家兄弟。第一貴族團什麼人才沒有,你也敢隨意挑釁!
星輝老頭並沒有與第一貴族團的一起走,算是避嫌,瑪卡學院那位院長已經確定偏幫南大陸了,星輝老頭再往第一貴族團這邊站隊對北大陸無意就是巨大的打擊。傭兵團裡雖然沒多少大貴族。自恃身份的貴族們也不屑於加入傭兵團這樣無紀律無福利的民間組織。
遊兵散勇怎麼了?你也不能低估了他們的戰鬥力。分散的傭兵並不可怕,就怕北大陸這二十支傭兵團擰到一起,他們眾口一詞,說出些不好的話,對五十嵐家也不是什麼好事。
第一貴族團到位的時候,星輝老頭早已經在裁判席上就位了。眼瞧著40支傭兵團到齊了。傭兵工會的負責人正要宣佈擂台賽繼續。北大陸被推到檯面上的某位代表吭氣了。
「等等!」聲音夠響亮。一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比賽開始之前,我想問問傭兵工會,第一貴族團人手一把的武器不被禁止?」
禁止?憑什麼禁止?
莫說第一貴族團的崽子。南大陸來的所有人都笑了,可笑有沒有。你以為這是瑪卡學院的戰鬥測試?這是傭兵爭霸賽!既然是傭兵爭霸賽,使用的當然是傭兵法則,聞人浩笑得最張狂最輕蔑,「身為北大陸排名前二十的傭兵團團長,閣下難道不知道。傭兵的生存法則就是不惜一切完成僱主托付的任務?」
裁判席上瑪卡學院那位院長哼哼了一聲。「什麼時候北大陸傭兵團竟然比我們瑪卡學院的學生還要嬌貴?」這話讓許多人摸不著頭腦。這時,有個知道內幕的獸人很是洋氣的咋呼出來。「這個我知道,這武器第一次出現就是在瑪卡學院的學年戰鬥測試上。」
……
話說到這份上就足夠了,這人只說了有人在學院戰鬥測試上用了衝鋒鎗,沒有點破後來被禁止的事實。南北大陸之間隔著一個嘯月大森林,南大陸這些事,北大陸傭兵團的獸人當然不知道。
計劃裡萬無一失的逼問就這麼被打散了。北大陸那些個大團長心裡都有些沉重,雖然並沒有真正見識到衝鋒鎗的威力,只是看了第一貴族團的戰士們打靶,他們就萌生了不好的感覺。本以為只要集體申訴這樣超常規的武器就會被禁止,第一貴族團只有二百餘人,車輪戰也能耗死他們。沒想到竟然在這裡出了意外。
第一個使用這武器的竟然是瑪卡學院的學生!
他不僅用了,還是在學年戰鬥測試上!
尼瑪都這樣說了,北大陸傭兵工會的官員們只為爭一口氣也只能放任第一貴族團將衝鋒鎗帶上擂台。瑪卡學院是什麼成分獸人大陸誰不知道?那裡頭的可都是家世背景天賦皆一流的獸人戰士,他們都受得住北大陸傭兵團這些莽漢難道受不住?
安然挑眉,看著北大陸傭兵工會的負責人問:「閣下的意思?」
「正如那位戰士所說,作為傭兵,我們生存的法則就是用盡一切手段也要完成任務,能研究出先進的武器就是個人本事,我們傭兵工會當然要鼓勵。」這話說得漂亮,真漂亮!說完他還狠狠地瞪了被推出來當靶子的那位團長一眼。下絆子也不知道精明一點,真給北大陸丟人。
某團長灰溜溜的退回了原處。第一貴族團裡卻有些不饒人的傢伙,聞人樂就第一個站了出來,輕蔑的看著站在對面的那些北大陸的大團長,道,「還有什麼問題,想清楚了一次說完,別等被打下擂台了再來說閒話。」
說?還能說什麼?
看看裁判席上兩位的態度,星輝大人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至於瑪卡學院那位校長,也不知北大陸這些崽子哪裡得罪了他,他那眼神裡除了南北大陸那點矛盾之外顯然還有別的更加深沉的東西。
在南大陸熠日城的地盤上,天時地利都人和都不佔。
這麼鬧下去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還說個屁!
為今之計,就只能走第二方案。
擂台賽很快又開始了,接著昨天沒打完的部分。擂台之上,北大陸傭兵團6支,南大陸4支。除去南大陸三大團之外,神諭團赫然還在台上,並沒有被昨日那波兇猛的攻勢打下去。神諭團團長洛月是個厲害的,戰鬥力強,腦子也聰明。神諭團是少數幾個能列出戰陣的傭兵團,這也是他們僅靠那麼幾百號人也能在南大陸這麼多傭兵團裡屹立不倒的原因。
一支不足千人的傭兵團,傭兵界八巨頭之一。
實在很不可思議。
安然看著神諭團那模樣,果然是有陣型的,雖然看不出什麼具體的名目,只那個陣容以及精神勁就比別的傭兵團強上不少。本來以為北大陸會繼續昨天的攻擊波,畢竟擂台上還有4支南大陸的傭兵團,這絕對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局面。安然也在等,等他們繼續發動攻擊,沒想到,南大陸這邊跳上台去挑戰的不少,北大陸那14支等在下面的傭兵團卻絲毫沒有動靜。
不對勁,很不對勁。
北大陸的莽漢難道也知道名為策略的東西?在第二個比賽日裡,他們乾脆的讓南大陸事跡支傭兵團走了先手。就算你暫時打下來又怎樣?拼盡了全力才站上去,等到這時候,北大陸隨便上去一個垃圾團你也扛不住。南大陸20只傭兵團裡中下游那些真以為他們幾句話就震懾住了北大陸的莽漢。
他們高興得過了頭,這不是震懾,是策略。北大陸那14支傭兵團所有戰士都在等,只要第一貴族團登台,迎接他們的將是無窮無盡的車輪戰。
第一貴族團裡聰明人不少,北大陸的異動他們早看在眼裡,本來還想最大程度的保存實力,現在看來,這算盤打不響了。安然歎一口氣,將早已經準備裝袋的輔助性藥丸子挨個發下去。這一回準備的種類尤其少,大致說來只有兩種——補靈藥以及跌打損傷藥。
安然手裡最普通最實用的兩種藥丸。
面對車輪戰,足夠了。
看著預備團那些個獸人戰士拿著布袋子茫然的表情,安然笑了笑,他伸手拍了拍聞人浩的胳膊,眼裡的意思很明白:你的煽動性強,你來說。
為什麼選擇聞人浩?
當然還有另一層意思,預備團裡也有不少瑪卡學院的學生,這一年的學院戰鬥測試上聞人浩「藥丸在手,天下我有」一身霸王之氣的模樣深深地刻在了無數獸人非獸人的腦海裡。什麼偷襲,什麼無恥,聞人浩是面對面的贏下了比賽。
不要說手段不光彩,老子正大光明的告訴你我要用藥,你防得住?
自那日以後,無數的獸人戰士默默地在心裡腦補了自己用藥放倒天階甚至更加牛逼戰士的模樣。聞人樂儼然已經成了猥瑣下藥流的代表性人物。
168
傭兵爭霸賽第二天,結果很讓人意外。
北大陸20支傭兵團,多半達成了某種協議。
南大陸各大傭兵團受到頭一天安祈大戰五十嵐星輝的鼓舞,士氣倍增。兵法上有一點,敵進我退,敵退我進。雖然北大陸那些個傭兵團的負責人沒學過什麼兵法,在南大陸高猛的士氣下,他們果斷的選擇了暫避鋒芒。
除了擂台上那六支傭兵團:玄蛇、希瑞斯、兄弟盟、辛格斯、圖騰、巨猿王,別的14支全部偃旗息鼓。
詭異!太詭異了!
剛開始還能說是大早晨的沒調試好狀態,南大陸都拼了三輪北大陸一直按兵不動,這算什麼?只要長了腦子的都能看出來,北大陸這14支傭兵團同氣連枝,定有算計。
「胖哥,準備準備,我們上了!」北大陸各大傭兵團的負責人總把目光若有似無的投向第一貴族團的方向,以安然的腦力,稍微想一想就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他想起這天吃早餐的時候五十嵐白鬼欲言又止的模樣以及剛開頭就被他打斷的話。再看五十嵐白鬼這時的模樣,他聽到的恐怕就是這個。
這是北大陸幾大團為他們精心布下的一個局,忍這麼久還不就是為了引君入甕。為了拿下第一貴族團,他們竟然忍到了這一步,安然覺得真心不容易。拖下去也不是辦法,既然如此,那就迎難而上!
上?怎麼說上就上了?
團裡的戰士還有點反應不過來,他們跟不上安然跳脫的思維,不是說要保存實力耗著到最後?點到名的盧胖子滿是肥肉的額頭上竟然擠出了一個小褶子,「現在就上了?」安然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根大蔥,一甩一甩的指著對面那些觀望中的北大陸戰士,意味深長道:「你們看看對面那些團長、副團的反應。」
所有人都扭過頭去看向北大陸陣營所在的方向除了五十嵐白鬼,他雙眼瞪得溜圓看著安然。「你知道?」
「知道什麼?」大蔥猛地打到他頭上,「你們且看看,擂台上打得這樣精彩這些戰士半點沒用心看不說,還一直瞄著我們草泥馬傭兵團的方向。加上他們反常的行為,答案幾乎已經確定了——他們在等我們上去。」
安然能想到的,君淺西和秦慕言自然也能想到。這兩個傢伙,一個是風華氣度生來就高別人一等,一個是得了萬年以前的獸神傳承,眼界見地當然不同於凡人。安然說的時候團裡的獸人一直認真聽著,邊聽邊點頭。「既然這樣,我們再耗下去也是沒有意義的。」
孺子可教也,安然右手拿著大蔥,一下一下的拍在左手心裡,「君子成人之美,承蒙幾大團長看得起,我們當然不能叫他們失望!」
盧胖子是統戰部長掌控全局的事應該是他來做。草泥馬傭兵團迅速整隊,全團二百一十人朝著十座擂台前方不遠的空地走了過去。就像安然說的那樣,他們剛走出來北大陸那邊所有戰士的眼蹭的一下就亮了,北大陸的傭兵戰士一貫是性子急躁脾氣火爆,難為他們忍這麼。
在擂台前的空地上停下來,問題又出來了。盧胖子將北大陸傭兵團佔領的六座擂台一一掃過,猶豫了半天拿不定主意,「小然弟弟!」
「嗯?」
「我們挑哪座擂台?」
安然往擂台上掃了一眼,大蔥一甩,笑瞇瞇的道:「那就第一個!」
第一貴族團裡倒沒什麼過激的反應,就近的擂台上,聽到這等豪言壯語的炙焰團各位險些從擂台上栽下來。那就第一個親你真的認真考慮過嗎?不懂就別拿根大蔥到處亂指啊喂!第一座擂台上的是誰?那是北大陸第一傭兵團——玄蛇。
認真說起來,北大陸的形式與南大陸是差不多的,頂上三大團不可撼動。
北大陸第一傭兵團玄蛇;
北大陸第二傭兵團希瑞斯;
北大陸第三傭兵團兄弟盟。
這三方統治北大陸傭兵界數十年之久,一直很穩固,從未被動搖。
第一貴族團裡有見地的不少,真正瞭解南北傭兵界的卻不多最滲人的是,難得有幾個瞭解行情的,卻是些性子冷傲決然自負的主。秦慕言這樣的冰疙瘩,融合了阿瑟斯的傳承記憶之後,心緒越發沉穩,原本有點孤傲的性子也沉澱下來。至於五十嵐白鬼、君淺西等人,則是完全沒把北大陸這些聲名赫赫的傭兵團放在眼裡。
炎燼雖然與安然鬧過不愉快,幾天下來,他也想通了不少,尤其在吃過第一貴族團烹飪的美食之後,他原本放不下的面子也漸漸放下來。安然說出這樣的話,炎燼第一個就跳了腳。「亂說什麼?你到底懂不懂?」
安然完全不懂炎燼在吼什麼,草泥馬傭兵團的事,同他沒多大關係吧?安然這表情,意思已經很明白了,炎燼抽了抽嘴角,幾步衝到擂台邊上,他遠遠地指向玄蛇傭兵團所在的方向,很是鄭重的叮囑道:「那是北大陸第一傭兵團玄蛇,你知不知道!」搖頭,不知。
十座擂台之中,有三座擂台上是南大陸自己人,分別是第五擂台上的炙焰團,以及最末三座擂台上的寒冰團、獅王團以及神諭團。安然這樣的反應炎燼已經料到他溫柔又和藹的仲手指向另一邊,寒冰團左側的第七擂台,以一種內行人的姿態給第一貴族團的傢伙們提出建議:「看到那邊的第七擂台沒有?那個是北大陸第六的巨猿王傭兵團,那才是擂台上這幾隻北大陸傭兵團裡面最菜的。」
安然點點頭,「我知道了。」說完他大蔥一甩,指揮著第一貴族團的戰士們繼續往第一擂台那邊走去。
「哇操!你說你知道了,你知道毛啊,知道你還往第一擂去送死?」炎燼直接就狂暴了,這傢伙是在敷衍他吧?沒見過玄蛇威力的無知的傢伙,「那是玄蛇!玄蛇你知不知道?」
安然鳥也不鳥他,繼續往前走還是聞人浩扭過頭看了他一眼,那張艷若桃李的臉蛋依然艷若桃李,他笑瞇瞇地反問道:「玄蛇怎麼了?」
炎燼默默地流淚,他同第一貴族團的這些傢伙完全就不在一個頻道裡。
雞同鴨講有木有TUT他揮揮手轉身走回炎烈旁邊,雖然都是南大陸的,他也跟著在第一貴族團混了不少烤肉,既然對方執意要去送死,炎燼無能為力。至少,提醒的義務他已經盡到了。炎烈卻不像炎燼這樣悲觀,他鋝著鬍鬚神色不明的看向第一貴族團二百餘戰士整齊的背影「就讓我們睜大眼好好看著,看看他們的深淺在哪裡。」
這話是什麼意思?炎燼皺眉看向自家阿爸。
「您的意思是?」
「第一貴族團,沒那麼簡單。」
兩父子悄悄嘀咕的時候,第一貴族團已經朝第一擂的方向去了。
北大陸營地的方向,哄笑聲與竊竊私語聲一起傳來,若他們挑上第六擂台的圖騰傭兵團或者第七擂台的巨猿王傭兵團或許還有希望,第一貴族團這位被稱為總管的傢伙,其實是北大陸的間諜吧?手一揮就將整個傭兵團帶上了死路。
玄蛇!北大陸玄蛇是不能挑釁的!已經準備第一貴族團打下擂台就立即開啟車輪戰的北大陸14支傭兵團齊齊鬆了口氣讓玄蛇解決掉他們,更省事不是?
那些偷笑聲安然不是沒聽到,他連半點猶豫也不曾有安然清楚地知道獸人戰士的優勢在哪裡,他已經模擬過擂台上的一切可能,安然自信,在傭兵爭霸賽這樣的規則下,有特別配備的衝鋒鎗和輔助藥丸,草泥馬傭兵團不懼任何強隊。
是的,所有人都遺忘了最重要的一點,擂台賽有兩條規則。
考慮到五十嵐白鬼是北大陸的獸人,讓他領著人打回去似乎不大厚道,帶隊的工作就落到了盧胖子身上。
盧胖子很激動不僅他,特地趕來熠日城圍觀的盧家眾人也很激動。
「啊啊啊啊,家主快看,那是咱家芊芊!」
「帶隊的是咱家芊芊!」
「不愧是老盧家的獸人!」
盧家來了十幾個人,在所有人都屏息等著第一貴族團與玄蛇火星撞地球的時候,他們的聲音就顯得尤為響亮。主力團好幾隻與盧胖子關係不錯的齊刷刷的抽了抽嘴角。盧家來的這些性格真開朗真活躍。
南大陸這邊稍微有點見識的聽過玄蛇名號的都摀住了臉。
他們不會剛跳上去就被摔下來吧?
只一想想那模樣,真不敢看!
你看或者不看,盧胖子都是驕傲的,有生以來第二次,他給老盧家長了臉,第一次是四年前憑借自身天賦被瑪卡學院錄取的時候。盧胖子彈彈團徽上莫須有的灰塵,昂著頭走得那叫一個鏗鏘。長得不帥氣,體型不瀟灑,這都沒有關係。
他驕傲的是他是第一貴族團的人。
南大陸那麼多傭兵團,只有他們敢上第一擂。炙焰團也僅僅在第五擂而已。第一貴族團的這些傢伙從來沒有懷疑過從安然嘴裡說出的任何話,他說戰就戰,他說跑就跑。這一次,安然不曾透過任何風,臨出發之前他吩咐君淺西和顧澧將二百袋藥丸子一一發下去,讓團裡所有的獸人非獸人檢查了背上的槍支。
從頭到尾,安然之問過一句話:「團裡所有的非獸人大聲的回答我,你們想不想上擂台?」
「想!」毫不遲疑的,第一貴族團的非獸人們想要把獸人戰士打趴下的信念已經萌生了許久,薛如月大發神威那一次雖然讓他們爽快了一把,明顯還沒過足癮。安然挨個看向團裡的非獸人,看他們信心滿懷的模樣,他點點頭,「既然如此,那就給你們一次表現的機會。」
表現的機會?
難不成安然想讓團裡的非獸人對抗玄蛇?
擂台非常大,足夠第一貴族團二百餘人全部站上去,這樣的陣容站在上面,完全能夠活動開手腳。盧胖子就像笑米勒一樣,往中間走幾步看著對面玄蛇的團長拱手道:「草泥馬傭兵團上台挑戰!」
玄蛇傭兵團站在擂台上的人數與第一貴族團是差不多的,盧胖子一眼就看到被所有人眾星拱月包圍住的那個獸人,傳說中玄蛇的支柱——蛇行者利德。
盧胖子說完之後許久,利德跟著往前邁出一步他肩上搭著厚重的披風,隨意的抱臂站著,蛇一樣的眼睛直直的看著安然,他連一個眼神沒施捨給盧胖子,只是看著安然。
「玄蛇傭兵團,應戰!」
這聲音,有些陰鬱有些沉悶,安然很不喜歡。
「你想怎麼比?」利德說出第二句話。
是的,怎麼比,攻擂一方選擇對決方式,守擂一方選擇對決人數,這是擂台賽的兩條規則,也是安然制勝的法寶。獸人戰士的最大優勢就在於變作獸形之後無與倫比的強悍戰鬥力。若是不給你機會變作獸形呢?
安然笑得很和煦,從未有過的和煦。熠日城靠近北方雖然已經是三月下旬,天氣還是有些冷,安然的笑容就像是寒冬裡那抹艷陽。那笑容讓一直盯著他看的利德臉色又冷了幾分安然與利德是完全相反的兩種人。利德終日與蛇為伍,太冷血,太陰森;至於安然,似乎從來沒把任何事放在心上,他太無畏,太陽光。
「我們選擇人形對戰。」
「嗤!」人形對戰?利德身後,所有人都笑了,詭異的,死氣沉沉的笑容。
副團長傑爾卡也往前邁出一步,在利德身旁停下他桀桀笑道:「容我提醒你們,選擇獸形或許還有一線生機,這之前,選擇人形對戰的所有人,都下了地獄。」
這是好心提醒?安然挑眉,神色絲毫未動「多謝。」
第一貴族團選擇了對戰方式,對戰人數則由玄蛇一方選擇。利德是個聰明的,比北大陸那些準備車輪戰耗死第一貴族團的傢伙們聰明多了。昨個夜裡,兄弟盟的老大提出了一個建議:只要第一貴族團打下一座擂台,北大陸所有傭兵團就輪番上去,每一個都選擇2NO人戰鬥,幾場比賽下來,絕對能把他們耗死。
這場密會,選擇也派人去聽了,去的是二把手傑爾卡。密會精神如實的傳到了利德耳朵裡,蛇行者利德聽到之後只說了兩個字「愚蠢!」混戰之中發生意外的可能性實在太大,人數越多,機遇性就越強。
在具有壓倒性實力的前提下,UVS的戰鬥才是最佳選擇。
就算是第一貴族團無恥的派出鴻蒙期戰士五十嵐白鬼,利德也有把握能應對。他是天階高級,天階高級獸人戰士與鴻蒙中期的確不能比,可是別忘了,他還有個夥伴。一個天階高級戰士加上一條黑水玄蛇,利德很有底氣同五十嵐白鬼較勁。
如果說獸形對戰的前提下,五十嵐白鬼還有種族優勢。這一點在安然選擇了人形對戰就完全失去了。傳奇戰士五十嵐星輝是人形,他人形的狀態連安祈的獸形都幹不過,人形的五十嵐白鬼,這樣脆弱的肉體憑什麼同利德的六品契約獸黑水玄蛇對抗?
「很好,我們選擇單人對戰。」
在所有人都以為五十嵐白鬼會站出來的時候,五十嵐白鬼與秦慕言同時開口:「這一局,安然你上!」一句話跌爆了無數人的眼睛,鴻蒙期的五十嵐白鬼,天階的秦慕言,這兩個傢伙圍觀群眾都不陌生,五十嵐白鬼是北大陸的土霸王,幹起架來不要命的凶狠,至於秦慕言,他去年還帶領寒冰團干翻了北大陸第七傭兵團敕天。
咳咳,寒冰團眾口一詞,都說是秦嘯天的功勞,處理的到底是誰,北大陸這些傢伙長了眼睛,自然看得明白。
這樣兩個頂級戰士竟然異口同聲推舉一個非獸人。第一貴族團後勤總管安然,擅長做飯,在團裡很有威信,武力值0利德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他對戰士的尊嚴是很執著的,利用黑水玄蛇二打一他不覺得可恥,能契約到六品黑水玄蛇也是他的本事。堂堂天階高級戰士帶六品契約獸欺負一個毫無戰鬥力的非獸人,這樣的事利德幹不出來。
他想把說胡話這兩個人的腦子揭開來看看。玄蛇的凶名早就傳遍了獸人大陸,他以為被點名的這個非獸人會拒絕會瑟瑟發抖,後續的發展再次出乎了他的意料,安然點了點頭,道:「我正是這個意思。」
擦開玩笑吧。
「你們若是後悔了,我可以再給一次選擇的機會,堂堂獸人,不要讓非獸人出來送死。」送死?安然拿著大蔥甩了甩,「我想知道,沒了獸形,獸人比之非獸人又有這麼優勢?」
利德被激怒了!
他第一次罔顧獸人戰士的尊嚴生起了將對方嚼爛撕碎的想法。
「你確定?不後悔?」
回應他的是第一貴族團20R個背影,除了安然,所有人都轉身從擂台上跳了下去。所有人都看著,安然閉上了眼,不一會兒,一個黑影急速的掠向第一擂台。
來的是誰?
傳奇大妖獸罹魘。從帝都出來不久,它就一個人跑了,安然是昨日才感覺到它在附近對方都能帶著玄蛇作戰,他們自然也要派個有強大契約獸的。整個第一貴族團只有一個人契約了妖獸,還是上位面下來歷練的傳奇大妖獸罹魘。
至於契約了妖獸冥火的顧包子他不是第一貴族團的成員。
為什麼推舉安然,秦慕言和五十嵐白鬼正是相中了這一點。
「現在可以開始了。」安然抱著二黑一下一下給它順毛,小傢伙還是嬌貴貓兒的形象,利德不懂,廢物一樣的非獸人加上一個觀賞獸,能做什麼?又不是在比可愛,他懷裡這只弱爆了的貴族貓拿什麼來對抗強悍的黑水玄蛇?
「你瞧不起我家二黑?」安然眨眨眼。
利德眼裡的鄙視實在是太明顯了,他本來是個深沉內斂的獸人,實在是第一貴族團太氣人,派一個非獸人出來是什麼意思?他覺得他的尊嚴受到了侮辱。「二黑?你懷裡這個東西?」
「你才是東西!你全家都是東西!」
「你說什麼?」安然說的那話是穿越之前華國的一句網絡流行語,利德第一次聽到,他也知道這不是句好話,他立刻就拉下了臉。
看他不高興,安然就高興了。
「怎麼?難不成你不是個東西。」
南大陸的非獸人怎麼就這樣牙尖嘴利?利德在口頭上討不到任何好處,他黑著臉直接招出了黑水玄蛇。說是黑水玄蛇,更像是水中蛟龍,這傢伙全身佈滿堅韌的黑色鱗甲,整個身子十米有餘,百年巨木的粗細,咋一現身很是駭人。
利德已經有好幾年沒招出黑水玄蛇了,除了玄蛇傭兵團之外,才加傭兵爭霸賽的其餘39支隊伍,沒有任何一支敢向玄蛇挑釁。
北大陸第一傭兵團是玄蛇,第二是希瑞斯,他們排名只相差了以為,實力上卻是天差地別,玄蛇傭兵團發展到這一步,依靠的就是這條黑水玄蛇。普通的獸人戰士,終其一生也沒有機會見到傳奇大妖獸,對他們而言,六品妖獸就已經是逆天的存在。利德這條黑水玄蛇是自小就契約的,玄蛇與利德共同成長,甭管實力還是默契度,獸人大陸鮮少有人能夠與之匹敵。
安然看著盤在利德身後那條巨大的黑水玄蛇,心裡頗為感慨。二黑已經向他透露過黑水玄蛇的底了,安然不理解,只是個六品妖獸而已,外形就這樣拉風這樣帥氣。他家二黑明明是傳奇大妖獸,為毛就長成這樣呢?
二黑雙眼瞪得溜圓,它刺激了。安然心裡那點想法它全知道,這破蛇有什麼帥氣拉風的,在傳奇大妖獸面前,屁都不敢放一個。二黑不敢對安然做什麼,小傢伙越想越憋氣,哼哼,安然都嫌棄它了,就是因為這該死的蛇!
之後的一切就像是在做夢一樣,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安然手裡的貴族貓扭過身子,朝著黑水玄蛇所在的方向「喵」了一聲。戰鬥還沒開始,利德的契約獸,那條長達十米的黑水玄蛇就攤在擂台上瑟瑟發抖。
似的,你沒看錯,它在發抖。
擂台上只有二人二獸,他畏懼的不會是非獸人安然,那麼久只有一種可能,能夠讓六品玄蛇匍匐顫抖的竟然是非獸人懷裡那只貴族貓?
ORZ……真的假的?
除了第一貴族團裡極少的幾個知情人士,其餘所有人都被嚇到了。
貴族貓VS黑水玄蛇。這是什麼概念能?最驚悚的是,那貓兒只是喵了一聲,黑水玄蛇就趴地上去了,這是做戲!絕對是做戲!不可能是真的!玄蛇傭兵團竟然也被南大陸的狗買通了嗎?北大陸過來的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一片憤然的時候,利德也張大嘴,一臉怔然。
他的黑水玄蛇,無往不利的六品妖獸,還沒出手就趴下了。
是生病?還是吃壞了肚子?不,不,有個聲音在他心裡越來越清楚,這些都不是,第一貴族團那個非獸人懷裡的貴族貓恐怕大有來頭。
「那是什麼?」利德茫然的問道。
安然會告訴你那是什麼?開玩笑,他不答反問:「你的黑水玄蛇已經趴下了,閣下還不認輸?」第一次出現這樣的狀況,利德心裡也在打鼓,可安然這樣一挑釁,打掉牙往肚裡吞他也要爭一口氣,利德蹲下來,摸了摸還在顫抖的黑水玄色,然後神色莫名的看了安然懷裡那只貴族貓一眼,咬牙道,「戰鬥還沒開始!」
是的,戰鬥還沒開始。安然本想學一把《孫子兵法》裡記載的,不戰而屈人之兵,咳咳,現在看來,實在有難度。
一個獸人戰士,只因為幾句話就向非獸人認輸投誠,這不能說非獸人多牛逼,只能說那獸人是個孬種。
利德當然忍不下這口氣,他也知道今個兒恐怕要輸了,就算要輸,他也要輸得硬氣。
安然瞧著利德將黑水玄蛇收進契約空間裡,待他完全準備好了,這才輕喝一聲:「既然你這麼說,那就戰!」話音剛落,安然站在原地半步未動,小妖獸二黑直奔利德的面門而去。
北大陸第一傭兵團玄蛇的團長,就算他未戰先落下風,就算沒有六品妖獸的協助,面對一個非獸人也有足夠的底氣,利德絲毫不亂,朝著二黑撲過去的方向面對面迎了上去。五十嵐白鬼和圍觀群眾隊伍裡同盧家眾人站在一起的顧包子已經不忍心看了,他們直接背過了身。試想當日在獅王墓裡,二黑用爪子將五十嵐白鬼拍飛了兩次。
面對傳奇大妖獸罹魘,這傢伙也敢正面對上,實在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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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奔出去的瞬間,二黑就給第一擂台上佈置了幻象,它在幻象之中控制著大局,狠狠地毆打了利德一頓,安然看著它下手,嘴角抽得那叫一個厲害。
二黑進安然的八卦空間裡秘密修煉之前,實力就堪與五十嵐白鬼抗衡。五十嵐白鬼的優勢在於巨大的源源不止的能量,而成長期的妖獸罹魘優勢在於風一樣的速度。莫說鴻蒙期地龍,就算是鴻蒙期超級變異的風速狗,也只能望其項背。
台上的狀況,安然看在眼裡,若是利德不選擇1vs1的對抗,安然還不會將二黑招出來,眾目睽睽之下,南北大陸有見地的獸人非獸人齊聚在這裡,一個貴族貓能把六品玄蛇嚇成這樣?有腦子的都能想到,這裡面有貓膩。
感觸最深的要屬利德本人,跟著他橫行北大陸的六品玄蛇縮成一團瑟瑟發抖,那時候,利德就回頭深深地看了安然懷裡的貴族貓一眼。那幽黑的眸子,只那麼看著,他就覺得不寒而慄,你再仔細看,彷彿又只是一隻普通的貴族貓而已。
不,不會這麼簡單。
利德不敢再小看第一貴族團的任何人,這個看起來軟趴趴毫無戰鬥力的非獸人,竟然把他逼到了這樣的地步。他看著對方勾著唇角在笑,那笑容怎麼看怎麼礙眼。
讓人汗毛倒豎。
二黑與利德很快就撞上了,就像當初拍飛五十嵐白鬼一樣。二黑肉爪子一伸,猛的一下就把利德拍飛了出去,利德還沒爬起來,二黑又衝到他面前,四支肉爪狠狠地踩在利德臉上,這麼小的貴族貓。這麼一下險些把利德踩得背了氣。他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回擊?天階高級獸人的速度。根本沒有擊中二黑的可能。
安然笑瞇瞇的看著彷彿是在玩鬧的兩隻,清風細雨的問:「認輸了麼?」
輸人不輸陣,利德當然不能這麼快妥協,他咬著牙就要翻撲回去。惡聲惡氣道:「滾一邊去!」一句話罵了一人一獸,二黑是極聰明的,利德越暴躁他越高興。就像貓貓滾毛線球一樣,一邊飛速換位,不讓利德抓住它,一邊抓住機會就往利德身上撓上一爪子。
「混蛋!」
「你往哪裡拍?」
……
二黑玩的很歡樂。利德雙頰爆紅。憋著一口氣。就要窒息了。他一貫是冷漠的,陰森的。他一心想要將玄蛇傭兵團帶向輝煌,不僅要做北大陸第一傭兵團,而且要讓玄蛇之名響徹整個獸人大陸。
利德從未與非獸人有任何曖昧,不曾想,守了三十餘年的貞潔,竟然給只貴族貓毀了。它拍的是哪裡?啊!兩臀之間的地方能隨便拍嗎?
tut,你是我大爺,親大爺,咱不玩了。
安然也知道二黑玩過頭了,看利德那羞憤至死的模樣,臉蛋紅艷艷的,比聞人浩還風騷。「你認輸不認?」利德還想罵,安然有道,「你不說我就不管了,唔,我家二黑挺喜歡你的,你來我們草泥馬傭兵團給它當媳婦兒怎麼樣?」
這是對天階獸人的侮辱!
安然並沒有想太多,他只想著勝利,他代表的是草泥馬傭兵團,承載的是二百餘人的希望,就算有五次挑戰的機會,就算有更弱的團隊任他們宰割,那又怎樣?
草泥馬傭兵團,第一戰,必須贏!
不僅要贏,還要贏得漂亮!
只有打趴了北大陸第一傭兵團玄蛇,才能達到站上第一擂台的目的——威懾!
有藥丸子,有衝鋒鎗,他們的確不懼任何挑戰,雖然如此,被蒼蠅纏著甩不掉還是很煩的,安然最喜歡做的就是一次性解決所有問題。只要讓玄蛇在他們手裡栽了跟頭,再要上來挑戰,也要掂掂自己的份量。
你敢說你比玄蛇厲害?
你打得過玄色傭兵團團長利德?
哼哼,利德可是被第一貴族團一個小小的非獸人干趴下的!
「滾!你才要給它當媳婦兒!」
安然歎息著搖頭,「這麼說,你是不認輸了,」非常惋惜的說完這句,安然對著二黑吩咐道,「二黑乖,你看看,這媳婦兒你滿意不?」
「喵……」尖利的貓叫聲在利德耳邊響起,傳奇大妖獸憤怒的一吼,裡面夾雜了多少威勢,多少能量,利德只覺得胸中血氣翻湧,就要抑制不住。
他知道,他栽了。習慣了做獵人,這一回竟然成了獵物,這麼一隻小小的貴族貓,調戲他掃了他所有的面子不說,還要在精神上折磨他。這算什麼?貓爪子一次次拍到自己身上,不很疼,卻總是麻麻癢癢的,每一爪都在關鍵部位。
這是故意的!有預謀的!
心裡強大如利德也要扛不住了,他哭吼著就要往後退,「誰要嫁給它,鬼才要嫁給它!我認輸……認輸……」
幻象就是在這時候撤掉的,二黑控制得很好。第一擂台上的迷霧散開來,他們聽到這聲淒厲的哭吼,看到利德趴在擂台上,那只模樣精緻的貴族貓一下一下踩在他屁股上!
屁股!縱觀整個獸人大陸,竟然還有人敢摸蛇行者利德的屁股。利德這模樣,哪裡還有一丁點揮斥方遒的霸氣。
「團長!」
「不這不可能!團長怎麼會輸!」
「利德團長!」
……
安然偷偷給二黑遞了個誇獎的眼神,出去一趟,小傢伙學壞了喂!二黑若知道安然這時候的猥瑣心思,他必定不念主僕之情,一巴掌把他拍飛出去。擦你個擦。想他堂堂傳奇大妖獸,怎麼會喜歡這麼個廢材獸人?
搞基不行!曖昧也不行!
至少……至少也要像安然這樣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軟漢子!
利德這才想起,他們是在傭兵爭霸賽的擂台上,他被這隻貓兒撫摸屁股的鏡頭就被所有人看到了?利德整個腦子徹底空了,他什麼也沒想,也什麼都不敢想。當著南北大陸那麼多人的面。堂堂北大陸第一傭兵團團長。就這麼被涮了。
他最後一句吼的是什麼?
「鬼才要嫁給它。我認輸……」嫁人……認輸……
安然已經把二黑招回來,目的已經達到了。利德卻還沒反應過來,他呆呆的趴在地面上,陷入了自己的臆想之中。他沒認出二黑的真身。事實上,整個過程中擂台下的圍觀群眾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聽到,他們只看到一團濃重的白霧,等白霧散開,就聽到那句——我認輸。
二黑是個好妖獸,並沒有狠狠地落利德的面子。就連嫁人那句也沒透出風去。
利德被他自己嚇到了。再慘也不過這樣了。惡狠狠地朝安然所在的地方撲過去。他大吼一聲,「老子跟你拼了!」這一下。連戰鬥技巧都沒用上,完全是怒髮衝冠,不管不顧要往安然這邊撞。
「這這這……這是玄蛇團長?」
「怎麼那麼像瘟病發作?」
「難道是打壞腦子了?」
圍觀群眾壓根就不知道台上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只看到第一貴族團的非獸人抱著小貓兒微微笑,他居高臨下看著利德,嘴裡只吐出一句「你輸了!」與此同時,二黑再次飛身出去,四條腿兒伸直,朝著利德心臟的位置狠狠地蹬了過去。
有一次高高的躍起,重重的落下。
軟軟的肉墊精確的踩在利德的左心處,本就翻湧的氣血越發翻湧得厲害,蛇行者利德終於噗出一大口血。不是認輸了麼?怎麼又打起來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麼小小的一個觀賞貓竟然有那麼大的力道將天階高級獸人戰士瞪飛出去!
甭說圍觀群眾,就連裁判席的兩位也是一片茫然,適才那片迷霧阻斷了他們的視覺和聽覺,鴻蒙後期怎麼了?大陸傳奇戰士又怎麼了?還不是一樣不可抵擋!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擂台上發生了什麼,他們只知道,利德敗得很慘,他連第一貴族團那個非獸人養的寵物貓也打不過!
瑪卡學院那位院長與五十嵐星輝多少是見過世面的,他們壓根沒去關注利德的慘樣,只一個勁盯著安然懷裡那只黑貓兒。二黑察覺到這樣火辣辣焦灼的視線,仰頭往裁判席上看了一眼,惡狠狠地齜了齜牙。
「這是……夢蘿?」
「妖獸夢蘿?」
他們壓根就沒往傳奇大妖獸身上想,七品妖獸夢蘿卻是可能的,除了品級差些,夢蘿就像是罹魘的親戚,他們擅長的領域差不多,罹魘喜歡施布幻境,甭管你什麼階位等級,只要進入罹魘的幻境,沒有特殊手法勘破幻象,那就只能等死。
而夢蘿,更擅長的是迷惑人心。
七品妖獸夢蘿,可不就正好能壓制六品玄蛇麼?
「不對……不是夢蘿……」五十嵐星輝皺眉看著安然懷裡的黑貓兒,夢蘿的幻術不可能迷惑整個場地裡所有的人,它作用的對象是個人,不是地域,第一擂台上那片迷霧,顯然是片幻境,針對該地域的一切生物——獸人、非獸人、野獸或者妖獸。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妖獸罹魘!
傳說中,妖獸罹魘就是黑色毛皮黑色瞳孔蠍子一樣倒鉤的尾巴。除了那尾巴,可不是和貓兒該死的相似!五十嵐星輝眼也不眨直愣愣的看著安然懷裡的小傢伙,他怎麼也沒想到,在他一百五十多歲的時候能在南大陸的熠日城見到傳說中的生物。
多少人窮其一生也沒機會見到一次,第一貴族團這個非獸人竟然能把它拐到手。
五十嵐星輝不由得又多看了安然幾眼。
這個被第一貴族團所有人稱為總管的非獸人,他會做很美味的食物,會煽動人心,很得團裡獸人非獸人的愛戴。他家孫子還特地給他透了個風聲。第一貴族團人手一支的衝鋒鎗,正是安然提供的第一手創意。
五十嵐星輝在打量安然,安然也抬頭看向裁判席的方向,眼神裡的意思很明白:還不宣判?五十嵐星輝就算迫切的想要與安然以及他的傳奇大妖獸做一點親密的交流,顧及到台下那麼多人,他穩住了。昨個已經狠狠地丟了一回臉。傳奇戰士的聲威不能再被踐踏。五十嵐白鬼坐得很穩當。還是瑪卡學院的院長摩拳擦掌激動的站起來。
「英雄出少年啊!我宣佈,第一貴族團勝!」
輕飄飄的十來個字,落在所有人的心裡卻異常的沉重。
北大陸第一傭兵團,絕對的一方霸主。在他們壟斷第一擂台整整四年之後,終於被人打了下去,代替他們的是南大陸一個新興的傭兵團,這場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對決,玄蛇的團長利德輸得很慘!北大陸的所有人已經握緊了拳頭,他們中的任何一支傭兵團。包括北大陸第二的希瑞斯也不敢貿然挑釁玄蛇。
為什麼?
還不就是因為利德的那條六品契約獸——黑水玄蛇。
那無與倫比的霸氣。橫掃乾坤的戰鬥力。直接讓所有人望而生畏。可是,這個為北大陸所有人敬畏的傢伙。剛被召喚出來就匍匐到了安然腳下。
不,不對,是安然懷裡那只黑貓兒爪下。
體型上的對比以及那條六品玄蛇積威已久,直到他被利德召回去,圍觀群眾還不敢相信。
敗了!北大陸的霸主玄蛇就這樣敗了!難不成,這一屆傭兵爭霸賽真的要將南北傭兵局勢徹底洗牌?南大陸第一貴族團,到底是什麼來路。這樣一個無任何聲明的非獸人,怎麼就敢被秦慕言以及五十嵐白鬼推舉出來,同利德對戰!
他們想的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被利德狠狠地打飛出去,事實和預期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不僅是北大陸,南大陸的獸人非獸人也是心思各異。
我們允許你優秀,你打可以同八巨頭並駕齊驅,可你為什麼要一騎絕塵?最恐慌的還是原本好心提醒他們不要去挑釁玄蛇的炙焰團。第一貴族團橫空出世,直接干翻了北大陸霸主玄蛇,是不是代表,他們將取代炙焰團穩坐南大陸第一的位置。
當你渺小的時候,所有人都會同情你,當你強大的時候,你將背負大陸的使命,可是,若是你的強大威脅到了別人,毫無疑問的,你將會成為眾矢之的。
炙焰團、寒冰團乃是獅王團,南大陸三大團看安然等人的眼色很複雜,他們一方面要陪著笑跟著看熱鬧的圍觀群眾讚美第一貴族團的功績,另一方面卻在心裡深深地嫉恨起第一貴族團來。
擔心,害怕,還有些若有似無的陰謀氣息。
若是鎮不住南北大陸這39支傭兵團,爭霸賽之後,第一貴族團就會成為整個獸人大陸的靶子,拉仇恨的機器。
二黑最後來了一腳,猛一下將跌坐在擂台一角的利德踹飛出去。第一擂台上就只剩下一個昂揚的身影,南大陸第一貴族團總管——安然!
主力團的獸人還算鎮定,他們一貫知道安然蠻橫的作風,做什麼都乾淨果決,不給對方留任何的退路。安祈站在台下看著自家弟弟,他的寶貝弟弟喲,真是一天一個樣,竟然比當哥哥的還有拉風還要犀利。阿爸死的時候交代了安祈要好好努力,闖出一片天再去望月城將安然接出來,一晃五年,他家寶貝弟弟在唐家受盡了磨難,最後被逼遠走帝都千里尋親。
若非如此,安祈還心安理得的在瑪卡學院唸書,什麼也不知道。
安祈不止一次的下定決心要補償安然,相處下來,竟然是安然照顧他的時候更多。他吃安然的,喝安然的,穿的是安然給的戰鎧,拿的是安然給的神器。他生活的每一個方面都被安然照顧得面面俱到。安祈看著第一擂台上傲然而立的安然,心中感慨不已。
感慨的又豈止是他,主力團這幾隻獸人看著安然一步步走來,最開始還會隱忍收斂,日復一日的越發鋒芒畢露了。
經此一戰。恐怕整個第一貴族團也壓不下他家小妖獸踹飛玄蛇團長的霸氣情懷。
相較於主力團的感慨,預備團的傢伙們更多的是興奮。
是的,興奮。
一個剛成立一個多月的傭兵團,一個總人數堪堪突破二百的傭兵團,竟然能在傭兵爭霸賽的擂台上挑釁北大陸霸主玄蛇,若只是挑釁也就算了。徒有勇氣沒有實力。只能說傻!
他們不傻。第一貴族團的非獸人總管,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再與玄蛇團長利德的對戰中大獲全勝。所有人都清楚地聽到利德嘶吼出的那句——我認輸。
連低頭也不曾有的玄蛇團長輸了。
徹徹底底的輸了,尊嚴掃地。
後知後覺的。第一貴族團爆發出興奮的吼叫聲。所有人都衝上擂台,將安然抱起,高高的拋上天空。
「總管!總管!」
「英雄!英雄!」
安然還有些擔心,害怕那些個獸人戰士興奮過頭手滑接不住,至於二黑,似乎很享受這樣的娛樂。唔。他把這個當成了一種新的娛樂活動。小妖獸舒展著四肢任憑預備團的獸人將他這個功臣一下一下的拋上天空。
原本說是重在參與。沒有人想到。第一貴族團首次登台就狠狠地滅了玄蛇的威風。
幾家歡喜幾家愁。
放到這時候,就變成了一家歡喜全民皆愁。
尤其是剛被二黑雷霆一腳踹踹得徹底失了臉面的玄蛇傭兵團。「不!這是假的!是陰謀!我們絕不接受!」副團長傑爾卡淒厲的嚎叫聲直衝霄漢。處於興奮中的第一貴族團消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著傑爾卡,39支傭兵團,所有的圍觀群眾,南北傭兵工會的官員,以及裁判席上那兩位號稱獸人大陸最德高望重的戰士。
所有人都看著他。
傑爾卡與利德是有矛盾的,他的臣服是基於六品黑水玄蛇霸道的攻擊以及絕對的防禦。六品玄蛇萎了,利德還有什麼本錢?連非獸人都幹不過的廢物。傑爾卡啐一口唾沫,看向裁判席的方向朗聲道:「這不是我們玄蛇的團長,他一定是南大陸的間諜假冒的!」
orz……利德是不是假冒的,所有人心裡都清楚,他們沒想到的是,為了拿下玄蛇傭兵團的大權,傑爾卡竟然能斬斷傭兵團一臂,說出這樣的話來。
利德笑了,從他被黑貓兒踩在腳底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這場戰鬥之後他將要面對的是全大陸的輿論。北大陸的霸主玄蛇就這樣輕輕鬆鬆的被南大陸一個新興傭兵團的非獸人打敗。大陸之上恐怕再難有他的容身之處。
天階高級獸人戰士敗於非獸人之手。
這是恥辱,足以讓他切腹向玄蛇傭兵團謝罪的恥辱。
這樣陰鬱的一個人,笑起來竟然還有幾分純淨的氣息,安然看著他,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玄蛇這個副團長恐怕也是壓抑久了,逮住這個機會,他恐怕要將利德徹底壓下,永遠不能翻身。
利德看著傑爾卡,這就是玄蛇的副團長,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好兄弟。
「好兄弟,真他爹的好兄弟!」
傑爾卡看著利德的眼裡有些閃爍,只有一下,就被他掩飾了過去。他鼓起勇氣站到傷重吐血的利德對面,咬著牙恨聲道:「你這個冒牌貨,你把我們團長弄去哪裡了?」利德笑得很猖狂,險些就要嗆著自己,「傑爾卡,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閉嘴!冒牌貨!我現在就要替利德團長報仇!」他單手成爪,就要往傷重的利德身上抓去。還沒碰到利德的衣角,又被二黑攔了下來。傑爾卡看著這只全黑的貓兒,心中有些發毛,他知道被黑貓兒打成重傷的正是他們玄蛇傭兵團的團長——蛇行者利德。
知道,那又怎麼樣?
為了保住玄蛇的名聲,奪下傭兵團的大權。他昧著良心對一心提拔關照他的團長說出了這樣的話,人心都是貪婪的,已經坐到了副團長的位置,他當然想更進一步。
無毒不丈夫,作為獸人,不能像非獸人一樣婆婆媽媽的。
利德都敗下陣來,傑爾卡有自知之明。他不敢與黑貓兒起正面衝突,只能陰沉著臉看向貓主人。「閣下是什麼意思?這個冒牌貨敗壞我們玄蛇的名聲,怎麼閣下還要阻止我們清理門戶?」
安然搖搖食指,笑得很是詭秘。
他上前兩步,伸出手,將二黑抱回來。一邊順毛一邊道:「是真是假都是你的一面之詞。我倒是有個方法能辨明玄蛇團長的真偽。」
傑爾卡的心裡已經有了不詳的預感。他剛想阻止,裁判席上的老頭就湊起熱鬧來。「哈哈哈哈,有什麼辦法你就直接說,這樣重要的事。的確要慎重。若真是冒牌貨,這狗崽子萬死難辭!」話是瑪卡學院院長老頭說的,他說的是利德,眼神確如毒箭一般直直射向傑爾卡的方向。不僅是他,星輝老頭也很有興趣的看向第一擂台。
被逼上梁山,傑爾卡沒有選擇。他若退一步。那就是誣陷。是自相殘殺。傭兵團法則在前,身為北大陸傭兵。要堅毅,勇敢,正直……不得欺負弱小,不得誣陷同胞。
走到這一步,貪婪已經讓他犯下了大忌,唯一的選擇是一條路走到黑,撞南牆不回頭。
「辨別方法麼,有二。」
……
「其一,由提出質疑的這位玄蛇副團長與我家二黑打一場,有對比才有鑒別,且看看利德團長是不是只會放水的冒牌貨。」
傑爾卡當然不敢同二黑打,「其二呢?」
安然舔舔下唇,「其二就更簡單了,讓副團長閣下直接與利德團長打一場,正常說來,團長都是要比副團長強悍的吧?只要副團長閣下你勝了,這傢伙就是冒牌貨,既然是冒牌貨,當然就隨你處置……」
「我選第二個!」生怕安然反悔,在落下話音的同時,傑爾卡做出了選擇。
第二個,有腦子的人都只要要選擇第二個。利德本來就是原裝的,是團長本尊,他都打不過的怪獸,傑爾卡當然不敢隨意挑釁。至於身受重傷的利德團長,還不就是案板上待宰的肉。
「玄蛇副團長,你不要著急,我還沒說完呢!」安然嘿嘿一笑,這才把後半句吐出來,「為了保證公平,我們要治好利德團長,確保他能以最完美的狀態對戰!」
「不……」傑爾卡幾乎是跳起來了,他想也不想就要抗議,蛇行者利德,玄蛇傭兵團支柱一樣的存在,橫行於北大陸的霸主,正常狀態下他怎麼能打得過?
安然只是見不得利德這樣一個有趣(被二黑玩得很有趣)的傢伙就這麼死於叛變,直接站出來說「我相信利德團長」?這樣當然不行,讓利德與傑爾卡干一架才是最好的選擇。
是不是你家團長,作為副團你有義務親自試刀。
已經走到這一步,就容不得傑爾卡不答應。是自己說團長是假冒的,標準是什麼呢?當然是這個冒牌貨戰鬥力不夠,連個貓兒都打不過你敢說你是玄蛇的團長?
「就這麼定了!」瑪卡學院的院長閣下總是知道什麼時候該說話,抓住機會他又插了一腳,「利德團長你打不過,這麼個冒牌的廢物你還打不過?傑爾卡副團長,傭兵最要講究的就是品格,你若證實不了,那就是污蔑!」
「你……」傑爾卡險些一口氣提不上來,他氣的渾身發抖,指著瑪卡學院那位院長顫巍巍道:「瑪卡學院的院長閣下,說話是要負責任的!團長於我有大恩,我怎麼會污蔑他!這傢伙,是假的!是冒牌貨!」
「哼哼,話都讓你一個人說盡了,誰知道呢?副團長這微妙的位置,若團長出了事,你不就正大光明的上位了麼?」毒!這話真毒!直接將傑爾卡的狼子野心暴露了出來。傑爾卡後悔了,被逼到這份上,要麼打,這還有一線生機;要麼就是污蔑團長,被定罪的話,就只有死路一條。
北大陸玄蛇傭兵團實在是猖狂太久了,今個兒鬧出這樣的事,若是他落了下風,39支傭兵團肯定會很樂意幫忙清理門戶。
「好!」傑爾卡咬牙,目光森然的看向利德團長,一點往日的情分都看不到,「我戰!」
為了讓這次頗具意義的內鬥。安然將第一擂台讓了出來,這是為了紀念北大陸玄蛇傭兵團團長利德與副團長傑爾卡最後一次同台戰鬥,也是生與死的對決。
條件是談成了,在所有人看來,這位第一貴族團的非獸人說得很容易,等他傷癒後公平戰鬥?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圍觀群眾齊刷刷的看向傭兵工會的負責人。負責人看向裁判席的兩位大佬。而那兩位。則將目光落在了安然身上。「看你的了!」
院長閣下這話說得莫名,「你」指誰?
圍觀群眾還在詫異,就見剛在擂台上大展神威將利德團長打趴下的第一貴族團那位非獸人總管點了點頭。他抱著二黑從人群中穿行而過,一躍跳上擂台。直直的走向利德的方向。
玄蛇傭兵團這位團長是在傷得很重,二黑的攻擊看似輕飄飄的軟綿無力,實則每一下都恰到好處,不至於讓你斷手斷腳,一身軟組織卻傷得差不多了。
安然前進,利德就往後退。他警惕的看著安然懷裡的黑貓。生怕小傢伙又炸毛撲過來。這樣一個進一個退。多幾次安然就不耐煩了。「你站住!」形勢比人強,面對一個綜合實力絕對強過自己的人。雖然是非獸人,利德也不敢貿然頂撞,苦果他已經嘗過了。利德也想開了,剛才那樣的情況下,整個傭兵團竟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替他說話。
傭兵團的榮譽都是蛇行者利德掙一次次掙回來的,沒有他,哪有北大陸霸主玄蛇!
走到這一步,心是徹底寒了,他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竭盡全力打敗傑卡爾,維護他僅剩的一點尊嚴,至於玄蛇將會如何,在團裡的兄弟背棄他的時候,就不關他的事了。利德繃緊了肌肉看著安然朝他走來。出乎意料的是,安然並沒有縱容這只黑貓再次把他打飛出去。
安然走到利德跟前,伸出右手,手心裡有兩個顏色清淡的藥丸子。
霍!藥丸子!又見藥丸子!
這兩粒可不就是安然牌跌打損傷藥以及補靈藥?
主力團的崽子早已經用慣了安然提供的藥丸子,至於預備團的,今個兒剛拿到手,還沒捂暖和,雖然盧胖子已經略略講過了藥丸子的牛逼之處,他們卻沒親自驗證,這會兒可好,正好先見識見識藥性。預備團二百雙眼睛蹭亮蹭亮的看著利德,生怕一眨眼就錯過了精彩的部分。
「吃啊吃啊!」
「快吃啊!」
……
諸如此類的議論聲此起彼伏,利德看著安然攤開的手心裡那兩粒藥丸子,就像看到了催命符一樣緊張。狠狠地咽兩口唾沫,真的要吃?
不會吃出什麼問題吧?
「這個……」剝開他陰沉的外衣,這傢伙就是個彆扭的大孩子,他扭扭捏捏的就是不肯接過安然手心裡的藥丸子。保持伸手的動作很累的!安然臉上一繃,一把抓住利德的手,將右手心的藥丸子拍到他手心裡。眼一瞪,「吃!」
利德就是個賤骨頭,打不過他的,他看不進眼裡。二黑把他打趴下了,這下可好在安然面前他整個一點脾氣也沒,讓往東就往東,讓往西就往西。
這不是害怕,這是犯賤!
果然,安然臉一板,利德就一哆嗦,直接將兩個藥丸子丟進嘴裡,味也沒嘗出來,一口吞了下去。安然牌藥丸子的效果是立竿見影的,幾乎是在吞下去的同時,四肢百骸就傳來暖洋洋的感覺,那股暖流游過全身上下,最後匯入丹田。利德身上的傷在一點點的治癒,剛才那場戰鬥中消耗的體力在迅速恢復。
不可置信!
他本來以為,就算不是害他,安然也不會真給他什麼好東西。最有可能的是偽造出他傷好的錯覺,誤導所有人,然後讓傑爾卡把他幹掉。沒想到,這藥丸子竟然是真的,童叟無欺,貨真價實!兩粒藥丸子下去,一身傷痛全消,體力直接恢復到滿值。
利德瞪圓了眼看著安然,「你……」
「你什麼你,好好打,老子最見不得那些個陰險狡詐吃裡扒外的東西。」安然又瞪他一眼,轉身跳下了擂台。
預備團二百人將利德的反應直接看進了眼裡。他剛剛是被打得吐血,內傷無數行動都困難了吧?這會兒真的就全好了?開玩笑的吧!
「總管大人威武!」
「藥丸子也太牛逼了!」
「嗷嗷,沒見識的,還有更厲害的總管大人沒拿出來!」
「你怎麼知道?」
「我當然知道,瑪卡學院學年測試的時候,我見聞人浩閣下用過!」
170
眼瞧著利德滿血滿藍直接恢復到最佳狀態,傑爾卡直接就軟了腳,接下來的決鬥幾乎是沒有爭議的,利德召出六品玄蛇,一個掃尾就將傑爾卡甩了出去,人還沒落地,蛇尾狠狠地從天上抽下來,這一下,青石搭建的擂台「卡卡卡卡」迅速龜裂。
「不。」幾乎是在蛇尾抽下來的同時,傑爾卡的哀嚎聲就傳了出來,「團長我錯了,利德團長!」蛇行者利德彷彿是真的死了心,他冷冷的看著被蛇尾擊中嵌進青石板裡的蛇二把手,什麼也沒說,負手而立。
從頭到尾,利德就沒有挪動過哪怕一步,六品玄蛇在傳奇大妖獸面前的確是炮灰,對付天階獸人卻輕而易舉,唔,也不能這樣說,利德這條玄蛇尤其犀利些,它剛步入成長期的時候,有一次與極地禿鷹的戰鬥之中受了重傷,那會兒利德還年幼,機緣巧合之下救了它一命。
蛇雖然是冷血動物,成長到六品妖獸,心智早開。人和人還有看對眼的時候,雖然沒鬧出諸如白娘子報恩之類的大陸傳奇,黑水玄蛇確實相中了利德。契約還是在黑水玄蛇的主導下簽訂的,二十來年,利德與黑水玄蛇共同修煉一起成長,從成長期到成熟期,他們已經成為北大陸眾多傭兵團裡公認的霸主。
雖不能與隱世家族相比,在傭兵界這個魚龍混雜的地方也能佔有一席之地。
傑爾卡太小看利德了,黑水玄蛇匍匐於二黑身下那是位階上絕對的壓制,若是不發動天賦幻境只拼速度以及力量,成長期的傳奇大妖獸罹魘與成熟期的六品妖獸黑水玄蛇,也就是半斤八兩。
妖獸之間是有法則存在的,它們等級劃分森嚴傳奇大妖獸罹魘甭管是成長期還是幼生期,對於六品黑水玄蛇而言,就是君王一樣的存在。
就如同在六品玄蛇面前,傳奇大妖獸的尊嚴不可冒犯一樣在普普通通的天階獸人戰士面前,六品妖獸也是有脾氣的。尤其是在有「獸中君王」圍觀的情況下,那黑水玄蛇卯足了勁朝傑爾卡抽過去,完全不顧同團之誼。
黑水玄蛇在妖獸中是很狡猾的一類,這一點也表現在了它無與倫比的觀察力上。再一次被利德放出來,看看對面站的這貨,偷瞄一眼罹魘大君王的表情。他看二黑的時候二黑也在看他,黑不見底的貓眼裡頭儘是玩味。
意思還不夠明白麼?
跟著安然的時間太長,二黑惡趣味發作,想看熱鬧了。
罹魘大君王的要求,黑水玄蛇不敢不照辦,他自己就是個狡猾的,沒想到他家主人還被這麼個癟三從背後捅了一刀,要不是得貴人相助不死也得半殘。
教訓是必須的。
只是三下而已,傑爾卡肋骨全斷,四肢粉碎性骨折堂堂天階戰士就在成熟期六品玄蛇打雞血的超水平發揮下,徹底廢了。利德冷冷的站在原地,沒有任何表情,看傑爾卡的眼神就像在看死人一樣。
黑水玄蛇越抽越高興,它還要發力,安然皺了皺眉,二黑見安然皺眉,略略放出了些傳奇大妖獸的威壓,黑水玄蛇一抖,乖乖退回去了。這傢伙一直都悄悄關注著罹魘大君王的表情對二黑的重視程度,比自家主人更甚。
在絕對的等級壓制之下,害怕只是它滿心複雜情緒之中的一種,還有一種,是平民有幸得見君王的驕傲。雖然罹魘在所有傳奇大妖獸之中是最不好伺候的一種,能夠見它一面並且得到君王的授意絕對是能炫耀一生的事。
傑爾卡已經口吐鮮血奄奄一息了,任你再強悍,以人形被六品玄蛇抽打那滋味也不是好受的,沒有人敢再懷疑利德的真實性,利德還是一樣凶殘,那乖順的模樣也就是在遇上安然這剋星的時候才會表現出來。
「團長!利德團長!你原諒我!」作為玄蛇二把手,傑爾卡很瞭解利德的品性,他做出這樣的事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他和利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利德並不是個多言的,性子一貫陰沉,與團裡的戰士關係也說不得多好。
作為團長,他有絕對的實力,絕對的威懾,絕對的霸氣,親和力卻不足。看著自己一手提拔上來的下屬,利德眸色黯然,他只說了一句:「從今往後,你不再是玄蛇的人。」
傑爾卡像死狗一樣躺在碎裂的青石上,所有人都看著他,看著這個北大陸霸主玄蛇傭兵團的二把手一步走錯,淪落到這樣的地步。人怎麼總是不知足呢?
「既然利德團長已經證明了身份,擂台賽繼續。」
繼續?怎麼繼續?
第一擂台的青石地面已經被黑水玄蛇拍碎,維護需要時間。安然等人就閒下來,閒的只有他們而已,利德在安然手裡栽了跟頭,而安然只是第一貴族團裡一個小小的非獸人而已,這一場戰鬥把他從一家獨大的飄飄然中打醒。利德深深地看一眼已經被他驅逐出去的副團長傑爾卡,再看看抱著貓兒在一旁看好戲的安然。
那只是剛成立一個月的菜鳥傭兵團而已。
竟然把北大陸霸主玄蛇逼到了這一步,利德不得不帶隊重新打擂台,少了一個傑爾卡不要緊,副團長的存在從來都只是協助團長管理傭兵團事宜,畢竟,與人交流的工作實在不適合利德。
少了一個傑爾卡,他可以在傭兵爭霸賽之後再培養出一個,以後挑人可要慎重,決計不能再瞎眼找上這等狼子野心的。
十座擂台,排除掉安然所在的第一擂,利德有九個選擇。
基於同大陸迴避原則,他還有四個選擇:第五擂上的炙焰團,第八擂上的寒冰團,第九擂上的獅王團,以及最後一擂上的神諭團。
利德也是個怕麻煩且自尊心強的南大陸一個新興的傭兵團把他們從第一擂台上打下去,玄蛇自然也要回敬一番,他不敢玩什麼逆襲,只能挑上第五擂上的炙焰團。
北大陸第一VS南大陸第一還是有不少看點的。
炎家父子看著蛇行者利德帶隊從第一擂往後面走,越過第二擂、第三擂……越往後走,他們心臟就砰砰直跳。所有人都知道,利德必然會做點什麼來回敬南大陸傭兵團,第一貴族團惹不得,咱就不惹他,剩下這四個總跑不了。
炙焰團、寒冰團、獅王團加之神諭團作為南大陸代表這四支傭兵團竟然沒有一個人擁有能與六品玄蛇對抗的高品階妖獸,普通的獸人戰士,就算是獸形,又怎麼能抵擋得住十米長的成熟期黑水玄蛇的攻擊。
他的蛇皮比盾牌還堅韌,毒牙比匕首還鋒利。
玄蛇傭兵團縱橫北大陸靠的就是這條六品黑水玄蛇,它與利德並肩戰鬥多少次從來都只是甩尾,抽打纏繞……諸如此類的物理攻擊手法黑水玄蛇的天賦技能是毒液噴射。類似於遠程法術攻擊,並附帶急速掉血掉藍虛弱致殘等等負面狀態。
這黑水玄蛇跟著利德南征北戰無數次,從未有一次用過天賦技能此番也一樣。在炙焰團所有人夾雜著祈禱、緊張、畏懼許多複雜情感的眼神注視下,他終於還是跳上了第五擂台。「早聽說南大陸第一傭兵團炙焰團的大名,從未有幸交手,難得有這樣的機會,還請不吝賜教。」
賜教你大爺!
炎燼都想爆粗口了,無奈對方太守禮,傭兵團的莽漢還能說出這樣文縐縐的話來,炎燼被噎得一口氣險些提不上來。「你你」想說的話還沒出口,炎燼就被他爸狠狠地瞪了眼,炙焰團團長炎烈朗聲一笑拱著手走上前,「利德團長的威名如雷貫耳,我南大陸能人志士眾多,炙焰團區區小團,但不得閣下讚賞!」
誰他爹讚賞你了?利德面上還算有禮,心裡已經默默地吐槽了好幾輪。
他怨念的回頭看一眼滿臉興味的安然以及安然懷裡那只該死的黑貓兒,冤有頭債有主這話已經不流行了,打不過第一貴族團,還打不過南大陸別的草包麼?炙焰團頂著南大陸第一的光環,還不是被北大陸四大團壓在了身後。
為了體現出對決的公平,利德難得君子了一回,他選擇了獸形作戰,若是人形,就算炙焰團全數壓上,黑水玄蛇一個掃尾就能將他們全扇飛了。利德選擇獸形,炎烈則選擇了百人大戰。
炙焰團與玄蛇傭兵團分列南北大陸第一,他們帶來的人都不少,擂台就這麼大,人太多施展不開,人太少恐怕一個照面就要被黑水玄蛇幹掉,雖然玄蛇傭兵團將將被驅逐了一個副團長,他們的團長利德又經歷了與安然的一戰。這一場戰鬥之後,體力上的消耗已經被兩粒藥丸子補了回來,補不回來的是北大陸霸主玄蛇傭兵團喪失掉的聲望以及威懾
南北大陸這些老牌傭兵團活在玄蛇的陰影之下已經太久太久了,久到喪失了抗爭的勇氣,安然這場漂亮的反擊就像是吹響了戰鬥的號角。
他告訴所有人,北大陸玄蛇並不是不可戰勝的。
北大陸玄蛇VS南大陸炙焰團,結局幾乎是注定的,他們派出來的獸人戰士在位階上相差並不遠,炙焰團的落敗應該歸因於南北傭兵團的現狀。南大陸有得天獨厚的條件,用翡翠石堆積能量,修煉速度快,而北大陸,自然條件惡劣,傭兵團的戰士常年遊走於極地雪山或者北境嘯月大森林。
他們的戰鬥經驗是從一場場生死對決裡面感悟出來的。
沒有那麼多花哨的技巧,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勝利,為了活下去。
北大陸這些傭兵的戰鬥意識是潛移默化之下後天培養的,他們有超位階挑戰的能力。
當然,南大陸的傭兵團裡也有那麼些人有這樣的能力,比如安祈,赤金比蒙的天賦技能就是狂暴戰鬥;比如秦慕言,得到阿瑟斯傳承的某只,戰鬥經驗豐富得可怕。
他肉體的強度才只是天階而已,戰鬥意識以及心境卻早已到了獸神的地步。就算不讓安然出戰,沒有妖獸罹魘讓秦慕言對上利德,結果也猶未可知。就算不用那些稀奇古怪的道具,也能夠與玄蛇一爭高下。
南大陸傭兵局勢大洗牌已經迫在眉睫了。
利德帶領玄蛇傭兵團站上了第五擂,他旁邊的第四第六擂台雖然是北大陸自己人壓力也相當大,利德帶著條十米有餘的七品黑水玄蛇盤在你旁邊,任誰看了都心生畏懼。在陽光下黑得發亮的蛇皮,森森的毒牙,以及幽黑泛綠的蛇眼。怎麼看都覺得陰森恐怖。
陽光下,黑水玄蛇的影子投射在第六擂台圖騰傭兵團的場子裡。整個圖騰傭兵團從團長到最基層的炮灰戰士都繃直了身體,正襟危站。
第一貴族團的一次隨意的挑釁徹底打亂了十座擂台的格局。
二到四是沒變的,從第五擂台開始,南北大陸輪番登場,一個頂一個。玄蛇將炙焰團從第五擂台打下去,炙焰團就立刻跳上第六擂台將第六擂台上的圖騰傭兵團打下去,圖騰下去之後,跳過北大陸的幾隻傭兵團,直接找上第八擂台的寒冰團。
寒冰團才是最大的悲劇。
北大陸排名第六的圖騰傭兵團輕而易舉的就把流失了秦慕言這個絕對戰鬥力的寒冰團幹掉了。寒冰團被擠入了最尷尬的境地十座擂台上既有的北大陸所有傭兵團,任何一個,全盛時期的寒冰團也沒有把握能夠打敗。
有同大陸迴避原則的存在貿然挑釁第九第十擂台上的自己人,秦泰又丟不起這個人。
在所有人看好戲的眼神下,秦家父子糾結了。
規則什麼的就是個說辭而已,他們是怕打不下擂台來丟人。
玄蛇挑戰炙焰團,玄蛇贏了;
炙焰團挑戰圖騰,炙焰團贏了;
圖騰挑戰寒冰團,圖騰贏了。
所有人都密切注意的寒冰團的動向,在南大陸所有人的臆想中,寒冰團長秦泰最好的選擇是攻上第七擂,第一擂上的巨猿王傭兵團才是北大陸六支傭兵團裡最弱的一個。
獅王團位列南大陸第三寒冰團損失了一個秦慕言,獅王團也同樣損失了一個天階戰士衛渲陽。從這一點看來,挑了同大陸難友獅王團的檯子才是最明智的決定。秦泰還在猶豫,是光榮的戰敗還是猥瑣的拿下一場勝利?
咳咳,就算與獅王團對戰也存在很高的風險,南大陸頂上三大團裡炙焰團最拔尖,排第二的寒冰團與排第三的獅王團實力相仿,秦泰並不是冒進的人,他皺著眉,眼神在獅王團長金焱以及神諭團長洛月身上徘徊。
僅數百人的神諭團,秦泰不瞭解,也看不清。
洛月似笑非笑的站在擂台上,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似乎對這樣的賽事全不在意,他會在去年的爭霸賽中頂上來完全是因為獅王團被打了下去,十座擂台代表的是獸人大陸最頂尖的十大傭兵團,南北大陸37就已經很不好看了。
若真整出個28就算再超然再淡定,他也不敢回帝都,不是怕丟人,是怕南大陸傭兵總會秋後算賬,在人家手底下討生活,討好人的活計多少還是要做的。也就是因為這個,洛月才一改他低調的風格做了這個出頭鳥。這回好了,甭管結果如何,第一貴族團干翻了北大陸第一的玄蛇,只這一點就足以振奮南大陸所有人的士氣。
洛月是真想下去了,神諭團這幾百號人都是精英,也都是奇葩。他們對大陸榮譽、團隊榮譽什麼的完全不在意,讓他們感興趣的只有一點,幾百號人有著同一個愛好,那就是賺錢。
是的,賺錢。
他們成立傭兵團的初衷就是為了錢,無限的刷任務,無限的進叢林冒險-不要也要賺錢,咳咳。最初的時候採納團內所有戰士的意見,洛月是準備給傭兵團命名為「通用點傭兵團的」。這名太俗,在傭兵工會註冊的時候就沒能過得了。
南大陸傭兵總會會長給的說法是——-不能因為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保不準哪一天這個小小的團隊也能站到大陸傭兵體系之巔,這樣一個名字喊出來,那不是給南大陸丟人麼?就算是北大陸窮山惡水溝溝裡出來的莽漢也沒有取名這樣粗俗直白的。
原「通用點傭兵團」被勒令整改,洛月也是個奇葩,你說他粗俗直白讓改名,唔改就改,傭兵團的宗旨是不會因為一個小小的名字而輕易改變的。通用點俗了,神諭這名字好麼?
神的手諭。
這個時候,若秦家父子能夠看透人心他們就能知道,洛月是多麼盼望秦泰能帶人把他們打下去,只要不輸給北大陸的傭兵團,都是自己人,誰上不都一樣麼。第一貴族團站上了第一擂台,就算神諭下去了,也沒有人會注意。
因為所有的光芒已經聚集在了第一貴族團身上。
洛月看著秦泰他的心裡只有一個聲音:「來啊,上來啊,來挑戰我們啊,你上來,我立刻佯輸把擂台讓給你,你賺你的名聲,我賺我的通用點。」
許是怨念太重,許是秦泰理解能力太差。
這樣期冀的眼神被秦泰看做有陰謀。本來就是個怪人齊聚的傭兵團秦泰對他們的瞭解又很少,再看洛月這興奮的,期盼的巴不得他們立刻上擂台的表情。
不就是有陰謀麼?
你以為人人都是蠢蛋?明知道有陰謀還不避開?
洛月無限期盼的眼神就像是催化劑一樣,幫著秦泰做出了決定,他不猶豫也不徘徊了,怎麼說獅王團也是老對手,寒冰團與獅王團,每一年也要幹上無數次。加之在這一年裡,他們都折損了一員天階大將,實力對比依然比較平衡。
在這樣的前提下,寒冰團實力排名第二,獅王團排名第三。
怎麼看都是他們更具有優勢。
樂極生悲眼看著秦泰帶著秦家的兔崽子跳上第九擂,洛月悲憤了!
尼瑪獅王團與神諭團,有腦子的都知道應該選神諭團挑戰有木有?第九擂和第十擂,怎麼看也是第十擂更加簡單吧?洛月想衝著秦泰大聲咆哮:「你丫腦子進水了嗎?你到底要鬧哪樣?」
寒冰團VS獅王團。
這一戰卻是勢均力敵,秦泰帶領的寒冰團與金焱帶領的獅王團打得難捨難分,那拼盡全力的凶殘的模樣甚至比南北大陸宿敵對戰還要來的狠。這是長期的敵意和怨念堆積的結果,開始的時候他們還想著爭霸賽,想著擂台,打到後面就什麼都忘了,只記得對方是混蛋。
「秦泰你這老貨,北大陸的不打你專挑老子下手!」
「金焱你個混蛋,打的就是你!」
「兄弟們,給我瞄準了秦家的兔崽子,往死裡打!」
圍觀群眾看得目瞪口呆,南大陸傭兵總會只覺得丟臉,一個個都背過身去不忍心看了。傭兵爭霸賽有個規定,上了擂台,只要沒分出結果,無論發生任何事傭兵工會不得插手。相較於南大陸的悲劇,北大陸傭兵總會那幾位負責人看得津津有味。
「再來一下,狠一點。」
「嘖嘖,東邊那崽子,你瞄準了再下手喂!」
整個賽場已經混亂了,北大陸的各大傭兵團外加圍觀群眾全部搖旗吶喊,巴不得他們打得狠些,再狠些,一起OUT了才好。
這一場險些發展為全團群毆的亂鬥到底誰贏了?
還是寒冰團。
雖然過程很慘烈,寒冰團還是憑借微弱的優勢將獅王團從第九擂上踹了下去。你問為什麼?這是傭兵團本身實力上的差距,且不論頭一天裡獅王團就來了一輪車輪戰,外人只知道獅王團失蹤了一個衛渲陽,沒有人知道,在獅王墓裡,他們折損了二十名精英。
天階戰士畢竟還是少數,折損在獅王墓的那二十個地階以及少數的幾個玄階高級戰士,絕對是精英團裡排的上號的人物,也就是從那時起,獅王團元氣大傷,就算經歷了新年的納新會,又發展了一些新的戰士,喪失了二十名精英所帶來的缺漏卻不是幾個新人填補得上的。
秦泰難得押對了一次寶。都說寒冰團慘,他們損失了大將秦慕言。卻不知獅王團更慘,他們損失的豈止是一個衛渲陽。
同是南大陸的人寒冰團也沒敢做得太絕,雖然混戰過程中罵得難聽,傷殘無數,分出勝負之後兩大傭兵團的戰士都克制了一下。
獅王團是輸了之後沒有底氣叫囂而寒冰團,不想給外人留下話柄,本來挑本大陸的擂台就被視為不厚道,現在寒冰團這麼對獅王團,保不準未來就冒出來一個傭兵團這麼對他們。
秦泰還是會做人的,眼瞧著獅王團落敗,他就拱手往前邁出一步道:「金焱兄弟,承讓承讓。」丫齷齪事都做盡了現在裝得人模狗樣的是要給誰看?金焱壓根就不領情,帶著獅王團的人一瘸一拐的走下擂。
對決雖然輸了,獅王團的尊嚴還在。對著秦泰這麼個沒節操的牲口,他是在沒必要太客氣。秦泰是老江湖了,寒冰團在他的帶領下發展到南大陸第二,別的原因暫且不論,秦泰個人的能力也是很重要的。他能忍別人臉色再難看他也不惱怒,並且拉的下臉求人。
還有一點,秦泰自以為他是很看得懂局勢的。
譬如他在獅王團和神諭團之間選擇了獅王團挑戰現在他打敗了獅王團站上了第九擂,若是他選擇了神諭團,結果還不可知。
神諭團的洛月,和殺戮團的喬莫,這兩個人是八大巨頭之中的奇葩。
洛月是個愛財的,而喬莫,則是心理變態,他喜歡一切血腥殺戮的場景。神諭團和殺戮團,在南大陸八巨頭裡面是最神秘最不可知的。神諭團好歹暴露了一次,在去年的傭兵爭霸賽上獅王團被淘汰之後,為了南大陸傭兵總會岌岌可危的面子,洛月站了出來。
唔,當然,這事件也有黑幕,洛月能站出來傭兵總會做出的巨大犧牲功不可沒。
這就從這一次,頂上三大團才將神諭團看進了眼裡。
至於殺戮團,混到現在還沒洩過底。
殺戮團團長喬莫是獵殺者公會的高層,其牛逼犀利的程度直逼金牌獵殺者君淺西。而他這個人,比洛月還要奇怪,他什麼都不在意,不貪錢,也不愛權。唯一喜歡的就是虐待別人那一瞬間,對方痛苦的,撕心裂肺的表情。
擂台賽開始之後,殺戮團團長喬莫,連多餘的表情都沒施捨給台上他的視線一直跟著第一貴族團走,他看的不是安然,不是團任何一個人,而是二團一個容貌姣好膚白纖細的非獸人——薛如月。
喬莫會惦記一個非獸人?
說給那些個熟知他品性的人聽,絕對不會有人相信。喬莫這傢伙,很有在獸人大陸發展禁忌之戀的可能,非獸人太纖細,太柔弱,風一吹就倒,做什麼都要獸人戰士保駕護航,稍微見點血就一驚一乍。
這些屬性正是喬莫最厭惡的。眼瞧著他就要往斷袖的康莊大道上行進,獸神拯救了他,賜予他一個血腥天使!
薛如月!
半個月前,喬莫聽也沒聽說過這個名,到這會兒竟然就已經相思成疾了。唔,這個說法不盡準確,喬莫只是聽那兩名狼狽逃回來的屬下訴說了敵人的兇猛,手段的殘酷血腥。尼瑪最最駭人的是,動手的是個非獸人!
哪家的非獸人能拿著匕首往人臉上劃拉,眼也不眨一下。
那兩個栽到薛如月手裡被大刑伺候過的獸人戰士極盡可能的誇大了說辭,初時說起被君淺西當場抓包,喬莫還皺了皺眉,顯得有些不悅。君淺西和喬莫都是獵殺者公會裡排的上號的人物,交情不說多好,偶然碰見也會點頭打個招呼。
君淺西竟然這麼不給面子?
喬莫還沒發作,那兩個傢伙又添了一把火將薛如月的可惡之處呈報給自家BOSS,他們以為,自己外出任務,代表的就是殺戮團的名聲。現在因為一個非獸人的攪局任務沒完成,他們甘心領罰,喬莫也要幫他們報仇才是!說起君淺西攪局的時候,喬莫的臉色也的確不大好看。
兩隻獸人以為他們摸清了喬莫的心裡。
團長的尊嚴固然不能挑釁,他們卻不知道,什麼尊嚴,什麼面子,什麼任務,都趕不上喬莫對那種撕心裂肺感覺的熱愛。以及想要找一個志同道合伴侶的急切心情。這樣的想法已經存在他的腦子裡許久了他行遍了南大陸也沒找到合適的對象,沒想到啊沒想到,這一回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現了。
第一貴族團的是不是?
喬莫變臉了,他輕撫手掌笑得那叫一個溫柔繾綣。
「團團長那變態已經到了熠日城的營地,我們是不是帶人……」說著,他比了個手刀,做了個卡嚓的動作。
混江湖的都知道這動作啥意思。殺戮團這兩個獸人戰士的生命就停滯在了這一刻,喬莫手腕翻了個花,利刃一出,直接收割了兩條命。
死不瞑目!
將刀刃上沾上的鮮血一下一下拍到兩個獸人戰士臉上喬莫唇瓣輕啟,異常溫柔道:「我喬莫看上的人,容不得你們這樣的賤民說道。」
喬莫本就對傭兵爭霸賽沒興趣,他不會PK,只會殺戮。
尤其是惦記上了薛如月這個人,那就更不得了,兩天來,殺戮團硬是沒打過一場喬莫團長無限溫柔的注視著第一貴族團的方向,直讓殺戮團眾將頭皮發麻。
是哪個傭兵團的這樣倒霉?讓他們變態團長看上了。最可怕的還不是這個,誰能告訴他們為毛變態團長的身上一直不停的冒出粉紅色的熱戀一般的泡泡?
獅王團被寒冰團的打下擂台,正要回到劃分給他們的地盤上休養生息,這時候,第一擂台的青石檯子換好了,草泥馬傭兵團二百多人齊刷刷的跳了上去。北大陸參與了昨夜陰謀會的十數支傭兵團摩拳擦掌,準備開啟車輪戰。
1ws1打不過,群毆還打不過麼?
誰知道,他們還沒行動,竟然就被人搶了先。喬莫手一揮,帶著殺戮團的戰士就走了出去。殺戮團成立這麼多年喬莫還是頭一次親自登場參與這類在他看來無聊的活動。南北傭兵爭霸賽,每一年,殺戮團都會受到邀請,每一年喬莫都會親自帶隊參加,可從未有一年,他親自登過擂台。
排名賽對喬莫沒有任何意義。
他唯愛殺戮也只會殺戮。
莫說別人難以接受,就連殺戮團成員自身也有些難以接受。
「嗷嗷,這真的是我們偉大的喬莫團長?喬莫團長會參加這樣無聊的活動?不是被掉包了吧?」喬莫親衛隊中的一個跟在後面慢慢走,嘴裡不停的嘀咕。
「團長從昨天就一直盯著第一貴族團兩眼放光,根據以往的經驗來看,應該是第一貴族團出現了一個能入他眼的變態。」
這貨真相了。
喬莫當然不會承認,他面無表情的回過頭,輕飄飄的看了私語中的兩人一眼。兩個傢伙頓時脖子發涼,汗毛倒數。被喬莫盯上的感覺太銷魂,他們才不要嘗試!喬莫雖然輕賤生命,對於親衛隊的幾個還是不錯的,任他們開點無傷大雅的玩笑,也不會發怒。
這兩個傢伙還算有眼力,喬莫淡定的回過頭,領著團裡的戰士繼續往前走,嘴裡道:「都給我緊著點皮,那是你們團長夫人。」
團長……夫人……
殺戮團的所有人,齊刷刷的石化了。他們以為,這輩子都無緣得見這麼一個人,讓喬莫惦記上絕對是災難,愛你就要虐待你,這樣一個變態尼瑪誰能扛得住?
「怎麼?你們有意見?」誰敢有意見!全團戰士搖頭搖得跟鐘擺似的。喬莫這才滿意了,點點頭,催促道:「跟上跟上!」
這段對話除了殺戮團自己人,沒幾個人聽到。以至於,看到喬莫帶著殺戮團眾人直奔第一擂台,賽場周圍南大陸所有人都覺得不可理解,這樣的情緒之後,則是對第一貴族團深深地同情。是的,同情。
雖然在南大陸傭兵八巨頭裡,殺戮團僅排第八。他們卻是真正的無冕之王,殺戮團不參加任何競技活動,敞開門做生意,不接尋常任務,只管殺人。
被殺戮團盯上,如花的生命也就算終結的。這也就是為什麼南大陸這麼多聲名顯赫的傭兵團,卻沒有任何一個敢在殺戮團面前裝逼。你永遠不會知道,你說的那句話就會激怒喬莫。
就算第一貴族團擊敗了玄蛇,站上了第一擂台,那又怎麼樣?
第一貴族團ws殺戮團,所有的圍觀群眾,看著第一貴族團的眼神除了同情還是同情,至於南大陸其他的傭兵團,則是幸災樂禍。第一貴族團替南大陸掙回臉面的同時也給他們帶來了巨大地威脅,能夠借殺戮團的手解決掉這個威脅,那是再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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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莫去了!
帶著殺戮團的戰士奔第一擂台去了!
第一貴族團這邊剛回到擂台上面,他們做好了準備應對北大陸兇猛的衝擊,怎麼也沒想到,來的竟然是自己人。安然不認識喬莫,這不要緊,他不認識還有別人認識。喬莫剛往這邊走,團裡就有好些獸人不自覺的狠狠吸了口氣。
「嘶!殺戮團!」
「是殺戮團!」
「領頭的那個是不是殺戮團團長喬莫閣下?」
……
議論聲此起彼伏,安然皺了皺眉,對於殺戮團在南大陸微妙的地位,安然並不清楚,這名字卻是聽過的,從帝都到熠日城來的途中,他們遇上那兩個催動蟒蛇群下毒手的可不就是殺戮團?放虎歸山後患來了?
「難道是找我們報仇來的?」不點破還好,一說起這個,二百餘人齊刷刷的想起那日薛如月往人家臉上劃拉時候臉上那抹溫柔的笑。本來該是極溫暖極和煦的,在那個時候卻怎麼看怎麼詭異。那日的場景顯然比喬莫的到對他們衝擊更大。
尤其是二團的獸人,薛如月正是二團手下跟著顧澧混的。他們好不容易才選擇性遺忘了那段凶殘血腥的往事。尼瑪為毛要再次提起啊?
「呃……放他們回去的時候不是已經治好了傷麼?有總管大人神奇的藥丸子,那臉蛋比受傷之前還瑩潤光滑,他們想挑事也沒借口啊。」
親,你想得太簡單了!
就連君淺西的眉頭也微微皺起。「喬莫此人陰晴不定,他做事全看心境,不用借口。」一般說來,喬莫不輕易與人為難,他雖凶殘嗜血,手段多半是對著自己的任務對像施展。傭兵爭霸賽每年一屆。每一屆殺戮團都赫然在列。可喬莫從未出過手。
至少沒親自出過手。難道就因為兩個小卒子,喬莫被激怒了?
不,應該不是。
還是因為那兩個傢伙任務沒完成,引得喬莫親自出手了?
除了安然這個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對殺戮團稍微有點瞭解的都承受了莫大的壓力。他們寧願遇上鴻蒙期戰士也不願遇上喬莫這樣的變態,哦不,殺戮團的都是變態,以團長喬莫為最。
「我我我……我們怎麼辦?」
翻翻白眼,這些傢伙,心理素質也太差了吧。只會自己嚇自己。混在第一貴族團。有安然這樣的領導。這樣的事以後還不知會遇上多少。
不要以為獸人戰士在變身之後用到器的幾率很低這玩意兒就沒有價值,在器具的大分類裡面,不僅有攻擊器、防禦器普通人也可以使用生活器。最初的時候,鴿血石是作為點綴性飾物被裝點在器具之上,而後的一次意外,讓人發現了這種石頭的作用。
溶血,是溶血。
鴿血石能夠吸收鮮血,只要稍微有點靈性的器具,借鴿血石融合主人的鮮血到一定程度之後,就會促使器具本身的進化,當然,進化並不是無止境的,每一件器具只有一次機會而已。就算是這樣,鴿血石一現世也能讓煉器師瘋狂爭搶。煉器師、煉藥師、賭石師這三類人都不缺錢,而這樣的極品,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提升一個位階是什麼概念?
對於低位階的器具或許不算什麼,對那些個聖器或者神器,提升一個位階,你想也不敢想。這種石頭的產量是極低的,偶爾能在拍賣行裡見到一塊,就算個頭再小,也是價值連城。
喬莫那把匕首上,別的地方一派樸素,只在手柄之上鑲嵌了一塊極大的鴿血石,極艷麗,泛著惑人的光澤。此時,他匕首插在腰間,而他本人站在第二擂台前,身後跟著殺戮團眾人,感情複雜的望著近在咫尺的第一擂。
用一個詞可以形容他此時的心情,那就是近鄉情怯。
別看他是殺戮團的團長,心理扭曲且變態,人類該有的某些情緒他也是有的。喬莫還在醞釀情緒,第二擂台上,北大陸三大團之二希瑞斯傭兵團看不下去了。你以為你是誰?巨星登場麼?憑什麼讓所有人等著你!
「要打就打,不打就滾,你站這兒算個鳥事!」
你要知道。當你急切的想做某件事,醞釀好了情緒剛要行動的時候,忽然被人潑一瓢冷水是什麼感覺!喬莫很不爽,他難得湧現出的那點複雜的彆扭的小情感啥時間煙消雲散。他轉過頭,玩味的看向第二擂台上希瑞斯傭兵團的團長克爾凱伊。
身處第一擂台草泥馬傭兵團的眾人這才鬆了口氣,轉而用同情的目光深情地注視著站在第二擂台上的眾人。他們心裡清楚。喬莫一定是奔第一貴族團過來的。怪只怪希瑞斯傭兵團裡某個人沉不住氣。壞人姻緣是要下地獄的!
喬莫摩拳擦掌這麼久,他是要去想薛如月表白有木有。「既然你迫不及待的想下地獄,我就破例成全你一次。」就像談論天氣一般自然,喬莫說完這句。在克爾凱伊陰沉的臉色下,翻身躍上擂台。
南大陸的圍觀群眾多半是鬆了口氣,好不容易第一貴族團爭氣了將玄蛇打了下去,內訌怎麼行?與其讓殺戮團與南大陸自己人幹起來還不如讓他們在北大陸這些莽漢身上消消火。這時候,所有人的竟然都是相信殺戮團的,他們看向希瑞斯的眼神裡不知不覺就帶上了同情。
希瑞斯傭兵團被捧得太高。他們太自負。
他們是北大陸第二。也是全獸人大陸第二。南大陸第一貴族團橫空出世將玄蛇打了下去。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難不成你還期望出現第二個傭兵團能把希瑞斯打下去?
這太難了。這一年,南大陸來的這20支傭兵團裡也就只有第一貴族團這一支生面孔而已,其餘19支從前就沒什麼作為,你還能對它抱有希望?
克爾凱伊完全不理解,南大陸這些軟蛋為什麼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他也沒放在心上,這個時候,他考慮的問題只有一個,怎樣給這個弱不禁風還口出狂言的混蛋一個狠狠地教訓。
「做人要留點口德。」
殺戮團的所有人,直接哄笑出來,竟然有人敢教訓他們團長——他們偉大的,詭異的,性格陰晴不定的團長。「兄弟們抄傢伙,跟著團長幹一票!」喬莫親衛隊頭子華越一聲吆喝,殺戮團眾人抄起傢伙直接就往第二擂台跳了上去。
希瑞斯傭兵團裡出言諷刺的那個傢伙並不是精英團的成員,北大陸雖然特產莽漢,能混到精英團或者精英團以上,只要不是生死宿敵,基本的禮儀他們還是懂的。管不住的是那些基層的兔崽子,在一流的傭兵團裡做著二流的事。他們沒有傲人的戰果,沒有讓人仰望的實力,只能佔些口頭便宜。
霍爾米勒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了,團長克爾凱伊已經表明了態度,他也不能說什麼,只是心裡總有一團陰影散不去,霍爾米勒看著喬莫。每一屆的傭兵爭霸賽他都有參加,自己卻彷彿從未注意過這個人。
若不是存在感太低,那就是隱匿氣息的能力太強。
就目前看來,恐怕是第二種。
希瑞斯傭兵團不走歪門邪道,也沒有妖獸坐鎮,單憑團內戰士的實力就能夠穩坐大陸第二的交椅,他們是不容小覷的,霍爾米勒也是這麼告訴自己,可他就是止不住的擔心。喬莫這個人,太危險了,不怕人強大,就怕精神有病。
喬莫就是典型的精神病患者,除了長相,全身上下就沒一個地方正常的。
打起來好啊!裁判席上兩個老頭子笑瞇瞇的看著第二擂台。瑪卡學院那位院長閣下是很有大陸榮譽感的人,這個時候,擂台上已經有四隻南大陸的隊伍,只要能打下希瑞斯,殺戮團正好就頂了獅王團被淘汰的缺。
南大陸——第一貴族團、殺戮團、炙焰團、寒冰團、神諭團。
北大陸——玄蛇傭兵團、兄弟盟、辛格斯傭兵團、圖騰傭兵團、巨猿王傭兵團。
正好是五五開,誰也別想佔便宜。
傭兵爭霸賽有一條規則,若是在擂台賽的時候形成了五五對半的局面,最後的大決戰之前就會加入一場「南北斗」。規則很簡單,晉級的十支傭兵團,每支傭兵團派20人出戰、並且可以從傭兵總會隨機抽取一個任務卷軸。
a、b、c、d、e各兩個。
完成不同難度的卷軸可以得到不同的積分數,這一輪。比的就是積分。表面上看來,兩個隊都有100個人5個任務卷軸,互不干預。抽取卷軸的時候,是封閉的,打開之前,你永遠無法知道你抽到的是什麼等級的任務卷軸。這一輪的比賽雖然限時三天。100個大陸頂級精英傭兵。在限定的地域範圍內。三天完成五個任務是絕對可能的。
這樣看來,這一輪比的似乎是運氣,你若這樣想,就大錯特錯了。
事實上。規則有疏漏,搶奪對方的卷軸是被默認允許的,卷軸是可流動的任務物品,並不鎖定隊伍,你能奪下對方的卷軸,並且完成上面記載的任務。那也是一種本事。不要忘記了。這是傭兵爭霸賽。戰鬥力並不等於一切,每一日傭兵工會有那麼多任務發放出來。接取任務的不只是你,怎麼搶在對方前面完成,這才是本事。
第二輪的結果直接影響到最後的決戰。只要殺戮團能打下希瑞斯的擂台,無聊了許多年的傭兵爭霸賽就好看了。被限制在擂台上的決鬥沒什麼意思,傭兵爭霸賽的精髓就在於達到條件可觸發的第二輪——積分競速賽。
裁判席上兩個昏昏欲睡的老頭終於齊心了一回,兩個人都溫柔慈愛的看著殺戮團團長喬莫。能不能讓後續更精彩,親,就看你的了!
「南大陸殺戮團挑戰北大陸希瑞斯傭兵團,請挑戰方選擇戰鬥方式!」傭兵總會的官員打雞血一樣吼出來。
喬莫卻不吃這套。選擇戰鬥方式?哼。他步履飄忽,迅速的閃身出去,圍觀群眾,包括站在他對面希瑞斯傭兵團裡的獸人也只看到一個殘影。連慘叫聲也來不及,出言挑釁的那個獸人的胸腔之上就紮了一把泛著詭異光芒的匕首。
屠血之刃。
等希瑞斯傭兵團有人注意到他,他已經拔出匕首往後退出了十來步。喬莫的匕首是用特殊材料鍛造的,被它戳出來的傷口普通藥膏根本就不能讓它癒合,那傢伙嘴裡啊啊叫著,滿臉恐慌,胸口滿是鮮血。他邊上的獸人第一反應不是反攻也不是救治,所有人齊刷刷的往後退了一大步。
當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什麼節操,什麼團隊榮譽統統靠邊站。
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普通團員總是這樣,佔便宜分好處的時候一擁而上,真出事了一個個全慫了。直到喬莫退回去,克爾凱伊才意識到,壞事了。擂台上的戰果根本不能證明什麼,這片大陸上有太多太多的隱士高人。喬莫往回退的時候,經過克爾凱伊身邊,還在他耳畔陰測測的說了句:「沒眼力的傢伙,與其或者浪費口糧,不如早點下地獄。」
寂靜!
死一樣的寂靜!
所有人,包括抱著看熱鬧心態的南大陸圍觀群眾都不自覺的捂了捂心臟。喬莫動起手來還是這樣乾淨,在他眼裡,殺人就跟殺豬一樣容易。
這樣眾目睽睽之下,被個名不見經傳的傭兵團狠狠扇了一耳光,就算克爾凱伊知道對方並不像外表看起來這樣簡單,這口氣他也嚥不下去。北大陸第二希瑞斯傭兵團,全員在列的情況下,竟然讓個獸人戰士用人形收割了隊伍中間團員的命。
喬莫還留了餘地,沒有直接抹脖子。
「閣下是在藐視五十嵐星輝閣下麼?」克爾凱伊和霍爾米勒都是聰明人,他們正要向裁判席申述,既然人已經死了,他們也沒有把握在公平對決的前提下秒殺對手,眼下最佳方案就是抗議、申述、請求裁判席開除殺戮團的比賽資格。
話是任他們說,說得越嚴重越好。
他們以為喬莫會顫抖,會害怕,面對大陸傳奇星輝閣下誰不害怕?不曾想,喬莫轉著滴血的匕首玩味的看向裁判席,「噢?我說過我要挑戰你?偉大的希瑞斯傭兵團團長,你想多了,身為殺戮團團長的我,天階戰士的尊嚴受到了挑釁,這只是我一點小小的回敬。」
「放屁!」有幾個衝動易怒的,聽到喬莫這話,忍不住直接爆了出口。只這兩個字。後話還沒說出來,森然的嗜血的眼神就落到了他們身上。這一回喬莫沒有動手,他聳聳肩看向克爾凱伊,「貴團的素質實在太低,你要付得起佣金我可以我們殺戮團可以代為調教。」
被打還要給你錢?
哇操!
「咳咳,」裁判席上瑪卡學院那位院長絕對是奇葩。他再一次抓住了時機。面無表情的看著喬莫道:「私人恩怨留到爭霸賽之後隨你們怎麼解決。現在我再確認一次,殺戮團是否向希瑞斯傭兵團發起挑戰?」
想做的事做完了,喬莫不再看希瑞斯的任何一人,他直接跳下擂台。朝著他的目標繼續前進,麻煩都交給華越處理。對於自家團長時不時的抽風行為,華越無奈,他在心裡狠狠歎了三口氣,這才端起狐狸一樣的笑容,對希瑞斯傭兵團團長克爾凱伊點點頭。「再見。」
喬莫走到第一擂台下。無限嚮往無限愛憐的抬頭仰望。那個真摯。那個虔誠。簡直就跟安然穿越前在電視上看到的朝聖一樣了。他眉頭微皺,喬莫這樣。怎麼看也不像是打擂台的。「閣下!」
沒反應。
安然又道:「殺戮團團長閣下。」
這回聽到了,感情醞釀到高潮再次被打斷,不爽的情緒又要浮起來。朝聲音的發源地看去,卻是那個幹掉了玄蛇傭兵團團長利德的非獸人。能夠幹掉利德,這完全能夠說明這個非獸人牛B的程度。
牛B……的……非獸人……
說起來,喬莫雖然深深地戀上了薛如月,這種愛戀也只是神交而已,直到現在,他連薛如月的真身也沒見過,為此喬莫還懊惱了許久,能夠幫他認人的兩個已經被他一不小心手滑弄死了。喬莫只記得薛如月這個名字,站在第一貴族團跟前,他完全就不知道薛如月到底是誰。
面前這非獸人就很牛逼很強大,不知是不是他家月月?
喬莫斂起心中那點不快,看著安然道:「你是誰?」
「安然。」
「你不是薛如月?」
喲呵,「你是來找如月的?」
這不是廢話麼,喬莫最受不了這種NC體的對話,實在是沒營養,雖然如此,他也不敢如先前對付希瑞斯傭兵團一樣將安然料理了。一方面,他內定的媳婦兒月月在第一貴族團裡;另一方面,安然作為非獸人擊敗蛇行者利德那一幕深深地烙進了他的腦海裡。雖然他並沒有親自動手,功勞最大的應該是他懷裡抱的那只黑貓。
一個非獸人,能夠毫無畏懼的挑戰一個天階高級非獸人,只是這一點,就足以令人高看。喬莫竟然點了點頭,說「是。」頓了頓,他正色問道,「你又是誰?」
他想知道的絕不僅僅是一個名字,安然知道,他想了想,回答說:「我已經說過了,我叫安然,是草泥馬傭兵團的後勤總管。」
「後勤總管?」喬莫跟著唸了一聲,他不是很明白後勤總管是什麼意思。這詞太Z國風,安然又笑,從喬莫不畏強權乾淨利落的捅人心窩子然後完美的開脫,到現在這幾句話的交情,安然已經確定,他很中意喬莫這樣的人。
性子雖然有些奇怪,無論什麼時候他表現的卻是內心最真實的情感。嬉笑怒罵,是什麼就是什麼,人生短短三百年,就是要活得瀟灑恣意。安然是羨慕喬莫的,他很乾脆的替喬莫解了惑,「總管就是總在管,雜七雜八全都管。」
「哦?」
殺戮團眾人對於他家喜怒無常的團長大人竟然這樣彬彬有禮表示驚奇,身後一群人竊竊私語,喬莫卻彷彿沒聽到,他只記得安然說什麼都管。什麼都管好啊,喬莫眼前一亮,朝擂台那邊又邁了幾步,卻沒敢貿然跳上去,克制住滿心的激動,喬莫又問:「結婚生娃你管麼?」
管你大爺!你以為是城管啊!安然嘴角猛抽,作為八巨頭之中的一位,喬莫怎麼會對個新興傭兵團的小總管問出這樣的問題。有陰謀!安然還沒開始套話,喬莫自己就招了,他道:「總管閣下,我對貴傭兵團薛如月仰慕已久。希望閣下能夠做主將月月嫁給我!」
o(╯□╰)o
整個爭霸賽賽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任何人說話,連呼吸都不敢大聲,所有人都看著第一擂台的方向。世界太玄幻了,剛還在捅人心窩子,轉頭就要告白娶媳婦。變形金剛也沒變得這樣快的!
喬莫的聲音並不大。這話說得也很恭敬。
他說的每一個字安然都聽懂了。合在一起卻無法理解其中的意思。
「你你你……」
說了一次。第二次臉皮就厚了,喬莫生怕雷不死安然,淡定異常的又重複了一次:「希望閣下做主,將月月許配給我。」還說。還敢說。隱藏在大部隊之中的薛如月暴怒,他撥開預備團整齊的隊伍就走了出來,雙眼瞪得留言,對著喬莫吼道:「滾你丫的,誰許你叫我月月?」
心中的「血腥天使」一現身,喬莫雙頰緋紅。就像那情竇初開的少年一樣。他不停揉搓著雙手。喉間也直嚥口水,對著安然輕易就能說出口的話。現在換個對象應是憋不出來。
喬莫這樣,嚇傻了一群人。尤其震驚的是殺戮團的獸人戰士,他們只當喬莫是心理變態,不曾想,他也有糾結悱惻的時候。
「這是我們團長?偉大的喬莫團長?」
「假的吧!」
「一定是我起床的方式不對,我竟然看到團長羞澀扭捏的模樣。」這話是華越說的,這時候,喬莫沒工夫計較那麼多,殺戮團其他人卻沒那麼容易放過他,「你完了,心裡想想就算了你竟然敢說出來,等我們偉大的喬莫團長表白成功,你死定了!」
tut,讓你嘴賤,讓你不淡定!
華越痛哭流涕,就差沒衝上去抱著喬莫的大腿哭訴懺悔了。這時候喬莫壓根就沒工夫搭理他,華越看著團裡的兄弟,一臉的淒淒慘慘慼慼,「好兄弟,你們不會告狀的吧?」
只要能把這樣對胃口的媳婦兒娶回家,面子丟了也就丟了。左右已經這樣了,喬莫一咬牙,盯著薛如月豁出去道:「月月,我喜歡你,我要娶你當媳婦兒。」
安然面上還算鎮定,他在心裡捶地狂笑,哪個少年不多情,哪個少女不懷春?喬莫這是弄反了吧,只知道抹脖子捅心窩子的呆子竟然這麼可愛的時候,他這麼真情流露,安然偷偷在心裡就給他開了綠燈,身為殺戮團團長,南大陸傭兵界八巨頭之一,青天白日之下當著南北大陸這麼多業內高層的面,他連丟臉也不怕了,這話雖然直白,聽著倒也真誠。
喬莫這樣的變態別人說錯一句話他就要直接動手的,竟然能夠低聲下氣的懇求他將薛如月嫁出去。這就是愛!紅果果的愛!
南大陸來的所有獸人戰士全部瞪大眼看著喬莫,沒有人敢相信,他也有這樣的時候。他們見證了喬莫這樣丟臉的時刻,以後不會被他盡數滅口吧?
有些事就不能多想,一想多了就覺得身旁陰測測的,脖子也有些發涼。
那些非獸人卻沒想這麼多,他們看向薛如月的眼裡更多的是羨慕,「啊啊啊啊,太感動了有木有?傭兵界八巨頭之中最年輕最神秘最英俊威猛的喬莫團長竟然當眾告白了,看他那深情的眼神,我要是那非獸人,我立刻就答應他!」
「滾!喬莫團長會向你表白嗎?你也不拿個鏡子照照。」
喬莫已經陷入了他與薛如月的二人世界裡,他完全就沒注意到旁人說什麼,是什麼表情,他冷冷的看著薛如月,「月月,你答應是不答應?」
混蛋!這下輪到薛如月臉紅了,他在薛家的低位有些尷尬,咳咳,不尷尬也不會鋌而走險加入這勞什子的草泥馬傭兵團了。薛家雖不在超級世家之流,卻也算是大戶。薛家的當家主夫生了一獸人一非獸人。
華國還有重男輕女的,薛家主夫的思想就跟華國那些受封建思想迫害的老頭老太太一樣。甭管你長得多端正,學問做得多好,在賭石上多有天賦,非獸人就是賠錢貨,那是要嫁出去的。也就是相中了薛如月賭石天賦卓著這一點,薛家主夫無限的壓搾薛如月的賭石之力。
那麼多翡翠給誰了?當然是薛家這一代唯一的獸人。那崽子若出息還好,偏偏還是只會闖禍惹事的蠢蛋。薛如月一直在等一個合適的機會脫離薛家,草泥馬傭兵團也是他選擇的一塊跳板。現在看來,更好的跳板來了。
殺戮團,喬莫。
這幾個字,對南大陸所有人而言都是如雷貫耳的。
原本以為喬莫是在挑事,在涮他。現在看來,似乎不是。薛如月也是個大方的。一點非獸人的含蓄也沒有。他直直的看進喬莫的眼裡。認真的問:「你喜歡我什麼?」
這樣的告白,絕對是第一次,喬莫多少有些緊張,薛如月這麼問。他條件反射的答道:「我喜歡你陰險狡詐血腥凶殘無下限!」囧,這是誇獎嗎?這能當做誇獎嗎?薛如月麵條淚。雖然答案很詭異,薛如月卻並不懷疑喬莫這話的真實性。
第一,喬莫並不是那種無聊到浪費時間涮他的人;
第二,喬莫的表情很真誠,從他的眼神裡薛如月看不到任何的玩笑或者陰謀。只有滿滿的認真。
「你認真的?」
喬莫點頭。
「你要娶我?」
喬莫繼續點頭。
「那好。我們先處個對象吧!」
處對像?什麼意思?
這詞是一路上無聊安然教給他們的。安然總是會說一些他們未曾聽過的新鮮玩意兒,有時也會根據自己玩遊戲時逛論壇看攻略的得到的經驗說給團裡的獸人非獸人聽。既然他是玩遊戲穿越的。並且還帶著遊戲裡的技能,獸人大陸的許多東西還能與《天地玄黃》對應。
那麼遊戲攻略以及一些戰士的對戰技巧,根據職業配合可以組成的戰陣等等都當故事講了出來。這些獸人非獸人聽厭了大陸上哄小孩的千篇一律的故事,安然講的新鮮,他們聽得也頗為認真。
考慮到薛如月特殊的愛好,安然還特別參考了華國古代十大酷刑,與他交流了組建刑訊隊以及研發特殊刑具的想法。至於處對像只是說故事的時候順帶提起的新鮮詞彙。薛如月知道喬莫聽不懂,他看著喬莫,笑得挺開心。
「我們先相處一陣看看,合適的話我就嫁給你!」
喬莫根本沒期望薛如月會點頭,雖然沒直接答應說嫁,非獸人一貫重視名聲,像安然這樣在這種事上亂來的,獸人大陸還真找不出來兩個。薛如月雖然對研究酷刑有奇怪的愛好,在這些方面還是很認真的。
「合適,肯定合適。」喬莫高興得就像愣頭青小子一樣,又蹦又跳。本來只是應對薛家那些白眼狼的權宜之計,薛如月忽然覺得,這樣也不錯。
安然撲哧一下就笑出聲來,他看著興奮中的喬莫以及微微有些羞赧的薛如月,點點頭,喬莫是個好同志。雖然有些冷酷有些嗜血,與薛如月倒是很般配。
成了件好事所有人都應該祝福才是,南大陸那些傭兵團幹部在薛如月點頭之後,立刻就轉變了態度,從笑瞇瞇地看喬莫丟醜變成了深深地擔憂。南大陸這些傭兵團裡,最惹不得的是殺戮團,最神秘的是第一貴族團。讓這兩家結成姻親強強聯手,別家還有活路?
裁判席上兩個老頭看熱鬧的時候挺高興,眼瞧著事成了喬莫要退回去繼續休養生息,他們不樂意了。這樣平淡的賽事有什麼看頭?既然有這樣的實力,他怎麼就不拼一把給爭霸賽添點彩?
兩個老頭這樣想,第一貴族團裡還有一個人也是這樣想的。
那就是君淺西。
幼年的時候,他曾經聽阿爹講過傭兵爭霸賽上某某傭兵團智取卷軸以弱勝強的故事,對這個他一直很好奇,觸發積分競速賽的條件是十座擂台上南北大陸各佔一半。殺戮團給力的話,這一屆的比賽上這一條就能夠達到。
君淺西和喬莫是老交情,雖然說不上多熟,認識的時間卻不短。他對喬莫頗為瞭解,略略一沉思,他道:「喬莫團長,你想不想多點時間與薛如月閣下相處?」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討論這樣的話題,這人還是君淺西。
此舉可是跌爆了無數人的眼球。
幻滅!太幻滅了!
這一屆的傭兵爭霸賽到底怎麼了?怎麼總是鬧出這樣詭異的事?
喬莫當然是想的,他最想的還是親眼見識他家月月的手段。「你的意思?」
「積分競速賽!」
172
積分競速賽。
喬莫明悟了。
他遙遙望向君淺西所在的方位,微微點頭,這就是承了君淺西的情。若是按照原有的劇情走下去,殺戮團退回營地,他只能看著薛如月一輪輪走下去,完全沒有插手的餘地。積分競速賽則不同,只要第一貴族團眾人配合,喬莫可以有整整兩天的時間同薛如月慢慢培養感情。
君淺西這個建議是極聰明的。
薛如月那點另類的追求,平時唯恐表漏出來被人發現,若是有喬莫壓陣,他還怕什麼?
這種互利互惠的事,沒有任何人有羿議,喬莫斟酌了片刻,對著薛如月深情一瞥,然後又往第二擂台倒了回去。
殺戮團VS希瑞斯傭兵團,甭管PK多少次,結果都是注定的,喬莫風騷的選擇了人形戰鬥,克爾凱伊本來想堆人數,可人越多喬莫就越容易隱藏。霍爾.米勒湊在他耳邊低語著什麼,待他說完退開,克爾凱伊就改變了想法。
1ws1,克爾凱伊單挑喬莫。
獸形且不論,整個獸人大陸鮮少有人能在人形戰鬥上勝過喬莫。二十年前或許還有一人,北大陸傭兵界傳奇人物——鬼手吳。
喬莫是在他隱退小時候才冒出來的人物,可惜了兩人沒生在一個年代,否則也能較量一番。
一個匕首,一個菜刀,誰才是人形戰鬥之王!
殺戮團與希瑞斯傭兵團兩位團長大人的戰鬥持續的時間相當短。結果是顯而易見的,喬莫贏了,贏得相當精彩,克爾凱伊一點反擊的餘地也沒有。考慮到南北大陸的友誼問題,開打之前,南大陸傭兵總會的官員特別對喬莫進行了善意的提醒。
唔輕易不要見血,見血也不能是大動脈血崩。
喬莫勾搭上了薛如月,這天心情很不錯,本來對這種說教類的勸解他是最不耐煩的竟然也聽了進去,匕首搭在克爾凱伊的喉嚨上,淺淺的劃了一道紅痕,咽喉這種部位,比心臟更加脆弱,只要再深一分,游醫在場也救不了他。
屠血之刃堪稱大陸傳奇匕首,其鋒利程度以及附帶的負面技能命不夠硬你絕對扛不住。
「還不認輸?」喬莫拿著匕首一下又一下輕輕地觸碰克爾凱伊的脖子。血珠一滴滴的往下掉,經歷了剛才扎心窩那一幕,誰也不會懷疑喬莫的行動力。玩死一個北大陸傭兵團的團長的確有些麻煩。清除死忠餘孽什麼的,太傷神!
雖然如此,若對方執意要挑釁他的容忍度,喬莫不介意給他一次狠狠地教訓。
克爾凱伊低頭了,他低垂著眼遮住眼中的怨恨,「我認輸。」
點點頭,喬莫背過身就要回到殺戮團的隊伍裡克爾凱伊從背後猛地出手,距離喬莫還有三寸的距離,再也不能往前進一步。喬莫反手一揮,屠血之刃打他脖頸上走過,鮮血飆出一丈遠,北大陸第二傭兵團團長就這麼隕落了。
「你……」
「你殺了團長……」
希瑞爾傭兵團內所有人都驚恐的看著喬莫,他將將回過頭,勾唇輕笑著,眼神嗜血。他的手臂還保持著高高抬起的動作,寒光熠熠的匕首上滿是殷紅的鮮血。
溫熱的克爾凱伊的鮮血。
希瑞斯傭兵團的所有人齊刷刷抱著脖子往後退了一大步,唯有副團霍爾.米勒。米勒家族頗為得寵的一個少爺,背後偷襲的點子正是他偷偷告訴團長克爾凱伊的,他說了兩套方案,第一是偷襲,第二是先認輸然後捲土重來。若殺戮團成了守擂方,而他們成了攻擂方,結局就會完全不同。
攻擂方有權利選擇對戰方式。
只要他們選擇獸形對戰,你見過野獸扑打撕咬的時候還拿著匕首麼?獅子老虎風速狗什麼的,那小爪子怎麼拿得住匕首?只要走到這一步,優勢就會回到他們希瑞斯傭兵團這邊來。對方選擇單挑也好,群毆也罷,能夠常年穩坐北大陸傭兵界第二把交椅,希瑞斯傭兵團並不是繡花枕頭。
有腦子的都能聽出來霍爾.米勒真正的建議是什麼,他的意思就是忍一口氣,笑到最後方能笑得最好。誰知道克爾凱伊扛不住,竟然在喬莫轉身的同時選擇了偷襲。面對獵殺者公會的高層,偷襲暗殺的手段比吃肉還熟悉的喬莫,這個錯誤的選擇直接把他送上了死路。
「想要偷襲就隱藏好情緒,眼中的恨意實在是他明顯了!」喬莫勾著唇角看向地上新鮮的屍體,一派寂靜之中只能聽到他一個人說話的聲音,「我本來不想殺人的!」
「你。」每個傭兵團都有那麼幾個團長死忠。希瑞爾也有,喬莫說出這樣的話,一下就激怒了那些人,他們本來還有些後怕,憤怒一衝上頭腦就什麼也顧不得了,「我和你拼了!」一個壯漢連變獸形都忘記了,朝著喬莫所在的方向就撲了過去。
「你若活得不耐煩了我也可以免費送你一程!」說著,匕首又在他手心裡轉起來。
霍爾.米勒本來想借喬莫的手肅清團長親衛隊的餘孽,甭管哪個傭兵團,表面上再怎麼和諧,團長和副團長的矛盾就是與生俱來不可調和的。誰會甘心做二把手?玄蛇的傑爾卡就是前例。
霍爾.米勒比他聰明,他出了一個爛點子,氣昏了頭的團長大人就不管不顧的做了傻事。
讓喬莫把團長親衛隊一鍋端了,他正好能站出來主持大局然後順利接手傭兵團。米勒家族的勢力在這時候就能發揮作用了。沒有人比他更適合繼任團長這個位置。
現在看來,情況似乎有變。
霍爾.米勒戰鬥力並不能算頂尖,他有眼色,有膽識,計謀出眾。
喬莫若是暴怒或者面無表情,他肯定不會插手,眼睜睜的看著後續事件的發生。少掉幾名大將或許會讓希瑞斯傭兵團從北大陸第二的寶座之上掉下來,霍爾.米勒有自信,只要給他一點時間絕對能回到北大陸之巔。
這算盤從喬莫聽了君淺西的建議倒回來挑戰他們的時候就已經打好了。他布好了局只等演員就位,現在看來,第一男主角似乎鬧情緒了。喬莫笑得太燦爛,這笑容讓霍爾.米勒感到濃濃的不安殺戮團的所有人都在大後方,沒有任何一個人湊上來,喬莫只是一個人而已,卻讓霍爾.米勒打心裡感覺到害怕。
華國古代有種酷刑叫連坐。
現在看來,喬莫似乎就很有這種打算。
他被激怒了,怒極反笑!
霍爾.米勒一把將撲到一半的那人攔下來,「別衝動!」他這樣無準備的貿然出手怎麼可能攔下暴怒狀態的獸人戰士雖然對方忘記了變為獸形。「看著做什麼?還不蘭下他,你們是想看他走上團長的老路?」
一語驚醒夢中人。
團裡那些個天階或者玄階高級獸人很快反應過來,手忙腳亂的拉住撲騰著就要往喬莫那邊沖的某只。「科內,你清醒些!」
這一連串的舉動讓喬莫高看了霍爾.米勒一眼,希瑞爾這位副團長倒不是膿包。兩人的眼神就這麼對上,然後又迅速移開。眼睛是騙不了人的,這一眼讓喬莫看出了許多東西,原來他被算計了麼?
霍爾.米勒心裡砰砰跳,就怕喬莫看出什麼惱羞成怒找上他。他自詡沒有那本事同喬莫正面對抗。出乎意料的,喬莫卻沒有怒他喜歡變態,欣賞聰明人,最瞧不起的就是不識時務的笨蛋。
「你很好!」喬莫點點頭,算是給聰明人的嘉獎,他再次轉身往回走。
這回再沒有人敢動什麼小心思,慣用匕首,擅長偷襲的獸人都是極敏銳的,你若不能在戰鬥力上完全壓過他,就千萬不要抱什麼僥倖的想法。這是兩個聰明人的惺惺相惜,霍爾.米勒卻不敢表現出來他面無表情的道:「遠不及閣下英武。」
沒有人敢計較什麼。
雖然人是死在爭霸賽的擂台上,賽制卻沒有關於打死人的規定。明明就已經認輸了竟然在對方轉身的時候反手偷襲,這算什麼?獸人應當具備的美好品德裡面第一點是忠誠,第二是勇敢,第三是公平正義。偷襲是為全大陸所不齒的小人行徑,你這樣做了就要有承擔後果的覺悟。這樣一個小人,怎麼能肩負起整個傭兵團的重任?北大陸傭兵總會沉默了。
北大陸第二傭兵團團長這樣的行徑讓他們很是面上無光,這事每人敢向喬莫討說法。雖然他隨心所欲慣了,變臉比翻書還快,難得這一回,他竟然佔到了有理的一方。
此事就此揭過,霍爾.米勒不費一兵一卒順勢奪下了希瑞爾傭兵團的大權。
喬莫並沒有從擂台上下去,而是站在了另一側,他在等希瑞爾傭兵團的自動退讓。本來以為殺戮團的攪局會造成十座擂台的再次洗牌,事實上並沒有。殺戮團頂替了希瑞爾站上了第二擂的位置,將將接下團長之位的霍爾.米勒順勢退出了這一屆的傭兵爭霸賽。再拼下去只能讓傭兵團受挫更重。
這個時候退賽,不會有人指責他們什麼,已故團長的一個錯誤的決定給傭兵團帶來了不可挽回的損失,換了誰處在霍爾.米勒的位置都會做這樣的選擇。
南大陸兩隻「並不出眾」的傭兵團詭異的打下了十大擂台的頭兩個,雖然這時候的排名只會印象第二輪積分競速賽的出發順序以及時間,並沒有多少實際意義,這代表的卻是南北大陸的實力水平。
慫了許多年的南大陸終於崛起了。
走到這一步,北大陸原本結成的車輪戰聯合封殺第一貴族團的同盟正式宣告瓦解。聰明人都知道什麼選擇是正確的,現在還想抱有希望想要將第一貴族團打下去的,只能說這娃腦子壞了。
有了殺戮團和第一貴族團做榜樣,南大陸剩下5支傭兵團就像打了雞血一樣,朝著北大陸的幾座擂台發起了猛烈地衝擊,當然,所有上台挑戰的傭兵團都有意避開了第五擂台上的玄蛇。
兄弟盟、辛格斯、圖騰、巨猿王就沒那麼好運了。
饒是他們戰鬥力強大,在北大陸的冰天雪地中經歷過無數的磨礪,也抵不過南大陸這些個傭兵團火一樣的熱情。來而不往非禮也在南大陸15支傭兵團衝擊北大陸這四座擂台的時候,北大陸14支傭兵團也朝著南大陸佔有的幾座擂台吹響了進攻的號角。
一來二去,整個十座擂台裡面有兩座尤其冷清——殺戮團和玄蛇傭兵團。
玄蛇有六品黑水玄蛇壓陣,輕易不敢有人挑釁。至於殺戮團有喬莫鎮守,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甭管你選擇什麼樣的對戰方式,他丫就選擇1ws1,你要怎麼辦?喬莫人形時候的移動速度,許多人獸形也追不上,你只能看到風一樣的殘影,人就倒下了。
這種堪比神獸的存在誰敢挑釁?
第一擂台是個微妙-的存在。
他們的確將玄蛇傭兵團拉了下來,尤其玄蛇那位團長蛇行者利德對安然以及他懷裡那只黑貓表現出了畏懼。在很多人看來,這裡面肯定有陰謀,六品黑水玄蛇能被只弱不禁風的小貓兒弄趴下?利德竟然自毀形象趴地上求饒?
最大的可能這是一個局,利德發現了副團長傑爾卡的陰謀與南大陸這只傭兵團合作布下的一個局,他故意狼狽的輸掉比賽只為引蛇出洞,將傑爾卡一網打盡。
你說不可能?
若不是這樣,你切說說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就在安然與利德對戰的時候第一擂台上起了迷霧?不就是為了掩人耳目將計劃順利的實施下去麼!再說了你真相信一個非獸人外加一隻黑貓能幹得過天階高級獸人外加六品黑水玄蛇。
傻了吧!
第一貴族團的勝利並沒有起到多少的威懾作用,北大陸大多數傭兵團仍然在觀望,原因只在於他們拿不準五十嵐白鬼會不會幫著第一貴族團動手。瞄一眼裁判席上的星輝閣下再看看昂揚立於第一擂台上的五十嵐白鬼。除了已經上去挑戰的某三隻傭兵團,餘下11只面面相覷。
他們在等待,等對方耐不住率先登台。
五十嵐白鬼到底做什麼反應總要有炮灰上去試水。
這個炮灰是誰?
是北大陸排名第十的傭兵團金盾!
「喬治老頭,你真是越活越膽小了,格老子的,我來!」金盾傭兵團團長福迪手一揮,領著團裡的獸人戰士就上去了。他口中的喬治是北大陸第九傭兵團杜蕾斯的團長。金盾和杜蕾斯是兩大家族的名字,這兩大家族在政治上敵對,組建的傭兵團理所當然就承襲了矛盾。
第九和第十,排名本來就比較微妙-又有家族矛盾做基奠,這兩支傭兵團一貫是相互傾軋,各種不對盤。只要能掃了對方的臉面,背地裡吃點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福迪打的就是這樣的算盤,他寧願當這個出頭鳥,其一是抱著僥倖的心理若是能打下第一擂台,裡子面子就都有了;其二就為了洗涮杜蕾斯的團長老喬治。喬治和福迪斗了半輩子,若是能被這麼一句挑釁的話氣著,那他就白活了。
「哼哼,福迪老頭,祝你慘敗歸來!」這兩家是徹底撕破臉,寧願讓南大陸的佔便宜也見不得對方好。
距離不遠,兩個老頭說的話全都聽進了安然耳朵了。他笑瞇瞇地看著帶著大部隊浩浩蕩蕩走過來的某老頭,尼瑪不容易啊盼來盼去終於盼到了一個,乾等在擂台上真特麼沒意思。說是老頭,就外表看來,福迪也就是中年漢子的模樣,安然猜測他至多也就一百多歲,挺著啤酒肚,頭上是卷卷的金毛,看起來很有一股滄桑感。
「金盾傭兵團前來挑戰!」
……
「噗!」安然笑噴了。
這這這,不是華國某安全套的牌子麼?「金盾你好!今天你杜蕾斯了嗎?」
安然就這麼一說而已,金盾什麼的,杜蕾斯什麼的,獸人大陸也沒有,他就自己逗趣。安然一個人笑得胃疼,周圍卻沒有一個人在笑,尤其金盾傭兵團的那些人,以福迪老頭為首所有人眼中都是濃濃的憤怒。
這樣的反應出乎了安然的意料,他本來以為,他們至多就茫然而已,完全不知道自己哪裡惹怒了這些人。「呃你們」他正想表示一下人道主義慰問福迪老爆發了。
他並沒有朝著安然叫囂,而是猛地一轉身,指著喬治怒道:「好你個杜蕾斯家族,我就說你怎麼就這樣沉得住氣,原來早就和南大陸的勾結好了!你個通敵賣國的還敢裝模作樣一起商討討伐大計,你要不要臉!」
比起火爆的金盾家族,杜蕾斯家族的確圓滑很多。
吃虧上當的次數多了也難怪福迪從安然口中聽到杜蕾斯這個名字就直接炸了毛。這回是真的冤枉,喬治連辯解的力氣也沒有。TUT他大爺的怎麼就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同南大陸這只將將成立第一次參加傭兵爭霸賽的傭兵團勾結在一起了。
「說話是要講究證據的!」
哼哼,「老子要是有證據,我還和你廢話?直接一巴掌拍死你丫的!」
「那個。」安然對手指,他迫切的想要證實心中的某個猜想。福迪老頭沒有滿足他這個願望,惡狠狠地回過頭瞪了安然一眼,「你閉嘴!」
O□a
安然無奈只能磨磨蹭蹭的混到五十嵐白鬼身邊,伸出手指輕輕地往五十嵐白鬼身上戳了戳,又戳了戳。
「小白!」
「嗯什麼?」
「北大陸有個家族叫杜蕾斯?」
五十嵐白鬼正樂悠悠的看戲,整個北大陸也找不到比金盾家族和杜蕾斯家族的矛盾更喜感的事了。這兩個家族的人只要湊一起那就是火星撞地球!不得了啊!「喬治就是杜蕾斯家族的長老,也是北大陸杜蕾斯傭兵團的代理團長!」
一個杜蕾斯家族還不夠,還要加上一個杜蕾斯傭兵團。安然想要仰天長嘯,這名字真那麼好?尼瑪做什麼都不忘了帶上它。難怪喬治和福迪水火不容,杜蕾斯和金盾,在華國的市場上,那就是生死勁敵!
大家都是做安全套的,你好了我就不好,那我能希望你好麼!百多歲的年紀在安然看來的確是老頭,在獸人大陸只能算是中年美大叔,兩位美叔炸毛叉腰對罵的模樣,就讓安然想到了一個詞——相愛相殺。
他撲哧一聲笑出來。
福迪美叔隔得近,安然這邊有點風吹草動他一下就感覺到了,厲眼猛地掃過來福迪怒道:「你笑什麼呢笑,長輩說話晚輩不要打岔!」咳咳,這兩個老頭當真是可愛的,安然喜歡這樣的性子,雖然福迪說話不很客氣,他喜歡這種有什麼說什麼的老實人。
這年頭,老實人少啊,太老實活不下去。
安然嚴肅的點點頭,「美叔,你還挑戰麼?」
「什麼叔?誰是你叔?小小年紀也不矜持點!」福迪一肚子火沒發出來,安然插一腳直接就把火氣引了過去。TUT這是讚美啊,是讚美!中年美大叔,萌屬性生物有木有!安然欲哭無淚,文化上的差異太大,他說的話別人總是無法理解,「那,閣下你還挑戰麼?」
「戰!為什麼不戰!不要以為你和喬治那死老頭勾結在一起我就怕了。我們金盾傭兵團傳承百年還怕你這樣的遊兵散勇小雜毛?」明明就是挑釁叫囂的話,從炸毛的中年美術嘴裡說出來怎麼就那麼萌呢?
金盾傭兵團只是北大陸第十而已,就連寒冰團或者獅王團都幹不過的。否則也不會一直被壓著沒機會擠進大陸前十。不僅金盾,杜蕾斯也是一樣,這兩個家族的中心都放在了政治上面,傭兵團的戰鬥力是為政治理想服務的。並不是他們經營的主流。
這樣隸屬於家主的傭兵團,團長由家族族長擔任,族長卻不一定在傭兵團裡,有一名長老被任命為代理團長,常年留守傭兵團。福迪和喬治就是這樣的情況。
兩個代理團長之間不得不說的故事!
咳咳,這一場戰鬥與之前的都不同,在傭兵爭霸賽的歷史上,它是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槍械裝備也就是從這時候起正式成為了大陸公認的傭兵團必須配備的裝備之一。
福迪老頭選擇戰鬥方式,他理所當然的選擇了獸人作戰。
第一貴族團一方選擇戰鬥規模,所有人都看向安然,安然偏過頭對盧胖子說了一句「胖哥你搞錯沒有,我是後勤,你才是統戰!PK的事我是不管的。」盧胖子沒聽懂安然說的「劈開」是什麼意思,他還是點了點頭安然的意思,接下來的挑戰都有他全權負責了。
盧胖子摩拳擦掌,這些日子以來,他跟著安然學習了不少實用戰陣,正愁沒地方實驗,機會就來了。胖手一揮,盧胖子道「四十人戰鬥。」
傭兵爭霸賽有個原則,之前許多年從未用到過,這一回終於實現了它的價值。擂台賽的時候,若原本選擇了獸形對戰,基於人形與獸形的實力對比,可以使用較為弱勢的人形。反之,若原本選擇的就是人形對戰,則不允許擅自使用獸形。
這叫允許示弱原則。
盧胖子抓住的正是這一點眼瞧著金盾傭兵團四十名精英團員出列齊刷刷的變作獸形。狼、狗、老虎、獅子、豹子等等什麼都有,第一貴族團這邊卻完全不著急。對戰必須在雙方認可的情況下,由傭兵總會的官員宣佈開始。盧胖子直接下達命令預備一團、二團各取調二十人。裝備衝鋒鎗,A陣型迎戰。
主力團一個沒上,只是上了一群預備團裡名不見經傳的傢伙,甚至,這其中還夾帶了非獸人。被喬莫詭異相中的薛如月就在隊列之中。剩下的傢伙自覺地從擂台上退了下去,包括盧胖子在列,他是統戰上不上無所謂,在外面也能指揮。
預備一團二十個人排成一排在前面蹲下,二團那二十個人則站在他們後面。前排的非獸人自動換位到後排,這是為了保障非獸人的人身安全。若戰術使用不當真讓對方攻了過來,前排的獸人可以立即變獸形上前對戰。
只是以防萬一,這種可能性實現的幾率是非常低的。
安然笑瞇瞇地站在擂台下抱著胳膊看著兩排整齊的軍服,持槍的姿勢已經特別訓練過,傭兵團裡不論獸人或是非獸人都端得很沉穩。眼瞧著他們準備好了,盧胖子對傭兵總會負責的官員點點頭比賽就要開始。
福迪又開口了。
「就這樣?你以為你多牛逼,拿個鐵棒棒往那兒一蹲也想抵擋住我金盾家族的精英戰士?」福迪美叔是好心,獸人的對戰最講究公平,用獸形與人家的人形對抗,這樣的便宜他還真沒臉占。尼瑪就算得勝,在喬治老頭面前他也抬不起頭來喂!
第一貴族團這邊,所有人都習慣了用衝鋒鎗,任你戰鬥力再強,只要沒有銅牆鐵壁,你就甭想抵擋飛舞的子彈。偏偏福迪還一副我不佔你便宜的模樣,盧胖子很糾結,明明是他們使用了生化武器,直接告訴人家吧,這比賽還沒開始自己洩底算個什麼事?若不告訴他吧,看人家內疚成這樣,第一貴族團這邊也挺不好受的。
難得遇到這麼實在的人啊!
盧胖子只能委婉的說:「我們的人形比起獸形也是不差的。」福迪美叔理解錯了,「獸形都跟人形一樣了,你們還參加什麼爭霸賽!乖,回去歇著吧!」歇你大爺!安然瞪他一眼,憋不住終於向傭兵總會的官員示意,「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怎麼還不開始?」
直到比賽真正開始,福迪才真正理解盧胖子那話,什麼人形比起獸形也不差,這才僅僅是不差嗎?這人形比獸人凶殘多了好不好!安然已經提前打過了預防針,讓他們在持槍作戰的時候,若是一般性切磋,瞄著下半身以及四肢打,千萬別瞄心臟或者腦子,往腦袋瓜上崩一槍,任誰道法再深也救不回來。
若是打中了四肢短期致殘什麼的,只要動個小手術把子彈取出來,然後喂一粒跌打損傷藥,就啥問題也沒有。衝鋒鎗比起小輪手槍什麼的危險多了,摳一下扳機,子彈一顆接一顆全往外蹦。一個搞不好直接就要屍橫遍野。
等到自己真正拿到這東西,安然才理解為什麼華國對槍支管制那樣嚴格,這玩意兒要是氾濫出去,人生安全就岌岌可危了,華國還是法治社會也不敢輕易放開這一點,莫說獸人大陸這個崇尚武力的亂世,死一兩個人就是惺忪平常之事。
從發下槍支那一刻起,每一次訓練安然都要強調這個問題若遇上真正危及生命的敵人,不要客氣,對準了腦門掃射,若只是友誼切磋,一定要留餘地。
藥丸子再牛逼也救不了死硬了的人啊!
漫天漫地的子彈朝著金盾傭兵團那邊飛過去,開始的時候,對方壓根就沒把這麼小粒的子彈當回事直到第一顆子彈打中了某獸的前腿,驚天動地一聲哀嚎,那傢伙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兩腿又中了幾槍,龐然大物瞬間倒地,連掙扎著爬起來的可能也沒有。
武功再高也怕機槍。
第一貴族團的戰士在獸人大陸上演了一首槍械驚魂曲。
寂靜!一片寂靜!襯著第一擂台上的哀鳴聲越發淒厲。
就連其他幾座擂台上正在進行的戰鬥也停止了,所有人都看向第一擂台這邊,第一貴族團四十名戰士完好無損就連隊伍也是一樣的筆直整齊,沒有任何一個人哪怕挪動了一步。他們端著衝鋒鎗,神情肅殺的看著對面。
金盾傭兵團那一側以福迪為首,40只獸人全部倒下,重傷致殘,一個也爬不起來。
所有人都恐懼驚悚的時候,只有旁邊第二擂台上殺戮團眾人雙眼放光看得很興奮。尤其他們的團長喬莫,喬莫眼也沒眨一下一直注意著薛如月的動作。他親眼看著薛如月扣動了一下扳機,然後不停的調整者手裡那鐵管子的角度,竟沒有一槍落空。
全中目標!
「不愧是我喬莫的媳婦兒,哪像別家那些非獸人,風一吹就倒的。」
殺戮團眾人已經產生抗體了從見到薛如月真身之後,喬莫的嘴裡隔三差五的就要蹦出幾句讚美的話,「我家月月真好看」,「我家月月好帥氣」,「我家月月那個乾脆,一點不拖泥帶水的」。
TUT團長親,你是挑媳婦兒,不是挑子弟兵!
作為一個非獸人,會賭石,會做飯,會管家,柔柔弱弱的軟傭兵爭霸賽的第二個比賽日,西風壓倒東風,南大陸傭兵團大獲全勝。
擂台賽落幕,十座擂台上的十支傭兵團,南北大陸五五開,時隔這麼多年之後,傭兵爭霸賽終於又觸發了第二輪——積分競速賽。主辦方南北傭兵總會在賽程安排上特別空出了一天讓有幸進入到第二輪的這十支傭兵團得到更好地休息。
這一屆的傭兵爭霸賽,在近十年裡,絕對是最凶殘的。
金盾傭兵團成為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他們測出了第一貴族團真正的實力,也付出了極其慘痛的代價。子彈打到身上是什麼感覺?福迪可以乾脆的回答你,比刀砍的還疼,你絕對不會想要嘗試。
南大陸第一貴族團和金盾傭兵團本來沒什麼生死矛盾,鬧到這份上實在是不明智,安然終於帶著團裡的非獸人朝金盾傭兵團裡傷員聚集地走了過去。
「福迪美……唔,閣下,您還好嗎?」
本來是絕對好心的問候,從安然嘴裡說出來怎麼聽怎麼欠扁。這是挑釁吧?你贏了就贏了,尼瑪還帶著人過來洗涮人家!「貓哭耗子假慈悲,你給我滾!見你一次打你一次!」說著福迪還亮了亮犬齒,拳頭也握了起來。
安然倒沒多大反應,跟在他身後的非獸人救援隊不樂意了。也就是他們總管大人好心,竟然還拿出這種全大陸獨一份的特效傷藥趕著上來慰問,這種良心被狗吃的,管他去死。「甭管他們了。救了這樣的白眼狼,保不準還要招多少禍事,北大陸的憨子殘廢了才好。」
福迪這人性子直,可他不傻,他本來正在憂心精英團40名戰士嚴重傷殘的事,南大陸那第一貴族團也不知是用的什麼武器。看著小小的一個傷眼。鮮血咕嚕嚕直冒。偏偏他還不能說什麼。看看自己的全精英隊伍,再看看對方獸人夾雜著非獸人的散兵隊。
兵力懸殊不是一點半點,且人家還就是按著爭霸賽的規矩來的,幹了這樣凶殘的事偏偏讓人一點挑不出錯來。福迪那性子本來就暴躁,遇上這樣的事又只能打掉牙往肚裡吞,中年美大叔的臉不由得又黑了幾分。
他不能去找第一貴族團討說法,這樣只會讓杜蕾斯家族的看笑話。可腿上的傷也不是鬧著玩的,福迪是個很有對戰經驗的獸人戰士,他略略檢查過團裡獸人的傷勢。知道這回問題棘手。不曾想聽到對方說這樣的話。
什麼叫「北大陸的憨子殘廢了才好?」混蛋!
福迪就要朝第一貴族團醫療隊裡開口抱怨的那非獸人撲過去。贏了就贏了,金盾傭兵團也不是輸不起。你丫拼什麼這麼詛咒人家?福迪撲到一半就被人攔了下來,不是安然,是陪同安然過來查探情況的盧胖子。他是統戰部長,有必要充分瞭解每種陣型的實際殺傷力。
「福迪團長,不要衝動,說起來我們團的非獸人會這樣說那也是因為您的態度不好,您若客氣些,也不至於鬧成這樣。」你把人家傷成這樣,沒找你麻煩就不錯了還要人家態度好?你腦子也被子彈崩過吧親!
不僅是福迪,金盾傭兵團所有人都險些一口氣提不上來 。
眼看著矛盾就要激化,盧胖子適時的開口道:「不過就是一點小傷,把子彈挖出來,吃粒藥就好的。閣下至於這樣嚴肅?」
福迪受傷了,盧胖子一句話讓他滿肚子火氣發不出來,誰都知道傷病對於獸人的影響有多大,這回已經不僅僅是傷病了,鬧不好就是終身殘疾。聞人樂設計的這款衝鋒鎗,力道很猛,子彈幾乎已經嵌進了骨頭裡,大陸上的游醫的確能處理一些簡單的傷口,嚴重成這樣,福迪心裡也沒譜。
在這樣的情況下,盧胖子竟然大放厥詞。「你治一個看看,真像你說的這樣容易,莫說賠禮道歉,讓我叫你大爺都行!」福迪滿面寒霜的看著盧胖子,咳咳,他當然要看著盧胖子,從戰鬥規模到戰鬥方案乃至所用陣型都是盧胖子做的決定。
南大陸第一貴族團上的都是些遊兵散勇,全是不出名的,在這樣的情況下,盧胖子這個還算有點名聲的超級富二代傭兵團統戰部長理所當然的拉住了所有的仇恨值。
漢子抱起來才舒服啊。你說你喜歡戰鬥力強大能與你並肩的?孩紙,你太天真的,有這樣的想法,找個獸人崽子還比較快。
裁判席上的兩位大BOSS,遲遲沒宣佈第一貴族團的勝利。
首戰告捷,盧胖子是激動的,A陣型是他研究的許多陣型裡面最簡單的一個,這樣的擂台賽上卻最為適合,第一次實戰,他以為多少會有疏漏,沒想到團裡這些兔崽子這麼給力,半分鐘,僅僅半分鐘,他們就結束了戰鬥。
「咳咳!」盧胖子咳兩聲,提醒傻眼的圍觀群眾回魂。
瑪卡學院那位院長閣下立刻像打雞血一樣扯著嗓子吼道:「第一貴族團勝!」這是劃時代的勝利,也就是從這時候起,面對北大陸強大的戰鬥力南大陸的勇士們再也沒懼怕過。
這樣爽快的勝利,更大程度上源於對方的輕敵。40個人排成兩排端著破鐵管子,誰知道你要作甚?衝鋒鎗這玩意兒只在瑪卡學院戰鬥測試的時候被聞人樂測試過,這還是第一次用於大規模的戰鬥。
贏了就走人?
那是不行的,槍戰不比別的,你若拍了人家一爪子,處理一下傷口,等他結痂就好。被子彈打中就沒這麼簡單,可以這樣說,整個獸人大陸只有安然的藥丸子才能完全治好槍傷不留任何後遺症。若換了游醫,在取出子彈或者之後的養傷過程中有任何的疏漏,好好的獸人戰士也就廢了。
在切磋實力的傭兵爭霸賽裡用這樣的手段,其實是不厚道的。雖然不厚道,也沒有違背傭兵的宗旨——不惜一切手段也要完成僱主發佈的任務。
第一貴族團的手段算不上陰險,只是出其不意的同時太過凶殘。
安然想了想,人是要救的,雖然對方是來自北大陸的傭兵團。取子彈的手術刀源於空間量產,聞人樂也可以做,卻做不到這樣鋒利。安然取出好幾把,發給預備團一些細心的非獸人,然後領著他們走上擂台。
173
啐!這可惡的胖子!
治傷?可以當然可以!
盧胖子笑瞇瞇的點頭,滿臉的肥肉都在顫抖。「賠禮道歉就行了,讓您這樣德高望重的大叔管我叫大爺,我特麼真怕折壽。」
操!蹬鼻子上臉了。
第一貴族團這些獸人非獸人的確有些被勝利沖昏了頭腦,傭兵爭霸賽上拉風的表現足以讓全大陸注意到他們。安然看了看一臉驕傲的盧胖子,再看看團裡飄飄然的戰士。
都是些豪門富戶裡出來的,心性還不夠沉穩,他們需要更多的歷練。唔,第二輪的積分競速賽應該就是一次很好的機會。安然一邊在心裡盤算著爭霸賽第二輪的安排,一邊呆著醫療隊的非獸人朝金盾傭兵團臨時搭建的傷兵營走去。
將跟著他過去的非獸人聚集在一起,安然隨意從傷兵營裡挑了個非獸人,按照以前在電視上見過的程序,先往那獸人的傷口上淋一點靈果酒。藥丸子的作用的確很強大,不用殺菌消毒應該也可以,不過本著對團員負責的宗旨,安然還是按標準程序走了一次。
用靈果酒洗了傷口,往手術刀上也倒了點酒,憑借《瑞希爾手札》放出一個小火球,把手術刀拿到火球上烤了烤。他每做一步都仔細的解釋原因以及具體操作時應該注意的地方。被他挑中做示範的那個獸人在淋上靈果酒的時候還慘叫了一聲,看著小火球浮在半空中整張臉都下白了,等安然準備動刀子的時候。白眼一翻,人就暈了過去。
安然還愣了一下,這麼壯實一漢子,怎麼這樣就暈了。
他不知道,獸人大陸這邊,游醫治病從來沒有動刀子的。人人都說能進傭兵團尤其是北大陸十大傭兵團的都是真漢子。任你拳打腳踢也不會吱個聲的。刀子還沒切到肉上就把人嚇暈了過去。這倒是稀奇事。
福迪臉上已經不好看了。他雖然也覺得安然治傷的手段有些凶殘,就這樣就把金盾家族的精英戰士嚇暈了過去,尤其這還是當著杜蕾斯家族喬治老頭的面,他一張老臉往哪裡擱。
他提了腳就想往那獸人身上踢。「沒出息的,裝什麼死!」還沒踹上去,安然那邊手術刀已經在飛舞了。能混到代理團長的位置,福迪老頭是分得清輕重的,在喬治戲謔加嘲笑的眼神注視下,他將抬起的腳收回來。將注意力放回到安然的手術刀上。
這樣的事安然是頭一回做。並不很熟練。索性人是暈過去的。切在他身上就跟切死豬肉一樣,這才保證了手術的順利進行。
他並沒有考慮切面的問題。甭管切面多大,一粒跌打損傷藥保好。他直接往傷口上劃了個十字,拿鑷子將子彈夾出來。子彈的尖頭已經嵌進了骨頭裡,安然拔這一下,暈過去那傢伙一聲慘叫,醒了。
暈過去倒好,醒了就不好處理了。
那獸人乍一看到安然手裡的動作,刀子切在他身上就跟屠戶家割肉一樣,霎時間肝膽俱裂,嘴裡「啊啊啊啊」叫個不停。傷口開得大了,血流的速度更快,他身上中了三槍,這才取了一顆子彈,安然也不敢餵他藥丸子,這時候餵了藥丸子,子彈不就長肉裡去了?
他對盧胖子使了個眼色,想讓盧胖子動手將這貨打暈。那人彷彿察覺到安然的意圖,不等盧胖子動手,他叫得更凶,「殺人滅口了!要人命了!」
我去!
鬧成這樣,還怎麼動手術,安然這邊正愁,救世主來了。他忘記了,第一貴族團的主力團裡有個用刀如神的——吳二狗有木有!
吳二狗撥開人群擠到安然身邊,直接將插在腰間的菜刀取了出來,一看就是經常打磨的,刀面泛著熠熠寒光,吳二狗露出一口森森白牙,道:「總管大人你休息著,我來!」他那的刀工是絕對讓人放心的,安然點點頭,「你可看清了要怎麼做?」
「我五歲就跟著我爸殺豬宰肉,不就是取個子彈麼,放心放心絕對沒問題!」
沒問題?取子彈能跟剁豬肉一樣?殺豬刀啊,那是殺豬刀啊喂!那貨能隨便用在人身上嗎?眼瞧著那傢伙就要暈過去,不僅是他,就連福迪老頭也有點扛不住了。
吳二狗卻不管那麼多,他手速奇快,刷刷幾刀切下,然後往那貨大腿上一拍,子彈自己就彈了出來。神一樣的刀工,每見識一次安然都覺得這就是天然的藝術。那精準流暢的程度太讓人感動了。
那貨連慘叫都沒來得急,就被安然丟了一粒跌打損傷藥進嘴裡,他腿上那三個血窟窿直接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迅速癒合,半分鐘之後,若不是邊上還沾著血跡,你完全就看不出有任何手上的痕跡。
完美!太完美了!
福迪直接就撲到了被用來做示範的那團員腿上,一把一把不停的摸著。
惡寒!大家都是獸人,獸獸不親有木有。你摸得這般深情是要鬧哪樣?
你想和我搞基嗎?
被按在地下任人撫摸的獸人悲憤了,他一身雞皮疙瘩咬牙忍了半分鐘,終於忍不住羞紅著臉將福迪老頭一腳踹了出去。「你流氓,你混蛋!」
「噗!」安然不厚道的笑了。
當然,笑得最大聲的絕對不是他,杜蕾斯傭兵團代理團長喬治一直等著看老對頭的笑話,福迪剛被踹出去,他就不客氣的嚷嚷起來。「福迪你個死老頭,老光棍,我說你怎麼沒找個非獸人好好過日子,原來是有這樣的癖好!」
這聲之後。金盾傭兵團的戰士直接跳開一米,所有人都一臉防備看著福迪。
orz……中年美大叔經營了一百多年的名聲,就這麼毀了!
「鬼手吳!鬼手吳和你什麼關係?」所有人都驚歎於藥丸子神奇的治癒能力,人群裡忽的想起一聲驚異的詢問。安然往聲音響起的地方看去,都是北大陸的傭兵,那之中他只認識一個。玄蛇傭兵團那位倒霉的團長。
蛇行者利德。
吳二狗。鬼手吳!
安然心裡也砰砰跳了一下。想起那日他們去城東吳屠戶家裡找人的時候,吳二狗被他爸追著跑的情景。安然相信巧合,卻不相信能巧到這樣的地步。
都有一手絕妙的刀工,都姓吳。
那鬼手吳恐怕就是吳二狗他爸。這樣看來。整個第一貴族團上下就沒有一個簡單的,本來以為吳二狗就是最普通的一個,屠戶家的獸人,自小跟著剝皮宰肉,習得一手絕妙刀工,戰士等級不過爾爾。這傢伙的確普通。他爸卻是個傳奇。
安然當然不會吧心裡的猜測說出來。還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再說了,只是露個刀工就能讓人認出來。只能說明吳屠戶混江湖的時候聲名顯赫,吱聲的這個應該是北大陸的人,這裡面的彎彎繞安然差不多已經能推測出來了。
吳二狗他爸,也就是吳屠戶,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在北大陸混的,混得還不錯,後來出了某些事,急流勇退,帶著老婆孩子到南大陸帝都安了家,隱姓埋名做起了殺豬宰肉的活計。
具體是什麼事暫且不論,只說他一個要地位有地位要名聲有名聲的獸人戰士,能夠毅然拋棄這些到手的榮耀帶著家人到南大陸忍氣吞聲過平凡日子。這一點就很了不得。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吳屠戶才是真正超脫的。
吳二狗詫異了一下,他還是第一次遇到他爹的老相識。剛想說點什麼,安然伸手擋了一下。「哪家傭兵團教出這樣不懂事的,與人說話就堂堂正正站出來,藏頭露尾的算什麼本事!」
眼瞧著安然臉色不善,利德狠狠地抖了抖,讓二黑折騰一次,他心裡是真有陰影了,雖然這會兒因為要示範手術,不方便的關係,安然將黑貓托付給了安祈,利德還是忐忑。能不忐忑麼,堂堂天階高級獸人,讓隻貓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不說,他還專往敏感部位下手。
利德不怕挨揍,不怕被教訓,他怕這貓纏上他啊喂!tut,他以後是要娶媳婦兒生娃娃的,怎麼能讓只黑貓糟蹋了清白。
這回倒真沒什麼陰謀,安然想多了。
在利德接手玄蛇之前,這傭兵團就已經存在了,那時候還不叫玄蛇。吳屠戶就是那傭兵團裡的絕對精英,後來因為某些不為人知的原因和分團長鬧翻了才撒手走了人。開口詢問的這個早年同吳屠戶關係很好,他是真高興來著。
忽然有了疑似二十多年不見面的老朋友的訊息,歡喜勁抑制不住。安然這兩瓢冷水澆下來他才意識到自己衝動了,吳屠戶當然是被逼無奈遠走遠走南大陸,若這個刀工精湛的少年真是他的崽子,身世被捅出來,這少年就坎坷了。
找不到你爸還找不到你麼?
道上混的誰沒幾個仇家,讓吳屠戶早年的仇家全找上門來他扛得住?
安然又吆喝了幾聲,還是沒人站出來,想來對方也想清楚了來龍去脈,這事就暫且壓了下來。他若真有心瞭解吳屠戶的事,回頭肯定會再找上門來。安然安撫性的看了吳二狗一眼,示意他不要激動。
這時候最重要的是將餘下這39個人快快處理好。
這些人之中,運氣好的中了一兩槍,運氣不好的,大腿上全是血窟窿。大動脈受傷拖不得。有跌打損傷藥壓陣,應該治不死人,安然放心退守二線,將取子彈的活計都交給了醫療隊的非獸人。每人負責一個,餘下的都交給吳二狗。在這樣嚴重失衡的任務量之下,吳二狗竟然能同其他人一起做完。
傷兵營裡將將還是哀聲震天,不過幾分鐘就都生龍活虎,比受傷之前還要有勁。不可置信!福迪僵硬的轉動脖頸看著安然,而後又看向吳二狗。最後他咬咬牙。對著盧胖子大聲喊道:「大爺!」
哇操!盧胖子一個沒站穩,直接趴到了地上,一身肥肉一甩一甩的。麵條淚,誰擔得起你這聲大爺?
這事就算過去了,盧胖子像是受了內傷,擺擺手就走回了自己的營地。藥丸子帶來的震撼還沒過去。第一貴族團並沒有給別人任何打探情報的機會。盧胖子走了之後。安然也帶著醫療隊的人一起走了。
這天南大陸傭兵團在對抗北大陸的時候取得了驕人的戰果,傭兵總會表示很欣慰,當即拍板,決定在這晚舉行一個篝火晚會。要求南大陸所有參賽的傭兵團都要去參加。第一貴族團本來想閉門謝客,他們想好了借口,說什麼要精心備戰第二輪。
話是聞人浩去傳的,外聯部幹的就是這樣的事。他這說辭直接被當場駁回。就是考慮到慶祝會的時間,傭兵總會特別決定第一輪比賽結束之後,休息一天。再進行第二輪的積分競速賽。
傭兵總會如此盛情相邀。再拒絕就不識時務了。
這晚。第一貴族團全員二百一十人,外加盧胖子的家屬、五十嵐白鬼的家屬以及拖油瓶顧包子。全部參加慶祝會。傭兵總會彷彿完全不知道低調這兩個字怎麼寫,在北大陸霍霍狼眼的注視下,他愣是讓成功晉級下一輪的五支傭兵團的負責人到中間去說了晉級感言。
首當其衝的就是第一貴族團。
五十嵐白鬼是團長,這一點沒錯,怎麼說他那戶籍也是北大陸的,他去不得。團裡所有人的目光就射在了他這個總管身上。tut,這是活該啊,誰讓他放了大話,總管總管就是拉屎撒尿全都管。
團裡的獸人都忙著喝酒啃肉,你一個非獸人,你不上誰上?
「這次能夠將玄蛇傭兵團踹下擂台成功晉級第二輪,我要感謝南大陸傭兵總會對我們的信任和舉薦,感謝傭兵團所有團員的努力,感謝後勤組、刑訊隊、醫療隊各位親們的大力支持,感謝北大陸各大傭兵團的客氣謙讓……」
這感謝詞火藥味很重啊!不等他說完,玄蛇傭兵團的漢子吃人的眼神就射了過來。安然對著為首的利德羞澀一笑。這位悲劇的團長大人又想起他在擂台上的慘狀,菊花一緊,虎著臉就將所有團員趕回了自家營地。
怪只怪自己技不如人,讓人說兩句怎麼了?說兩句會死嗎?
慶祝會的氣氛很好,殺戮團的獸人來得比安然他們還要晚,喬莫帶著人直奔第一貴族團這邊,宣佈原地解散自行落座之後,喬莫一屁股就坐到薛如月身邊。
「月月!」
「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陷入愛河的少年喂!你還記得你是傭兵八巨頭之一麼?這羞澀的模樣實在讓人接受不能。
薛如月沒再說什麼,他點點頭,繼續向眾人展示他的手藝。外出這些天,他閒得無聊跟吳二狗學了一手。對於酷刑他本來就有點變態的偏執,尤其在安然借鑒華國古代十大酷刑與他做了深入交流之後,薛如月的熱情空前的高漲。
要知道,十大酷刑裡面有一種「凌遲」,這玩意兒要求非常精準的刀工,這會兒薛如月正對著一頭烤熟的全羊做練習。除了剛開始的時候打了個招呼,喬莫坐下來,薛如月就沒理過他。他看著鋒利的匕首在薛如月手上飛舞,一片片美味的羊肉就飛進他面前的盆子裡。
喬莫只當他賢惠,從盆子裡夾了一片就丟進嘴裡。
「月月你歇歇,我自己來。」
唔,喬莫還真把薛如月當他媳婦兒了,以為自己媳婦兒是在料理家務呢?任他再變態也想不到,酷刑思維已經深入到薛如月的生活,他雖然不像喬莫這樣喜怒無常陰狠嗜血,他卻無時無刻不在聯繫各種專業技術。
剝皮他上,拆骨他也上,片肉還是他。
薛如月扭過頭,無限溫柔的看了喬莫一眼,襯著他手上油光水滑的匕首,喬莫狠狠的抖了一下。薛如月從來都是溫柔的,即便他手上做著殘忍的事,「你想多了。」
這邊兩個變態在做第一次技術交流,主力團那邊。安然已經拿勺子敲著銅盆唱起來了。
鳥一對,天空海闊分飛;
酒一杯,各自天南地北;
兩雙腿,踏著時間去追一個完美;
不後悔,我們一去不回。
你是誰,沾染日月清輝;
我是誰。喝過銀河之水;
趁酒醉。雙雙到人間度一場是非;
下一回。七度空間相會。
……
他嗓子很清亮,唱起歌來曲調悠揚,很有一種灑脫的霸氣。這時候,所有的恩怨都放下了。所有人都在看著他,慢慢的就想起從前與傭兵團的兄弟一起走過的風風雨雨。劍拔弩張的慶祝會終於沉澱下來,甭管是團長還是小兵,所有人具備,慶祝能夠在今時今日聚在一起。
相逢即是緣分。
這夜,露天外睡了一地都是人。安然唱得高興了直接將空間裡存的靈果酒都貢獻了出來。南大陸的獸人們鮮少能夠喝到酒。像盧家這樣的大商戶才偶爾能夠得到幾瓶。獸人對酒彷彿是天生的喜愛,包括第一貴族團在內。20支傭兵團所有的獸人全都喝高了。
平日裡一見面就冷笑嘲諷的幾位團長竟然抱著酒罈子勾肩搭背你一口我一口。安然在人群之外微笑的看著漆黑蒼穹之下這樣的場景,心裡油然而生一種巨大的滿足。穿越到獸人大陸之後,他總是很忙碌總是在奔波,這樣安閒的日子還真不多有。
第二天,南大陸所有人都體會到了宿醉的痛苦。尤其是那些早就眼饞靈果酒一直沒機會喝到的傭兵團長們。安然任命的架起鍋子熬醒酒湯,不僅給第一貴族團的獸人,後勤組的非獸人全員出動,給所有處於宿醉頭疼狀態中的獸人們送去春天般的關懷。
親,醒酒湯要麼?一百通用點一碗,喝下去保你頭疼全消,機會不多欲購從速!
雖然將靈果酒都送了出去,藉著醒酒湯的名頭,安然再次狠狠撈了一筆。除了第一貴族團以及神諭團這種人員精簡的,別的傭兵團動則上千人,二萬餘人的醒酒湯送過去,二百萬通用點賺回來。甭管是靈果酒還是醒酒湯,都是取自空間,成本忽略不計。
這是淨賺!瞧自家弟弟這樣有商業頭腦,安祈不服不行。他攢了整整一年才有的數目,不過分分鐘之間安然就賺了回來,都是一個爹肚子裡生出來的崽子,差距咋就這麼大捏?
安然賺錢賺得高興,消費的那些獸人傭兵們也高興。
人人心裡都有筆賬,只是一百通用點而已,親,你知道你昨晚喝了人家多少酒?這酒比北大陸的辛格斯美酒還要好上許多,你知道辛格斯的價格麼?一百通用點,酒瓶子你也買不回來啊喂!
再說了,你看看人家這醒酒湯效果多好,一百通用點,這還是內部價!
南大陸這些獸人傭兵盤算著以後還要借口多來幾次這樣的慶祝會,尤其寒冰團炙焰團的獸人,平時想盡了辦法也沒能從安然手裡套出什麼,這一回他倒慷慨了,這麼多烤肉美酒貢獻出來竟然絲毫不心疼。
心疼?心疼什麼?
安然慷他人之慨賺夠了好名聲。你說烤肉,我們只提供一點烹烤服務最多補貼點孜然粉什麼的,至於靈果酒,那完全是空間量產的,果子那麼多,不釀酒也沒地方擱啊。東西雖然是他拿出來的,也沒多花一分錢,有什麼好心疼的。
來參加傭兵爭霸賽的都是南大陸頂級傭兵。喝了他的酒,吃了他的烤肉,以後有個什麼事也要給三分薄面不是?
所有人都高興著,一片其樂融融的時候,五十嵐星輝一個人在營地裡生悶氣。tut,誰不知道五十嵐星輝嗜酒,就因為上次一不留神喝過頭丟了人,他那不孝孫五十嵐白鬼親自盯著他,整個慶祝會只讓他抿了三口酒。
傷了!徹底傷了!
與五十嵐星輝一樣憂傷的還有北大陸某只傭兵團,北大陸第四傭兵團,名為辛格斯。就是取自北大陸辛格斯美酒。那傭兵團與別家不同,他們集結了一大批美酒愛好者,對於南北大陸的勢力分割以及種種矛盾反倒不怎麼關心。
只聞一下就知道,這酒極品了。
南北大陸是一家。能分咱一口麼?
蝦米?不能?
現在轉戶口去南大陸來得及麼?
吃過了喝過了,訓練還是照舊。預備團繼續練習射擊,總管大人發話了,明個兒的積分競速賽,每支傭兵團只能派20人出去,主力團去6個。剩下14個名額預備團所有人都可以爭取。下午進行射擊比賽。每人十發子彈,誰命中率高誰就去。
最後還附加了一句:已經確定外出兩日伙食由總管大人親自烹調,親們,加油哦。
為什麼訓練精準度。安然準備在積分競速賽對團裡的戰士進行一次考驗,子彈不再是無限供應的,每日定額領取,用完了自己想辦法。一時間,為了那14個名額,團裡的戰士就跟打了雞血一樣。安然看著這熱火朝天的場景。點頭笑瞇瞇地道:「有競爭才有壓力。有壓力才有進步!」
14個名額裡面,有一個已經確定了。是薛如月。
這時候,薛如月被安然特別派遣到殺戮團去同喬莫聯絡感情,這一屆的傭兵爭霸賽上,南北大陸所有人都見識過了喬莫的戰鬥力。經過幾次的刑罰技術交流,安然已經讓薛如月對第一貴族團產生了強烈的歸屬感,就算他最後嫁給了喬莫,第一貴族團也是她的娘家。
看看喬莫在薛如月面前那慫樣,要追媳婦兒,娘家人是需要討好滴!
射擊比賽開始之前,喬莫送薛如月回營地來,看他那一顧三回頭依依不捨的模樣,安然咬咬牙,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去,將多餘的那枚團徽塞到喬莫手裡。安然要抓喬莫的手,為了守住清白留給薛如月,他就往後躲。
本來一掌劈暈安然最簡單,想著安然在薛如月心裡的份量,他不敢!
這還沒成親呢,死變態就成了妻奴。
安然好不容易同情誰一次,他還這樣不識好歹,「手伸出來!」
「你做什麼?」
「有好東西給你!」
操,你早說啊。喬莫這才老老實實將手伸出來放倒安然面前。安然將草泥馬傭兵團的團徽放他手心裡。「這玩意兒本來是不外流的,你拿好了。」作為一個擅長隱匿刺殺的獸人,喬莫的觀察力是很強的,他很快就發現這四不像就是薛如月手臂上那玩意兒。
安然這樣鄭重的交給他,應該不是觀賞用。喬莫還在不解,安然將團徽拿起,按了下背後的按鍵:「呼叫薛如月,聽到請回答!」安然在傭兵頻道裡說話的時間雖然不多,他的音色團裡的獸人非獸人誰不知道。幾乎是同時,薛如月就應聲了。
「收到,請總管指示!」
指示?能有什麼指示?安然看著已經傻眼的喬莫,笑著退回了營地。他剛轉身走了兩步,背後有點忐忑有點興奮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月月月月,我是喬莫。」
……
「打靶訓練中,談情說愛回家去!」薛如月還沒應聲,二團團長顧澧直接一句話噎了過來。喬莫還以為這是安然給他和薛如月準備的特別通訊器,聽到別人的聲音,他也不管是獸人或者非獸人,直接炸毛。
「滾一邊去,你把通訊器還給我家月月。」
顧澧更得瑟了,「你才該還回來!咱團的團徽你一個外人拿著作甚?」
「喬莫,你閉嘴!」
安然果然在營地的靶場裡來了一次射擊比賽,最後發現,獸人戰士空有蠻力,精準度尚不如非獸人,尤其是薛如月這種有天分的非獸人。預備團的14個名額裡面,非獸人佔了9個,獸人才堪堪5個。算上他自己,20人的名額裡面,獸人非獸人剛好對半開。這樣的數字讓安然很猶豫。
他想限制他們子彈的數量以達到磨礪的目的,這招對獸人沒什麼影響,子彈打完了還能變成獸形繼續,非獸人怎麼辦?沒了子彈這種保命的東西,幾個人活得下去?既然結果已經出來了,臨時反口也不行,只能將一個非獸人和一個獸人綁在一起,兩人一起行動互相照應。
這天就在預備團獸人無限羞憤怨念以及不甘心之中過去,非獸人則揚眉吐氣了一把,誰說獸人戰士就牛逼,非獸人就軟弱無能,親,獸人一枝獨秀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咱非獸人也能撐起半邊天!
174
積分競速賽,有多少年沒進行過了呢?
十年?還是二十年?
那些傭兵團的老人們還能回憶起許多年前的積分競速賽上萬木爭春的拉風場景。那時候北大陸第一傭兵團還不是玄蛇,似乎是叫維蒙。至於年輕的傭兵們,他們只是在老一輩講述的故事中聽過而已。
積分競速賽,比起擂台賽更有趣,也更殘酷。
你要對叢林生存法則無比的熟悉,同時還要有豐富的策略應對敵對大陸傭兵團的圍剿。若說擂台上的賽事更大程度比的是純戰鬥力,那麼第二輪的競速賽則融合了很多方面的因素,譬如謀略,譬如外交關係。
這天夜裡,南大陸五支晉級第二輪的傭兵團再次開了個大會。這其中,因為薛如月的關係,第一貴族團與殺戮團已經連成一線,剩下的三隻傭兵團裡,神諭團又隱隱有跟隨安然等人的意思。只剩下炙焰團和寒冰團一直沒表態。
事實上,在見識過衝鋒鎗與藥丸子無與倫比的威力、喝過安然自釀的靈果酒、啃過滿口留香的烤肉之後,炙焰團和寒冰團都想把第一貴族團劃歸到自己的版圖之內。你且想想,一個二百人的傭兵團,就算你武器再先進,後勤工作做得再好。你憑什麼與南大陸頂尖的萬人團較勁?
用人堆也能堆你死喂!
兩位大團長看中的並不是第一貴族團這些人,在他們看來,只要掌握了那先進的武器,擱誰手裡威力都一樣。當然,這之前要想辦法將第一貴族團拿下來。
洽談會召開之前。炙焰團和寒冰團都分別派了說客過來。意思很明白,要想在南大陸安生立命。做選擇的時候眼珠子就放亮點。別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在他們看來。奇葩什麼的,有神諭團一個就夠了,人家是低調撈錢,你且看看第一貴族團這高調的行事作風。沒個萬人團罩著,它怎麼活得下去?
想是這麼想,兩大團都是在安然手裡吃過虧的,尤其是寒冰團,因為秦慕言的關係,安然對他們本就很不待見。炙焰團的人先來。來的是炎牧老頭。寒冰團慢一步。安然當然不會親自接見他們。他直接把盧胖子和聞人浩推了出去。
說起盧胖子和聞人浩,這兩個傢伙都是長袖善舞的。尤其盧胖子,在他阿爸商人作風的長期侵淫下,盧胖子說起話來那叫一個藝術。
「不好意思閣下,我們團長暫且沒有這方面的指示。」
「唔,若是上頭的意思傳達下來,我們一定首先聯繫您。」
「我們第一貴族團當然是安分守己愛好和平的,我膽子小,禁不起嚇……」
……
甭管你說什麼,兩個傢伙就用那幾句官方回答擋過去,兩大團的代表也不好直接翻臉,第一麼,他們是在第一貴族團的地盤上說事;第二麼,他們尚且沒能摸清第一貴族團的底;還有第三,殺戮團那萬年老煞星已經迷上了第一貴族團裡某個非獸人。
看那恨不得吃喝拉撒全跟人在一起的架勢,這會兒出了事,那人絕不會置之不理。
這事最終是不了了之。
後來炙焰團站出來扛起大旗,準備在這一年的傭兵爭霸賽上好好幹一場,彰顯南大陸傭兵團的實力。賽制上已經明確規定了,積分競速賽靠的是團隊合作,南北大陸各五支傭兵團,每隻傭兵團允許出戰20人。
第一貴族團這邊20個人選已經新鮮出爐了。
主力團6人:安然、安祈、樊藺、吳二狗、聿休以及秦慕言。
預備團略微出名的有三人:君淺西、顧澧以及薛如月。別的都是些大眾臉,唔,不出彩的。
這樣的安排,預備團的戰士沒什麼異議,他們是嚴格把關選拔出來的人。你上或者不上,完全取決你自己的打靶成績,沒什麼好抱怨的。主力團這邊就有意見了。聞人兄弟兩人都不在大名單裡。
聞人樂還好,他從來醉心研究,對什麼擂台賽、積分競速賽完全沒有興趣。自從衝鋒鎗和傭兵團團徽出爐之後,聞人樂已經有些日子沒出成果了,倒不是他偷懶,出門在外多少有些不方便。
這回安然特地沒把他寫在20人大名單裡。安然提前給他準備好了食物,將他帶進了空間。衝鋒鎗已經面世了,地雷手雷還會遠嗎?聞人浩的意見就大了,他平素是個愛湊熱鬧的,尤其積分競速賽已經很多年沒有過了。瞧著大名單上沒他的名字,聞人浩就炸了毛。
這樣安排倒不是安然偏心或者什麼,完全是現實的考慮。出戰的畢竟是少數,更多的人要留守在大本營裡,整整兩天時間,若是沒幾個鎮得住場的留下來還真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也就是基於這種考量,五十嵐白鬼、盧胖子和聞人浩都被留了下來。
星輝老頭對安然這樣的安排很滿意,雖然他也希望五十嵐白鬼出去歷練歷練,可他畢竟是北大陸的人,擂台賽還好說,一對一,二對二,分得清清楚楚,一旦到了野外作業,真遇到危險的時候五十嵐白鬼能不搭把手麼?他若對北大陸的獸人動手,五十嵐家又該如何自處?這些暫且不論,有鴻蒙期戰士的介入,這些天階、地階甚至玄階的獸人還玩什麼?
乖,打道回府吧!
是以,作為團長的五十嵐白鬼留守大本營絕對是最正確的決定。
這天夜裡的洽談會也是在第一貴族團的營地裡開的,發起人是炙焰團團長炎烈,本來是盛情邀請其餘四支傭兵團的負責人去炙焰團的營地議事。寒冰團不買賬也就罷了,殺戮團和神諭團的負責人還都在第一貴族團的營地裡。
你問為什麼?
喬莫是在追媳婦兒,至於洛月,他就是來示弱抱大腿的。
神諭團只想平平安安賺錢而已,不想介入南北爭鬥,也不願插足各大傭兵團的勢力版圖。最好的辦法就是與第一貴族團保持不錯的關係。從最初的時候到七區14棟盛情邀請安祈加入神諭團碰壁之後。洛月就看明白了。
第一貴族團成立的初衷就是不想介入幾大傭兵團的爭鬥成為炮灰。二百餘人外帶這麼些先進的武器。足夠自保。南大陸第一了不起麼?我連北大陸第一也挑了。
從某種程度上說,第一貴族團與神諭團是很相似的,他們都不是為了角逐大陸霸主地位而經營傭兵團,安然是想給自己給哥哥一個安生立命之所。讓別人不能輕易打他們的注意。而洛月則是集結了一批志同道合的好基友大肆斂財。
人各有志啊人各有志。
他們不想惹麻煩,若有人執意要找死,他們也不懼怕麻煩。
洛月和喬莫都在第一貴族團的主帳裡,過來傳話的小戰士也不敢對著兩位聲名赫赫的團長說:「我們團長讓你們過去一趟。」他敢麼?不敢!隨便出來一個人也能拍死他。
小戰士憋屈的回去了,甚至連炎烈要他傳的話也沒傳到。
這情況是需要報告的,他也不傻。回去也沒直接說他嚇軟了腳沒說出話來。只將第一貴族團那邊的情況放大了說。什麼三大傭兵團高層齊聚啊,不知在商議什麼啊。他一進去發現情況不對就立即遁逃回來報信了啊……
炎烈這人並不像他的名字看起來那樣忠厚老實,他心裡狡猾狡猾的,聽團裡出去下請帖的那小戰士說三大傭兵團已經勾結到了一起,他坐不住了。表面上看來炙焰團是南大陸第一,這第一更大程度上是在人數上佔了優勢。炙焰團、寒冰團、獅王團都是如此,聽著排名挺拉風,偌大一個傭兵團,真正拿的出手的卻沒幾個人。
精英團的人員總是固定的,至於底下那些基層傭兵,不說也罷。發放福利的時候一個也不能少,遇到什麼事跑得比兔子還快。炎烈愁啊,本來還想藉機探一探第一貴族團的風聲,前一次的招攬已經被他們不冷不熱的擋了回去。
現在看來,招攬有困難。
不能招攬,那就趕在寒冰團之前與之交好,然後慢慢套出衝鋒鎗和藥丸子的秘密。炙焰團的營地就紮在第一貴族團的旁邊,得到消息之後,炎烈很快就帶了人過來。不等有人通報,炎烈就帶著人闖進了主帳,這會兒安然正在招待洛月喝茶,至於喬莫已經在角落裡同薛如月交流感情去了。
「安然兄弟這邊可是熱鬧得很啊!怎麼有聚會也不叫我?」事實上,在炎烈進來之前主帳裡這幾個就已經察覺到有人靠近了,只沒想到竟然是炎烈,這老傢伙來得真夠快的。
「小聚而已,怎麼敢勞駕炎烈團長,誰不知道閣下是寸斗寸金的。」
意思很明白,我們不歡迎你。炎烈卻沒那麼好打發,他的戰士等級與中低層的戰士相比的確不錯,真正遇到大陸頂尖獸人,他根本就上不得檯面,比他牛逼的戰士太多了,偏偏就只有他坐上了北大陸第一大團團長的寶座。
為什麼?
家族的勢力是一個方面,其二是他圓滑的手腕,其三則是他臉皮夠厚。
譬如此刻,安然面無表情的雷出這麼一句,誰聽不出這是諷刺?換個脾氣暴烈的指不定就撂擔子走人了。可炎烈沒有,他也不用人招呼,笑瞇瞇地自己找地方落了座。
「我想著明日的積分競速賽對我們南大陸而言也是件大事,須得好好商議做足準備。」
準備?
炎烈這麼一說,安然的左眼就跳了跳。
有陰謀!
「尤其第一貴族團,還是頭一年參加傭兵爭霸賽就有這樣的成績,後生可畏!」炎烈拋了好幾塊磚,愣是沒引出玉來。除了安然開始的時候說了一句。神諭團以洛月為首的幾位一直用小紅帽看狼外婆的眼神瞅著他,滿是防備和不相信。
任你吹得天花亂墜,我巋然不動。
強大如炎烈也有些坐不住了。「嗯,我的意思是,叢林競速比較危險,閣下是不是多準備一些神奇的藥丸子。」繞了半天。終於把目的說出來了。安然用左手撐著腦袋。安靜的瞅著炙焰團那幾隻獸人。
……
「藥丸子?我手裡的藥丸子太多了。你指什麼?」
本來炎烈就是奔著那傷藥來的,順便套套交情,看看能不能騙到兩把衝鋒鎗。北大陸的崽子不識貨,把那玩意兒當鐵管子對待。南大陸這些圍觀過瑪卡學院戰鬥測試的卻知道,那是槍,是聞人樂開發的那三種型號之中殺傷力最大的一種。
本來以為第一貴族團這邊會扭扭捏捏遮遮掩掩,沒想到,這個在第一貴族團裡權力極大的非獸人總管竟然這麼容易就鬆了口。
「當然,最好是每種都配一點。」
炎烈若不這麼貪心。安然或許就成全他了。放下身段跑這麼一趟也不容易。
安然想了想。做了個掏腰包的動作,從空間裡取出幾個特別的袋子。「唔。這裡面裝的都是我最新研發的藥丸子,團裡自己人也沒給過。」炎烈往後面遞了個眼神,炎燼忙湊上前來接。他將將要摸到的時候,安然驀地收回手。
「不要急!話還沒說完!」
「閣下什麼意思?」安然表現得這樣直白炎烈還看不出問題他就不配稱是南大陸第一傭兵團的團長。「我一平民百姓,小門小戶出來的,不像炎烈團長財大氣粗……」
「說重點!」
安然笑得很諂媚,「重點就是,煉個藥丸子不容易,辛苦費我就不收了,原料費總是要給的。虧本的生意沒有人會做。」
……
安然說得倒是誠懇,把炎烈捧得高高的,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安然姿態放得低,炎烈想著也是這個理,堂堂南大陸第一傭兵團團長佔小便宜的事傳出去也不好聽。「閣下的意思,成本價多少能給我們?」
成本價?大爺才給你成本價。安然在心裡狠狠的翻了個白眼,面上卻絲毫不顯,他做出一副猶豫糾結拿不定主意的模樣,好半晌才伸出了一個指頭。
「十個通用點一粒?這價格倒也合適!」
「呃……閣下誤解了。」
「這麼小個的藥丸子你敢收100,你怎麼不去搶!」炎烈還沒反應,炎燼就先罵出來了。在他內心深處對於安然一直是深深怨念的,嘯月大森林那碼事看似和平解決了,實際上已經買下了怨恨的種子。
這些日子以來,安然偶爾施以小恩小惠的行為讓他在炎燼心中的形象略略有些改善。量變還沒昇華成質變,就被場談判徹底毀了。好在安然並不重視炎燼對他的看法,一把火還沒燒夠,安然伸出去的那根手指很有深度的晃了晃,「錯了!」
猛地蹦出這兩個字,炙焰團的都沒聽懂是什麼意思。
炎燼眨眨眼,「什麼錯了?」
「不是一百啊親,一百通用點,你當我是要飯的嗎?操,是一千!一千有沒有!」
默!靜默!死一樣的靜默!
炙焰團的戰士心理防線受到了巨大地衝擊,炎燼也不罵了,他目光森然的看著安然,聲音飄忽的說:「你是窮瘋了吧?」
安然當然沒瘋,他也沒被炎燼嚇到,他無比淡定的看著炙焰團唯一能主事的那位,再次重複道:「內部價一千一粒,少一個點都不行,炙焰團買不起我相信有別的傭兵團買得起。」時間就像是掐好的,安然話音剛落,朗朗的笑聲就打門口傳來。
「哈哈哈哈,炎烈老哥,你炙焰團怎麼說也是南大陸第一傭兵團,欺負平民藥劑師這樣的事傳出去恐怕不好,為了保全你的名聲,這藥丸子我就私人買下來!」orz,秦泰到了。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誰聽不出來其中的意思,諷刺完老對頭然後卯足勁搶東西。
秦泰這傢伙,生的兒子雖然不咋滴。他自己卻是有野心有頭腦有戰略眼光的。這不就是一石三鳥的計謀,其一是掃了炙焰團的面子,其二是搶下了大陸獨一份的東西,其三仗義疏財也能在第一貴族團跟前博個好名聲。
自從知道秦慕言的外家可能是阿瑟斯血脈之後,秦泰就一直在盤算著怎麼把秦慕言哄回來。且不說獸神阿瑟斯現在有沒有餘力庇佑阿瑟斯家族的後人,只說他在北大陸傳承之地留下的財產就不是用通用點能夠衡量的。
一千一粒怎麼了?就算是一萬那也要勒緊褲腰帶買了!
有競爭才有市場。秦泰冒出來之後。炎烈立刻就有了危機意識。炙焰團、寒冰團和獅王團是南大陸排名角逐最激烈的三支傭兵團。獅王團連續兩年沒能進入爭霸賽第二輪勢必會讓他們的聲威降下來許多。殺戮團亦正亦邪暫且不論。第一貴族團以及神諭團都是精英路線的小型傭兵團,從人數上就限制了他們的發展。
這樣算下來,整個南大陸唯一有餘力與炙焰團競爭的就是寒冰團。
一個第一,一個第二。他們之間相差還真不多,寒冰團折損了秦慕言這員大將,實力雖然降了一點,對炙焰團威脅最大的還是他們。只有炙焰團一個買家的時候,炎烈還能壓價,現在秦泰這老畜生來了。莫說壓價。不抬價就算運氣好的。
炎烈心在滴血。他那個後悔,甭管安然要多少他就該一口應下來。想想翡翠石的價格。再看看這一千一粒的藥丸子,對比著藥效,實在是低得離譜。甭管心裡捶天喊地,炎烈的臉上還是笑著的,那笑容異常慈祥和藹,真真像是賢德的長者。
「犬子同總管開個玩笑而已,這藥丸子我們當然是要的,凡事也要講個先來後到不是?」
若說秦泰是狐狸,秦嘯天就是條只會亂咬人的狗。沒什麼本事也就罷了,揪出什麼就要吠兩聲。「咱傭兵沒那多講究,什麼先來後到,少爺我只聽說價高者得!」
……
這樣爭下去是沒有結果的,炙焰團和寒冰團所有人直接將目光投到安然身上。
「總管你說!」
「你說給誰就給誰,我們也不爭了。」
安然想了想,將手上的幾個袋子就近遞給炎燼,道:「你數數,一袋100粒,都是我的最新研究,整個大陸也是獨一份的。」說著安然將晶卡也遞了過去。炎燼先是被晶卡上的數字狠狠地震了一下,他目光幽幽的看了安然一眼,想起兩個多月前望月城那財大氣粗的傭兵任務。這傢伙真像他說的是個平民?
開玩笑吧!
看看那晶卡上的數字,六億!六億通用點啊喂!
怨念是必須的,該劃過去的通用點也是不能少的,安然給了他五個袋子,一共是五百粒藥丸子,也就是五十萬通用點。對炙焰團的大少而言,這只能算是小錢,用這錢來買這麼五小袋藥丸子還是心疼的有木有!
「總管閣下真是越來越有生意頭腦了!」
「哪裡哪裡,炎少爺謬讚!」
和炙焰團的生意是談好了,秦泰帶著寒冰團的獸人臉色就不好看了。這不是錢的問題,是面子!同屬南大陸傭兵八巨頭,炎烈和秦泰可以說是半斤八兩,誰也不服誰。在帝都的時候,兩人走哪兒待遇都差不多,這回終於差別對待了。
寒冰團所有人都滿臉寒霜盯著安然。
這不是錢的問題,當著這麼多大佬的面,安然這是揮著巴掌往秦泰的臉上扇。賣炙焰團不賣寒冰團,這意思不就是說寒冰團趕不上炙焰團麼。
秦嘯天剛要發作,安然幾步趕上前將寒冰團的獸人都招呼進來,「不要急不要急,大家都有。」說著他又從兜裡摸出幾個袋子來。
我我我……我操!
這傢伙,絕了!
一樣貨賣了兩家人,炎烈和秦泰雖然都有些不爽,這樣的確是最完美的結果。公平對待,不存在瞧得起瞧不起的問題。這兩個人打的都是招攬的算盤,再不濟也不能讓對方討到好去。本來以為逼安然做個決定,誰知道他來了這麼一手,完全就是生意人。在商言商。
確認了雙方劃在晶卡上的金額,安然點點頭,笑瞇瞇地將晶卡收起來。「兩位團長還有什麼事?」沒事你們就可以滾了。
秦泰大喇喇的往團裡的獸人抬來孝敬安然的虎皮大椅上一坐,道:「當然是為了明天的競速賽,不知總管大人有什麼好的建議?」
……
談判的結果怎麼樣?天知道。我們唯一知道的一點是,兩位團長都是陰沉著臉色離開了第一貴族團的駐地。
第二天萬眾期待的積分競速賽終於拉開了帷幕。南北大陸十支傭兵團分列兩側。兩邊的站位都很耐人尋味。
北大陸這邊。以玄蛇為首。圖騰和兄弟盟緊隨其後,至於辛格斯和巨猿王則各站一邊,五支傭兵團直接分成了三隊。南大陸這邊的情況也差不多,第一貴族團為首。殺戮團和神諭團緊隨其後,炙焰團、寒冰團各自列隊。
裁判席上的兩位依舊雷打不動,至於傭兵總會負責的官員則早早換上利於叢林行動的衣服藏匿在森林裡頭,他們要在暗處監控比賽進程。有餘這一年南大陸傭兵團爆發式的進步,這一輪的賽前致辭由南大陸傭兵總會來說。聽他們嘮叨完之後,就要開始抽取卷軸了。
透明的箱子裡放了十個卷軸。每個卷軸上是一個傭兵任務。a-e級皆有可能。a級難度最高。完成後積5分;e級別難度最低,完成後積1分。每種等級的卷軸各兩個。每支傭兵團有一次抽取的機會,抽中什麼全憑運氣。
這一輪的勝負依據各大陸五支傭兵團的積分總數判定,限時兩天。
十支傭兵團,有半數以上都是第一次參加積分競速賽,沒什麼過往經驗,而有經驗的幾支,人員流動加之前來參賽的多半都是青年一代的獸人戰士,也不具有任何優勢。抽取卷軸是按照擂台賽的排位進行的,頭一個就是第一貴族團。
安然面無表情的走上去,面無表情的從箱子裡取出一個卷軸,沒看,也沒說任何話,直接面無表情的走下來。這讓期待他爆出結果的傭兵以及圍觀群眾很是失望了一把。人人都像他這樣,這比賽是不是也太無趣了?
這是比賽,他做了什麼都是策略。
第二個上去的喬莫比安然也沒好多少,他一臉森然的走上去,取出一個卷軸,打開看了一眼,然後又捲上,其間除了森然氣不變,他的臉上沒有一點多餘的表情。繼安然之後,喬莫也辜負了眾人看熱鬧的心裡,他下來了。
也就只有他倆這麼極品,之後上去的幾隻,抽完卷軸打開看了之後,多多少少會表露情緒,從他的表情眼神大抵就能推測出卷軸的質量。說到底還是經驗太少,單純的獸人們壓根就沒想到要收好自己的卷軸,並且在未來兩天的叢林競速中奪取別人的卷軸。
喂喂!那位抽到a級任務卷軸的親,寒冰團大少,你能別這麼高調麼?你難道沒看到有人已經不懷好意的盯上你了嗎?這是拿自己當靶子喂,你在找死。玄蛇的利德團長,你也是,陰險狡詐冷酷才是你慣有的表情,不要以為你笑得多隱晦,你暴露了啊!
直到十支傭兵團全部抽完,競速賽正式拉開序幕。當然,擂台賽的排位還有一個作用,它會決定競速賽的出發順序,從第一擂台開始,每支傭兵團出發之後隔一個沙漏的時間第二支傭兵團再走。安然早早的與喬莫交代了聯絡方式,有團徽在手,群聊無壓力。
既然已經參加了競速賽,安然的意思是,至少要玩得高興。這時候,大多數傭兵團想的都是怎麼快速的完成任務,尤其是抽到e級任務的兩隻傭兵團。他們還沒領悟限時兩天的真正含義。競速賽就是一場獵人與獵物的追逐大賽。
作為第一支出發的傭兵團,第一貴族團理所當然的是獵人。
安然並沒有急著去做任務,而是給小隊裡19個成員都發了一些應急藥丸。唔,叢林狩獵必備。最初的時候由獸人戰士馱著非獸人快速的進入森林裡面,他們並不急著做任務,這場狩獵想要完美進行還需要一個關鍵的助力。
「月月,月月。我是喬莫,你在哪裡?」
抿唇一笑,安然沖薛如月點了點頭,助力來了!
殺戮團喬莫!
與君淺西同為獵殺者公會的高層,兩人研究的方向卻不盡相同,一個光明。一個黑暗。可以說。喬莫就像是惡魔在人間的代言人。他的隱匿追蹤暗殺手段,放眼整個大陸,那也是首屈一指的。
安然需要的正是他這一門技術。
隱匿,追蹤。
薛如月報出位置之後。喬莫很快就找了過來。兩隻20人小隊匯合,編成一支40人中隊。看著喬莫一步步的蹭到薛如月身邊,安然眼皮跳了跳,「喬莫團長。」
「嗯?」媳婦兒的娘家人是不能得罪的,尤其是娘家這個不顯山不漏水的Boss。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喬莫敏銳的感知力已經發現了安然隱藏的腹黑屬性。
「未來兩天。我們就全靠你了。」安然笑得春風和煦。喬莫看得膽顫心驚。「靠我?」「當然。」安然還在笑,他說出的話卻不像他臉上的笑容那樣甜美。「未來的兩天,是一場華麗的狩獵!」
……
安然將喬莫手上那份任務卷軸拿過來,打開一看,e級!難怪他這麼淡定,整個10張卷軸裡面,沒有比這個更爛的了,笑不出來,也哭不出來,他只能面無表情。
嚥一口唾沫,安然把他自己抽到的那張也打開來。
o(╯□╰)o,還是e級,尼瑪這是要鬧哪樣?他們手是有多黑才能在十章卷軸裡面將最爛的兩張準確無誤的挑了出來!看著安然手裡攤開的兩張卷軸,包括喬莫在內,隊裡39個人滿頭黑線。
你不能要求雖是刷新無恥下限的兩隻有多好的人品。
tut,那是浮雲。
「既然這是上天的選擇,未來兩天,我們就愉快的狩獵吧!」安然嘿嘿一笑,把喬莫踹了出去。殺戮團與第一貴族團匯合耽誤了不少時間,兄弟盟、辛格斯以及玄蛇都已經出發了,喬莫帶了殺戮團裡好幾個暗殺技術不錯的,偷偷潛伏了過去。
為了配合行動,出發之前,安然給殺戮團特別支援了20個群聊通訊器,也是聞人樂的作品,比起羊駝團徽就粗糙了許多。喬莫也不計較,可愛什麼的本來就是非獸人的專利。
安然讓喬莫做的只是監視,探清每一支傭兵團的去向,然後再一一佈局。
喬莫等人行動了之後,安然也行動起來,他參照任務卷軸的模樣,在空間裡偽造了一批卷軸,任務難度a-d不等,就外觀而言,與真的一模一樣,只有安然知道,偽造的卷軸經過特殊處理泡水之後上面的字就會消失,然後現出一個叉腰大笑的簡筆畫小人臉,旁邊還有一行字——二貨,你上當了!
安然將真正的任務卷軸放空間裡收好,將假的任務卷軸每人發了一個。
「我勒個去,這是什麼?」
「總總總……總管,哪來的這麼多卷軸?」
「我是a級!」
「我也是a級!」
「操,你們誰敢和我比?老子是s!」
……
「總管,你分得清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
安然嘿嘿一笑,「分不清!」
那……
「不用擔心,給你們這些全都是假的,乖,都給我收好了,有大用處!」
為了這一場積分競速賽,安然特別設計了兩套方案,當然,這兩套方案的實施都需要喬莫的大力支持。鑒於他們在抽取卷軸的時候淡定的反應,除了自己團裡這40個人,幾乎不會有人知道他們抽到的是兩個e,這就有了陰謀實施的空間。
方案一:用偽造的a級別卷軸換走人家的b級、c級或者d級卷軸腫麼樣?
方案二:第一方案如果失敗,就直接用武力鎮壓搶走人家的卷軸腫麼樣?
方案三:若是被搶的傭兵團組織盟友逆襲,我們再用假的任務卷軸欺騙他們腫麼樣?
……
這個計劃安然是通過群聊說出去的,聽到這三條方案的所有獸人非獸人全部沉默了。原本以為,在一段時間的耳濡目染之下,他們已經學到了三成猥瑣。不曾想,在所有人進步的時候 ,安然的段數又增加了。
這個時候,所有十隻傭兵團已經全部出發了,餘下的團員也被傭兵總會負責的官員盯梢起來。安然在構建宏圖的時候並沒有避諱什麼,他是估算著全員出動之後,才通過團徽向大本營的所有人廣播。這時候,北大陸的已經退回自己的營地了,南大陸的留守人員正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第一貴族團所有人的團徽都滴滴響起。
接通一聽,操!
他們總管大人,英明神武的總管大人,再一次刷新了猥瑣的下限。
整個南大陸,聽完現場直播的所有人,齊刷刷的沉默了。
175
「總管大大大……人,我們還在爭霸賽的場地裡。」
安然眨眼,「那又怎麼了?我這安排任務呢,不要亂插嘴!」第一貴族團留守大本營的所有獸人非獸人都快哭出來了,尼瑪讓你手賤,讓你選擇收聽,這下悲劇了。悲催不足以形容他們此時的心情,還是盧胖子果斷的下達了命令,「整隊回營!」
你想得太好了,親。你以為你想回去,人家就會乖乖放你回去嗎?
「盧副團……別走啊……兄弟們難得有時間聚聚。」
誰是你兄弟?盧胖子肉呼呼的腦袋轉了一圈瞄著沒有北大陸獸人的身影,這才放下了半顆心,唔,「我不是什麼副團,我們傭兵團沒有副團,閣下還是叫我盧胖子。」
「那怎麼行?胖哥,你們傭兵團看起來很有計劃啊!」套交情套得這樣親熱,果然是有預謀的,盧胖子斜眼看他,「這個不是我負責的範圍,」他伸手往靠在一邊的五十嵐白鬼身上一指,「關於這個,我們團長最清楚,閣下還是去問他。」
問他?五十嵐白鬼?誰敢?你真以為鴻蒙中期的獸人戰士是吃素的嗎?
要是這麼容易就死心,人家也混不到傭兵團高層,那廝又湊近些,貼在盧胖子耳朵邊上道。「胖哥,透露一點怎麼樣?我以獸格保證絕對不會亂說的。」保證啊發誓啊什麼的,有點可信度,在獸人大陸對於獸人戰士的品格要求很高,做了保證,立了誓言。你若做不到。是真的要天降神雷劈你的。
當然也不是全然沒有空子可以鑽。這傢伙的保證就十分藝術。
不會亂說,你還可以好好說。
尼瑪這樣的誓言,立了和沒立有什麼區別?
盧胖子終究沒能走成,團徽的群聊通訊器上。安然還在分配任務鼓勵士氣。大本營這邊第一貴族團的獸人已經被團團圍住了。不要誤會,並不是被圍毆,只是群眾熱情度很高,想要知道安然總管下一步的方案計劃,他們對於營地裡這些傢伙關閉通訊器的行為十分不滿。
密林深處,安然分配完任務。關閉通訊器。他閒靠在一旁的巨木之上。嘴角勾著笑,怎麼看怎麼陰險。甭管是殺戮團還是草泥馬傭兵團裡的自己人都悄然的退開了一點距離。他們的總管大人。很厲害很牛逼,就是人品沒什麼保證。
只有安祈和秦慕言一直守在安然身邊,擂台賽,競速賽,或者最後的大決戰這兩隻獸人都沒多大興趣,對於秦慕言來說,離開了寒冰團,安然和復仇就成了他唯二的信仰。
而安祈知道,他弟弟是個逆天的存在,除非他不想贏,甭管過程多折騰,勝利總是屬於他們草泥馬傭兵團的,身為哥哥,他的任務就是保護弟弟。
安祈喜歡看安然耍賤的時候眼珠子咕嚕嚕轉活力四射的模樣。他伸手往安然的頭頂揉一把,「又使壞!」
「嘿嘿,還是哥哥瞭解我。」可不是麼,他們都以為營地裡的騷亂是一場意外,事實上,以安然的城府算計怎麼可能鬧出這樣低級的意外,想到這一點,那麼結果只可能有一個:他是故意的。
為什麼故意?或許是留給大本營裡一百多號人的考驗,或許是怕聞人浩等人太閒。
「壞包!」安祈伸手在安然白嫩的臉蛋上捏一把,唔,雖然奔波在外,生活還是過得不錯,臉蛋都長肉了。
喬莫帶了七八個獸人出去,很快,團徽通訊器再次響起來,這回營地那邊的獸人不敢貿然接了,一百多號人見鬼一樣瞪大眼看著手裡的團徽通訊器,愣是沒人按下左邊那收聽鍵。
你不接總是有人幫你接的,盧胖子還在發愣,團徽就被旁人搶了去。盧胖子正想搶回,已經有說話聲從裡面傳出來了,這回卻不是安然。來不及松氣,更加勁爆驚悚的消息傳進所有人的耳朵裡。
「總管大人,有情報!」聲音很陌生,留守在營地裡的第一貴族團成員沒有任何人聽出喊話的是誰,「這裡是西1區弗瑞山腳,發現目標,請指示!」
緊接著就是安然的聲音響起:「哪個團的?多少人?」
「炙焰團全員在列!」
……
tut,親,你是新手吧,炙焰團什麼的,雖然算不上是自己人,在這一輪裡面也算是盟友,難不成你想把南大陸這幾個傭兵團也一塊兒洗劫了麼?樹敵這麼多,你是嫌命長了找死啊!
「總管總管,喬莫團長讓我問你是否行動?」
大本營內,炙焰團的留守成員就要跳腳了,他們本來還在幻想北大陸的倒霉蛋子遇上第一貴族團以後可能有的慘樣,誰知道第一個竟然是他們。管喬莫叫團長,報告的這個應該是殺戮團的成員,「狗啊!你們是不是南大陸的人,自己人也坑!讓他滾回去,我們是同盟!同盟懂不懂?」
盧胖子已經將團徽搶了回來,按下綠鍵正要幫著說幾句,還有兩天的叢林生存時間,貿然得罪盟友不是明智的選擇。他按鍵的時間把握得太好,炙焰團那傢伙淒厲的嘶吼聲直接傳進了參加競速賽的40個人耳朵裡。
安然來不及指示,殺戮團匯報工作的那傢伙又開口了:「喬莫團長他,已經上了!」
短暫的沉默之後,來自大本營那邊的哭吼聲更甚,安然將團徽拿遠一點,扶額。認命的開口:「所有留守營地的團員,你們聽著就好,不要按說話鍵,若是再出現有任何雜音,無論是誰發出來的,一律連坐。」
190雙雷達一樣的利眼刷一下朝盧胖子射過去。甭管你是統戰還是什麼。咱第一貴族團裡。團長說了不算,都得聽總管的。盧胖子嚇得連忙將按著綠鍵的手鬆開,原本就要出口的說教也噎了回去,他險些忘了。安然是個極有想法的人,只要是他拿了主意,不輕易受外來因素影響。
任性的總管,偏偏這樣得人心。
看著炙焰團那邊將要吃人的眼神,盧胖子果斷的裝死了。
安然總管千秋萬代一統大陸,什麼南大陸第一傭兵團。見鬼去吧!哼哼。看炎烈老頭那賊兮兮的模樣就知道。丫不是個好東西。
再說了,闖禍的是殺戮團那位超級殺器。與他們有什麼干係?
「好!好得很!若是我炙焰團有幸逃出生天,日後必定好好報答!」這話說得咬牙切齒的,誰都聽得出來這其中的恨意,這一回,第一貴族團是把炙焰團得罪慘了!若說開始的時候盧胖子還有些愧疚心虛,炙焰團老傢伙們雖然總是想打他們的主意,到底沒有成功過。現在他們站在同一條戰線之上,對抗北大陸五大頂級傭兵團。
甭管是炙焰團或者寒冰團或者是第一貴族團,代表的都是南大陸的榮譽。
盧胖子也覺得喬莫這樣不好。
有什麼賬咱關上門慢慢算,在這種需要南大陸同仇敵愾的時候,他們不應該做害蟲,完美的勸說詞被炙焰團這個不長腦子的傢伙毀了。
罵罵罵!罵人有用嗎?操!
這下好了,激怒了喬莫,連請示這關也跳過,直接動手了。
怎麼說也是頂級萬人團,這一次的傭兵爭霸賽,炙焰團來了上千人,盟友窩裡反打劫他們團長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這話是從第一貴族團的通訊器裡傳出來的,南大陸20支傭兵團包括傭兵總會誰沒聽到。結合安然先前那一番滔滔演說,那心計謀略。
再根據競速賽前一日炙焰團得到的消息,神諭團、殺戮團都隱隱以第一貴族團為首,南大陸五支入圍第二輪的傭兵團裡,這三匹黑馬勾結在了一起。
山雨欲來!所有人都嗅到了濃濃的陰謀味道,南大陸傭兵體系恐怕是真的要大洗牌了。
直到大本營這邊一點雜音也沒有了,安然才繼續說:「喬莫!」
喬莫這個名字,對於在帝都討生活的所有人來說,是個禁忌,平時見了面打招呼,你叫「喬莫團長」的時候都要恭敬些,這人喜怒不定,只要冒犯到他保不準就會給你一刀子。對於這樣一個變態,安然竟敢大喇喇的直呼其名,應該誇他膽大呢?還是罵他腦缺不怕死?
所有人都在等喬莫狂暴,後續的發展再次出乎了他們的預料。
「嗯!」雖然很冷淡,他好歹回答了不是?
「月月叫你回家吃飯!」
囧……這是搞笑來的吧?
不僅被有幸挑中參加積分競速賽的那些獸人非獸人,包括大本營所有人原本端正的臉都糾結了,一樣的肉養百樣的人,安然絕對是奇葩界的翹楚。
平時冷冷淡淡的,不愛說什麼廢話,一到關鍵時刻,語不驚人死不休!
所有人都以為,喬莫就算不狂暴,對於這種類似於調戲或者玩笑的話,他也不會做任何回應。無知的凡人,你們又錯了!群聊通訊器裡久久沒有回答,所有人都不抱希望的時候,冷淡的聲音響起:「知道了!」
擦哩個擦!一貫冷酷的殺戮團團長喬莫,竟然回應了安然的廢話,他不僅應了,還說了三個字,這三個字若是寫在紙上,還得打一個標點!
你以為聲音冷淡感情就一樣冷淡麼?他為什麼會停頓那麼久?這個答案只有那幾個被安然派遣出去同喬莫一起做狩獵前期準備的殺戮團精英成員知道。天神一樣英俊偉岸的喬莫團長臉紅了,停頓那麼久,他是羞的。
喬莫回來了,在安然那話說完的五分鐘之內,他以獸形矯健的跳躍在叢林裡,風塵僕僕的趕了回來。喬莫的獸形是一隻優雅健壯的黑豹。肌肉張弛有力,絕對值得依靠。不知道為何,安然看著他飛速的往回竄就想起在嘯月大森林的時候二黑在他身邊時上躥下跳的模樣。
從離開帝都起,二黑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自己偷偷就離開了。安祈還問過安然這個,在知道空間存在之後。他以為安然將二黑收進了空間裡。安然任他說也沒解釋。實在是怕安祈擔心。這事沒法解釋。
他要怎麼告訴他家弟控哥哥,那妖獸是主,你弟弟我是僕啊!
有主僕契約這一層關係在,安然能確定。二黑是安全的,獸人大陸這樣的低位面也不可能有東西能傷得了它!前日大發神威之後,二黑再次消失了,它這回走的時候倒是在心裡同安然說說了一聲,作為積分競速賽場地的這座森林裡,有吸引它的東西。這也是安然為什麼親自過來的原因。能夠讓傳奇大妖獸看中的東西。一定是極品寶貝。
看著黑豹子竄過來。想著二黑單獨在外頭冒險,安然就有點小傷感。
就在這個時候。自心底裡竟然傳來了二黑軟軟糯糯的聲音,「我在森林裡好好的,安然不要擔心。」安然愣了愣,他這點小情緒竟然就傳到二黑心裡去了。「你小心些,這幾天密林裡恐怕亂的很。」
「放心放心,二黑找到寶貝就回去幫你!」
這時候,喬莫已經變人形了,他自發的湊到薛如月身邊,面無表情的說:「月月你找我?」薛如月還沒想好要順勢點頭還是拒不承認。他就看到喬莫握在左手心的東西。
「你……」
「什麼?」喬莫眨眼。
「你你你……」薛如月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闖了這麼大的禍你還敢賣萌裝無辜!
「月月你慢點說,不要急!」
「……我急你大爺!你說你到底搶了哪家的卷軸?」
說起卷軸,喬莫還挺得瑟,他獻寶一樣將左手心裡握著的任務卷軸交到薛如月手裡,說:「從炎燼手裡搶過來的,我還沒打開看。」看什麼看!惡狠狠地瞪喬莫一眼,炎燼那個大嗓門,誰不知道炙焰團抽中了a級。
a級還是e級都不重要,「喬莫,你到底知不知道積分競速賽的規則?」
「不就是比誰的積分多麼?雖然你們總管手和我一樣黑,月月你放心,我一定給你搶幾個厲害的卷軸回來!」喬莫握拳,說得信誓旦旦。這貨雖然誤入了歧途,他對薛如月那一顆真心還是值得嘉獎的,聽聽,人家怎麼說的:
——我一定給你搶幾個厲害的卷軸回來!
看到重點了麼?是給你啊喂!
喬莫這樣,薛如月也氣不起來,他略微抬頭看著喬莫認真的眼,接受喬莫的好感對他而言只是權宜之計而已,怎麼這個帝都傳言裡的冷面殺神就認真了呢?他雖然是犯傻,同時給第一貴族團帶來了巨大的麻煩,薛如月卻沒辦法說出任何責備的話來。
他說不出口!
薛如月眼眶有些濕潤,他不敢再看喬莫,直接把卷軸交到安然手裡,「安然總管,這事是喬莫做得不好,他欠考慮,給團裡帶來的麻煩我們會處理的。」
「都是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喬莫他也是好意。」
麻煩的確已經惹出來了,炙焰團能在南大陸屹立不倒這麼多年,也不是吃素的。雖然因為久坐南大陸第一傭兵團的位置有些自大。部分團員的生活作風也出現了問題,有句話說得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喬莫確定他沒有被跟蹤,他們還是被炙焰團發現了,距離搶奪卷軸才不到半個小時。喬莫不是二傻子,卷軸在炎燼手裡,他是趁炙焰團所有人都放鬆了防備,炎燼一個人落單的時候下的手,為時兩天的積分競速賽才將將開始,除了安然這種逆向思維的奇葩,恐怕鮮少有人能想到,這一輪的比試考的並不是各大傭兵團的運氣以及完成任務的速度。
積分競速賽存在的真正目的在於測試在條件不對等的情況下,處於優勢地位的傭兵團能不能保持住優勢,處於劣勢地位的傭兵團會不會窮則思變。
能夠抓住規則的漏洞並且充分利用實現利益的最大化,這才是傭兵的生存法則。
炙焰團並沒有第一貴族團這樣先進的群聊設備,莫說群聊。就連最普通的通訊器也沒人帶一個。這才是引發悲劇的根源。炙焰團裡有個追蹤好手,並不像喬莫是後天訓練而成,他是犬科,像是華國的警犬一脈,嗅覺十分靈敏。
那傢伙變成獸形在炎燼身邊嗅了嗅,然後帶著炙焰團裡20人。沿著氣味一路追了過來。
這時候他們還不知道安然侃侃而談的陰謀。也沒想到。競速賽剛剛開始,第一貴族團就已經與殺戮團連成一氣了。這時候,炎烈的想法是20對20,輸的也不一定是炙焰團。作為南大陸第一傭兵團。被人這樣打了臉,若不找回場子,他以後還怎麼在南大陸混?
炎烈帶著人隱藏在密林中,他們已經發現喬莫了,同時也發現了站在喬莫身邊不遠處的安然。第一貴族團已經同殺戮團連成一氣這個消息讓炎烈久久無法接受。
若只是20對20,他們還有機會。20對40。就算是偷襲。也一點機會沒有。更重要的一點是。一直孤零零靠在角落的君淺西這時候似笑非笑的朝他們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orz……被發現了。
「炎烈團長怎麼也幹起雞鳴狗盜之事?」這時候薛如月還在揪著喬莫科普競速賽的知識。卷軸拿在安然手裡,他在做一個艱難的思想鬥爭。乍一聽到君淺西說這話,他猛地抬起頭,將所有的感知力全集中在手上,慢慢運用起感知技能,他能感覺到附近有星星點點的能量,許是距離遠,並不很清楚。
果然有人!
炙焰團打上門了!
既然被發現了,炎烈也不藏了,爽快的從五十米開外的密林中走出來。「君淺西閣下果然非同凡響……」都是笑面狐狸,炎烈吹牛拍馬極盡奉承之能事,君淺西就坦然的受了,然後虛與委蛇打起太極。
「明人不說暗話,喬莫團長從我們炙焰團借走的東西是不是也該還了?」
既然炎烈如此上道,安然也不扭捏,直接將握在手心裡的卷軸丟出去,「炎烈團長果然聰明,我們的積分是綁在一起的,互相熟悉一下任務若是碰巧遇上也能搭手幫個忙!」
這話說得太冠冕堂皇了,炎烈雖然感覺到不對勁,卻挑不出什麼錯來,加上他原本就不相信喬莫會做搶自己人卷軸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南大陸五支傭兵團積分是要加在一起的,你的我的又有什麼區別?
「炎烈團長是不是想知道喬莫為何要大費周章去借貴團的卷軸?」尼瑪,說借是給你面子,你還蹬鼻子上臉了。卷軸是從炎燼手裡被搶的,他一直覺得掃了面子,安然還一次次的提起,炎燼直接就怒了,「做人還是要點臉!」
就算是喬莫有錯,炎燼說這樣的話還是讓殺戮團以及第一貴族團的所有人心裡不爽,1vs1也能讓人從手裡搶了東西,怪得了誰?只能怪你自己蠢!哼!
喬莫皺了皺眉,眼看著又要惡魔大變身,安然伸手擋了他一下,他半個眼神也沒施捨給炎燼,直接對炎烈說:「喬莫團長良苦用心只是想給貴團提個醒而已,以貴團大肆宣揚的程度,北大陸所有傭兵團都知道你是肥肉,這兩天,日子恐怕要不好過了。」
原來如此!炎烈一直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現在終於想到了,任務卷軸上並沒有任何區別的標識,也沒有在抽完之後記錄各支傭兵團的名字,傭兵總會為什麼這樣做?只有一個解釋,這些卷軸是可流動的。
可流動,就是可打劫!
尤其是抽到e級卷軸的兩隻傭兵團,再差也不過如此,還不如放手幹一票。
安然猛地點明這個,炎烈仔細一想,冷汗流了一身。北大陸那些個傭兵團,第一貴族團端著衝鋒鎗對付起來容易,換了炙焰團,正面衝突還不一定能應付,莫說背後偷襲。怨氣森森的看一眼炎燼,炎烈愁了。
tut,這不成器的兔崽子,不就是抽中了個a級任務卷軸麼?他做什麼這樣高調?
安然也不再多說,大家都是聰明人。稍微點撥兩句就都明白了。
點到為止。
那張a級任務卷軸在炎烈手裡就成了燙手的山芋,他現在巴不得安然沒有這麼爽快的把卷軸交出來,讓自己人搶了,積分總是在的,就算說起來炙焰團也是受害方。第一貴族團與殺戮團已經結成了同盟,在40人的威脅之下。他們丟掉了任務卷軸。這個不丟人。
炎烈那個後悔。
他怎麼就聽了炎燼這個兔崽子的話冒然追了過來。稍微動點腦子,結果就不是這樣了。已經走到這一步,炎烈也不能捧著卷軸再給安然送過去。
親!a級任務卷軸免費奉送,你要麼?
縱使臉皮再厚。他也說不出這樣無恥的話來,可第一貴族團與殺戮團的聯盟絕對是個巨大的吸鐵石,對炎烈而言很有吸引力。將大陸排名放在一邊,第一貴族團和殺戮團在上一輪的擂台賽上成績實在驕人。
南大陸傭兵團排名更多的考慮了綜合實力,這裡面,萬人團的優勢極大。若上這些榜上有名的萬人團與神諭團、第一貴族團這種走精英路線的濃縮團隊以同等人數對抗。結果幾乎是不言而喻的。
沒有了人數上的優勢。你拿什麼同人家去拼?
炎烈終於想出了一個折中的法子。既不丟臉,也能靠大樹乘涼。他看著安然笑得很燦爛。像是一朵怒放的老菊花,「安然總管!」
「嗯?」
「都是南大陸同盟的,大家一起行動效率更高些。」態度和藹,語氣謙卑,就差沒有開口求安然收留他。安然知道,甭管他應不應,炎烈一定會豁出一張老臉跟上他們,這之前,姿態還是要擺的。「炎烈團長這話就說錯了,兩天的時間這樣短,分開做快些,大家都湊一起恐怕會來不及。」
炎烈當然知道安然是在刻意刁難他。
卷軸上的任務他已經看過了,說是a級,比起傭兵總會發佈的a級任務簡單多了,他一直覺得這裡面有貓膩,這樣的任務怎麼需要用兩天的時間。現在想來,這兩天的時間裡,一多半要花費在卷軸的搶奪上。
「我已經看過了,這任務不難,大家走一起互相還有個照應,不會浪費多少時間。」
「既然炎烈團長這樣說,我們就厚著臉皮沾貴團的光。」安然說的每句話都在諷刺,炎烈卻只能憋著氣。炎烈已經是中年大叔了,他能忍,炎燼卻不行,年輕人嘛,脾氣都比較火爆。「阿爸,為什麼要同他們一起?我們自己做不是更快?」
「看來貴團意見還不一致啊!」安然意味深長的看了炎燼一眼,那一眼包含了許多意思,這個當口,炎燼沒看懂。咳咳,這不重要,因為很快他就懂了,他老子,從來沒罵過他一句重話的老子,狠狠地踹了他一腳,「你給我閉嘴!你老子還沒死,沒你說話的份!」
安然這才心滿意足的點點頭,默許了炙焰團加入他們的行為,並且不吝惜的誇獎道:「閣下果然是規矩嚴明的,南大陸第一傭兵團與我們這些散戶相比就是不一樣!」
有了炙焰團的加入,40人的中隊變成了60人的大隊。
安然牢牢控制住了隊伍的決策權,他們既定的方案是,在密林裡找一個地方作為大本營,喬莫依舊帶幾個人出去探風聲,剩下的人全力完成現有的任務。中午自行解決,天黑之前回大本營匯報成果。
「我和哥哥、吳二狗以及聿休不參加今天的活動,留守大本營。任務卷軸放在慕言手裡,今日之內,不管你們用什麼手段,務必將這三個任務全部完成。」
炎燼這囧貨,已經挨了一下還不安分。看著安然將三個卷軸交給秦慕言,他指著秦慕言怒道:「憑什麼給他?」炎燼的思維還停留在秦慕言在寒冰團的時候。
大陸第一和第二,沒少發生衝突,作為兩隻傭兵團最具代表性的年輕一輩。
炎燼和秦慕言更是經常被人放在一起比較。
「大少爺你若不滿意也可以拿上卷軸自己走,我這人很隨和的。」安然笑瞇瞇道。安然真正的心情與他外露的表情總是成反比的。他笑得越燦爛,炎烈的心裡越忐忑。作為老江湖他比炎燼這樣的新手菜鳥經驗豐富多了。
這天炎燼的表現的確有些失水準,炎烈又是一腳踹過去。
「老子還沒死。你就不聽話了?」
「阿爸,我們沒必要這樣……」話才說到一半就見炎烈冷著臉,「你們愛怎麼怎麼,我不管了!」在炎燼的忿忿與怨念中,大隊還是出發了,老安家兩兄弟、聿休以及吳二狗也動身去找晚間紮營的地方。第一貴族團和殺戮團都有群聊設備。倒不會出現走散了找不到人的情況。
全身心投入積分競速賽的這些人絕對沒想到。他們離開後兩個小時。熠日城外的爭霸賽大本營裡,南大陸幾大傭兵團內訌起來,就要鬧翻天了。
炙焰團夥同了寒冰團帶了上千人去第一貴族團的營地裡討說法,明明是積分競速賽的盟友。鬧到這樣的地步,可是讓北大陸20支傭兵團看夠了笑話,他們不知道內訌的原因,也不知道安然的陰謀算計,只知道南大陸又丟人了。
南大陸傭兵總會自然也不高興,他們才因為第一貴族團以及殺戮團的爆發揚眉吐氣了一回。高興勁還沒過去就鬧出這樣的醜聞。雖然這事的起源是獵殺者公會那個小戰士一句匪夷所思的詢問。而後炙焰團某人沉不住氣的謾罵直接點爆了喬莫的怒火。
殺戮團團長搶了炙焰團的任務卷軸。
這消息再勁爆沒有了。
傭兵總會知道積分競速賽的精髓在哪裡,他們也不好指責什麼。況且這些都是根據一面之詞的判斷,事實如何還不知曉。他們還沒下功夫調解,炙焰團就已經夥同了寒冰團打上門去了。
這兩隻南大陸最大的傭兵團,一貫是互相不待見的,這回竟然因為一個潛在的威脅走到了一起。兔死狗烹,寒冰團想到的正是這道理,南大陸五支傭兵團,第一貴族團、殺戮團、神諭團已經連成一氣,那麼倒霉的就只有剩下兩支,炙焰團已然悲劇了,寒冰團還會遠嗎?
沒有人知道,這場矛盾已經被安然巧妙的禍水東引化解掉。爭霸賽的大本營裡,入圍到積分競速賽的五支傭兵團鬧起來了。
為什麼鬧到第一貴族團的營地?
其一,擒賊先擒王,殺戮團、神諭團在這次的活動裡面都是以第一貴族團為首的。
其二,第一貴族團的人數最少。
其三,只有他們才有通訊設備與進入密林參加競速賽的戰士聯繫。
跳了腳的兩大團已然忘記了牛逼哄哄的衝鋒鎗,也忘記了,第一貴族團留守的獸人裡面,有一個叫五十嵐白鬼。難得遇上這麼大規模的衝突,五十嵐白鬼覺得,身為團長,他實現價值的時候終於到了。他直接沒上報安然,衝鋒鎗也沒端,一個人守在第一貴族團的大門口,很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
「哪家的兔崽子敢來我草泥馬傭兵團鬧事,活得不耐煩了!」咳咳,親,都說是炙焰團和寒冰團打上門了喂!你一定要犯二多此一問嗎?
……
安然這邊還不知道後宅失火,他正被自家哥哥抱在懷裡快速的在密林裡跳躍。赤金比蒙的獸形很拉風很帥氣,卻不好坐人,安然一路被安祈抱著走,吳二狗和聿休也跟在後面。這樣尋覓了半個小時有餘,才找到了一處隱秘的山洞。
再過一段時間,就會有敏銳的獸人發現規則的漏洞以及競速賽的真正內涵,或許一入夜,狩獵就要開始了。安然不敢再大喇喇的把營地紮在地勢開闊的位置,山洞很好,只要守住了前面,不愁被人從後方攻破大門!
說是紮營,這樣危機四伏的晚上,連帳篷也用不上,安然也沒額外帶帳篷過來。吳二狗和聿休勤奮的找來乾柴,架起鐵鍋,考慮到隊伍裡有60個人,一口鍋完全不能滿足需要,不用安然吩咐,吳二狗有搭了幾個燒烤架。
團裡非獸人來了一半,這是惡劣環境下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有那麼多後勤部的非獸人在,60人的烤肉,完全沒有問題。作為四個人中唯一的非獸人,安然沒有動手,他斜靠在山洞門口看著吳二狗和聿休忙碌。至於安祈,則以就近保護安然的名義,也閒了下來。
喬莫回來得早些,半下午的時候他帶的人就摸清了北大陸五支傭兵團的具體動向。在群聊通訊器裡向安然報告了之後,就被允許帶著人回來休息。至於做任務的大部隊,則在天擦黑的時候才趕回來。
得到喬莫傳回的訊息之後,安然的眉頭蹙得緊緊的,就沒鬆開過,比他預想的更快,北大陸已經有兩隻傭兵團領悟到競速賽的真諦了,他們並沒有相互交流,而是擺出了全然不同的應對策略。
這一夜注定了不會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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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貴族團、殺戮團以及炙焰團抽到的任務都是找東西的,每一年,大陸發放的傭兵任務裡,這樣的任務占的比例也最多。安然斜靠在山洞門口,聽著安祈向秦慕言說明山洞的具體方位。天邊的紅日已經緩緩地落下,很快就要迎來森林的夜晚。
安然緩慢的舔舔嘴唇,密林、夜晚,絕對是狩獵者最鍾愛的幻境。
「我們三個任務卷軸,兩個E級,一個A級都是尋找某樣東西,難度區別只在於,那東西是可以直接獲得還是有一個艱難的尋覓過程,甚至還有殘酷的戰鬥。」安然忽然開口,一句一句緩慢的說。
安祈不明白他話間深意,眨了眨眼,「什麼?」
「根據喬莫傳回來的消息推測,辛格斯和巨猿王都已經意識到了競速賽真正的內涵,他們選擇了不同的路走,辛格斯20人分成了兩隊,一隊出去做任務,一隊往回走。而巨猿王似乎已經在找南大陸的傭兵團準備挑落單的下手了。
雖然辛格斯和巨猿王都是聰明的,最厲害的還是辛格斯那位領隊。他們抓住了關鍵的內涵。若現在下手,搶到任務卷軸,你還得費工夫自己做任務去,過了今天,等所有十支傭兵團都做完了卷軸上的任務,在回程的路上對他們下手不是快麼?
安祈想了想,還是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小然你的想法和辛格斯傭兵團一樣?」
點點頭,安然說是。安祈豁然開朗,他本來就不傻,之前只是慣性思維作祟,稍微一點撥就想通了,「玄蛇、兄弟盟和圖騰還沒有悟出積分競速賽的真諦。」這一點很讓老安家兩兄弟唏噓,尤其為首的玄蛇傭兵團前身——維蒙,曾經稱霸北大陸數十年風光無限。積分競速賽他們是經歷過的,可惜,利德帶來的都是年輕一輩的精英,維蒙的老人多半已經被淘汰了。
盛極一時的霸主混到今天這份上只能靠一條六品黑水玄蛇撐場面不可謂不心酸。「巨猿王恐怕今夜就要找上南大陸落單的傭兵團下手,他們會不會透消息給玄蛇還不一定!」
安然也是這樣想的,索性他們選的這地勢夠隱蔽,而且是在靠近熠日城的方向,按照正常思維,找東西都應該往密林深處走,他們暫時應該是安全的。
地平線上還有最後一點亮光的時候秦慕言帶著人風塵僕僕的回來了,60個人裡面,跟著秦慕言去做任務的約摸有40餘個,喬莫帶走了不到八九個人,這兩撥人差不多是在同時回來的。還沒走到山洞口,烤肉的香味就傳了出來。
喬莫還好,隱匿追蹤是他的強項,只是摸清對方的動向並不需要出手。而秦慕言這邊剛剛經歷了一場惡戰。
聞著烤肉的香味,想起與迪加幼獸對戰時候自己人的慫樣,秦慕言和君淺西如天神一般的英勇炎烈的心情是複雜的,整個炙焰團,只有他家崽子炎燼勉強拿得出手,放在第一貴族團那幾個變態面前也稍稍遜色一籌,至於別的18人,幾乎連一點忙也沒幫上。
炙焰團的A級任務卷軸要找的是龍血芝,算是獸人大陸的一種神草,作用類似於極品內傷藥,對於安然而言,這玩意兒就是雞肋在獸人大陸極端落後的醫療條件下,卻是極珍貴的寶貝。這種草,只在密林深處才有,往往還有大妖獸守護。
秦慕言本來以為,這片密林裡並沒有什麼特別凶殘的高位階妖獸,不曾想直接就來了個開門黑。以精神攻擊為主要手段的九階妖獸迪加,就算只是幼獸,殺傷力也是幾大的。獸人通常只修肉體,在精神防禦方面完全就沒有經驗,驀地遇上這樣的妖獸。帶去的40餘人直接倒了一半。
60人的團裡有10只非獸人,除了安然留守,薛如月跟著喬莫走了,剩下的8個全跟著秦慕言去出任務,這8個非獸人,離奇的擋住了迪加幼獸的精神攻擊。
非獸人賭石師戰鬥力雖然若,在精神力方面卻遠遠強於獸人戰士。這段時間以來安然也在研究能夠不借助《瑞希爾手札》就能釋放法術的方法,截至目前,還沒有什麼階段性的進展。
與迪加幼獸這一戰,秦慕言等人打得很艱難,迪加獸與妖獸罹魘在某些方面很相似,他們都有超一流的速度,普通的獸人追也追不上他。眼瞧著就要陷入死局,迪加幼獸似乎像是遇上了天敵,全身的毛都豎起,尖利的叫了一聲,一溜煙跑了。打得筋疲力盡的獸人齊齊舒一口氣,君淺西和秦慕言對視一眼,然後齊刷刷的朝一個方向扭頭看去。
果然,在遠處某棵大樹的枝椏上,一隻小黑貓傲然而立。
這一回二黑沒有用幻境隱藏真身,秦慕言是早知道的,君淺西也隱隱猜到了它真正的身份,直到親眼看到,他才驚歎於傳奇大妖獸無比的威壓。他們一個大隊的獸人戰士拼盡了全力也拿迪加幼獸無可奈何,妖獸罹魘只是在附近出現,就把那傢伙嚇跑了,連龍血芝也沒顧。
秦慕言和君淺西齊齊轉頭看這一眼動靜太大,雖然一半以上的獸人都還沒從精神攻擊之中回過神來,還是有幾個人敏銳的察覺到了,首當其衝的就是二貨炎燼。這傢伙雖然不聰明眼神卻毒,等他看過去的時候只剩下一個殘影,全黑的毛皮,貓兒一樣的體型,蠍子一樣的尾巴。
「嘶……妖獸罹魘……」
「什麼?」那些在原地唉聲歎氣的獸人戰士全都抬頭。
「是妖獸罹魘真的是妖獸罹魘……」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傳奇大妖獸,炎燼尚處於震驚之中,他依然看著二黑離開的方向,久久沒回過神來。
秦慕言懊惱了一下,若是早知道嚇走迪加幼獸的是安然家的二黑,他肯定一定控制住自己。炙焰團那些獸人也都順著炎燼發呆的方向看去,一片寧靜,什麼也沒有。
「少團長眼花了吧,這地方哪會有傳奇大妖獸?」
「是啊是啊妖獸罹魘這種傳說中的生物到底有沒有還是個未知數。」
幾乎沒有人相信炎燼這話的真實性,除了炎烈。
對於自己家的獸人崽子,炎烈十分瞭解,他雖然不像君淺西這樣世故圓滑會做人在某些方面的能力卻是一流的,譬如對大陸上已知的各類奇異生物的瞭解度。炎燼比瑪卡學院圖書館的編年史用起來還方便。
九品迪加幼獸為什麼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直接遁逃?
聯繫這一點,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炎烈隱晦的看了看君淺西和秦慕言的反應。他總覺得秦慕言變了,因為炙焰團和寒冰團之間各種摩擦不斷,炎烈從前是經常看到秦慕言的,表面上看來他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實際比從前深沉了不少。
從前的秦慕言就像是無自我意識的行屍走肉,不是看不出他的情緒,而是他壓根就沒有情緒。這一回見面,表面上不顯什麼,炎烈卻覺得秦慕言不一樣了,比從前更加難對付。
二黑的現身讓這支40餘人的隊伍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情緒之中。沒有任何人開口說話,他們採下龍血芝略微休息了一會兒,然後又出發去做剩下的兩個E級任務。
E級任務做起來就快多了,等到他們走回老安家兩兄弟找到的紮營山洞的時候詭異的氣氛消散。非獸人的情況還好,出去做任務的獸人戰士幾乎都掛了彩,有好幾個傷得還頗重。
安然皺眉,他記得他曾經高價賣過幾袋藥丸子給炎燼,他們還沒因為藥丸子的問題來要說法那就說明,雖然團裡的獸人受了嚴重的傷,炎家父子也沒想過給他們用藥。深呼吸一口,他取出一袋跌打損傷藥出來,遞給安祈,道:「哥哥麻煩你。」而後直接將秦慕言拉到旁邊問話。
從秦慕言那裡得到的消息讓安然眉頭皺了好一會兒。
他的確知道二黑也在這座密林裡卻沒想到能讓秦慕言他們遇上。
安然這樣秦慕言也不好受,他想了想,說:「炎烈這隻老狐狸直覺很準,二黑讓炎燼看見了真身,兩父子一交流,或許很快就會想到你身上去。與利德的那場對戰中二黑風頭太盛,留給人的想像空間實在太多了。」
這是安慰嗎?安然瞅著秦慕言,欲哭無淚。剛認識他的時候還是個感情青澀的少年,自從得到了阿瑟斯技藝傳承之後,冷冰的性子沒變多少,整個人更加淡定了。
「阿言,你是故意的嗎?故意打擊我的吧?」他這怨夫模樣竟然難得把秦慕言逗笑了,雖然只是微微的勾了勾嘴角,「乖!只是提醒你早作打算而已!」
崩!潰!
秦慕言!泰山壓於頂而毫不變色的秦慕言,竟然會說出乖這個字!安然絕對沒有看錯,他在秦慕言的眼裡發現了一絲隱晦的寵溺。安然很少從秦慕言臉上看到什麼情緒,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多半是安然一個人自言自語,秦慕言聽著,偶爾會嗯一聲表示存在。
尤其在到了帝都之後,安然與安祈相遇,認識了許多新朋友,秦慕言的存在感就更低了。他很安靜,不愛說話,卻是行動的巨人。只要你轉身,總能發現他存在。
他只是在等安然轉身而已,安然卻一直在往前走。
直到距離越來越遠,秦慕言不得不主動往前趕,若是停留在原地,有些人錯過了就一輩子追不回來。
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下,在狩獵開啟的這個夜裡,太陽已經沉入了地平線下,月亮在緩緩升起。安然和秦慕言同時想到了那時候他們在嘯月大森林紮營,安然給秦慕言送蔬菜粥,兩人並排坐在帳篷前看月亮。
他們的關係就是從那時候突然變好的,秦慕言總在緬懷,安然卻走得太快。
那一個隱晦的眼神在安然心裡掀起了三層浪。他生來就是斷袖沒錯,TUT秦慕言條件的確不錯,實打實的忠犬,最初認識的時候還有點家庭成分問題現在同秦家斷了聯繫乾乾淨淨孑然一身。
秦慕言這樣的人看起來冷淡,感情藏得也隱晦,真正確定了關係,那愛意湧出來絕對能把小受寵上天。
冰山和面癱就是悶騷的代言詞。
從各個方面看來秦慕言都很好,絕對是擇偶的首選。
可是,有一點,讓他深沉的愛意撲死在了沙灘上。
秦慕言是獸人,他是攻!安然也是攻!
兩攻相遇,必有一受!
攻轉受的過程不僅僅是位置上的變化,最重要的是過不去心裡那道防線。安然這樣受過平等教育的華國人尚且如此莫說獸人大陸土生土長的漢子。大獸人主義已經深深地融進他們的骨血裡,你想讓一隻獸人主動躺倒貢獻菊花。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安然覺得,他不應該強人所難。
「阿言!」
「嗯?」
「你喜歡我?」
秦慕言愣住了,任他接受能力再強大也想不到安然會在這種時候在這樣的環境下說出這樣的話來。被人當眾戳穿心思,秦慕言第一反應就想將自己隱藏起來,這個時候他看到了安然的眼神,懵懂的帶了點困惑的眼神,秦慕言心軟了。
「嗯。」
這樣紅果果的回答,讓安然不吃所措。
他的確自行腦補過許多種可能他也猜到秦慕言對他有點什麼想法,獨獨沒想到這麼快就揭開了這層面紗。從認識到現在,才不過三個月而已;從發現秦慕言那點隱晦的小心思到現在才三分鐘不到而已。
TUT他是有多傻缺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自己套進去?
秦慕言第一次真情流露,就這麼悲劇了,死在了安然長久的沉默之
安然扯著嘴角僵硬的笑了笑,說:「我去燉肉。」然後一溜煙就跑了。
雖然不明顯,安然那點彆扭和不自然還是讓雖是關注他的安祈發現了。弟控哥哥皺了皺眉,意味深長的看了秦慕言一眼,他們剛才是在山洞裡說了很久吧?也就是從山洞裡出來他家弟弟的表情就不太對,像是被雷劈中震驚,又有點羞澀,還有點隱秘的雀躍。
秦慕言到底說了什麼才讓他這個各方面都很優秀只是有點感情殘的弟弟露出這樣的表情喂?安祈覺得,他有必要找個時間與秦慕言來一次深切會晤。
這天晚上,安然做事尤其勤快,平時更多的都是指揮別人今個兒難得什麼事都親力親為。吳二狗只搭了五個燒烤架子,五隻獸肉烤熟之後,才重新拖出五隻來,拖出來的時候還沒死,吳二狗兩手抄起菜刀,往那五隻脖子上挨個勒過去,五個大傢伙哼哼也沒哼哼半聲,直接就死透了。
安然拿出一個盆子將獸血接起來,等血放干之後才讓吳二狗剝皮。五張皮子完整的被撕下來,唔,摸著挺柔軟,可以收集起來到冬天的時候做成獸皮大麾。這樣高質量的天然獸皮,剝得還相當完整,若是放到華國的市場上,那絕對能賣出天價!
將獸皮收進空間裡,安然將《瑞希爾手札》放到軍服的夾層裡,左手捂在軍服之上,右手指向那五隻被剝得鮮血淋淋的野獸。
清涼的水流順著他的手指就噴出來,仿若一條靈動的小水龍,鮮活又靈動。將野獸身上淋淋的鮮血洗掉,從旁邊拿出一根臨時削好的大木棒從獸口穿進去,菊花裡捅出來。穿好之後就可以放在火堆上烤了,剩下的工作都是團裡那8個非獸人的,唔,你說為毛不是9個?因為薛如月被喬莫纏著在有月亮的晚上在靜謐的森林裡進行林間散步。
這是愛!來自殺戮團鬧長詭異的愛!
安然羨慕的看著不遠處的密林裡兩人若隱若現的身形。
都說喬莫凶殘,薛如月詭異,兩人的最初的碰撞也是源自於志同道合,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喬莫和薛如月的感情進展的尤其快,想想幾日來喬莫的言行,只要是薛如月說的,什麼都好;薛如月做的決定,他絕對無條件支持;薛如月想要的削尖腦子也要弄到手。這種被人無條件相信無條件寵溺的感覺,一定很好。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窗前看你。
安然靠在山洞口看著並排走在密林裡的兩個人,秦慕言和安祈都在山洞裡看安然。
在藥丸子的作用之下手上的戰士已經全好了,他們已經分到了第一份的烤獸。安然還給每個人分了一小杯靈果酒,雖然已近四月,森林裡寒氣重,本來就沒搭帳篷,喝杯酒暖暖身子也好。
雖然只是一小杯,分到靈果酒的獸人戰士還是滿足的。上一次過了酒癮之後他們就狠狠地惡補了與酒有關的知識,都說北大陸最出名的是兩種酒:貴族喝的辛格思以及貧民喝的普爾。根據知情人士,咳咳,也就是五十嵐星輝大人透露,第一貴族團總管拿出來的這種酒,比北大陸最名貴的辛格思好喝。
安然拿了兩罈子出來,分到60個人手裡,每人也就只有一小杯即便是這樣,這些傭兵們也相當滿足了,尤其是殺戮團和炙焰團的傢伙們。人家是第一貴族團的總管有木有?不是殺戮團或者炙焰團的人家沒義務關照你!
與迪加幼獸對戰之後那點僵化的氣氛在烤肉與美酒中漸漸消融。
美好的氛圍是用來打破的。
安然攪著鍋子裡的大骨頭湯,眉頭忽的一蹙。
神級礦師的感知技能告訴他,附近隱隱約約有能量波動——有人來了。
「兄弟們都警覺點,偷襲的來了。」
哇操!
最恨的就是吃飯也不安生的,尤其是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時候。
「哪家的兔崽子不想活了趕著來送死!大爺我成全他!」許是喝酒來了興致,炙焰團某個分團長酒杯一摔,猛的站起來,紅著臉就要往外走。
這動作的確很霸氣,安然看到的卻不是這個,TUT尼瑪你就不能摔肉骨頭,空間燒窯特質的搪瓷杯啊,雖然不是多值錢,貴在每個杯子的花紋都不一樣,那是他無聊的時候一點點親手繪出來的有木有。
該死的偷襲者!
冷哼一聲,安然霸氣全開大殺四方的站起來。「北大陸巨猿王傭兵團的朋友們,來了也不露面,還要本總管親自去請?」
巨猿王傭兵團在北大陸也是個異類,他們的團長是巨猿王米修斯的後代,並不是嫡系,只是旁支,雖然如此,整個傭兵團還是打著巨猿王的名義,以米修斯為傲。巨猿王米修斯,那是萬年前的人物,誰知道還有沒有純血統的嫡系傳下來。
就已知的情報看來,他們的團長胡克就是血統最近的。
嫡系子孫、旁系子孫,那不都是子孫麼?
巨猿王傭兵團自持身份,以一種超然的姿態圍觀南大陸的爭鬥。任你一潭水攪得再渾,我自巋然不動!說是中立,是矜持,是超然,是自持身份。說到底還是**。
親,大家都是名人後代,獸神阿瑟斯嫡系血脈、獅王泰瑞嫡系血脈哪一個不比巨猿王米修斯的旁系子孫來的矜貴,怎麼就出了胡克這麼個奇葩?
巨猿王胡克團長大駭。
好在他也是見過世面的,很快就強制鎮定下來,第一貴族團這個總管寶貝多,秘密也多,他看不透,事實上,不僅是這總管,整個第一貴族團他都看不透。
爭霸賽第一日,安祈在與五十嵐星輝對戰的時候將巨猿王米修斯大人的擎天戰鎧穿了出來,別人或許認不得,胡克好歹是巨猿王旁系血脈,為了能夠更好的裝逼,他花費了無數的精力惡補與米修斯有關的一切知識,時至今日,胡克甚至能將米修斯生平事跡倒背如流。
從看到擎天戰鎧那一刻起,他就在盤算,到今天,機會終於來了。那件陪著巨猿王米修斯征戰四方的神鎧必將屬於他,也只能屬於他!
至於積分競速賽、傭兵爭霸賽,又有什麼重要?
安然這方,所有人都以為巨猿王與辛格思都已經識破了積分競速賽的真正含義,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巨猿王傭兵團這20個人在進入密林之後為什麼不去做任務,為什麼要到處跑?他們的確是在準備狩獵。對像卻不是南大陸落單的傭兵團,他們瞄準的目標從來就只有第一貴族團一。
胡克想要安祈交出擎天戰鎧,這是他唯一的目的!
你問他為什麼到處找?這個問題有深度,他只是在尋找那些被他老早就藏匿在密林裡的東西而已。北大陸第一的玄蛇都在第一貴族團手上栽了跟頭胡克打不過利德,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明的不行偷襲還不行麼?
「怎麼?還不出來?要我們親自去請?」
安然其實更甚,又喊了一聲。
山洞前三五成群的獸人都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他們狠狠地吞下最後一口烤肉,零零星星的站起來,所有人都在朝安然靠攏,卻沒有一個人越過他去。安祈和秦慕言理所當然的站在離安然最近的地方,貼身保護。
第一貴族團這邊聚集了這麼多人是胡克始料未及的,動靜這麼大,不僅把喝酒吃肉的獸人引得站起來正在談情說愛的某兩隻也受到了影響。
在安然的關懷式教育之下,薛如月一顆紅心只為第一貴族團,個人問題事小,傭兵團危機事大,薛如月是好同志!眼看著喬莫一排淡定牽著他繼續轉圈圈,薛如月不走了,他雙眼瞪得溜圓,怒氣沖沖道:「人家都打上門了你也不去幫忙!」
「去去去!我去!月月你別生氣。」
別看喬莫在薛如月面前這樣孬轉身面對巨猿王那20個擾了他好事的殺千刀的兔崽子的時候,喬莫就沒那麼好脾氣了。他並沒有立刻殺上前去,而是在空氣裡嗅了嗅他們散步的位置很微妙,比起山洞那側正面戰場上的安然等人,他們更容易發現巨猿王傭兵團的小動作。
喬莫捏捏薛如月的手,給了他一個「你相信我」的眼神,身形鬼魅的朝巨猿王的大後方晃了過去。這一回他倒不是偷襲去的,他在好幾棵大樹背後找出了幾袋打開的散發著隱秘香氣的胡胡果粉末。然後趁巨猿王這二十個人不注意的時候,用這個替換了他們留給自己的辛蒂斯花粉。
所有人都知道,熠日城附近有種特產—綠尾蛇。
這是一種極其美麗的袖珍蛇,劇毒!
他們喜歡在追蹤胡胡果的味道,討厭辛蒂斯花粉。這個季節綠尾蛇應該還在冬眠三月末,熠日城這邊才將將開春而已。喬莫做完這些,偷偷回到薛如月身邊,然後拉著薛如月的手慢悠悠往大本營那邊走去。他狀似無意的在安然等人身前繞了一圈,偷偷地將辛蒂斯花粉撒了出來。
夜黑風高,雖然有月光灑下來火堆燃著也挺亮堂,安然等人都注意到了喬莫的小動作,巨猿王那邊隔著好幾十米的距離,卻沒人注意到。
做好這些,喬莫退回安然身後,冷冷的看向巨猿王傭兵團所在的方向。胡克已經帶著團裡19個人走出來了,他走到密林與山洞前這片空地的交接處站定,笑瞇瞇地看向第一貴族團的方向。他彷彿沒有刻意在看任何人,安然就是知道,他瞄著的一直只有一個。
那就是他家哥哥安祈。
這也是安然困惑的地方,從從前到現在,一般人在觀察他們的時候都會把視線放在五十嵐白鬼身上,再不濟也是君淺西或者秦慕言,這還是頭一回有人這麼執著的盯著他家哥哥看。不是安然瞧不起安祈,怎麼說呢,與其他幾隻比起來,安家哥哥的知名度的確是差。
無關綜合實力、戰鬥力以及人格魅力。一般說來,在觀察對手的時候不都應該從知名度高的看起麼?這是人的慣性思維。
是巨猿王這位團長不一樣?
還是針對自家哥哥有別的什麼陰謀?
「什麼時候哥哥的愛慕者都排到北大陸去了?」在一派肅殺的氛圍裡,安然忽的眨眨眼嘟噥了這麼一句。安祈連黑臉都沒來得急,他又道,「我才不要這傢伙當我嫂子,雖然是個傭兵團長,可年齡這麼大,肌肉比哥哥你還結實,跟他在一起有被反壓的危險!就算他自願貢獻菊花,肌肉比石頭還硬,抱起來哪有柔柔軟軟的非獸人舒服?」
本來他聲音壓得挺低,只有自己人能聽到。也不知道是越說越當真還是怎麼,安然雙眼瞪得圓溜溜的看著胡克:「巨猿王傭兵團這位你不要再盯著我哥哥看了,作為我哥哥唯一有血緣關係的親人,我決不允許你這樣的嫂子進門!」
這話說得那叫一個義正言辭,他一吼完這邊所有50多個獸人非獸人全都笑了,哄堂大笑。有腦子的都知道,他是在涮胡克,故意打人家臉。哪有獸人給獸人當媳婦兒的?
「哈哈哈哈……總管你不要搞笑了…」
所有人都笑了,安然竟然板著臉非常嚴肅,他一點也沒有要笑的意思。「搞笑?你才搞笑!我哥這樣年輕,放著大好的非獸人不抱怎麼會抱一個年老色衰的糟老頭子?」
「你找死?」胡克預謀奪走安祈手裡的擎天戰鎧這件事他們團裡的戰士並不知道在傭兵團這種地方,下層的傭兵只需要按團長的吩咐行事,不需要瞭解太多。胡克沒說這件事,他也沒準備說,擎天戰鎧這樣的寶貝,誰不想得到?只要搞到了手,那超一流的防禦力還怕別人打擊報復?
讓他團裡的戰士知道了,保不準會生出什麼不該有的想法。
是以這時候安然這樣說,巨猿王傭兵團裡許多人竟然生出一種原來如此的想法,他們看著胡克的眼神也詭異了許多。
難怪在人數相差如此之大的情況下團長也要圍困第一貴族團。
在來的途中他們明明就遇到了落單的寒冰團團長竟然直接略過沒有挑釁動手。這背後,竟然藏著這樣驚天的秘密。
巨猿王傭兵團19個人齊刷刷縮了縮脖子,他們似乎知道得太多了。
不過,團長這樣搞真的沒問題嗎?不會來不及營救讓他心上人香消玉殞?
面對近80人一樣的眼光,胡克狂暴了,巨猿王子孫的身份讓他無法做出太失格的舉動,他只能黑著臉道:「我喜歡他?」
本來說的是反話,那又怎麼樣?安然當然不會按照原本應該有的意思理解,眼睛瞪得更圓,指著胡克怒斥:「都說了我哥哥看不上你你還表什麼白?喜歡怎麼了?能當飯吃麼?你堂堂北大陸第六傭兵團團長,怎麼就有這等奇怪的癖好?」
這話談不下去了,胡克也不準備再說了,他已經聽到遠方傳來的的聲音。
綠尾蛇,終於來了!
胡克一反剛才惱怒的模樣,他竟然哈哈大笑起來。
一個人癲狂成這樣肯定有什麼在他看來極好的事發生了,尤其在這個節骨眼,對巨猿王好的,對安然等人肯定不會是什麼好消息。
只聽胡克那滲人的笑聲,安然身後這些獸人就扛不住了。
「怎麼了?」
「巨猿王這老傢伙瘋了嗎?」
「不對,有什麼聲音,很多,遠遠地來了!」
很多?
安然的臉色也不好看了,他想到了某些不太美好的過往,「種族天賦聽力卓絕的獸人都好好聽聽,到底是什麼東西?」對於找到這樣一個背面靠山的洞穴紮營,安然本來一直很得意,現在看來,卻不是什麼好事,他們被算計了,還是很高明的算計。
背面靠山,一方面可以預防偷襲,還有一方面,在敵強我弱的情況下,完全沒有退路。
他們已經集結了60個戰士,佔了整個參加積分競速賽的200人中近三分之一,安然以為,就算對上整個北大陸人,他也有把握不落下風。算來算去只算漏了一點,在密林之中,他們最大的敵人不是對手,而是這些集群而居的叢林生物。
「操!誰能告訴我,到底是什麼?」
團裡的獸人也著急了,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安然這麼急躁的模樣。「媽的,擦著地面,好像是爬行動物,數量非常多。」
「好多嘶嘶聲……」
嘶嘶聲?「是蛇!」安然怒視著胡克:「我操,老子倒霉也要拉上你墊背的!」安然知道胡克肯定有辦法避過去,蛇群這樣圍過來,那是要把第一貴族團、殺戮團以及炙焰團全員60人往死路上逼。
蛇群已經離得非常近了,他們並不是從一個方向過來,而是三方。
已經對安然他們形成了圍困之勢。
所有人都知道情況不妙-,他們眼中有怒火在燃燒,非獸人端著槍,獸人變作獸形,所有人心中的第一個想法並不是逃生,而是拉上巨猿王墊背。安然也想往前衝,卻被秦慕言護在了身後,他認真的看著安然道;「我帶你走!」雷雲翼豹的天賦技能是飛翔戰鬥!
177
60個人,秦慕言能帶走多少?
好吧,你說天階戰士都能短暫滯空,同行的天階戰士又有幾人?
第一貴族團兩個:秦慕言、君淺西;
炙焰團兩個:炎烈、炎燼;
殺戮團兩個:喬莫、華越。
六個人而已,怎麼將餘下的54個傢伙帶出去?以綠尾蛇的行進速度,他們只有一次機會而已。秦慕言已經準備變身了,若是從前,他寧可拉上胡克一起下地獄也不敢落跑這種事,獸人戰士的尊嚴不允許他們退縮。
唔,在安然看來,只是智取,暫避鋒芒。土生土長的獸人戰士在某些方面非常固執,尤其是天階以上的高級戰士,在他們看來,尊嚴勝過一切。
秦慕言說出這樣的話,安然詫異了一下,走?他倒是想走?看看因為他沒選對紮營的位置而陷入困境的所有人,他們都是南大陸頗有天賦的年輕獸人或者非獸人,只要一步步走下去就會有光輝燦爛的前程,如今就要 交代在這裡?
不,他不甘心。
安然咬咬牙,他們應該最後搏一搏,若是真的回天無力,他還有最後的保命空間。這麼想,安然搖了搖頭,「阿言,我們拼一把!」安然拿出一袋避毒丹來,每人一粒迅速發下去,在確保他們不會因為中毒喪命之後,安然抱著《瑞希爾手札》,目光堅定的看著前方,大喝一聲,「抄傢伙。戰!」
綠尾蛇體型極小,最大的優勢就在毒液上。既然已經吃下了避毒丹,除去沒什麼幫助的非獸人,三支傭兵團來的精英戰士底氣足了不少,什麼抄傢伙,獸人戰鬥還需要抄傢伙麼?
眼瞧著一隻隻獸人陸續變成獸形,原本還算寬敞的平地一下就擁擠了許多,獸形的大小可不是人形能夠相提並論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大了,數以萬計的綠尾蛇提早從冬眠中醒來,直奔他們喜歡的胡胡果而去。
巨猿王傭兵團被指令監管辛蒂斯花粉的戰士也行動起來,他提著花粉袋子繞著二十人隊伍轉了一圈。將辛蒂斯花粉灑下。
胡克森冷的目光蛇一樣的纏在安祈身上,彷彿把安然踐踏他尊嚴這事都忘記了。此時此刻,他的眼裡只有巨猿王米修斯的擎天戰鎧。就要到手了,馬上就要到手了,等到成千上萬劇毒的綠尾蛇淹沒他們,安祈一死,擎天戰鎧失去主人就會自行脫落。
擎天戰鎧只能是他的,巨猿王米修斯的子孫,胡克米修斯。
「來了。都警惕些,戒備起來!」安然有吼了一聲。
明明該是萬分緊張的時刻,喬莫竟然笑起來,他笑的聲音越來越大,直到戒備中的所有人都詫異的看著他,喬莫捏捏跟在他身旁的薛如月的手。對著胡克說:「巨猿王傭兵團的團長,你難道不知道我喬莫最擅長什麼?」
喬莫最擅長什麼?安然皺眉。他既然選擇在這個時候說起這個話題,自然不只是說著好玩的。暗殺?下毒?難不成是解毒?
安然這邊還沒得出答案,隊伍裡50多人的情緒已經鬆懈下來,是了,他們怎麼忘記了喬莫這個變態,他最擅長的不是暗殺,是控蛇。殺戮團裡秘密圈養了許多蛇,還都是整個大陸最頂級的毒蛇。
綠尾?
對於普通人而言很了不起。在喬莫面前,實在是太普通太平常了。安然對獸人大陸對各大傭兵團的瞭解實在太少,他只感覺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連剛剛提起的戰鬥熱情也沒有了,似乎都在等著看好戲。還是安祈伸手拍拍他的頭,道:「小然不要著急。喬莫團長是大陸一流的控蛇師!」
o(╯□╰)o,控蛇師,獸人大陸還有這樣古怪的職業?
安然還在皺著臉默默的糾結,喬莫又開口了,在親眼看到巨猿王傭兵團那傢伙將整袋的粉末全部灑在他們周圍之後,喬莫陰測測的說:「胡克團長,你就沒仔細問問你那辛蒂斯花粉的味道?」
辛蒂斯花粉的味道?
喬莫說出這樣的話胡克感覺不太妙,仔細嗅了嗅,胡克臉色大變。他一揮手將看管辛蒂斯花粉的那名戰士就拍飛出去,那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飛撲到了大樹上。
胡克也是天階,唔,不要以為他天賦多好,他已經逾百歲了。
「所有人,迅速退開,離開這個圈子,這是胡胡果。」
沒有任何消息比這個更讓人驚悚了,雖然不知道胡克為什麼忽然對第一貴族團下殺手,他們卻知道,胡克籌劃已久的方法是認為升高綠尾蛇棲息地的溫度,讓他們提前從冬眠狀態甦醒,一路灑下胡胡果的粉末,將他們引來第一貴族團臨時紮營地,胡克並不知道安然手裡有那麼多逆天藥丸,在他看來,就算咬你一口毒不死,上萬條綠尾蛇的毒液還毒不死你?
心肝也給你毒成翠綠翠綠的。
一切都很完美,這座密林裡有很多種毒物,為什麼選擇綠尾蛇,只是因為這玩意兒好控制,它們瘋狂的喜歡胡胡果,棲息地多半就在胡胡果樹的樹洞往下,按照綠尾蛇正常的活動週期,它們從冬眠裡甦醒的時候就是胡胡果成熟的時候,綠尾蛇離不開胡胡果。
不得不說,胡克的運氣其實很不錯,若不是有喬莫這個變態存在,他的確能給安然一行帶來很大的麻煩,雖然有避毒丹的存在不至於出人命。可惜,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喬莫對蛇的瞭解程度絕不是胡克這個粉嫩嫩新手可以相提並論的。
上萬條綠尾蛇已經順著胡胡果粉末散發的氣味追過來了,不出十秒第一批就能趕到,喬莫在這時候捅破這事,不是因為巨猿王傭兵團罪不至死,也不是因為他心情好日行一善。
親,難道你忘了喬莫那詭異的癖好嗎?
他喜歡砍人垂死掙扎!
這時候,三大團出戰的60精英。最興奮的就屬喬莫和薛如月小兩口。喬莫多少還有些矜持,薛如月直接連矜持也顧不上了,聽完喬莫的解釋之後,他的雙眼猛地迸射出幽幽綠光。
胡克是天階戰士,巨猿王傭兵團出戰的二十人裡也有兩個天階戰士,在這個緊要關頭,兩人也顧不得捎帶隊友,直接就要飛上天。與此同時。秦慕言也變作獸形飛到天上去,眼瞧著成群的綠尾蛇已經洶湧的漫了過來,全都朝撒著胡胡果粉末的地方擠去,秦慕言巨大的骨翼一扇。「不!」胡克驚悚的瞪大眼,驚呼一聲,正要討饒,就被秦慕言拍了下去。
巨猿王傭兵團兩隻天階獸人一個也沒跑掉!
沒有天賦飛行技能的天階獸人在空中是很脆弱的,能夠滯空的時間也不長。儘管胡克的戰士等級比秦慕言高,對戰經驗也頗為豐富。這一回他還是陰溝裡翻了船。
你一個陸戰獸人憑什麼與空中霸主雷雲翼豹相比?
結局是注定的!
因為有辛蒂斯花粉的隔離,儘管綠尾蛇沾滿了整個密林與山洞交界的空地,密密麻麻糾纏著,愣是沒有一條越界。山洞是安全的。安然一行看著巨猿王傭兵團作繭自縛,胡克直到斷氣之前都心有不甘的看著安祈的方向,到死也沒閉上眼。
安然皺了皺眉,在嘯月大森林他就已經見慣了這樣的慘樣,當初尤二黑被軍刀蟻啃成骷髏架子,安然被秦慕言馱著在空中目睹了全過程,那時候雖然有那麼點不忍心外加頭皮發麻。噁心的感覺卻是沒有的,這一回,攪在一起密密麻麻的綠尾蛇讓安然胃裡一陣翻湧,險些就要忍不住把隔夜飯也吐出來。
這時候秦慕言已經退回來了,直到胡克嚥了氣,他伸出雙手從背後摀住了安然的眼睛,「不要看了。」這樣的場面,「有幸」目睹一次。必然終身難忘。
秦慕言讓安然親眼看著胡克斷氣那是因為他瞭解安然,他就是有恩必報有仇必報的性子,巨猿王傭兵團把他們逼到這樣的地步,讓他們空緊張一場,安然是怨恨的。
若不親眼看著胡克的報應,他還不知道要憋氣多久!
面對密林裡的霸主。天階戰士怎麼了?還不瞬間死翹翹。
這時候,所有人都是脆弱的,安然順從的轉過身,將額頭抵在秦慕言身上,他略略偏過頭,臉蛋靠著秦慕言的肩膀,看著與秦慕言並排而立的自家哥哥的側臉,不解的問:「哥,你和那位團長到底有什麼仇?」
仇?
一個北大陸赫赫聲名的團長,一個南大陸默默無聞的小戰士。
他們之間能有什麼仇!
安祈沉默了許久,才說:「小然你知不知道,巨猿王那位團長,是巨猿王米修斯的旁系子孫。」orz,安然明白了,他本來以為巨猿王傭兵團的由來只是源自於傭兵團所有成員對巨猿王米修斯的瘋狂崇拜,沒想到,其中還有這樣的典故。
「想來他是為了你送我的那身戰鎧。」安祈的眼神有些晦暗,遇上這樣的事任誰也高興不起來,「我原本也沒想那麼多,後來去學院圖書館查了查,這是巨猿王米修斯的戰鎧——擎天。」
本來就是巨猿王米修斯的東西,子孫後代想要找回去的心情可以理解,若不是因為戰鎧是重逢之後安然送他的第一件禮物,安祈沒準就成全胡克了。安然也歎了口氣,他將腦袋默默地轉回去,安靜的靠在秦慕言的肩頭上,也不再說什麼。
這個時候,這支為了任務臨時組在一起的60人隊伍難得緊緊靠在了一起。兩個天階戰士,18名精英就這麼淹沒在了蛇群裡,面對這些集群而居的密林霸主,獸人戰士們更多的是無奈。
除非你會飛,誰能抵得住潮水一樣源源不斷的衝擊?就像嘯月大森林裡的軍刀蟻,就像這些綠尾蛇,單獨一隻誰也不會把它放在心上,成千上萬的湧過來,莫說天階,就算是鴻蒙期戰士看了也要頭皮發麻。
隊伍裡的獸人戰士安靜的擋在前面,為非獸人築起堅固的堡壘。秦慕言低著頭難得溫柔的看著靠在他肩頭上的安然。
團裡58只獸人非獸人都不忍心看的時候。喬莫和薛如月很興奮,尤其是薛如月,他那兩眼放光的模樣讓人覺得他是投錯了胎,這樣的傢伙若是生而為獸人,絕對能有一番作為,可憐他十幾年來被薛家人用非獸人的規矩拘束著。
喬莫無奈的看著薛如月比他還亢奮的模樣,寵溺道:「喜歡蛇?我那兒有不少珍品,回去任你挑!」
薛如月瞅了瞅喬莫。「喬莫!」
「嗯?」
「我發現我有些喜歡你了!」
orz,親,你喜歡的不是喬莫這個人,是他無限的寵溺以及與你相似的詭異愛好吧?
這兩個人。是有多強大才能在這樣噁心的場景下談情說愛?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神人和普通人的區別?
殺戮團一貫冷酷的喬莫團長沒有回應,漆黑的蒼穹下,沒有人發現,他的耳根紅了。殺戮團所有獸人都歡天喜地的看著他們偉大的團長大人,尤其是華越,這傢伙總記不住教訓,他嘿嘿一笑,說:「月月夫人,我們團長也喜歡你喲!」
華越話音剛落。又有好幾隻獸人跟著起哄:「團長大人很喜歡很喜歡你喲!」
安然看著他們耍寶,「撲哧」一聲就笑出聲來。
「咳咳,」他將腦袋從秦慕言肩頭上抬起來,笑嘻嘻看著眾人的調侃之下絲毫不見羞澀的薛如月,再看看各種彆扭各種不自然,就要惱羞成怒的喬莫,他果斷的加了一把火。「我會告訴你們我知道咱月月想聽什麼嗎?」撇撇嘴看向華越等人,「還說是南大陸傭兵界聲名赫赫的人物,真沒詩意,你們這樣是娶不到媳婦兒滴。」
看安然眼珠子咕嚕嚕轉著小得瑟的模樣,安祈直接笑出來,就連秦慕言的冰山臉也和緩了不少,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看著安然,等待他的答案。
華越哼哼一聲。「你就知道月月夫人喜歡聽什麼?」
「知道,怎麼不知道?我是就是非獸人,我還是他們的總管!」咳咳,安然清清嗓子,學著喬莫一貫森冷的表情,擠到薛如月跟前。捧著薛如月的雙手放在左心房的位置,極度深情的大聲朗誦起來:
「我把愛你的歌唱給海洋聽,海洋把這心願蒸發給了天空,天空又托付給流雲,流雲伴著風兒翻山越嶺,來到你門前,化作小雨輕輕敲打你的窗,你可知道最近為何多變化嗎?全都是因為我在想你!我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的想睡覺……哦不……想的睡不著覺……」
震驚!
50只獸人全部傻眼,喬莫整個石化,華越嘴張得簡直能塞進去雞蛋,就連剛才還有點小憂傷的安祈也愣楞的看著自家弟弟,君淺西克制不住抽了抽嘴角,炎燼更是一臉被雷劈中的表情。
只有秦慕言,這麼多獸人之中只有秦慕言。
他把自己當成了多功能復讀機,安然念一句他就默默地在心裡記一句。秦慕言最笨,人也實在,雖然在得到阿瑟斯傳承之後對外人有點狡猾狡猾的,面對安然的時候,他就跟白紙一樣白,若說隱瞞,在安然面前,秦慕言從頭到尾竭力想要隱藏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他喜歡安然這個事實。
安然深情款款的說了一遍,秦慕言就在心裡跟著平板的默念了一遍。
他嘴雖然笨,記憶力還是不錯的。
薛如月本人都嚇住了,第一貴族團圍觀的非獸人們卻忽的沸騰起來。
「嗷嗷,總管好帥!總管好深情!」
「總管我愛你!」
「總管大人,果斷的拋棄臭熏熏硬邦邦的獸人,我們相愛相殺吧!」
……
安然就跟小明星遇見狂熱粉絲團一樣,朝團裡的非獸人揮揮手,然後嚴肅的看著華越,「看到沒,這樣說才有效果,咱團的非獸人都喜歡。」
華越剛想說,你們團的非獸人有一個是正常的嗎?就見薛如月雙眼比星子還閃耀,他直接撲到安然身上來,「啊啊啊啊。總管大人你太帥氣了!」
囧,安然以為薛如月這種,非獸人中奇葩一樣的存在,不會喜歡這樣肉麻的告白,沒想到啊沒想到,就像穿越之前他老爹經常說的,沒有女人能抵擋珠寶的魅力。
這話稍微換換在獸人大陸也很適用:沒有非獸人能抵擋綿綿情話的魅力!薛如月不是不喜歡,他只是有點反應遲鈍而已。
此時此刻。華越只想說兩個字——哇操!
此時此刻,喬莫也只想說兩個字——我哭!
要看著喬莫就要黑化了,安然自覺的推開薛如月退回秦慕言跟前去。唔,他好像得意地忘形了。看看喬莫一臉「我很不爽,不要惹我」的表情,安然抖了三抖,就怕他一衝動將自己拍進飢渴的綠尾蛇群裡。
事態再一次發生了轉折,薛如月嫌棄的看著喬莫,「你就不會學學總管說兩句好聽的?」
將要黑化的某團長瞬間就蔫了,乖得跟順完毛的貓兒一樣,他點點頭,握拳表決心道:「學。我一定學!」
雖然知道喬莫在薛如月面前沒什麼底氣,安然也沒想到他竟然能把薛如月寵到這種地步。這是什麼?這就是愛!安然看著喬莫小兩口,秦慕言看著安然。他將安然全部的表情都看在眼裡,那是羨慕吧?
吐槽完畢,所有人又各歸各位,薛如月任喬莫拉著手興奮的看著扭動的蛇群。
他和喬莫的興奮點顯然不同,喬莫的激動源自於巨猿王那20個人從奮力掙扎到奄奄一息到呼吸停止的過程。而薛如月。他想的是——這麼多毒蛇剛好能夠用來練練吳二狗傳給他的剝皮手藝。
總管大人也曾經說過,蛇羹很鮮嫩,用蛇泡的藥酒滋味很銷魂。
這些可愛的小傢伙們好不容易來一趟,留下點紀念品也是應該的。這麼想著,他就要想溜出去找落單的綠尾下手,剛萌生了這個想法,就被喬莫狠狠地拘在懷裡。
喬莫大團長瞪一眼懷裡不安分的小人,對一旁的助手華越丟了個眼神。意思很明白:趕它們回去!
身為助手。團長的命令當然要乖乖執行,在薛如月悲憤的眼神注視下,華越任命的從殺戮團帶來的背包裡找出一段熏香,從火堆上借了火引燃,寥寥輕煙就這麼飄出去,安然只覺得這味道不錯。淡淡的很好聞,還沒認出來到底是什麼味兒,蛇群就慢慢的退走了。
安然瞪大眼看著華越手裡那段香,口水直下三千尺,寶貝啊寶貝。
身為宗師級藥師,他就只能煉製對人體作用的藥丸而已,驅蟲驅蛇什麼的,他可不會。「這這這,這是什麼寶貝?」聽起來只是簡單的問話,華越卻沒有忽略安然眼裡萌動的渴望。他將那一小段燃著的熏香插在身前的泥土地裡,然後拍拍手,解釋說:「是辛蒂斯熏香,同辛蒂斯花粉的作用差不多,許多蛇類都不喜歡這種味道。」
「許多?不是全部?」
華越白他一眼,煉藥煉得這樣好,這傢伙連這點常識也沒有嗎?
「當然不是全部,」他拉開殺戮團帶來的那個包裹,將裡面裝著的東西展示給安然看,滿滿的一包全是各種各樣的小段熏香以及紙包的粉末,「我們準備了很多種氣味,以備不時之需,熠日城外這座密林雖然趕不上嘯月大森林凶殘也不是任人夢遊閒逛的地方。」
安然依依不捨的看著華越將包裹收起來,蛇群退去的速度極快,青煙飄到的地方,一條也不剩。「它們不會又跑回來吧?」安然還有點不放心,她寧願再遇軍刀蟻也不要在遇到蛇這樣各種扭動的東西了。
華越眨眨眼,「不會。」
初春夜晚的溫度會讓這些被巨猿王傭兵團強行從冬眠狀態中喚醒的綠尾蛇再次犯困,沒有胡胡果的勾引,它們很快就會回到自己的大本營。可是,綠尾蛇回去了,保不準回勾引到什麼東西過來。華越看著插在地上的辛蒂斯熏香,憂愁的往密林的方向看了一眼。
綠尾蛇討厭這味道,密林裡不乏其他生物喜歡它。
這天晚上是這兩天的競速賽中最煎熬的時刻,直到綠尾蛇褪去之後,巨猿王傭兵團20具皮膚泛青綠的屍體就暴露在眾人眼前,一看到他們的慘樣,就讓三大傭兵團60位精英聯想到某些不愉快的畫面,這一波危機褪去之後。山洞暫時是安全的。這個時候再往別的地方遷移顯然不是明智的選擇,安然歎了口氣,讓隊伍裡的獸人克服克服,弄點土將那20個倒霉蛋埋了。
唔,安然絕對沒有為他們超度讓他們入土為安的想法。
好歹還要在這兒困一晚上,對著20具死狀淒慘的屍體,他慎得慌。
安然下達了這個指令之後,三大傭兵團的獸人都主動去幫忙。尤其安祈,赤金比蒙兩隻腳佔地,比起別家崽子的獸形搬起石塊來更具有效率。
等到把屍體完全埋起來,明月已經升入中天了。團裡獸人兩半倒守夜。非獸人全部進山洞睡覺,安然當然也去了,他偷偷從空間裡搬了好些谷草出來,撲在山洞濕潤的地面上,蜷著身體就睡了。直到安然睡過去,安祈深深看了他一眼,對一旁角落裡的秦慕言點點頭,率先走了出去。
這天夜裡,安祈與秦慕言進行了一次坦誠的對話。
任秦慕言再冰山再冷酷也不敢在安祈面前擺譜。開玩笑,那是心上人的親哥哥喂,有可能就是安然在獸人大陸唯一的親人,他對弟弟有想法,雖然暫時沒有行動的打算,討好未來舅子的工作還是要做的。
……
安祈和秦慕言談了約摸一刻鐘,安祈略略的問了他們在嘯月大森林裡的經過。遇到什麼事?安然有沒有吃苦,等等。等到秦慕言將他想知道的事情說得差不多了,安祈絮絮叨叨說起安然小時候的可愛模樣,說道他家阿爸受傷去了,將安然托付到望月城唐家。
……
安祈囑咐了秦慕言許多事,秦慕言知道,這是當哥哥的認可。
他對安然那點心思,安祈算是默許了。
睡夢中的某人絕對想不到。就在這個意外不斷凶殘的夜晚,他家哥哥就這麼便宜的把他賣了出去。
兩人談完之後,安祈靠在洞口的石壁上看著半空中的彎月,而秦慕言則直接回了山洞裡頭,他在安然身邊坐下,想想安祈說的那些事、安祈的囑咐。想想他和安然初遇時的場景,他們在嘯月大森林裡共同遇到的危險,經歷過的磨難。
秦慕言選擇性的遺忘了那時候與他們同路的還有顧包子這個二貨,他只當那是他與安然第一次甜蜜的旅行。雖然隊伍裡的人數越來愈多,後來又加進了五十嵐白鬼以及蘇亞,秦慕言也一直是受安然特別照顧的那個,就因為這一點,顧包子一直對他很是怨念。
那時候,似乎天都要藍許多,每天心情都是好的。
想著想著,安然握著薛如月的雙手深情告白的模樣又浮現在他心頭,秦慕言皺了皺眉,默默地將那段告白複習了一遍,然後輕聲念起來:
「我把愛你的歌唱給海洋聽,海洋把這心願蒸發給了天空,天空又托付給流雲,流雲伴著風兒翻山越嶺,來到你門前,化作小雨輕輕敲打你的窗,你可知道最近為何多變化嗎?全都是因為我在想你!我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的想睡覺……哦不……想的睡不著覺……」
……
明明是一樣的內容,秦慕言念起來就是平板的,完全沒有安然那種深情的味道。他皺了皺眉,又要來第二遍,剛念了兩個字,安然就忍不住睜開眼支起腦袋瞅著他。
「阿言,大半夜的你想誰想得睡不著覺呢?」
安然本來是糗他,沒想到秦慕言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訥訥的說:「我想你睡不著覺!」
o(╯□╰)o,這算什麼,挖個坑把自己埋了嗎?只是短短七個字而已,加上標點符號才八個,安然張了張嘴又合上,又張嘴再合上。愣是沒吐出一個字來。他拍拍熱氣蒸騰的雙頰,往谷草上一倒,蜷著身體像是烏龜縮進了保護殼裡。嘴裡咕噥道:「你什麼也沒說,我聽錯了。對!就是我聽錯了。」
安然這樣的反應,讓秦慕言有瞬間的落寞,他很快重振精神繼續複習起那段告白詞來。
「啊……我想你想得睡不著覺……想你想得睡不著覺……」
山洞口的安祈默默地圍觀了秦慕言再一次撲街的告白,他在心裡為秦慕言鞠一把同情淚。他家弟弟什麼都好,給別人拉郎配的時候眼也挺毒,怎麼輪到自己就笨成這樣?作為旁觀者。安祈覺得,安然對秦慕言也不是完全沒有感覺,只能說還不夠到位。
聽聽他倆的對話,安祈絕對沒錯過他家弟弟爆紅的臉,這一對冤家太萌了有木有?明明就差臨門一腳,秦慕言竟然看著他家弟弟縮回烏龜殼裡去。
安祈絕對記得他阿爸說起他追阿爹的時候,先撲倒辦事,吃干抹淨他想跑也跑不掉!
小秦同志的求偶之路。任重而道遠吶!
這一晚,安然各種沒睡好,他腦子裡總是徘徊著秦慕言面無表情的說:我想你想得睡不著覺……我想你想得睡不著覺……tut,閉上眼這場景就在眼前晃悠。左右翻了大半夜,等他真正睡著的時候天已經漸亮了。
華越擔心的狀況並沒有發生,除了安然與秦慕言這點小插曲,後半夜很寧靜。隊伍裡的獸人非獸人都睡得挺好,大清早就起床了吵吵嚷嚷準備狩獵開飯。安然是被吵醒的,他頂著個熊貓眼哭喪著臉看著秦慕言,心裡有個小人蹲在陰暗角落不停的畫圈圈。
開始的時候團裡的非獸人還愉快的過來詢問他早餐吃什麼?
許是安然怨念太重,熊貓眼一瞪,嚇得人退開三尺。要問的話直接吞回肚子裡去。
別人靠過來被瞪,秦慕言更慘,他剛往安然身邊挪一步,安然嚇得連退三步,直接往自家哥哥那邊飛奔而去了。「哥啊啊啊,密林裡蚊子好多,昨晚一直在人家耳邊嗡嗡叫。熊貓眼都出來了tut……」
親!你難道不知道隱藏得最深的就是你家哥哥嗎?他不僅圍觀了秦慕言「表白」的全過程,他已經把你賣了喂!安然這樣說,安祈竟然配合的點點頭,他若有似無的瞄了秦慕言一眼,說:「好大一隻蚊子,我也聽到了!」
這話太有內涵,安然嚇得渾身一抖,縮在一旁不說話了。安祈這才拍拍自家弟弟的頭。「瞌睡的話再去困一會兒,我讓他們小聲些,早飯燒好了再叫你起來。」
安然是個十分記仇的孩子,打一巴掌再給顆甜棗這樣的策略顯然不行。
他怨念的看一眼自家哥哥,又偷偷瞪一眼秦慕言,該死的蚊子。要不是他那段亂七八糟的話,自己會失眠嗎?安然絕不承認他自己心裡有鬼,只當是秦慕言行為太反常,把他嚇到了。
對!就是嚇到了!
從空間裡取了兩片薄荷葉子嗅了嗅,安然覺得清醒了一點,這才笑瞇瞇地朝洞口忙得熱火朝天的獸人非獸人那邊走去。隊裡都是些缺心少肺的傢伙,剛被安然一身怨念之氣嚇了一跳,也不長記性,看安然出來又屁顛顛湊上來了。
「總管總管,你睡醒了啊!」
「總管總管,你應該相信我們,我們一定贏,不用擔心得睡不著覺。」
……
囧,他這是擔心嗎?他是煩心好不好,傭兵爭霸賽什麼的,那就是消遣!
安然的心裡在咆哮,面上卻很淡定,他笑瞇瞇地點頭,默認自己擔心的事實,接受無數獸人非獸人的輪番安慰,tut,為了掩蓋某個丟人的真相,總管大人完全豁出去了。
終於,安撫完畢,將要去狩獵野獸做早餐的獸人搖搖尾巴道,「總管總管,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獵來!」
想吃什麼?「我想吃黑豹子!」
咳咳,除了這段小插曲,早餐時間還是很愉快的,安然已經不耐煩去瞭解別的幾隻傭兵團是怎麼狀況了,他心裡蒸騰著濃濃的戰火,今個兒豁出去了,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安然這狀態顯然不適合帶隊,決策權就交到了秦慕言和君淺西手裡,由喬莫從旁協助,畢竟他才是最瞭解情況的那個。至於安祈被分配看守安然,噢,不是看守,是陪同。總管大人的狀態很不好,讓他一個人晃悠保不準就要出什麼狀況。雖然有通訊設備丟不了人,密林裡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太多,非獸人若是落了單實在是危險。
60人的隊伍一路往密林通往熠日城的必經之路上行去,按照安然一早的設計,他們就守住最後一道關卡,直接虎口奪食!
178
這個時候,安然一行人一定想不到,熠日城郊的大本營已經亂成一團了,五十嵐白鬼為了弘揚一把身為團長的雷霆霸氣,加上風騷易炸毛體質的聞人浩推波助瀾。盧胖子本來是要從中調和的,大商團出身的傢伙最擅長的就是談判講價錢的事,主力團這麼多人裡面安然為什麼獨獨留下他們三個?
五十嵐白鬼有威懾力,聞人浩交友廣泛,而盧胖子則理智有謀略。
安然想得太美好,他以為,只是短短兩天而已,加之還有群聊通訊設備的存在,真遇上什麼大事他也能遠程遙控。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安然絕對沒想到,就因為殺戮團某人的一句話,留守的炙焰團成員憤怒了,他們勾結了同樣沒有臣服於第一貴族團的寒冰團留守人員,近3000人全數出動,圍困第一貴族團。
他們想著左右已經撕破臉的,不如拿下第一貴族團這些留守人員,逼他們通知密林裡的出戰隊伍將卷軸還回去。五十嵐白鬼以及聞人浩都是硬骨頭,五十嵐白鬼牛叉的守在第一貴族團營地大門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什麼卷軸,什麼積分競速賽,第一貴族團裡壓根就沒人在乎這些,他們享受的是拉風的過程,被人圍困在營地裡頭,還要通知安然將那勞什子卷軸退還回去才能解除危機?五十嵐白鬼堂堂鴻蒙中期戰士,北大陸隱世家族五十嵐家未來的當家人,傭兵界新貴第一貴族團正牌大團長就這麼任人威脅?
他的面子往哪兒擱?
鴻蒙期戰士的尊嚴就這麼當屁放了?
五十嵐白鬼心中有個黑化的小人在咆哮:無知的凡人,你們死定了!
聞人浩也不是吃素的,他從盧胖子的帳篷裡將安然留下來備用的藥丸和子彈全部偷了出來。給團裡189個人發下去,子彈和衝鋒鎗相比,製造工藝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從聞人樂那裡問出了生產子彈的每一道程序之後,安然直接讓空間量產,子彈就跟藥丸一樣,是消耗品,消耗頻率甚至比藥丸還要高得多。
考慮到這些因素。量產的時候當然是多多益善。
空間裡的存貨還多,安然也沒有吝嗇,臨走之前搬了好一堆子彈給盧胖子,各種急救的藥丸也留了不少。這事安然並沒有刻意宣揚,他前腳剛走,聞人浩跟著去找盧胖子,看到堆得跟小山一樣的藥丸,口水流了一地。莫說那一袋袋的藥丸子,安然賣給炙焰團那些不知道屬性為何的藥丸子都是1000通用點一粒,這些正牌的急救藥丸倒賣去黑市還不知道是什麼高價。
聞人浩激動了,這也是為什麼他知道自己不在出戰的20人大名單裡,也只是略略的抗議了一下。按照他從前的脾性,早該鬧得翻天覆地了。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聞人浩用戰略的眼光看到了安然走後的形式,主力團只留下了三人:五十嵐白鬼 、盧胖子和他。他絕對相信五十嵐白鬼有著同他一樣不甘寂寞的隱藏屬性,至於盧胖子,嘿嘿。
某人再度無恥了。
作為享譽帝都的美人,聞人浩第一次感謝他有這麼一張大小通吃的臉。雖然這張臉給他帶來了許多悲催的血淚史。聞人浩為毛會變成炸毛少年帝都一霸?歸根結底就是因為這張艷麗得過分的臉。
tut,就因為這張臉,他從小被各路獸人調戲,想他堂堂獸人,整天要嚴防各路狼友偷襲,護住臉就護不住胸,這算什麼事?哪家的獸人有他這樣憋屈?
強大的武力值就是這麼練出來的!
這是血與淚的悲催史!
終於,漂亮臉蛋發揮了應有的作用。聞人浩無恥的勾搭了盧胖子的某位堂兄,攛掇著盧家人把胖哥拘禁了。莫西莫西,你問他為毛不勾搭非獸人,難道不應該是同性相斥異性相吸嗎?親,你out了,聞人浩這樣的存在。那就是獸人殺手,湊到非獸人跟前晃悠你不怕人家劃花你的漂亮臉蛋麼?
一個獸人,長得比非獸人更艷麗是要鬧哪樣?
咳咳,當然,聞人浩絕不承認他出賣了色相,按照他自己的說法是,他用人格魅力吸引了盧胖子的堂兄,策反了隨行的盧家上下十幾口人。
胖哥被拘禁了。
被聞人浩騙走團徽通訊器之後被盧家人拘禁了。
盧家主壓根沒讓武力值高的獸人看守他,直接把他交給了盧家主夫,整個陸家上下盧胖子最怕兩個人,一個是他爹,一個是他二堂哥。盧家商團生意怎麼會做得這樣大,發展速度一日快過一日,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盧家主夫的功勞。他是真正手段厲害的,看守盧胖子?太簡單了。
有盧家主夫配合,盧家上下愉快的跟在聞人浩身後去看熱鬧,甚至盧家主還拿出老爸的威嚴,強行從盧胖子手裡借走了他的衝鋒鎗,體驗了一把一槍殘一個的爽快勁。
哼哼,什麼南大陸第一第二傭兵團,平日裡作威作福的,報應終於到了。
一百八十個人端著衝鋒鎗站成一排守在營地裡,只是這樣的陣仗兩大團就不敢亂動,你有3000人怎麼了?人多了不起嗎?你沖一個試試?面對一個五十嵐白鬼他們還能群毆之,聞人浩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帶著神槍隊一出來,兩大團就只敢吆喝不敢貿然突進了。
從年前瑪卡學院的戰鬥測試到這一次的傭兵爭霸賽,他們真切的感受到了衝鋒鎗的威力。獸人戰鬥力再強那也只是血肉之軀,沒有子彈打不穿的皮!
炎烈帶著20名精英出戰密林之後,炙焰團的主事就變成了炎牧,本來炎牧和盧胖子還有點交情,坐下來談談還是可以的,可惜,盧胖子被拘禁了。黑狗血也描繪不出這樣悲催的劇情阿喂!
為了炙焰團的面子,炎牧威武了。他扯著嗓子一聲大吼:「他們只有一百多人。不要怕,南大陸第一傭兵團沒有孬種!」這話有幾分煽動性,若是普通意義上的群毆,他身後的獸人戰士肯定已經衝上去了,區區百人的小團憑什麼與萬人團叫囂?
炎牧一吼,聞人浩性質也來了,跟著嚎了一嗓子。
「來啊來啊,快點衝過來。我正愁總管留下來的子彈多了用不完,兔崽子們,不用瞄準了,準備掃射!」
聞人浩這樣子真賤。炎牧恨得牙癢癢,就像撲上去一把撕了他。聞人浩這麼吼了一下,人品炎牧怎麼煽動鼓吹,身後的獸人都不敢妄動了。
你說乖乖聽話獎勵?那也要有命拿啊。
你說不聽話踢出傭兵團?隨團出征的都是精英,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
炎牧悲劇了,他徹底悲劇了。
終於,他咬牙從懷裡摸出一袋藥丸子,大吼一聲:「都給我沖,受了傷團裡補助傷藥。絕對的特效藥!」炙焰團的戰士還在猶豫,莫說寒冰團了,寒冰團的其實不想在這時候翻臉,他們跟著過來只是想從第一貴族團這裡得到一個准信。
誰不知道炙焰團和寒冰團不對盤,喬莫襲擊了炙焰團,那不就是站到了寒冰團這一側,腦缺才在這時候同第一貴族團翻臉。秦泰是聰明的。他耍了個賤招,一邊假意同意炙焰團暫時休戰結成同盟共同抵禦第一貴族團無原則的侵略,一邊秘密的派人與第一貴族團交涉,力圖在炙焰團眾人最沒有防備的時候從背後狠狠地給他們一個教訓!
相信寒冰團會同炙焰團聯盟?
你怎麼不去相信母豬會上樹!
這一次突發事件,被秦泰認為是將炙焰團踩到腳下最好的機會。
秦泰一直冷眼旁觀第一貴族團與炙焰團起衝突,直到炎牧拿出藥丸子,他眼神閃了閃。就這麼展示一下布袋子吼兩句空話誰會上當?他們又沒想著為炙焰團拋頭顱灑熱血奮鬥終身!
還是沒人動!
「誰知道是真是假?」
「神藥不是第一貴族團那位總管煉製的嗎?怎麼會落到咱傭兵團手上?」
「肯定是忽悠人的!」
「金盾傭兵團的慘樣你沒看到嗎?那衝鋒鎗是聞人家那位怪胎聞人樂最新研發成功的,就算你變成獸形他也能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
「大不了換個傭兵團混飯吃。說是南大陸第一傭兵團待遇也沒見得有多好!」
……
這話說到秦泰心坎裡去了,他恨不得現在就跟炎牧翻臉然後接收第一貴族團這些準備退團的精英。要是能將炎烈帶來參加傭兵爭霸賽的這些個精英盡數拐走,寒冰團未來的發展就不愁了。壓倒炙焰團座上南大陸第一傭兵團的寶座那只是遲早的事!
這種大型的傭兵團最怕什麼?
不怕暫時的低迷,不怕受創,就怕人心不穩鬧內訌。
這還是普通團員準備叛逃,要是高層策反。炙焰團直接就要內部分裂!
炎牧愣是嚇出了一頭冷汗,他隨手招來一個死忠的親衛,大聲說道:「藥丸子絕對是真的,我們這就給大家做個示範!」既然是炎烈留下的親衛,自然是絕對忠誠於炙焰團的,炎牧作為臨時主帥讓他往前衝,明知凶多吉少,他還是沖了。
這傢伙的獸形十隻青原狼,他站在三千傭兵的最前方,變為獸形,猛地就往前撲去。神槍隊一點反應也沒有,五十嵐白鬼穩穩地站在第一貴族團的營地門口,等那傢伙衝到他跟前,左手一揮,直接把獸形的青原狼拍飛出去。
摔到營地之外飛出去好幾米!
慘!太慘了!
鮮血跟番茄醬一樣不要命的往外吐。
咳咳,雖然沒嘗到子彈的威力,炎牧追求的受重傷的結果已經達到了。他小心翼翼的從袋子裡掏出一粒藥丸,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過去塞進青原狼的嘴裡。
1秒,2秒,3秒。
血還在流,那傢伙全身的毛髮刷的一下變得雪白,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長。
這是恐怖片現場吧!
炙焰團裡所有人嚇得渾身一抖。就連期待神跡發生的炎牧也猛地回退三步。
確定那白毛拖地的傢伙就是炎烈留下的那位精英之後,炎牧轉過頭怒視著第一貴族團的方向,「你們竟然敢賣假藥!」
原本秦泰還在湊熱鬧,瞧著那青原狼皮毛變白心裡就暗道不好,他們兩大團是同時在第一貴族團那位總管手裡買的藥丸,1000/粒的價格。
上當了!
熠日城外第一貴族團的大本營迎來新一波怒潮的時候,安然等人還在密林裡晃悠尋找最佳位置準備狩獵。辛格斯傭兵團的傢伙在頭天夜裡就已經找地方安頓了下來,相比連陷阱都已經挖好了。想到這一點。安然皺了皺眉。
辛格斯傭兵團,那只以嗜酒出名的傭兵團,他們在北大陸就像神諭團以及殺戮團在南大陸一樣,都是奇葩。辛格斯傭兵團的戰士是真漢子!
密林裡很安靜。60人的隊伍以最保險的陣型往前走。由殺戮團的頂級殺手華越探路,第一貴族團那幾位主力緊隨其後,然後是第一貴族團的非獸人,再往後喬莫帶著殺戮團一行,由炙焰團斷後。
安然隨著大部隊往前走,同時將聿休拉到自己身邊悉心教導。
「聿休啊!」安然看了某不自信的獸人一眼,喚了一聲。
相處了這麼久,聿休同安然說話也不再像最初時候那樣惶恐,第一貴族團的獸人非獸人都知道他們的總管大人是很溫和很親切的人。從加入到第一貴族團之後。聿休已經改變了許多,他從安然那裡得到了許多寶貴的意見,從最初肯定他一身煞氣的作用,到後來教導他要主動控制煞氣。
他們總管大人明明是整個傭兵團最小的那個,卻是最貼心最可靠的。
聿休乖乖從第一線退下來,跟著安然的步幅往前走,「總管你找我?」
「我上次告訴你的你回去練習過沒有?」
點點頭。他老實說,「練過。」
「效果如何?」
皺了皺眉,他又道:「基本已經熟練了,有時候還是會控制不住。不過我保證,如果不刻意催動,絕對不會出很嚴重的事故,最多只是一點小小的惡作劇而已。」
小小的惡作劇?
若是五十嵐白鬼在場,絕對會立刻炸毛。納新選拔的時候,為了證明聿休的能力,身為團長的五十嵐白鬼就親自上陣了,結果當著所有圍觀群眾的面落了一頭鳥屎。這件事情,一直讓五十嵐白鬼耿耿於懷,牛逼哄哄的鴻蒙期獸人。傭兵團的大團長,竟然遇上這樣的糗事。
丟人丟到南大陸帝都了。
後來,主力團其他成員很快就接受了聿休和吳二狗,也就是因為這個,五十嵐白鬼對吳二狗還頗為不錯,看到聿休就從來沒給過什麼好臉色。
儘管就如安然早就預見到的那樣,聿休也為傭兵團貢獻了一份特殊的心力,別的團員努力讓咱自己的傭兵團發展更好,聿休湊不過去,也幫不上什麼忙。他努力的學習著安然交代的課程,並且抓住一切機會實戰練習。雖然不能為第一貴族團的發展添磚加瓦,他也可以混進其他傭兵團裡把他們攪個天翻地覆!
安然點點頭,「這樣就夠了。」
「咦,總管大人是要我做什麼嗎?」
廢話,不要你做事帶你出來幹什麼?白眼一翻,安然道,「要是遇上別的傭兵團或者發現他們的蹤跡,你就聰明點,到時候可別捨不得一身煞氣,努力練習了這麼久,也該給你個機會露一手,大發神威!」
獸人都有英雄情結,就算是聿休這種體制的廢材也一樣。他特殊的體制決定了他不能走在一條正常的康莊大道上,好不容易安然另闢蹊徑給他指了條明路,聿休尤為珍惜。
認真的點頭,聿休爽快的應了下來。
這樣的事情他已經幹得十分熟練了,這些日子以來,雖然安然很少使喚他,主力團裡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還是有的,譬如聞人浩。還有超級外援顧包子。
安然忙著與盧胖子等人議事,與南北大陸十幾支傭兵團鬥法的時候。這三個傢伙沆瀣一氣騙了安然的隱匿藥丸偷偷混進了好些傭兵團裡。誰叫他們實在太閒,本來空虛的只有顧包子一個,在安然大發神威滅了玄蛇那位利德團長之後,聞人浩也跟著無聊了。加之本來就沒什麼事的聿休,orz,幾日來,南北大陸各大傭兵團狠狠地熱鬧了一把。
開始的時候安然還不知道這事,後來莫名其妙倒霉的傭兵團實在太多。加上這三個傢伙整日整日找不到人,安然明悟了。
他默許了三隻獸人無聊的行為,成長期的少年是需要鼓勵的,不能打擊他們的熱情。否則容易提前進入叛逆期。再說了,聿休這能力,勤加練習也是好的。至於那些傭兵團,都是南北大陸數一數二的大戶,放點血也不礙事。
安然這麼催眠著自己,縱容三隻獸人走上了歪路!
好吧,難得這回是正事,為了團隊的榮譽。聿休握拳,不枉他偷偷訓練了這麼久。展示他實力的時候終於到了!安然與聿休說話的時候秦慕言一直跟在他旁邊。從昨個兒與安祈秘密談話之後,秦慕言的作風強硬了許多,唔,倒沒逼迫安然做什麼選擇,只是不再毫無存在感的縮在隊伍的角落裡,甚至在商量了前進的陣型之後他還固執地守在安然身邊愣是沒同樊藺等人走在一起。
對於秦慕言這樣的行為,安祈表示大力支持。他在沒看到的時候偷偷給秦慕言遞了好多鼓勵的眼神。打鐵要趁熱啊,親,抓住機會就要上啊,你也知道咱家安然是搶手貨,等從密林裡回去,安然又回復到被無數獸人包圍的情況,小心邊也沾不上。
尤其大本營內那幾隻如狼似虎的,聞人浩算一個。五十嵐白鬼算一個,甚至縮了水的顧包子對安然也有別樣的感情。讓他們想通了展開攻勢,你個連情話也不會說的面癱,論美艷程度比不上聞人浩,論可愛程度比不上顧包子,論戰鬥力與五十嵐白鬼更是差了不止一個台階。
這樣尷尬的存在。你還想抱得美人歸?你做夢!
安祈過一陣就偷偷地給秦慕言施加一次壓力,作為哥哥,他有責任給弟弟相一個可靠的獸人伴侶,他家弟弟這不著調的性子,這闖禍的能力,這霸道的氣場,結合圍在他周圍的這些獸人一對比,安祈覺得,沒有人比秦慕言更合適了!
他沒有任何一個方面十分突出,他勝就勝在中庸之上。
長相比不過聞人浩,不會招惹爛桃花;可愛比不上顧包子,伴侶又不是兒子,可愛不可靠;戰鬥力雖然比不上五十嵐白鬼,在這個年紀能到天階也很不錯,未來有無限可能。你說為什麼不直接選擇戰鬥力強大的五十嵐白鬼?
親,且不說南北大陸之間隔著整個嘯月大森林,就說五十嵐白鬼的路癡屬性,安祈就不放心將寶貝弟弟交給他。
秦慕言這傢伙對別人冷,對安然卻貼心的很。
安祈默默地關注了他許久,他在隊伍裡就像是隱形人一樣,別人愛出風頭,他不愛,別人愛掙表現他也不愛,從頭到尾他的目光只放在安然身上,哪怕有一次,只要安然一回頭就能看到他。
一次也沒有。
秦慕言能夠看著安然調戲各家獸人非獸人依然沒有任何怨氣默默地守在他身邊,這才是促使安祈選擇支持他最主要的原因。
別的都可以培養,赤子之心不能培養。
在安祈的明示暗示之下,秦慕言一咬牙,豁出去了堅守在安然身邊。旁人倒沒察覺出什麼,安然自己煩躁得不行,從出發開始,他不停的點著團裡獸人非獸人的名字,除了君大神和他家哥哥,其餘所有人都被他一一關懷了一遍。
從聿休開始,最初的時候被點到名的獸人非獸人還受寵若驚,等到七八個人過去,他們終於肯定,總管大人受了莫名的刺激。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一貫奉行放養式教育的總管大人竟然會挨個過問他們的修煉感悟以及生活等等,那和藹的語氣實在是讓人驚悚。尤其他把薛如月叫過來之後,喬莫直接就跟了過來,防賊一樣防著他。明明是非獸人之間的純友誼,喬莫大團長。你那戒備的不相信的眼神到底是為了哪般?
第一貴族團裡所有的非獸人之中,安然與薛如月關係最好,一方面是薛如月暴露了他鍾愛酷刑的真面目之後,在主力團專用便行器裡待過一段時間,另一方面,在研究酷刑的專業方面,安然引入的十大酷刑直接拓寬了薛如月的見世面。將他的變態思維昇華到了另一個高度。
華國上下五千年歷史,十大酷刑可謂是刑罰中的精髓。
薛如月笑瞇瞇的向安然匯報自己的研究成果。末了像是想起什麼,他雙眼蹭的一亮,湊到安然耳邊壓低聲音說:「安然總管,喬莫他給我念詩了!」
念詩?
安然壓根就沒把那雷人的表白段子劃歸到詩這一類。薛如月忽然說這麼一句,他還有些茫然,「什麼詩?」
「總管你忘了嗎?」薛如月停住腳,抓著安然的手按到自己心臟的位置,「哦……我想你想得睡不著覺……我想你想得睡不著覺……」
尼瑪!他想了多少辦法好不容易才忘記昨晚那囧境,竟然就被薛如月輕易提起,安然欲哭無淚,與他同樣欲哭無淚的還有喬莫大團長。tut,他家月月神經是不是太大條了些。按照華越的說法,正常的非獸人在聽到心上人念情詩的時候不應該羞澀嗎?
昨個夜裡他就是被華越鼓動著偷偷將薛如月約了出去,將安然念的那段原封不動的重現了一次。內容是沒錯的,他也是握著薛如月的手念的。本來醞釀了很久的感情,剛念出一句來,薛如月一點羞澀的反應也沒有,那雙眼蹭的一亮。原本還有的一點朦朧的睡意也完全沒有了。
薛如月就那麼亮晶晶的看著他。
喬莫越念壓力越大,閉上眼豁出去念完了一遍,他聲音都顫抖了。薛如月竟然來了句:「內容對了,感情不到位,你再來一次!」
再來一次……再來一次……
尼瑪你以為是康師傅統一綠茶嗎?開蓋有獎,再來一瓶!
囧,昨個夜裡,若說安然是被秦慕言嚇得睡不著覺。喬莫就壓根沒有機會睡覺,一整個晚上,他在薛如月期待或者威脅的目光下硬著頭皮將那情詩念了二十多遍,開頭的時候還有點放不開,三五遍之後就徹底麻木了。
這種傳統的表達感情的方法果然不是和他們,任他說干了口水。薛如月除了激動,就沒有一點被感動的徵兆。他是在表白啊,表白啊喂!沒得到回應就算了,誰家的非獸人這麼牛逼,能把表白現場整成詩歌大賽的訓練場地?
這也就罷了,現在又是怎麼回事?小兩口之間的私房話他也要給他家總管報告?
以後成親的時候要不要再打個申請?
喬莫整個就要哭出來了,薛如月以為他壓低了聲音別人就聽不到,tut,他就不知道隊伍裡這些獸人都是三大傭兵團精英中的精英,那耳力,早把那幾句話聽清楚了。喬莫又沒膽子叫薛如月閉嘴,於是乎,他悲劇了。
他極力繃著一張酷臉,耳朵尖上那抹緋紅卻暴露了他真實的狀態!
喬莫大團長羞憤了!他堅持認為他家月月是被安然帶壞的,不能說月月他還不能說安然麼?喬莫黑著臉扭頭看著秦慕言,憤怒的說「管好你媳婦兒!」
安然自聽到薛如月念那兩句之後腦子裡就一片混亂,想到昨夜秦慕言面無表情的向他表白,又想到之前他問秦慕言是不是喜歡他秦慕言說是,再往前是兩人在嘯月大森林裡並排坐著看月亮的場景。
明明是單純的感情什麼時候就變了味?
他不糾結誰攻誰受的問題,他糾結的是,秦慕言怎麼就喜歡上他了呢?他為什麼就喜歡他呢?就在昨夜,他明確的看到了秦慕言眼中壓抑的情感以及表白之後那點期待和歡欣。秦慕言太認真,他的喜歡來的太深刻太沉重,他第一反應並不是拒絕,而是心慌慌的逃了。
本來聽到薛如月說那兩句他就渾身僵硬了,喬莫這句直接讓他三魂出竅,整個人仿若雷擊。在他還沒整理好自己的心意之前,某些極力想要隱藏的事就這麼大喇喇的拆穿了暴曬在陽光下。他耳朵裡轟鳴聲一片,腦子裡不停的閃過穿越到獸人大陸之後遇到的這些人。
君淺西、顧炎、秦慕言、五十嵐白鬼……還在嘯月大森林的時候。顧炎就總說他偏心秦慕言,連顧炎這二貨都能看明白的事,他怎麼就不懂呢?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是秦慕言毫無保留的立下獸之契約?
還是秦慕言一路追隨全心守護?
或者是他們曾經共同面對生死困境?
……
在喬莫一語道破之後,那些回憶滾滾而來。安祈回頭看了自家弟弟一眼,看他被雷劈中一樣恍然大悟的表情,安祈第一次覺得,喬莫能這麼快追到薛如月,客觀條件的推波助瀾是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是,他夠直白,拉得下臉。
殺戮團的大團長,傳說中的冷面閻王。那麼喜怒無常的一個人,為了薛如月這個非獸人,肉麻的情話他也說。
不容易,真不容易!
尤其是他家弟弟這樣的,平時看著十項全能,膽子心細,陰謀算計一套一套的。他就像是烏龜,外人一旦踏入他的領地,他就會潛意識的縮回堅硬的烏龜殼裡。喬莫這樣來一下正好。直接掀了烏龜殼,把他逼出來。
若不這麼來一次,秦慕言的感情路還不知道要走到什麼時候!
有些事是需要自己想明白的,誰也幫不上忙。安祈確定了這次的強刺激不會對安然造成什麼負面影響之後,對秦慕言點點頭,繼續往前走。隊伍裡這些獸人是不是太不把積分競速賽當回事了?雖然對於他們這樣的小型團結果如何的確無所謂,這些傢伙也實在太放鬆了。
管事的都忙著談戀愛。他這種一般不管事的就只能頂上來!
喬莫點破了安然與秦慕言之間的彆扭,隊伍裡的獸人非獸人也只是詫異了一下,看看亦步亦趨跟著安然總管的秦慕言,心中瞭然。第一貴族團裡的都是知道分寸的好同志,不會隨意拿人家的私事亂說。
安然總管這樣,明顯還沒鬧明白自己的想法。
第一貴族團的傢伙齊刷刷同情的看了秦慕言一眼,然後轉回去各做各的了。
這樣的反應讓秦慕言鬆了口氣,喬莫一句話安然就變成了這樣。若是再來幾顆地雷還不直接把他嚇跑了?冷冰冰的瞪一眼喬莫,「亂說什麼?」
「嗯哼,」喬莫難得露出點玩味的笑容,原來比他悲催的傢伙也是存在的,他還以為秦慕言已經把安然拿下來了,沒想到啊沒想到。這還是單相思,「昨天晚上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噢……我想你想得睡不著覺……我想你想得睡不著覺……」
秦慕言額頭上青筋暴起,若不是考慮到安然狀況很不穩定,這時候不宜滋事他肯定要撲過去和喬莫干一架!活該被薛如月欺負,讓你嘴賤!秦慕言在心裡默默地詛咒了喬莫,想著回去之後再找他算賬,安然動了。
他猛地回過頭,滿身糾結盡褪,他對秦慕言眨了眨眼,然後湊到薛如月身邊當著喬大團長的面開始上眼藥。「月月你想清楚了,碎嘴的獸人最要不得了!」
orz,碎嘴?偉大的喬莫團長竟然被人說碎嘴。
更不得了的是,薛如月還真的聽進去了,他認真的看了喬莫一眼,下定決心點了點頭,「總管你別擔心,我回頭一定好好調教他!」
若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喬莫一定不去惹安然,可惜,他知道得晚了。
雖然沒有明說,所有人都看出來了,隊伍裡又產生了一對。對於秦慕言能拿下第一貴族團最熱門總管安然,獸人們表現出了兩種極端的情緒,一些人認為,這樣凶殘的非獸人,娶回家去那就是噩夢;另一些則認為這麼牛逼的非獸人,會做飯,會煉藥,會不會賭石暫且不知道,雖然是凶了點,那也是標準的賢內助。
安然不知道團裡的獸人有這麼多百轉千回的心思,他瞅著秦慕言的臉,開始思考一個嚴肅的問題,作為非獸人,他要怎麼將獸人按在身下!
能不能一直守住菊花他不知道,安然握拳,默默地下定決心,至少第一次他要在上面!
179
攻受問題日後再說。
在隊伍裡一片粉紅色泡泡的時候,華越倒回來了。
他的表情和動作都說明了一個問題,前面有情況,安然心裡一凜,也顧不得糾結那些兒女情長的事了,雖說感情問題是關係到傳宗接代的重要問題,那也是在有命留著傳宗接代的前提下。華越的反應很不對勁,像是受了巨大的驚嚇。
是的,驚嚇!
隊伍裡所有人都屏息看著他,這位喬莫手下的第一干將,一貫以不正經著稱,竟然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不可置信。
「總總總……總管,出事了!」
安然皺眉,「什麼?」
「你們跟我來!」說完華越就轉身往前走。
第一貴族團前排的獸人抬步就跟上去,剛邁出一步,喬莫就哼了一聲,輕呵道:「都給我站住!」什麼情況?隊伍裡的獸人非獸人又將目光放倒喬莫身上。一般說來,除了和薛如月有關的事,喬莫一向很少發言,整個隊伍的決策權他都交到了安然手裡,至於殺戮團內部的小問題,一向是華越在處理。
難得他竟然開口了,吐出來幾個字還跟談情說愛完全沒有關係。
事實上,華越回來的時候安然就一直覺得彆扭,到底哪兒有問題又說不上來。安然皺了皺眉,問:「喬莫你什麼情況?」
喬莫什麼也沒說,一直盯著背對著眾人的華越。
「華越呢?」
越說越糊塗,華越不就在前面,喬莫這是傻了嗎?整個隊伍裡的人都沒鬧明白怎麼回事,他們有限的腦力完全無法想想某些無限扭曲的事實。還是薛如月最懂他。薛如月看著喬莫的表情好一會兒,然後扭頭去看華越,終於解答了眾人的疑惑。
「假的,這個華越是假的!」
這麼大個活人也能假了?不可置信,一干獸人非獸人還以為他在開玩笑,就見最前方的「華越」轉過身來,他嘿嘿笑著,往臉上沾了點什麼。然後一把揭開了臉上的假皮,露出了原本那張與華越全然不同的臉。
「哇操!還有這種技術!」炎燼直接爆粗口。
安然心裡卻升起了某種不好的預感,這人皮面具不可能是短期內趕製出來的,這絕對是預謀已久的。對方瞄準的目標不是殺戮團就是喬莫本尊,否則也不會想借華越的面皮將喬莫引入陷阱中去。
若是發生什麼不好的事,第一貴族團和炙焰團都是被連累的。
就算是這樣,那又如何?從決定在積分競速賽的時候結盟開始,這兩天的時間裡,甭管遇上什麼事,他們也得咬牙擔著。
有腦子的都想到了這事是殺戮團惹出來的,殺戮團殺戮團,只聽這名字就能想像他們平時造過多少殺孽。人家找上門來報仇什麼也不是不可能的。
疑點又出來了。
積分競速賽在整個傭兵爭霸賽裡並不是非有不可的項目,事實上,傭兵爭霸賽雖然年年都開,北大陸從來就沒給過南大陸五五開的機會,今年會鬧成這樣,第一貴族團要發威搶佔一個擂台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君淺西刺激喬莫幹掉了希瑞斯傭兵團。
兩者缺一不可。
明明是即時決定的項目,只留下了一天的準備期,怎麼就有人準備得這樣周全?安然兄弟對了一眼,眼裡都只有一個意思——有內奸!當然,這個內奸不一定就在第一貴族團裡。疑點實在是太多了。
他們什麼也沒說,畢竟這是喬莫的家務事,他這當團長的若什麼也不管,那是不是也太輕鬆了?喬莫立即動手。甚至連一點著急的反應也沒有,還是那副死人樣,淡定的站在原地看著不遠處那個頗為纖細斯文的獸人。
「哼,喬陸你膽子不小。」喬陸?喬莫?
呃……難道是最近陰謀太多,安然覺得他似乎陰謀論了。喬陸和喬莫這麼雷同的名字,至多是相愛相殺。不可能是陰謀圈害!
「阿莫你還是這麼不可愛,」那獸人撇撇嘴,一臉你好無趣的樣子,「哥哥聽說你找到了媳婦兒,千里迢迢趕過來看你,順便給新媳婦兒帶見面禮,你就是這樣迎接你英俊的哥哥大人的麼?」
嘔……三大團的精英,五十多獸人非獸人,直接全部拜倒。不要臉的見多了,功力如此深厚的還是頭一個。喬莫是變態狂就算了,他親哥還是自戀狂。喬家是專出怪胎麼?
「滾一邊去!誰耐煩見你!」說是這樣說,喬莫眼神明顯溫暖了許多,雖然自打與薛如月談上戀愛之後他就從變態少年淪為了陷入愛河的變態少年。凶殘的事明顯幹得少了,喬陸出現之後,喬莫的心情顯然更好了。
安然看著喬莫,薛如月看著喬陸。
因為見到許久不曾露面的哥哥那點高興瞬間就被薛如月晶晶亮的眼神沖刷得乾乾淨淨。他家月月從來沒有用這種崇拜的期盼的眼神看過他,憑什麼就把第一次獻給了他哥哥!
「喬陸你滾蛋,打哪兒來回哪兒去!」
自家弟弟,喬陸當然知道喬莫在彆扭什麼,他對薛如月溫柔和煦的笑了笑,陷入愛河的少年智商果然都是負數,他媳婦這眼神,就像是狗狗看到了肉骨頭,你見過狗狗愛上肉骨頭嗎?「阿莫,你越活越回去了,連哥哥的醋你都吃!」
喬莫哼哼了一聲,直接扭頭不理人,薛如月還轉過頭莫名的看了他一眼,沒看出所以然來,又把頭轉過去了。
這下就更不得了了,直接引爆了喬莫滿腔的怨氣,他一句話不說冷著臉就要往密林裡走。就連看到自家哥哥的喜悅也沒有了,薛如月這才趕了兩步,一把挽住喬莫的胳膊,湊到他眼前可憐兮兮對著他。
薛如月這樣,喬莫心一下就軟了,為了獸人的面子,為了殺戮團團長的尊嚴,他愣是沒妥協。掙扎著還要往林子裡走。給了台階你不下,薛如月也不管了,他和喬莫之間的關係從一開始就不對等,對於薛如月而言。喬莫最大的作用就是為他抵抗薛家增加籌碼。對喬莫而言,他主動勾搭薛如月,最開始是因為好奇,難得遇上這麼彪悍的非獸人,後來接觸得多了才徹底陷了下去。
「你走,走了就別回來。」薛如月也怒了,轉身就湊到安然身邊去。
本來是想傲嬌一把,讓薛如月說兩句好聽的哄哄,沒想到竟然鬧得一發不可收拾。喬莫顧不得什麼面子裡子,也不往林子裡走了,繃著臉又回到薛如月身邊。
「月月!」
……一把拍開喬莫的手,薛如月不理他。
「月月你莫生氣。」又加了四個字,僵硬的語氣和緩了不少。
「哼……」薛如月可比喬莫會拿喬多了,尤其懂得把握尺度分寸,開始不理人是生氣。到哼這一聲就更像是情人之間鬧彆扭了。縱使喬莫情商低,他也聽出來了。
「月月我錯了!」嗷……這語氣,更寵你更謙卑了,喬大團長喂,您能不能別當著這麼多圍觀群眾的面發騷,您那冷酷的氣質、英明神武的形象整個毀了有木有!在這一刻,殺戮團的獸人齊刷刷的背過身,摀住了臉。
他們沒堵住耳朵。是因為還想繼續聽熱鬧;他們摀住臉,是為了表忠心。
團長我沒偷看,我絕對沒偷看,你的糗事我都不知道,安心吧!
薛如月是很懂事的非獸人,喬莫放下身段哄了幾句。他也就不彆扭了,笑瞇瞇地湊到喬莫耳邊說了句什麼,所有人就看著喬莫大團長的耳朵以肉眼能見的速度變紅。
「咳咳!」
「吶!喬莫,我這不是聽你哥說有禮物太激動麼,咱總管說了,有便宜不佔的是二傻子。」又是總管說,喬莫頓了頓,剛才哄好了媳婦兒他也不敢在這時候表示不滿。默默地在心裡種蘑菇去了。
喬陸剛看了一場熱鬧,他家長歪了的弟弟喲,竟然也有這麼彆扭這麼可愛的一面。想想喬莫小時候似乎也是這樣的,總是跟在他屁股後面笑瞇瞇的,用軟軟糯糯的聲音叫哥哥。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包子臉可愛弟弟開始變得喜怒無常,也不追著他跑了,要不是就一個人跑出去,要不就把自己關在陰暗的房間裡。
開始的時候喬陸覺得挺好,弟弟太粘人總不是好事,他很忙,沒時間帶奶孩子。
直到兩人之間的隔閡越來越大,不僅是他,喬莫開始疏離喬家所有人,等到能夠去學校寄宿的年紀,喬莫空著手就離開了家,沒問家裡要任何東西,連鋪蓋卷也沒帶一個。
喬家阿爸還說,獸人崽子早點離家是好事,讓阿爹不要寵壞孩子,叛逆期的獸人都是這樣。是嗎?陽光正太變成陰森森的變態少年真的只是因為叛逆期到了?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喬莫帶著殺戮團的成員到驚雷城做任務,喬陸再一次再一次見到喬莫,不敢相信自家弟弟已經成長到這樣的地步了,比起在喬家的時候,喬莫更加森冷並且喜怒無常,喬陸跟了他許久聽到殺戮團裡有人叫他喬莫團長才敢出來認弟弟。
從前總是跟在他屁股後頭到處亂爬的少年,竟然已經成長到這樣的地步了嗎?喬陸聽說過殺戮團,那是近年來強勢崛起的傭兵新貴,只是 沒想到,殺戮團的團長竟然是他親弟弟。
那之後兩兄弟又陸陸續續見過幾次,喬莫看到這個哥哥的時候感情是複雜的,他小時候整天整天的追在喬陸後面跑,偌大一個喬家,他最喜歡最崇拜的就是這個哥哥。喬陸是個自由傭兵,他遊蕩在七大主城之間,不定期的接一些特殊任務。
他名氣很大,找他出任務的多,想要拉攏他的傭兵團也多。在傭兵界裡,他有一個響亮的名字——孤狼。人人都知道,要找孤狼就去七大主城的鐵匠酒館貼告示。佣金一併留在酒館裡,任務完成之後孤狼自會去取。
在傭兵界裡,孤狼就跟北大陸玄蛇,南大陸炙焰團一樣出名。
喬陸甚感欣慰的看著喬莫,這孩子比上次見到的時候正常多了,至少有了點身為人的情緒,上一次見面,喬陸真以為他就要徹底退化只剩野獸本能。他看看喬莫。再看看薛如月,又看看喬莫,再看一眼薛如月。然後點點頭,兩個彆扭的傢伙。
年輕真好!喬陸溫文爾雅的笑了笑。對50多只獸人非獸人說:「你們等等。」然後幾步躍進前方的叢林裡,不過片刻他就回來了,他不是一個人。喬陸身後一步的距離跟著一個鐵一樣的硬漢,肌肉糾結蓬髮,看起來很有力量。他微微低著頭,眾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跟在這壯漢身後的才是真正的華越。
他沒有挨打,也沒有被綁,沒有被迷暈,甚至連一臉勉強的表情都沒有。完全是自發的狗腿一樣的跟著那壯漢。安然感興趣的偏了偏頭。喬莫為不可查的皺了皺眉。
喬陸已經開始介紹了:「這是巖同。」
這介紹是不是太簡單了?安然以為還有後續,就聽到隊伍裡所有人的吸氣聲。
「巖同?那個巖同?」喬莫眼也不眨的盯著壯漢,問話卻直指他哥。喬陸似乎已經習慣了自家弟弟這樣的態度,他也不惱,點點頭,「強牛巖同。」
強牛巖同和孤狼喬陸。
南大陸最出名的兩大自由傭兵,在所有傭兵戰士心裡。他們就像擎天柱一樣的存在。沒想到啊沒想到,其中一個是殺戮團那變態團長的親哥哥,另一個,是他哥的姘頭。
納尼?姘頭?
兩隻獸人怎麼能攪到一起?
親,你凹凸了,這兩隻要不是攪到了一起,喬陸會這麼鄭重的向喬莫介紹?巖同在傭兵界的身份,至於半遮半掩半低著頭。新嫂子見小叔子。這是羞的啊。
喬莫噎了噎,「你和巖同閣下……」
「就是你想的那樣!」
orz,喬莫吐血三升直接就要倒地不起,他從離開喬家那天就沒有打算回去,本來以為喬陸會乖乖娶媳婦兒給喬家傳宗接代,現在看來。那樣的家庭就養不出正常的孩子。
「你帶嫂子回去的時候喬克正沒被氣死麼?」
喬陸無奈的笑了笑,這些年,他一直在猜測弟弟決絕的與喬家斷絕關係的原因,果然是因為二叔喬克正。喬家這一代兩隻獸人,大的毀在了喬家主夫孟慶涵手裡,小的毀在了現任當家喬克正手裡。
兩兄弟成就今天這番事業,走上這樣的歪路,喬家二叔二嬸功不可沒!
本來隊伍裡的獸人非獸人都在想像這兩位傭兵界傳奇之間的關係,咳咳,有那麼幾個想到這點的,愣是不敢相信,直到喬莫說新嫂子,50多人下巴掉了一地。吃驚的多,皺眉表示難以接受的也不少,這其中,只有一個人,他的雙眼蹭一下就亮了,雷達探測儀一樣射向巖同和喬陸。
這個人的,當然就是安然。
擦哩個擦,穿越過來這麼久,在獸人大陸基情四射的大背景之下,他終於遇到了真正意義上的斷袖。若說獸人和非獸人是好基友,那麼獸人和獸人又算什麼?
安然看看喬陸,又看看巖同。
喬莫說新嫂子的時候巖同沒有炸毛,不僅沒炸毛,他還紅了耳朵,這兩人之間的攻受配對實在是太明顯了,喬陸這樣斯文俊秀的竟然是霸道攻,巖同這強壯的身板,硬得跟鋼鐵一樣的肌肉,還是被壓的那個。
新潮!前衛!
既然已經說到這份上,遮遮掩掩也沒什麼必要了,喬陸指著喬莫大方的對巖同介紹說:「那是我弟弟,喬莫。」然後指了指喬莫身邊星星眼的薛如月,「那是阿莫的媳婦兒。」
薛如月跟著安然混了好一段時間,潛移默化之下思想腐化了不少。
這之前,他一直覺得兩隻非獸人站一起才美型,沒想到啊,兩隻獸人搞基了,還是美攻強受!薛如月和安然偷偷交換了一個眼神。
——薛如月:誰問?
——安然:當然是你!
問就問,薛如月握拳,盯著巖同脖子上某個紅點。雙眼放光的道:「你們ooxx的時候是獸獸還是人獸?」口味重了,薛如月這話一出口,安然猛一拍手在心裡默默地叫了個好。喬莫渾身一抖,嚇得一把就捂了他的嘴,他這還沒過門的媳婦兒是不是太凶殘了,雖然他也不是很明白ooxx的意思,有餘一直關注著薛如月,喬莫絕對沒漏掉他媳婦兒與安然之間那個默契的眼神。能讓這兩個傢伙露出餓狼撲食的眼神。
喬莫覺得,ooxx什麼的,他還是不懂比較好。
巖同是個老實人啊,聽見薛如月問他話。他還把頭抬起來,愣了愣,「獸獸?人獸?」
喬陸扶額,轉過頭對他媳婦兒說:「同同,你別理他。」
嗷嗷嗷嗷,同同,我勒個去,南大陸傭兵界的擎天柱喂,自由傭兵的代表性人物喂!一定要把形象毀到這樣的地步嗎?
淚!
被喬莫捂了一次嘴。薛如月也覺得自己有點太激動了,清了清嗓子,又擺出一副溫柔賢惠的模樣。他這樣也就能騙騙巖同這種老實漢子,喬陸壓根不吃這套。哼哼一聲,「阿莫,你口味真特別。」
木然的看著喬陸,喬莫露出一口白牙。回道:「沒你特別!」
喬陸扶額,他早該想到,他家弟弟已經不是那個陽光正太了,彆扭成這樣,真不可愛。
「喬陸你來做什麼?」喬莫這才想起遺忘已久的問題,那目光就跟冰箭一樣嗖的一下射到藏在巖同背後的華越身上。喬莫早就知道華越崇拜巖同,據他自己說,他是從小聽著巖同斬殺妖獸。一個人勇闖嘯月大森林的故事長大的。
咳咳,人都有年少的時候,少年情懷總是詩啊!
跟著喬莫走上一條不歸路之後,華越心肝是黑了不少,對於巖同這個少年時的偶像他還是一直記在心裡的,從前出任務的時候偶然見過一次。就那一回,華越就激動的三天沒睡好覺。這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到巖同,他還不直接走不動路?
發現是自家哥哥找上門之後,喬莫就一直在想華越是怎麼被支開的,這傢伙雖然風騷淫蕩不怎麼靠譜,原則性的問題還是懂的,作為喬莫的特助,華越很合格。就算是喬陸也不可能說動華越違反原則私下決定拒不上報。
原來……原來是因為巖同。
偶像什麼的,真是個討厭的東西。
喬莫警告的看了華越一眼,這筆賬等回了帝都再慢慢算。他看著自家哥哥重複道:「你到底來做什麼?」
聳聳肩,喬陸嘴裡刁了根不知名的小草,「過來出個任務,碰巧趕上傭兵爭霸賽的時候,本來想直接去看你,哪知道還沒過去就聽說殺戮團的團長不要臉倒追第一貴族團的非獸人。」喬陸一邊說一邊意味深長的看了自家弟弟一眼,沒解釋,這消息果然是真的。唔,臉皮厚多了,任他這麼說也沒一點臉紅的徵兆。
「你哥我總不能空著手見你媳婦兒,這不是特地趕去從唐鐵匠手裡挖了幾件好東西出來,再去找你的時候就不見人了,哥哥我是追你過來的,不要太感動哦!」
感動個屁!喬莫翻個白眼,手一伸,舔著臉問:「東西呢?」
他一說完,巖同直接空手變出好幾樣鐵製的玩意兒。唔,喬莫還沒看出來是什麼,薛如月就已經激動起來,他雙眼放光直接朝那鐵架子上撲過去。這玩意兒,不懂行的來看只當是豬肉鋪裡掛肉的,tut,尼瑪這是刑具啊,好東西。
擱淺了許久的計劃,終於可以實施了有木有!
薛如月眼淚汪汪的看著喬陸,想叫哥,感覺不太合適,「同志啊!謝謝,真謝謝你!」
同志?這是什麼稱呼?
只有安然默默地縮進秦慕言懷裡,他努力的將臉藏在秦慕言的肩膀之後,一慫一慫的笑得肚子疼。薛如月有前途啊,整個第一貴族團最有前途的就是他,才略略教導了他幾日,竟然就已經彎到這樣的地步了。
安然會告訴他們,同志是個奇妙的詞語嗎?
一語雙關!
秦慕言無奈的低頭看著藏在他懷裡笑得一抖一抖的某人,因為安然條件反射的一撲而變得僵硬的身子慢慢的放鬆,他的左手抬起來又放下。抬起來,再放下,這麼來了好幾次,才終於落到了安然背上,撫了撫。
只是一個動作而已,背後隱藏的情感是多麼的糾結複雜!
那層窗戶紙雖然已經被喬莫強行從外面捅破了,安然理清了自己的想法,他沒對秦慕言說。秦慕言滿心忐忑,還是只能裝作與往常一樣。他壓根就不知道安然已經從心裡接受了他,安然若不親自點頭說清楚,曖昧或者默認都沒用。以秦慕言這種比安然高不了多少的情商。這段路還有的走。
只是往他懷裡撲了一下而已,秦慕言表面上沒說什麼,還是那副雷打不動的冰山面癱樣,心裡已經是百轉千回。安然到底是怎麼想的?他知不知道我的意思?他對我有沒有意思?
……
少年!遇上感情這檔子問題,你就半殘了喂!
這個時候薛如月還笑瞇瞇地趴在那玄鐵刑具之上,他已經徹底陷入了自己的yy世界,構建刑訊隊的想法終於可以成行了。喬陸本來只是試探,在聽說他家弟弟瘋狂的迷戀上了第一貴族團裡一個奇怪的非獸人之後,喬陸就托了個朋友將薛如月的生平查了個徹底。
薛如月出身挺簡單。他家卻不簡單,有句話說的好,沒個大家族都有那麼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這話果然沒錯,薛家雖然趕不上喬家那麼噁心,差得也不多了。看完這份報告之後,喬陸才有了親自見他一面的想法。一面之詞總是不靠譜的。
他就這麼一個弟弟,雖然因為某些原因變成現在這樣,但總還是他親弟弟。
確定了薛如月不是喬克華派出來的人,喬陸就決定,大方的給他一次機會!
哼!一個爹生出來的種,喬莫當然知道他哥的意思,本來還有些惱怒,想起喬家的境況。又氣不起來,喬陸也是擔心他,生怕他一不小心又著了喬家人的道!
喬克華怎麼會拍薛如月這樣的極品出來?
他那脫線的思維以及不靠譜的行事作風外加奇異的癖好,一看就不是喬家出品的。就算是找棋子,喬克華也不可能看上這樣的人。
弟弟見過了,弟媳婦兒見著了。東西也送出去了,他也該退場了。
喬陸剛想說他和巖同就先走了,話還沒出口,薛如月就笑瞇瞇地看著他道:「一起走麼?積分競速賽你們沒參加過吧?有意思的很!」喬莫拉了拉薛如月的軍服,想說他哥恐怕還有事,不要挽留他,華越也開口了,他一臉崇拜的看著巖同,盛情邀請道:「就是就是,也就這一日,積分競速賽許多年沒有過了,你們自由傭兵一定沒見識過。」
不等喬莫勸退他哥,喬陸已經點頭答應留下來了。傭兵競速賽什麼的他倒沒多大興趣,他們隊伍裡這些個獸人非獸人卻是有意思得很。喬陸說的這個有意思的範疇當然不包括炙焰團的傢伙們。這些老頑固老古董,遇到困難的時候知道抱緊總管的大腿,危險一解除直接就翻臉不認人了。
這樣的人安然看不上眼,喬陸這樣的老江湖自然也看不上眼。
看他們瞄著巖同那不認同的鄙夷的眼神,喬陸真想將他們滅在這密林之中,就算他們死在這裡,也不會有人知道是誰幹的。
隊伍裡多了這麼兩位強力外援,原本還有些緊張的計劃一下就寬裕了。只要有絕對的實力,就可以不懼怕任何陰謀,喬陸和巖同就是絕對實力的代表。他們的戰士等級不一定比得上五十嵐白鬼,豐富的傭兵經驗卻遠不是五十嵐白鬼可比。
喬陸和巖同是傭兵界真正的泰山北斗。
一行人繼續往前走,為了物盡其用,喬陸和巖同走在了隊伍的最前方,有高手排雷,一路坦途。安然與秦慕言並排著走,眼珠子卻一直盯著喬陸和巖同。他本來以為,世間上還有這麼個搞基的世界就已經是極品了,沒想到,在這樣極品的世界裡。還有喬陸和巖同這樣的奇葩存在。
斷袖中的斷袖!
又往前走了一段,喬陸像是想起什麼,他扭頭看了喬莫一眼,道:「爭霸賽營地裡一團亂了你知不知道?」
「嗯?」喬莫當然不知道,就連無限yy狀態的安然也嚇了一跳,意識回籠。「關我什麼事?」原來還不知道麼,難怪這三隻傭兵團還能如此和諧的組隊在一起。喬陸笑得相當邪惡,他將視線在三隻傭兵團的負責人身上一一掃過。吊足了胃口才慢悠悠開口道:「炙焰團的聽說你們夥同在一起搶了他們的卷軸,拉上寒冰團的傢伙上你家營地鬧事去了!」
喬陸說營地出事的時候是對著喬莫說的,炎烈壓根沒想到還有他炙焰團的事,他又想起來喬莫從炎燼手裡搶走卷軸的事。雖然已經和平解決了,這事的確是發生過,大本營那邊怎麼會知道的?炎烈眉頭皺得老高,頂著巨大的壓力猶豫的說:「我不清楚!」
他心裡是悲憤的有木有?這事明明就是喬莫的錯,他炙焰團上下二十人怎麼能幹得過第一貴族團與殺戮團的合體,莫說殺戮團團長喬莫還有這麼個牛逼哄哄的親哥哥。
這時候要是鬧翻臉,炙焰團20號人恐怕就凶多吉少了。炎烈頭上冷汗直冒啊,他能想到大本營的情況,大本營那邊與密林裡完全相反。負責留守人員管理的是炎牧,以炎牧的性子不會輕易挑釁殺戮團這種人數眾多的傳統大團,最有可能的是,炎牧會帶上1000餘人圍了第一貴族團的駐地。
炎烈著急啊,一方面他怕炎牧闖下大禍他這邊無法向安然等人交代。你說堂堂炙焰團團長為毛要跟一個新興小團的勞什子總管交代?還不是形勢比人強!
「那個,我回去一定調查清楚將鬧事的帶來給閣下一個交代!」
喬陸再次做了好人,他擺擺手笑瞇瞇地說 :「不用調查了。事情很簡單,」他伸手指了指第一貴族團全員配備的團徽群聊通訊器。
orz,安然悟了!
喬莫打劫炎燼的時候,似乎好像的確有個人向他報告。那個時候,似乎好像他正在傳達競速賽的精神。通訊器裡的確有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怒罵,原來炙焰團的傢伙已經沉不住氣行動了嗎?
安然點點頭,問:「情況怎樣了?」
情況麼?喬陸嘿嘿一笑,「炙焰團與寒冰團集結了3000餘人圍住了你們駐地。你們團那個管事的胖子本來想要同人家和談,還沒走出營地 就給拘禁了。以五十嵐白鬼和另一位漂亮獸人為首的主戰派佔了上風,直接讓團裡的獸人端上衝鋒槍,五十嵐白鬼守在門口,幹上了!」
若不是自己團裡發生的事,安然肯定熱血沸騰了。
他們才出來一天半不到而已。在五十嵐白鬼和聞人浩的努力之下,大本營竟然如此熱鬧。
「然後呢?」
喬陸清了清嗓子,組織好語言繼續說:「寒冰團假意聯盟,坐山觀虎鬥,炙焰團的戰士害怕衝鋒鎗不敢突圍,最精彩的部分到了!」
安然扶額,向喬陸點點頭,示意自己在聽,尼瑪又不是說評書的還需要配合鼓勵。
「炙焰團那位代理團長拿出了一袋藥丸子,準備大發神威,沒想到都是些詭異的殘次品。」囧,安然險些就罵出來了,你才是殘次品!你全家殘次品!他那藥丸子本來就是隨性研發的,屬性未知,誰吃到誰倒霉。瞧著安然還在等下文,喬陸提醒他:「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什麼?」安然眨眼。
「那殘次品是你賣給兩大傭兵團的!」嘿嘿,「秦泰老頭本來不願意出手,買到假藥這樣的事,實在是太丟人,他難得硬氣了!」
「喲西!」
「開始的時候還是二對一,五十嵐白鬼就不說了,你們團裡有個包子很給力啊,火焰彈跟不要錢一樣往外打,那傢伙是熔煉了天地異火吧?沒聽說這種等級的獸人會這樣牛逼技能的。」
安然點點頭,左右是自己人,他也不隱藏了,眨眨眼道:「那傢伙不僅熔煉了異火,還契約了火屬性本命大妖獸。」「難怪!」「難怪你大爺,結果怎麼樣?」安然彷彿已經忘記了,他還有通訊器這樣方便快捷的東西,他星星眼看著喬陸,等著後文。
……
他們彷彿忘記了隊伍裡還有20個炙焰團的人,聽到安然賣了假藥給他,炎烈只是頭上青筋挑了挑,炎燼直接狂暴了!
180
討論得太歡快,以至於所有人都忘記了炙焰團的存在,悲劇就是這樣發生的。
炎烈老頭好歹是一團之長,經歷過無數的風吹雨打,這種買到假藥的事雖然是頭一回遇到,頭上青筋挑了挑,他一咬牙,忍了下來。炎燼就不行了,他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忍氣吞聲?開玩笑,讓人在門前打了臉,忍得下來他就是龜孫子!
「安然總管!你好得很!」炎燼咬牙切齒半天,憋出這句。
「我當然好。」安然連多餘的表情也沒施捨給他,聲音平板的應道。
「你。」眼瞧著炎燼就要爆粗口,炎烈一把將他拉到身後。他是親眼看著北大陸巨猿王傭兵團那二十個人被毒死的,埋人的時候,殺戮團和第一貴族團的傢伙那叫一個興奮,他們兩眼放光的看著,連玄蛇傭兵團的檯子也敢隨便挑,巨猿王算什麼?
胡剋死的時候,炎烈清楚的聽到薛如月說了一句話:「這麼快就死了,單槍匹馬就敢來挑我們草泥馬傭兵團,我還以為他命有多硬。」這就是第一貴族團的非獸人。
非獸人已然凶殘到這地步,這傭兵團能隨便惹麼?
駐守大本營的五十嵐白鬼等人且不說,只看這出戰的規模:安祈、樊藺、秦慕言、君淺西,加上殺戮團的喬莫和華越,現在又來了兩個終極生化武器。喬陸和巖同,南大陸頂級自由傭兵,被譽為傭兵界的擎天柱。
再看看他們炙焰團的隊伍,拿的出手的,就只有他本人以及炎燼而已。
在這個時候與第一貴族團鬧翻絕對不是聰明人會幹的事,唔,這種說法可能不夠嚴謹應該說,在任何時候和第一貴族團鬧翻都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炙焰團為什麼能坐上南大陸第一的寶座,很大一部分是人數上的絕對優勢。真正要比精兵,莫說第一貴族團和殺戮團十大傭兵團裡有好幾個他都拼不過。
炎烈看看己方20人,再看看對方42人。
咬咬牙,裝作沒聽到買了假藥這回事,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時候湊上前去討說法,那就是找死!忍下這口氣回到帝都之後第一貴族團僅僅二百人的規模,就算人手一把衝鋒鎗,能抵得住萬獸圍。
仇是要報的,卻不是在這時候。
炎烈安撫的看了炎燼一眼,他家這獸人,天賦不錯,心氣也高,就是性子太直傲氣太重。人在江湖飄,被人拿刀抵著脖子的事總是有的,你總不能為了爭一口硬氣真把脖子往刀口上去撞。炎烈隱晦的看了炎燼好幾眼炎燼才意識到炙焰團此刻的處境,身在密林,面對第一貴族團和殺戮團的聯盟軍,還有強力外援坐鎮,南大陸第一傭兵團怎麼了?
這樣也就算了,第一貴族團那些傢伙還個個配著衝鋒鎗。眼瞧著炎燼語氣不對,薛如月作為神槍隊的臨時隊長,手一揮,十多個獸人非獸人迅速站開,呈包圍圈將炙焰團困在中間衝鋒鎗就已經端起來了。
黑漆漆的洞口直指炙焰團。
炎燼瞳孔緊縮,身為炙焰團的少團長,他從來都是驕傲的,他從出生就踩在了巨人的肩膀之上,可是,每次面對安然的時候炎燼那與生俱來的優越感總會受到打擊。他恨死了這種感覺,總是想要扭轉,卻又無能為力。
咬咬牙,炎燼滿腹屈辱的道:「我衝動了。」
安然哼哼一聲,擺擺手,「年輕人嘛,總是要有點激情,月月你也衝動了,衝鋒鎗這麼危險,怎麼能隨意對著炙焰團的朋友呢?」這話看似是在責備薛如月,可誰聽不出來,這是隱晦的誇獎,他只是沒直接拍手說—月月做得好,就應該這樣幹。
當然,這段話還有另一個意思,年輕人,不要那麼衝動,說話掂量掂量,槍炮無眼喲!
打是親罵是愛,看得起你才說你兩句。
安然的表情擺明了就是這意思,炎燼心裡怒意蒸騰,那句我衝動了就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氣,這時候任安然怎麼說,他只咬牙受著,最丟臉最難堪的時候已經過去了,若這時候爆發出來,之前的低頭就會變得沒有意義。
炎燼那點心思安然當然知道,對於人心的拿捏他本來就很有天賦,尤其在組建了草泥馬傭兵團之後,接觸的人多了,這方面的功力進展越快。他那幾句話,不足以另炎燼反彈,卻能對炙焰團的所有人起到很好的震懾作用。
看看,你們團長已經示了好,少團長更是低頭道了歉,你還做出這副樣子給誰看?
安然舒服的倚在秦慕言身邊淡淡的看著炎燼,薛如月也看著炎燼,他是笑瞇瞇的,有喬莫大團長做後盾之後,薛如月鬧事的功力漸長,他玩得開心,喬莫跟在後頭任勞任怨給他擦屁股善後,別人都覺得堂堂一個大團長,低聲下氣的給一非獸人做這樣的事,那就是犯賤。
唔,喬團長淡淡一瞥,他從未這樣想過,看著薛如月鬧騰,甭管是殺人放火剝皮拆骨他都高興,對他而言,這就是甜蜜的負擔。
薛如月看著炎燼,對於炎燼這麼快就低頭,沒繼續鬧下去表示深深的惋惜。他再罵幾句的話,動手也能有個正當理由不是?十隻傭兵團進入密林,巨猿王已經撲街,剩下九隻,還是太多阿喂!
有些事,你干第一次的時候會有負擔,次數多了也就習慣了。
巨猿王傭兵團來鬧事之前,安然等人還商量過,動起手來打到什麼程度,死幾個,傷幾個,割地賠款的話應該提什麼條件。那時候還小糾結了一陣,直到胡克以及巨猿王的一干人死在他們自己招來的綠尾蛇手中,只是一個照面,群秒!
第一貴族團和殺戮團的傢伙反而淡定了。
開始的時候覺得鬧出人命是個麻煩事,現在想想哪有絕對死忠的團員,傭兵都是可以自由流動的,昨個兒胡剋死了,今個兒回去之後就會有人接替他的位置只是巨猿王傭兵團恐怕要更名了,改朝換代。
甭管你上層鬧得多厲害,只要能保證團內傭兵的利益,誰當團長又有什麼區別。甚至,不客氣的說,傭兵團那些副團長們,作為萬年老二恐怕天天想著盼著團長去死,團長不死,副團長怎麼上位?
胡克的死,或許會成為一時談資,以第一貴族團以及殺戮團這樣如日中天的氣勢,沒有人敢拿這個當借口討伐他們。
討伐?討伐需要借口。
你說第一貴族團同盟滅掉了巨猿王出征20人,原因呢?
還不是你貪婪,你找死!
安然眼冒精光炎烈低頭沉吟了片刻,終於開口道:「安然總管,那麼營地裡的事?」
對假藥這事閉口不談是聰明人的做法安然背後偷偷豎了個大拇指,散財免災不是?他瞇著眼笑笑,「炎烈團長不用著急。」說著他從軍服的衣兜裡將團徽摸出來,按下喊話鍵,「留守大本營的兔崽子們,聽到回話!」
很快,通訊器裡傳來齊刷刷的震天吼。
「總管好!」聲音渾厚,中氣十足,沒有一點疲憊或者困頓的意思。這樣的認知讓炎烈的心又沉了幾分,炙焰團夥同寒冰團圍了第一貴族團的營地炎烈本來還在想,若是炎牧一衝動給第一貴族團造成什麼損失,他要割多少肉才賠得起。
現在看來,他想多了。
第一貴族團的傢伙們情況很好,顯而易見,不好的就是炙焰團和寒冰團的鬧事者。
炎烈有些著急姿態瞬間又放低了幾分,「安然總管。」
安然不用仔細推敲也能猜到炎烈的想法,炎烈是個不錯的,能把第一貴族團這些沒腦子的蠢貨帶上南大陸第一的位置就很好的證明了這一點,他一個聰明人往前走,上萬個蠢往後拉,任你再強大也只能倒退,炙焰團最輝煌的時期已經過去了。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現在只不過是勉強撐著而已。
安然對炎烈點點頭,示意他知道,雖然炎燼這二貨的存在總能消磨掉安然對炙焰團的好感,炎烈這大叔是真不錯。聰明,知進退,有大局觀,有團長范兒。儘管他們立場不同,這樣的人也很難讓人討厭起來。
炙焰團別太過分那就放他們一馬,安然是這麼想的,看在炎烈大叔的份上。
「小白、胖哥、耗子!」
「在!」「在!」……「在~」
前面兩聲沒什麼問題,最後捏著嗓子這一下是怎麼回事?
他沒聽錯的話,第一個是五十嵐白鬼的聲音,第二個是聞人浩,然後中間停頓了一下,通訊器裡傳來了一個詭異中帶了點娘炮的聲音。這是盧胖子?
「胖哥你吃錯藥了吧?難道是我打開通訊器的方式不對!獸人氣概十足的胖哥,這麼爺們的胖哥竟然發出了這樣娘炮的聲音!」安然滿頭黑線,「嚇死我了!」
不僅是安然,征戰密林的19人全都笑出來,主力團的幾位以及兩位分團長稍微內斂一點,至於別的直接不客氣爆笑出聲,薛如月整個將臉埋在了喬莫肩頭上。
「哈哈笑死人了…才一天不見而已,胖哥竟然就變成這模樣了……」
「咳咳,」盧胖子的通訊器被聞人浩順走了,那娘炮的聲音正是聞人浩捏著嗓子發出來的。安然也沒關掉通訊器,這邊笑成這樣,他最角抽了抽,生怕被聽出端倪,隨手將盧胖子的盧胖子那團徽按掉丟得遠遠的,然後拿著他自己那個認真的解釋說,「胖哥他生病了,嗓子不太好。」
生病和嗓子有毛關係?
這借口,這是假得連一點水準也沒有,「之前兩個月胖哥連小感冒都沒有過,咱剛離開一天胖哥就病了,難道是想某人想的?」
再次爆笑,大本營那邊將將打贏了大勝仗的獸人非獸人顧不得手腳抽筋一身疲倦,邊笑邊捶地。他們總管大人那也太有才了!
「噢噢!是哦,我早發現胖哥的眼神不對。」
「就是就是,他總是一個人慫在隊伍的角落裡,含情脈脈的注視著某個人的方向。」
「真的假的?誰?」
……顯然是開玩笑的麼親,你還當真!
那邊的傢伙繼續胡說八道:「我以總管大人的人品保證,當然是真的!」,安然想一巴掌拍死這些傢伙尼瑪他是太親切了吧?一個個還調侃起他來了。
聽著安然沒發飆,那邊又一唱一和起來:「嗷嗷,那人是誰?誰能有幸成為胖哥的心上人,享受這份沉甸甸的愛。」哼哼一聲,安然一瓢冷水潑過去,「是夠沉的,足足三百多斤!」
「咳咳」聞人浩正想將話題導正誰知道通訊器裡忽然爆發出一個渾厚的聲音,「我家芊芊有對象了?」然後是亂糟糟的。
「啊啊啊啊,老子盼了多少年啊,以為他要當萬年老光棍,他竟然有對象了!」盧家主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竟然就要哽咽起來,激動勁完全無法克制。
「這是好事啊,他爸你別哭!」
「祖先庇佑啊!」
盧家來了十幾個人除了守著盧胖子的盧家主夫,別的直接哭嚷成。
縱使安然的想像力再強大他也沒估算到這樣脫離主線的情節,盧胖子這人甭管人品家世修煉天賦什麼都是不錯的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本來,雖然盧家是超級商戶,算不上傳統貴族,盧胖子也不會愁娶不到媳婦兒,壞就壞在他的體型上。
獸人大陸啊,那就是基友們的天堂。
走出門,三步一強攻,五步一弱受。在這個美男抱成團的社會,長成盧胖子這樣普通人的身高配上普通人二倍以上的體重,誰受得住?
明明團裡的獸人非獸人都知道這只是個玩笑,可盧家人當真了,人家已經抱有希望,安然也不能立刻讓他絕望。很難得,這一回聞人浩也想到了他聽著盧家眾人哽咽的聲音,平時毒死人的嘴就是硬不起來,開開合合好幾次終究什麼也沒說。
不長眼的傢伙總是存在的,一時的歡樂氣氛讓炎燼忘記了炙焰團尷尬的處境,他嗤笑一聲,「長成那樣也會有非獸人嫁給他?笑死人了!」犯眾怒了!安然根本來不及關掉通訊器,炎燼說得不算大聲,更像是在吐槽,誰讓他與安然之間的距離這樣近,誰讓通訊器的性能這樣好。炎燼的話直接就傳了過去,留守大本營的百多號人包括盧家十幾位全聽到了。
安然的臉已經徹底拉下來,不等他說什麼,兩個虛影飛快的閃過,炎燼就飛了……
動手的當然是盧胖子的老朋友——安祈和樊藺。
炎燼爬起來還要開罵,安然輕飄飄的看了炎烈一眼,華國兵法上有句話,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炎燼這蠢貨也只有他老子才管得住。炎烈作為一個中年大叔,他不僅是南大陸第一傭兵團炙焰團的團長,他更是炎燼的阿爸。
自己家有獸人非獸人才能理解當爸當爹的心酸,易地而處,若他家獸人長成盧胖子這樣,他也愁,甭管是真事還是玩笑,人家一家子人好不容易有了點希望,就讓他家這兔崽子一下澆滅了。
他怎麼就生出了這樣一個混賬!
自己家獸人炎烈也下不去手操辦他,只能狠狠地將人揪起來,巴掌高高抬起,愣是沒落下去。安然看著這鐵骨錚錚的中年漢子因為這樣一個混賬崽子處處受制,身為炙焰團團長為了補上炎燼捅的漏子竟然還要向晚輩低聲下氣。
這樣的場景看了就心酸。這也是炎燼一次次挑釁他,他還是忍下來沒有趕盡殺絕的原因。養個獸人不容易,炎烈就這麼一個獨苗苗,安然實在下不去手。
深呼吸一口,安然道:「炎烈團長,這是最後一次。」
炎烈震了震,他看著安然許久,點了點頭。炎燼還不服氣,他壓根就沒理解到盧家人迫切的心情以及安然勃發的怒意,「阿爸,你做什麼凶我,我說的本來就是事實!」
瞧著安然略帶警告的淡淡眼神射過來,炎烈提著炎燼直接退到角落裡去了。關於營地那邊的騷亂他已經做出讓步,以安然的能力應該能完美解決。而且,就目前的情況看來炎牧恐怕已經被鎮壓了。
炙焰團的傢伙也不是全然沒有眼力,炎烈一退開他們跟著就退到了一邊去,形勢比人強,就目前的情況看來,短時間內,他們應該都說不到衝突上面,盧胖子的個人問題在安然等人看來比第一貴族團與炙焰團的衝突可重要多了。
沒有了炎燼這個隨時可能爆發的火山口,安然又將喊話鍵按開,盧家眾人果然已經低迷了,很長時間也沒說什麼,安然默默地打了個腹稿然後語氣頗為歡欣道:「莫聽那炎燼那兔崽子胡說,咱草泥馬傭兵團與炙焰團現在的關係,他的話能信,咕嚕獸也能在天上飛!」
「炎燼?總管你怎麼和炙焰團的在一起?你們不是把炙焰團打劫了嗎?」聞人浩覺得情況似乎有點不妙-,想想一天以來他們在營地裡幹的事,他縮了縮脖子。
安然知道聞人浩肯定闖禍了那捏著嗓子娘炮的聲音不傻的都能聽出來那就是聞人浩裝的,至於盧胖子去了哪裡,恐怕是因為意見不合被……暫時處理了吧。安然扶額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決定似乎是錯誤的他只想到了大本營那邊有地位的有三個人。
五十嵐白鬼、盧胖子然後才是聞人浩。
他失算了有木有,他忘記了顧包子的存在,帶著傳奇大妖獸的顧包子喂!那殺傷力簡直了,人總有一個毛病,當你達到某件威力很大的武器,就總想拿到人前秀一秀讓人都知道,聞人浩秀的是草泥馬傭兵團特有的神槍隊,而顧包子更是手癢很久了,自從契約了妖獸冥火,他還真沒找到多少動手的機會。
難得這回以寡敵眾他大展身手的時候終於到了!
有聞人浩策劃,顧包子附議,五十嵐白鬼半推半就,盧胖子就算再理智那也回天乏術。
安然歎口氣,大本營的暴動他實在是沒有預見到,唔就目前的情況看來,衝突應該已經結束了,既然結束了,那就先解決胖哥的問題,結果什麼的,啥時候都能聽。
「盧大叔啊!」安然語氣各種溫和,盧家眾人低迷的情緒正因為安然那句解釋有所好轉,這個時候,盧家主聽到安然叫他,立刻就應聲了,「你是?」
「我是後勤總管,我叫安然。」他當然知道安然是後勤總管,他只是一時沒記住第一貴族團裡這些人的嗓音而已,安然一報名字,盧家主就更安心了。
第一貴族團這個總管他們當然知道,他就是南大陸傭兵界裡冉冉升起的一顆星星,那是非常有名的,他說的話應該靠譜,「噢噢,安然總管。」
「呃您是胖哥的阿爸,管我叫安然就成,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這孩子好。」盧家主還沒說話,那邊又亂七八糟誇獎起安然來了。
胖哥這一家子都是麻雀變的嗎?安然抹了抹頭上莫須有的冷汗,開始瞎掰:「那個,胖哥的確是有心上人,唔。」
「你沒騙大叔我吧?」盧家主不放心的補了一句。
安然是整個第一貴族團裡最會裝蔥演戲的一個,猶記得幾個月前他一個人大殺四方忽悠了顧家上下一家子,那是顧包子心中永遠的痛啊,他就不該為了錢財出賣了自己,讓安然自導自演整出了這麼一招,縮水怎麼了?丟臉怎麼了?誰敢嘲笑他他可以直接動手將人打趴下,尼瑪哪像現在,他明明就是顧炎本尊,為毛要頂著顧炎家獸人小包子的名頭。
害他有家歸不得TUT顧包子恨吶!
這段時間的相處,顧家精英團那些傢伙已經發現問題了,尤其是顧澧,能當上隊長他當然不是個簡單的,可是,他們吃了安然這麼多美食,拿了這麼多好處。頂著第一貴族團的光環到處拉風,他們實在是幹不出來忘恩負義的事。
顧澧沒有檢舉,他自己安慰自己說,這是尊重顧炎自己的意思,縮水成這樣,誰願意讓老熟人知道。帝都小霸王真的成了「小」霸王。
這怎是一個悲催了得?
「我是老實人從來不騙人的!」
此言一出,烏雲鄙視,一排烏鴉從頭頂上方飛過。
這麼假的話,安然親你怎麼能說得出來?
盧家主竟然還相信了,他是個感情充沛的大叔,又哽咽了一下,道:「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放心你妹啊第一貴族團裡知道真相的所有圍觀群眾都在咆哮,他們總管,那就是坑死人不償命的主,本來以為盧家商團規模這麼大,盧家主定不是個簡單的,沒想到啊,他談生意的時候的確有范兒抓錢的能力一點不含糊,只一牽扯到盧胖子,整個就跟腦癱一樣。
「大叔你聽我說,你扶著柱子站穩了,千萬不要激動。」安然嚥了嚥口水,在剛才看到喬陸和巖同這樣扭曲的攻受配對之後,安然的心裡構建起了一個燦爛的宏圖。
他還在由於,到底從哪一個開始下手盧胖子就撞了過來。
「小安你說,我站穩了,我不激動芊芊跟著你們這樣出息,現在誰不羨慕我老盧家出了個厲害的,這是祖上積德啊。只要他能給我找個媳婦兒回來,我高興啊,我什麼都受得住!」
問題說嚴重了,出戰19人外加大本營裡一百多人全都屏息等著安然的下文。尤其是隨團出戰的傢伙們,他們眼也不眨一直盯著安然,生怕漏掉他任何一絲表情。
安然很淡定,沒讓任何人看出馬腳來,只是在公佈答案之前用眼神從喬陸和巖同身上輕輕掃了一下。對於正常的獸人非獸人而言,這一眼不具有任何意義。巖同也沒看出什麼特殊的意義,喬陸看出來了。
聯想到曝光關係的時候這位總管的激動勁,加上他那意味深長的一瞥,喬陸覺得,不用聽後文,他已經能猜到了。某妖孽環抱著雙手等著看這位不靠譜的總管說完接下來那句之後這些獸人非獸人會有什麼反應。
一定很有趣。
「大叔啊你也知道,胖哥的體型…」,安然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盧家主打斷了,「小安你才說芊他有對象了。」盧家主急啊,不止他急,盧家所有人都急,獸人崽子在這個年紀就應該說親事找對象了,他也考慮過這問題,可是,任盧家再有錢,人家就是不答應將非獸人嫁給盧胖子。好不容易有當爸當爹的看中盧家的財力答應了,非獸人本尊又撂擔子。
他們籌劃了兩年,有好幾個都談妥了,結果人家非獸人和盧胖子一見面,直接離家出走,婚事吹了不說,多的事也鬧出來。之後就沒人敢和盧家說親,眼看著盧胖子就要步入剩獸的隊伍,盧家眾人終於看到了希望。
這一回他們一定不挑剔,只要他家胖子喜歡,那人也湊合,他們絕不為難人家。
「大叔你不要急,聽我慢慢說。」
盧家主整個已經緊張得不行了,他還強制鎮定下來,「你說!」盧家所有人的耳朵已經豎起來,他們都握緊了拳頭認真聽著通訊器裡安然的聲音。
「胖哥也不是沒有追求過那些翹臀小蠻腰的非獸人,可是,他這尺寸同較小的非獸人放在一起恐怕不合適,」安然那語氣很悲傷,「為了不讓你們擔心著急,他背著你們嘗試了許多次,始終沒有成功,眼瞧著就要光棍一個人了,就在這個時候,胖哥的生命裡出現了一個天使。」
「天使?」
「天使是什麼?」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感情,就被這兩句疑問破壞了。
普通人也不敢在安然說話的時候打斷,問話的是聞人浩,又是聞人浩!
安然在心裡又給他記上了一筆,然後繼續說:「天使唔,就是心上人的意思,耗子不要打斷我!最最關鍵的時刻到了!」
就像在聽故事一樣,所有人已經握緊了拳頭等待高潮,一顆心掉得老高老高。
安然憤然撒了一把熱淚,「這個時候,胖哥的生命中出現了一個人,雖然並不能天天在一起,那人總是鼓勵著胖哥,支持他一路走下來。」說著,安然一仰頭,瞄了一眼烏黑晦暗的天空,這樣的淒愴的環境對他完全沒有任何影響「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胖哥和那人秘密聯絡了半年,就因為害怕得不到你們的支持苦苦支撐著沒敢表白。」
「操!太感人了!」團裡的傢伙挺激動了,完全進入到了安然描述的情節裡面。
盧胖子!竟然也能譜寫這樣的愛情故事!
「胖哥這個人總是理智大於情感,難道是因為害怕得不到家人的支持才沒越過最後這一道坎?」團裡的獸人非獸人已經熱烈的討論起來了。
盧家十幾號人稀里嘩啦的哭了一地。芊芊啊,他家懂事的獸人崽子,竟然因為這個原因苦苦壓抑自己的感情,「小安你說,我家芊芊喜歡哪家的非獸人?老子回去就上門提親!」
默,通訊器裡安靜了三秒鐘安然說:「胖哥喜歡的,不是非獸人,哪家的非獸人受得起這麼沉甸甸的愛?」
呃…
果然,預感成真了,喬陸直接就想捶地,這第一貴族團實在是太好玩了,他瞅瞅站在身旁一臉嚮往的巖同,他也不是沒想過找個傭兵團待著一個人闖蕩久了總會覺得寂寞。這個想法剛剛成型,他還沒選好傭兵團,陰差陽錯之下就和巖同滾到了一起。
喬陸是個好同志。
喬阿爸還在世的時候曾經對他和喬莫說過他和喬阿爹的結合完全是個意外,作為一個好獸人,他在陰差陽錯之下爆了喬阿爹的菊花,一爆就是一輩子。
這個傳統很好,喬陸堅定不移的繼承了下來。
別看巖同長得五大三粗還有點木訥,他其實是一個很居家的獸人,在傭兵界闖出來的名聲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是該找個傭兵團穩定下來了,喬陸想起安然雙眼蹭亮的模樣聽他瞎掰獸人之間淒美的愛情故事,忽的覺得,未來又有了方向,比起他家弟弟那一條路走到黑的殺戮團,第一貴族團實在很溫馨很美好。
巖同應該也很喜歡。
好吧,現在的重點不是他們這一對。
盧家人的接受能力顯然比安然預想的還要強大他們只略略糾結了一下,盧家主就說:「咱盧家能夠傳宗接待的獸人不少,芊芊只要能幸福,找個獸人媳婦兒老子也認了!」
「對的對的,必須要鷹鷲車隊上門,家主你親自去提親。」
提親,安然傻眼,他已經跟不上時代了嗎,都說了還沒告白,提什麼親。
盧家主巴掌一拍,定了板,「小安你說,咱家芊芊喜歡哪家的獸人?」
安然抽了抽嘴角,眼神在隊伍裡掃了一圈,自己人裡面顯然沒有合適的,看來只能請個外援了。安然把目光落到喬莫身上,嚇得菊花一緊,冷酷的喬莫大團長顫抖了,他一伸手,直接把自家助理推了出來。
「是華越!」
華越嚇得,小心肝差點就不跳了,他啊啊叫著就要反駁,在喬莫的示意下殺戮團的獸人行動了,直接衝上去五六個人將華越按住,堵嘴。比起後來發生的事,這絕對不算什麼,一向不管事的喬莫團長站出來了,他朝安然所在的方向走了兩步,確定大本營那邊能清楚聽到他說的話,然後道:「華越他是簽了賣身契給我們殺戮團的,既然是老盧家的媳婦兒,我喬莫就給個面子,這婚事我就答應了。」
答應了……答應了……這婚事我答應了。
白眼一翻,華越直接暈了過去。
TUT,尼瑪他喜歡的是香香軟軟的非獸人有木有,就算不香不軟至少也要是個非獸人啊,這算什麼?包辦婚姻不說,還給他配了個獸人!獸人不說,還是個三百多斤的大胖子!胖子就不說了,還是他嫁過去!
他是哪裡做錯了?獸神阿瑟斯要這樣懲罰他?
哭泣的只有華越一個人,幸福了盧家上下十幾口,就連第一貴族團這些不靠譜的團員也被這難得的喜事感染,一時間,情緒高昂,整個駐地陷入了一片歡騰的海洋。
也就是第一貴族團能做到這種程度,這與安然平素的教育以及第一貴族團的人員構成分不開,納新的時候,安然就淨挑的在某些方面有特殊天賦的獸人,天才的思維,不是常人能夠理解的。
盧胖子的婚事被雙方家長拍板,愉快的定了下來。
181
積分競速賽什麼的那就是浮雲啊浮雲,第一貴族團要辦婚事。
新郎:盧胖子。
新娘:華越。
這被視為具有歷史意義的結合,將殺戮團與第一貴族團緊緊地綁在了一起。
這個時候,盧胖子還被他爹看守著拘在單獨的一個帳篷裡,至於華越,他已經暈死過去,毫無知覺了。安然悄悄地給薛如月遞了個眼神過去,薛如月是誰,那就是他家管的忠實追隨者,他手一伸,往喬莫身上擰了一把,眼睛瞪得溜圓,裡面的明示暗示甭說喬莫誰都能看出來。
問題嚴重了!
聞人浩還在樂呵,安祈和樊藺就有點笑不出來了。
安祈走到自家弟弟身邊,皺了皺眉,剛想為盧胖子說兩句,成親是大事,盧胖子外貌條件雖然不好,也不至於娶個獸人漢子回家吧?大家都是獸人,同寢室多年,實打實的好兄弟啊,安祈覺得,他有必要提醒下自家弟弟不要玩得過火。
話還沒說出口,安然星星眼期待的目光就射了過來,安祈一看到這樣的眼神,就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安然就是安祈的軟肋,他從小就極為疼愛這個弟弟,尤其阿爹死得早,阿爸也在安然11歲的時候去了,把他一個人丟在望月城過了這麼多年的苦日子。
雖然這回見面之後安然變了許多,整個人陽光開朗了不少,比起五年前那聖母白蓮花的樣子人也聰明世故了許多,做事情滴水不漏。又多了好些神奇的技能,做飯啊,煉藥啊賭石啊等等。
就算是這樣,安然在安祈心裡的定位依然是需要他疼著寵著的弟弟。
盧胖子什麼的,皮糙肉厚不礙事,再說了華越這樣的身份地位天賦長相,除了他是獸人這點不好,其他的配盧胖子絕對夠了。
「哥,你想說什麼?」安然絕對懂得利用自身優勢,直接先發制。
「嗯,我想說,唔我們是不是也得給胖哥籌備一份聘禮,好歹也是我們第一貴族團的人。」話到嘴邊,安祈還是把它嚥了下去,他默默地告訴自己,華越除了不會生孩子這一點,這外貌長相,比許多非獸人都好看,盧胖子賺了!
樊藺看看老安家這一對極品兄弟他深深地歎了口氣,在心裡默默地替盧胖子默哀,同時下定決心一定不能惹到這位不定時抽風的總管絕不帶著團裡這些極品回颶風城。胖哥已經犧牲了,他的犧牲是有價值的,至少提醒了後來人。
想替胖哥說話的獸人都閉了嘴,對於這樣的結果安然表示很滿意,他嘿嘿一笑,再次打開通訊器的喊話鍵,「大叔啊,既然喬莫團長已經點了頭,我們是不是把時間定下來,咱回去好好合計合計胖哥也是我們草泥馬傭兵團的一份子,我們也是要給他添禮的。」
「那怎麼行?」盧家主幾乎是立刻就拒絕了安然的提議,盧家人也紛紛附和。
「安然總管你這樣照顧我家芊芊,若不是你把這事說出來,大好姻緣錯過了我們也不知道,這事都得感謝你怎麼能讓你添禮呢?」
「對啊對啊,我們盧家商團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
「是啊是啊,芊芊這孩子以後還要總管多多點撥,他看著挺精明,就是個固執認死理的。」
這話說得,安然愛聽。
尤其是那句,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NND,他啥時候也能雙手叉腰說出這話來。
唔,安然有點小財迷是不假,該花的錢他卻一點不會省。
盧家這些人很對他的胃口,沒有暴發戶的壞習慣,待人真誠,實在。
「通用點什麼的,我也不好意思拿到盧家去丟人,我草泥馬傭兵團有那麼多大陸獨一份的東西,少說也得拿幾樣出來給胖哥的婚禮撐撐場面。大叔我可不是瞧不起您,我老安家出品的東西那是有錢也買不到的。」
「這倒是,」盧家主點點頭,安然這話聽到外人耳朵裡就是自負,盧家主卻覺得實在,因為自家獸人是傭兵團主力,盧家對第一貴族團的瞭解比普通人要深得多,他們都清楚,第一貴族團能集結這麼一批獸人非獸人一路走到現在,全是這位看似柔弱的非獸人總管的功勞。
這回他說是要以傭兵團的名義添禮,最後掏的還不是自己的腰包。
第一貴族團裡哪一件東西不是出自這位總管的手?
就算是衝鋒鎗這類玩意兒,研發者是聞人樂,聞人樂也是簽了終身賣身契給安然的。「我老盧家謝謝你了安然總管。」
「你們快點回來咱把時間訂下來,早點把喜事辦了。」
辦!當然要辦!安然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去,「大叔啊,這事您先別告訴胖哥,胖哥這個人最顧大局,您若現在說了他肯定會為了保護傭兵團以及盧家商團的名聲拒不承認這事。再說了,盧家這一代獸人雖有不少,您這一脈卻只有胖哥一個,就是為了給您傳宗接代他也肯定會死鴨子嘴硬。」
的確是這個理,他家芊芊是最貼心最守禮的,就算心裡再喜歡只要家裡人反對,他寧願苦了自己也會遵從家裡人的意願。
從小到大,芊芊這孩子就從來沒對他爹的安排說過一個不字,咳咳,盧家主喂,你難道不知道你已經被誤導了嗎,盧家哪個獸人崽子敢對主夫大人說一個不字?盧家主夫的手段比起您可有看頭多了。
「不說,絕對不說!說了親事又要吹!」
TUT「就是啊,我家芊芊多好的孩子,那些非獸人就知道以貌取人一點眼光也沒有。還是這個獸人媳婦兒好,只要能和咱家芊芊好好過日子,生不生崽子有什麼重要?」
大手一揮,盧家眾人異口同聲道:「咱老盧家就不缺能生崽子的人!」
當你對某一件事產生期待的事,手頭裡其他事就不那麼重要了討論了胖哥與華越的婚事,安然這才想起他最初的目的。「耗子,你們是怎麼回事?怎麼和炙焰團的朋友幹起來了?」
炙焰團的……朋友。
「小安然,冤枉這絕對是冤枉,不關我們的事啊!」剛提起這事,聞人浩就哭喊起來,那模樣,好不淒慘。
「嗯?」安然瞇了瞇眼,等待下文。
「炙焰團的兔崽子都不顧昔日情誼打上門了,我們草泥馬傭兵團的鐵漢子們也不是好欺負的當著南北大陸這麼多傭兵團的面讓人圍了駐地,就算咱忍得下這口氣,咱團長也忍不下喂!」
有道理!雖然這只是聞人浩為了脫罪瞎掰的借口,鴻蒙期獸人讓人這樣圍了,稍微有點血性的也忍不住。「唔,然後呢?」
「他都找了盟友帶人打上門,我們當然不能示弱,就嗯。」好吧他聽懂了,安然默默扶額,他也不用再追究為毛身體一貫很好的胖哥會忽然生病TUT他那就是被迫的有木有?聽聽這傢伙的解釋,充滿了硝煙戰火的味道。就他這樣的說法,打起來不稀奇,打不起來才奇了怪了。
「嗯哼,結果呢?」
結果?說起這個,聞人浩那個熱血沸騰,「嗷嗷,還好小安然你留下那麼多子彈,我們贏得很艱難有木有炙焰團那些傢伙忒麼的真不是東西,竟然夥同了寒冰團帶了多人打上門來,對200,小安然你不知道咱團裡的戰士多英勇,硬是把他們全干翻了。當然,這其中小白團長的作用最大他一個人守在駐地門口,愣是沒放一個漏網之魚。」
這是宣揚戰果?得瑟?這傢伙還沒看懂形式麼?
安然就想打斷他,聞人浩卻還沒說夠,「還有還有,差點忘了顧包子也是厲害的,會會爪子火球跟不要命的往外丟,火星子沾到毛上,一燒一大片……」
「咳咳,」越說越凶殘了,安然想著再讓他說下去恐怕要壞事了,這才咳了兩聲打斷。
已經晚了!
安然就覺得後背一涼,轉過身一看,炙焰團全團都森森然盯著他,就連一貫理智的大叔炎烈臉色也很不好看,炎燼險些又要破口大罵,想起現在處境,他們完全處於弱勢一方不說,就連大本營裡他們炙焰團的精英也遭了重創。
那都是全團戰鬥力最強的超級精英啊,南大陸兩大巔峰傭兵團,炙焰團和寒冰團圍困不成反受重創,這樣的消息若是傳出去,他們南大陸第一的位置就風雨飄搖了,雖然寒冰團的情況也不見得比他們好。
他本來想,忍一口氣,等他回了大本營再慢慢算賬。
就現在這局勢,第一貴族團的大本營裡只剩了五十嵐白鬼、聞人浩這兩個撐得起場面的人而已。兩大團三千精英連二百個預備團員都幹不掉,還說什麼報仇。
炎燼覺得屈辱,身為炙焰團少團長從未有過的屈辱。
「安然總管,你的意思是?」
這事說起來應該算是誤會,殺戮團那傢伙說了不清不楚的話,給留守大本營的獸人造成了某種錯覺,致使他們做出了錯誤的決定。草泥馬傭兵團唯一的錯誤在於,明明有團徽通訊器可以問清楚狀況達到和解,主力團留守的兩個好戰分子加上顧包子這貨,直接就沒考慮和解的問題,他們拿著南大陸兩大傭兵團練兵呢!
平時的打靶聯繫不夠激情,有移動中的真人當靶子,感覺就是不一樣。
根據五十嵐白鬼、顧炎以及聞人浩三位小霸王共同的經驗,戰鬥力就是打出來的,任你天賦再好,修煉等級再高,沒經驗毛用沒有。
為了得到團長的肯定,早日躋身主力團,第一貴族團的戰士們爆發了。持續了整整一夜的戰鬥,第一貴族團外面雖不至於屍橫遍野,也是血流成河。炙焰團那邊,在這場火拚之後除了少部分獸人是輕傷,更多的傢伙,在無目標的胡亂掃射之下都傷到了關鍵部位,大動脈血流不止這會兒炎牧已經求到第一貴族團門口了。
沒腦子的傢伙,帶人來的時候就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現在全團上下除了他就找不出兩個好胳膊好腿兒的獸人,他原本也是硬氣,瞧著大勢已去,愣是將自家團員都帶了回去,將熠日城的游醫盡數請了過來。
游醫能治槍傷?他連子彈都不知道該咋取。
炎牧想起炎烈走的時候慎重的將傭兵團交到他手裡,短短一天之內他就毀了炙焰團數年根基。一個傭兵團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人,團內沒有一流傭兵怎麼做任務,怎麼抵禦其他傭兵團的侵蝕,怎麼能在弱肉強食的大陸生存下來?炎牧後悔了,再想想衝突的原因,不過是為了可笑的尊嚴,都是南大陸的傭兵團,卷軸在誰手上又有什麼干係。
尊嚴?有實力才有尊嚴?
兩大團傭兵連200人也幹不過你還想在人家面前要尊嚴?
炎牧後悔了。
大本營的情況安然猜也能猜到,有衝鋒鎗介入的戰鬥必定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就算獸人戰士比華國的軍人身體條件更好,沒有直接斃命重傷致殘也跑不掉。
以游醫那點醫不死人的技術,唔,炙焰團和寒冰團,基本宣告完蛋。
安然看著炎烈,他在等待這位習慣了隱忍的大叔爆發,炎烈沒有,這是第一次,他在別人面前低下了頭,「我…求你放過炙焰團。」
「阿爸!」炎燼滿臉驚駭,這麼多年這是第一次他家無所不能的阿爸用這樣卑微的語氣同別人說話,「阿爸你別求他,只不過是折損了多人而已……」
「啪!」清脆的巴掌聲響起,炎烈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自家獸人,「我炎烈為人坦蕩蕩,怎麼就生了你這麼一個蠢貨出來你到底懂不懂,精英團就是一個傭兵團的生命!」
不知道!炎燼什麼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是為了炙焰團的名聲著想,南大陸第一傭兵團的團長竟然低下頭求這麼一個剛剛成立三個月,二百人出頭的小團放過他們。
簡直是不知所謂!
就因為這個,從來沒對他動過手的阿爸竟然還甩了他大耳刮子。
「你到底是不是我爸?」這之前,炎燼雖然2偶爾有點小陰暗,也勉強能算個陽光少年。這一刻,他的身上一點陽光的味道也沒有,整個人就跟從地獄爬出來是的,白眼球上都漲出了紅血絲,他一點顧忌也沒有,伸手指著安然,看著炎烈輕蔑的說:「你到底是我爸還是他爸?」
眼瞧著炎烈的手舉得高高的又要落下來,炎燼哼了一聲,變成獸形直接竄進了密林裡。
炎燼走了之後,炎烈整個人彷彿蒼老了幾十歲,他舉起的手慢慢垂下來,輕聲呢喃道:「我炎烈闖蕩大陸半輩子,從未向任何人低過頭,我這是為了誰?」
到底是哪裡做錯了?
他經營了半輩子的傭兵團怎麼忽然就這樣了呢?
炎烈這樣,安然是不忍心的。
這場衝突給炙焰團帶來的打擊是致命的,可是怪得了誰?怪聞人浩?五十嵐白鬼?顧包子?怪他們把盧胖子拘了煽風點火擴大了衝突?在安然看來,從炎牧決定帶人去討說法,這樣的結果就已經注定了,五十嵐白鬼這樣生來就高人一等,那驕傲是打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怎麼會容許有人這樣挑釁他?
安然沒立場指責什麼,他心裡的內疚以及對炎烈大叔的同情又止不住。
同情?他心裡還有這種柔軟的情感存在麼?氣氛顯得有些詭異,遲鈍如聞人浩也感覺到了,他這才冷靜,輕聲喚了聲:「小安然。」沒有回應。
「我錯了還不行麼?」哄好安然事大,面子不值錢,幾乎是立刻聞人浩就低頭自省了。
安然還是沒理他。
這樣僵持著,安然難受,秦慕言和安祈心裡也不好過。安祈是安然的親哥哥,而秦慕言雖然安然並沒有說明白,同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這是已經默許了秦慕言的地位。秦慕言伸出手,將安然抱進懷裡一下一下輕拍安然的後背。
「不用自責,不是你的錯,會處理好的。」冰山酷哥安慰人的時候臉也是冷的,他說的話硬邦邦動作也硬邦邦,安然卻能從他僵硬的動作中感覺到溫暖。
自家弟弟難受成這樣,做哥哥的自然要站出來善後。
炙焰團的傢伙雖然不討喜,也不至於付出這樣慘痛的代價,至少炎烈這個大叔還是不錯的,雖然他這點不錯在一整團的極品面前顯得非常的渺小。
安祈想了想,走到炎烈面前他將週身氣息控制得很好,不會太謙卑,也沒有居高臨下的傲慢。雖然,在剛剛結束的衝突裡面,第一貴族團大獲全勝。所有的大型傭兵團都有屬於自己的勢力範圍,按照傭兵界的習慣,衝突之後戰敗方是要割地賠款的。
炎烈只希望第一貴族團下手別太狠,給他們留一條活路炙焰團發展到今天的地步,還不是他一步步發展壯大的,一時受挫沒關係給他時間,給他一點喘氣的餘地,他還能將炙焰團帶上巔峰。
一場積分競速賽,玩到這地步,草泥馬傭兵團、殺戮團、炙焰團已經沒有人在意了。
安祈讓聞人浩先將手裡的跌打損傷藥全給炙焰團那邊送過去,他們立刻返程,以吳二狗的刀工,加上安然牛逼哄哄的藥丸子,炙焰團的戰士還有救。安祈這麼說,炎烈的眼睛裡才恢復了一點神采他求證一般的看著安然。安然點頭,拿著通訊器輕聲吩咐:「就這麼做。」
過了一會兒,他又補充了一句,「耗子,我希望你保住炙焰團所有團員的命。」
三大傭兵團出征的60人動身返程,喬陸和巖同也跟著一起。
不知是殺氣太重還是怎麼回事回去這趟倒很順利,沒有遇到任何狩獵或者找碴的隊伍,也沒有遇到妖獸攔路,即將離開密林的時候,安然在心裡呼喚了小妖獸二黑一聲。得到回應之後才放心啟程。
秦慕言直接飛到半空,全力加速,帶著安然和吳二狗先走,大部隊跟在後頭。
從密林到大本營的駐地,只用了兩個沙漏的時間而已,安然在坐在秦慕言背上就一直用意識控制著在空間裡煉藥,這之前他的確存了不少藥丸子,什麼樣的都有,只是聽聞人浩說,他不能確定慘烈程度,做足準備總是好的。
一般來說,他一爐只煉粒藥,這一會兒也顧不得那些許多了,直接將塞了大半個鼎爐的原料,知道秦慕言飛到駐地邊緣,安然趕著煉製了兩爐藥丸子,加上原本的儲備量,就算炙焰團全團重傷應該也夠了。
秦慕言沒有回自家駐地,而是降落到了炙焰團滿是傷員的營地之。
聞人浩匆忙組建了一個醫療隊,取子彈然後餵藥。子彈沒取之前,跌打損傷藥是不能隨便吃的,吃了那玩意兒會讓子彈長進肉裡。
吳二狗立刻從秦慕言背脊上跳下來,他抄起菜刀開始一個個的取子彈,安然將數十袋藥丸子丟給聞人浩,讓他協助吳二狗處理,然後轉身走人。炙焰團營地裡的血腥氣讓他胃裡整個都在翻湧,這感覺,實在很難受。
混戰之後的善後工作要做,安然沒有忘記更重要的是,有吳二狗在,加上有充足的跌打損傷藥,想來不會出什麼大問題,這樣也能給炎烈大叔一個交代。
安然和秦慕言並排的往自家營地走,許久,安然駐足,轉身看著秦慕言道:「阿言!」
「嗯?」安然的表情太認真,這讓秦慕言不自覺的也跟著緊張起來。直覺告訴他,安然接下來要說的話對他而言很重要。安然看了秦慕言好一會兒,就在秦慕言以為自己心臟要跳出胸腔,整個人都要窒息的時候,他才繼續開口,「我這個人最不喜歡的就是不清不楚無名無分……」
秦慕言想說,你要名分我給你啊,他怕會錯意,點點頭,沒敢開,「你說,我們現在算什麼關係?」
條件反射一般,秦慕言就想糊弄過去他耳朵尖又開始泛紅的,話還沒說出口他看到安然臉上的那點隱晦的期待,就像是幼獸在找尋一個溫暖的懷抱。秦慕言的心瞬間就柔軟了,他伸出手溫柔的在安然頭頂摸了一下又一下,冰冷的氣質難得消散開來。
他說:「我以我的祖先獸神阿瑟斯的名義起誓,我喜歡你,最喜歡。」
安然笑了,從密林裡目睹了炎家父子決裂之後,他第一次笑出來,他雙眼晶亮認真的看著秦慕言,「阿言怎麼辦,你這樣好,我也慢慢喜歡上你了!」
他說完這話之後一直看著秦慕言的臉,期待看到對方的表情。
秦慕言果然給力,他足足愣了半分鐘,然後是不可遏止的狂喜,「你說真的?你沒騙我?」
伸手拍拍他線條硬朗的臉蛋「我騙你作甚?」秦慕言克制不住緊緊地將安然摟進懷裡,就像是要將兩個人揉成一體,他在顫抖整個人克制不住的在顫抖,「安然,你再說一次!我想聽你再說一次!」
厚臉皮的某人從秦慕言懷裡抬起頭來,笑瞇瞇道:「我說我喜歡你,我開始喜歡上你了!」真好!秦慕言緊緊抱住安然,眼眶裡漸漸折騰起霧氣,他以為他一輩子也聽不到這句話,他以為這只能是幻想,沒想到在這一天竟然夢想成真了。
安然周圍那麼多獸人,秦慕言不是最好看的不是最會討人歡心的,不是修煉天賦最好的,甚至不是最懂他心思的。他固執的以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守著自己的心上人。兩度告白撲街,他一度以為,這一輩子他都沒有機會這樣緊緊地將安然圈在他懷裡,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終於還是等到了!
秦慕言的胸膛是硬的看似消瘦,底下卻很有料。
這樣就算確定關係了,安然在第一時間行使了自己的合法權利,他笑瞇瞇地任秦慕言抱著,雙手從某人的後背摸到前胸。唔,肌肉硬邦邦的,很結實。安然摸得爽快,剛開始的時候被摸的某人心裡還挺高興,看安然這勁頭,想必是覬覦他很久了,摸著摸著,味道變了。
唔,已經確定關係的好基友之間,這麼摸是很容易走火的,這還在駐地門口,秦慕言就覺得不對勁了,身上有股子邪火燒,三月末的天氣,才是初春,怎麼就燥得慌呢?
他渾身發熱,就跟在火爐裡烤著一樣,嘴裡幹幹的,他看安然的眼神就像是缺水缺了半個月的傢伙看到一顆水靈靈的蜜桃。
這麼下去要壞事了,秦慕言掙扎著要脫離安然的魔爪,想要拉開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安然這還沒摸夠呢,能讓他輕易掙脫了?
幾個月沒沾上一點肉末,好不容易有鮮肉大包送上門,還不抱著啃。
「別動。」
「安……安然,你手別亂摸。」
安然本來以為秦慕言不喜歡被他摸,唔,這紅透的耳根,結巴的話,看來不是不喜歡,是太喜歡了。將已經摸到胸膛上的手繞到背後,安然在秦慕言屁股上摸了兩把,又狠狠拍了一下。「摸一下怎麼了?你到底喜不喜歡老子?買個能源灶還要先試用一下,老子就不能使摸一下?」
兩個人之間,關係沒點破的時候,對方多看你一眼你就覺得高興,雖然更多的時候他在看別人。這層窗戶紙一旦捅破,一句玩笑話也會讓人難以忍受。秦慕言什麼都能接受,就是不喜歡安然懷疑他。
他爺們兒了,他雄起了,他一嗓子吼出來:
「老子喜歡你,賊拉拉的喜歡你,全大陸最喜歡你!」
獸人是受不得刺激的。
這一嗓子吼得秒啊,第一貴族團的營地裡瞬間探了無數個腦袋出來。
「操!誰那麼沒公德,在人家大門口表白,刺激萬年老光棍是不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叫你妹啊叫!」
「啊啊啊啊啊!」
「操,你又叫什麼?」
「是總管,去他大爺的,秦慕言那貨在向總管大人表白啊!」
營地裡安靜了一秒,然後爆發出驚天的咆哮聲。
「秦慕言你混蛋,老子都沒上怎麼輪得到你?」
「操啊!總管是大家的,你是準備挖群眾的牆角!」
第一貴族團全員暴走了,這幾嗓子之後,整個爭霸賽的營地都知道秦慕言給安然告白這件事安然的反應猶未可知,第一貴族團的獸人卻已經抄上了傢伙。
秦慕言犯眾怒了!
安然在第一貴族團裡是什麼樣的存在?他就是第一貴族團,他是全團所有獸人非獸人的靈魂和支柱。團裡多少獸人覬覦安然已久,他們還沒下定決心表白就被秦慕言捷足先登了。你告白就告白吧,NN你還吼這樣大聲,是想讓所有人都聽到給總管大人施加壓力還是怎麼滴? 混蛋,這傢伙看著老老實實地,平時一個人窩在角落裡,話不多,做事還勤快。
尼瑪沒想到啊他才是最腹黑的那個。
「操!秦慕言,老子剁了你!」
重量級的終於登場了,顧包子有木有,這貨因為種種原因好不容易消停了半個月,終於,炮仗被秦慕言點燃了,說起顧包子和秦慕言之間的恩怨,可以追溯到嘯月大森林的時候。每次開飯的時候安然總是特別照顧秦慕言。
所有人都吃肉只有秦慕言吃素安然竟然不怕麻煩單獨給秦慕言做飯。
就是為了那一碗蔬菜粥,兩根煮玉米,顧包子就這麼把秦慕言恨上了。這還只是一個開始龍鯉潭那一下,讓顧包子對秦慕言的不滿到達巔峰。尼瑪,他是為什麼變成五六歲的包子這樣慘,還不是秦慕言這貨!他大爺的明明知道龍鯉潭水有問題,也不提個醒。
在顧包子心裡,一直有個信念。
秦慕言為毛不提醒他?肯定是秦慕言嫉妒他完美的身材帥氣的臉,害怕他得了安然的寵TUT「秦慕言你大爺的,你以為把小爺害成這樣我就會將小安然讓給你,我告訴你,我決不答應!」顧包子激動成這樣圍觀群眾倒是消停了,他們總管大人這樣耀眼的存在,不是他們這等凡人配得上的。
吼兩聲麼只是發洩下情緒,現在有人比他們還激動,這些沒良心的傢伙就樂得看戲了。
安然滿頭黑線,他無語的看著顧包子什麼叫「我決不答應」。他唯一的監護人應該叫安祈沒錯吧?不要以為他不知道,早晨是燒壞了腦子沒想清楚,看看他哥和秦慕言眉來眼去的狀況,若不是看對了眼就只有一種解釋——他哥把他賣了!
他哥都沒意見的事,顧包子這個徒有虛名的「兒子」能有什麼意見?
「顧。」安然剛想說兩句公道話,顧包子氣鼓鼓的轉過頭瞪著他,「獸人說話,非獸人不要插嘴!」
操了!今天是啥日子?咋一個個都崛起了?
顧包子這個長期被欺負的2貨竟然也有這麼堅挺的時候,看來他受的刺激果真不小。安然乖乖閉嘴,生怕惹火燒身。這個時候他敢說他和秦慕言已經確定關係了嗎?縮縮脖子,他不敢!
口號喊完了,顧包子猛地變身,雪白皮毛綴著金邊的變異風速狗吐著火球朝秦慕言撲過來,速度快如閃電,秦慕言也不是吃素的,抱著安然快速退開,找了個安全的地方放下才變為獸形飛上天空。
雷雲翼豹的天賦技能是飛行戰鬥,顧包子因為契約了傳奇大妖獸冥火學會了法術攻擊,火焰彈打得很順手。這段時間以來,儲存在顧包子體內的獅王泰瑞的傳承能量已經漸漸地開始與顧包子本身融合,修煉進度一日千里。
這兩個人,一個得到了獅王泰瑞的傳承能量,一個得到了獸神阿瑟斯的傳承記憶。兩個傢伙速度都是一流的,纏鬥在一起打得難捨難分誰也奈何不了誰!
安然看著乾著急,若是玩笑倒無妨,這兩個傢伙擺明是在拚命了。導火索是秦慕言突兀的大嗓門告白,而真正的原因是應該是長時間的積怨。這兩個傢伙像是生來就不對盤,互相就是看不慣。
就目前看來,戰力還算平衡,安然揪起的心剛剛放下,從大本營裡面又衝出來一隻。
「我操大爺的秦慕言!」
這嗓門,這語氣,安然欲哭無淚啊。他過去怎麼就沒發現他是如此的吃香,一個顧包子不算,五十嵐白鬼這傢伙怎麼也來湊熱鬧?安然默默地反省自己,他難道給了這些獸人某種不該有的錯覺?
好吧,這個不重要。
安然拿起團徽,按下喊話鍵:「哥啊,哥!快點回來!救命!」
182
安然吼了這麼一句,然後就掐斷了通訊器。安祈那個著急啊,大部隊的速度哪能趕上秦慕言,他們還在半路上。
救命?
難道又爆發了火拚?和他同樣著急的還有炎烈大叔。炎牧這一次決策失誤之後,炙焰團已經禁不起任何的打擊了。一千精英,短短一天就損失了一千精英,還是炙焰團最中堅的力量。雖然安然說沒問題能救回來,他也曾經親眼見識過藥丸子牛逼哄哄的威力。
炎烈還是擔心。
看人家從奄奄一息變回活蹦亂跳那是親眼見證奇跡,驚異和激動的成分居多,輪到自己,唔,老心肝扛不住啊tut。
安然這一嗓子之後,安祈加速了,雖然的確加速了,那速度也沒有什麼明顯的提升,赤金比蒙的天賦技能是狂暴戰鬥,不是速度加持。就算安祈全力奔跑,還是沒能把大部隊甩開多遠,他心裡著急,直接退回大部隊裡與喬陸並駕齊驅,「喬陸閣下!」
某皮毛純黑的荒漠沙狼瞄了他一眼,「安然總管的哥哥?」
「是。」
「叫我喬陸便是,你找我有事?」
有!當然有!身為安然的哥哥,安祈再一次深深感覺到無力。他家弟弟在通訊器裡吼著救命,他卻連立刻趕回佣兵團駐地都做不到,實力還是太差!看看五十嵐白鬼,天賦技能不也是打洞麼,獸人這麼笨重,修煉到鴻蒙期不是一樣跑得飛快?
「我擔心小然出事,閣下速度和戰鬥力都是一流的,希望閣下先一步回去看看!」
喬陸知道身為哥哥的辛酸。安祈還算好的,安然雖然不定時的會抽風一下,很多時候還不知道腦子裡在想什麼,基本上,他還算是一個標準的好弟弟,對自家哥哥很敬愛,哥哥說了什麼他也會聽。出了事也知道呼哥哥求救,喬陸怨念的看一眼喬莫。哼哼一聲,他家弟弟怎麼就那麼不可愛,小時候還好些,越長大越脫形了。性格扭曲不說。看著哥哥也不知道賣個萌撒個歡。
「你放心!」喬陸狼腦袋點了點,與自家親親對視一眼,猛一下加速朝營地沖了回去。
……
營地之外,秦慕言一個人力抗顧包子和五十嵐白鬼。
雖然有飛行戰鬥這個天賦技能,面對鴻蒙期獸人的時候,等級威壓也沒讓他掏到好。加上顧包子這貨漫天飛舞的火球,多堅持一個沙漏時也變得很吃力。
在等級壓制的情況下,一對二,若是豬一樣的對手也就罷了。五十嵐白鬼和顧炎,哪個不是從小幹架長大的,抗擊打能力強,戰鬥經驗豐富。秦慕言很快就落了下風。
不要以為,心中怨念的就只有這兩隻。
炙焰團的營地就挨著第一貴族團,這麼大動靜,炙焰團那邊當然也聽到了。吳二狗是隨著出征密林的早知道安然與秦慕言這事,他抄著殺豬刀笑瞇瞇地往營地外瞄了一眼。聞人浩就扛不住了,他本來還跟著吳二狗身後幫忙餵藥,聽到秦慕言那震天一吼之後他還笑了笑。
「現在的獸人,怎麼就這麼不矜持!」
吳二狗也嘟噥了一聲,「總管大人又折騰慕言閣下呢……」
聲音太低,聞人浩壓根就沒聽清楚,當然。他也沒心思注意吳二狗說什麼。
很快,聞人浩就知道了,擦哩個擦,他嘴裡那個不矜持的獸人竟然是秦慕言?而秦慕言告白的對象,那還用說嗎?當然是他們大總管安然。聞人浩對安然,本來沒什麼想法。秦慕言這種背地裡想要吃獨食的行為就是讓他不爽快,尤其在他看來,安然這樣完美的非獸人,絕對值得更優秀的獸人,秦慕言雖然也不差,基本就屬於餓不死也吃不飽。
沒有任何一個方面非常突出,抓錢的能力還趕不上安然,這樣的傢伙拿來有什麼用?這也就算了,這傢伙性格還陰鬱,家庭背景又不單純,還跟寒冰團拉拉扯扯的。
尼瑪不知道秦泰不是個好東西嗎?
聞人浩握拳,大吼一聲:「秦慕言你混蛋,老子決不答應把總管嫁給你!」吼完將抱在懷裡的藥丸子往旁邊人身上一扔,直接往營地外衝去。
噢噢!小青年炸毛了!
在強大的五十嵐白鬼和牛逼哄哄的顧包子面前,聞人浩那點戰鬥力就是忽略不計的,唔,雖然如此,在這個時候,任何一個人的加入都有可能徹底改變戰局,在秦慕言本來就很吃力的情況下。
安然眼睜睜的看著他剛剛定下來的cp被五十嵐白鬼擊中了好幾下。
疼啊,心疼,肝也疼!
這道理是很簡單的,秦慕言不歸他管的時候,任你這麼虐,完事了一顆藥丸子解決問題,現在劃歸到他名下,成了老安家的女婿,這性質就不同了。安然兩隻手緊緊攥在一起,看著纏鬥在半空中的秦慕言和五十嵐白鬼,不停在下面甩火球的顧包子,以及無法加入戰局急得跳腳的聞人浩。
聞人浩這傢伙是個恨的,他不會飛,也不會噴火球,乾著急怎麼行?他直接把背在背後的衝鋒鎗端起來,瞄準射擊!又要躲火球,又要躲子彈,還要應對五十嵐白鬼雷霆暴雨的攻擊。縱使心性再高,接收了獸神阿瑟斯傳承記憶之後戰鬥意識再好,那也扛不住!
實力與人數的共同壓制,效果立竿見影。
秦慕言翻身躲子彈,直接被五十嵐白鬼抓住,開始的時候五十嵐白鬼一直是人形在戰鬥,地龍的獸形太巨大,靈活性不夠,不利於在空中與秦慕言顫抖,直到他抓住秦慕言的一直前腿,翻身爬到秦慕言背脊上。然後光速變回獸形,撤掉滯空技能,拖著秦慕言直直往下墜。
安然的小心肝差點就嚇得不跳了,還好聞人浩用子彈干翻了炙焰團與寒冰團三千精英之後,深深地意識到了這玩意兒的危險性,瞧著秦慕言被擒,及時收了手,掄著拳頭就等衝上去開打。
顧包子的火球沒及時控制住。巨大的骨翼直接被砸中,遠遠地就能聞到燒焦的味道。
「顧包子,你混蛋!」安然直接跳腳了。顧包子已然全身心投入到戰鬥中,完全沒聽到。秦慕言變異地龍一個泰山壓頂坐扁在地上的瞬間,聞人浩和顧包子就掄著拳頭衝了上去,什麼子彈火球也沒有親自動手爽啊。
秦慕言也想通了,他們就是發洩下心中的怨氣,左右不是真的打死自己。不如爽快些讓他們打舒坦了,以後也少點臉色看,免得怨氣擠壓後患無窮。豹子毛被燒焦的感覺很不好,秦慕言更加不敢變回人形,獸形的時候一身焦黑。挨了打受了傷也看不出什麼來,變回人形他怕安然看了傷心。
黑豹子那眼神一直望著安然所在的方向,也不掙扎,任五十嵐白鬼把他按在地上打。五十嵐白鬼和聞人浩還好,來了幾下發洩了怒氣感覺自己挺衝動的,說起來安然和他們的關係也就是傭兵團的內部那點關係,再不然加上一個好朋友。
更深的就沒有了。
顧包子不同。他總覺得他和安然的感情是不同的,他是最早認識安然的人之一,另一個是君淺西,截至目前君淺西與安然的關係也不過爾爾,君子之交而已。
秦慕言這貨在嘯月大森林的時候就和他爭寵,這回更極品了,竟然趁著他不在的時候妄圖來個捷足先登。混蛋!他顧大少還沒輪到,秦慕言這傢伙憑什麼?
五十嵐白鬼和聞人浩已經收手了。兩人坐在一旁的地上看著顧包子繼續打,拳頭結結實實落在秦慕言身上,瞧著肌肉都有些變形。火氣消下去之後,聞人浩也覺著自己好像過分了,安然做什麼選擇還輪不到他們置喙,人家親哥哥不是還沒發話麼。
再說了。他們也就只是聽到秦慕言告白而已,安然應沒應誰知道?
若是應了,那他們打的就是老安家的人,安然這人一貫很記仇,恐怕多的也要找他們還回來。
若是沒應,秦慕言剛失了戀又被人揍成這樣,不是更可憐了。
衝動了啊!
聞人浩能想到的,五十嵐白鬼當然也能想到,兩人對視一眼,然後默契的朝安然所在的方向瞅了瞅。orz壞了!
安然整個處於一種黑化的狀態,眼珠子轉也不轉看著顧包子一拳一拳往秦慕言身上揍,嘴裡唸唸有詞,渾身上下還散發著一種詭異的氣息。聞人浩和五十嵐白鬼與安然的交情也不算淺了,這還是頭一回看到安然這樣可怕的模樣。
往常他總是笑嘻嘻的,就算人家坑他算計他他也笑嘻嘻的。
鮮少有動怒的時候,幾次情緒不穩都是牽扯到他哥。這回,安然竟然因為他們群毆秦慕言黑化了。事實上,開始的時候安然並沒有生氣,獸人皮糙肉厚的挨幾下揍也沒什麼,他是沒想到,這三個傢伙真把秦慕言當成了階級敵人對待,一拳一拳扎扎實實的,尤其顧炎這貨,往秦慕言身上少了多少個疤?
就算他有逆天藥丸子,被三個不知輕重的傢伙打成這樣肯定很疼。秦慕言是黑豹子,在一片焦黑之中他都看到洶湧的鮮血了,從獸形變回人形還能看出人樣?
「顧炎!」離開嘯月大森林之後,安然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很認真很嚴肅。顧包子哼哼一聲,壓根就沒回頭,安然瞧著荒原沙狼已經遠遠的過來了,速度槓槓的。「你打夠了嗎?」
夠?肯定不夠?
喬陸已經過來了,從安然遠遠地瞧見他到他竄到身邊,也就一句話的時間,風一樣的速度,荒原沙狼停在安然身邊,抖抖毛,然後帥氣的變回人形。「唷!小總管,你沒事啊?枉我這麼快趕過來!」
安然看也不看喬陸,一直眼也不眨的盯著顧包子。
「喬陸!」
在喬陸的印象裡,安然就是個思想有點詭異。總的說來還算風騷的非獸人。他看到了什麼,這傢伙竟然如此正經嚴肅的呼喚自己。「嗯?」
「拍飛他!」
他?喬陸剛才馬不停蹄趕到安然身邊,壓根沒注意那些周邊的細節,這會兒順著安然手指的方向一看,我去!這黑豹子他是認識的,不就是安然那小情人秦慕言麼,按著他一拳一拳打得正嗨的這只包子是誰?
人雖然小,夠凶殘!
這力道。這爆發力,絕對是潛力股!
喬陸算是懂了,安然怎麼會按了通訊器找他哥求救,小情人被揍成這樣。心疼的!
「小情人挨揍,心疼了?」
安然轉過頭冷冷淡淡的撇他一眼,看喬陸一臉興味,壓根沒有上去拆架的打算,安然往嘴裡餵了一粒藥,然後憑空變出一個袋子,拿出一粒藥丸,捏散了,吹進空氣中。
三下倒!安然新開發的極品藥丸!
彭……彭……彭……
顧包子雷霆霸氣的又揮出去三拳。第三拳落下之後,他整個人完全脫力直挺挺的倒到旁邊。
震撼!不能怨喬陸沒見識,安然那藥丸子的威力,若不親眼見識一次,任別人吹上了天你也不會知道。喬陸第一次瞧見安然發威,他嚇到了。
他眼一瞪,手一指。嘴裡蹦出一句:「操!」然後跟著直挺挺倒了下去。於此同時,聞人浩和五十嵐白鬼也倒了下去,動手的三隻,圍觀的一隻就這麼全被放倒了。因為對抗綠尾蛇的關係,秦慕言是吃過避毒丹的,安然走過去頓他旁邊,直直的看進漆黑的豹子眼裡。
「阿言!」
「嗯?嘶……」秦慕言整個被顧包子揍成了豬頭,一開口臉上就扯著疼。他的眼裡卻是帶著笑的,這天他真開心,比阿爹離開後的二十來年加一起都開心。
「阿言!」安然看著他,又喊了一聲。
「怎麼了?」秦慕言疑惑的反問道,安然的反應似乎不太對。他還沒想明白安然要做什麼,兩隻嫩白的爪子狠狠地就揉到了他的黑豹子腦袋上。手勁很大。
秦慕言不敢掙扎,不敢亂動,趴在地上悶聲受著,他這樣安然就更來氣,老安家的人怎麼能任人打成這樣?混蛋!這麼想,他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幾分,「你也知道疼,混蛋!讓顧包子壓地上揍你也不知道反抗的?」秦慕言本來還擔心來著,他以為安然遇上了什麼事,原來是這個,「小然,藥丸子!」
「滾蛋,你大爺的藥丸子!」安然齜牙道。
秦慕言掙扎著想要從自己的空間戒指裡摸出一粒,安然掰開他的嘴,一連塞了兩粒丸子進去,唔,幾乎是在吃下去的同時,身上就有一股熱流湧過,暖洋洋的,內傷外傷瞬間就好了。等到藥丸子反應完,秦慕言才放心變回人形。
他就怕安然看了那慘樣傷心來著,沒想到,藥丸子有內涵,這一回安然餵他的兩粒藥丸子裡有一粒是跌打損傷藥,至於另一粒,他還沒取出最合適的名字來,作用麼,相當於是定型!
傷是好了沒錯,被揍的慘樣就這麼活生生的保存了下來。
安然眼也沒眨一下,一直盯著秦慕言,看得他各種不自在。哼哼,你自己都不顧惜自己還指望老子顧惜你?安然伸手往秦慕言臉上溫柔的拍了拍,然後一轉身,走了。至於地上的三隻,乖乖躺著吧。
秦慕言一直覺得安然的眼神很奇怪,就是沒鬧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直到安然的爪子拍到他臉上,眼睛詭異的發亮,他才感覺到不妙。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啊,他伸手摸了下臉蛋上被安然拍過的地方,石化了。
形狀似乎不太對,秦慕言一直以為,他雖然沒多帥至少輪廓是正常的,唔,線條還挺硬,臉上這浮腫的,軟泡泡的肉到底是什麼?秦慕言心裡那點不妙的感覺更甚,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他遮著臉快速的衝回營地。
獸人大陸沒有鏡子這類先進的東西,好在帳篷裡有一盆清水,秦慕言做足了準備湊過去一看,頭昏眼花就要站不住腳。為毛,跌打損傷藥他已經用成習慣了,這還是第一次出現這麼嚴重的副作用,還是在和安然確定了關係之後。
若是第一次和安然相遇時候的秦慕言。恐怕就真的相信這是藥丸子抽風出現副作用了,可惜他不是,在融合了獸神阿瑟斯的傳承記憶之後,秦慕言的思想深度廣了不少,他仔細的回憶了安然的表情,不對勁,很不對勁!
安然離開之前那有深度的一笑,內涵太多了。讓秦慕言不由得懷疑。這是由他整出來的事。秦慕言是忠犬沒錯,cp定下來之後,面對安然的時候,他的氣場終於變了。攻的地位是需要奠定的。不能讓小受鬧翻了天!
秦慕言嘩的一下拉開帳篷門口的布簾,熟門熟路的摸進主帳。
安然是走回來的,秦慕言是衝回來的,兩人之間的時間間隔並不遠,這時候,安然才將將回來而已,他準備進空間去好好洗洗,雖然是三月末,天還不熱。在密林裡歇了一夜,尤其還目睹了那麼噁心的場景,心裡多少還是彆扭的。
他剛準備閃身進空間裡,秦慕言一把掀開主帳的門簾走進來。安然看著他那張臉,就要捶地,秦慕言臉黑得跟包公一樣,猛地棲進安然身邊。「好笑?」安然當然不能承認,他不僅不承認,還故作驚異的道:「啊啊啊啊,阿言,你怎麼變成這樣子了?」
「這不好笑!」
既然被揭穿了,安然的本性一下就露出來,他齜牙道,「誰讓你任人按在地上打。你丫這麼大個,連顧炎這貨也幹不過嗎?」
秦慕言難得雄起一回,安然一凶,他又蔫了,還是那面癱樣,手腳有些無措。他覺得他越來越不會說話。只要安然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他就飄飄然熱意上湧,頭昏腦漲耳朵尖也泛紅,嘴也變得尤其笨,不知道要說什麼。說什麼都怕惹怒了安然!
氣氛變得尷尬起來,就跟昨天夜裡秦慕言一個人默默地在山洞裡守著他聯繫那段告白詞一樣,安然已經聽到帳篷外傳來拉拉雜雜的人聲。
「小白團長、聞人浩和顧包子怎麼都躺了?」
「嗷嗷,還有個眼生的傢伙。」
「nnd誰敢在我們第一貴族團門口鬧事?」
「不對啊,小白團長和聞人浩不是在群毆秦慕言嗎?秦慕言哪裡去了?」
……
「你問我我問誰去?那不是瞧著總管大人情況不太對,我提前撤了麼,你們沒頂住?」
抹淚,「誰頂得住!」
……
安然聽著帳篷外的議論聲,他想衝出去告訴這群混蛋,他就在帳篷裡,他已經聽到了,tut,他沒有,丟不起這個人喂!安然狠狠地瞪一眼秦慕言,拉著他直接進了空間,剛才用意識控制著鼎爐煉藥的時候他還沒發覺,這回進來,空間大變樣了。
小茅屋還在,菜地在,原有的東西都在,只是在藥山旁邊多了一處超現代的工業基地,安然拉著秦慕言進去的時候,大大的煙囪正冒著白煙,耳邊還有巨大地機械運作聲。安然嚇得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扭頭一看,傻眼了。
「哇塞了!」
秦慕言也順著安然的目光扭頭,這是他第三次進空間,每一次都不一樣。第二次進來的時候,空間裡也就多了個寒石潭,物種豐富了些,這一回,變化也太大了!那聳立雲端的巨大圓筒是什麼?是在燒飯嗎?怎麼還在冒白煙?
安然只是愣了一下而已,這樣的設備在華國見得太多了,可不就是現代工業區麼,空間裡的這個規模還不大,似乎只是一間什麼加工廠,安然直接就忘記了他帶秦慕言進來的初衷,星星眼往工廠的方向走去。
走了幾步發現秦慕言沒跟上來。安然扭頭一看,秦慕言還傻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著遠處的工廠。「阿言!」
秦慕言喃喃道,「好大的廚房!」
我去!親,你能別就只想著吃嗎?「那不是廚房喂!那是工廠!」
「工廠?」某單純的獸人眨眨眼。
「對啊對啊,那是生產衝鋒鎗的地方!」安然只能想到這種可能,昨個兒早晨他們從大本營出發前往密林的時候安然將聞人樂帶進了空間裡。這才短短一天半,竟然就出成果了。聞人樂具體搗鼓出什麼安然不知道,既然能得到空間的肯定贈與一間現代加工廠,那肯定是出了成果。安然倒回去一把拉著秦慕言,快速的朝工廠的方向掠去。
距離空間裡自動出現藥山已經過去了很久,那之後安然往裡面受了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本來以為多少回撞到一次,也就寒石潭那一回狗屎運爆發,之後空間也偶爾會有變化,幅度都不大。這還是頭一次,裡面出現了現代化的工廠。
這是不是意味著,這個空間也能像遊戲升級一樣,從種地養魚的原始社會一步步過渡到現代社會。有了工廠的出現,聞人樂也能批量生產槍械了。安然心裡浮起各種猜想。他實在想不出,聞人樂是搗鼓出了什麼逆天的東西得到了空間的承認。
安然和秦慕言在工廠外面停下來。秦慕言還好,他不理解工廠是個什麼東西,就算是安然說的生產衝鋒鎗的作坊。那有什麼好樂乎的?衝鋒鎗不是早就被聞人樂搗鼓出來了麼?
單純的秦慕言童鞋,你還不理解批量生產的強大!
相較於秦慕言的淡定,安然已經樂壞了,他抓著秦慕言的手都在微微發抖,興奮勁止不住啊。有了工廠他就能生產許多現代化的東西,廚房那套設備也能多些,進一步改善團裡獸人的伙食有保障了!
最好是能建一個現代化廚房,集結團裡的非獸人,專業培訓。打造一流的廚師團隊!
tut,有了工廠,這一切都不再是夢想。
穿越到獸人世界,過了三個月的類原始生活之後,再一次見到熟悉的現代化設備,安然險些就控制不住淚奔了。
「樂樂樂樂……」工廠大門是開著的,裡面不知道在加工什麼。轟隆隆很大聲,安然一邊往裡走一邊呼喚聞人樂的名字。
「咦……安頭你來了……」聞人樂一臉的春風得意,整個人都處在一種興奮狀態,在獸人大陸生活了這麼久聞人樂從未有在安然這秘密空間這樣舒坦過,要什麼有什麼,餓了自己去果園裡找吃的,小茅屋裡還有安然預留的肉食,吃飽喝足繼續回他的小基地開干。
整個空間裡只有他一個人。不用顧慮到別人的眼光。
外間只過去了一天而已,聞人樂在空間裡卻已經很久了,他進入空間約摸第七天(空間計時)之後,有餘某樣配方的份量計算錯誤,引發了基地大爆炸。那場爆炸直接將聞人樂轟成了黑臉爆炸頭,就連軍服也變得黑黯黯的。
聞人樂瞪眼。他的基地,上一次研究衝鋒鎗的時候耗費了許多時間搗鼓出的科研基地,tut就這麼沒了。聞人樂小傷感了一下,跳進湖裡洗了個澡準備捲土重來,沒想到。他剛跳進湖裡就覺得空間一陣地動山搖,順著地震的方向一看。
orz驚悚了。
那是什麼,一座奇怪的房子平地而起,巨大的圓筒直衝霄漢,與獸人大陸截然不同的建築風格,雖然是一層的平房,卻讓人看出一種肅殺的霸氣來。
聞人樂被譽為獸人大陸第一鬼才發明家,不是沒道理的,他也顧不上擦乾水,撒著腿就往工廠的方向跑,他用了整整三天的時間才徹底摸透工廠的運作方法。他哪是研究出了什麼成果,明明就是陰差陽錯之下,科研失敗引發了大爆炸,讓系統大神以為他研究出了炸彈的配方。這是一座軍工廠,唔,更加準確的說,是一座炸彈軍工廠。
從鬧明白工廠的作用之後,聞人樂一直樂此不疲的蹲在機械旁邊看著原料倒進去,然後一步一步變成炸彈滾出來。他自己什麼也沒做,就這麼蹲在工廠裡頭傻乎乎的看了好幾天。安然呼喚他的時候,他還樂呵著。
空間裡的原料充足,炸彈堆滿了後方半個倉庫,橙子大小的黑球,沉甸甸的。
聞人樂聽到安然的聲音就清醒了,他傻笑著迎出來,「安頭安頭,你來看,我研究出新的東西了。」眨眨眼,安然當然知道他研究出新的東西了,要不是這樣空間裡能冒出這麼間工廠麼?衝鋒鎗問世的時候。空間也沒放個屁,這回動靜這樣大,只是不知道聞人樂到底搗鼓出了什麼。
「什麼東西?」
不好意思的摸摸頭,聞人樂說:「這個,我也說不上來名字。」
安然皺眉,跟著聞人樂走進去,看到那來不及運去倉庫的堆得跟小山一樣高的黑球球,安然顫抖了。「這這這……」
聞人樂還不知道他整出了多麼了不起的東西。沉甸甸的黑球球,狗也打不死啊!聞人樂想要向安然炫耀的是這間現代化的軍工廠,雖然就目前看來它還只能生產這種沒什麼用處的黑球球,聞人樂相信。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他一定能改造好的。
建成比他原本那科研基地還要牛逼的超級基地。
這是聞人樂原本的想法,在看到安然的反應之後,他開始意識到,被他認為打狗都打不死的黑球球,或許也有大來頭。
「安頭你認識這個?」
茫然的點頭,安然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若說衝鋒鎗牛逼,這玩意兒就真是打破大陸平衡的存在了。這是什麼?這是炸彈啊tut。
安然這樣,這黑球球肯定是好東西。聞人樂一頭霧水,從那一堆裡揀出一個來,拿在手裡掂了掂。「安頭,這到底是什麼?」安然看著聞人樂將炸彈球球拿在手裡掂,他那一顆心也跟著掂,這之前。安然一直以為,他心臟功能足夠強大,今天看來,差遠了。
「炸彈!這是炸彈!混蛋,你隨便亂掂什麼?給我放回去!」
聞人樂被嚇得手一抖,差點就把手裡的炸彈丟了出去,「做什麼用的?」安然無力,「這玩意兒不是你研究出來的麼?你還不知道它是做什麼用的?」
「混蛋。我才沒研究這東西,我研究別的東西的時候放錯了一樣材料,然後基地整個背轟平了,我想著去湖水裡洗乾淨從頭再來,誰知道,一回頭就成這樣了。這東西是自己從地裡冒出來的啊!」
安然扶額。「你不知道炸彈軍工廠是什麼東西你還讓他生產炸彈?」
「tut,不是我,是它自己動的。從這房子冒出來那天開始,它就沒停止過,一直在吐這種黑球球。」soga,竟然還是全自動軍工廠,安然轉頭,認真的看著聞人樂,「樂樂,你想知道炸彈是做什麼的麼?」
聞人樂點頭。
「你把它放到遠處的空地裡,沒有蔬菜水果藥材的地方。」
糾結了許多天的問題就要得到答案了,聞人樂是高興的,他傻乎乎的抱著炸彈就要往遠處跑,跑出去兩步又轉過頭來問,「一顆夠了麼?」
「咳咳……」安然差點被口水嗆到,秦慕言站在他身邊一直給他拍後背,喘過氣來之後安然沒好氣的瞪一眼聞人樂,「夠了,絕對夠了,你快去放。」在安然面前聞人樂一貫是聽話的好獸人,他屁顛屁顛的就去放炸彈了,放好了竟然還站在原地向安然揮了揮手。
「好了,安頭,這玩意兒到底是做什麼的?」安然露出一口白牙,陰森森的笑了笑,「樂樂你退開些。」聞人樂往後退了兩步。
「再退開點!」他又退了三步。
「還要退!」這回爽快,他直接往後退了五步,然後星星眼期待的看著安然。
安然對他無比溫柔的笑了笑,然後右手抬起,清脆的打了個響指。
「轟!」
地動山搖!再一次地動山搖!就像那日他的科研基地爆炸一樣,聞人樂被衝力彈開好幾步,服順的頭髮再次炸起來,由於爆炸的時候,他是半張臉朝向炸彈的方向。聞人樂悲劇的被轟成了陰陽臉。
安然直接捂著肚子笑翻在地,聞人樂那模樣,太喜感了有木有。秦慕言只是抽了抽嘴角,輕輕咳了兩聲,終於很給面子的沒有笑出聲來。直到安然笑夠了撐著腰站起來,那邊聞人樂還在發呆,他是真嚇到了。
他就說怎麼會突然冒出一座不停生產黑球球的房子,原來,這不是普通的球球,是那場意外之後空間特別獎勵的生化武器!
這威力,哇塞了!
聞人樂壓根沒注意自己的樣子,搞科研的都是瘋子這句話沒錯,他心裡只想著那顆牛逼的黑球球,「操!這也太給力了!」安然就喜歡看聞人樂搞科研的時候專心的樣子,外來的一切都影響不到他,他就是天生的科學家。「要讓炸彈最大限度的發揮出威力,紅衣大炮必須有!樂樂,這就靠你了!」
紅衣大炮?
又是新鮮詞彙,聞人樂聽也沒聽過。可就是這樣他才高興,他就喜歡從安然那裡挖掘新的東西,能夠所謂的「炸彈」發揮出威力的東西,唔,重要,很重要。聞人樂抬起那張半白半黑的陰陽臉,望了望空間裡終年不變的天空。
「再過一個多月獸潮就要到了,這玩意兒也能有用武之地!」
獸潮?安然這才想起這件被他遺忘已久的事,支撐他去帝都找尋安祈的最初動力就是為哥哥提升實力,順利度過獸潮!這個任務現在就更重了,他身邊多了一個秦慕言。草泥馬傭兵團的獸人也不能不管。
南北大陸名氣稍大的傭兵團,哪個能逃過傭兵工會的徵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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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聞人樂的興奮勁過去,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形象不雅,唔,跑湖裡拾掇了一下,把陰陽臉洗乾淨了,頭髮捋順,這才跑回工廠裡來。
「咦!」聞人樂瞪大眼看向安然旁邊——秦慕言的方向。「安頭你口味重了啊!」
安然頭上青筋直跳,這傢伙,感情剛剛一直把秦慕言當空氣了嗎?科學家的頭腦果然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去你大爺!你好好看!」
聞人樂就真的湊近了瞪大眼仔細看,說起秦慕言,他雖然是草泥馬傭兵團裡的人,又是第一批成員,還是主力團的,也就是這回佣兵爭霸賽他才同大部隊匯合,匯合之後存在感也極低,基本就一個人縮在角落。他沒變形的時候聞人樂還能勉強認出耒被顧包子揍脫了形,呃…
「這個,辨識度有點低啊!」
安然險些沒有一口血噗出來,同在一個傭兵團這麼久,聞人樂這傢伙對人臉就沒有一點辨識度嗎?「你再好好看!」
「有點眼熟。」聞人樂摸著下巴圍著秦慕言轉了一圈,就跟去動物園圍觀大熊貓似的,邊看邊點頭。這樣的場景讓安然的嘴角直抽抽,秦慕言卻很淡定。
也就剛剛發現的時候心理扭曲了一下,反正他只在乎安然的想法,他這樣能讓安然高興的話,那也沒啥好糾結的。
「唔,這傢伙到底是誰?安頭你到底從那兒找的這樣面目全非的極品?」安然不像看到聞人樂那張茫然的臉以及他那雙滿是求知慾的眼睛。掀桌,「是阿言有木有?秦慕言!」
「呵!我絕不相信,你絕對是在騙我,正常人能給毀容成這樣?看他還無病無痛的,也不像是受傷的樣子這是天生的吧?」最讓人抓狂的不是別人滿臉嘲諷的奚落你,而是他無比認真無比純潔的問出讓你無比抓狂的話。
科學家什麼的,與正常人就不在同一個頻道之內。將兩個傢伙丟在工廠裡,安然去湖泊裡洗了洗衣服剛一脫,準備下水,感覺似乎不太對。扭頭一看,背後不遠處就是一雙森森狼眼,秦慕言這貨啥時候跟出來了?
TUT安然這才知道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
秦慕言那臉,甭管變成啥樣他自己不照鏡子也感覺不到,加上他又是個氣場強大的冰山,你笑或者不笑他,他的臉就癱在那裡。安然餵給秦慕言吃的藥丸子時效是半天,這可苦了他自己,尤其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光溜溜的站在湖邊上,被個「豬哥」盯著,遮了前面遮不住後面遮了上面遮不住下面,這是怎樣的一種苦逼心情?
這種定型的藥丸子時效是12個小時,過了時間自動還原純天然,無任何副作用。若真要說出一點不好的地方,那就是——任何藥劑也改變不了秦慕言要頂著這幅豬哥模樣晃悠半天的事實。
這個時候,安然是面朝湖泊,背對秦豬哥的,前面那三點倒是沒露出來,身為非獸人,他露了一個比前面三點更危險的地方——菊花。
有句歌詞說:菊花殘,滿地殤。
有只神奇的小黃雞也曾經說過:菊花,那就是用來爆的。
安然回過頭看到秦豬哥的眼神,菊花不自覺的緊了緊,這只是條件反射下的動作,秦慕言一下就看直了眼,他的視線本來就糾結在安然被洗髓果改造之後雪白的背脊以及粉嫩的屁股蛋上,當然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時候任何一個細小的動作都能刺激你的神經。
這邊,安然菊花一緊。
那邊,秦慕言喉嚨跟著一緊。
秦慕言這樣的眼神讓安然覺得很危險,尤其是在這樣一個封閉的秘密空間裡,雖然工廠裡面還有個聞人樂存在,秦慕言這樣明顯就是沒把那傢伙放在眼裡。
作為一個科學狂人,聞人樂是不問這些俗事的,除了發明研究,他在意的恐怕只有兩件事:第一,安然做的食物;第二,調戲他雙胞胎親哥哥聞人浩。秦慕言覬覦安然,小兩口妖精打架相愛相殺這檔子事,顯然不在聞人樂關心的範圍內。
尤其安然去湖裡洗澡之前又給他畫了兩張構想圖,唔,一個是發射炸彈的必備工具紅衣大炮,另外一個就和提高傭兵團的武器配備沒什麼關係了,考慮到盧胖子和華越的婚事已經定下來,老盧家的已經在測算日子,雖然當事人一方的華越已經昏死過去,而另一方的盧胖子還被蒙在鼓中,該做的準備還是要做的。
安然在心中擬定了一個添禮的單子,在看到不停運作的工廠以及工廠後面堆了大半倉庫的炸彈丸子之後,這份禮單上又加了一樣東西,紅衣大炮以及炸彈。生產速度這樣快,不找機會消耗掉,不出一周,他的空間就真的要變成彈丸之地了。
盧胖子娶妻,聘禮是要抬去殺戮團給喬莫的,這場聯姻之後,殺戮團和第一貴族團就算同氣連枝,安然總不好吃獨食,炸彈啊衝鋒鎗什麼的,也該讓親家享受享受。
說到婚事,禮單是一個問題,為了炒熱氣氛,還有一樣東西少不了,那就是煙花。炸彈都能搗鼓出來,簡易煙花還遠麼?安然畫的就是紅衣大炮和簡易煙花的外觀圖,然後把他知道的都拉拉雜雜說了一通,至於具體構造圖,那不是他的工作。
聽完安然的構想,按照他的預期做各種嘗試,這是聞人樂非常享受的過程,可以想見,未來的相當長一段時間裡,聞人樂都不會離開他的夢工廠。
也就是基於這一點,安然才放心大膽的脫光光去洗澡,他壓根沒把秦慕言設定在需要戒備的人群之中,雖然如此,他也沒做好大大方方把自己脫光了就像稱豬肉一樣擺在秦慕言面前任他評判的心理準備。
雖然已經CP配對成功,兩個人的關係從朋友到曖昧到攻受這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安然覺得,他的適應力已經很強大,他在心裡默默地告訴自己,若秦慕言沒被大成豬頭沒準他就從了。
這個「從」,絕對不是菊花開。
確定關係的初級階段,他能忍受的最大限度也就是摸個胸,啃兩口,這這這,秦慕言這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屁股蛋之間某個曖昧的位置。
安然的心裡油然而生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他渾身一抖,直接反手摀住兩臀之間,這動作成功吸引了秦慕言的注意力,絞在某部的視線上移,落到安然的臉蛋上。此時此刻,秦慕言就像是華國那些坑爹小說裡的花街柳巷的混搭二世祖。我們要相信,除了心裡有股子邪火在冒,眼神熱烈了些秦慕言的表情從未變過,他念情詩的時候是面癱,吃豆腐的時候依然是面癱。
面不面癱安然沒看出來秦慕言這張臉上,唯一沒變形的就是他這一對眼珠子,蹭亮的眼珠子配著鼻青臉腫的豬哥樣,怎麼看怎麼猥瑣。
安然不指望秦慕言能幹出什麼有情調的事來,他只希望,第一次親密接觸,秦慕言的無關至少是端正的,對著這樣一張臉,唔,他要是還能有感覺那就見鬼了。
忿忿然回過頭安然瞪著秦慕言道:「不要以為老子說了喜歡你你就敢光明正大的占老子便宜,混蛋!」秦慕言默,認真的與安然對視好一會兒,他不是很能理解安然的牴觸情緒,難道是害羞了?
雖然在心裡腦補了無數種可能,秦慕言面上還是淡定的安然也不知道他已經被定位成了炸毛的小受。他若知道肯定會掄著菜刀往秦慕言身上砍,你才害羞!你全小區害羞!
秦慕言直勾勾的看了安然好一會兒,點點頭,順從的背過了身。
背是背過去了,聲音還是能聽到的。
貓科動物的夜視能力和聽力都是非常出眾的,過去的許多年,在嘯月大森林摸爬滾打的時候,秦慕言總以自己傑出的洞察力感到自豪,也就是因為有這樣的能力才讓他一次次的從生死線上掙扎著爬出來。守著這條命直到邂逅安然。
這是唯一一次,他恨死自己良好的聽力。
他能聽到安然腳抬起來然後踩到地上的聲音,聽著他下水,湖裡嘩啦啦響,對於悶騷的傢伙,聽直播比起看直播還要讓人蛋疼,只是聽著聲音他就能自行腦補對方的每一下動作每一個表情。那藏在水裡的小菊花,唔,被水珠打濕的欲遮還露的殷紅兩點想想就各種口水。
秦慕言一直以為,對這方面,他是寡淡的,就算是獸潮月,萬獸齊發春,橫衝直撞發洩精力的時候,他也沒覺得有多少不舒服。這才三月末,獸潮還沒到呢,他咋就激動了呢?
這一對剛剛確定關係的小兩口,一個對著小茅屋面壁,心中一副大大的安然入浴圖;而另一個,臉上熱意蒸騰,直接紅到了耳朵尖。
背過去了怎麼樣?看不到又怎麼樣?
就算以華國判斷性別的標準,他和秦慕言是同性,尼瑪對於袖子斷了的人來說,同性才是最彆扭的有木有?尤其這個人還是他家CP。
安然動作很快,秦慕言還沒想昏頭他就空間自動脫水,穿上衣服過來了。
直到穿衣服的聲音完全過去,秦慕言才轉過頭,安然覺得,他還是看秦慕言的背影比較好,雖然身上也被打腫了,穿著軍服倒看不出什麼來,帥臉毀了,實在很傷感情。
對於自己衝動之下使用定型藥丸,安然森森後悔了。
安然洗乾淨過來,秦慕言就想伸手去拉他,唔,手伸到一半,想起自己剛被三個傢伙按在地上揍了一頓,洗洗也是應該的。他怎麼就早沒想到?要是早想到了,鴛鴛戲水了有木有?
在安然無比嫌棄的眼神下,秦慕言任命的下水洗澡。
在審視別人和對待自己的時候,人總是雙重標準的,秦慕言也不彆扭,坦然的脫衣服下水,安然完全就忘記了,他自己洗澡的時候讓秦慕言迴避了這個事實他壓根就沒有背過身去的意思。看不到那張腫得像豬頭一樣的臉,秦慕言的身材還是很銷魂的。
寬肩窄臀,屁股精壯精壯的,穿上軍服的時候顯得挺瘦這麼看卻很有料,他身上並不像臉上那樣慘,結實的肌肉上青青紫紫有些瘀傷,看起來更有味道。
熱辣辣的眼神喲,就跟雷達掃瞄一樣射到秦慕言背上,安然不知道秦慕言是什麼表情,就背後的情況看來他就跟不知道安然在明目張膽的偷看他一樣,動作很自然,頻率很固定。許是傭兵習慣作祟,秦慕言洗澡的速度比安然還快,張大嘴流口水的某只還沒看過應,丫就轉過身來準備自然風乾然後穿衣服了。
偷看是要付出代價的,安然沒想著秦慕言會這麼快轉過身,在挺拔的背影以及豬哥的臉蛋雙重刺激之下熱氣直接衝上腦子,險些就要往後面倒去。
他不能倒!
人工呼吸這樣的急救手段獸人大陸已經有了,若是正常的秦慕言安然很樂意佔他便宜吃他豆腐,這樣子的,唔,扛不住喂!
四目相對一秒,秦慕言眨眨眼,安然猛地轉頭。
恨聲罵道:「該死的暴露狂,還不給老子把衣服穿上!」
將聞人樂留在空間裡繼續做研究,安然帶著秦慕言出去,進空間的時候各種沒壓力,出去就麻煩了安然可以用意識查看空間裡面的情況,卻不能查看空間外的狀況。
獸神保佑,希望主帳裡木有人!
你希望的事往往是成不了真的,這會兒遠征的隊伍已經陸陸續續回來了,主帳裡還真有人,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人是安祈。
多數人都出去圍觀駐地門口躺著那四隻去了。
五十嵐白鬼、聞人浩、顧包子以及傭兵界的擎天柱——孤狼喬陸。誰這麼生猛,竟然能把這四個傢伙一起放倒了?巖同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他蹲在喬陸跟前心裡著急得很,伸手探探鼻息,正常;身體溫度,正常;肌肉也是軟的。就是整個人直挺挺的睡在那兒,不能動不能說話。
巖同在這頭著急,安祈等人卻鬆了一口氣,尤其喬莫和薛如月,第一貴族團早有用藥的傳統,安然這一手功力早已經是爐火純青了,看看,除了被拘禁的盧胖子以外,留守的三員大將齊齊被迷倒,安然和秦慕言卻不知所終,結果很好推測。
這三個傢伙肯定幹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他家總管大人代表月亮懲罰了他們。
這樣也說不通啊,他哥怎麼也跟著倒了霉?
他不是去江湖救急的麼?
一貫陰森的喬莫團長笑抽了,就連殺戮團的團眾也難得見到他這一面,唔,偶爾他也能露個笑容,那還要歸因於薛如月的調戲。對著別人笑成這樣還真沒有過。
巖同不熟悉第一貴族團的行事作風,見喬莫這樣只當他是幸災樂禍,喬陸明明是好心趕回來幫忙,卻遭到這樣的待遇,巖同心裡對於傭兵團的一點嚮往也要消失殆盡。他反應的確是慢半拍,性子也直,卻不傻。
喬陸這弟弟真不好。
他還沒說什麼,安祈就遞了一粒藥丸子到他面前,「你不用擔心,他沒有什麼大事,這個餵他吃掉,保證生龍活虎。」
安祈總是能給人一種值得信賴的感覺,巖同抬頭看著安祈,好一會兒,才伸手將藥丸子接了過去,吃的東西是不能亂喂的,他以前就很貪吃,傭兵任務賺回來的錢吃肉也不夠,喬陸總因為這個罵他,說什麼人家給塊肉你就跟著走,也不怕人下毒,也不怕被賣掉。
巖同本來還不信,後來真遇上這樣的事他才警惕起來。
在已經確定CP的戀人眼裡,對方總是比自己重要的,除了安然這種自私鬼。整個獸人大陸,巖同已經沒有任何的親人,在他看來,喬陸比什麼都重要,若是平時隨隨便便的藥丸子他絕不會餵進喬陸嘴裡。
結伴同行這段路程,巖同覺得安祈這人不錯,尤其對自家弟弟的時候,那關懷體貼無限寵溺的程度,實在是羨煞旁人。
略略點頭巖同說了聲謝謝,把藥丸子塞進喬陸嘴裡。
解決掉這個外援的解藥問題,其餘三個傢伙壓根就不在安祈的考慮範圍,想也知道安然會找他求救就是因為這三個傢伙幹了不得了的事讓他弟弟為難。
安祈直接從聞人浩身上邁過去,無視他眼神裡隱隱的期冀。他撥開圍觀人群一路往主帳的方向去了。稍微走遠些就聽到身後傳來喬陸的聲音,「嗷嗷,同同我們加入草泥馬傭兵團怎麼樣?他們總管太牛逼了,只是吹了一口白色粉末,一下就把我們放倒了。大陸的藥劑師已經這樣犀利了嗎?」喬陸一個勁的碎碎念,巖同見他這樣也挺高興傻笑著直點頭。
這時候,炙焰團同行的20人還沒退散,他們已經知道這兩個傢伙牛逼哄哄的身份,就是知道他們的身份,在聽到喬陸這樣隨意的做出加入第一貴族團的決定他才覺得吐血。
操!
這些年來,多少傭兵團不惜大價錢想要拉攏孤狼和強牛,就沒有任何人成功過。
他們錯了兩點。
第一,他們總以為這兩個傢伙是死敵可不是麼,同一片大陸,在同一個領域地位相當的兩個人,不是死敵是什麼?前去招攬的傭兵團總是放話說,全力支持孤狼完爆強牛,或者不惜任何代價幫助強牛奠定唯一霸主地位。
誰也沒想到,這兩個傢伙竟然是一掛的,他們是好基友。
第二,在多次招攬撲街之後,他們錯誤的以為這兩個傢伙打定了主意神出鬼沒做一輩子的獨行俠。
這回誤會更大,強牛巖同一直很渴望正常的團體生活,從前一個人的時候每次去傭兵總會咨詢,還沒報出名號就給人趕了出去,他的長相實在是沒有擎天柱的范兒。後來跟喬陸確定了關係,兩隻獸人在一起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喬陸雖然無所謂,考慮到巖同臉皮薄也就打消了回到集體的想法。
還在密林裡的時候,瞧著巖同眼裡的期待,喬陸就隱隱有了加入草泥馬傭兵團跟著安然混的想法,為毛不跟他弟弟?
且不說殺戮團本身如何,你還看不懂形勢麼親?
喬莫那傢伙被薛如月吃得死死的,而薛如月最崇拜的就是他家團長有木有?
現在還在戀愛初期就已經這樣了,等喬莫真正成了草泥馬傭兵團的上門女婿,那還不被安然變相使喚著跑腿?薛如月會夫唱夫隨離開草泥馬傭兵團跟著喬莫走?
不太可能!
別說安然又促成了一樁親事,盧胖子和華越有木有?
草泥馬傭兵團和殺戮團可謂是親上加親了!
喬陸是聰明人,他本來還在觀望,安然那藥丸子一登場,直接成為幫助他作出決定的催化劑。他們四隻倒是倒了,不能說話不能動,視力和聽力卻沒有封閉。
倒下之後的一切議論以及視線範圍內發生的事他都聽在耳裡看在眼裡。是以,安祈剛剛將萬能解毒丹貢獻出來,喬陸恢復了行動自如,跳起來就拍板做了決定。
「喬陸你吃飽了撐的?」喬莫壓根就沒想到喬陸會做出這種不靠譜的決定,這些年過去,兩兄弟感情雖然不如從前親暱,當弟弟的多少還是知道哥哥的想法,他哥這是抽了什麼瘋?
「怎麼阿莫,以後天天能見著哥哥還不好麼?」
圍觀群眾多半是從大本營裡出來湊熱鬧的,他們不認識喬陸,聽喬陸對著殺戮團那位變態團長自稱哥哥,包圍圈直接往外散開半米。有其弟必有其兄,弟弟凶殘成這樣,當哥哥的能好到哪兒去?
這樣一個變態竟然要加入他們第一貴族團?
他們能投票拒絕嗎?拒絕殺戮團團長的哥哥,會有什麼後果?
第一貴族團的戰士壓根就不知道圍在中間被他們評頭論足以殺戮團團長的哥哥這樣的稱呼代替了本名的傢伙正是南大陸傭兵界的擎天柱,多少傭兵團求也求不來的大將。
這樣的人物,能騙到一個就是運氣。
不同於第一貴族團眾人心裡那點小牴觸,殺戮團和炙焰團知道內情的傢伙渴望的口水都已經滴下來了,炙焰團的也就羨慕嫉妒恨一把,殺戮團眾人直接將殷切的目光投到他家團長身上,TUT,親愛的團長大人,那不是你哥麼?你親哥喂!
賣個萌打個滾會死嗎?
先把人騙過來再說喂!
駐地之外一眾獸人各懷心思。
主帳之內,氣氛也尷尬得很。安然雖然已經猜到他哥對秦慕言說過什麼,或者鼓勵或者默許,可就算是這樣他也沒做好同秦慕言一起見「家長」的準備。
瞅著他哥面無表情的坐在大帳裡,安然縮縮脖子,「哥!」
安祈臉色不好那是擔心的,進入主帳之後發現裡面沒人,安祈心裡就有各種猜測,可能性最大的一種就是安然與秦慕言進了空間。安祈一直在這裡等,一邊守門一邊等當哥哥的總要替弟弟操心,就這麼大喇喇的進入空間,也不找個把門的,出來的時候給人撞見怎麼辦? 在獸人大陸這等地位面,一個儲物戒指就能讓人眼紅,莫說安然那個有山有水的萬能空間。那樣逆天的東西,就算曾經親自進去參觀過,安祈每每想起還是覺得不真實。
安然挪到安祈身邊,裝可憐博同情。安祈一見他這樣就覺得像是家養的狗狗,濕漉漉的眼可憐兮兮的小模樣。他伸手在安然頭頂拍了拍,哼哼道:「你也不小心些。」
「呃我錯了。」承認錯誤的速度很快,態度很好,安祈點點頭,只讓他以後小心些,這才將視線放倒自家弟弟以外的生物身上。
他眨眨眼,又眨眨眼,再眨眨眼。
「秦慕言?」
在辨識度如此模糊的情況下,安祈竟然能一口叫出名字來,不容易真心不容易。想起剛才在空間裡聞人樂看到秦慕言時候的反應,安然就各種想笑。
秦慕言點點頭,安祈是第一個表示支持他推倒安然的,秦慕言對他的時候比別人總要真誠幾分,他眼神裡也配合著露出幾絲無奈。
是無奈,不是憤怒或者其他情緒。安祈就明白了感情鬧成這樣和家寶貝弟弟還有脫不開的關係。唔,安祈仔細回憶了安然在通-裡呼救時候焦急的模樣,唔,這傷應該不屬於家庭內部暴力。除了安然還有誰能把秦慕言打成這樣?
再一聯繫駐地門口直挺挺躺著的幾隻,安祈懂了。
近水樓台先得月,秦慕言攻下了安然這座堡壘,那些正處於觀望之中,或者感情剛剛萌芽的獸人當然各種不爽,唔,不能拆散CP,揍你一頓總是可以的!
秦慕言傷成這樣,外頭躺著那三隻竟然一點傷也沒有。在安祈有限的想像力之中,只能是這個原因,以至於秦慕言沒有還手。秦慕言認真打的話,1對3怎麼了,雖然最後還是要落敗,至少能拉上一個墊背的!
喬陸又是怎麼回事?
安祈還在捋順情節,安然一腳踢到秦慕言身上,「人都不會喊嗎?這是我哥,你點頭就完了?」秦慕言眨眨眼,還真不知道如何開口,偷看安然洗澡的時候丫膽兒挺肥的,這會兒慫了醞釀了半天,中氣十足了喊了一聲:「……閣下!」
操!
安然飛起又是一腳,「你大爺的閣下,那是我哥,你是我妞,你該叫啥?」
獸人大陸的土著民喂,壓根就不懂妞和漢子的區別,秦慕言只隱約知道安然是承認了和他的關係,卻不知道安然準備逆CP。他還在心裡傻樂了一下,聽話的叫了一聲:「哥……」
這回聲音就小多了,唔,第一下那大嗓門完全就是給自己壯膽的。這還差不多,安然滿意的點點頭,這會兒他看秦慕言變形的豬哥臉也順眼了許多,電眼一拋,仲手往秦慕言頗為中國風寫意的臉上拍了拍,也不顧有身旁還有圍觀群眾,溫柔繾綣道:「妞,給大爺我笑一個!」
面癱秦慕言會笑?
任安然一下一下拍麻了手,秦慕言巋然不動,調戲面癱果然是件很無聊的事,安然哼哼一聲就要收回手,秦慕言僵硬的露了露森森白牙。
嚇死人了有沒有!
頂著這樣一張臉,做這樣的表情,安然拜倒,他覺得他被反調戲了。
抽搐的絕對不止安然一個安祈的嘴角也不可抑制的抽了一下。好好一個獸人,怎麼就給他弟弟折磨成這樣了呢?難道這就是愛的力量?
不能再讓這兩個傢伙膩歪下去了,安祈咳了一聲,頗為嚴肅的問:「炙焰團那邊。」安然直接接過話頭點點頭道:「情況還好,唔,並沒有大面積的傷亡,吳二狗已經在取子彈的,要全部做完還需要時間。」
安祈點點頭,這樣大規模的衝突,死人是不可避免的事能最大限度的控制傷亡人數他們已經盡力了,說起來,這事就是炎牧的決策失誤。真以為團長不在代理團長權力大,權力是大,責任也重啊。
關乎上千人的生命問題,怎麼能草率。
「這事就不追究了,說起來也是我們有錯在先,雖然挑起衝突的是炙焰團已經是這樣的結果,就不要再落井下石了。」
安然點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傭兵爭霸賽一結束,南大陸的水恐怕又要渾了,那幾家必然會有小動作,炙焰團能頂在前面當然是好的,他們若是垮了,我們就越發會被推到風口浪尖上。」
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幾句話點到為止即可。
想起聞人樂的新發明,安然又樂了,他笑得跟偷腥的貓兒一樣,對著安祈道:「樂樂搗鼓出一個新的東西。」
「哦?」
安然賊兮兮的賣起關子來:「比衝鋒鎗厲害多了!」
「哦?」語氣又強烈了幾分,安祈多了點好奇,這聞人樂的確是寶貝,開始安然劃撥那麼多通用點買斷他終身的時候,安祈還覺得不值當,聞人家的異類怎麼值得起這個價錢。現在看來他們賺大發了。
「說不清楚,過段時間你就知道了。」
安然這麼說,安祈竟然這的不繼續追問,而是服順的點頭,「聞人樂在那地方?」
「當然,他在努力的籌備咱傭兵團給胖哥的添禮。」
說到盧胖子的婚禮,安祈總是特別糾結,怎麼說他和盧胖子也是同寢室的友誼,住一起這麼久,好兄弟啊,因為自家弟弟的關係,讓他娶回去一個獸人當媳婦兒,是不是不太厚道?唔,華越已經嚇暈了過去,至於胖哥,安祈完全不敢想像,等他聽到這個消息的那天會有怎樣的表情!
「唔,哥啊,胖哥這樣沉甸甸的愛,哪個非獸人受得起喲,華越不是挺好?相貌好不說,天賦高,在殺戮團裡還是高層,怎麼看也比弱不禁風的非獸人來得好。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讓他娶個正常的非獸人回去,還不給一晚上就報廢!」這種造孽的事就別做了。這話安然還沒說出口,忽的覺得外頭有人,等了兩秒,布簾子被掀開,是盧家主。
「安然總管,你在啊!」中年漢子爽朗的招呼道。
「大叔你怎麼過來了?」
「這不是挑了幾個日子,我們合計合計,怎麼說那兔崽子現在也是貴團的人!」
挑日子?好啊,安然也不推脫,點點頭就幫襯著看起來。
盧家人其實也就挑出來兩個日子,一個在爭霸賽之後獸潮之前,至於另一個,那就得等到獸潮之後了。二選一?這還需要選嗎?當然是早點送上船啊。
安然並沒有表現出迫不及待,而是裝模作樣的沉吟了許久,這才說:「我瞧著第一個好,獸潮月之後指不定傭兵團裡又有什麼活動,胖哥要是趕不上就不好了。」安然說得模模糊糊的,盧家主一聽就是這個理,第一貴族團現在可是全大陸人氣最旺的傭兵團,玄蛇也趕不上,他家獸人能在第一貴族團的主力團裡,那絕對是祖宗蔭蔽。
「那就這麼定了!」當阿爸的生怕耽誤了自家獸人的大好前程,直接就拍板定下了日子。這會兒距離那日子也就還有小半個月,盧家主同安然打了個招呼又從主帳裡退了出去,通知盧家人做準備去了。他們本來是想獸潮月之後慢慢來半個盛大的婚禮。現在時間改了,規模不能改,哼哼,盧家商團辦喜事,那就是不怕花錢的。
親眼看見盧家主這樣高興,安祈最後那點良知也抹殺了。
胖哥什麼的,我幫不了你,自求多福吧!
184
與炙焰團、寒冰團的這場火拚,直接將第一貴族團推到了風口浪尖上。這一屆的傭兵爭霸賽,第一貴族團理所當然是出鏡率最高的傭兵團之一。
為毛是之一?
不要忘記了還有殺戮團的存在。
第一貴族團和殺戮團,算起來就是一家人,出風頭無可厚非,搞到如今遭人嫉恨難以收拾的程度那就傷腦筋了。
這場因為誤會造成的火拚之後,炙焰團和寒冰團獸人真正死的不多,卻是大面積傷殘,炙焰團這邊還在全力搶救,以求最大程度減少損失,寒冰團就悲劇了,受秦慕言的影響,外加秦嘯天這個腦殘兒時不時的刺激,安然對寒冰團的印象一直很不好。
衝突結束了這麼久,也沒找個人去寒冰團的營地裡探探情況。
他們不去找,寒冰團竟然也不知道主動,秦泰老狐狸忍得住就算了,指不定有什麼陰招在後面,秦嘯天那蠢貨是怎麼忍住的?
安然還沒刻意去想這個問題,雖然,他和秦慕言確定了關係之後,不談感情,只論親緣,他也算是秦家半個媳婦兒。咳咳。最先提出來說的是安祈,做哥哥的,尤其是弟控哥哥,當然要盡全力為自家弟弟掃除感情路上的障礙。
「慕言!」
秦慕言將目光從安然轉移到安祈身上。
「咱傭兵團和炙焰團的衝突你知道吧?」秦慕言點頭,「寒冰團也摻和進來了你知道吧?」秦慕言皺了皺眉,知道是知道,聽說這茬的時候他滿心想著安然的事,並沒有太關注,過山車一樣的幾番刺激下來,挨揍就算了。豬哥臉也算了,安然在空間裡來的那下菊花開,秦慕言看起來挺淡定,實際上就跟灌了一瓶二鍋頭一樣,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他還記得寒冰團的事?早八輩子不知道丟哪兒去了。
安祈忽的提起,秦慕言才想起來,對於寒冰團他的感情是十分複雜的。安祈一直注意著秦慕言的反應,面癱能有什麼反應?皺了下眉就已經十分不容易。「慕言你是怎麼想的?」
主帳裡安靜了好一會兒。秦慕言才說:「我和寒冰團已經沒有關係了。」
這個說法讓安家兩兄弟皺了皺眉,說是這樣說,可是……
「若真要說起來,至多。我就是秦家的私生子,至於寒冰團,和我有什麼干係。」
明白了。秦慕言這心裡還是有怨氣啊,秦家的私生子,安然可不覺得他有多稀罕這個身份。從他顯露出戰士天賦,就被秦泰丟進了寒冰團內一個小分隊裡,常年遊走在生死線上,份額內的月例、家族補貼以及修煉用的翡翠石全被秦嘯天佔了去。明明都是秦家的子孫,他爹還不是被秦泰騙了去的。
秦慕言知道他爹的想法。他爹是真喜歡秦泰,把他送進秦家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好好的,不要替自己抱不平。秦慕言是好好的,因為不想辜負他爹的希望,再艱難的時刻都挺了過來。任憑遇上什麼不公平的待遇也不吭一聲。
有個詞怎麼說的,他本來已經平淡度日生無可戀了。
忽然蹦出安然這麼個人來,秦慕言才覺得生命有了點熱度。加上在獅王墓裡發現獸神阿瑟斯是他先祖,在接受了阿瑟斯傳承記憶之後,秦慕言才堅定了心裡的想法。
他是想去飛昇界報仇,秦家待他雖然不咋地好,他也沒想著計較許多,這樣的小蝦米實在不值得費神。一個人也就一個腦袋瓜子一顆心,什麼都惦記著那怎麼忙活得過來。秦慕言是真沒把秦家當回事。
「難道就這樣?」安然眨眨眼,他第一次覺得。秦家就是個膈應人的蒼蠅,拍死他吧髒手,留著吧,心裡難受。看看炙焰團那樣就能推測,就算秦泰再老奸巨猾,在衝鋒鎗的無差別掃射之下。寒冰團的狀況也不會好多少。
就看著南大陸第二傭兵團衰落?
還是拉他們一把讓他們繼續坐在萬年老二的位置上?
這才是讓人苦惱的問題。既然秦慕言已經表明了態度,他們糾結的就不再是秦慕言的想法,而是從長遠發展的角度看,應不應該讓寒冰團衰落下去。
第一貴族團順勢上位有沒有好處?
「哥?」
這個決定很難做,尤其這幾個月來南大陸的政局很不穩定,七大主城中的好幾個與帝都某些貴族勾結到了一起,他們萌生了一些不利於團結的想法。
若真讓衝突爆發,南大陸局勢必將大洗牌,傭兵界也難以逃脫。安然在等安祈的意見,老安家一對兄弟都是聰明人,安然小聰明的成分居多,安祈才是看透了南大陸政局真正能拿主意的那個。
他想了想,道:「寒冰團的存在,對我們而言是可有可無的,他卻能影響到南大陸的局勢,有些事注定了一定要發生,可導火索卻不能是我們草泥馬傭兵團。」
……
那就是救?
安然心裡彆扭了下,這才點點頭,他本來就不很待見寒冰團,現在和秦慕言攪一起,那就更待見不起來了。安然是求爺爺告奶奶巴不得炙焰團就跟玩遊戲刷副本一樣,早點團滅。
可頂不住人家堅挺啊。
好不容易犯自己手上了,打完還要倒回去救他。
混蛋!
「等南大陸風波過去,老子一定要一鍋端了他們!」安然握拳,恨聲咒罵道。
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就要派人去執行,老安家兄弟是不會去的,秦慕言也不可能去,這時候放秦慕言去寒冰團的營地那就是羊入虎口。
安然一個個點,提了好些名字,點到君淺西的時候安祈才點了頭。
這傢伙是他們傭兵團裡最神秘,最讓安然糾結的一個。安然怕君淺西,他那點小腹黑在君某某面前壓根就不夠看,那眼神輕描淡寫的瞟過來安然心裡就要緊一緊。君淺西給他的感覺很不好,最開始的時候就像是主人逗弄寵物貓,逗他玩的成分居多,自從他組隊從嘯月大森林裡平安回來之後,這傢伙給他的感覺就有些變了。
有企圖,很強的企圖心。
安然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他是最適合的。小然你大概不知道君淺西這個名字在南大陸普通民眾之中信仰度有多高,就是這些信仰度,讓他成為南大陸一個超然的存在。只論修煉等級以及戰鬥力的話,厲害的很多。可他們都不叫君淺西。」
哎……安然認命的點點頭,他也知道這傢伙會做人,你就心裡再膈應他,他的行事作風也能讓你挑不出錯來。這樣牛逼的一尊大佛怎麼就能甘心守在他們這座小廟裡。
費解……太費解了……
糾結歸糾結,他哥說的話他心裡也認同,「既然這樣,通知君淺西這事,就麻煩哥哥你了。」
噗!安祈一直覺得他家弟弟和君淺西湊一起總是彆扭,偏偏人家還沒做什麼出格的事。連調戲人的語言也沒有,他一直想問安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沒想好怎麼說,安然又一次搞笑了。
瞧著他神色不對,安然覺得自己被取笑了,又要炸毛。
沒等他發作,安祈就伸手拍了拍他的頭。「我去就是了,使喚了哥哥心裡舒坦是不是?」
這是在安撫寵物嗎?
安然很有骨氣的偏過頭,哼哼一聲,你以為我願意?
逗到這程度也就夠了,再繼續恐怕要炸毛,安祈掀開布簾子走出去,準備去通知君淺西,安然就看著他哥拿起團徽按了一下。團徽就滴滴響了起來,他也接起來聽了聽。
「呼喚一團團長君淺西!」
大概有兩三秒種的安靜時間,然後就聽到熟悉的,溫潤的回應聲:「靶場。」
又是靶場,若將團裡所有獸人非獸人按照勤奮程度排名,君淺西和薛如月都是能排進前五位的。這一點。從傭兵團成立之後刷任務的頻率以及積分飆升的速度就能看出來。尤其在衝鋒鎗問世之後,面對這種陌生的,從未在獸人大陸出現過的武器,君淺西很虛心的聽完了講解,然後每天定時定點打靶訓練。
作為天階獸人戰士,比起華國那些剛接觸槍械的新兵自然好很多,只是一天時間,君淺西就上了手,雖然那時候命中率還不敢恭維。
距離衝鋒鎗發放也才不到十天而已,君淺西使槍的手法已經頗為熟稔了,命中率也很不錯,雖然達不到奧運會選手那樣的槍槍中靶心,隔著十米二十米的距離中靶還是沒問題的。
這就是一種進步,長此以往,大陸第一神槍手非他莫屬。
然後就聽到安祈說:「我去找你。」
「嗯。」
之後就沒下文了。
安然絕對相信自家哥哥的實力,不就是讓他出面去寒冰團走一遭麼,不就是個君淺西麼?安然沒有窩在主帳裡同秦慕言打情罵俏,安然的意思是,他這形象不大好,還是留在帳篷裡待夠了12個小時在出來。
怎麼說也是天階高手,形象還是要的。
這麼交代清楚了安然轉身就要走,一步還沒邁出去就被秦慕言拉住了。混蛋,以前不是好好的麼,縮在角落裡完全沒有存在感,想到他的時候招招手他就過來了,現在是要造反?安然就要發怒,秦慕言反手指著自己的臉蛋,問:「我的臉,唔,以後就這樣了?」
小模樣很困惑,臉長得好不好,他本人是不大在意的。
若是以前,毀了就毀了。
在空間的湖水裡洗澡的時候,他一不小心就看到了安然的眼神,是覬覦,安然覬覦他的身材,卻在他轉身的瞬間嘴角抽搐了。哪家小受不喜歡英挺勇猛的小攻?
「這個,等個半天自己就好了。」
「你動的手腳?」咳咳,這個問題,有點危險啊,安然直接打馬虎眼拒絕回答。秦慕言歎口氣說:「你讓我去那裡,時間過得快些。」
那裡?當然是空間。安然將秦慕言丟進空間裡,丟了一個聞人樂進去,炸彈軍工廠就橫空出世了,丟一個秦慕言進去,空間裡會不會多一座冰山?
這天,草泥馬傭兵團裡,主力團部分成員加上預備團兩位團長坐在一起開了個會。討論的焦點問題在於要不要繼續參加傭兵爭霸賽。除了聞人浩以外。全員意見一致,他們已經足夠出名了,不需要繼續蹚這趟渾水。
聞人浩對於不能繼續出風頭湊熱鬧表示了深深地惋惜。
安然所有人的目光就聚焦到了安然身上。
「安然啊!」
「小安然啊!」
「小然弟弟啊!」
齊刷刷的三聲,只是這稱呼就讓安然抖了三抖。扛不住喂!
雖然已經知道這些不靠譜的傢伙會問什麼,安然依然偽裝得很淡定:「什麼?」
「那個,」聞人浩絞著手指扭捏道,「小然弟弟啊,你不會真和秦慕言那混蛋在一起了吧?」這話問出口之後,聞人浩的眼神是期待的,他眼也不敢眨一下一直盯著安然的反應,雖然,在他心裡已經基本肯定了。
安然這種沒良心喜歡湊熱鬧的傢伙竟然會惱羞成怒動用藥粉解救秦慕言。
答案還不夠明顯嗎?
「嗯……」安然還沒說出口。議事的那小土坡上忽的衝過來一顆強力炮彈,小小的,圓溜溜的,速度極快。正在開會的幾個傢伙還當是被打回老家的兩大傭兵團逆襲來了,仔細一看——顧包子。
這傢伙怎麼來了?
「小安然!」顧包子拳頭握得緊緊的,跑得太快,像是喘不過氣來。臉上緋紅緋紅的,他的表情異常嚴肅,一點開玩笑的意思也沒有,仰著頭站在安然跟前,就等一個回答。
安然眉頭皺了皺,顧包子的行為是他所不理解的,唔,獸人大陸也是戀愛自由吧。又不是華國古代,還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不是軍隊裡頭,談個戀愛還要向上級打報告。
再說了,顧包子是什麼品級?
既不是他阿爸阿爹,也不是他領導上級。
人家親哥哥早就點了頭的事,作為炮灰一樣可有可無的存在。顧包子憑什麼質疑?安然真心不懂這傢伙是什麼心理。他絕不會自戀的以為這貨對他有什麼想法,看看他這包子樣的體型,光是這一點,那就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雖然,安然不得不承認,在縮水之前也是個長得頗為標準的陽光獸人。
「這個,是我的私事吧!」
這就是變相回答了,顧包子這一臉嚴肅只求一個否定結果的模樣,安然實在不忍心打擊他,當然,他也不能昧著良心說謊話。只要不傻都能聽出安然話裡婉轉的意思。
顧包子他不認命啊,直接拽著安然的軍服搭扣,癟癟嘴道:「獸人那麼多,只要不是秦慕言!」又降低要求了,這傢伙,果然是不待見秦慕言來著。
「秦慕言到底哪點對不起你了?」安然實在不明白,這兩個傢伙怎麼就如此的苦大仇深。不問還好,安然一問這個,顧包子整個就要炸毛,氣得頭髮都快立起來了,「我會變成這個樣子還不是秦慕言那貨害的!」
自己摸了龍鯉潭的水關秦慕言毛事?
你要喝水嗆了難道還要怪碗口太大?
「老子以前是多麼的英俊瀟灑,為毛會變成這樣?還不是秦慕言那貨,明明知道龍鯉潭摸不得,他知道還不提醒老子,老子變成這樣他也不覺得愧疚,好吃好喝過日子,他還想娶媳婦,他做夢!老子一天沒娶到媳婦兒,他也得陪著老子打光棍!」
這又是什麼邏輯?
親,你倆的價值本來就不同的有木有?
人家秦慕言雖然在秦家混得慘了點,怎麼說也是天階戰士,帝都鼎鼎有名的秦家三少,冰山美男子。你丫什麼名聲?帝都一霸!再看修為,才將將突破到地階而已。
能比嗎?啊?能比嗎?
你丫再得寵,就是顧家內定的繼承人那又怎麼樣?帝都那麼多貴族家的非獸人一樣不樂意嫁給你,不也一樣要到偏遠的望月城去求婚事。
哼哼。
顧炎和秦慕言,從來就沒站到過同樣的高度。
娶不到媳婦兒那是你自己馬力不夠,憑什麼要人家大好青年陪你打光棍!
安然和顧炎大眼瞪小眼。他叉腰怒道:「說得冠冕堂皇的,誰知道你是不是對咱秦慕言有意思,顧包子我告訴你,我堅決不會讓這麼個大好前程的獸人被你禍害的。」
禍害?禍害什麼?
顧炎眨眼。
隨行出征密林的幾隻已經聽懂了,他們齊刷刷扶額,滿頭黑線。安然真以為獸人們都跟他一樣開放嗎?兩隻獸人互相打炮搞基這種事,普通人莫說接受,想也想不到吧。
顧澧直接跳起來。「我決不答應咱家少主和秦慕言亂來。」
orz,顧包子石化了,他驚悚的看著顧澧,「操。你知道了?」
怎麼不知道,只是考慮到你的面子問題,沒說而已。
由於身份被曝光,顧包子也沒空再糾結秦慕言誘拐安然的問題。他最不希望顧家有人發現這個秘密,為此顧炎一直在努力想要找到還原的方法。沒想到,他竟然早就暴露了,人家只是忍著沒說而已。
顧包子受了打擊,整個人蔫耷耷的,沒了他攪局。後半程進展順利了許多,不僅敲定了傭兵爭霸賽的掃尾問題,還舉手表決了喬陸和巖同申請加入傭兵團的事宜。
喬陸和巖同?
留守大本營的幾隻還不知道他兩人的來頭,安然說話說累了,兩個傢伙的身份是由安祈解釋的,孤狼和強牛,這兩個名字剛從他嘴裡吐出來。小土坡上就石化了一片。
獸人大陸有濃重的英雄情結,甭管獸人非獸人,他們多半會無限神話在自己從事的領域登峰造極的那幾個人,南大陸傭兵界除了八巨頭以外,就是兩大擎天柱——孤狼和強牛。孤狼崛起在十年前,而強牛,他的傳說在大路上已經傳播許久許久了。
這兩個被認為是勁敵,死對頭的人竟然湊到了一起?
還同時申請加入這麼一個成立不過兩三個月的袖珍型傭兵團?
太……不可思議了!
「怎麼樣?」
「同意。當然同意!」
「絕對同意!」
……
果然,瞧著這樣的結果,安然聳聳肩,他早就想到了。
安然打心底裡也是歡迎這兩個傢伙的,美攻強受,年下攻。操,這就放在華國也是走在流行時尚前沿的,喬陸和巖同這倆傢伙太范兒了。
草泥馬傭兵團裡,就需要這種有基情有活力還有實力的獸人基友!
雖然這時候已經錯過了每年一次的納新會,以那兩個傢伙在傭兵界的地位,直接找上傭兵總會,開個後門也不是不可以的。說起來,他倆說是縱橫傭兵界十數年,實際上壓根就不屬傭兵總會管轄,兩人都有自己特有的選擇接取任務的方式,從來就沒邁過南大陸傭兵工會的大門。
這一回漂泊的孩子終於想定下來了,甭管加入哪只傭兵團,都是在壯大南大陸傭兵總會的實力,這申請只要一交上去,還不立刻就給特准批復了。
要商議的也就那麼幾件事,拉拉雜雜扯了一個多小時,安然心裡各種迫不及待,就等著早點散會回去看看空間裡的狀況呢。秦慕言已經被他丟進去一個小時了,按照內外時間比計算,空間裡已經過了一天。
上次炸彈軍工廠出現的時候,是在密林的夜裡,綠尾蛇出現左右的時間,安然一顆心揪在巨猿王傭兵團的突襲之中,壓根沒有感覺到那一瞬間的怪異。
這一回,安然感覺到了,只是有一瞬間的眩暈,比起第一次暈了半天而言,很輕微,放到平時你只當是低血糖,安然就是能確定空間裡出現了新的東西。
他那心裡就跟貓抓的一樣,就想進去看看,顧包子這貨拉著他不放不說,聞人浩什麼的也嘰裡咕嚕說個不停,tut,這些傢伙壓根就不懂他急迫的心情。終於,等到所有人都表達了看法,一致同意喬陸和巖同加入傭兵團。
可是,這還沒完。喬陸和嚴同的事情說完了時候,不知道哪個混蛋又把盧胖子和華越的婚事扯了出來,安然攤在旁邊整個無力了,他拒絕發表任何意見,尼瑪明明就知道空間裡出現了寶貝,偏偏被人拖著不能進去看,那是什麼感覺?
安祈看著他家弟弟不對勁,難道是憋尿了?
他也不敢多說。只說盧家已經定好了日子,只需要同殺戮團再商談一次就可以著手準備了,禮單什麼的,總管會親自負責。說完這三件事。順便決定了回帝都的歸期,盧胖子的婚期在獸潮月之前,也就還有半個多月時間。
啟程出發的日子被定在了兩天之後,至於明個兒這天被預留下來處理衝突後遺症以及派人去同傭兵總會交涉。這麼一隻大有前途的隊伍要退賽,怎麼看南大陸傭兵總會也不會答應。
終於等到所有問題都說完了,安然拉著自家哥哥火急火燎的往主帳的方向沖,尿急還要帶個親友團?遞草紙啊?看來不是尿急,安然那速度,他就卯足了力氣安祈在後面也是優哉游哉的一點壓力也沒有。
直到衝進了帳篷裡。安然雙手撐在膝蓋上,躬著身子喘了好大幾口氣。
安祈拍著他後背順了順,「怎麼跑那樣急?」
「空間裡變樣了,我得進去看看,哥你幫我守著!」
安然的秘密空間?那可是大事,安祈嚴肅的點點頭,安然這才放心進去了。他不是不想帶上他哥,要是帶上他哥的話,知道空間秘密的四個人就都在裡面了,誰來守門?
這回是徹底變樣了,安然一進去就覺得不對勁,原本的小茅屋不見了,變成了中古時期的城堡,菜地牧場湖泊以及那汪寒石潭全都重新規劃。整個就像是西方中世紀的牧場,環境很優美,一天之內,噢不,是兩個小時之內,目睹空間兩次變化。安然直接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樂?高興已經不足以表達他此時的心情了,簡直是high到爆!
中國遠古時期的茅屋+耕田忽的進化千年變成了歐洲中世紀大牧場,果園、耕地。湖泊都有,面積更大,說是牧場還不準確,更像是伯爵的莊園。
安然傻乎乎的站著,不遠的湖邊上,秦慕言也一片茫然。
這是他第一次親眼目睹空間的變化,他只是面朝湖泊醞釀足了情緒,然後45°仰望天空吟了一首詩而已,唔,準確說來還不是詩,就是安然拉著薛如月的手念的那個。
我想你想得睡不著覺……噢……我想你想得睡不著覺……
秦慕言只想說得深情一點,他也知道他自己面部表情匱乏,這不醞釀了許久,本來他又準備迎接下一次失敗了,誰知道耳朵邊上「叮」的響了一聲,「精神文明進程開啟,恭喜您實現空間一級進化。」
一級進化?那是什麼東西?
還沒鬧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大地都顫抖起來,空間裡轟隆隆作響,秦慕言險些站不穩腳,他一頭霧水的挨過了這段翻天覆地大變化時期,等地面不動了,才扭頭看了看。
他應該沒給安然捅婁子吧?
秦慕言仔細確認了空間裡原有的所有東西都還在,只是從新規劃佈局了一次,房子看著高級了許多,很大,雖然還是石頭砌成的,僅從外觀看來有一種恢弘霸氣的感覺。這種風格同獸人大陸的建築風格很像,仔具體策劃上卻又高明許多。
這是誤打誤撞做對了事?秦慕言面無表情的站著,心裡頭在傻了。
面癱是病啊,他心裡絕對是陽光的積極地,這冰山樣那就是天生的喂!
秦慕言還在研究空間新變化,安然就進來了。
「阿言,你臉好了哇!」說著湊過來狠狠捏了兩把。秦慕言微微偏頭想躲,安然愣是沒讓他逃開魔爪,等他掐夠了這才精神爍爍的問:「你做了什麼?空間咋變化這麼大?」
做了什麼?這個問題似乎有些不好回答,唔,秦慕言略略退開一步,將冰山臉從安然的爪子裡解放出來,他就知道安然會問這個問題,牙一咬,心一橫 ,秦慕言道:「我站在湖邊說了幾句話。」
站在湖邊說了幾句話?
安然不相信,絕對不相信。nnd。他站在湖邊自言自語的時間難道還少了麼?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在望月城裡,沒有熟人,哥哥不在身邊,安然總是一個人縮進空間裡,沒事翻翻地,種種菜,切個石頭。再不然就泡在湖水裡唸唸叨叨自言自語。
難道說這空間還挑人,身為主人,他幹了那麼多事就沒觸動一下讓空間升級。
接連丟了兩個外人進來,尼瑪他竟然兩度升級了。一回比一回牛逼。
打馬虎眼是不行滴,秦慕言也意識到這一點了,他想了想,又說:「它說是開啟了精神文明進程,空間實現一級進化。」
呆!
安然好半天沒反應過來。
它?「阿言,你你你說什麼?空間提示你了?」秦慕言點頭,安然淚奔。
悲憤!什麼叫開啟精神文明進程,秦慕言說幾句就是開啟了精神文明進程,他說了就是對月放屁麼?草了!安然整個怒髮衝冠。眼瞧著就要點炸了,系統大神,你丫也太不是東西了,老子辛辛苦苦翻土種地是為了什麼啊?辛苦費不給就罷了,進來個外人你就要氣老子一次是不是?
就算秦慕言是他新晉的確定關係的基友,安然也沒給他好臉色看,凶神惡煞的瞪著他。像是要把人吃到肚子裡去。秦慕言壓根就不懂安然在氣什麼?「安然,你不要生氣,你要是不喜歡這樣我們想辦法把它變回去。」
安然無力了,面對這樣一個一心只為你不懂說情話的面癱。他是在提不起氣責備,說到底,佔便宜的還是他這個空間主人,空間進化了還不好麼?安然肩膀耷拉下來,擺擺手。有氣無力的問:「阿言你到底說了什麼?」
這下問到重點了,秦慕言身體為不可查的僵了僵,然後豁出去一般,語氣平板的念道:「我把愛你的歌唱給海洋聽,海洋把這心願蒸發給了天空,天空又托付給流雲。流雲伴著風兒翻山越嶺,來到你門前,化作小雨輕輕敲打你的窗,你可知道最近為何多變化嗎?全都是因為我在想你!我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的想睡覺……哦不……想的睡不著覺……」
完!全!崩!潰!
秦慕言說他站在湖邊說了幾句話,安然就真以為他只是說了幾句話。
tut,他是應該誇秦慕言記性好呢?還是誇系統大神有文藝鑒賞力。
該死的!
他就不該惡搞喬莫調戲薛如月,他不該啊!
安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首惡搞的打油告白詩恐怕要跟他一輩子了。
這一回他猜對了,秦慕言對這首詩尤其的情有獨鍾,原因大抵有兩點,第一,這詩是從安然嘴裡說出來的第一段情話,雖然接收的對象並不是他,也不是以告白為目的;第二,秦慕言一直以為,他之所以能攻下安然這座碉堡,這首情詩是絕對一等功。
安然看著秦慕言無表情的臉,聽著他平板無波瀾的語氣,說是情詩,這比背書還不如。
系統大神,你不能只認內容不考慮情調氣氛!就這幾句打油詩就推進了精神文明進程,安然覺得,他這三個月加一起受的刺激也沒這兩天大。
噢……我想你想得睡不著覺……我想你想得睡不著覺……
這話就跟唐僧念的緊箍咒一樣,安然聽了就頭疼,看著秦慕言一張嘴開開合合不停的動,安然心裡就跟貓抓一樣難受,終於,這種難受達到頂點,他爆發了,猛一下朝著秦慕言所在的方向撲過去,一口咬在某人的下嘴唇上。
不是親,是咬!是啃!
那激烈勁,血珠子直接就滴了下來,他嘴裡滿是腥甜味,臉上忿忿的,眼珠子瞪得溜圓。安然只是想讓他閉嘴而已,他用了一種極端的,曖昧的方法,在這個外人無法進入的秘密空間裡。很快他就嘗到了苦果,獸人獸人,先是獸再是人。
你永遠不要小瞧一個獸人戰士,就算他看起來再清心寡慾,一旦爆發出來,那能量,不是你能受得住的。秦慕言一直在壓抑,他劇烈的喘息著,想要將安然推開,安然一隻胳膊直接勾到了秦慕言的脖子上,狠狠地將高他幾寸的某人往下拉。
「唔……」秦慕言還在掙扎有木有,他心中難耐,卻不像在將將確定關係的時候嚇到安然,以為相處久一點,感情好一點,再親親抱抱。沒想到安然如此的熱情。
猴急啊!
秦慕言掙扎不過,又不敢做受,終於從嗓子裡爆發出一聲低吼。鐵臂一伸,將安然緊緊地圈進懷裡,激烈的啃咬糾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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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壓倒西風,或者西風壓倒東風?這兩個混蛋誰也沒能壓倒誰,秦慕言站的地方是湖邊上,安然撲過去他就晃悠了一下,這會兒意識還挺清醒,勉強站穩了。
小情人之間啃嘴巴子總是一個前奏,啃啊咬啊,安然那狠勁幾下就把秦慕言嘴唇都啃腫了,開始還是洩憤樣往死裡咬,要知道,甭管你的動機是什麼,啃嘴巴這檔子事,總是容易讓人想歪的。
秦慕言這麼個正直的,禁慾的,冰山美男子,小腹火在燒,一不小心立場就不堅定了,他那心裡就跟貓抓一樣難受,狠狠地將安然圈進自己懷裡,硬邦邦的肌肉咯得人生疼。獸性佔了主導之後,也不用誰刻意去教,秦慕言整個動作一氣呵成熟練得很。
等到安然感覺到氣氛變了想抽身撤離的時候,晚了。
推,推不動。
掙扎,越掙扎越容易走火。
秦慕言的一隻手就要往安然兩臀之間小菊花的位置摸過去,手指尖剛從軍服裡仲進去,摸到腰那兒,安然一機靈,尼瑪,他要再摸偏幾寸安然直接就要軟到,安然嗯嗯啊啊的想掙脫開,秦慕言單手就把他箍得死勁,從嘴巴子啃到脖子,你罵他他當調情。
草了!安然這才知道,獸人都是雙面人。床上一個樣,床下一個樣。
平時再認真在嚴肅,只要爬上了床,你就甭指望他能理智起來。
穿越之後的最大危機!那手已經不安分的要往褲子裡鑽了,再啃下去,菊花必然失守。安然為了守住最後一道防線大腿一抬,朝著秦慕言分立的雙腿之間狠狠一頂!
「嗷……」長長的一個奇怪的變音之後,秦慕言摀住小腹以下兩腿之間的部位,弓著身子往後退了兩步。
什麼叫屋漏偏逢連夜雨?
什麼叫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這就是了!
他本來就站在湖邊上往後跳那兩下,直接蹦進了湖水裡頭,空間裡的湖水,平時洗個澡溫度適宜,可這會兒秦慕言渾身還沒褪熱,燒得慌,這麼往湖裡一蹦再高的熱情也瞬間澆熄了。他紅著臉捂著下面在清涼的湖水裡蹲了許久,瞧著安然從呆愣,到愕然,到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
秦慕言心裡是羞惱的,他惱他自己,被安然啃兩口是好事啊,是福利啊,怎麼就得意忘形了呢?
安然蹲在湖邊秦慕言蹲在湖裡,求歡不得不是應該掀桌憤怒嗎?
木有,兩人之前的氣氛異常和諧。
等到痛感過去得差不多了秦慕言調整好狀態就要上岸,安然雙眼瞪得圓溜溜的看著他,秦慕言茫然,「小然?」火降了,危機過去了,小受又開始蹦了,他伸手往秦慕言褲襠的地方一彈,「你不檢查檢查?這玩意兒沒壞吧?」
終於,秦慕言終於爆發了,瞬間從忠犬化身黑魔王!
就像男人的尊嚴不能被挑釁一樣被質疑這樣的事,再溫吞的獸人也要炸毛的!秦慕言還是那個秦慕言,安然就是覺得他不對勁,氣場變了!
安然設想過很多種可能,秦慕言會獸化撲上來?會狂暴,他已經做好利用空間之便迅速撤離的準備了還好是在空間裡,他能瞬間移動,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這要是在外頭,跑路都無門。安然還在等,他在等秦慕言的反應。
獸人的心思你別猜!
腦回路本就異於常人的面癱獸人的心思你更別猜!
就見秦慕言往前緩緩地走了幾步,將褲襠露在湖水面上,右手伸到軍褲的搭扣之上,對著安然露出白牙森然一笑,「你想試試?」
操!
這是受了多大的刺激才能讓一個正常人黑化成這樣?
安然悄然退了兩步,他喉頭滾了滾,唔,兩個男同志之間,互相擼管是在正常不過的事的,摸一把試試手感什麼的安然當然很樂意,那玩意兒,安然從前也沒近距離觀察過,就目前看來,個頭大,份量十足。
雖然他在懷疑,是不是被他那一抬腿打腫了的關係。
可秦慕言的意思顯然不只是摸一把,他儼然是想嘗試他那大蘿蔔與安然的蘿蔔坑之間的型號和具體對接問題。
安然又退兩步,現在顯然不是種蘿蔔的好時機。安然賠笑又搖頭,完全沒有任何作用,黑化的某只步步逼近。
終於,在秦慕言已經把軍褲的搭扣完全解開,脫到一半的時候,安然一邊嚥口水,雙眼瞪得溜圓直直看向半遮半露的部位,一邊義正言辭的呵斥道:「混賬,你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小爺要代表月亮懲罰你!」喊著美少女戰士的口號,做著凹凸曼打小怪獸的動作,安然朝著秦慕言所在的方向一比。
他就是心虛想掩飾自己暴起的色心而已。
誰知道,半空中還真的劈下一道驚雷來,直接把秦慕言電了個外酥裡嫩,全身黑黯黯。
本就重傷未癒的焦點部位在二度打擊下瞬間起立,堅持了不到半分鐘,萎了。
這是怎樣的一種巨大的悲劇。
獸人最傲人的就是那玩意兒的型號和非人的持久力。
被安然摧殘了兩回,型號是大了不少,顏色也深了不少,那有什麼用?混蛋!秦慕言覺得不對勁,一顆心懸吊吊的,木然的伸手往自己褲襠處摸了一把——沒知覺了。
一個獸人,那方面有了功能性障礙,就算你修煉再高,戰鬥力再強,喪失的尊嚴也無法彌補。秦慕言在得知這個噩耗之後整個人一下就呆滯了。他不信邪的又捏了捏,沒感覺,使了大力氣狠狠掐一把,還是沒感覺。
安然也知道自己鬧過火了心裡那個忐忑啊,他就想說兩句好話。
什麼人不萎縮枉少年啊!
暫時的萎縮是為了等待下一次的堅挺啊!
秦慕言會聽嗎?
顯然不會。
忠犬秦難得看也沒看安然一眼,任那軍褲搭扣開著,有傷風化的從湖裡走出來他連半個眼神也沒施捨給安然。剛剛配對成功就控制不住獸性,受了重創還死性不改,二度摧殘之下,不廢才怪了。
秦慕言他不是怨安然,他是怨他自己。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自控力強的好獸人,和安然在一起之後必然能做好伴侶應該做的事,好好保護自家非獸人努力地賺通用點讓安然過好日子。
儘管安然有空間,有各種天馬行空的的想法,會做各種好吃的,會賭石,會煉藥,會……生崽子,非獸人需要的一切美好的品質他都有,除了沒爸沒爹沒龐大的家族勢力支持以外怎麼看都是非獸人伴侶的絕好人選。
看看,團裡這些獸人只是聽到他那聲告白就把他了個生活不能自理,要不是有無敵藥丸子他恐怕還趴在床上起不來。這樣一個非獸人,現在是他情人,未來是他媳婦兒。只要想想,秦慕言就覺得無限美好,雖然他不是大陸一流的獸人戰士,他肯定是寵媳婦兒的好獸人。
一切的美好都建立在某方面和諧的基礎之上。
他都那玩意兒都站不起來了,還構建屁個藍圖。
這個時候,安然是應該內疚自責的,唔,被雷劈得站不起來的是他家基友直接引發這場重大事故的還是他本人。多令人憂傷蛋疼的現實。
可安然的第一反應不是內疚,不是自責,不是擔心基友徹底報廢。
他想到了在華國聽到的一個小笑話:送你一把雨傘,你若不舉,就是晴天。
秦慕言如泰山崩了一樣打安然身邊走過,動作僵硬姿勢怪異,安然看看他的褲襠,又抬頭看看天空。系統大神彷彿聽到了他內心的呼喚,在秦慕言確定不舉的半分鐘之內,從空間出現那日開始就陰沉著的天空竟然放晴了,整個莊園都明亮了許多。
你若不舉,就是晴天。
為了讓晴天來的更長久,秦慕言是要修復無望了嗎?
秦慕言自己摸進了城堡裡養傷,短期內恐怕不會出來了,安然歎了口氣,他怎麼覺得精神文明進程開啟空間實現一級進化之後,系統大神傲嬌了。
說是風就是雨。
安然狠狠地朝半空中比了下中指,操,系統大神,你丫別犯我手裡。他在心裡狠狠地咒罵了一句,然後跟著秦慕言的足跡往城堡裡走去。這一回全面升級之後,空間裡改變雖然大,多數只是風格變了,規劃更有條理。只有這座古堡是全新的,平地而起的。
你說以前那小茅屋?親,那能算房子麼?最多也就是個搭棚。
安然一直在想,如果說穿越之前算是他上輩子的話,他上輩子是正經的華國人,家族無混血史,無外族通婚史,無海龜黨,無賣國賊。生在這樣一個根正苗紅的大家族裡,就連玩的遊戲也是返祖遊戲,雖然裡面點綴了些西方職業。
作為一等一的斷袖好青年,他衰神附體在遊戲倉裡穿越,然後狗屎運爆棚得到這樣一個牛逼哄哄的空間。這之前,他一直致力於促成空間進化,安然只想到空間進化後會多出來一些設施,誰知道秦慕言鬧了這一出之後,竟然連風格都變了。
小茅屋進化難道不應該變成華國古代地主家的莊園嗎?為毛會變成歐洲中世紀伯爵的城堡?他的確是佔了天大的便宜,的確沒有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資格,安然就是覺得,系統大神在逗他。
秦慕言念了一段西式告白詞,空間就進化成了古堡。
他要是念一首《茅屋為秋風所破歌》,空間還不變成華國鄉村貧戶風?
「叮……,精神文明進程增加1點,累積30點升級。」
呆!安然是真的嚇到了,操!被他當成便攜式傻瓜機使用一鍵種植一鍵收穫的空間竟然還有這麼高級的功能。系統大神,以你無下限的程度真的配得上精神文明這個詞嗎?
能升級當然是好的,他不過是想了下《茅屋為秋風所破歌》就增加了1點進程,30點那還不容易?安然一口氣又背了一篇洋洋灑灑的古文他這兒等著那「叮」的一聲,系統大神連個屁也沒放,半空中一團白雲飄過,安然絕對沒看錯那是一張嘲笑的臉。
二逼!以為本系統這麼好忽悠!
安然絕對看懂了那片白雲的意思,那就是嘲笑啊,紅果果的嘲笑!NND他活生生一個人竟然被系統嘲笑了!默默地滾進城堡裡,他是腦殘了才和傲嬌受系統溝通,那不是自己找虐麼。
雖然說,系統大神在很多時候都不靠譜,這一回的進化也有崇洋媚外的嫌疑安然真正退開古樸的大門進去城堡裡面還是讚了一句,這城堡真不錯。他上輩子連出國也沒有過,穿越一回竟然自己擁有了一座歐洲中世紀伯爵的莊園。
這待遇,就是坐火箭在上升。
他這才仔細看了看自家承包,石造的牆壁,灰色的房頂,兩側有高高的塔樓,承包延仲出去將湖泊圍在中央至於耕地、果園、牧場都被隔離在了城堡之外。安然看著巍峨的古堡,眼熟,很眼熟。
上輩子他家是開珠寶行的說到珠寶就不得不提到奢靡的歐洲皇室。為了增加氣質修養提高鑒賞力,他曾經被逼著學習過歐洲文化,古堡也算是其中的一部分。
他家空間裡的這個,怎麼看怎麼像古堡圖冊第一頁那個——北威爾士的鮑瑪利斯城堡。
發現這一點之後,安然又狠狠地吐槽了一把,無敵的系統大神,你已經懶到這種地步了嗎?
懶是懶。
這樣的結果安然是樂意看到的,鮑瑪利斯城堡喂,他連瞅一眼實物的機會也沒有,現在竟然就變成他的個人所有物了。不知道空間二度升級會變成什麼樣子?
華國帝都玫瑰園?
還是迪拜的七星級帆船酒店?
安然遠遠地瞅著第二朵白雲飄過來了他抖了抖,拒絕被混蛋系統再次嘲笑。舉步邁進城堡裡頭。從外面看只覺得古樸大氣,走進去才發現,裡面的裝潢奢靡華貴無一不精,從結構到裝潢到細微處的佈置,都是徹底的歐式貴族風。怎麼看怎麼像他那本歐洲古堡圖冊裡面的插畫那些花瓶油畫什麼的,就跟西方那些皇家博物館裡的真跡一個樣。
惡意揣測什麼的,不好。
系統大神懶是懶了點,應該不至於無下限到他腦補的那種程度。
想他本來也是陽光正直的大好青年,跟著傲嬌系統學壞了!
安然從一樓的扶梯盤旋而上,走過二樓的休息室,轉角進入迴廊,兩側全是各種房間,他一個個挨著推開,都是客人房,就跟那些個五星級酒店的仿古總統套房似的,那叫一個富麗堂皇,整個古堡的風格是一致的,具體到每個房間又不同。
一間間房看過去,這樣整齊的兩排臥室,絕不可能是城堡主人房,只是客人房而已,就已經如此華貴了。再想想他第一次進入空間的時候,對著一小片菜地,一間大風都能吹跑茅屋流口水。後知後覺的,安然感到丟人了。
這不能怪他,想他在華國活了二十多年,雖然生在富貴人家,穿越空間這類頗為玄幻的東西從來就沒想過,安然是無神論者。
穿越一回,他覺得,他連信仰都丟了。
整整兩排的客人房裡,都沒有秦慕言的身影。
安然皺眉,諾大一個城堡,這樣找下去算個什麼事?
抱怨是抱怨,人還是要找的,安然將整個二樓都轉了一遍,除了客人房就是糕點房,茶室,琴房等等,他又順著扶梯上了三樓。這一層又大不同了,你若覺得二樓的佈置已經是奢靡華貴那你就OUT了。
三樓!城堡的三樓那才是精華所在!若二樓已經是貴族古堡的極限,三樓那屬於城堡主人私有的領地,其富麗堂皇的程度直逼皇室宮殿。你見過白玉打成的洗手台嗎?你見過黃金馬桶嗎?你見過鉑金雕花床嗎?純手工的織花羊毛毯鋪滿了整個三樓的通道,安然只掃了一眼,就看到微微敞開一條縫的雙扇門主人房。
挑挑眉,城堡裡所有房間都是大門緊閉的,就這一間房開了縫,他家那位受了重創的CP想來就在裡面。知道秦慕言在哪兒他就放心了雖然對方身為戰鬥力強大的獸人,沒有輕生的前科,在空間城堡這個絕對安全的地方實在沒有任何地方是值得他操心的。
安然並沒有立刻出現進一步刺進秦慕言,他被三樓的大書房吸引了注意。
這個書房構造很別緻書架是環形設計,圍成一圈,露出四分之一的口。紫檀木雕花的書架,零星的嵌著細碎的寶石,書架上接穹頂,下連地面,四米多高的環形書架滿滿的都是泛黃的古籍,零星的還有一些捲起來的羊皮卷。
整個書房裡全是書卷的香味。
隨意的抽出一本翻了翻,魔法語書寫的,《天地玄黃》裡的通用魔法語。
講的是法術入門。
換一本,唔,火系魔法大全。
安然的口水嘀嗒嘀嗒的就要留下來了,在獸人大陸使用魔法有許多限制,至少就目前而言他做過許多努力,只要離開《瑞希爾手札》就一丁點法術也放不出來。
安然一直不明白到底是哪裡出錯了,原來系統大神看著他糾結苦逼就是沒提示他嗎?
尼瑪這會兒知道做好人將相關書籍貢獻出來了。
傲嬌的系統大神,你以為老子會感激你嗎?
混蛋!
難得從空間裡找到了法術升級的突破口,想想過去幾個月那些坎坷的試驗,安然就想抹一把辛酸淚。這麼滿滿一個房間的古籍,不是幾個小時幾天就能看完的,安然略略看了下古籍的分類,對書房裡的書有個大致的瞭解,就出去了。
除了書房,廚房才是他最最關心的東西。
空間的初始配置裡是沒有廚房這個組成部分的,一級進化之後變成了歐洲古堡,廚房的規模至少也要足夠供應整個城堡的食物吧!
三個月以來,安然從未有一天如此舒心過。
想他為了改善生活還特地拐騙來聞人樂這個鬼才科學家幫他製造烤箱廚具什麼的,一切都是為了吃啊!現在烤箱有了,蒸鍋有了,奶油機有了……做出美味食物所需要的一切工具都有了雖然不如現代廚房那麼先進,至少不用撿乾柴生火了。
尤其安然還在三樓書房的一個角落裡發現了幾本宮廷糕點食譜。有設備有食譜有原料,在條件齊備的情況下,他家草泥馬傭兵團的生活水平終於可以再次提高了。
安然晃悠得差不多了,想著他哥還在帳篷裡給他把門,這才跑到三樓主人房門口叫了秦慕言一聲,他聽到床鋪輕輕動了一下,然後沒反應了。
秦慕言褲襠裡的那點問題,不知道藥丸子能不能治,安然開發了各種各樣的藥丸子,就是沒有治陽痿的。Orz,就算有,在某只自尊心受挫的敏感時刻,安然也不敢拿出來。
他沒有去炸彈軍工廠監督聞人樂的進度,滿打滿算從他給出圖紙到現在,空間裡也才過了一天而已,聞人樂就算再牛逼,也不能在一天之內把紅衣大炮和煙花都折騰出來吧。
臨出去之前,想著他哥勞苦功高,安然又轉去廚房烤了個十二寸的鮮奶蛋糕。
安然捧著蛋糕出現在主帳裡的時候,安祈果然坐在靠門口的位置守著,瞧著安然出現,他還長吁一口氣。想起營地裡剛發生的事,安祈皺了皺眉,剛想說給安然聽,寶貝弟弟就捧著鮮奶蛋糕獻寶一樣湊過來。
「哥,美味的鮮奶蛋糕,安然大廚為你親手烤制,獸人大陸獨一份。」
瞧著安然這傻乎乎的樣,安祈笑了笑,糾結的心情也平復了些,他從安然手裡接過鮮奶蛋糕,湊近了聞,香味越發濃烈,他盯著蛋糕看了半天,新奇玩意兒,莫說吃,從前見也沒見過,安然也不主動解釋吃法,他心一橫終於埋下頭狠狠地啃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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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往那霸氣十足的虎皮大椅上一躺,默默地回憶了空間城堡裡布沙發的舒適度這才笑瞇瞇看著他哥啃起蛋糕來。安祈雖然不是後現代那種標準的肌肉猛男,他長相頗為斯文,肌肉線條很好,摸起來手感也不錯,穿上軍服卻不會讓人覺得五大三粗。
他是個標準的衣架子。
當然,安然在獸人大陸遇到這些人,衣架子實在太多了。就算臉蛋賣相不咋滴的君淺西,身材也很有料。反觀他自己,只是穿越沒挑好對像而已,甭管怎麼練,都是白斬雞。
安然山大王一樣翹著腿躺在舒服的虎皮大椅上,目無焦距,思維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小然。」安祈將鮮奶蛋糕啃出了一個缺口,這才想起險些被他遺忘的事來。
「嗯?」安然從臆想中回過神,雙眼還有些焦距不清。
「君淺西閣下已經反饋回消息了。」
「哦?」
「秦泰拒絕我們的幫助,已經準備收拾營地連夜撤離了。」安祈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頗為凝重,在安然這些人眼裡,寒冰團就是一個胡亂蹦的跳蚤,真刀真槍的干沒什麼好怕的,就怕秦泰這老頭背後使什麼絆子。
武力值決定地位,說是這樣說真正應用到現實的時候,就不得不考慮一些別的因素,譬如寒冰團在南大陸積威已久,還有秦泰能夠將寒冰團發展到南大陸第二的地步,是不是有什麼秘密武器。
在這樣的巔峰算計之中,有一點疏忽,你就離死不遠了。
本來是炙焰團和第一貴族團的火拚,率先站到隊裡面去的竟然是寒冰團,君淺西代表第一貴族團進行友好訪問的時候還是得到了秦泰老頭的熱情接待,這樣的態度卻不足以讓安祈放心,君淺西這個人在南大陸地位超然,不會有人輕易敢動他。
再說了,雙方交戰,不斬來使。
君淺西回來了,帶著秦泰的說法回來了。
「不勞貴團費心,我們自有辦法。」
有辦法這個說法,聽起來很微妙-,安祈將原話轉告安然之後安然皺著眉頭手指在椅背上一點一點好半天,「有人借這個機會策反了秦泰。」安然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是十分肯定的。
安祈不解。
「雖然就表面看來他們的行為更像是為了維護南大陸第二傭兵團的尊嚴憤然離開,從今天起,寒冰團與我們的恩怨就算是傭兵總會也沒有置喙的餘地。雖然挑釁的是他們,誘發他們圍困咱駐地的原因卻是我們傭兵團通訊器裡那句話,以及炙焰團的策動。」安然語氣平緩的分析情況,「之後又爆出假藥事件……」
終於說到一件讓安祈疑惑已久的事情上了。
「這是陰謀?賣假藥,這絕對不是小然你會做的事。」
安然笑得異常奸詐。
「我當然沒賣假藥給他們,那絕對是我的最新作品,連測試都沒來得急的作品。」
Orz,安祈覺得他抓住了一個了不得的語言漏洞。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那日小然你並沒有說要賣給他們的是跌打損傷藥,而炎烈和秦泰這兩位大團長自己習慣性誤解了。因為見識了跌打損傷藥的威力他們潛移默化的將神奇藥丸子理解為了這種。忘記了神奇的藥丸子不一定都是救命的!」
「賓果!」安然愉快的打了個響指,「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還是你理解我啊,哥。」
這是值得誇獎的事嗎?
為毛安祈覺得,他家弟弟越來越狡猾了。
「這個暫且不提,你為何就肯定寒冰團是被策反的?」
很簡單,安然頗為感慨的看了眼自家哥哥,明明長了顆聰明腦瓜子怎麼就總是往光輝燦爛的方向想呢?獸人大陸陰暗面那麼多他哥的心地是不是太善良了一點?
安祈不知道他被自家弟弟吐槽了,他又啃了一口鮮奶蛋糕等安然的回答。安然就看著自家哥哥一邊說話,一邊有一口沒一口的啃蛋糕。這麼膩得發慌的十二寸鮮奶蛋糕這就已經消滅了一大半,嘴邊一圈吃得儘是奶油,臉上且不說,就連額頭上也沾了一點。
明明是陽剛氣十足的漢子,吃起蛋糕來怎麼就那麼像四五歲的小朋友。
笨拙稚氣得很。
安然撐著臉蛋饒有興致的看著自家哥哥,「只從兩點就能推測出來。」
「嗯?」
「第一,秦泰竟然願意高價從我手裡買藥,就說明這類東西寒冰團是很缺的。並不是說一定沒有,就算有,效果也不一定好。」
有道理,獸人大陸藥劑師沒落,這樣特效的藥丸子,的確不多見。
噢,不是不多見,是僅此一家,大陸獨一份。
安然這手煉藥的功夫是不可複製的。
這個時候第一貴族團表示願意愛心援助,減少寒冰團的傷亡情況,對方竟然不樂意。在過去的幾天裡,藥丸子的威力已經得到了充分的驗證,明明只要忍一口氣就能免費享受到皇家待遇,讓團裡重傷的獸人瞬間痊癒。
秦泰不同意。
這是隱晦的向第一貴族團下了戰帖。
「第二,就連南大陸第一的炙焰團也接受了我們的幫助,寒冰團卻斷然拒絕,連猶豫也沒有,這種做法太讓人匪夷所思了。明明知道,現在走人就是擺明了要和我們過不去,明明知道我們有衝鋒鎗有藥丸子,有大陸頂級戰士。在這樣的情況下秦泰不接受示好做了這樣的選擇,只能說明一點,他現在的選擇能讓他得到更多的好處。秦家人的品性哥哥還不清楚麼?」
安祈一直覺得哪裡不對,就是沒想明白,安然兩點一說完,他茅塞頓開。
「誰那麼恨我們?玄蛇?巨猿王?」
擺擺手指,安然笑得很有味道。
「我們草泥馬傭兵團雖然人少,實力卻不弱獸人大陸任何一個傭兵團想要拖垮我們都不容易。唯一的解釋是。」
「不是傭兵團。」安祈皺眉,排除掉這種可能的話,情況又複雜了,除了與各大老牌惆團之間在傭兵排名,任務接取等等方面有衝突,引到仇恨獯以外。安祈想不出還有別的可能。
「唔,哥你記不記得,從帝都到熠日城的途中,遇到炙焰團和紫荊花軍團之前,我們受到過殺戮團的偷襲。我曾經設想過無數種可能是殺戮團內部決定?還是有人買通了他們?」
「喬莫是這樣無聊的人?」幾乎是在同時,安祈就提出了質疑。
「沒錯,殺戮團就是個獨裁組織,喬莫說了算,從看到他應對爭霸賽的消極態度,我就在心裡劃掉了這種可能。那麼就只剩下一種——他們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點頭,他家弟弟果然是聰明的,幾句話點破了,這事想起來也不複雜。
「就算是這一種,又分化出兩種可能一種是因為爭霸賽排名向我們動手,這之外的就是另一種。甭管是其一還是其二,都可以排除掉北大陸的可能性對於我們這種剛成立兩個月的傭兵團,北大陸的傢伙們就算裝了順風耳也沒那麼快。再看看爭霸賽這幾天南大陸各大傭兵團的反應,結果就很清楚了。」
「噢?」啃完最後一口鮮奶蛋糕,安祈問:「那一家?」
安然搖頭,「都不是,我的所有推測全部成立的話,僱傭殺戮團偷襲我們和誘使寒冰團決裂的都是同一個人,不是南大陸任何一支傭兵團應該是大貴族或者大財團。」安然此時的表情就是很篤定了,安祈還想問安然卻賣了個關子。
有些事提早知道得太清楚,臨場會少掉很多爽感。
他就已經知道得太多了還是留點樂趣給團裡的崽子吧。
若是從前安然恐怕早就集結主力團全員開大會商議應對方法了,空間裡接連兩次的進化讓他底氣十足,抓住空間內外時間差這個漏洞,以聞人樂的天賦,很快就能把紅衣大炮研究出來。有大炮,有炸彈工廠。
甭管有什麼陰謀陽謀,兵來炮擋,水來土掩。
安然這樣篤定,安祈就不再問。
從以前到現在,他家弟弟從來就沒有出過任何的紕漏,一次也沒有,草泥馬傭兵團能有現在的規模,團裡戰士的努力很重要,最重要的還是安然這根主心骨。
安祈絕對有理由完全相信他。
煩心事解決了,再過一會兒又到開飯的點,這天草泥馬傭兵團的人都在做那場亂鬥的善後工作,尤其是吳二狗和醫療隊的非獸人,就算吳二狗刀法再好,盡得他爹的真傳,那也架不住人多啊。
好在分配到醫療隊的非獸人都頗有眼力,將炙焰團的傷兵效率的分成重傷和輕傷兩類,吳二狗取子彈也取了個上下半場,嚴重傷患處理好了之後讓大食堂送了些吃的過來,補充過體力這才繼續忙活起來。
一千多人,就算是領導會見握個手也不是分分鐘就能握完的。
等吳二狗忙完太陽又快落山了。
老安家兩兄弟也在這時候結束了關於寒冰團陰謀論的談話,安然想起空間裡的大變化,一時有些糾結,他是想帶安祈進去看看來著,沒道理秦慕言和聞人樂都享受了空間一級進化的好處,他哥還落單吃苦。
安然想了想,他似乎在城堡三樓的書房翻到了空間法術典籍。用意識控制著將那本空間法術輯錄拿出來,翻到空間隱匿的口訣,用獅王墓裡得到的特殊裝備記錄到《瑞希爾手札》上,然後將空間法術輯錄放回原處。安然虔誠的捧著《瑞希爾手札》默念哪行用魔法語記錄的口訣,他與安祈周圍就憑空出現一個透明的玻璃罩子一樣的東西。
滿意的笑了笑遊戲裡只有各類攻擊法術,空間法術這種輔助類的壓根就沒有,好在城堡裡多出這麼一座魔法紀元的書房,以後的生活會豐富多彩許多。
原本顧忌的許多問題,也都迎刃而解了。
安然不多解釋,拉著自家哥哥就進了空間。
這才是安祈第二次進來,比起上一次的農夫山泉有點田,這回絕對是大變樣,他們進來就在城堡的圈地範圍內看到的只有身前巍峨的古堡以及身後寧靜的湖泊。菜地果林什麼的都被劃歸到了城堡以外的地界。
「這又是哪裡?」這回還算鎮定,連番刺激之下,他多少已經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了。長期和安然待一起,一驚一乍的毛病一定得改,若是不改,土包子模樣多丟人。
瞧見安祈眼底的驚訝,若是有尾巴,安然的尾巴都要翹起來,他頗為得意的解釋道:「還是從前那處,最近升級了。」
升級?空間也能自動升級?
「唔這是阿言鬧出來的,我讓他在空間裡養傷,回頭一看就成這樣了。」聽起來像是很無奈,得意之色卻是遏止不住的。安然拖著安祈往城堡裡面走,略略介紹了佈局,直接將自家哥哥帶上了三樓,「哥你隨便看,書房也在這一層,裡面有不少煉體的書籍,對獸人而言應該頗有益處。」
說著他就要下樓安祈點點頭,又追問了一句:「你去哪裡?」
「這裡廚房設施不錯,我去做點拿手好菜折騰了這麼多天,給團裡的戰士們補點油水,明個兒就啟程回帝都!」
拿手好菜?
安然有什麼拿手好菜嗎?
他最擅長的就是大鍋燒的那幾種,紅燒肉,水煮魚什麼的。
咳咳雖然是這樣,廚房在進步,安然的手藝當然也要進步,過去沒翻多少花樣那是設備食材菜譜都不齊在空間一級進化之後這些問題統統解決了,雖然依然沒有海鮮類的食材理論上內陸有的所有東西都能在空間裡找到,沒有家養肉雞?那不是還有野雞麼?
雞蛋?野雞就不會下蛋麼?就算它本來不會在系統大神的改造下,那也得會。
廚房裡各類廚具,各種輔料齊全,書房裡還有西方宮廷御廚撰寫的手稿。
在所有條件齊備的情況下,安然豁出去了。
既然城堡走的是西式風格,中式廚房的蒸籠什麼在空間裡是沒有的,當然,安然可以自己造,這時候他顯然不打算做這種工作。有多久沒吃到西餐了?
想想那皇家鵝肝,蝸牛……安然口水就要止不住嘀嗒下來。
唔,傭兵百多人,鵝肝和蝸牛不頂飽吧?安然想了想,主食準備兩種,過年的時候熏的臘肉早就能吃了,他取了好些臘肉臘腸,摘了些冬菇,又切了各種蔬菜粒,做了一大鍋臘肉飯。考慮到米飯吃起來比較麻煩,傭兵們都是怕麻煩的豪爽漢子,他又烤了兩箱法式蟹肉麵包。
蟹肉當然不是海蟹,是抓的河蟹湊數。
主食有了著落,安然的信心也足了不少,他準備的主菜是番茄土豆燉牛肉,空間裡牛獸和咕嚕獸的數量尤其多,批量生產牛肉乾的速度也趕不上牛獸繁殖的速度。
原材料豐富,安然底氣也足,他一次性讓系統大神收拾了五頭牛肉,本來說是十頭,傲嬌系統嫌麻煩,嫌他是飯桶,殺了。五頭就五頭吧,種類多些每樣吃一樣也頂飽。
這菜只要下了鍋,基本就不用管,安然甚至沒占城堡廚房的豪華鍋子,直接用他自己早先添置的能源灶就燉起來了,主菜份量大,佔了鍋子別的菜就不用做了。番茄土豆燉牛肉全部下鍋之後,法式蟹肉麵包已經烤好了,將兩箱蟹肉麵包從烤箱裡拿出來,他又翻開宮廷蛋糕食譜。
焦糖蘋果蛋糕、抹茶蜜豆蛋糕、千層蛋糕、藍莓芝士蛋糕、芒果布丁蛋糕、紅棗糕……
獸人大陸距離開飯還有至少一個小時,也就是說安然有一整天的時間在空間裡的廚房忙活。加上空間是自動保鮮保溫,他完全可以每種都嘗試一下。
安然本尊對於甜食沒有多少熱愛,可他喜歡看人啃蛋糕那幸福勁。
在他原本生活的時代,西式糕點就是萌妹子的最愛,獸人大陸雖然木有萌妹子,他絕對有理由相信,這玩意兒會成為非獸人以及胖哥這類獸人的最愛。
跟著他混不容易啊,安然也知道自己總是習慣性抽風,老幹出些不靠譜的事來為了堅定傭兵團戰士不怕艱難困苦追隨他的決心,改善伙食和提高武器配備就是最好的路子。武器什麼的,聞人樂還在研究。
至於伙食,有了這個超牛逼的廚房,頓頓吃香的喝辣的絕對不是夢想!
安然這頭在無限YY,系統大神特別瞧不起的哼哼了一聲。
這聲音,同在空間裡的另外三隻獸人聽不到,安然卻聽到了,系統大神你丫又鬧什麼彆扭?
「叮,精神文明進程增加1點距離升級還有28點。」
安然呆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就是憤怒。系統大爺,您是有多瞧不起我,老子在空間裡勤勤懇懇又是耕地又是養豬讓你從一毛不拔發展到現在這地步,我容易嗎?你丫讓聞人樂整出了軍工廠,讓秦慕言搞出了精神文明進程,你就好意思連個安慰獎都不發給老子?
「二貨,就你這滿口噴糞的勁,再精神有什麼用?一點不文明!」
回復了,竟然回復了!
「啊啊啊啊!混蛋!」安然伸出中指朝吊高的天花板上指著各種咆哮各種咒罵,「你還敢嫌棄老子,嫌棄老子你挑上老子作甚?」
許是這聲音太響亮驚動了樓上的兩隻,安祈率先衝下來,秦慕言本來還在主人房裡悼念他不舉的JJ,這會兒也顧不得這些許多了,跟著就衝了下來。
「小然你沒事吧?」
「小然你還好嗎?」
兩個傢伙幾乎是前後腳同時到的,安然眨眨眼,不好意思的咳一聲,將豎起的中指收回來笑呵呵道:「沒事我吊嗓子呢!好幾天沒練高音了。」
這說辭實在太假了,兩隻獸人卻沒繼續追問瞧著安然沒事也就放心了,安然又關心了秦慕言幾句他不提還好,一提某人又想起自己的功能性障礙,情緒一下就低落下來。安然嘴角抽了抽,在心裡暗罵自己一聲混蛋,然後把剛出烤箱的法式蟹肉麵包給他哥拿了一籃子把人打發出來。
安祈是個有眼色的,瞧安然這樣就知道小兩口有話要說,爽快的出去了。安祈前腳一走,安然就磨蹭到秦慕言身邊,伸手指戳戳他的腰,「阿言,你別氣了。」
他這樣,縱使秦慕言有天大的火氣也消了,況且他也不是生氣,他是懊惱,搞成這樣怪得了誰?還不就怪他自己,怪他亂來,怪他把持不住。作為一個冰山型面癱,就算對著自己的小情人多少還是彆扭的,他做不來情話綿綿的勾當,尤其看安然主動道歉,欽慕呀心裡又著急又難受得慌。
「大不了我以後就乖乖讓你啃,絕對不亂來。」
這話讓秦慕言眼神亮了亮,只是一秒,又暗了下去。
有效果就好,安然再接再厲,「我是宗師級藥師哦,一定能把你治好。」
安然都這樣這樣軟了,秦慕言勉強扯了扯嘴角,點點頭。
200多人的晚餐還是要繼續做的,秦慕言在廚房裡幫不上什麼忙,安然想了想,各類水果切了一堆,淋上沙拉醬,端了一大盆給秦慕言。他家CP不愛肉食,水果沙拉應該不錯。將兩隻獸人都打發出去,安然才想起他們衝過來之前自己糾結的問題。
鄙視他素質低就算了,好男不和破系統計較。
「非獸人也敢和本大神叫囂,你個萬年受,炸毛受,傲嬌受。本大神壓一根小黃瓜,你丫一輩子翻不了身!」
臥臥臥槽!「一根黃瓜,你也拿得出手?」
安然親,這不是重點吧,你應該糾結的難道不是萬年受嗎?
系統大神頗為歡欣的滴滴響了一陣,「一根黃瓜果然不夠嘛?既然你家小攻不行了本大神友情贊助,免費送你一筐小黃瓜!」說完,一筐黃瓜從天而降。
廚房的地板跟著抖了三抖。
安然還沒罵爹,又聽到系統大神問:「還是你想換成全自動XX棒?」
和這抽風系統搭話果然是要折壽的,安然抹一把辛酸淚,他再一次告誡自己,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系統親,打個商量怎麼樣?」
無視。
「二次進化給我來個七星級海灣酒店怎麼樣?」
繼續無視。
「超五星不能再少了!」
和系統大神聯絡完感情之後,安然繼續燒菜。
他想著多做些蛋糕,主食有臘飯和法式蟹肉麵包,加上五頭牛上百斤番茄土豆大鍋燉,絕對頂飽。還需要兩道輔菜,一個湯,大抵就差不多了。
至於團裡唯一那個素食主義者,他家CP大人,唔,那個單獨考慮。
安然選的湯是最簡單的玉米濃湯兩個輔菜分別是美式炸雞翅以及川香辣子雞。等到所有的菜色都燒齊了,安然才照著宮廷蛋糕食譜摸索著做起蛋糕來。
他抹奶油的水平實在是有待提高,系統大神圍觀了一會兒,終於看不下去了,這樣簡單的工藝,完全可以批量生產有沒有。強制將安然隔離到一邊,系統大神發威,烤蛋餅摸奶油將安然挑出來的那些種類的蛋糕每種十個,一個小時之內就批量趕製了五十個蛋糕出來。
「哼哼。」安然絕對感覺到系統大神在搖尾巴,等著他的膜拜誇獎。
誇獎?安然會誇獎那總是鄙視他的狗一樣的系統嗎?
咳咳當然會!
為了他的七星級海灣度假酒店,豁出去了!
等到團裡戰士的晚餐全部做好,連各種口味的鮮果汁也搾了好幾桶。安然這才開始考慮秦慕言的愛心晚餐。蒜茸娃娃菜拍黃瓜,外加水果沙拉應該夠了吧。不夠的話,今日特供的湯品不是玉米濃湯麼?秦慕言肯定喜歡。
燒好娃娃菜,將系統大神特別支援的那礦小黃瓜洗乾淨了,放在料理台上就要開拍。這會兒秦慕言剛好吃完那盆水果沙拉來給安然還盆子,走進廚房就看到安然拍黃瓜的陣仗。
他呆在原地好一會兒,伸手摸了摸自己依然沒知覺的褲襠,狠狠地抹了一把傷心淚。
TUT好好一個非獸人又聰明,又能幹口味咋就那麼重呢?
最悲劇的是,他還就認準這傢伙了。
秦慕言終究沒有進廚房他抱著盆子又原路走了回去。
安然提前將聞人樂那份食物放到軍工廠外頭,然後把安祈和秦慕言從三樓叫下來,三個人一起出去,安然施放的那個空間隱匿法術並沒有派上用場,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大家都知道這位總管大人的脾氣,平時怎麼都好說,就是隱私方面看得很重,沒事千萬別往主帳跑。省得被惦記上,下回有危險任務的時候你就悲劇了。
三個人出去還是在主帳裡,並沒有多餘的人。
安然這才放心的撤掉了空間隱匿法術。
安然在營地中央找了塊很大的空地,連著擺了幾張案台,將食物分類擺放上去。這是獸人大陸歷史上第一次出現自助餐,雖然菜品不多,蛋糕麵包水果等等還是不少的。
食物的香氣飄出去老遠,獸人崽子聞香而至,這時候喬陸和巖同已經作為草泥馬傭兵團的預備團員留在團裡了,喬莫也和薛如月在打靶場聯繫射擊,盧家人正聚一起商議盧胖子的婚事,為了確保回程路上的安全,他們已經決定了待明日與草泥馬傭兵團一起走,婚禮的具體佈置已經用通訊器傳達回帝都了。
安然這邊剛佈置好,獸人非獸人就齊刷刷過來了。
每個人領一個飯盆,一個巨大的餐盤,美人一盆臘肉飯,至於其他菜色,愛吃什麼打什麼。雖然這回的菜色尤其給力,團裡的獸人見慣了稀奇事物,多少有了點免疫力,聞著事物的香味口水在心裡流了一地,面上倒沒太丟人。
安然自己端了一份水果沙拉,把秦慕言專享事物拿出來,找了個地方坐下。娃娃菜什麼的確實不錯,玉米濃湯也很好喝,只有拍黃瓜,從頭到尾,秦慕言就連嘗也沒嘗一口。安然一邊用叉子吃著水果沙拉,一邊瞅著秦慕言,就看他將娃娃菜和他那份玉米濃湯一掃光,然後摸摸肚子,顯然是不準備繼續吃了。
「唔,阿言,拍黃瓜不好吃麼?」
秦慕言抖了抖,噎了半天說了句:「飽了。」
「可是你就沒嘗一口。」
這觀察得也太仔細了,秦慕言還在糾結要不要給安然一個面子,嘗一口,薛如月拉著喬莫就坐到了安然另一側,他叉了一塊拍黃瓜放進嘴裡,「味道不錯啊!」
秦慕言極力克制住自己的顫抖,聽著薛如月嚼黃瓜那清脆的聲音,隱晦的瞄了一眼喬莫兩腿之間的位置。
TUT
好好的非獸人喜歡什麼不好,怎麼都喜歡拍黃瓜?
美食的香味以及第一貴族團的嬉鬧聲,對他家總管大人的無限膜拜讚美聲傳遍了整個爭霸賽營地。第一貴族團一片歡騰的時候,南大陸傭兵總會的官員們已經急得揪掉了頭髮。
「操!一個個都瘋了嗎?寒冰團退賽就算了,那些混蛋本來就沒什麼希望,炙焰團退賽也罷了,第一貴族團和殺戮團在鬧什麼?四大傭兵團齊退,就剩個神諭,搞毛啊?」
「會長您不要激動,淡定,聽說北大陸巨猿王傭兵團也退賽了,說是出去20人包括團長在內一個也沒回來,連屍體都不知道在哪裡。」
某會長看白癡一樣看著自己的下屬。
「知道為什麼我是會長,你永遠只是我的下屬嗎?」
搖頭,不知。
「看看你這眼光,巨猿王?要不是有巨猿王米修斯的名頭撐著,它算個屁!蠢貨,第一貴族團和殺戮團都退賽,誰還對抗玄蛇?你?」
與南大陸傭兵總會會長一樣跳腳的還有神諭團長洛月。
「啊啊啊啊!都是狗嗎?我還沒退賽他們倒好,一個個都退了。」
「團長大人,這個,只剩我們對抗北大陸那些禽獸,這個…我有種不詳的預感……」
「混蛋,還需要你說嗎?我也想退啊,傭兵總會的老狐狸已經發話了,我要敢退賽,咱以後別想好好賺通用點!」
這怎麼行?某團員振臂一呼「為了通用點,拼了!」
洛月一爪子就拍他頭上,「拼你大爺,利德一個就能把你炮灰掉!」
187
神諭團終於沒能退賽。
整整一下午的自助餐狂歡派對之後,第一貴族團收拾了行李,第二天一大早正式撤離。他們走的時候洛月十八里相送,他恨不得就插上一對翅膀跟著回去。甭管怎麼說神諭團也是南大陸傭兵八巨頭之一,作為團長,他壓根就沒資格率性行事。
你要真跟第一貴族團那樣無慾無求也就罷了,傭兵總會奈何不了你,偏偏你心有執念,通用點什麼的,不好賺喂!
與第一貴族團一起走的還是殺戮團的傢伙們,昨個兒下午自助餐派對的時候華越就已經從昏迷中醒過來了,喬莫端了好大一盆番茄土豆燉牛肉去探望他,炸雞翅,法式蟹肉麵包也都拿了一些。他去的時候華越已經餓得奄奄一息了,他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巨大的絕望之中。
薛如月是跟喬莫一起去的,瞅見華越的時候他嚇了一大跳,想著這婚事恐怕辦不成了,華越這樣,誰能忍心把他和盧胖子湊成一對,你是團長,OK,有賣身契,也OK身為一個獸人,他不能帶著尊嚴好好活,還不能一頭撞死麼?
「月月,你先出去,我有話對他說。」
難得有一次,薛如月乖乖聽喬莫的話,將手裡的東西放下,他點點頭,從帳篷裡退了出去他離得遠遠地望著帳篷的方向燈喬莫出來。
這天,喬莫對華越說了什麼一直是個秘密,殺戮團所有的戰士只知道他們團華越特助要辦喜事了,華越叼著蟹肉麵包與喬莫一從帳篷裡出來。薛如月再看他,雖然還是有點彆扭,卻已經不見了絕望之色,精神勁還算不錯。
薛如月伸手往喬莫腰間擰了一把,「說得咋樣?」
「這是獸人之間的秘密,非獸人不要多話。」
惡狠狠地瞪他一眼丫還敢得瑟了,手下力道又重了幾分,薛如月挑眉問:「那喜事還辦不辦了?」
喬莫這才意識到得罪了未來媳婦兒,忙好脾氣解釋說:「辦!當然要辦!」
趁著華越沒注意的時候,他悄悄湊到薛如月的耳朵邊壓低聲音道:「這事很複雜,回頭我再告訴你,給點面子啊媳婦兒。」
薛如月也是貴族家的孩子,這點眼力還是有的,平時在小事上鬧騰鬧騰,那也是仗著喬莫脾氣好。唔喬莫大團長也就對他脾氣好,百依百順跟大爺一樣供著。
「你說的,回頭仔細說給我聽!」
「是,媳婦兒說什麼就是什麼!」
「滾你丫的蛋!」薛如月瞅著喬莫這樣就來氣,狠狠啐一口,手往喬莫褲襠之間一仲,狠狠捏了一把!
這段小插曲過去之後,殺戮團和第一貴族團所有人都知道,華越點頭應下了婚事,夜長夢多以防生變當天夜裡安然就慫恿盧家主帶著盧家那些個三大叔八大舅的全都湧去了殺戮團的營地。
喬莫熱情的接待了未來親家,一邊使喚人把華越叫了出來。
華越雖然是獸人,相貌頗好比許多非獸人還要精緻,加上身材比例標準,他掀開帳篷的褡簾走進來,盧家人直接看傻了眼。他們的確聽過華越這名字,殺戮團在帝都是很出名的,華越說是團長特助,實際上就等於殺戮團的二把手。他比盧胖子還要大幾歲,是天階戰士。這樣一個人甘心給他家胖子當媳婦兒?
不是瞧不起自家獸人盧家主瞅著華越這樣怎麼想怎麼不真實。
混到華越這份上,要什麼什麼沒有怎麼就甘心給個什麼都不如自己的胖子壓了呢?看看華越這帥氣勁,絕對標準的身材牛逼的修煉天賦,殺戮團二把手的地位。再看看自家胖子,一身肥肉,水桶不足以形容的身材,單看還不錯一比差遠了的修煉天賦,瑪卡學院四年級學生的身份。
差太多了!
整個比下來,盧胖子只有兩點能勝過華越。
第一,體重上。
第二,盧家有錢,華越來歷不明。
除了這兩點,他還有什麼可以同華越較勁?
盧家主哪裡還顧得上嫌棄華越是個獸人,獸人怎麼了?除了不能生崽子啥不比非獸人強?他激動的走上前拉著華越的手:「華越啊,我是芊芊他阿爸。」
華越點點頭,聲音清冷的招呼道:「盧家主。」
「怎麼能叫盧家主這麼見外,以後就是一家人,缺什麼就和阿爸說!我盧家啥都缺,就是不缺通用點!」
霸氣有木有?華越一聽這話就感動了,通用點喂!
讓人又愛又恨的通用點!
當年他要不是餓得發慌又身無分文怎麼會讓喬莫給坑了簽下賣身契。
只一想起這些往事華越就眼眶發紅心裡泛酸,帝都名人的事跡早就已經傳遍了,關於華越的自然也不少,盧家主曾經聽過,在知道華越將要成為他家胖子的未來媳婦兒之後,他又打聽了一遍,果然是好孩子,跟著喬莫風裡來雨裡去豁出去一條命才拼出一個殺戮團。年齡比盧胖子大怎麼了?媳婦兒大些那才會體貼人。
高興是高興,華越可不是盧胖子,帝都不知道多少非獸人排隊等著嫁給他,這樣一個人會甘心給他家胖子壓了?「華越啊,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處?還是我家芊芊威脅你了?」
別說華越茫然,一時之間,喬莫也沒聽懂盧家主這話。
「我也知道我家芊芊的條件,他在我們老盧家是天賦最好的,放倒大路上壓根就不算什麼,現在為交對了朋友傍上第一貴族團這棵大樹你這樣好的條件」盧家主說到這兒都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了,盧胖子長這麼大他從未說過一句不是,從來都覺得盧胖子就是盧家的驕傲,這個驕傲與華越的成就相比,實在算不得什麼。
薑還是老的辣。
華越很想說,您眼神好,您英明,既然您也知道我們就各回各家各找各爹。
他張了張嘴,話還沒出口就被喬莫狠狠一瞪。
盧家主被噎住沒好意思說出口的下半句也說出來了。
「若真是這樣就算我們老盧家對不起你,芊芊以後肯定會對你好的!」
混蛋!說了等於沒說。
華越眼神從盧家眾人身上掃過,一個個的臉上都是我對不起你的表情。看得他心裡頭窩火,混蛋,都知道他是被脅迫的還不主動退婚。
難道他真的就注定要和這麼個要相貌沒相貌要能力沒能力的獸人長相廝守?
他的確是向獸神阿瑟斯許願說希望有一個抱起來軟軟的媳婦兒,尼瑪他說的是非獸人有木有,來個胖子獸人算什麼?
盧家主前腳剛到,拉著華越說了幾句話,盧家主夫也得到了消息,這事他早已經從自家配偶嘴裡聽說了讓盧胖子娶個獸人當媳婦兒,他是沒什麼意見。盧家的這一代的獸人崽子可不少,雖然沒什麼修煉天賦特別出眾的,到不至於因為盧胖子的關係斷子絕孫。
且說,他也曾站在非獸人的角度審視了盧胖子,胖成這樣,真心沒人敢嫁給他,這不是家世背景能夠彌補的問題,尼瑪XXOO的時候哪家的非獸人受得住?還不說那玩意兒的型號,光這體重壓下去那就得背過氣去。
聽說盧胖子和華越的事,盧家主夫的第一反應是鬆了口氣。
好歹娶到媳婦兒了,雖然這媳婦兒比起別人家的少了那麼點功能。
唔沒讓自家崽子變成「齊天大剩」那也是件值得高興的事。盧家規矩還是不錯的,雞毛蒜皮的小時家主事不管的,由主夫全權負責,至於這種崽子娶媳婦兒的事,家主的威嚴就體現出來了,說一不二。
盧家主夫是個聰明且有眼力的,將盧家大宅管得好好地,家裡的崽子都怕他只要一出門那叫一個服順,家主說什麼就是什麼連半句頂嘴也沒有。
這樣的媳婦兒簡直堪稱大陸非獸人的楷模。
組團去看他家胖子的獸人媳婦兒?怎麼能少了當爹的?盧家主夫略略一收拾,給安然通了個氣找了兩個接班的盯著自家獸人就趕著往殺戮團的營地裡去了。
「華越啊,我家芊芊雖然不中看,任打任罵絕對疼媳婦。
這樣的好獸人哪裡找唷!」說著就從懷裡摸出一個精緻的翡翠盒子,把蓋子揭開,將裡面那枚嵌著不明屬種的黑色寶石的戒指拿出來,套在華越手上。
戒指本來挺寬鬆的,套上華越手指就自動縮緊,他反應過來想要取下來還給盧家主夫。這戒指代表的意思太明白了,擺明就是傳給盧胖子他媳婦的,華越從來沒把自己帶入到這個身份之中,按照喬莫的意思,就當是在出個任務。
任務?
為了個任務他真的要犧牲這麼多?
華越憤恨的扭頭看向自家團長,他沒有錯過喬莫臉上賊兮兮的笑。
Orz被坑了。
從迷迷糊糊立下受之契約簽下賣身契那一刻起,這些年他被喬莫整了多少次,別人看來嚴肅的喜怒無常的殺戮團團長大人,只是個極力掩蓋真實情緒的混蛋而已。
可不是麼,遇上薛如月就破功了。
想到薛如月,華越覺得他恐怕知道他家團長這麼算計他的理由了,當初喬莫在爭霸賽上向薛如月表達森森愛意的時候,雖然殺戮團裡許多人都笑了,他笑得最誇張有木有。
就因為這個,他被惦記了這麼久?
華越伸手就要將戒指取下來,卻怎麼也取不下來,他愕然的瞪著自己左手上發著詭異光芒的戒指,「這……是怎麼回事?」華越還只是愕然而已,盧家的所有獸人全部熱淚盈眶,他們在胸前劃了個奇怪的符號右手貼著胸膛跪了下來。
額頭緊緊地貼著地面。
「感謝我族先祖!」
「感謝我組先祖!」
「我阿圖猛巨大一族必定在蠱魂之戒的指引下,奪回我們的位置,走向新的輝煌。」
阿圖猛巨大,這個稱謂對於喬莫或者華越甚至嫁進盧家的非獸人而言都是陌生的,誰都知道盧家一脈獸形是猛巨大象,防禦力的確不錯,攻擊不過爾爾。幾百年來,整個盧家也沒出過一個天賦卓絕的獸人。
沒想到,他們竟然撞見了不得了的事。沒人知道他們這很正常阿圖猛巨大是被流放到獸人大陸來的,他們是被諸神詛咒的種族。這就是這麼多輩以來盧家從未出過一個天賦出眾的獸人戰士的原因。本來他們都快撐不過放棄了,誰知道這一代出了個盧胖子。
鮮少有人理解盧家那些獸人崽子看到盧胖子的心裡,他一身肥肉,長得不好,比起真正的天才也不過爾爾,他卻承載了盧家祖祖輩輩的希望。
他們想要回到諸神之巔。
盧家這些秘辛,嫁進去的非獸人是不知道的,盧家主夫也不知道,他本來以為很勉強才能接受盧胖子這個獸人媳婦兒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他戴不上這枚戒指,這是早就知道的,他也沒忘記那時候家主失望的眼神。
沒想到,現在竟然讓一個獸人戴上了就是能夠幫助盧胖子帶領盧家衝回巔峰的那個人?盧家的人,盧胖子命定的媳婦兒?
盧家所有人已經跪在地上泣不成聲,與他們同樣震撼的還有第一貴族團營地裡的安然,他剛剛和團內所有獸人非獸人對好了口供,他們不能總把盧胖子拘起來沒有理由。放他出來是有風險的,就怕團裡這些傢伙管不住自己的嘴。
安然剛一說完就覺一陣眩暈,險些站不住腳左手食指上熱乎乎的,全身竄起一股詭異的能量。安然低頭一看,神祭,是神祭。
碧綠的蛇眼發出詭異的紅光,久久不退。
這是它第二次發光,第一次是在獅王墓裡安然拿到它將他套上手指的時候。
離開獅王墓之後,安然也曾無數次的打量這枚戒指,任你怎麼折騰它從來沒有任何反應這一次竟然自己發光了安然不覺得是量變積累到一定程度引發的質變,唯一的解釋就是營地周圍出現了讓這枚戒指感到興奮的東西。
秦慕言一直注意著安然,安然有一丁點不對勁他立刻就發現了。
戒指的異動秦慕言也看在眼裡他伸手扶住安然,「還好嗎?」
安然側過頭目光堅定的看著秦慕言,「我一直在嘗試著與它溝通,挖掘出它的能力,一直不得其法,這是第一次,離開獅王墓之後它第一次發光,我能感覺到它很興奮,我想知道讓它興奮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陪你去找!」秦慕言只說了五個字而已。
他將安然的左手包裹在自己手心,緊緊地遮住蛇眼散發的紅光。「小然你冷靜下來,閉上眼,嘗試著與它對話,它是有生命有呼吸的,讓它告訴你它在渴望什麼。」安然果真把眼睛閉起來,慢慢的摒棄所有的雜念,將所有的感知所有的意識都融進戒指裡面。
「小蠱……小蠱……阿神要小蠱……」
安然聽著戒指一遍遍重複這句話,斷斷續續的,用一種稚嫩的聲音。
「小蠱……阿神要小蠱……」
那聲音很迷茫,很稚嫩,安然害怕嚇到它,極輕極輕的喚了一聲:「阿神……」
「誰在叫阿神?」
「阿神知道小蠱在哪裡嗎?安然幫阿神找小蠱!」
「噢噢噢噢!小蠱小蠱!」聲音變得很歡快,啊啊哦哦叫了半天這才回答說:「小蠱就在附近,安然快帶阿神過去!」
任憑安然怎麼問,小傢伙只會說這幾句,不停叫著小蠱小蠱。安然無奈了,只能將意識從戒指中收回來,他睜開眼對秦慕言說,:「戒指裡面似乎有個生靈,他讓我幫他找一個東西。」
「什麼東西?在哪裡?」秦慕言皺眉,他知道某些逆天之器是有器靈的阿瑟斯的傳承記憶裡有提到這個,可就算是他的先祖獸神阿瑟斯也只是聽說而已。器靈?誰見過?
安然聳聳肩,「很小很小的小崽子的聲音,迷迷糊糊的,說不清楚。我們先找找,神祭應該會有感應的,距離不會太遠。」
這個方法的確可行,神祭的反應很劇烈,走錯了路他會很激烈的抗議走對了他又極度興奮就算不用意識感知安然也能感覺到它的歡欣愉悅。
真是可愛的小傢伙,比空間裡那傲嬌的系統大神可愛多了。
安然和秦慕言摸索著進入殺戮團的營地的時候,心裡是很不平靜的,能讓神祭興奮成這樣的東西絕對不是破爛貨,他們還吃不準神祭和那玩意兒的關係,萬一要合而為一什麼的,那怎麼辦?要是別的傭兵團大不了就動手搶了,殺戮團的都是自己兄弟,打自己人的悶棍不好吧?
一路走過去安然心裡都是忐忑的,秦慕言也不輕鬆。
殺戮團的獸人看著他們過來也不攔著不僅不攔著,還都笑瞇瞇地打招呼,誇讚安然的手藝,然後說讓薛如月好好管管他們團長。
氣氛一派和諧,越是和諧安然壓力就越大。
直到走到主帳跟前停下來,神祭的光芒猩紅耀眼到極致,不用意識探進去安然就聽到小傢伙興奮的叫起來了:「小蠱小蠱混蛋小蠱……你還在睡嗎?起床了……」
緊接著,帳篷裡爆發出驚呼聲,帳篷的褡簾被掀開,華越和安然大眼瞪小眼。
安然這才看到華越左手食指上也戴著一枚戒指戒面是一片漆黑,這會兒感應到神祭的存在黑色的界面之上浮現出一條碧綠的蟒蛇。這時候華越手上的那枚戒指才徹底甦醒,一閃一閃的發出幽綠的光。「阿神阿神……你怎麼來了……小蠱好困。」
「混蛋小蠱……還沒睡夠……」
這些話別人是聽不到的兩枚戒指的主人,安然和華越卻聽了個清楚。
就算是傻子也該知道這戒指有多寶貝了,會說話的戒指誰見過?華越再一次嘗試著想要把戒指取下來,剛用了點勁就感覺手指上一痛,拿開一看,四個猩紅的小洞,orz被咬了堂堂天階獸人竟然被戒指咬了。
只是這樣就算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更讓華越滿頭黑線。
那枚黑黯黯泛著綠光的戒指竟然惡聲惡氣的罵起來:「混蛋……沒良心的…小蠱才剛醒過來你就要拋棄人家…啊啊啊啊我不活了……」
華越頭皮發麻的同時,安然愉快的笑了緊繃的神經這才放鬆下來,幸好TUT幸好不用他撕破臉和自己人搶東西。就這情況看來,這枚戒指應該一直處於沉睡狀態,是華越喚醒了他,這才讓自己這枚感應到了。
唔,為毛出現在他周圍的這樣牛逼哄哄的人。
安然歎口氣,視線在帳篷之內逡巡了一圈,看著盧家眾人以及喬莫、薛如月訝然的神情,這是最糟糕的情況,戒指的秘密才掀開冰山一角就被這麼多人發現了。若是讓戒指裡的兩個小傢伙繼續交流感情,沒準還要鬧出什麼驚人的異動來。安然咬咬牙,要得到更多適當的坦白是必須的。安然對華越勾勾手指,等對方低下頭來,他才湊過去輕聲說了句什麼。
華越詢問的看他一眼,確定他沒聽錯,這才點點頭朝自家團長那邊走去。
一屋子人一陣竊竊私語,終於拍板了,戒指是盧家的家傳寶貝,盧家主一定要知道,至於盧家其他人先行回去,等得出結論之後盧家主再內部通知即可。盧家的獸人也知道事關重大,迅速的退了出去,至於那位主夫,嫁到盧家這麼多年連阿圖猛巨大的秘密也是今個兒才知道,他已經傻眼了。
傻眼了也要走,誰能保證他就一定是心志堅定品性高潔的。
面對這樣的寶貝,非獸人也有可能起異心,而且,安然要揭開的不僅僅是戒指的秘密,還有他那空間的秘密,在獸人大陸這地方,沒有絕對安全的商議之所,妖獸罹魘還在密林之中,為今之計就只能進空間裡,安然心裡隱隱有個感覺真正的異象就要到了。
直到盧家主夫也退出去,整個主帳之內就只剩下喬莫、薛如月、華越、盧家主、秦慕言和安然六個人。從空間裡收放死物是很容易的,甚至不用揮衣袖,心裡想想就成,帶活人就不容易了,必須要身體有接觸。安然將兩隻手仲出來,讓五個人都把手搭在他胳膊上。
安然這樣喬莫、華越、薛如月都知道肯定有什麼特殊的目的,第一貴族團的這位總管,從來不做無意義的事。盧家主不一樣啊他知道安然是個厲害角色,對於他有多牛逼多厲害卻沒有正確的認知。他這一把年紀了把手搭在如花似玉的非獸人胳膊上,那不是站人便宜為老不蕁麼?
盧家主遲遲不行動,安然著急啊。
「大叔您快點成不,咱是辦正事,你真以為我樂意讓你們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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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家主相當不情願的將手搭在安然的胳膊上,安然這才點點頭,「閉上眼,我讓你們睜開你們再睜開。」胳膊都抓了閉眼算個啥?幾個傢伙也不扭捏,爽快的將眼睛閉起來。
縱使閉上眼也感覺到眼皮上白光一閃。
光強烈的光。
明明是夜裡,怎麼會有這樣強烈的光。
不等安然招呼,幾個傢伙齊刷刷的就睜開了眼睛。
「哇哇哇!這是哪裡?」
「簡直哇塞了!」
安然和秦慕言熟門熟路的往城堡裡走,其餘四人迅速跟上,喬莫和盧家主眼裡滿是震驚,薛如月和華越就比較直接了,沒那麼多顧及形象的意思,走一路哇塞了一路。直到城堡的大門打開,兩個傢伙徹底消音。
「叮,城市化進程開啟目前等級為1,累計20人開啟2級進程。」
城市化?獸人大陸的土著民們聽不懂,安然懂了應該是他帶進來的人數達到了某個標準,安然正在吐槽系統大神小氣,連點實在的獎勵也沒有,就感覺到好一陣地動山搖。城堡附近出現了兩個漫畫裡才會有的房子,一個的房頂是一個巨大的糖果,至於另一個則是斜插的酒瓶。
這模樣,不用看也知道,只能是甜品屋和酒吧。
喬莫剛被城堡裡奢靡的裝潢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就是一陣地動山搖等到地面不動了,幾個人順著安然視線的方向一看「嗷嗷,那是什麼?」
安然笑了笑帶這些傢伙進來雖然冒了一定的風險,回報也是很豐厚的,城市化啊,不知道二級城市化進程又會增加什麼東西?
「那是甜品屋,生產蛋糕和糖果的地方,至於旁邊那個,是酒館。」
好吧,雖然不知道裡面到底是什麼樣,幾個傢伙到底是聽懂了,他們跟著安然進入城堡內部,在一樓的宴會廳的沙發上坐下來。有了酒館當然要合理利用,安然直接用意識控制取了一扎啤酒過來,同時給薛如月拿了一份冰淇淋蛋糕。倒了半杯啤酒給秦慕言嘗味道,安然示意其他幾位自便,這才說起正事來。
「你們肯定對這地方好奇,這是我的秘密城堡。換種說法,就像是修煉突破神階之後可以開闢的空間,這就是我的空間,生來自帶的,可以裝活物。」
幾個獸人狠狠地吐槽了安然的狗屎運,而除了安然之外唯一的那個非獸人,薛如月同志已經被冰淇淋蛋糕那銷魂的滋味迷住了,瞅著安然的眼神裡滿是星星,本來就是盲目崇拜,現在好了,安然在薛如月心裡直接取代了獸神阿瑟斯。
「這個空間只有我能夠隨意進出,當然,我可以隨意帶人進來。」
三隻獸人齊刷刷點頭。
薛如月繼續啃蛋糕,秦慕言愉快的喝啤酒,這些事情他早就知道了。
「空間的問題就說到這裡,你們要是有興趣,正事忙完了可以自己到處看看,空間內與獸人大陸的時間流速是不同的,裡面一個月,外面一天。無副作用,不會加速衰老。」安然每說完一句都要停一會兒,等幾隻獸人消化了之後再繼續說,「現在我們開始說正事。」
安然將左手仲出來,讓所有人看到他食指上興奮的泛著紅光的戒指整個戒圈就是蛇形,泛紅光的正是那雙蛇眼。
「這是神祭,獅王泰瑞在北海之的龍神祭壇找到的戒指。我三個月前從獅王墓裡得到,一直戴著它,除了帶上的時候它的蛇眼裡發出過紅光,我再沒見它有過什麼動靜,這三個月來我一直在研究這個。」
聽完安然的陳述,幾隻獸人又近距離觀察了他手上的戒指點點頭,然後將目光轉向華越。
華越聳肩「這是盧家的傳家寶,我什麼也不知道。」
盧家主歎口氣,這戒指牽扯的過往實在是太多,他略略的提了一下盧家的過去,上位面阿圖猛巨大一族,被諸神以逆反的罪名流放到獸人大陸,並降下了永生詛咒——阿圖猛巨大一族再不會出現一個突破神階的崽子,永生永世不得回歸。
「這枚戒指是先祖離開飛昇界帶走的唯一一件物品,我們阿圖猛巨大一族的先祖用鮮血餵飽了蠱魂戒靈,讓它陷入沉睡然後預言說直到那位能夠重振阿圖猛巨大一族帶領我們重返飛昇界的族人出現,蠱魂之戒將認其伴侶為主,協助承載著阿圖猛巨大全部希望的族人奪回屬於我族的位置。」
飛昇界,又是飛昇界。
安然頭上一排黑線。
獸神阿瑟斯的隕落是因為飛昇界的某人,安德烈家族的衰落是因為飛昇界的超級家族,現在就連盧家也和飛昇界扯上了關係,他們更不得了了,直接就是從飛昇界下來的。
這是要鬧哪樣?
逼他們發憤圖強突破神階打開位面通道嗎?
「這枚戒指叫蠱魂之戒?」
盧家主點頭。
「蠱魂之戒和神祭又有什麼關聯呢?」
安然話音剛落,兩枚戒指忽的光芒大甚,安然只覺得靈力被源源不斷的抽離天空像是被蓋了黑布,整個空間都陰沉下來。空間是沒有夜晚的,安然心裡一駭拿不準到底有什麼事發生了。城堡裡也跟著暗下來,安然用意識控制著打開了宴會廳巨大的水晶吊燈。
「怎麼回事?」
「到底怎麼了?」
安然可以確定,除了靈力被抽走了些,他這邊沒有任何的變化。問題就只能出在華越和那枚陰沉詭異的戒指上。「不要打擾他,是華越。」
果然,華越的臉上罩著一團森森鬼氣,那模樣嚇人的很。
先祖的預言成真,盧家主本來是高興的華越這樣他也高興不起來。
「安然不要擔心是小蠱在進化,要和新主人融合。」神祭裡的小傢伙意識似乎清醒了許多竟然知道安慰他了。
「進化,融合?」
華越和蠱魂之戒的融合過程十分緩慢安然等人足足在他身邊守了一個多小時,這樣緊張的時候就連薛如月也停下了啃蛋糕的動作,握緊兩位拳頭看著華越。
烏雲翻滾了一個小時,空間慢慢的恢復到初時的模樣,一派平和。
安然終於確定,神祭和這個不知來歷的空間果然有某種微妙-的聯繫,否則也不會因為靈力的調動引起空間如此劇烈的反應。空間裡的異象消停下來的瞬間,華越臉上的黑霧散開,詭異的黑色游蛇圖案浮現在他的左臉之上。華越睜開眼,只是一個小時而已,你就覺得他不同了。可除了臉上這個刺青樣的玩意兒,具體不同在哪裡又說不上來。
所有人都期待的看著他,華越理了理思緒,說:「我剛剛與蠱魂之戒完成了融合,很成功。」
「蠱魂之戒與神祭到底有什麼干係?」安然迫不及待的問出心裡的問題。
「這兩枚戒指封存著飛昇界遠古真神的兩隻寵物。神祭的意思是,真神的恩賜,萬物生;而蠱魂之戒則是真神之怒,代表的是殺戮和毀滅。」
「為什麼是我們?」
華越笑了,還是從前那樣風流的笑,他左臉上的游蛇似乎跟著動了動,愣是讓人覺得有一種妖冶的美感,「天知道,或者我們可以捅破位面的屏障去飛昇界找幾個人問問!」
捅破位面屏障?
你以為那麼容易?你說捅破就能捅破?
安然哼哼一聲,「這戒指就沒給你什麼好處?」
點點頭,華越爽快的回答說:「當然有,你的是萬物生,這空間能生萬物;而我是真神之怒,空間也是有的,是屠戮場修羅地,你們不會想看到。」
「這也算好處?」安然哼哼一聲,挑眉,「難道你要把憎惡的人都丟進去走一圈?」
華越搖頭,笑得更開心,「恰恰相反,毀滅則是新生,只有如我眼的才有資格進去遛遛,進去一趟再出來,保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原來如此,安然點點頭,他用眼神掃過華越和盧家主,又偏頭看了看陪在自己身旁的秦慕言,「既然大家都有相同的目的地,不如就合作一把?」
盧家主點頭,華越道:「正有此意。」
「咳咳,你們是不是忘了什麼?」湊了半天熱鬧的喬莫團長插嘴。
「怎麼,你也和飛昇界某人有血海深仇?」
喬莫沒好氣的睨了安然一眼,「華越可是向獸神阿瑟斯起誓,簽了賣身契給我的,他的事當然就是我的事!」
華越終於笑不出來了,他瞅著某團長嘴角一陣猛抽。
團長親!老子現在也算是真神的代言人,阿瑟斯算個鳥啊!
188
這事就算是談好了。
安然笑瞇瞇地看著華越,「沒想到,我倒是做了件好事。」
幾個人之中,只有盧家主不明白安然說這話的意思,別的都滿頭黑線。的確是做了好事,惡趣味發作也能撞大運,人品不要太好哦親!
以前玩遊戲下本的時候,就有黑手紅手說法,安然那時候還沒什麼感覺,沒想到穿越之後竟然成了超級大紅手,走到哪兒撿寶貝就撿到哪兒,光是寶貝就算了,遇上什麼事都能化險為夷,身邊聚集了越來越多牛逼哄哄的獸人非獸人。
這難道就是主角光環在發威?
好吧,他想多了。
秦慕言和喬莫抽了抽嘴角,薛如月笑得很得瑟,華越頗為無奈,他也感覺到這枚戒指與他有很深的淵源,鬧明白是一定的。而這戒指是盧家的祖傳寶貝,給媳婦兒的。堂堂獸人,連人家給媳婦兒的信物也搶也騙,傳出去不好聽啊。
這時候,華越已經有了覺悟,原本被他當成任務的這門親事恐怕要成真了。
盧家主看著華越也十分滿意,獸人怎麼了?誰說兩隻獸人就不能在一起?盧家流放獸人大陸這麼多年,娶了多少非獸人媳婦兒,就沒有一個能戴上這枚戒指的,華越竟然戴上了。這就是命中注定。
「華越和我家芊芊是受真神祝福的天造地設的一對。」盧家主感慨道華越聽完直接掀桌,操,真神是瞎了眼吧!他和那肥的流油的胖子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再慘也不過聽到這句話了!
也就是在這一刻,華越在心裡做了一個決定,他笑瞇瞇看著盧家主:「盧叔,要早日捅破位面壁障重返飛昇界,胖子實力還不行……」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眼神坦蕩蕩的看著盧家主。盧家主想了想的確是這個理,連媳婦兒也打不過,說出去也不好聽啊。
「你看怎麼合適?我這當阿爸的都支持你,放手去做。」
華越得到滿意的答案,點點頭,「您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我想把胖子丟進空間裡歷練歷練,任他不痛不癢的自由發展下去,您閉眼那天也等不到阿圖猛巨大一族回歸的希望。」華越是極聰明的他很懂得說話的藝術,在他形容了那空間的恐怖摸樣之後,說要把盧胖子丟進去,盧家主當然會猶豫。
他很聰明,幾乎是立刻就在自己這方加上了一個籌碼。
阿圖猛巨大一族的子孫世世代代都在為重返飛昇界做準備,多少年過去了,好不容易盼到了希望,總不能毀在他家這個長了一身懶肉的獸人身上,「是該好好操練。」操練這個詞,唔安然抓住的是前半個字,而華越抓住的則是後半個。就從這一個字就能看出先天斷袖和被迫斷袖的區別。
「盧叔你放心,怎麼說我也是空間的主人不會讓胖子出事的!」只是想虐虐他拿他洩憤而已,雖然造成這個悲劇的並不是盧胖子,而是一旁笑得得瑟的這位——第一貴族團的安然總管。華越很有自知之明,未來他和安然合作的時候多了去了,唔,此事已成定局,為它得罪一個長期並且唯一的合作夥伴,不是明智的選擇。
「是啊是啊好歹也是自家漢子胖哥出了事,華越還不守活寡麼?大叔你放心!」安然勁爆的後半句沒說出來就算為了X生活和諧華越也不能把盧胖子怎麼樣啊,小攻歸西了小受拿黃瓜捅麼?
華越雖然沒猜到安然這猥瑣心思也知道他不懷好意。
—混蛋,不要以為小爺真不敢動你!
—二貨,有種你就來啊!
兩人眼刀眉箭往來好幾個回合,安然心裡有個小人陰測測的蹲在牆角畫圈圈,讓你得瑟,老子回去就煉一爐秘製壯陽丹下到你家小攻的飯菜裡,含苞待放這麼久,這回讓你那菊花好好開一開。
安然是個識大體的非獸人,瞅著正事談完了,他拍拍手站起來,「大家可以隨意轉轉,友情提示,甜品屋和酒館是好地方哦!」說完安然自己也往門口走,對於新冒出來的甜品屋和酒館,安然心裡也頗為好奇,他好奇的不是東西的品種而是這兩間店舖的運轉方式,和聞人樂搗鼓出來的那間炸彈軍工廠一樣?
全自動生產上櫃?
安然從酒館裡拿啤酒的時候也沒用意識好好查探,走過去親自揭曉謎底顯然更有意思。安然走出城堡包圍的地界,看到草地那頭的甜品屋和酒館,甜品屋裡面花花綠綠的,擺著各式各樣的蛋糕和糖罐子,看著就很粉很Q,唯一不好的是,裡面有一個不和諧的存在。
聞人樂。
這傢伙不是在軍工廠裡忙活麼?剛剛才拔地而起的甜品屋也能讓他找到!只是這樣還不算,這傢伙竟然抱著一瓶燒酒一邊往嘴裡灌一邊啃著做工精緻的鮮奶油草莓蛋糕。燒酒不應該配烤雞什麼的嗎?蛋糕和奶茶熱可可才是一路的。
這算什麼?混搭?
對於空間裡還有聞人樂的存在,喬莫深深地看了安然一眼。安然是被逼無奈才把他們帶進空間裡來說事,這貨又算什麼?喬莫不是要爭風吃醋,他是為薛如月抱不平。在薛如月心裡,安然說的話比喬莫的效力高多了,他家月月這麼崇拜這個總管大人,人家就沒把他放到對等的位置上。
薛如月本人沒這麼過激的情緒,在他看來主力團的傢伙和總管都是老相識,特別優待是應該的。他至少是預備團頭一份,且說第一貴族團和安然總管對他的幫助實在是很大,若不是抱著最後一點與薛家抗爭的希望加入了第一貴族團。他薛如月現在還深陷泥淖水深火熱。
盧家主只是瞅了一眼,向安然請示了之後就徑直往酒館裡去了,甜品什麼的對他這個中年大叔而言吸引力顯然沒有美酒來得大。至於華越,他壓根沒跟著安然從城堡裡出來,他家戒靈小蠱告訴他,城堡裡有好東西。華越在安然宣佈原地解散自行觀光之後就一個人摸去了三樓書房。
喬莫對觀光什麼的本來也沒興趣,可架不住薛如月有興趣啊,他兩人觀念分歧的時候喬莫就沒有取得過哪怕一次的勝利。
安然瞅瞅櫃檯裡做工賣相都極好的蛋糕,再看看聞人樂這架勢,啃了好幾個了吧,這蛋糕房也是個神奇的,它會自動加工生產,自動補滿空位,自動收走吃完蛋糕留下的空盤子。蛋糕房裡的蛋糕都是用一種特質的銀盤盛放的,型號不一。
薛如月趴在櫃檯前看了好一會兒,愣是沒瞧出哪種好吃。安然推著他在桌前坐下,安然走到另一側袖珍型蛋糕那處挑了幾種他覺得口味不錯的端過來。
「每樣嘗一口不就行了。」
混蛋,真會做好人,喬莫心裡是這樣想的。
吃過晚飯不到不到三個小時,安然沒什麼胃口,他瞧著薛如月吃得歡,心裡各種感慨,都是非獸人,差距咋就這麼大捏?那傢伙吃甜食厲害不說,胃也是個無底洞啊。再看看旁邊那桌的聞人樂,已經喝得醉醺醺了安然還想問他研究進行到什麼進度了,他這樣,問了也白問。
有了甜品屋和酒館安然的工作量就輕了許多,他不喜歡喝酒,也不愛吃甜食,這沒關係,獸人非獸人喜歡啊!系統大神難得友情關懷了他一次,TUT系統大神,原來你還是愛我的!
「我愛你妹!」某大神涼薄的拋出這一句。
打是親罵是愛啊安然這麼催眠自己然後舔著臉在心裡說:打個商量唄系統親!給我來個特色飯館怎麼樣?獸人的食量這樣大,燒飯也是個力氣活。
「你說要就要你是系統還是我是系統?」
對我好點會死嗎?會嗎?
「二貨,你不帶夠20個人進來老子怎麼給你開後門?」
嗷嗷!
系統大神這麼一說,安然就有點迫不及待了。1級城市化給了他一個甜品屋一個酒館,不知道2級城市化會多出什麼來,特色餐廳?咖啡館?還是百貨店?
只需要帶不同的人進來掃瞄一下開個戶空間裡的城市化進程就會越來越快,設施越齊備,美好生活不遠了。安然只一想想口水都要流出來。
「小然,擦擦嘴!」秦慕言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安然抬起袖子往嘴角一擦,「操,阿言你學壞了啊,竟然忽悠我!」
秦慕言坐得端端正正的,彷彿沒聽到安然的指控。
裝!讓你裝!
安然哼哼一聲,扭頭看著貼心小攻喬莫,道:「喬莫大團長,這麼偉大的計劃,我們這幾個人肯定不行,多拉幾個可靠的人入伙唄?」安然絕不會告訴他們自己的唯一目的是推動空間城市化進程。
說正事的時候,喬莫是很正緊的,他皺眉想了想,安然說的的確有道理,人多力量大啊,悄悄炙焰團和寒冰團那幫廢物,單打獨鬥就沒幾個拿得出手的,上萬個廢物湊在一起,竟然還混成了南大陸第一第二。「我們殺戮團全團壓上?」
呵!喬莫大團長,你是準備帶著殺戮團全團在異界來個獸人爭霸嗎?
「還是分個批次,把這些傢伙都丟進華越的空間裡練練!修為差點也沒關係,心術不正的一定不能要。」心術不正?說到這個問題安然就很傷腦筋。兩個多月下來,他對自己一手建立的傭兵團投入了很多感情,他是想帶著這些傢伙闖異界來著,想法是很好,可到現在他也沒真正摸清楚他們每個人的心理。
是真心為了傭兵團?還是渾水摸魚佔便宜?甚至別有居心!
人多力量大這句話確實是有道理的,否則華國的人口也不會暴漲到十幾億。去飛昇界?他們不是去旅遊的是打上去討說法的。用嘴說不行那就用拳頭說,拳頭說還不行那就用紅衣大炮說。原本安然只想在獸人大陸混出點名堂來,兩兄弟能過上舒服日子也就罷了,和秦慕言關係定下來之後,安然想得就多了,他知道秦慕言一直惦記著他先祖的遺訓,飛昇界勢必要闖一回了。
這段時間以來,安然一直在為此做準備,紅衣大炮就是一樣。親你不會真以為紅衣大炮是折騰出來橫掃獸人大陸的吧?真要只是這點追求,衝鋒鎗就差不多了喂!
「先把你哥你嫂子帶進來適應適應?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喬莫早就想提他哥的名字,親兄弟到底是不同的,他們被喬家那對變態折騰著走到今天這一步,喬莫心裡還總是懷念過去無限崇拜仰望他哥的日子。年少時光已然一去不復返了,只希望未來能夠將這段感情導正。
想是這麼想,嘴還是硬的,「喬陸不是帶著巖同加入你們第一貴族團了?問我作甚!」
「那是你哥誒!」安然翻個白眼,心裡想什麼你就老實說啊親,我不會嘲笑你的。
「你是我哥他又不是三歲崽子!」
吃飽喝足之後留下聞人樂醉倒在甜品店,其他傢伙略略休息了一會兒就準備出去了,明天他們就要離開爭霸賽的營地啟程返回帝都。若說這之前喬莫等人還當爭霸賽是消遣,眼光放遠了之後,就屁都不算了。
出去之前,安然仔細叮囑了系統大神,「系統親,給酒館下道禁制怎麼樣?別讓那死孩子抱著燒酒亂喝了,我的紅衣大炮喂!」
「紅衣大炮很稀奇嗎?乖,你對本大神好點我給你整個超級軍工廠也不是不行!」
傲嬌系統這麼說完,安然臉上的表情用諂媚已經不足以形容了,他在心底飽含深情的將語文課上學到的一切美好的詞彙全都用到了系統大神身上。
「你能再假點嗎?混蛋你以為本大神聽不出來?」
「親,我說的都是實話啊親,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
「空間裡有月亮嗎?你丫就沒心。」
安然一哽,「唔,空間外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混蛋,你不知道外面下雨了嗎?」
安然嘴角直抽抽驀地他想起什麼,眼神發亮摩拳擦掌。
「親你咋知道外面的情況?」
「本大神當然知道,我還知道你們進來之後有個猥瑣大叔摸進了帳篷。」
猥瑣大叔?
安然終於沒心思再開玩笑了他神色頗為凝重,半晌沒說話。秦慕言本來被安然支去城堡裡叫華越出來,他們出去了,他和華越剛到,就看到安然陰沉著臉站在那裡。
「小然?」秦慕言喚了一聲,安然這才回過神來,他剛和系統大神交換條件,付出了一點代價將他說的那位猥瑣大叔摸進帳篷的視頻拿到了手。安然這樣秦慕言有點擔心,華越和喬莫卻是齊刷刷看好戲的表情,盧家主有些茫然,他剛喝了兩杯,還是暈的。
摸出一粒解酒丸遞給盧家主,等他吞下去腦子清醒了之後安然才說:「阿言恐怕知道,這個空間有個系統。」安然瞅著秦慕言,秦慕言想了想,沒鬧明白。安然又說:「叮……,精神文明進程開啟……就是那個。」
秦慕言這才恍然大悟點點頭。
安然繼續說:「系統大神剛剛給我看了一段視頻,在出去之前,我想有必要放給你們看看。」
視頻?五個傢伙面面相覷,「什麼是視頻?」
這個問題安然並沒有解釋,他深呼吸一口,揮揮手,五個傢伙面前就憑空出現了一段視頻,從盧家一行人出去開始,鏡頭並沒有一直停在帳篷裡,而是跟著盧家的隊伍追了去。系統大神比起安然這個半罐水的傢伙那是牛逼多了高清畫面一路追著盧家一行人出去,剛出了殺戮團的營地,盧家那位主夫不知道說了幾句什麼,掉頭回來了。
他是華越未來公公,很容易就再次進了營地。
這時候盧家主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空間裡走一遭,他已經知道第一貴族團這位總管是不同的,他有許多讓普通人匍匐瞻仰的能力,視頻才放到這裡,結合安然嚴肅的表情,盧家主已經猜到後續了。
沒錯,盧家主夫偷偷溜了回來。
他倒不是收了好處被誰買通,而是劇烈刺激引起的心裡不平衡。
身為主夫,操持盧家幾十年他幫襯了多少才讓盧家發展到現在的地步,沒想到,他的伴侶盧家家主竟然從未相信過他,若不是他偷跑過來想見未來媳婦兒,還被他們蒙在鼓裡。阿圖猛巨大,盧家主夫沒聽過這個名字,他卻能猜到,這背後一定有秘密。
若是平常,做錯了事道個歉懺悔一下也就罷了盧家主夫若光明正大的詢問他們也不會瞞著他,他選了一種最最愚蠢的方法,抹殺了他為盧家奉獻了近三十年的心力。
竊聽這樣的行為,說輕點就是好奇,說重了那意思就多了。
盧家的這段秘辛以及兩枚戒指的秘密可以說是他們這群人最高的機密,作為心情最迫切實力最低微幾乎可以說是白佔便宜什麼忙也幫不上的盧家主,他的心情本來就很複雜,幫不上忙總不能拖後腿吧?沒想到,盧家主夫竟然幹出這樣的事,他更沒想到第一貴族團這位總管警覺心這樣強。
親,你想多了!
不是安然警覺心強,是系統大神八卦外加憋不住話。發現一點有價值的情報就直接倒豆子一樣全對安然說了。這樣傷感情的事他也不願意知道可一旦知道了又不能不防範處理。
「大叔?」
「你們放心,這事我會好好處理,我盧家決不允許有吃裡扒外的傢伙出現。」
盧家主這樣安然反倒不好意思,他舔舔嘴唇,道:「我只是給大家提個醒而已,我們要做的事很危險,我們需要很多人幫忙,可人心恰恰是最難掌控的東西你永遠不會知道誰會在你最危難的時候拉你一把誰又會毫不猶豫的捅你一刀。」
越這樣說盧家主越覺得無地自容。
他並不知道秦慕言背後的阿瑟斯家族與飛昇界某些人的仇怨,想著安然和華越都是抱著玩玩看的心思答應聯盟闖上飛昇界安然和盧家一點關係也沒有,至於華越也還不是他家的媳婦兒。說起來真正獲利的盧家反倒是什麼忙也幫不上。
盧家主心裡本來就不好受現在又爆出主夫的偷窺門事件。
咬咬牙,他衣袖一甩,「阿圖猛巨大的榮譽比什麼都重要,這件事我會好好處理。」安然又吹捧了系統大神幾句,得到回答說帳篷裡沒有人。他這才將五個傢伙帶出去。事實上,空間外面過了不到一個沙漏時,想著明天就要離開熠日城,安然拉著秦慕言回去做最後的準備。
集體的力量總要比個人大,安然覺得他也應該學會相信別人了。
為了充分利用每一分鐘,安然決定先把主力團的幾個傢伙丟去空間裡溜一圈,待明日讓他們組隊去刷華越那個修羅空間副本。安然已經把將要離開的消息告訴了二黑,二黑的用意識流了一道簡單的訊息給她,說是有了突破的契機,將要陷入沉睡,這次突破之後它就能進化到成長後期,安然問它要不要進空間去,這時候二黑的意識已經十分模糊,只說來不及了。然後就陷入了沉睡。
安然只知道它在密林的某處,想著妖獸罹魘那牛逼哄哄的幻境,安然也沒多擔心,只在心裡默默地祈禱它能早點突破成功,他和二黑已經聚少離多很久了。
盧胖子已經被放出來,這天夜裡,繼華越五人之後,草泥馬傭兵團主力團的傢伙們也被安然帶進了空間。五十嵐白鬼、聞人浩、樊藺、盧胖子、吳二狗以及聿休,吳二狗和聿休雖然是後來補上的,忠誠度極高,安然也相當看好他們的能力,除了他們,還有三隻獸人——喬陸、巖同以及顧包子。
要不要帶上顧包子,這個問題安然想了很久,後來覺得這傢伙雖然很多時候都不靠譜,心地卻是好的這一點不用懷疑,加之熔煉了血蓮焰心,契約妖獸冥火,戰鬥力不可小覷。
這才9個人而已,算上以前掃瞄的8個,還差3個有木有。
安然拿著通訊器正想說讓喬莫帶三個忠實可靠的傢伙過來,主帳的褡簾被掀開了,安然一驚,凝神看去是君淺西。
這是第一次,君淺西沒有露出他那標準的老少皆宜的笑容。他的目光掃過帳篷裡的獸人,最後落到安然身上,「合作一把怎麼樣?」
合作?
安然早猜測過君淺西的目的,他以為直到草泥馬傭兵團拆伙那天這傢伙還是深藏不漏,沒想到他竟然主動要說出來。安然一屁股坐到虎皮大椅上,擺出一副很是悠閒的模樣,瞅著君淺西哼哼道:「君淺西閣下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
君淺西可不會任安然裝傻插科打諢過去,他只說了兩個字「神祭。」
刷的一下,安然的臉色就變了。
就連秦慕言和安祈也戒備起來就算是大陸第一天才獵殺者公會的金牌獵殺者,那也沒辦法了,知道得太多總是要付出點代價的。瞅著秦慕言就要動手,君淺西又吐出一句:「我們的目的是相同的,否則我也不會這樣坦白的找上你們。」
君淺西又擺出了他那招牌的笑容,「對於那個地方,我瞭解的程度絕對比你們多。」
這話很誘人,秦慕言雖然融合了獸神阿瑟斯的記憶,那已經是萬年以前的,萬年過去飛昇界不知道發生了怎樣巨大的變化。至於盧家的更不靠譜,他們只是遵循先祖的遺願摸索著想要重返飛昇界而已,有用的情報一點沒有。
安然無意識的敲打著椅背「你早就盯上我了?」他問完,君淺西還沒回答,他又補充道,「從望月城那場賭石戰開始?」
「當然不是,」君淺西自在的站在中央,頂著所有人不友善的目光,笑著說,「那時候只是好奇而已我看著你從拍賣行後門溜出去猜到那翡翠是你寄賣的,這才跟過去湊湊熱鬧。唔獸人對於翡翠石總是敏感的,尤其是能拿出極品翡翠石的傢伙尤其這傢伙原本還是人盡皆知的廢材。」
點點頭,安然算是認可了他的說法,「那神祭?」
「這個完全是意外,你若不這麼大動靜我也不會再次注意到你,這枚戒指別人不認識我卻是很熟悉的,被你這麼大喇喇戴在手上。」後面的話就不說了,聰明人都懂。安然算是明白了,難怪他總覺得君淺西的態度有微微的改變,感情在望月城的時候人家就是逗著他玩,直到認出這枚戒指才對他的價值做了仔細評估。
「為何今天才說?」這才是關鍵,君淺西這傢伙也不是個簡單的,能這麼準確的抓到他們的動靜,「合作就要拿出誠意以及對等的籌碼,你懂的!」
「我一直在評估你們的價值和戰鬥力,若只是神祭的話,不足以打動我,我今天感覺到了與神祭共鳴的另一種力量,在古書上有記載,遠古真神座下兩頭戰死的獸魂被融入兩枚戒指之中,一名曰神祭,一名曰蠱魂。能夠和神祭共鳴的那就只有蠱魂之戒,比起神祭,我更看中的是蠱魂之戒的能力。」
不用說得這樣清楚,混蛋,他聽明白了,尼瑪不就是想進修羅空間刷副本麼?
安然心裡那個陰暗的小人再度出現了,他蹲在角落裡畫了無數個圈圈,詛咒你刷死刷殘廢,到時候不要求老子拿藥丸子救命。
這是一個巨大地賭注,艱難的決定,君淺西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真的是同一個目的,還是有別的什麼企圖?沒有人能告訴他,一切都要安然自己判斷。
「我,不相信你。」安然平靜的闡述這個事實。
「既然如此,我以我阿爹的生命起誓,若一句虛言或者有任何背叛的行為,我阿爹君翊魂飛魄散死無葬身之地!」
嘩然誰不知道君淺西最崇拜的就是他爹君翊,那位獸人大陸傳奇賭石師,似乎已經很多年不曾出現過了。用他爹起誓這是最最殘酷的誓言,安然沉默。
「看在你爹的份上,我就相信你一次!」
加上君淺西距離20這個數字還差兩個人。
預備團有許多不錯的獸人非獸人,這只是外表看來,人心隔肚皮安然不敢貿然相信。他拿起通訊器就要讓喬莫帶人過來,剛按下喊話鍵就被君淺西攔了下來。
剛進入衝向飛昇界的黃金戰隊大名單,他就發揮了自己的作用。他們的隊伍裡聰明人太多了,聰明成君淺西這樣只能用一個詞形容,那就是可怕。
一個問題,安然能想到108面的話,君淺西就能想到360面面面俱到。
他奪過安然的通訊器,關掉喊話鍵,然後還到安然手裡,「這玩意兒功能太強大,不安全。」安然這才想起,他家的通訊器是群聊的,這樣喊一嗓子還不出事?
「你不錯!」
「你說的,要合作就要有誠意。」
還是喬陸去通知的喬莫,作為兄長,他去最合適。喬莫動作挺快他也知道安然不是個喜歡無病呻吟的讓他帶兩個靠譜的人過來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喬莫從親衛隊裡點了兩個能力強的,跟著喬陸就往第一貴族團的營地去了。一進主帳,嚇了一跳。
「這麼多人是要作甚?」
安然也沒瞞他,「空間升級。」
說著就分兩批將這些傢伙帶進了空間裡。
事實證明了,喬莫、薛如月、華越和盧家主還算淡定的,看到這樣這樣恢弘的城堡也沒幹出什麼丟人的事。聞人浩、五十嵐白鬼和顧包子等人就沒這麼淡定了。
「哇操!」
「哇哇哇操!」
「太他爹拉風了,這誰家的房子?」
「比帝都賭石師協會還要氣派!」
「啊啊啊啊,什麼味道?好香……」
安然等著這些沒出息的傢伙吼完,問題得不到解答,所有人齊刷刷的看向他。
他這才清清嗓子開始講故事。從神祭說到蠱魂之戒從獸人大陸說到飛昇界。安然的口才和煽動性是不錯的,一群獸人崽子聽得熱血沸騰,眼看著就要到高潮了。
「叮……恭喜達到城市化2級進程。」
這樣就完了?說話聲戛然而止,安然愕然瞪大眼。
混蛋,餐廳呢?百貨商店呢?系統大神你玩我啊!
「二貨,急什麼急。」
系統大神閒閒的說完這句,空間再次地動山搖,除了第一次嚇了一跳,安然已經愛上這種感覺了,他直接往地上一蹲等系統大神傲嬌完。
安然很淡定安祈、秦慕言、喬莫這三個傢伙也很淡定,君淺西挑了挑眉其他那些傢伙就穩不住了,就連五十嵐白鬼也嗷嗷嚎了兩聲聞人浩更是不得了,那嗓門,安然默默地蹲遠了些。
等到震完了,安然抬頭一看,喲呵!
系統大神傲嬌是傲嬌了點,經常還要給它順毛,關鍵時候還是靠譜的。
這是神馬?
安然只看到紅惺惺的三個英文字母—KFC
牛逼了,完美了!
沒有什麼比全自動KFC快餐店更方便的了,更讓人激動的是2級進化增加了四個基礎設施。KFC的左邊就是必勝客,右邊是一家安然說不上名字的法國餐廳。法國餐廳的旁邊,終於不是餐廳了,是一家運動服飾店。
運動服飾店!
掀桌,為毛不是軍服專賣?
安然遠遠地瞅著那排大紅大綠的球衣,各種無言。
球衣?
獸人穿球衣做什麼?
組隊搞基麼?
巴西強攻阿根廷?
這些傢伙比起喬莫之流就自覺多了,故事也不停了,直接循著香味找過去,沒吃過快餐?不要緊,凡事都有第一次不是?再說了,拿著漢堡你還不知道啃麼?吃著新奧爾良烤翅你還不知道吐骨頭麼?蛋撻往嘴裡塞啊,可樂一杯杯的接啊。
「唔,什麼餅?味道好奇怪!」這是聞人浩的聲音,安然順著看過去,操!你見過吃海鮮披薩把披薩餅上的東西挖出來,剩個餅子抱著啃的麼?親,披薩不是這麼吃的喂!
淚流滿面!
所有人之中最激動的還是盧胖子,他潛能無限激發一個人抱了四個全家桶六大杯可樂,往甜品店那邊去了。早就猜到盧胖子會喜歡奶油喜歡蛋糕,安然也沒想到他能瘋狂到這地步啊。
炸雞腿,奶油蛋糕一個也不能少!
安然在心裡懺悔——華越,我對不起你!你家CP減肥恐怕無望了!
君淺西端著一杯招牌咖啡,啃著手裡的巨無霸坐到安然身邊。
「這就是神祭的能力?」
你能別用這麼嫌棄的口吻麼?混蛋,雖然從戰鬥力提升方面這空間不如華越那個有用,民以食為天喂!草泥馬傭兵團是怎麼建起來的,還不是他用美食把人坑過來的!
「嫌棄你就別吃啊!」
189
系統大神沒有忽悠安然,這天夜裡的確下雨了,不知道是不是神祭和蠱魂之戒起了反應,唔,只下了一小會兒,淋濕了地面。
獸人戰士討厭在雨後出行,尤其是雪白毛皮的獸人戰士。
地面還是濕的,出行的計劃卻不可更改。
安然等人離開的時候,洛月團長帶著神諭團的傭兵戰士十八里地相送,那叫一個情真意切。他們天還沒亮就守在了第一貴族團的營地門口。神諭傭兵團的熱情感染了其他幾隻傭兵團,雖然中途退賽,第一貴族團與殺戮團已經被視為南大陸,哦不,是獸人大陸傭兵界未來的霸主。
你說炙焰團?寒冰團?
那什麼玩意兒?
你說玄蛇?
玄蛇那位利德團長不是已經被安然帶著寵物貓干了嗎!
這天,第一貴族團的傢伙難得脫下了他們的軍服。噢,瞧瞧,他們穿了什麼?露出胳膊腿的衣服,顏色大紅大綠的,背後還印著大大的數字編號。好傢伙,這樣點起人數來就方便多了。安然絕不承認這是他的惡趣味,一團巴西,二團阿根廷,主力團意大利!
那是他穿越之前最新款的球衣有木有。
系統大神果然是極品,竟然大方的幫他們印了統一的編號。兩團團長沒有數字,其餘99人,從1到99逐一編號。這個昨個夜裡吃貨們橫掃kfc抱著可樂仰天大笑的時候安然折騰好的,唔,為了向殺戮團表達友誼,安然還大方的讓喬莫自己挑。
喬莫也是個奇葩,放著運動服啊球鞋什麼的不要,愣是鼓動他帶進來的那兩個傢伙盡最大的努力一盒一盒的裝漢堡蛋撻雞腿,走的時候還提了兩個蛋糕。可樂是那繩子繫好了掛脖子上的。難得有一次喬莫大團長放下那凍死人的酷模樣,跟他那兩位忠心屬下一起,全身上下掛滿了食物。
安然不心疼,空間裡的餐廳都是自主經營的,全自動,等他們走了之後還會回收垃圾。可笑的是喬莫有木有?他知道這傢伙是想給薛如月帶出去,這一回的空間更新薛如月沒趕上。小攻做到這份上,薛如月也沒啥好糾結的了。回去之後直接辦喜事打包入洞房。
回去?說得輕巧。
在空間裡頭安然可以瞬移,出了空間,從熠日城回帝都,卯足了勁也要三五天。
浪費時間是可恥的。聞人樂繼續在空間裡研究他的紅衣大炮。至於其他人雖然也想要享受和他同樣的待遇,在他們隱晦的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安然想也沒想直接拒絕了。
這一回,所有知道他們計劃的黃金戰隊成員都被拽上了便行器。你說什麼?堂堂獸人戰士好手好腳的坐便行器可恥!親,你想好了嗎?真的想好了嗎?
在安然控訴的眼神下,所有人都妥協了乖乖跟著坐上了便行器,最後上來的是華越,然後五十嵐白鬼大手一揮,就像那日他們從帝都整隊出發一樣。一行人瀟灑的離開了熠日城傭兵爭霸賽的營地。洛月淚流滿面的送了他們好幾里地,搞得比死了基友還要傷心。
「團……團長……馬上就到庫斯卡荒原,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洛月扭過頭悲憤的看著出聲提醒他的那傢伙。
「呃……雖然您和那位總管情深似海……」
「滾你大爺的!誰和那變態情深似海?」
那就不好理解了,你和人家沒感情還十里地相送?吃飽了撐的吧。想是這麼想,作為混跡在神諭團裡靠著大樹愉快的賺取通用點的小蝦米,某人深諳處世之道。「雖然團長您和他們友誼地久天長……」
「地你爹的頭啊!我要是和他們地久天長他們會丟下我自己走人?」
怒!「那您糾結個啥?」
「你腦子被屎糊了嗎?臥槽!你知不知道這一屆傭兵爭霸賽奪冠呼聲最高的誰?」
「第一貴族團?殺戮團?」
「總會的老傢伙們好不容易盼到南大陸崛起了,能和北大陸抗衡。誰知道先是炙焰團和寒冰團集體發癲,鬧出一場惡戰,寒冰團第一個撂擔子走了人,緊接著第一貴族團、炙焰團、殺戮團齊刷刷宣佈退賽。南大陸五支傭兵團退了四支,你算算還剩下誰?」
臥槽!臥槽了!
「團長啊,這個……情況似乎有點不妙啊……」
「還用你說嗎混蛋!老子縱橫南大陸傭兵界這麼多年還能想不到?我就不該同情總會的那些老混蛋,早點淘汰出局哪來這麼多鳥事!」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洛月猛地止住追隨第一貴族團和殺戮團而去的步伐,他遠遠地看著兩支傭兵團消失在荒原的盡頭。白牙森森道:「你不仁我不義!總會的老傢伙敢算計老子,豁出去了,老子先讓他們狠狠地丟人,大不了今年不去公會接任務,殺戮團走了這麼多年黑路子不是一樣混得風生水起。」
嗷嗷!神諭這些見錢眼開的傢伙難得激動了一把。
身為獸人,骨子裡總是潛藏著獸性的。以前他們只專注於通用點那是因為激情沒被點燃,這一屆的傭兵爭霸賽,第一貴族團拉風的表現讓圍觀的所有人,甭管是南大陸還是北大路,是傭兵還是純圍觀群眾,是獸人還是非獸人。
所有人齊刷刷的拉風了一把。
看看他們預備團的獸人,有多少位階特別高的?
沒有!
他們憑什麼出風頭?
人家會製造工具使用工具。
看看他們預備團的非獸人,誰長了三頭六臂?
也沒有!
他們憑什麼上擂台?
人家抱上了粗大腿,人家不怕苦起早貪黑練了一手神槍法!
洛月團長一咬牙,等老子轟轟烈烈的輸一場,回頭就去第一貴族團觀摩學習去!
他身後一堆獸人崽子嘴角齊抽抽,「那位吃人不吐骨頭的總管不會讓我們交學費吧!」洛月鄙夷的瞅著團裡的獸人崽子,「前期投資懂不懂?再說了,他要讓老子交學費,老子不會讓他提供伙食嗎?」洛月說著還舔了舔嘴唇。「第一貴族團那位總管燒的飯絕對是整個大陸首屈一指的。」
然後一群獸人齊刷刷的陷入無限的yy之中。
等他們回過神來往回趕,到營地已經是中午時分了。
第一貴族團的獸人已經離開熠日城很遠,走出了幾十里地,隊伍被人從後面追上攔了下來。那是一台非常奢靡華貴的便行器,安然那台實用型的和它比起來那就是山寨貨見了原版。對方還是限量版!
那便行器開得極穩,速度很快。
不過分分鐘就超過了安然他們的隊伍,縱使兩大傭兵團裡的獸人都是見過世面的,瞧著這樣的排場還是吃了一驚。那便行器後面遠遠跟著一隊皮毛烏黑的疾風狼。他們後來居上。排成一排將兩大傭兵團攔了下來。
這時候,黃金戰隊的一線成員已經被華越送進他的修羅副本裡開荒,偌大的便行器裡只剩五個傢伙,特配駕駛員聞人浩。這貨為了能多享受幾餐極品美味放棄了第一批體驗新副本的機會。秦慕言和安祈也留了下來,這是為了鎮場,就怕返回帝都的途中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留下安然一個非獸人,求助無門。還有就是華越和薛如月,華越麼本來也想跟著進去,他是對修羅副本最瞭解的一個,說是很有意思的連環副本,能夠通關出來的話,戰鬥意識和戰鬥力直接提升一個台階。
至於殺戮團那位寵受成癡的團長小攻。唔,他本來是要留下來的,薛如月不領情,讓華越把他丟了進去。與蠱魂之戒融合之後華越氣質上鬼魅了許多,也不怕他家團長了,既然團長夫人這麼要求,丟就丟唄!
安然不是會虐待自己的人。將那些傢伙丟進修羅副本之後,便行器上就空了,他笑瞇瞇地變法術一樣從空間裡拿出各種美食。漢堡、薯條、蛋撻、炸雞翅、烤雞翅、披薩餅、意大利面、各種蛋糕……整個就像是在開家庭派對……這還不是最瀟灑的。安然同志與傲嬌系統一來二去做了好幾回交易也混熟了,他厚臉皮的讓系統大神贊助了一桌麻將。
華國國粹,走起!
麻將的規則並不複雜,加上便行器上出了駕駛員同志,留下來的都是聰明人,華越、薛如月、安祈、秦慕言哪個不是聰明的。安然笑瞇瞇地和自家哥哥坐了對桌。秦慕言拒絕參賭,唔,他是想省點腦子,多想想怎麼治好惡疾拿下安然這混蛋。
開始的時候,三隻獸人對於規則還不熟悉,手有些生。安然連連胡牌。
等那三個禽獸上了手,安然就悲劇了。直到華越胡了第五把,安然終於掛不住了,tut,丟人有木有,想他潛心修行多年,還比不上這個第一次坐上麻將桌的新手。安然在心底咆哮嘶吼。剛吼完一輪,冷冰冰的聲音在他腦子裡響起,「笨蛋!」
臥槽!他明明沒進空間去,二貨系統怎麼能與他對話了?
「不要在心裡偷偷辱罵本大神,一直都能說話,只是本大神不耐煩理你!」
……
「這麼簡單的遊戲,這麼好的牌,能被你出得這麼爛,你真的長腦子了嗎?」
滾蛋!破系統還敢嘲笑老子,你厲害你咋不來一把看看,讓老子也瞻仰瞻仰你的英姿!
「本大神是萬能的全智能系統,不要拿你的豬腦子和我比!」
安然在心裡狠狠摸一把辛酸淚,讓個系統鄙視成這樣,他是有多苦逼?華越已經在催促安然快點出牌了,安然隨手就打了個二萬出去。
「二貨,你又輸了!」系統大神頗為得意的說,安然還想頂一句,就聽到啪的一聲,他家哥哥將身前一排麻將推倒,「胡了!」
……
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在三個禽獸上手之後,安然就沒再贏過,終於,某人徹底炸毛了。他一屁股坐到沙發上,「賭博這麼有害身心的活動,我這樣的五好公民怎麼會參加呢!」三缺一怎麼行,尤其那三個傢伙正在興頭上,想想組團去開荒修羅副本的苦逼獸人,在看看自己這超貴族的待遇,身心那個愉快。
喝著可樂,啃著炸雞腿。打幾圈小麻將。
生活,不要太舒坦。
隊伍就是這時候被攔下來的,一台超豪華的便行器迅速超過了他們,二十餘頭疾風狼排成一排。直接將兩大傭兵團攔了下來。別人還沒看出來什麼,聞人浩從自家便行器的窗口瞅著那台後來居上的大傢伙,心裡咯登一下。
壞了!
來者是誰?
是熠日城城主府的衛兵,那台超豪華便行器上坐的正是熠日城城主家那根獨苗苗,非獸人耀櫟。聞人浩這才想起來,出發之前,他爹特別叮囑他到了熠日城記得去城主府拜訪,好好和耀櫟談談感情。聞人浩本來沒把這事放心上,他對耀櫟沒想法。同樣,從見面的第一次他就知道,耀櫟對他也沒什麼意思。明明是兩看生厭,這傢伙追上來作甚?
聞人浩想著這傢伙莫不是被他在爭霸賽上的英姿折服,迷途深陷愛上他了。這樣想著,聞人浩就不淡定了,他直接一個急剎車將便行器停了下來。自己從駕駛席上退出來,把安祈推到前面去,「兄弟,你是我親兄弟,幫哥們兒頂頂。」
安祈還想著要不要把秦慕言拐來打幾圈,安然打的時候他看得挺仔細,以秦慕言的天賦,合該學會了。這想法還沒成型。安祈就被焦躁狀態的聞人浩抓去了前面駕駛席。他自己直接蹦到安然身邊,拉著安然的胳膊可憐兮兮的求道:「小然弟弟,救命!」
救命?救誰的命?救什麼命?
突發狀況來的太快,在便行器這個封閉空間裡,安然還是迷糊的。聞人浩這模樣倒不像是開玩笑的,難不成真出什麼事了?
「你說清楚!」
聞人浩張了張嘴。還沒吐出一個字,吵鬧聲已經傳來了。
「熠日城的朋友,還請留步!」中年大叔的聲音,語氣頗為和藹,「我們小主人請見聞人浩閣下,麻煩通傳。」這麼大嗓門,還通傳個p。聞人浩更著急了,緊緊抓著安然的胳膊,他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傢伙竟然也有這一面,安然玩味的挑眉。
這動作,聞人浩一看,心道要遭。
「小然弟弟,你就是我親弟弟,你若不幫我,這就是你最後一次見到我了tut。」
安然就想和他開個小玩笑,沒想到把聞人浩嚇成這樣。好歹是他傭兵團的獸人,還是知道很多秘密的黃金戰隊成員,安然當然不能貿然把他推出去。聽著那中年大叔又不耐煩的催促了一聲,安然原本不錯的心情一下就糟糕了許多,將聞人浩收進空間裡。想著恐怕真有什麼重要的情況,安然懶得事後敘述,求著系統大神再開金手指,給聞人浩來了個高清無碼立體直播。
等到這些都佈置好之後,安然一把拉開便行器的門,跳了下去。
秦慕言、安祈、華越以及薛如月緊隨其後。
再往後就沒有了。
傭兵團的基層群眾心裡也挺詫異的,他們明明瞧著好一堆人跟著坐上了便行器,這會兒怎麼只下來了五個,其他人獸人到哪裡去了?
事有輕重緩急,詫異是詫異,他們也知道什麼時候應該說什麼話。
「總管,他們攔下隊伍胡鬧。」
胡鬧?那中年大叔臉色已經黑了,他是城主府第一戰士,放低身段這麼客氣同他們說話,這些混賬還不知道感恩戴德。「說話是要負責任的!」
安然朝報告的那個獸人遞了個讚許的眼神,調教了這麼久,兔崽子們還是有點眼力。他偏頭瞅著那位中年大叔,頗不耐煩的擺擺手,「什麼聞人浩聞人瀚的,不認識。」
「哼!感情睜眼說瞎話是貴團的傳統。」氣氛僵持了,安然聳聳肩,「不信你自己找去,團裡就這些人,你瞅瞅你想好在不?」安然就是渾說的,聞人浩在空間裡啃著雞腿看直播,直接笑翻捶地了。中年大叔真要去找,那台豪華得過了頭的便行器門卻打開了。
「魏三叔,等等。」從便行器上走下來一個衣著華貴的非獸人。他用一種高高在上的表情看著安然,「你是第一貴族團的總管?」安然點頭,那人又說,「我是熠日城耀櫟,和聞人浩有婚約。」
安然倒是沒想到,聞人浩這傢伙竟然也訂婚了,看起來,這非獸人不好搞啊。
「那又怎麼樣?」
「聞人浩和他弟弟聞人樂都是貴團的傭兵。」
「然後呢?」
這樣輕描淡寫打太極的態度就連空間裡的聞人浩也著急了。安然不是一貫鐵血獨裁的嗎?咋今天這麼好說話了?聞人浩不懂,安然不是好說話,他壓根就沒把耀櫟放在心上,純粹是麻將打得不痛快。想找人疏散疏散心情。
聞人浩著急,耀櫟則是不耐煩。
出生在七大主城之首熠日城的城主府,耀櫟從來都是被無數人羨慕嫉妒的存在,這還是頭一次,他被這麼個廢物非獸人忽略得徹底。耀櫟不是貿然行事的傻子,來之前他就調查過第一貴族團所有重要成員,首當其衝就是團裡這個傳奇總管安然。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誰能想到,這個南大陸叱吒風雲的大總管三個月前還是望月城人盡可欺的窩囊廢。
連賭石師也考不上的廢物!
一貫驕傲的不理俗世的耀櫟也就是在看到這些消息的時候心理扭曲了,他不平衡。一個廢物,除了做的飯好吃狗屎運發達以外,沒有任何的有點,他竟然能混到讓南大陸所有極品獸人都圍著他一個人轉,上下討好。憑什麼?
作為非獸人,耀櫟甭管多聰明多理智多清高,表面上對於別人的誇獎各種不屑。事實上誰不愛聽好話。你真美,賭石天賦真好,你就是我心中的太陽。這些話水不愛聽?熠日城城主耀光膝下唯一的非獸人,他還沒受到這樣的對待,憑什麼這個有爹生沒爹養的廢物就能被人捧著寵著?
耀櫟並沒有親眼見過安然,至少沒有近距離見過。
還在便行器裡的時候他就在想,這非獸人到底有什麼讓眾多獸人瘋狂的特質。等他從便行器上下來,看到安然本尊。從安然身上,他只看到邋遢懶散不自重。長相不如他,家世背景不如他,賭石天賦更是遙遙不及。
做飯?那是廚子才會做的事,卑賤的工作。
當家主夫是不需要親自做飯的。
耀櫟看著安然,他很得牙癢癢。面上卻要維持著高貴矜持的模樣,作為熠日城的小主,比起安然這樣的賤民,他生來就是高一等的。
「你就是第一貴族團的總管?安然?」
安然挑眉,不置可否,「閣下不是很確定了,何必多此一問。」
「作為聞人浩的婚約對象,我要求見他不過分吧?」
點點頭,安然道:「當然!」耀櫟剛在心裡吐槽了一句,算你識相。還沒說下文,安然有道,「只可惜,他不在隊裡。」瞧著耀櫟瞬間陰沉下來的臉,以及忽的戒備起來的疾風狼群,第一貴族團的戰士們也不猶豫,直接端起了衝鋒鎗。
哼哼,大家都是貴族出身的,誰比誰高貴?你若要動手,老子奉陪。他們連南大陸排名前兩位的萬人團都敢打還怕熠日城主的親衛隊?
耀櫟的臉色更難看了,衝鋒鎗,該死的他就是為了這玩意兒來的,城主這位置聽起來高貴,也是有實權的肥缺,在兵力方面卻實在薄弱。耀櫟一心為耀光分憂,才想出了這樣的辦法。本來他壓根就看不上聞人浩這個聲名狼藉的混蛋,在聽說聞人浩是名震南大陸的第一貴族團主力團成員之後,耀櫟心裡的算盤就打響了。
在確認聞人樂也在同一個傭兵團裡,並且將衝鋒鎗帶了過去之後。攔路的計劃就成型了。他們並沒有在爭霸賽營地裡行動,害怕傭兵總會出手干預。傭兵工會和七大主城說不上敵對卻也絕不和睦,他們分屬於不同的系統。
「睜眼說瞎話就沒意思了!」耀櫟還是修煉得很到家的,被安然這樣涮了也只是拉下了臉。二十多隻疾風狼能做什麼?安然似笑非笑的看著耀櫟,「閣下想看我賭咒還是發誓?今個兒甭管你怎麼說,聞人浩他就不在隊伍裡。」安然一身霸氣,與耀櫟對上半點不落下風。
第一貴族團的獸人非獸人們徹底歎服了。
他家總管大人一天天功力漸長,無時無刻不在刷新下限。
聞人浩不在隊裡?團裡二百人全都眼瞎了嗎?
早晨出發的時候第一個爬上便行器的那貨不是聞人浩是誰?說謊也能說得這樣理直氣壯,還敢賭咒發誓。他家總管和獸神阿瑟斯是親戚吧?隨便發誓雷也不劈他的?
安然若知道這些傢伙的想法,必定要叉腰大笑。
獸神阿瑟斯是他家cp的先祖,和他是有那麼點不為人知的關係。
繞了半天話,安然終於明白耀櫟的意思了。
「我聽說衝鋒鎗是聞人樂發明的。」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安然拒絕正面回答。
「聞人樂是聞人浩的親弟弟,而我和聞人浩有婚約。」耀櫟希望安然能自行領悟,安然的確領悟了,空間裡的聞人浩也領悟了,他瞪圓了眼。彷彿頭一天認識耀櫟一樣。聞人家家主和熠日城主是老交情了,聞人浩自小就認識耀櫟。耀櫟長得好看,賭石天賦也高,就是這假清高瞧不起人的性子。看著就心煩。
兩家的家主有心把他們湊一起,當事人本尊就是不來電。耀櫟覺得君淺西這樣的謙謙君子大陸名人才配得上他,而聞人浩看著耀櫟這狗眼看人低的模樣就讓人窩火。
明明是兩看生厭,過去那麼多年,耀櫟巴不得和他撇清關係,最好是見面當不認識。這回竟然以婚約者的名義自居。
有陰謀,絕對有陰謀。
只提到婚約也就罷了,竟然還扯到那讓他蛋疼的發明家弟弟和衝鋒鎗。
聞人浩臉色更加難看。他緊緊地捏著手裡的雞骨頭,卡嚓一聲。竟然斷了。
「喲,聞人浩,你丫怎麼在這裡?」聞人樂從炸彈工廠裡出來,連續高強度工作,紅衣大炮的研發已經有了一些進展,基本外形已經確定了,唯一的技術難點就是引火的問題。聞人樂試了好幾次,火是點了,炸彈也炸了,就是沒發射出去。
半個月來,他受了各種程度的炸傷,各種部位都有,還好有安然準備的救命藥丸子,如若不然。他就是命再大也活不下來。這還是在有意識躲避之後的結果,點了火他就退開,退開一樣被炸。
聞人樂重新畫了個設計圖紙,伸了個懶腰,決定大吃一頓犒勞自己,他剛從炸彈工廠裡出來就見聞人浩拿著雞腿守在光頻前面。
事實上。聞人浩看到的也不知直播,空間內外的時間流速相差太多,沒辦法直播,這一點,進入空間的時候安然就告訴他了,讓他做好長期抗戰的準備,有了結果會告訴他的。他大吃了一頓,然後找了個房間舒服的睡覺,半夢半醒之間被系統大神的模擬鬧鈴聲吵醒了,迷迷糊糊走出城堡,就看到空地上一個巨大的光頻。等到聞人樂出來的時候,轉播已經到高潮了。
「你在看什麼,混蛋!」
聞人浩皺眉看著聞人樂,這貨一直在空間裡?
「你怎麼也在這裡?」
話說到這份上,聞人樂也猜到他家混蛋哥哥也在黃金戰隊的大名單裡。
兩兄弟還沒開始例行爭吵,真正的高潮到來了。
耀櫟看著安然理所當然的說:「我要一百把衝鋒鎗!」
安然看著耀櫟,認真的看著耀櫟,他異常淡定的回了一句:「你以為你是誰?二貨!」
「噗……」
「哈哈哈哈……」
第一貴族團的獸人非獸人捶地狂笑,怎麼也止不住。
是啊,你說要就要?你以為你是誰?
耀櫟從來沒被這麼對待過,安然卻還嫌不夠,他冷哼了一聲,又補充了一句,「和你有婚約的那傢伙難道沒告訴你?聞人樂是我花了一億通用點簽了賣身契買下來的,終身買斷哦親!打著聞人浩的名義坑我,你太嫩了!」
說完又是一陣狂笑。
不僅第一貴族團,殺戮團的戰士們也笑翻了。耀櫟這傢伙也算有點價值,千里迢迢給他們平淡的旅途送來歡樂。
「熠日城的傢伙,想坑我們你也打聽清楚了再來。聞人家的家主都不敢說的話,難為你個非獸人也能厚著臉皮說出口。」
「就是就是,還說和聞人浩有婚約,聞人浩昨個兒才為了咱偉大的總管大人和秦慕言閣下幹了一架,也不打聽清楚了再來!」
「還說是熠日城城主家的非獸人,小小年紀不學好,誰娶了誰倒霉,坑死你沒商量!」
……
跟好人學好人這話是真理。
一根根好苗子跟著安然混太久。竟然都學成了極品無下限的毒舌痞子。
這七嘴八舌糟蹋人的勁,安然默默扶額,汗了一把。
既然已經撕破臉,耀櫟也顧不得這些許多了。只能硬著頭皮一條路走到黑,他臉上帶著一點被目的被拆穿之後惱羞成怒的忿然,纖指一伸,指著安然斥道:「一句話,你給是不給!」
「嘖嘖!美人就是美人,生氣也這麼美!極品小受也不過如此!」安然嘖嘖感歎了好一會兒,猛地笑臉一收,冷冰冰的吐出兩個字,「滾蛋!」
……
靜!無比的靜!
跟著耀櫟從熠日城出來的衛兵壓根就沒想到。這大陸之上竟然有人能忍心這樣對他們小主,非獸人的典範,賢妻良母的楷模!「你個醜八怪,憑什麼這樣對我們小主說話,跪下懺悔吧!垃圾!」
喲喲!粉絲團逆襲了,不錯啊!
安然還沒親自壓上,第一貴族團的獸人非獸人齊刷刷的吼出一句:
「臥槽!你算個鳥!滾回去玩你爹的蛋!」
空間裡看轉播的兩位也暴躁了。尤其是聞人樂,就見他惡狠狠地瞪著聞人浩,「臥槽,這樣的裝逼貨你也看得上?腦子燒壞了吧你!」聞人浩也怒啊,他雞骨頭握得死緊,一臉凶光,「鬼才看得上他,是阿爹自作主張!」聞人樂難得沒有嘲諷他。相當冷靜理智的說了一句:「你這樣,跟不上安然的步伐,遲早被拋棄。」
聞人浩眉頭皺得緊緊的,他也知道聞人樂這話不是開玩笑。
知道的秘密越多,聞人浩就越覺得無力,他只是獸人大陸上極其普通的戰士。除了天賦和戰鬥意識還不錯,出生在帝都貴族家庭,比起別人他沒有任何的優勢。從納新選拔會的時候,他麼就知道,安然喜歡特點突出的人。
薛如月專研酷刑頗有心得,安然喜歡;聿休一身煞氣,安然喜歡;吳二狗刀法出眾,安然喜歡;就連他家這個他一直瞧不上眼的廢材弟弟,鬼才科學家,安然最喜歡最看重的恐怕就是他。從很久以前,似乎是剛從帝都出發的時候,聞人樂就總是不見人,他問過安然幾次,都被插科打諢糊弄過去,後來他也不耐煩問了。
他現在才意識到,或許從那個時候他就已經落後了。聞人樂一直在安然的空間裡研究各種新式武器,他吃美味的食物,睡舒服的大床。享受著一切的美好資源,安然是重視聞人樂的,遠遠超過他們。
到底是雙胞胎親兄弟,聞人浩的情緒聞人樂是感覺得到的,瞧著他頗為難過,聞人樂拿著可樂漢堡拍拍屁股走人,走出去三步之後,他停下來。
「聞人浩,雖然我很不願意承認,作為雙胞胎兄弟我還是要提醒你,你應該盡早做個決定。」耀櫟的忽然出現已經拉響了警報,這才只是開始而已,耀櫟算什麼?婚約對像?真正難纏的絕對不是耀櫟,這一年的傭兵爭霸賽第一貴族團出了這樣大的風頭,誰不眼紅。聞人家那些人的性子,還用想麼。
「我猜回到帝都阿爹會立刻召你回去,你信是不信?」
熠日城那位傲嬌小主終於還是帶著人走了,雖然各種不甘心。
不甘心又能怎麼樣?
他以為抬出聞人家兩兄弟以及自己與聞人浩的關係這個廢物非獸人就會妥協,他低估了安然的戰鬥力。耀櫟不是傻子,他只是處理這類事件的臨場經驗還不夠豐富而已,這樣的人怎麼與活了兩輩子被珠寶商父親精心調教出來並日日接受傲嬌系統大神摧殘的黃金聖鬥士安然對抗。
未戰先輸人一籌。
連炙焰團和寒冰團都敢抬著機槍掃射,區區二十人的熠日城護衛隊算個什麼東西?
耀櫟走了,安然厭厭的回到便行器上,他也沒放聞人浩出來,駕駛員的職位就由安祈頂替了。沒人知道安然在想什麼,他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了會兒呆,然後拉著華越、薛如月和聞人浩繼續打麻將。
回程速度比來的時候快很多。
知道安然心情不好,兩大傭兵團七百餘人的隊伍也不敢懈怠,咬著牙一路狂奔回了帝都。
第三天的傍晚,他們趕到了帝都郊外。
190
第一貴族團的傢伙們笑瞇瞇地將盧家一行送了回去,瞅著他們進了自家大門安然想走,盧家主夫兀的冒出一句:「是不是讓我家芊芊回來休息兩日,許久沒好好聚聚了。」
前幾日的偷窺門事件,盧家主還沒想好怎麼處理,也就從那時候起他對自家這個媳婦兒就多了一分戒心。
沒有什麼能比阿圖猛巨大的回歸更重要。
雖然盧家主並沒有發現自家主夫和誰接洽,偷聽這個行為,在獸人大陸就足夠讓人鄙視了。光明正大才是所有獸人非獸人應當具有的美德。
盧家主還沒想好這麼處理這事,兩大傭兵團高層都親眼看到他媳婦兒的猥瑣行徑,他要是不給個交代,有盧胖子在第一貴族團,安然不太可能撂擔子。殺戮團那位就不一定了。那就是個喜怒無常眼裡容不得沙子的主。他這邊還在犯愁,盧家主又犯傻了。
讓盧胖子回去休息兩日?
安然深深地看了盧家主夫一眼,什麼也沒說,轉身要走。
「憑什麼不讓他休息?你不就是個總管嗎?讓你們團長出來和我說話!」
操!要不要這樣堅挺?
相較於殺戮團全員看好戲的眼神,第一貴族團的戰士們是憤怒!溢滿胸腔的憤怒!他們總管大人,最最拉風最最牛逼最最關心下屬萬能的總管大人,竟然被人這樣蔑視。團長?團長算個球!
盧家主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安然和華越才是他們秘密行動的主心骨,沒有他們兩人的配合,依靠盧胖子?盧家只能宣佈夢想破滅。他抬起手就要往盧家主夫臉上扇過去,最終還是沒忍心,又顫巍巍的放下了。盧家主夫壓根就不知道自家配偶糾結的心裡,他還覺得自己一句話正中紅心。
來不及得意,安然一瓢冷水就潑了下來。
他看也沒看盧家主夫,轉過身淡淡的瞅了盧家主一眼,只說了一句話:「我不過就是個總管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既然你這樣深切的希望,讓盧胖子徹底回家休息去吧。」
「你憑什麼?憑什麼?你以為你是誰?沒權沒勢沒背景」
「啪!」這一巴掌終於落了下去,盧家主滿面寒霜看著自己的配偶,彷彿頭一回認識這個人,對於盧家主夫挨打,安然沒笑,他壓根就沒表現出任何的情緒,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盧家主。「回頭我就讓胖哥回來。」
安然沒說是暫時休息還是永久休息,總之盧胖子刷完修羅副本就要休息休息過幾天苦日子了。安然不知道盧家主夫要盧胖子回去做什麼從熠日城爭霸賽營地啟程的時候,他就想到回來之後可能面對的狀況了,只是沒想到,看起來頗為聰明,在盧家說話也頗有地位的這位主夫做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第一貴族團的傢伙們走了,殺戮團也隨之而去。
華越走到最後,他似笑非笑看了盧家主一眼。沒想到,真沒想到,竟然還有不長腦子的敢這樣和第一貴族團那位霸王龍總管說話。南大陸傭兵界八巨頭,各路大佬也不敢這麼同安然說話。
盧家主夫好樣的!
安然等人直接回了草泥馬傭兵團在帝都的駐地,殺戮團的也自行散伙,華越跟著安然走了。他們在等第一批進去刷副本的傢伙出來。安然依舊是開了桌麻將將甜點瓜果什麼的都擺上,幾個人邊打麻將邊等修羅空間裡的消息。
麻將打了三圈之後,盧家有人到了,卻不是盧家主,是被聞人浩色相勾引圈禁了盧胖子那個,安然等人走的時候那表情,把盧家主嚇到了。
阿圖猛巨大的問題太重要,他不敢有一丁點的僥倖心理。
盧家來談風聲的也是個奇葩來到第一貴族團的駐地瞅著安然四人在打麻將,拖了根凳子出來興沖沖的就圍了過去,「嫂子你們在玩什麼?砌城牆麼?」
「噗!」
「嫂子,嫂子喂!」聞人浩已經被安然從空間裡放出來了,原本在安然的預想中,第一個找上門的應該是聞人浩他爹,那才是真正的奇葩。第一貴族團這回出了這樣大的風頭,他不相信這位主夫一點想法也沒有。
知道對方有想法難道不應該率先做好防禦工作?
親,你凹凸了。若是內心堅定,甭管威逼利誘還是眼淚花花親情攻勢,什麼也沒用。若是聞人浩靠不住,正好早點認清一個人,出來混,總是要交學費的。
聞人家的極品還沒等來,盧家的人倒是先來了,安然也明白盧家主的意思,恐怕支個人出來探自己的口風,剛才因為盧家那位主夫他們鬧得的確很不愉快。事實上,安然壓根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人家怎麼看他,他不在乎,拉下臉說那些話同時表示會順從那位主夫的意思把盧胖子放回去,也是想要製造一種永久遺棄盧胖子的假象,讓盧家主好好管管自家媳婦兒。
後宅都不安寧,還想成什麼大事。
盧胖子的婚期就在下個月,休個婚假也是應該的。
嫂子?華越嘴角抽了抽。
盧家那位像是這才發現聞人浩的存在,聽到他說話的聲音,眼睛就蹭的一亮。「浩浩,你也在啊,你都好久沒來找我了!」久嗎?聞人浩依稀記得六天之前,為了拘禁盧胖子他還在這貨跟前出賣了色相。這才過了六天而已,況且還有三天是奔波在回帝都的路上。
「一日不見兮,如隔三秋!六日不見習,那就是十八秋。浩浩,咱都十八年沒見了!你就不想我嗎?」極品!這才是極品!安然倒是知道他空間裡有一本現代情詩大全,似乎被哪個兔崽子借走了,怎麼這麼快所有人都傳閱過了?
安然點點頭,肯定的說:「這話說得有水平,情詩就該這麼念!」
情詩這兩個字出口,安然就後悔了,他用餘光瞅著華越笑得很賤,剛想拿根雞腿堵住華越的嘴,人家已經說出來了:「說起來安然總管即興創作的那首詩才堪稱經典。」
「華越,你閉嘴!」安然虎著臉道。
這樣的小兒科能嚇著華越?某露出小虎牙得意地笑了,讓你涮我,讓你把那死胖子和我湊作堆,「噢……我想你想得想睡覺噢不……我想你想得睡不著覺……」
這首極品後現代情詩被披露出來之前,安然還有點不好意思,等華越真正說出來,他也就豁出去了,頭上頂著金鐘罩,哼哼反正也是上輩子不知道從那兒聽來的,這絕不是他本來的水平,絕對不是!
聞人浩拍著麻將桌狂笑不止,安然才是他們之中最搞笑的,什麼想睡覺睡不著覺。笑死人了。聞人浩抽風的笑被盧家那位愛慕者視為喜歡聽這樣的話,他瞬間就來了幹勁,立刻表明立場順帶含情脈脈了一把,「情話1000句都看了一大半了,浩浩你不要羨慕總管,我以後每天早中晚都念給你聽。」
早中晚?你以為是一天三頓飯嗎?
混蛋要不要定時定量?
都說早飯要吃好,早上就念點華國古代經典情詩或者羅密歐與朱麗葉選集;午飯要吃飽,吃飽容易啊挑著字多的念,或者兩首也行;晚飯要吃得少,唔,那就來點一句話打油詩。盧家那位已經擬定了方案,摩拳擦掌就等實施了。
聞人浩裝死,不裝死還能怎麼辦?
是他為了端著衝鋒鎗銷魂一把出賣色相勾引了這貨,誰知道這還是個純情少年,一沾上就甩不掉聞人浩那個苦逼。少年人的似火熱情是沒那麼容易澆熄的那貨壓根就差距不到聞人浩的糾結,他還雙手捧心45明媚憂傷的仰望空,深情款款的念道:
「假如你不漂亮假如你不聰明,假如你的腿很短,假如你的腰很粗,就算你像奶牛,都沒關係,因為在我眼裡,你最美!」
表情是OK了,深情款款有木有,語言不OK啊混蛋!
什麼假如你腰很粗,就算你像奶牛,安然直接想捶地,他以為他的情商已經很低了,沒想到還有這樣的牛逼人士存在。下限果然是用來刷新的。奶牛?這傢伙真的知道奶牛是什麼意思嗎?安然猥瑣的瞄了一眼聞人浩平坦坦的胸,嘖嘖道:「耗子,你有奶嗎?」
聞人浩還沒來得及發怒,那貨又開口了,「噢,這不重要親愛的,我不會嫌棄你!」
「你知道,從現在開始,我只疼你一個人,寵你,不會騙你,答應你的每一件事都會做到,對你講的每一句話絕對真心,不會欺負你,罵你,絕對相信你。別人欺負你,我會第一時間站出來幫你,你開心呢,我就陪你開心,你不開心呢,我就任打任罵哄你開心。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最漂亮的,天天夢到你,心裡只有你!」
五雷轟頂!
這種雷死人的情話,他竟然說出來了,他真的說出來了!
安然佩服得五體投地,噗,他曖昧的瞅瞅聞人浩:「耗子,人家愛你愛的死去活來,想你想得活來死去的,你也不給點表示?」
表示?還想要表示?
聞人浩森森然看著這個讓他被人嘲笑被人洗涮的傢伙。
「我現在就不開心。」
「噢噢,」那傢伙以為聞人浩是在回應他的表白,拍拍自己胸前結實的肌肉,一把抓過聞人浩嫩白纖細的手,作勢要往自己身上拍,「浩浩你打我,打我出氣。」
「打你?打你我嫌手疼!」
盧家那獸人不知道從哪裡拖出一根碗口粗的RB,遞到聞人浩面前,「浩浩你拿這個打!」
聞人浩笑得不懷好意,他搖搖頭,說:「我有更好的想法。」
哦?更好的想法,安然連牌也不摸了右手撐著腦袋一臉興味的等後文。
「我拿衝鋒鎗掃你兩輪不是更快?」
誰說的最毒婦人心,婦人的陰險狠毒勁怎麼能和聞人浩相比。
這事終於還是不了了之了,盧家那獸人雙手捂著心臟一臉我受傷了的表情深情款款的對聞人浩說:「浩浩,為了你後半生的幸福,我得好好守著這條命。」安然在心裡伸了個大拇指,這獸人有前途,聰明,這話啥意思——還是你先死吧,走在你前頭我不放心啊!
鬧得差不多了,那傢伙才想起盧家主交代的問題,認真的看著安然說:「家主讓我過來問問安然總管,您是怎麼想的,不會真放棄我們胖哥吧?」
哼哼一聲,安然道:「你們主夫不是想他想得慌,我讓胖哥回去盡盡孝道還不好?」
好?好屁啊好!
盧家的獸人都知道他們家主與第一貴族團這位總管以及華越這位新嫂子之間達成了某種默契,他們謀劃的是關乎阿圖猛巨大未來的大事,怎麼能讓沒眼力的內宅非獸人攪渾了。那獸人還想說說好話,安然擺擺手「你放心,我不是這麼斤斤計較的人,就算看在你未來嫂子的面子上,我不和他計較。」
「那……胖哥這事?」
「給他放個長假不行?好歹也是要結婚的人了,天天混在傭兵團裡算個什麼事!」
感動!太感動了!
那獸人抹了一把莫須有的眼淚花花,看著安然道:「總管您真是溫柔賢惠絕對是大陸所有非獸人的典範,誰能娶你回去絕對要想一輩子清福。當然,雖然我是不會愛上您的,我的心裡只有浩浩一個人。」
話題就不能引到聞人浩身上,說道聞人浩這傢伙感情就像那滔滔黃河一樣。
「噢浩浩,你看春天都到了,我們還在等什麼?」
華越終於忍不住了裝得一本正經的聽了半天,他以為搞笑的部分已經過去,聽著這傢伙開始說正事了,他才端起可樂喝了兩口,沒想到,剛喝到嘴裡,就聽見這樣的話,「春天到了和你們毛關係?」
「春天到了小鳥戀愛了螞蟻同居了,蒼蠅懷孕了蚊子流產了,毛毛蟲改嫁了青蛙也生孩子了,森林裡的大小妖獸都發春了瞅著合適的準備干一炮。浩浩,親愛的,你還在等什麼?」
「噗!」華越要是知道這貨會說出這樣驚悚的話他一定不會多此一問,噢,不對,不是不問,而是一定不會嘴賤喝這一口可樂。
這下好了,全噴出去了。與華越坐對家的正好是聞人浩,華越這口可樂噴得秒,有高度有射程,直接噴了聞人浩滿臉。
聞人浩還沒反應過來,彷彿被那一段驚人的情話嚇傻了。他那嚇死人的愛慕者已經跳起來,瞪圓了眼指著華越說:「不要以為你是胖哥的媳婦兒我就不敢揍你,浩浩就是我的心肝寶貝,嫂子你不能這樣!」
「噗!」安然也噴了,還好他沒喝水。
這算什麼?惡人自有惡人磨啊。聞人浩縱橫帝都二十載,終於遇上能降得住他的人了。什麼蒼蠅懷孕蚊子流產,這些亂七八糟的話肯定是從情話大全裡背下來的,至於後面那句妖獸發春了,原創有木有!
藝術都是源於生活的,這話說得實在啊,獸潮月不就是妖獸集體發春月嗎?
安然瞅著那獸人點點頭,是個實在的!
未來有樂子了。
安然讓那獸人轉告盧家主不要想太多,好好籌備胖哥的婚事,絕不能讓華越委委屈屈的嫁過去。嫁?又是嫁?華越覺得他有必要讓那死胖子多刷幾輪修羅副本,出來那麼早幹啥?華越心裡已經認可了這門婚事,他不是個會白佔別人便宜的,能得到蠱魂之戒這樣逆天的寶貝,把他賣掉還算輕的。
他糾結的是婚後X生活問題。
獸人一旦來了欲望不是說忍住就能忍得住的,他在某些方面雖然沒有強烈的需求,卻不是邢種會克制的人。既然有了合法伴侶,貿然出軌他也幹不出來現在看來,未來只有兩種可能:第一,主動推倒;第二,被推倒。
華越咬咬牙還是成親那日把盧胖子迷倒了先上了再說,先把攻受位置定下來才好。
盧家來探口風的獸人回去了,心滿意足的回去了。安然這樣說他們也沒什麼好抱怨的,主夫這一回是真沒沉得住氣,看他打理盧家後宅還以為是個聰明的,沒想到竟然幹出這樣的事。是蠱魂之戒讓他受了刺激?還是這才是隱藏在完美面具之下的真相。
甭管是哪一種,主夫的問題也不是他們能夠插手管的,家主自有想法。他們心裡都清楚,阿圖猛巨大的回歸是不可阻止的有任何人敢在這件事上插手搞小動作,盧家這位總是笑瞇瞇一團和氣的家主,絕對會拉下來給他好看。
那傢伙捧著安然給他的KFC套餐哼著小曲笑瞇瞇的回去了,把東西偷偷藏好之後才去家主的房間匯報情況,盧家主得到肯定的說法,心裡頭壓著的大石頭終於放了下來。
「總管沒說芊芊啥時候回來?」
「我瞧著恐怕還有些時候,第一貴族團那位總管在院子裡悠閒的啃雞腿堆城牆。」
「堆城牆?」盧家主OUT了,茫然的眨眨眼。
那獸人一本正經的點頭,「傻了吧唧的,四個人坐在一起堆城牆。哼哼他自己無聊就算了,竟然還帶上我家浩浩。」盧家主覺得再和他說下去自己會內傷,「浩浩又是哪家非獸人?」
說到自己心上人,那獸人又擺出了西子捧心的模樣,「那是我的女神,我心中的朱麗葉!」
還是不懂!
盧家主抬起手,朝那文縐縐酸死人的傢伙劈頭拍下,「好好說話。」
「噢!浩浩不是非獸人,他是瑪卡學院的學生,臉蛋漂亮眼神勾人,脾氣夠味的獸人戰士!」獸人,又是獸人盧家主不是瞧不起獸人,他家芊芊不就找了個獸人媳婦兒?看著華越盧家主是滿意到心底裡去了,就是這樣的獸人才配得起他家芊芊,非獸人那風一吹就倒的軟弱勁,不消得兩天就得給那沉甸甸的愛壓死。
華越他是滿意了,這個浩浩又是誰?
「混蛋,老子問你到底是誰?」
「聞人浩。」
盧家主消音,他是真給嚇著了。
這兔崽子喜歡聞人浩?他竟然喜歡聞人浩!
那傢伙除了一張臉蛋能看以外還有任何優點嗎?脾氣不好好逞兇鬥狠不賢惠,天賦瞧著是不錯放在第一貴族團裡也不突出。雖然都是獸人聞人浩和華越能比嗎?
「不同意!我絕不同意!」盧家主往一旁的原木桌子上狠狠地拍了幾下,「你給我好好娶個非獸人生倆崽子不許和聞人家那混蛋小霸王鬼混!」
「家主!」某獸人眨眼。
「不行!」
「大伯!」某獸人繼續眨眼。
「你管我叫爸爸也不行!」
「我爸我爹都死得早,您要是願意我也不介意的。」
「混蛋!我今天不打死你!」
某人終於不敢說實話了,看看,說實話就要挨打,這世道真沒天理。他笑嘻嘻的轉到盧家主身後,邊捶背邊說:「大伯您想想,咱老盧家多少獸人?」
「就這一代,少說也有八九個。」
點點頭,他又問:「聞人家有多少?」
「那壞事做盡的老王八能有幾個,不斷子絕孫算獸神阿瑟斯眷顧他,哼哼。」
「這就對了!您看,您犧牲我一個,搞殘聞人家的下一代,咱老盧家還有一堆獸人能娶媳婦兒生崽子,聞人家少了聞人浩這個戰鬥力,活該斷子絕孫了。聞人樂那瘋子除了搞研究對什麼都不感興趣!」
這話說得好啊,煽動性強啊!
老盧家的獸人不值錢,聞人家值錢啊!他家犧牲一個那就是撓癢癢,聞人浩要是娶不上媳婦兒反倒讓人爆了菊花,聞人家主那張老臉天天都要插菊花。讓你得意,讓你耍賤,哼哼。盧家主讚許的看著這侄子,不錯不錯,知道為盧家著想,眼光還挺長遠。老盧家的獸人修煉天賦雖然不是一等一的,別的樣樣不差。
「既然你一心要為老盧家犧牲,大伯我就不勸你了!好孩子啊,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為了老盧家的大業,我們要奮鬥終身!」
聞人浩以為,把那貨打發回去以後就不會再來纏他。為了一時的好處出賣色相是他這輩子幹過的最後悔的一件事。他顯然沒想到盧家主和聞人家主之間還有那麼點不得不說的故事。具體情況說起來很複雜,簡單地說兩個老傢伙誰也不待見誰,巴不得對方斷子絕孫一家死光了才好。聞人浩以為盧家主會掐斷那貨不靠譜的心思,沒想到,人家回去這一趟竟然得到了家主大伯的支持。
盧家主和盧文藝——也就是纏著聞人浩不放的那貨——啃著炸雞翅喝著可樂一起憧憬了老盧家的美好未來,順便狠狠吐槽了聞人家一頓。
讓你拽讓你得瑟,聞人老頭,活該你孫子被我侄子壓。
安然等人繼續堆城牆,不過兩個沙漏時,院門又被踹開了。
這回倒沒逃出安然的算計,果然是聞人家來了人。
他們卻沒像當初學院戰鬥測試的時候那樣趾高氣昂,還是頗為恭敬的站在大門口說:「聞人家前來拜訪,希望接我家少爺回家住兩天。」都是帝都有頭有臉的人物,聞人家這些傢伙說話的方式都喝盧家那位主夫差不多。只不過聞人家來的是小輩,架子自然擺得低些加上第一貴族團風頭正盛,就算他們退出了傭兵爭霸賽,整個南大陸所有人還是把他們當成了傭兵界之王。
能夠干翻北大陸霸主玄蛇傭兵團,不是傭兵之王是什麼?
帝都雖遠,第一貴族團的名聲也早就傳遍了,能夠代表聞人家來第一貴族團的駐地傳話,這些崽子還是幸有榮焉。
現在裝得再好有什麼用?第一印象才是最重要的。
安然對聞人家的第一印象已經被趾高氣昂的聞人家主夫毀了。
看也沒看門口的傢伙一眼,安然悶著頭繼續碼牌,腳在麻將桌下狠狠踹了聞人浩一下,「耗子找你的!」華越也笑嘻嘻吆喝起來了,「聞人家大少爺,還不快滾回去你這水貨早點走了換秦慕言來。」
聞人浩是個水貨,這是不爭的事實,一桌四個人中,安祈和華越的牌技相當,安然雖然涉獵時間長,卻不如那兩個怪才,至於聞人浩,那就是給他們送通用點的。也就是有聞人浩墊底安然的心裡才能平和一點。換秦慕言上?那還不三家吃一家?
想起這茬安然又憋氣得很。
他不是輸不起,而是覺得丟人真丟人。
麻將啊!華國國粹。
怎麼就讓他玩成這樣了呢?
給安然留下一個無限怨念的眼神,聞人浩走了。
他能不能再次回到傭兵團的大家庭裡安然是沒把握的這一天遲早要面對,聞人浩必須要做出一個選擇,儘管這個選擇對他來說非常困難。
說讓秦慕言頂上,事實上,聞人浩跟著聞人家的崽子離開之後,安然的情緒就不太穩定,聞人浩這傢伙雖然很多時候都惹人厭,總幹些傻事,到底也認識了那麼久,他是草泥馬傭兵團的一員,分別的滋味,安然是很不喜歡的。
安然打了個招呼找了個空房間把自己關著然後進去空間裡,在外面他總覺得不平靜,系統大神雖然嘴賤,還有點傲嬌總是要人順毛,真有什麼事,它總是一針血的。
「轟!轟轟!」剛剛進入空間,就震天響地動山搖。安然嚇了一跳,這聲音太熟悉了,不是系統升級,而是炸彈爆炸。是聞人樂在做實驗?安然順著聲音傳出的方向看去,果然是硝煙滾滾。
瞧著聞人樂拿了個本子在寫寫畫畫什麼,寫完又要裝炸彈,安然立刻瞬移過去。
「樂樂!怎麼樣?」
從安然提出紅衣大炮的策劃案開始,到現在,外間過了五天左右,空間裡卻已經四個多月,除了酒館剛出現的時候聞人樂銷魂了幾天,其餘時間幾乎都處於一種廢寢忘食的狀態。他知道自己的價值所在,就像他提醒聞人浩的時候說的那樣。
要長久的留在這個傭兵團裡,就要認清楚自己的位置,處理聞人家的問題還是一個方面,他們還需要發現自身的價值。
安然的確很看重聞人樂他絕對是獸人大陸第一發明家。
聞人樂露出可愛的小虎牙笑了笑,聞人家這兩兄弟,長的本來是一樣的臉,氣質上就是不同,聞人浩不說話的時候就是妖孽,說話的時候就是腦殘的妖孽。而聞人樂,小虎牙一露,那叫一個可愛。
他想了想,說:「基本已經完成了在測試穩定度,這玩意兒火力太猛,調試不到最佳狀態不敢貿然拿出來。」
「樂樂你被炸了?」安然皺眉瞅著聞人樂手上燒傷的疤痕,摸出一粒傷藥給他灌下去。
「呃之前一直不成功,被炸的次數多了藥丸子吃完了。」說著他還嘿嘿笑。
聞人樂傻笑,安然直接就要哭出來。
他不是個易感的人,聞人樂實在太傻,炸彈可不是衝鋒鎗,被炸彈炸傷也能這麼輕描淡寫的說出來,次數多了藥丸子吃完了。聞人樂是很少參與傭兵團鬥毆的安然給他的傷藥他用到的機會很少,而每次的發放量卻是統一的,那麼多藥丸子竟然因為研究紅衣大炮吃完了。
好在獸人生命力頑強,換了普通人,早死百八十次了。
過去安然總沒意識到這個問題,現在看來科研工作者才是最危險的,危險不說,這樣的活計還只有聞人樂一個人能做,離了他絕對不行,安然想著一會兒煉幾爐藥丸子去多儲備一些,免得他總忘記外面和裡面的時間對接問題。
安然覺得只過了五天,聞人樂卻已經在空間裡被炸彈炸了整整四個月。
「沒藥了也不知會我一聲?」
聞人樂不好意思的摸摸頭被炸的時候安頭你都不在,等你進來我又忘記了。
「你可以讓傲嬌系統通知我。」
「傲嬌系統?」聞人樂眨眨眼,沒明白安然的意思。
安然頭上一排黑線,他瞅著空間裡難得晴朗的天,道,「系統親,你竟然四個月沒和人說話?也沒憋死你!」
「哼!本大神才不和笨蛋說話!」Orz,這回聞人樂聽到了那欠扁的瞧不起人的聲音。「誰在說話?」安然拍拍聞人樂的頭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親長期不說話會得自閉症的,你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的空間誰來照應?」
「你以為本大神是你們這些無知凡人!」
聞人樂扯扯安然的球衣下擺,小聲道:「這瘋子哪裡來的?」
……安然正想提醒他在空間裡,你說再小聲系統大神也是能聽到的。
晚了。
「辟啪!」當空一道驚雷,繼炸傷之後,聞人樂再受雷擊。
頭髮全部炸起,臉上焦黑。
在這個空間裡,系統大神是無敵的,聞人樂被雷擊,嚴重受傷,安然就在他身邊站著,除了有點靜電反應,毛事也沒有。
聞人樂白眼仁翻了翻,砰的一下倒了下去。
「樂樂!」安然嚇了一跳,湊過去就要探鼻息。
系統大神又哼了一聲,「活該被雷劈,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安然將聞人樂搬進城堡裡,這點工作量他在空間裡做起來很容易,拿濕毛巾給略略擦了擦那黑炭一樣的臉,又餵了一粒藥丸子到他嘴裡。這回系統大神像是發狠了,餵下了藥丸子聞人樂也沒有立刻醒過來。安然心裡著急,也沒辦法。只能先去煉兩爐藥丸,這陣子都忙著空間升級的事,好久沒煉藥了。
「二貨!」系統大神瞅著安然不理他,哼哼唧唧開口了。
安然繼續煉藥。
「你怎麼不帶人進來了?」
安然依然不鳥他。
「混蛋,你不想要軍工廠了?」
「我想要你就會給我?」安然學他那樣哼哼。
「當然現在不會!」
那我還想個屁啊!他還沒驗收紅衣大炮混蛋系統就把聞人樂劈了,尼瑪,這是故意的嗎?讓他帶人也不劇透一下要多少人,三級城市化會多出個什麼東西。
「親,你想要太平洋還是王府井還是沃爾瑪商城?」
斜眼瞄一下天空,「你會這麼大方?」
「本大神當然不會和你們這些凡人計較。」
安然直想罵爹,不計較,不計較你把人劈成這樣?
某大神吐槽,你以為老子真想給你王府井?還不是空間守則上說了,在沒有收到空間主人指令的時候,無辜傷人,若是不做好善後工作並且予以賠償,系統怎麼了,系統也可以一鍵還原格式化!
這些安然都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也就不會讓傲嬌系統這麼得瑟了。
「混蛋,給你三十秒,想不好就別要了。」
「呵!你玩真的?」
「太平洋?王府井?還是沃爾瑪商城?」
安然想也不想,大手一揮,「當然要沃爾瑪,老子要美國本土最大的沃爾瑪!」有了沃爾瑪我還用求你要軍工廠?美國又木有那麼嚴格的持槍限制,你以為裡面沒賣的嗎?
191
中世紀歐洲復古風格的空間裡多出KFC和必勝客就已經很了,再來一個超現代的沃爾瑪超市是什麼感覺?唔,空間大神不管這麼多,直接讓沃爾瑪平地而起,就在快餐店與甜品店之間。
整個超市的裝潢很具有美國本土氣息,比工廠還矮平的超市,一層樓,商場全在地下,海軍藍色的巨大廣告牌上一個雪白的英文單詞「WAL★MART」。
絕對很標準,絕對的原汁原味。
安然嚇了一大跳,系統大神啥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他不知道,這是系統大神特地給他開的後門,現有的城市化進程你想要這種規模的大超市,你是做夢,按照正常程序安然只能擁有一間小百貨店,系統大神能夠開這個後門歸因於故意傷人之後的談判。談判的條件空間法則裡並沒有嚴苛的約束,只有一句,傷患和系統雙方認可,自行協商調解。
傷患是聞人樂,聞人樂和安然簽訂了永久賣身契,安然就完全可以代表他向系統大神提出要求。只要雙方認可,超出現階段進程的設施也是可以有的。得到一個超齊全的沃爾瑪超市安然只當系統大神今天抽風,他壓根就不知道,就剛才那會兒他要是不同意超市的方案,提出要一個七星級海灣酒店,系統大神為了避免被規則制裁也得給他。
鑽規則的漏洞給安然一間超市已經是好友數刷到一定程度之後的特殊福利,系統大神會好心的將空間規則一條一條念給安然聽?年紀輕輕就愛幻想這個毛病不好。
沃爾瑪超市平地而起,安然那個興奮,這下好了,裡面什麼沒有?什麼都有,上至衝鋒鎗、作戰服、最先進的野營帳篷、山地自行車等等,下至各類日用百貨、服飾、食物。裡頭還有好些特色速食店、冰激凌小店等等。現階段安然需要的一切東西,沃爾瑪超市都能滿足他,除了沒有八大菜系豪華的中餐廳。
手上這一爐藥丸煉好安然也沒接著煉製下一爐,他興沖沖地朝沃爾瑪衝過去。
唔,注意這個字,沖。
本來在空間裡安然除了步行就是瞬移,跑啊衝啊這類劇烈運動壓根就沒有過。這一回他激動了,亢奮了!壓根就忘記了自己還能瞬移這個事實,撒著腿就往超市跟前跑。
遠遠瞧著就知道這超市規模巨大,隔近了看更是不得了。
安然看得心潮澎湃,吹牛拍馬的話不要錢一樣倒給系統大神。
「啊!大神我錯怪你了!大神你是多麼的善解人意!都說好事成雙,大神你再給我來一個八大菜系高級中餐廳吧!」
前兩句還頗為受用聽到第三句,系統大神險些沒一道驚雷降下來,「滾蛋!」
「嗷嗷嗷嗷!我滾,我立刻滾進超市裡頭去!親,你再想想哦,考慮考慮,你好我好大家好阿喂!」說完腳底抹油,一溜煙朝超市裡衝進去。
「好你大爺的毛線球!」系統大神狠狠地罵了一句,又縮到角落裡種蘑菇去了。
安然興沖沖地跑進超市裡,挨著逛過來東西種類是很全,質量也好。偌大一個超市,就只有安然一個人這讓他有一種置身恐怖片拍攝現場的詭異感,超市本就建在地下,關了燈裡面就黑黯黯的,安然剛萌生這樣的想法,整個超市就黑了。
「啪!」一片漆黑。
亮堂的地方總能給人一種安全感,四週一黑,五感就會變得異常敏銳,就連自己的腳步聲啪嗒啪嗒,走一步一個回聲恐怖得很。安然渾身一哆嗦,就要炸毛系統大神也是個知輕重的,只黑了幾秒鐘,又把照明燈打開了。
「混蛋!嚇老子好玩嗎?」安然狠狠地咒了一句。
「生活啊,就是這麼空虛!」操,混蛋系統到底看了什麼三觀不正的閒書,竟然說出這樣蛋疼的話來,悲春那個傷秋。「哼哼,有時間感歎生活空虛,你丫怎麼不給老子好好規劃空間,系統啊,你是系統,系統就應該勤勤懇懇任勞任怨把空間給我打理好了,又是天晴又是下雨心情好了還來道閃電劈一下,吃飽了撐的啊!」這也就算了,現在還學會嚇人了,「混蛋,以後不許你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書!」
「哎!」系統大神長長的歎了口氣,「知音難啊!你不懂我!」
黑線!滿頭黑線!我就不耐煩懂你!「親,東一個炸彈工廠,西一個快餐店,空間都亂成這樣了,你也不規劃規劃?」
「哼哼,你再帶個人進來,gk城市化自然會幫你規劃。」
KC個,1級才8個,2級20個,gk1000個,「你怎麼不去搶啊!4級是500個還是1000個?」
「噢!安然親,你怎麼知道是1000個!你真是太聰明了!」
聰明你大爺!安然直想掀桌。
根據現有的規律推測,當然只有這兩種可能,這樣讓人捶地想死的數字,系統大神竟然敢如此平靜的說出來,難道,真要讓他給傭兵團的兔崽子們下迷藥,迷暈了帶進來,掃瞄完畢再帶出去?
「這個可以有!只要有人進來,不管方式,不管原因,親,放手去做吧!我支持你!」你支持,你支持咋不直接給我開綠燈?安然扶額,頭疼不止,只能豁出去拼一把了,要是實在找不到那麼多共同圖謀大業的忠心的獸人,那就只能用這種猥瑣無下限的手段了。
「友情提示一下被,4級難道是1萬?」
「嗯哼。」
「奶奶個腿的老子只能把整個帝都的原住民一起迷暈了。話說,gk城市化是個什麼樣子,系統親,劇透一下咩?」性價比不高的話大爺才費那個神啊。
「就不告訴你!」傲嬌屬性出現了,終於再度出現了。
混賬!
安然忿忿然繼續在超市裡遊蕩,竟然在一個專櫃前發現了軍用最新作戰服以及對講機。作戰服什麼的對於現階段獸形比人形牛逼的獸人戰士而言,作用還不大,當然,甭管長得帥不帥獸人們多半都是衣架子,高大的體型,流線型的肌肉,穿起作戰服來那叫一個拉風帥氣,這玩意兒比安然那粗製的軍服正點多了。
作用最大的還是對講機。
軍用最新型號的對講機憋在腰間,怎麼看怎麼帥氣,那對講機作用還不僅僅是喊話,還自帶導航定位路線識別功能,並且能夠查詢隊友所在的坐標,比起聞人樂粗加工的群聊通訊器除了體積上不佔優勢以外,怎麼看都要勝過好幾籌。
安然取了二十來個對講機,傭兵團普通成員用通訊器也就夠了,參與到飛昇計劃的黃金戰隊成員才能領到一隻對講機,至於作戰服,為了保持傭兵團統一整潔的面貌,二百一十二套是必須的。
不要忘記,團裡多了牛叉的獸人,南大陸傭兵界之擎天柱。
安然又裝了些美國核桃、美國杏仁、開心果之類的東西,拿著對講機和作戰服就出去了乾果什麼當然是給迷上麻將的幾位磨牙,他準備先把沒去刷修羅副本的這些傢伙的對講機發下去,剩下的十幾支全部放到華越那裡等他們從空間裡出來再統一發下去。
藥丸子已經放到聞人樂的枕頭旁邊,並且再三叮囑系統大神提醒他了。
發放作戰服的時候,負責食堂的非獸人們已經要開始準備晚餐,安然也樂得不管,華國有句話說得好,妹子要嬌養,漢子要放養。獸人崽子是寵不得的,一寵就要翻天。遠征熠日城這段時間生活開得實在太好油水吃那麼多,消停幾天好好練練才是真的。
以前想在獸人大陸過好日子有個強大的讓人深深忌憚的傭兵團傍身是不錯的選擇,現在他的眼光已經放高誰心裡都有底,捅破這層位面壁障是遲早的事,他們需要在這之前積蓄強大的力量,絕不能讓讓阿瑟斯與十大獸王的慘案再次發生。
神階就能打開位面通道。
對於秦慕言這個融合了阿瑟斯傳承記憶的傢伙而言,並不存在心境突破的問題,只要能量足夠,從天階到神階根本就不存在任何壁障,只要安然將空間裡的翡翠礦石坑開採出來,讓秦慕言不停的吸收,神階是可以打造的。
暫時他還不想這麼幹。
神階高手不允許長期滯留在下位面,而大部隊目前的實力在上位面根本無法生存。
爭霸賽後續問題是安祈出面解決的,雖然他在第一貴族團裡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職位,也沒有多硬的後台背景。可誰不知道,這個瑪卡學院三年級學生,還未突破地階的獸人,是第一貴族團那位作風彪悍手段凶殘的總管的親哥哥。
具體是怎麼說的,安然壓根不關心,這個時候,他心心唸唸的就只是修羅副本的問題。
一晃又是一周,等待的日子總是焦急又DT的,這段時間裡安然從沃爾瑪超市的圖書廣場找到了QP原理以及現代jun yong wu qi細論。唔,華國有句話:英語不及格,說明WAG。
安然從來都是愛D愛國的好同志,他到死到穿越也沒出過國門,當然,英語成績也沒超過60分,那些書籍不是安然自己找到的,是在系統大神心情好的時候擺脫它掃瞄找出來的,書是找到了,更讓人蛋疼的事來了。
全英文版,除了插圖他認得,anis,are認識以外,瞅著那黑壓壓一片字母就頭疼。
「系統親!幫個小忙怎麼樣?」
某大神哼哼一聲,不理。
「噢!WD的系統大神,無知凡人有個小小的請求!」
這話它愛聽,系統大神偷偷笑了一聲威風八面的揮揮手,「說!」安然將手裡的幾本槍炮設計的書籍往亮堂堂的擺出來,「萬能的系統大神,幫人家翻譯一下怎麼樣?」
翻譯?
沃爾瑪,KFC什麼的那都是系統升級選項裡面本來就有的東西,只要勾一下,就能在空間裡平地而起,翻譯什麼的,倒真把某大神難住了。
系統根本就沒有錄入英文MXY的東西,鬼才會翻譯。
都說實話傷人,到這份上就不是傷人而是丟人了。某大神當然不能承認自己不行,它又哼哼一聲,「我考慮看看。」
考慮?系統掃瞄一下,轉換個文字,有毛好考慮的?
某大神惱羞成怒!混蛋,老子憑什麼幫你?
「日行一善,幫個小忙啊親!」
日復一日的插科打諢相互調戲之下,安然和傲嬌系統的親密度上升得很快這種小要求,某大神實在沒理由拒絕他。能夠作為系統撐起一整個空間的運行,某只還是很聰明的,他很快就從書城裡找出了一本牛津英漢大詞典。
「叮,進入掃瞄學習狀態。倒計時59秒。」
「59……54321……」
「叮……,掃瞄完成,是否立即轉換?」
萬能的系統大神再次JT了,在安然無限崇拜的眼神下,將那一大摞JG書籍轉換成了簡體漢化版。安然狠狠地讚美了系統大神,然後將JG書籍交到聞人樂手裡他很期待,這個沒有經過系統學習的獸人大陸鬼才科學家,學習了現代JG基本理論之後會創造出怎樣的奇跡。
紅衣大炮的研發已經進入了尾聲,YiLiu的細節問題都已經一一處理,只等投入生產。空間裡暫時還沒有QP工廠,不能批量生產QP,每一台都需要聞人樂shou gong製造。安然讓聞人樂先造出二十台看看,十台傭兵團留用,剩下十台送去殺戮團給喬莫shuang一把。
炸彈工廠的倉庫裡已經放滿了黑煤球一般的炸彈丸子,不找別人幫忙用掉,他空間很快就會變成真正的彈藥倉庫。
「笨蛋用不完你還讓它繼續生產?」系統大神又哼哼了。
安然瞪眼,「這個不是自動運轉麼?還能停了?」
「你也沒試過怎麼就知道它不能停了!」
噢。
安然指著炸彈軍工廠傲嬌道:「給老子停!」
「卡卡卡……卡卡……卡……」
機械的運轉聲越來越慢終於徹底停了。
將翻譯好的機械軍工理論交到聞人樂手裡,又給了他兩袋跌打損傷藥讓他有問題找系統,讓系統轉告自己,安然這才從空間裡出來。
磨磨蹭蹭又等了三天,修羅副本開荒團的傢伙們終於出來了。一個個身上都破破爛爛的,瘦了不少,只看那慘樣就能推測裡面的情況,他們走的時候也沒帶多少傷藥,能這樣好胳膊好腿全員活著走出來,當真是不容易的。
「通關了?」一不小心用了個後現代網絡詞彙。
作為修為最高的一個,也是開荒團團長的五十嵐白鬼勉強聽懂了,他點點頭,說:「通過歷練了。」眉宇間難掩驕傲之色。安然看得出來,這些傢伙衣服雖然破了,臉上也烏漆麻黑的,精神勁卻很好,收穫應該很大。
知道副本通關收穫很大也就行了,作為非獸人,安然沒想過進去修羅副本走一趟,他也不想瞭解裡面的詳情,能將這些堪稱南大陸最強戰隊的變態折騰成這樣,果然是什麼樣的空間配什麼樣的人啊。安然再一次覺得自己果然是溫柔又善良的,空間的能力也是創造和新生,看看華越那淫蕩的樣,拿到變態空間不稀奇。
黃金戰隊所有成員直接被安然領進了傭兵團駐地一個秘密的房間內,然後帶進空間裡。那些剛從修羅副本通關回來的傢伙被為了一粒洗髓果,洗髓果的母樹還是要死要死的模樣,每次結的果子也不多,空間整體進化的時候,產量翻了一倍,每次鍋子成熟之後安然就會收集起來,穿越到獸人大陸之後他就沒給幾個人吃過這果子,它雖然長在空間裡,這段時間以陸陸續續也有不少獸人在這空間裡晃悠由於洗髓果母樹實在是太不打眼,一直沒被人注意到。
一次拿出十幾粒果子,安然是心疼的。
剛在修羅副本裡淬煉了身體,這時候服用洗髓果效果應該是最好的。
為了打造超一流黃金戰隊,他豁出去了。
洗髓果算是空間裡所有果子之中最不起眼的一種,個頭小,看起來也不飽滿,吃起來味道還一般。安然小心翼翼的給所有從修羅副本裡出來的獸人每人一顆。
五十嵐白鬼捏著果子把玩了一會兒,往空中一拋張嘴接住沒嘗出味道來就沒了。「味道真不咋的,安然你品位低了啊!」
操!洗髓果你還敢嫌棄味道不好。
「混賬,你想吃多的老子還沒有,這是寶貝,懂不懂,你以為是你平時吃的垃圾食品。這玩意兒有錢也求不來的。」
五十嵐白鬼表示不相信,他撇撇嘴,就那麼一顆小小的果子,能是什麼寶貝。他還沒說出什麼洗涮人的話來,肚子絞著疼身上也開始逸出黑色的雜質。
「不好吃就算了,還不衛生,肚子疼!」五十嵐白鬼捂著肚子就要找廁所,鴻蒙期獸人會因為食物不乾淨拉肚子?你在搞笑嗎親。安然怒氣沖沖瞪著五十嵐白鬼的背影,驚天動地一聲獅子吼:「混蛋,別想老子再給你什麼好東西!」吼完他就黑著臉從那些正在猶豫的獸人臉上一一掃過。
與其讓安然這麼瞪著,不如自覺點乖乖吃下去。
拉肚子就拉肚子,獸人就是小強體質,輕易死不了人的。
再說了,安然拼了命組建起來的黃金戰隊也不會輕易讓他們送死。
想到這一點,黃金戰隊的獸人戰士們咬咬牙,閉著眼睛將洗髓果吃了下去這樣的行為讓嘗過洗髓果霸道效果的秦慕言以及安祈很無語。安然難得這麼大方一次,吃了洗髓果,戰士等級雖然不會增加,身體強度以及對戰鬥的感悟都能更山一層樓。個人修為絕對會有一個大幅度的提升,遠遠超過同等級的其他戰士。
唔,只是副作用有點蛋疼。
吃下果子之後又是拉肚子又是黑麻污一身,那苦逼蛋疼的樣子,絕對讓人銘記終身還有就是洗乾淨身上的污黑之後那比非獸人還白嫩動人的皮膚,心理防線脆弱的獸人怎麼受得住?
像是想起當時苦逼的情景秦慕言和安祈看著提著褲子一路狂奔找廁所的獸人們。
笑了。
果然,之後的好長一段時間裡城堡裡直接鬧翻了天。
「操!到底是什麼果子,這麼一小顆拉成這樣。」
「噗噗豆也沒這麼狠!」
「哎喲喂,他爹個腿的,又來了!」
「擠毛啊擠,讓老子先來!」
安然絕不承認他笑了,聽著這些指爹罵娘的聲音,他心裡咋就那麼舒坦呢?這些跺一跺腳都能讓南大陸顫巍巍的獸人,恐怕還沒人見過他們齊刷刷哀聲震天的模樣。
「總管啊啊啊,你也太狠了!」
「TUT剛從那破爛空間裡撿回一條命出來,你就不能讓我們喘一口氣?」
「哇操,又來了!」
等這些傢伙拉完出來,這才發現身上滿是污黑,髒兮兮臭熏熏的。
「這又是什麼玩意兒?」
「擦!安然總管你到底給我們吃了什麼東西?」
哼哼,對於各種糾結苦逼的質問安然一貫不理,直接伸手指了指城堡前的湖泊,「還不跳進去洗洗,臭熏熏的像什麼樣子?」安然以為他很淡定,秦慕言絕對又看到,他雙眼放光了。想起自己在湖水裡洗澡的時候,安然那口水直下三千尺對著背肌發花癡的模樣。秦慕言心裡各種不痛快,他以為這傢伙只是色他。沒想到還是個餓起來不挑食了。
秦慕言默默地握緊拳頭,以後要把這傢伙看緊了。
這才是在資源匱乏的下位面,他就看花了眼,真要到了飛昇界,那還得了。先祖阿瑟斯的記憶告訴他,飛昇界對於人的劃分與獸人大陸不同,他們不會變獸形,根據身體器官的不同分為男人和女人若是放到飛昇界,獸人和非獸人都屬於男人。在那樣的習慣背景下,男人和女人才是正常的CP。
安然要是看女人看花了眼怎麼辦?
每個非獸人心裡都藏著反壓的想法,他要是不趕緊的把安然拿下看好了,讓這傢伙貪圖一時的新鮮喜歡上飛昇界女人的話,那不就虧大了!
秦慕言越想越緊張,他完全不知道,安然本身就是從BG社會來的,女人什麼樣他比獸人大陸的任何人都要清楚飛昇界的妹子能比蒼老師給力麼?
親,你想多了啊。
安然也發現秦慕言情緒不對勁,很緊繃。他伸手在秦慕言身上拽了一把,「阿言?你怎麼回事?」
「沒事。」秦慕言收斂心神故作淡定。
他不說誰也把他沒辦法,安然撇撇嘴,轉過頭準備欣賞美男入浴圖。
秦慕言那點心思,安然不清楚,安祈還能不清楚了。他咳咳兩聲,一把將自家弟弟拉過來,拽著就要往城堡裡走邊走邊笑瞇瞇的安排到:「慕言你盯著點,衣服和對講機都在那邊放著,我和小然先進去了。」
「啊啊啊啊,哥,你就讓我守著啊,我不放心。」
安祈瞪眼,往安然頭上一拍,「吃個洗髓果有什麼不放心了,哥哥我不也是那麼過來的,小然你當初也沒這麼著急TUT外人都比親哥哥重要…」安然驚悚了,她是真的嚇到了這是他哥?一貫以精明睿智著稱的安祈?
這撒潑打滾無限賣萌的小摸樣,比傲嬌系統還要傲嬌。
「混蛋!」被抓包這麼多次還不長教訓麼?系統大神又哼唧起來,「你才傲嬌,你全家都傲嬌!」安然真想把系統大神拍飛五里地混蛋,不知道尊重別人隱私麼?「二貨,我剛就是在說我哥,關你毛線事?」
安祈果真把安然拖回了城堡裡沒看到猛男入浴圖安然心裡各種不爽。對著他哥也沒什麼好臉色,黑著臉進了城堡三樓的書房裡。秦慕言在空間裡的時候精神文明度總會莫名其妙-增加,安然不信邪愣是好幾天沒放秦慕言進來,系統大神彷彿就和他耗上了。精神文明度一點也沒提高。
更邪門的事情發生了,安然被安祈拖著往三樓書房的方向走。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耳邊「叮……」的一聲,「系統大神你玩我啊!樂樂努力研究軍工,老子辛苦專研法術,你就沒給過一點表示,秦慕言那文化程度,說幾句話精神文明度就嘩啦啦漲!」
「軍工?軍工難道不應該是科技進程嗎?」
安然朝空中比比中指,「算你狠,老子的法術研餵狗了嗎?」
「神神叨叨的東西本大神拒不認可!」
不認可?「混賬,你為什麼不認可?憑什麼不認可?」
「你是系統還是我是系統?」
安然在心裡狠狠地咒了幾句,要是系統大神有實體能變身恐怕早就被安然拖出去毒打了好幾頓了,這傢伙不知道看了什麼書,心越來越黑,嘴越來越毒。
「噢,既然你這樣關心我,我就勉為其難的回答你,我今天剛剛掃瞄了《厚黑學》。」
再說下去恐怕要氣死,溫禾默默地忍了將要出口的大罵,循著記憶中的位置將不借助《瑞希爾手札》憑空調動法力的書籍抽出來。空間二度升級之後他總是盤算著從系統大神那裡多坑幾樣東西,酒店啊百貨商場啊什麼的,多多益善。竟然一直忘記了法術修行的問題。
喬莫要跟著上飛昇界,作為他媳婦兒的薛如月必然也要跟著去。
要知道神階以上翡翠石就完全不起作用,獸人戰士突破神階的時候,體內的能量會轉換成另一種形式,獸人大陸上萬年沒有人到過飛昇界,萬年前衝破壁障上去的那些人裡,也從未有過非獸人。
任你在獸人大陸混得風生水起,賭石天賦槓槓的,到飛昇界就兩個字——苦逼。只會賭石的非獸人在翡翠石除了做擺設毫無用處的飛昇界,那就是廢物。安然為什麼逼著自己也要找出一條普通人修習法術的途徑。
一方面是為了他自己,他需要突破需要變得更強大!現有的這點法力值一個大招就能完全抽空,他想變強,強到不依靠獸人也能衝上飛昇界。另一方面則是為了薛如月,或者還有別的非獸人,只在這片大陸,獸人修煉,非獸人賭石,看起來似乎很平衡,一旦離開這裡身無長技的非獸人壓根就活不下去。
只是為了自己,他完全可以慢慢捉摸,煉藥的技術是永遠不會過時的,就憑這一項,就算他別的什麼也不會也能好好活下來。他等得,薛如月等不得,任何人的交往是相互的,薛如月重視他,他自然也會為薛如月打算。一直這樣走下去的話,喬莫會越來越強總有一天薛如月會跟不上他的腳步,甚至成為負累。
誰也不願意那樣的情況發生。
既然有機會改變,為何不努力一點?
安然想著想著就專研到書裡去了,完全忘記了猛男出浴圖的問題。本來傲嬌系統還想讓安然求求他,他就偷偷錄個像,以後給他放實況轉播。他聽到安然的心裡,瞧著安然抱著法術書猛啃的模樣,沒打擾他,默默地調戲炸彈軍工廠裡那個二貨去了。
十幾位猛男終於洗乾淨了從湖裡爬出來,水珠順著條理分明的肌肉往下流健美有型,腹肌結實,屁股挺翹。因為洗髓果的關係全身的皮膚那叫一個細嫩光滑,曬傷燒傷砍傷抓傷傭兵任務留下的各種傷口統統不見。
天生黑的獸人倒還好,只是變回了原有的色度,並沒有成白斬雞。後天曬黑的傢伙們悲劇了,一顆洗髓果下去,直接打回原形,白嫩白嫩細化細化。五十嵐白鬼捏著自己的臉皮,嘴角猛抽糾結的當然不止是他。對比最強烈的兩隻是喬陸和巖同。
喬莫雖然也悲劇了瞧著他哥和他嫂子那樣,心裡平衡了不少。喬陸白白嫩嫩的比非獸人還好看,至於巖同天生就是五大三粗的蠻漢子,吃了洗髓果皮膚雖然光滑了不少,還是一樣壯實一樣黑。過去喬陸是刻意把自己弄了一身傷口,曬成古銅色配合巖同。現在爽了,這兩個傢伙站一起,誰都不會以為喬陸是攻,巖同是受。
「什麼破爛玩意兒,老子怎麼變成這幅鬼樣子了?」
「啊啊啊啊……」
安然在書房裡正看到關鍵的部分,就聽到外頭一陣鬼哭狼嚎,他壓根就忘了洗髓果的事,走到窗台掀開窗簾一看。操!光溜溜的漢子唷,白生生的大鳥唷!安祈發現安然兩眼放光還湊過來瞄了一眼,看到湖邊那光溜溜一排,這才手忙腳亂的把窗簾拉上。
獸人和非獸人從外觀上看雖然一樣,到底是不同的好不好。
他家弟弟是不是也太豪放了點,怎麼說也是秦慕言內定的媳婦兒,咋一點不知道安分。被安祈遠遠地拖離窗台,安然還舔了舔嘴唇,意猶未盡。他那色迷迷的模樣安祈看了也提不起來氣,只能無奈的捏捏他的臉蛋,「也不怕秦慕言吃醋!」
「他敢!老子休了他!」
「噢噢噢噢!」系統大神又蹦起來了,聽到安然說這話,他都顧不上調戲聞人樂,猛地一下就咋呼起來:「我要告訴你家小攻,你個弱受總受傲嬌受,不爆得你菊花開你不知道秋天到了。」
「到你妹!現在是春天,春天你懂不懂?」
安然雖然不怕秦慕言,真讓這貨折騰一次,他還沒把法術練好秦慕言就要強上怎麼辦?
「二貨!躺著享受啊!就你這小身板還想攻,後勁不足很丟人。」
「哼哼,你去說啊,你以為阿言會相信你?就算他相信你,老子還沒把他那玩意兒治好,軟蛋子攻毛攻?」想起秦慕言被傲嬌系統一道驚雷劈成陽痿安然底氣又足了。
光有當攻的志向不行啊,好歹也要那玩意兒配合。
系統大神持續黑化的同時,安然的無恥程度也在不斷刷新。某大神就想揪著他衣領狂嘯:「你家漢子萎了你高興是吧?老子現在就讓他那玩意兒永久失靈,我讓你守一輩子活寡!你丫哭都來不及!」
安然還在洋洋得意,忽的想起某個被他遺忘已久的問題——他依稀覺得黃金戰隊少了一個人。盧胖子有沒有?胖哥那體型,隔著幾百米遠遠就能瞧見,安然確定出來這群人裡絕對沒有他。
「不要想了,死胖子還沒出來?」
「你怎麼知道?」安然眨眼。
「本大神自有渠道!」
「呃」好吧,這不重要,「胖哥他沒事吧?」讓華越抱著個靈牌成親多不好。
「蠱魂之戒和阿圖猛巨大一族有很深的淵源,他能有什麼事?」安然越來越確定,這個空間和神祭有某種關係,華越也說了,神祭代表的是真神的賜福,萬物生。戒指到他手裡這麼久他還真沒發現有什麼特殊的用處,空間?空間是穿越的附贈物好不好?
安然能夠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空間與戒指本來是一體,因為某種原因被強制剝離,唔,具體怎麼回事,他總會知道。
「華越那貨狠了心要謀殺親夫?」
「本大神絕不告訴你他是想逼著死胖子減肥!」
192
十幾顆洗髓果砸下去,帝都又多了一批水靈靈的獸人戰士。
三月匆匆就過去了,盧胖子與華越的婚事定在四月十四,唔,盧家主說是按照他們阿圖猛巨大一族傳統的方式卜算的出來的結果。安然對他們的卜算方式持深深地懷疑態度。尼瑪四一四,不就是死一死。
結婚這樣的大喜事定在這樣一個坑爹的日子,真的好嗎?
忒不吉利。
盧胖子是先遣部隊出來的第三天出來的,不要小看這三天,安然問過傲嬌系統,修羅副本的時間流速和他這個空間基本是一致的,也就是說,盧胖子在沒有任何美食和任何隊友的情況下,被華越丟進空間裡,一個人過了兩個多月。
他出關那日是四月四號,距離婚期還有十天。
安然一直懷疑,華越是頂不住盧家的壓力才將盧胖子放出來的吧。直到他在第一貴族團駐地裡看到一個頗為面生的獸人猛男,安然眨眨眼,「哪裡混進來的?親,納新的時間過了。」對方聽安然這樣說還愣了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再低頭瞅了瞅扁下去的肚子,忽然變成這樣果然各種不習慣,盧胖子抓抓後腦勺,「我是胖哥。」
他這麼說安然還沒理解背後的深沉含義,皺了皺眉,「好好一壯實漢子冒充什麼胖子,冒充胖子也不能混進來,我們草泥馬傭兵團又不是胖子回收站!」
瞧安然還沒認出來,對方急了,「我是盧胖子。」
……
沒有任何語言能夠形容安然此時糾結複雜的心裡。
在這一刻,一切的語言都是蒼白的!
安然目不轉睛的盯著盧胖子,像是要在他臉上看出花來,他顫抖著手指著面前這個看不出浮腫原貌,比普通獸人肌肉結實許多的漢子,嚥了嚥口水,問:「你是盧胖子?」
猛男點頭。
「全名什麼?」
再一次提起盧胖子的傷心往事。名字什麼的,那就是他心中永遠的痛,他才因為這趟副本之行出乎意料的收穫激動了一把,興奮勁還沒過去,就讓安然提起了傷心往事。盧胖子覺得他這輩子最悲劇的兩件事,第一就是體型,第二就是這個與體型完全不符的名字。
這個時候,為了讓安然相信。那也只能再痛一次了。
「盧芊芊。」
操!難道真是盧胖子?
不對不對,「胖哥最恨別人叫他這個名字,我要是問他,他不直接狂暴拍飛我才怪?混賬。你冒充胖哥冒充得很爽嗎?尼瑪也不好好打聽打聽,瘦成這樣是胖哥嗎?」
囧。
盧胖子無言,徹底無言了。
聞人浩笑嘻嘻的從後面走出來,「小安然你也有走眼的時候!這就是胖哥,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盧胖子盧芊芊是也。唔,雖然看起來不像,我們可是親眼看著華越把他從修羅空間裡帶出來的。嗷嗷,神一樣的副本。三天,只需要三天,永久解決獸人戰士的肥胖問題!」
你是曲美?還是綠瘦?
廣告不是這麼打的!
安然認真的看著盧胖子,眼也不眨一下,聞人浩這人雖然各種不靠譜,也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誰都知道傭兵團駐地不能放外人進來。難不成這人真是盧胖子?
施瓦辛格一樣爆棚的肌肉和盧胖子那軟趴趴的脂肪放一起,對比不要太強烈!
「二貨!本大神早就告訴你了,那個混蛋逼著死胖子在修羅空間裡減肥,你還不相信!」廢話,當然不相信,獸人大陸什麼時候也有減肥這麼潮的概念了?獸人崽子崇尚力與美,軟趴趴的白斬雞像什麼話!
「哼哼,你才是白斬雞。你見過這麼壯實的雞?」
沒有,真沒有tut。
盧胖子成功了,十天之內,從不受人待見的死胖子華麗變身成為一級猛男。華越果然是個好媳婦兒,還沒嫁過去就開始關心小攻的造型問題了。
親,你想多了。
華越絕不會告訴你。他的初衷是想讓盧胖子出不來。咳咳,沒了盧胖子,他絕對投入百分之二百的熱情到阿圖猛巨大的回歸行動之中,連著盧胖子那一份一塊孝敬盧家主。
想他華越,在殺戮團算是二把手,在帝都是響噹噹的人物,縱橫南大陸誰不給他幾分面子。現在好了,竟然要嫁給個三流死胖子當媳婦兒。除了出身不錯盧家商團有錢以外,華越沒從盧胖子身上看到任何美好的特質。三流的長相,三流的身材,三流的修煉天賦,超一流的嘴,尼瑪除了會吃還是會吃。
這樣一個吃貨死胖子哪裡配得上他?
有句話說得好,有心摘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本來是個惡毒打算,誰知道盧胖子命不該絕,他注定了要和華越成為cp,相愛相殺一輩子。盧胖子不僅活生生闖出來了,還減肥成功,練出了一身嚇死人的肌肉。獸人大陸的價值觀以及審美與華國不太一樣,安然喜歡凌厲內斂隱含著無窮能量和霸氣的漢子,臉蛋好,腦子要好,腹肌胸肌手感好。
他喜歡的是線條流暢肌理分明的酷哥,不是肌肉猛男。
不得不說,他不喜歡的這種在獸人大陸還蠻吃香的,除了君淺西這類大陸名人,非獸人們找配偶的時候多半都喜歡那種看起來能給他們安全感的人,盧胖子現在這樣就很好。
好男人都是要自己改造的,改造好的都是別家的。
這句話安然算是信了。
「胖哥?華越呢?」安然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華越的表情,想和他分享心裡話。
胖子攻誰都不喜歡,忠犬猛男攻應該很有萌點。
「他在哪裡我怎麼知道?」盧胖子還在研究自己的肌肉,這帥氣的模樣怎麼看都看不夠,別人在空間裡呆了四個多月,只有他至少是半年。華越這個修羅空間不比安然那個到處都是美食鋪子的空間,進去就鬼氣森森的,明槍暗箭不斷,走三步一口毒氣,走五步一隻怪獸。整個副本還是個錯綜複雜的鬼蜮迷宮。
想出去?容易!
要不就讓華越親自帶你出去。要不就自己走到終點。
開荒團從副本東門入口進去,花了四個月的時間才摸出了一點規律,完整的通關走出來。所有人都被傳送出來了,只有盧胖子,減肥還沒成功,小命還沒被玩掉,華越怎麼甘心。修羅副本裡發生了什麼事華越清楚得很,這死胖子跟著開荒團一起走。躲在五十嵐白鬼等人身後,表面上看著挺慘,那都是他抓了泥巴往臉上抹的,這貨一路惦記著安然空間裡的炸雞翅渾水摸魚就過來了。看得華越氣不打一處來。
混賬,讓你這樣輕鬆通關我就是孫子!
所有人都被放了出來,只有盧胖子,華越勾結了修羅副本npc,也就是系統大神小蠱偷偷給盧胖子下了個絆子,將他傳送到了西邊入口。
想出來?可以啊。
親!不要大意的再來一次吧,左右已經摸到副本規律了。
黃金戰隊先遣團出來了之後,華越沒少折騰盧胖子,他親眼看著這胖子徘徊在生死邊緣跌跌撞撞的走過來。不見了前些日子跟在大部隊身後打醬油的猥瑣勁,眼神越來越堅定,肌肉越來越結實。這樣的獸人才有資格和他成為cp,哼哼,當然,華越絕不承認盧胖子攻的地位。
安然嘴角抽抽,轉身就要走人。就聽到盧胖子又說了一句:「還有,不要叫我胖哥,請叫我猛男!」安然回頭頗為同情的看他一眼,可憐的孩子,刷個副本連妄想症都刷出來了嗎?就這德行,甭管他實力上有沒有提升,以華越的性子,成了親之後也要折騰死他。
沒耐心和盧胖子廢話下去。安然還是頗為厚道的給了他一粒洗髓果。
都是黃金戰隊成員,一視同仁是必須的。
區別對待的話誰願意跟你打天下!
盧胖子出來了,安然也少了一樁心事。他才想起第一次與盧家主面對面的時候,他們似乎談成了一筆交易,天心絲有木有。他一直忘記了這個問題,獸人大陸又過了大半個月。空間裡已經是一年過去了,絲線應該多不少了吧。
安然回到傭兵團駐地屬於他的房間裡,鎖好門,閉眼在空間裡搜尋母蠶的位置,母蠶在哪裡絲線也就在哪裡。小山高的一堆絲線堆在寒石潭邊,寒石潭已經移到了藥山之下。安然讓系統大神幫忙將絲線理順,找了個地方放好準備去喬家大宅登門拜訪。
從房間裡出去,盧胖子還在院子裡自戀,聞人浩各種嫉妒各種怨念,眼都紅了。
不是他審美詭異,親,你不懂男生女相的苦逼,作為堂堂獸人戰士,長得比非獸人還禍水,尖下巴,皮膚細嫩,腰肢柔軟纖細,小屁股又挺又翹。要是個非獸人長成這樣,不愁找不到猛漢,他是獸人!獸人啊喂!一路苦逼到現在,以前還有個沒人要的盧胖子墊底,他心裡還舒坦些,現在盧胖子都威猛了,大家一起進的修羅副本,盧胖子就能練出一身肌肉,他怎麼就還是這坑死人的樣?
混賬,空間都鄙視他嗎?
盧胖子將洗髓果吃下去,來回折騰了幾趟,將身上洗乾淨了,光滑的皮膚,蜜一樣的顏色,肌肉更加的緊實,線條看起來也舒服了不少。這讓惡毒心思的聞人浩又失望了一把,他想著念著就盼著盧胖子一顆洗髓果直接打回原形。胖乎乎走起路來肥肉顫抖的模樣多可愛?沒事減什麼肥?
安然出來的時候正好瞧見盧胖子洗乾淨烏黑雜質在聞人浩跟前得瑟。
他大抵是少有的幾個沒有對洗髓果 又愛又恨苦逼糾結的獸人。
這玩意兒是好東西,他們不否認,吃完之後對於力量的掌控直接提升一級,身體也淬煉得更加強悍,為毛好東西都有毛病,就像見效快的藥劑總要帶點副作用一樣。
洗髓果的副作用是直觀的,一眼就能看出來。
對於非獸人而言,這東西就是千金難求的寶貝,去角質,舊傷一掃光,皮膚就跟水煮雞蛋一樣光滑。就連非獸人通有的硬傷也能修補不少。你說你體質弱?再若能弱得過剛剛接手這具身體時的安然?那形容枯槁的模樣,瘦得跟乾柴一樣的身形,要是安祈在那個時期與安然重逢,就算從裡到外都是小白花本尊,這位弟控哥哥也一定認不出來。
在安烈離開之前,安然都是被哥哥和阿爸嬌寵著長大的。
那小樣,那皮膚,那天真的單純的眼神。和五年後命喪望月城貧民窟的時候完全是兩個樣。要是讓安祈瞧見安然那時候的模樣,恐怕早就怒髮衝冠殺進唐家去了。
唔,雖然就目前得到的消息看來,唐家情況也不好。在七大主城之中,望月城的地位不低,他們總是頂在獸潮的第一線,是傭兵活躍的一座城池,可是,把七位城主放在一起作比,唐江就是要比其他六位低上一頭。本來就活得苟延殘喘的,讓顧家那些無聊的老頭子一折騰,到現在。望月城主已經準備換人做了。
這個消息早在幾天前安祈就說給安然聽了,此等好事當然要說給慘遭磨難的苦主爽一爽。結果安然關注的焦點壓根就不在城主府或者唐江身上。聽到自家哥哥說,唐墨和唐曲失蹤,安然好不容易升起的一點快感,瞬間就沒了。
混蛋!
華國那些腦殘yy文不都是這麼寫的嗎?
開始的時候主角渣啊渣,各種渣,然後因為他犯下的錯誤連累全家陪葬。主角被他爹或者他家忠心侍衛護著僥倖逃了出去,然後就勵志了。金手指大開,一不小心得到什麼傳世絕學或者拜了逆天的師傅,苦修三年威震大陸。在主角光環的照耀下,原本是他自己做錯事造成的不良後果,也會被他挖掘出秘辛,原來人家對他們早有想法,接下來就是都反派。牛逼哄哄的廢材升級復仇史。
熱血沸騰的勵志片啊。
唐墨主角光環上身了?
安然嘴角抽了抽,他似乎想多了。
若是從前,他還有閒心折騰唐家一把,跟在後面捅刀子的事他絕對愛做。
現在不一樣了,追求變了,作為遲早要離開這個原始文明地位面的人。他沒這閒工夫陪著唐家的瞎折騰,修煉升級牛逼哄哄的打通位面才是王道!
安然和盧胖子一起去了趟盧家大宅。
一路上盧胖子都表現得很興奮,他這長相一直很讓他爸他爹苦惱,雖然他們並沒有說什麼,盧胖子心裡知道,加上他又管不住自己那張嘴,減肥?這想法他絕對萌生過,只是沒能實施。歷練半天,對著鬼氣森森的修羅副本,啥胃口也沒有,餓極了天上會掉幾個饅頭下來,tut,盧胖子啃了半年的饅頭,一邊啃一邊在心裡咒罵華越。
混賬!龜孫子!
心酸那麼久,回報也是槓槓的。
就這拉風的造型,盧胖子只說一個字——值!
本來還想把華越拖出去按著揍一頓,就沖這造型,盧胖子忍了。
「彭彭!彭彭彭!」盧胖子興奮的捶打自家大門。
「來了!來了!」開門的竟然是明戀聞人浩的那貨——盧文藝,他一登場情話綿綿。
「蚊子!哥回來了!」盧胖子拍拍盧文藝的肩膀,爽朗的道。這可嚇到了對方,這肌肉猛男是誰?他一個盧家萬年廢材啥時候認識這麼有型的獸人了?還是和第一貴族團那位總管一起來的,難道是總管大人的……新歡?
他那本《莎士比亞情話大全》才看了一半,咋就跟不上時代了捏?
盧文藝,名字文藝,人長得可不文藝。他一直覺得,他修煉等級雖然差些,也算是個威猛有型的獸人,和浩浩站一起絕對的般配,天造地設。這個想法在看到安然身邊這個肌肉猛男的時候,遭受了強烈的衝擊,混蛋,外頭的獸人要是都長這樣,浩浩還不跟人跑了?盧文藝看著這個自來熟的肌肉男各種不爽,他小心翼翼的往安然這邊挪了一步,用一種自以為很小的聲音說:「安然總管,這貨玩玩就行了,秦慕言閣下才是王道!」
話音剛落,盧文藝飛了。
他是被他堂哥盧胖子拍飛的。
「混蛋,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子是你哥!」
盧文藝躺在院子裡吐血。他過去也飛過無數次,這熟悉的動作,呃,「混蛋,不要以為揮揮手就能冒充胖哥,體型就不對,你是傻x嗎?裝也不裝像點!」輸人不輸陣,被拍飛了。吐血了,罵也要罵回來!「你以為我老盧家都是瞎子嗎?胖哥這麼威武帥氣,怎麼會是你這傻x!」
這世道,說實話還沒人信了!
安然差點忍不住就笑噴出來。他沖盧胖子擠擠眼,看吧看吧,看走眼的絕對不止我一個。
外面動靜太大,很快就把盧家眾人都引了出來,盧家主也傲然在列。
「怎麼回事?踢館的來了?」
「大伯啊啊,這個兔崽子竟敢冒充胖哥,大伯你快拆穿他,別讓安然總管被他騙了。」
盧家主知道自家獸人被丟進修羅空間歷練的事,這幾天來也聽說黃金戰隊先遣團的成員陸陸續續出來了。可就是沒見他家胖子。盧家主心裡著急啊,聽華越那說法,空間裡不知道多危險,一不小心就要喪命,去了十幾個人,一個個都好胳膊好腿兒出來了怎麼就他家胖子出了事?他正準備去一趟第一貴族團的駐地問問,安然就來了。
「安然總管!」
「盧叔!我今兒給你帶了兩樣東西過來。一個活的,一個死的。」
「活的是什麼?死的又是什麼?」肌肉猛男在盧家主這樣鐵骨錚錚的漢子眼裡一點吸引力也沒有,他只當這混賬侄子又做錯了事,安然帶來的人會是騙子嗎?抱著這樣的想法,他直接略過了盧胖子,瞅著安然問。
安然嘴裡的兩樣東西顯然更有吸引力,至於他家胖子的情況,稍後再問。
「那就先說死的。盧叔記不記得我們在熠日城外爭霸賽營地談的那筆交易?」安然不提盧家主還真忘了,他想啊想,想了半天才想起,被盧胖子引薦著第一次見到安然的時候他們談的交易,讓盧家商團取代第一商行。
天心絲!難道是天心絲?
瞧著盧家主那激動的神色,安然知道他想到了。這才點點頭,「就是那個。」
「至於活物,」安然伸手將減肥成功的盧胖子拽出來,推到盧家主面前。
這動作可是嚇了盧家主一條,轉著眼珠子盯著盧胖子看了半天,愣是沒瞧出什麼名堂來,從兩百多公斤瘦到現在一百公斤渾身肌肉的模樣,盧胖子在修羅空間裡歷練半年,成果顯著,整個算是脫形了。
盧胖子對著他爹嘿嘿笑,盧家主盯著他看啊看。
搖搖頭,不認識。
「這位閣下是誰?」
老子不認識兒子,要不要這麼極品,安然一個忍不住撲哧就笑出聲來。
「盧叔你仔細看!」
仔細看?仔細看也不認識!
「阿爸,我是胖子!」
石化,徹底石化!不僅是盧家主,跟在後面看熱鬧的所有人都傻眼了,被人從地上扶著站起來的盧文藝得瑟了,哼哼道:「就是這混賬,他竟然冒充我們威武的胖哥,拖出去亂棍打死!」能夠坐上家主之位,盧家主是個穩妥的人,不像盧文藝這麼武斷。這聲音,聽起來的確很像他家胖子,可這長相……偏差實在有些大。
盧家主很為難的看向安然,希望得到一個說法。
安然沒來得及點頭,盧胖子又開口了,「我絕對不知道您年輕的時候暗戀過顧家主夫,絕對不知道您偷偷藏了辛格斯酒在床底下不給叔叔伯伯們喝,絕對不知道……」盧家主先是嚇了一跳,反應過來盧胖子說了什麼,飛起一腳踹他屁股上,「混賬,竟然揭你老子的底!」
盧胖子象徵性的躲了一下,然後嘿嘿笑道:「就說我是胖子,您自己不相信!」
193
盧胖子終於證明了自己的身份,隨之而來的,他和華越的婚事也臨近了。
安然瞅著盧家主那激動樣,也沒多說什麼,找了個隱秘的房間與盧家主說了幾句,將天心絲交給他,同時表明明日就把第一貴族團給盧胖子的添禮抬過來,讓他們早點給殺戮團送過去。
想來也是,四月十四,也就還有十天,盧家主連連點頭。
「盧叔你找個手藝好的織布工匠,把天心絲紡出來,做兩身內襯給他們,算是我個人的一點心意。」安然這麼說了一句,揮揮手拉開門就要往外走,盧家主連忙將那一大堆天心絲藏起來,這才追出去說,「這怎麼行,你對我家胖子的照顧已經夠多了,若是沒有第一貴族團他還不知道像個什麼樣子。」
安然心情頗好的看了看頭頂蔚藍的天空,伸一個懶腰,「盧叔你想多了,胖哥這是大事,這是應該的,這玩意兒對別人而言是珍寶,可珍寶再貴也貴不過我與胖哥的交情。」這話說完安然就晃悠著走出了盧家的大門,身為第一貴族團的總管,黃金戰隊的領頭人物,她雖然不能在戰鬥方面給出建議或者指導,生活的各個方面卻都少不了他。
好在傭兵團的伙食問題已經交給大廚房自己處理了,他只需要負責戰隊這邊的生活,而戰隊的傢伙只需要分批帶進空間讓他們自行解決就好了,那霸道的時間流速讓你在裡面吃兩個小時外面也不過幾分鐘而已。
以前天天忙不完的工作一下就卸掉了,安然將生活的重心放在了法術研究上,同時,他還呀操心盧胖子的添禮問題。獸人大陸結婚的排場就跟華國古代差不多,只是顧忌少些,婚期之前非獸人往獸人家裡送去一定數量能夠表明心意的翡翠石,獸人表示接受,然後送上聘禮。然後就可以相婚期等著磕頭拜雙親敬獸神。
盧胖子和華越的婚事不大好辦啊。
該有的儀式不能少,既然還在帝都帝都民眾的認同很重要。
安然在空間的城堡裡揪掉了一地的頭髮,愁啊。
就連策劃了很久的gk城市化進程也暫時擱淺了,他求著系統大神將沃爾瑪超市圖書區裡有的感人的愛情故事,背背山什麼的全部挑出來,譯成華文,隔壁的KFC快餐店裡摞成高高一摞,然後接了一杯橙汁一本本看起來。
他需要一個故事,能夠打動人心的故事,讓所有人理解兩隻獸人的愛戀,認同他們祝福他們,甚至在整個大陸形成一種風尚。安然是經歷過那種痛苦的人,他是天生的同志,上輩子就一直遮掩著自己的性向,生怕給珠寶商父親抹黑。穿越讓他失去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阻礙都消失了,他可以隨心所欲的幹一些心中設想的事。
在空間裡糾結了兩三天,看了無數的愛情故事,尼瑪就沒有一個合適的。不是太娘炮就是時代背景出入太大不適用,搞到最後安然自己動筆寫了個相愛相殺的熱血故事,被系統大神狠狠地嘲笑了一番之後從沃爾瑪超市找了一台電腦,將華國某插畫家的兩幅手繪美男圖P在一起,那叫一個華麗,那叫一個唯美,一個火樣的熱情,一個冰山樣的冷酷。
為了還原真實,安然讓系統大神藝術加工了一遍,將他掃瞄得來的華越的臉和減肥成功後的盧胖子的臉略略處理了一下替換了那張圖上原有的臉。
完美!太完美了!
彩色插圖處理好之後挑了個哥特字體將那段千餘字的愛情故事放在背面用硬卡紙做成現代請柬面上是華越和盧胖子的插畫,打開就是那段相愛相殺的苦逼唯美愛情故事。
模板做好之後那就快了,系統大神親自操作安然監工,用淡色卡紙批量印刷了1000份,折好之後拿出空間,交給第一貴族團的獸人們塞進帝都平民的家裡。
每戶一張。
空間裡面,系統大神還在任命的趕製第二批,針對大貴族發放的第二批就不是卡紙了,整個就跟精裝影集一樣。
安然這一手,安祈、秦慕言都不理解。
在帝都這片,有影響力的難道不是大貴族嗎?為毛要費心思在平民身上?只要讓全帝都的大貴族認同,平民自然會跟風。安祈說出自己疑惑的時候,安然笑了。農村包圍城市,和城市引導農村,都能達到目的,就目前的形式看來,當然是農村包圍城市更為合理。
農村包圍城市,翻譯到獸人大陸也就是,先帶動平民,在大批的平民之間掀起一股浪潮,貴族們最要臉面,當然不會容忍平民走到自己前頭,安然相信,只要這個愛情故事在底層傳開,為了表示自己走在大陸前沿,貴族家的主夫們在下次聚會的時候就會有所表示了。
安然只需要在這段時間裡做好精裝版圖文冊,等聲勢造起來之後送去大貴族家就行了。用這一種方法,比起犧牲利益求著貴族們認可簡單多了。
這就是人性的弱點,對於有身份的人,錢財並不是他們最看重的東西,最重要的是名聲。
第一貴族團的獸人們在安然的特訓之下,辦事效率一天比一天高。
不過一個小時,就將印好的卡紙全部發了出去。
霍!不要小看平民家的主夫,不要輕視閒得無聊的非獸人。這些傢伙比華國那些長嘴婆大媽大嬸還厲害,把飯給自家獸人煮好了之後,就卡著卡紙三五成群YY感歎去了。
「嗷嗷,這不是殺戮團那個獸人,好帥好牛逼!」
「看看這個,這才是鐵骨錚錚的獸人漢子我家那白斬雞放他面前就是渣!」
「這故事我看了整整三遍,太感人了,這才是真愛!」
「對的對的,你看這一句——我愛你,不因為身份,不因為天賦,不因為年齡,不因為性別;不因為你是誰,而是在你面前我可以是誰!我愛這感覺一起與妖獸搏殺的感覺,一起在北境之淵祭拜龍神的感覺……」
「三遍算什麼,我看了五遍!」
「我都能背下來了!」
「噢,天!要是我家那混蛋肯對我說這麼一句,我就是死了也值!」
「這個紅衣服的硬漢到底是誰?殺戮團的華越實在是太幸福了!」
紅衣服的是誰?是盧胖子。
這時候他還在盧家大宅啃著雞腿喝著可樂。安然為了讓他自願留在盧家大宅,煞費苦心。一方面讓盧胖子不要懈怠修煉,一方面源源不斷的送去美食慰問,還要讓盧家主找人悄悄盯著他,瞅著有出門的傾向就尋個事由打發回去。
也就是因為這樣,在整個帝都陷入一片粉紅色愛戀氣泡中的時候作為主角之一的盧胖子完全不知道。
八卦的傳播速度是非常快的,一天之內,整個帝都的非獸人都陷入了一種期盼、祝福的情緒中,非獸人雖然沒什麼戰鬥力,在帶動流行浪潮,消費促進經濟發展方面卻是絕對的生力軍。帝都的非獸人以極快的速度腐化,從華越延仲到喬莫,再到帝都這些聲名赫赫的天才獸人身上。
雖然還沒有出現強攻強受,渣攻賤受之類的專業詞彙。
他們的思想已經到了那樣的高度。
安然斜靠在第一貴族團駐地的軟椅上,聽著團裡獸人的匯報笑得眼睛都瞇起來。計劃已經邁出了第一步,很完美,不能更完美了現在就只等帝都貴族們的反應。安然從沃爾瑪商城裡將KC發的煙花給團裡的獸人每人發了兩箱,這倒不是給他們點著玩的,一切為了晚上送聘禮的儀式,前菜已經燒好了,就等著晚上的正餐。
紅衣大炮和炸彈丸子作為提前批已經送到了喬莫手裡。
殺戮團那一群獸人圍著一顆顆狗都打不死的黑球以及不知道做什麼用的紅衣大炮轉了好幾圈。這就是第一貴族團抬過來的添禮?雖然就已知的消息,晚上那份份量更重,當務之急還是先把這些黑球的問題搞清楚。
東西是五十嵐白鬼親自押送的,代表了第一貴族團的態度他們給夠了殺戮團的面子離開第一貴族團駐地之前,安然在空間裡給五十嵐白鬼演示了他們各種看不起的炸彈球球的威力。
「霍!」五十嵐白鬼嚇呆了「這這這…你要把這玩意兒送去殺戮團?」
安然無辜的點點頭,「都是自己人好東西當然要一起分享!」在安然再三保證自己留足了自用的部分,五十嵐白鬼才老大不樂意的押著東西出了門。每走一步他的心都在滴血,這樣牛逼的玩意兒,就這麼拱手送人了,好東西當然不嫌多啊,自己團裡人手一台多好!
心裡雖然不大爽快,面上倒是喜氣洋洋的。
五十嵐白鬼不敢在安然無比重視的事情上掉鏈子,在見識過安然和華越那兩個極品空間之後,五十嵐白鬼高人一等的傲氣慢慢的就磨沒了,不就是隱世家族的獸人?不就是鴻蒙期戰士?有那麼多寶貝只要安然願意,白癡豬頭三也能用寶貝堆成黃金聖鬥士。他算個鳥。
心氣順了之後,五十嵐白鬼學習什麼都幹勁十足,物質條件上趕不上華越等人,他就用絕對的實力震懾他們。
這個時候,五十嵐白鬼瞅著殺戮團的兔崽子們糾結苦逼還有點嫌棄的掂著炸彈球。
悄悄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他這點小動作當然逃不出喬莫和華越的眼。
五十嵐白鬼是鴻蒙中期的獸人,去修羅空間歷練之後又服用了洗髓丹,修為更是今非昔比,戰士等級雖然沒有實質的提高,戰鬥力簡直堪比獸王級戰士。
這樣一個獸人,竟然對這些不起眼的黑球忌憚至此。
喬莫揮揮手,「都給我把東西放好了退開!」整個南大陸,殺戮團應該是紀律最嚴明的傭兵團,這要歸因於喬莫的高壓獨裁統治。一般說來,這樣的組織早就應該被推翻了,可喬莫不同,他有絕對的實力,雖然偶爾會心臟承受不能,跟著喬莫有肉吃。
他不會虧待任何一個出生入死的兄弟。
你也不要隨意挑戰他陰晴不定的脾氣。
喬莫輕輕地揮了揮手,殺戮團駐地就安靜下來團裡所有獸人乖乖將黑球放回原位,然後在喬莫身後找位置站好。
「五十嵐團長!」喬莫挑眉,「這個是?」
哼哼一聲,五十嵐白鬼可沒忘記這些土包子嫌棄的眼神,安然不是讓他找個合適的位置讓殺戮團的傢伙們看看效果麼,他瞅著殺戮團的駐地大院就很好,想到喬莫一會兒的臉色,五十嵐白鬼心情陡然好了許多,「小安然讓我送過來的,好東西。」
能讓安然拿出手的當然是好東西他們只是想不出來,這玩意兒到底是做什麼用的。
「我給你們示範一下?」五十嵐白鬼體貼的道。
五十嵐白鬼會這樣慇勤?這裡面肯定有陰謀,可是該死的,他們的胃口已經被吊起來了,不讓他示範,難不成要自己摸索?把寶貝摸索壞了怎麼辦?這麼想,喬莫點了點頭。
得到喬莫的首肯,五十嵐白鬼準備放手幹了。
他在院子裡轉悠了一圈,找了個最佳距離,將紅衣大炮對準殺戮團駐地那棟標誌性大宅將炸彈球灌進炮筒,準備點火。剛把安然給他的打火機摸出來,他又轉頭問了一句:「房子裡沒人吧?」這時候喬莫壓根不知道隱藏在這話背後的含義,他扭頭詢問一般看著華越,華越搖搖頭,「沒有。」
「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放心什麼?
殺戮團的傢伙們還是一頭霧水,就聽到轟的一聲巨響,猛烈的衝擊波從炮筒裡噴射出去,直接轟向殺戮團駐地主宅。硝煙滾滾,巨響加上濃烈的煙塵將附近所有人都引了出來他們都在猜測殺戮團出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如喬莫和華越這般一貫淡定的傢伙也嚇到了。
「操!操!」
「這是什麼?」
「嚇死老子了,這玩意兒比衝鋒鎗還牛逼!」
衝鋒鎗?五十嵐白鬼嫌棄的看了說話的傢伙一眼衝鋒鎗能和紅衣大炮相比麼?
換了別人吧殺戮團的駐地轟成這樣,喬莫已經翻臉了這個時候他壓根就沒去想五十嵐白鬼險惡的用心,他雙眼瞪得像銅鈴一樣大,看怪物一樣看著紅衣大炮。好半天喜悅爬上了臉,他指著紅衣大炮問,「這是給我們的?」
造成這樣轟動的效果,五十嵐白鬼滿意了,尤其還看到了殺戮團這兩位呆瓜一般的表情,沒有比這更美妙-的滋味。擺出一副大爺樣,五十嵐白鬼驕傲的點頭,「這是我們團的添禮,安然總管說,好戲還在後頭。」
在帝都掀起浪潮的華越與神秘獸人之間相愛相殺的故事早已經傳到了殺戮團。
這讓華越被團裡的獸人嘲笑了很久,唔,不眄真相的圍觀群眾用羨慕和仰望的眼神看他,尤其那些無聊的非獸人,眼裡迸發的光芒甚至超過了賭出極品翡翠的時候,那種蹭亮蹭亮的,探照燈一樣的,將要把他剝光了仔細研究的眼神。
殺戮團眾人的嘲笑各種笑,加上那些愛八卦的非獸人詭異的眼神。
冰火兩重天,華越hald不住。
就在他想要撂擔子不幹的時候,紅衣大炮來了。
在炸彈轟主宅的那一刻,華越就知道他悲劇了,果然,五十嵐白鬼幾句話一說,喬莫的立場就堅定了,本來他嫁不嫁嫁給誰喬莫都無所謂,現在衝著安然的添禮,喬莫綁也要把他綁去成親。
蛋疼!苦逼!
一個沙漏時之前還在嘲笑你等著看好戲的沒良心的傢伙們,現在都用一種「親,你佔便宜了」「操,哪裡有怎麼好的事」「果斷嫁了」「傻缺才放過這塊肥肉」的眼神看他。
整個殺戮團上下一心。
對於華越的婚事只有一個看法——值了!
剩下的事喬莫自然會處理,五十嵐白鬼領著第一貴族團的傢伙們悄然退場。
這邊震天的動靜安然也聽到了他在自家駐地遠遠就瞧見殺戮團那邊濃煙滾滾,略略一想就猜到了來龍去脈,五十嵐白鬼這傢伙也是個奇葩。轟了殺戮團又怎麼樣?這回喬莫不會與他們計較,不僅不計較,還要樂得找不到北,一路感恩戴德。
安然笑了笑,開始準備晚上的聘禮。
禮花有了,具有第一貴族團特色的美食隊伍是必須的,加上一百桿衝鋒鎗他們的添禮足夠了,剩下的就看盧家自己的手筆。
華越與某肌肉糾結的壯實獸人之間的愛情故事在下午的時候徹底傳遍了帝都。等到貴族家將要坐不住的時候,超豪華配字畫冊終於送到了他們手裡。這插畫就不止一張了,各式各樣的都有,全是以華越和盧胖子為主角,張張激情四射,這兩個傢伙放在一起就是天生一對!拆散CP是不道德的,尤其在見過了華越和盧胖子絕對契合的模樣,你完全無法想像放個非獸人到他們身邊是什麼樣。
噢,不要幹那麼掃興的事。
對於愛情無限憧憬的貴族家的非獸人們紛紛表態了生怕自己的姿態不美,見解不獨道,一個個變著法誇讚這一場曠世的愛情。安然從情話句裡面隨意謄下來的那句——我愛你,不因為身份,不因為天賦,不因為年齡,不因為性別;不因為你是誰,而是在你面前我可以是誰!我愛這感覺,一起與妖獸搏殺的感覺,一起在北境之淵祭拜龍神的感覺—被無數非獸人引為真愛的最經典表白。
若是因為長相、實力或者地位這其中任何一樣聞名帝都華越都不會產生如現在這般蛋疼糾結的感覺。是的,他蛋疼,他糾結他很想站到殺戮團的大門前對著瞻仰偶像的非獸人們大聲咆哮:老子不喜歡那死胖子!
他不敢,被紅衣大炮轟陷了心房的喬莫已經下了死命令。
要是華越敢反水,直接廢了他那玩意兒,讓他黃瓜萎菊花開。
想娶個正經非獸人?
你做夢!
華越雖然有修羅空間傍身,長期的積威讓他對於喬莫的話本能服從。和盧胖子成親的話,他還有攻的希望,要是讓自家團長出手,這輩子他恐怕真的就只能被壓了。華越想了想在成親那日振雄風將盧胖子干了才是正理他覺得他應該提前做好準備。
安然不是很擅長煉藥?套套近乎騙點,迷昏藥過來才是正理。
為了配合放煙花的時間,送聘禮被安排到了晚上。
第一貴族團的獸人們飽餐了一頓這才將第二份添禮抬著跟在安然等人身後出了駐地大門。煙花被放在便行器裡,由非獸人們掌控只要送聘禮的隊伍從盧家大宅出發,務必要提前他們半步,走一路放一路。安然只準備了食物、衝鋒鎗以及各類精裝美酒,臨出門的時候,想起食物不禁放,尤其容易被打煙花落下來的石子弄髒,就沒抬出來,兩台精裝美酒;兩箱喜糖,美式高級糖果,巧克力,等等;兩箱乾果;四台一百把衝鋒鎗。
這只是添禮的部分,安然還特地為看熱鬧的人群準備了小型福袋,透明的薄紗的紅袋子,裡面裝兩顆巧克力,幾顆硬糖軟糖,再放幾顆開心果。這是發給湊熱鬧民眾的,空間裡的東西吃也吃不完,不如大手筆一回,用美食為兩隻獸人掃平剩下的坎坷,辦一場超豪華的婚禮。
整整五千福袋,好在有系統大神批量裝包。
只是看著那好幾台箱子,安然就一陣肝疼。
終於,一切都準備好了。
他們在天擦黑的時候從第一貴族團的駐地出發,到盧家大宅與盧家的隊伍匯合,燃放煙花的人走在最前面,街道兩邊,每30米放一箱煙花,一路點過去。緊接著就是盧家的聘禮,然後才是第一貴族團的添禮物。
安然讓團裡的獸人抬著裝福袋的箱子,由非獸人動手發放,一路走一路發。
看熱鬧的圍觀群眾是被耀眼的煙花吸引出來的,順著聲音往外走就看到嚇死人的聘禮隊伍,長得像是一條蜿蜒的游龍,彭彭的響聲還在繼續,隨著聘禮隊往前走,打上天空的煙花越來越多,各種圖案的都有,「休」的一聲急速衝上天空,然後「彭」一下炸開。
南大陸帝都算是整個獸人大陸最富庶的城池之一,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見過這樣盛大的場景。無數的煙花衝上天空看的人花了眼,震撼!絕對的震撼!
他們就想到白天炒得沸沸揚揚的華越與某只獸人的經典愛情故事,這只聘禮隊去的方向顯然就是殺戮團,隊伍是從盧家出來的。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不就是盧家那家主。
只會賺錢不會生崽子的盧家主什麼時候有這麼帥氣的獸人崽子了?
操!這做派,這手筆!
整個帝都絕對沒有第二家搞得出來!
顧家?聞人家?秦家?還是第一傭兵團炎家?
不行,他們都不行。
圍觀群眾來不及吐槽,來不及羨慕嫉妒恨,福袋就漫天漫地的灑下來。
嗷嗷!
安然早就讓盧家主想好了感謝詞,什麼感謝朋友們捧場啊,盧家有喜發點糖果大家都沾沾喜氣啊希望能得到大家的祝福什麼什麼。
糖果?那是什麼?
好吧,甭管是什麼,能讓盧家把錢不當錢的超級商團拿出手的東西肯定不差,搶啊!聘禮隊過處,一片吵鬧,一片歡天喜地。
從盧家大宅到殺戮團,距離並不遠,這樣打著禮花慢慢走,也走了好幾個沙漏時。喬莫親自監工,殺戮團的獸人正在熱火朝天的修葺房子下午轟的那一炮夠狠的,當時還沒感覺,五十嵐白鬼走了之後喬莫興奮勁一過去,這才發現自家大宅被轟平了。
殺過去找五十嵐白鬼算賬?
當然不行,萬一他把紅衣大炮收回去了咋辦?
那就這麼算了?
那也不行,唔,心裡憋著火不發出來不痛快,喬莫內心深處變態的那部分再度冒了出來,哼哼,「兔崽子們!今個兒就算不睡覺也要給我把房子修好了要是明天還這樣哼哼…」
哼哼這兩個字,比任何實際的威脅效果都好。
殺戮團的獸人們被嚇得不輕抄傢伙就開工了。
第一炮禮花打上天空的時候,殺戮團的獸人們聞聲回頭就看到燦爛的花火爆裂開來。
「又是什麼玩意兒?」
開始只是湊熱鬧看稀奇,誰知道越看越熱鬧花樣越多,殺戮團的傢伙也不做事了,就瞧著那煙花越來越近,聲音越來越響,伴隨著哄鬧聲,朝他們駐地的方向而來。
「哪家的混蛋富貴病又發了?」
「怎麼越來越近了?」
「難道是隔壁炙焰團的敗家子?整這麼熱鬧是在去晦氣?」
你一眼我一語,眾說紛紜。
就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想到這是往他們駐地過來的。
又瞧了一會兒,「不對勁啊,這個,不是往咱駐地來的吧…」
話音剛落門外拍得震天響,「聘禮到咯!」
從大門打開,到聘禮一箱一箱抬進殺戮團的駐地裡,殺戮團駐地門口兩排禮花齊放,**,那盛況,帝都那些大貴族家娶媳婦兒也沒這麼大的排場,只是一個商團,盧家出名了,連帶著殺戮團又火了一把。華越與盧家某獸人之間的愛情故事已經升級為傳奇。
可惜的是,那位獸人一直沒有露面,所有的人都在等四月十四,成親這日那如烈火一般熱情的威猛的獸人應該會露面吧?
所有人議論紛紛的時候,安然又找人放話了,第一貴族團的傢伙們「不經意」的說出一點內幕消息,什麼他是擔心民眾反對啊,在給自己加油鼓氣啊,不想讓外人的情緒影響到兩人的婚禮啊。
這麼一說,不得了。
支持獸人搞基的後援團在南大陸帝都如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
「你是哪個團的?」
「你說什麼?」
「連這個都不知道,真老土,我是粉絲一團的精英。」
「還有我,我是三團的,華越殿下,我的愛!」
「滾蛋,你算哪根蔥?華越殿下是你們能褻瀆的?」
安然絕不承認這是他故意鬧出來的,他只是為了看到一個圓滿的結果,盡心盡力的為兩隻獸人排憂解難掃除障礙而已。
相較於華越的糾結抽搐,整個殺戮團都陷入了一片歡騰之中。
陳釀茅台,五糧液,劍南春;這是什麼?波爾多!
牛逼了,看看這兩箱,一顆一顆的晶晶亮又好看又好吃。
嗷嗷,還有他們覬覦已久的衝鋒鎗,還在爭霸賽駐地的時候他們就眼紅第一貴族團的兔崽子們很久了,這回只因為出賣了一個華越,第一貴族團就拱手將衝鋒鎗送上了門。這買賣,值!粗魯的獸人們以武力決定了拿到衝鋒鎗的名額,那些差一點就能分上一隻的眼巴巴瞧著喬莫,只希望他們團長早點將第一貴族團那位非獸人取回來。
TUT為了大家的利益,適當的犧牲是必須的。
當領導的要有這樣的覺悟。
除了殺戮團這些傢伙,盧家也有一個異常高興,其程度簡直要超越盧家主了。那就是盧文藝,暗戀,噢不,是明戀聞人浩的盧文藝。
雖然他已經說服了大伯盧家主,兩隻獸人在一起說起來容易,從技術上到民眾心理方面都有很多困難,這段時間以來,掃瞄式的背誦各類情詩的同時,他一直在糾結這個問題,怎麼讓聞人浩打開心扉接受他,先干一炮再談感情?還是細水長流慢慢感動他?
盧文藝糾結啊,他家大伯倒是同意了,聞人家的能讓聞人浩任他糟蹋?帝都這麼多群眾的眼睛盯著,他倒是無所謂,聞人浩怎麼受得了?他還沒糾結出個接過來,安然就掃平了獸人之戀的所有壁障,帝都自發成立了這麼多真愛後援團。
華越殿下我愛你!
肌肉猛漢你好帥!
棒打鴛鴦的拖出去亂刀砍死!
啊啊啊啊……
隨著各界的熱烈反響,眼紅的眼紅,興奮的興奮,四月十四終於到了。
194
四月十四。
一大早盧家大宅就吹拉彈唱鑼鼓震天響。
獸人大陸的婚禮本來是非常簡單的,並沒有什麼花樣,就連大貴族家也是如此,除了聘禮比別家豐厚,非獸人送的定情翡翠數量多個頭大品質高以外,具體流程都是一樣的。結婚當天由非獸人的阿爸或者兄長以獸形將人背到獸人家門口,在獸人家裡跪獸神、拜雙親。
結婚的雙方都是獸人,這個就有些難辦了。
雖然因為體型以及其他種種原因,所有人都將盧胖子視為攻,華越視為受。可華越本人不答應,他要是真答應了這戳事,尼瑪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盧家的聘禮抬到殺戮團兩天之後,喬莫背著華越讓兄弟們有錢的捐錢有力的出力硬是湊齊了滿滿一箱極品翡翠,一路抬到了盧家大宅。這一次的行動頗為低調,也沒玩出什麼花樣,卻還是沒逃出那一雙雙八卦的眼睛。盧家送聘禮的那一晚,漫天煙火照亮了整個帝都,誰不知道盧家某獸人要娶媳婦兒了,媳婦兒是殺戮團二把手華越。
大貴族家的非獸人們還聚在一起抹著眼淚翻著第一貴族團發出去的精裝畫冊。就聽到彭彭彭彭巨大的聲響,抬頭一看,帝都燈火輝煌。
獸人大陸是個武力至上的地方,瞧瞧鬼才科學家聞人樂在遇到安然之前的樣就知道在這裡,科技化的程度有多低,所有的獸人一心撲在如何提升武力值上,而非獸人一心撲在操持家務以及學習賭石技能上,非獸人是依附於獸人為獸人服務的。
這是個畸形的大陸。
煙花這東西,過去從未有人見過,你壓根就想像不到世界上還有這麼美麗的東西。那一秒鐘綻放時絢爛的美,幸福到讓人流淚。那一夜,多少非獸人紅了眼圈南大陸讓人羨慕嫉妒恨的第一人變成了華越。
多少非獸人天天翻著畫冊翹首以盼,念著盼著婚禮到來。
四月十三,請帖發到了帝都各貴族家裡。
四月十四,喬家一大早大門打開,吹拉彈唱搞得好不熱鬧,寬敞的前院已經擺滿了桌椅板凳,大圓桌上擺了幾碟涼菜,一份水果拼盤,一瓶2大可樂,還有一簍子巧克力奶糖乾果之類的零嘴。
這是安然親眼見證的第一個斷袖婚禮。為了造足聲勢讓盧胖子和華越的「愛」傳遍整個獸人大陸,安然已經豁出去不計成本了。唔,雖然他那空間也不涉及什麼成本問題。
禮服什麼的,安然從超市服飾區找了歐洲騎士風禮服,一血紅一純黑。
他提前將禮服送去兩家,怎樣搞定盧胖子讓他乖乖跪獸神行禮那就是盧家主要做的事了。至少四月十四這天安然帶著第一貴族團的傢伙們過去的時候盧胖子正穿著一身喜慶的大紅色騎士禮服乖乖站在盧家大門口供人圍觀。
安然大抵能猜到盧家主使了什麼手段,他不止一次的聽盧家的獸人說過,阿圖猛巨大的尊嚴是高於一切的,盧胖子的臉色不是很好,好多帝都群眾雖然沒接到請帖本著看八卦湊熱鬧乘機佔點小便宜的心裡他們還是擠到了盧家大門口。
「嗷嗷,真是盧家的獸人。」
「看到沒看到沒!和那畫上的一個樣。」
「和華越殿下簡直是絕配。」
華越殿下!
盧胖子聽到這稱呼的時候嘴角險些就抽搐了,他不是故意的他實在忍不住。
他和華越,話也沒說過兩句,整個就是路人甲配路人乙,尼瑪到底是誰閉著眼睛亂點的鴛鴦譜。草了!難怪華越不要命一樣操練他,盧胖子還記得,他從修羅空間裡順利出來的時候,華越彷彿踩到狗屎的臉色。恨不得他就死在空間裡了,他記得他問過華越這是怎麼回事身為空間主人,空間裡的事他一定是知道的。
華越不痛不癢的就擋了回去說是空間亂流,隨機的。
那會兒盧胖子想著自己好歹活著出來了收穫也頗豐,就沒計較那麼多。
現在想來不對勁,華越這傢伙應該是早就知道這事,他也不想和自己成親,這才想出了這樣的爛招,丫從頭到尾就是衝他來的。盧胖子火大啊,聽盧家主說了嚴重性之後,盧胖子細細一聯想,什麼都懂了。
哼哼,你不想嫁給老子,老子偏偏要娶你,豁出去不要香香軟軟的獸人,老子也要爆了你菊花,壓你一輩子,讓你在獸人大陸抬不起頭來。
除了媳婦兒不是非獸人這一點盧胖子不滿意以外,世俗障礙安然都已經想辦法掃除了,而盧胖子對於生崽子有沒有特別迫切的希望,這麼想,娶華越回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非獸人不就是身子軟些,華越那漂亮臉蛋,挺翹的屁股,娘炮的模樣,和非獸人也沒差多少。
盧胖子牙一咬,結婚就結婚。
走到這一步,雙方當事人都算是同意了。
從殺戮團出發之前,華越將安然請了過來,那時候安然已經在盧家大宅裡幫忙了,華越找他,不去當然不行,新媳婦兒撒手不幹了咋辦。安然去了,華越在殺戮團找了個秘密房間和安然密談。
「安然總管,我想拜託你一件事。」華越搓了搓手,看起來挺不好意思的。
「逃婚的話沒商量,別的我考慮考慮。」安然直接打了預防針,就怕華越說出什麼讓他為難的話來。華越倒沒存心為難他,他要安了心想跑路也不會等到現在,「我想問你要點藥丸子。」
藥丸子?「壯陽丹?一夜堅挺丸?」
讓人吐血的名字華越忙打斷他,「給我一點特效迷昏藥。」「你想做什麼?迷暈胖哥跑路?不行,我決不答應!」安然盼這婚事盼了多久,怎麼可能讓華越這麼輕易就攪黃了。
華越滿頭黑線,「我不跑路,保證不跑。」
「你敢說你不是想迷暈胖哥?」安然以為他應該不傻,為毛這傢伙就把他當二道殘的傻子忽悠呢?「我是想迷暈死胖。」華越剛說了一句,就被安然打斷了,「我果然沒猜錯看看,你自己都承認了!」
「承認你大爺!你聽我說完行不行?」華越暴起。
就這麼一會兒,外面已經在催,說是吉時到了。
安然也想讓華越快點,可對方大有你不聽我說完我就不走的架勢,他又不敢貿然將迷昏藥給華越,這貨不靠譜的,萬一走了極端迷倒盧胖子跑路,他這些精力不就白費了麼。
「你說你說,你快點說!」安然算是怕了華越了千大萬大新人最大,他忍。
「讓我和盧胖子成親可以,可我堂堂獸人,決不能屈於人下!」華越說這話斬釘截鐵的,安然算是聽懂了,丫要迷昏藥是想迷昏盧胖子攻了他,這話,幾天前盧家主也說過,讓他想個辦法不能讓胖子失手了,安然死不要臉的給了盧家主兩粒「菊花開」小受秘製春藥丸讓他小心點下到華越的吃食裡頭。這會兒華越也問他拿藥丸子,為了配合菊花開的藥性,安然果斷的憑空變了兩粒朱紅色的藥丸出來識貨的都知道,這是壯陽丹。
安然當然不能老實告訴華越,他把藥丸子偷偷塞給華越,神神叨叨的說,「你小心點,這是特效迷昏藥,不要隨便讓人碰到了,否則……」說話的藝術就在於點到為止華越高高興興的接過安然遞給他的紙包小心塞到騎士禮服的衣兜裡。
被人坑了還滿臉感激你見過嗎?
華越就是這樣。
在安然心裡,CP是不能逆的他一直把盧胖子放在攻的位置上,華越注定了就是小受是也是,不是也是。讓盧家主給華越下一粒菊花開,再讓華越給盧胖子下一粒壯陽丹。做到這份上要是還讓華越堅挺的逆襲了,安然就認命。
藥丸子到手,華越也放了心,老老實實從殺戮團出發了,喬莫的意思是,華越沒有阿爸背,他作為團長就充當兄長的角色,變成獸形把華越背去盧家大宅。喬莫的獸形是荒漠沙狼,漆黑發亮的皮毛,很帥氣,他從來沒有搭過任何獸人非獸人,就連薛如月也還沒有,華越佔了大便宜,可他死活就是不答應。
能答應麼?
當著帝都這麼多看熱鬧的圍觀群眾他一個獸人戰士——天階獸人戰士——讓喬莫把他背去盧家,那不就擺明了告訴人家,我是小受,我是被壓的,今天晚上就要菊花開滿地傷。
這是把臉放在地上讓人拿屁股當板凳坐。
華越能幹這事?
讓他去盧家行禮就已經很傷面子了,今天下午,就在今天下午,他華越一定要雄風大振,把裡子面子一起掙回來。哼哼,好歹那死胖子減肥成功了,肌肉雖然硬點,華越也不嫌棄他。
屁股硬,拍拍就軟了;菊花硬,捅捅就鬆了。
華越死活不讓喬莫背他,安然無奈,只能從空間裡找了個超市展區的古董老爺敞篷車,做得就跟歐洲20世紀中期的老爺車一個樣,上面刷了些DOGO這輛車是以廣告作用擺放在超市裡的,原本不具有代步能力,安然答應這場婚禮辦完之後就將gk城市化提上日程,系統大神這才答應幫他改改。
將模型車改成真正的古董車。
上輩子是珠寶商的獨子,安然是會開車的,他將古董車從空間裡弄出來,拍拍副座,讓喬莫上去,然後朝殺戮團的送親隊伍揮揮手,「兔崽子們,都給我跟上了!」這才晃悠悠慢慢往前開。
真正有幸到喬家觀禮的殺戮團成員只有50人,安然找了歐美最正統黑色西服給他們穿上,對於男人而言,軍裝和西服是最好的衣服。任你再猥瑣穿上軍裝氣場一下就強了,一身硬氣,西服則不同,它對於身高以及身材比例是非常挑剔的。
大陸的獸人們,臉蛋帥不帥是一回事,身材都是頂一流的。
從殺戮團到盧家大宅,古董老爺車開得慢悠悠的,一邊開,安然還憑空變出巧克力以及各色糖果往兩邊灑氣氛吵得異常熱鬧。老爺車在盧家門口停下來,安然讓華越乖乖坐著,自己率先下去,幫他拉開側門,行了個標準的騎士禮,將華越請下來。
比起大陸的獸人,安然矮是矮些,他一身軍服做出這樣的動作還是讓許多圍觀的非獸人紅了臉。真是如詩一般優雅,絕對唯美。
華越瞅著安然作秀,看夠了才走下來盧胖子在已經在大門口等著了。瞧著華越一步步走過來,他心裡就咯登咯登,就跟末日倒計時一樣,盧家主和盧胖子並排站在門口,瞅著自家獸人渾身僵硬,他心裡也沒底了,忙仲手從背後擰了盧胖子一把。
盧胖子這才回過神來,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他要是退縮就是打他阿爸的臉,給老盧家丟人這絕對不行。更重要的是,他們盧家代代相傳的寶貝已經戴到華越手上,取不下來了。本家所有獸人從出生起接受的就是為阿圖猛巨大的復興犧牲一切的教育。
知道這場荒誕婚事內幕的所有人在得知盧胖子妥協的時候,第一反應都是不知道盧家主怎麼逼迫了他。事實上,完全沒有,盧家主將盧胖子叫到祠堂裡對祖輩的靈牌跪下,只對他說了一句話——我們阿圖猛巨大一族的未來就靠你了。
蠱魂之戒認定了華越,盧胖子必須娶他。
他的確糾結,也覺得荒謬,從頭到尾卻沒有說一句拒絕的話。他從阿爸的臉上看到了一種深深地期盼他們等待的時間太久阿圖猛巨大的回歸比什麼都重要。不就是娶個獸人媳婦兒麼?盧胖子咬緊牙關,點頭說好。
盧胖子的心態一直在發生改變開始的時候,他雖然應下了這事內心多少有些牴觸,父子兩徹夜長談,從阿圖猛巨大當年的輝煌說到沒落,說到祖輩的不懈努力以及綿延數百年的失望。盧胖子是個責任感非常強的獸人,盧家主又告訴他安然為了他和華越的親事付出了多少心血,一點一點的推動輿論給他們掃盡了所有的障礙。
「胖子,我們阿圖猛巨大的勇士,要知恩圖報,要惜福。」阿爸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對華越,和他一起帶領族人奪回屬我們的位置。」
盧家主說過的話,族人期盼的眼神就像放電影一樣在盧胖子腦子裡掠過,他看著華越一步步走過來,咬咬牙,迎了上去。若是沒有安然橫插一槓,這時候的氣場強弱就能決定以後的攻受狀況。盧胖子威力全開,走過去就要摟華越的小蠻腰,華越嘴角一抽,也不能立刻翻臉,只能暗下黑手往盧胖子腰間狠狠擰了好幾把。
混賬!讓你宣示地位,老子不和你計較,一會兒走完儀式回新房去,老子不幹得你菊花開,讓所有人看看走路的姿勢就能知道,到底是誰幹誰!
想法是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新房裡的問題以後再說,且說兩人拉拉扯扯進了大門,裡頭已經賓客滿座,安然早就將吃食準備好了放在後院的案桌上,漢堡炸雞翅炸雞腿這些只能算是開胃菜,新人還沒到的時候就已經上桌了,讓帝都大貴族們先吃著。
盧胖子攔著華越的腰進去,裡面就爆發出熱烈的掌聲,鞭炮也在這時候點燃了,敲鑼打鼓的更加賣力。獸人大陸的儀式比較簡單呆板,直接跪了獸神拜了雙親就行。安然打定主意要把這場兩隻獸人的背背婚禮當成世紀婚禮一樣來辦,儀式當然也要夠味。
華國現代的婚禮儀式太潮太前衛,獸人們看不懂。
古代的倒是頗為含蓄經典。
整個盧家大宅鋪天蓋地的紅,一派喜氣洋洋,紅毯從大門口一直鋪到內堂,到處都是花束花籃,安然功成身退,悄然躲進第一貴族團的隊伍裡站在秦慕言身邊,隨後進來的就是殺戮團的黑色西服幫,50個獸人整齊的黑色西服,那氣勢,不是來參加婚禮的,是恭迎黑道大哥登場的。
安然剛這麼想,就見五十個獸人整整齊齊的列隊,喬莫掉在最末,姍姍來遲。
婚禮的主場雖然是盧家大宅,殺戮團也算是半個主人,華越沒有親人和他最親的就是殺戮團的兄弟,且說,他和喬莫是簽過賣身契的。喬莫也沒搞得太過分,他並沒有去內堂坐上位等著新人磕頭,而是帶著團裡的獸人走上去,以團長的姿態說了一番祝福的話。
前面那些亂七八糟的就是從他空間裡的混賬書裡抄下來的,最後一句夠爺們,安然記住了。「老子今天當著所有人的面代表殺戮團上千兄弟說一句,磕了頭就是一家人,姓盧的要是敢對不起華越我殺戮團戰士的爪子也不是吃素的!」
噢噢噢噢!
殺戮團的獸人漢子們沸騰了。
幾句話說完,喬莫帶著殺戮團的人找了地方坐下,等著儀式開始。
「吉時到!新人一跪獸神!」
「二拜雙親!」
「三敬親友!」
「禮成!送入新房!」
儀式走得很快,事實上,成親什麼的,就是請上一堆人來家裡吃吃喝喝,宣告誰和誰正式結婚了,除了拜堂那幾下,基本沒新人什麼事,現代的華國新人還要挨著敬酒這習俗獸人大陸沒有。獸人大陸有個很火爆很基情四射的習俗。
婚禮的儀式都安排在正午之前,這一整天辦喜事的家裡就是敲敲打打吃吃喝喝,賓客們要吃了晚宴才會離開至於新人,拜完堂就回新房辦正事了。
盧胖子依然摟著華越的腰,兩人和諧美滿的往前走,直到轉角走到賓客們看不到的地方,華越狠狠發力,猛地一下將胳膊肘撞到盧胖子腰上。「還沒摟夠?」華越那假笑看著真滲人得慌,輸人不輸陣,盧胖子咬牙「你是我媳婦兒當然摟不夠。」
「滾你丫的媳婦兒!」華越一聽這詞就火大,抬起胳膊肘又要來一下盧胖子急退兩步,兩人就在盧家後院打起來了。開始的時候還只是小打小鬧兩人越打越較真,到後面就有些把握不住輕重的,好在前面敲鑼打鼓的聲音太響,後面打壞了好些東西前面也聽不到。第一個發現不對勁的是安然。
噢,不,也不能說是安然。
是安然左手上神祭裡的戒靈。
「安然安然,小蠱好興奮,後面打起來了!」
「噢噢,阿神要去幫小蠱。」
「打死他!打打打!」
這個聲音一直在安然耳朵邊轉悠,聽得安然嘴角抽阿抽的,尼瑪瞧著他兩人還挺和睦,這麼快就打起來了。混蛋!吃個飯也不讓人省心。戒靈嚷嚷起來之前,安然正在欣賞帝都這些大貴族們嚇死人的吃相,這真是幾輩子的餓死鬼投胎,不得了。
獸人還不說了,就是那些主夫或者非獸人家眷,那兇猛的吃相播放出去,哪裡嫁的出去喲。再大的家業也要讓這些吃貨給敗了。
21分享裝可樂,那是每人一杯的好不好,抱住不撒手是怎麼回事?
親,你這不是喝可樂,你是灌啤酒啊。
喝的時候挺猛,喝完吐不完的氣泡泡。
安然瞧著他們出盡了洋相,看得正高興,就被戒靈朝著要往後面去。他無奈啊,這兩個傢伙就不能好好回新房去辦事麼。安然拉上秦慕言,在忙著招呼賓客的盧家主耳邊低聲說了兩句。嚇得盧家主一抖,抖完之後還要故作淡定往後院走。
繞過一個迴廊就能看到後院滿目淒涼的境況。珍貴的稀有花籃都歪歪倒倒,一切的裝飾品全部打爛了,掛在頭頂上的紅綢被兩個混蛋扯得滿地都是。安然還算好的,他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看古裝電視劇的時候更給力的場面也不是沒見過,大鬧婚禮就是小兒科,老掉牙不愛演的戲碼。
盧家主不一樣,他一路忐忑的看著兩個傢伙拜了堂,好不容易鬆口氣準備和老朋友們寒暄幾句然後坐下來好好吃一頓,後院就打起來了。
「胖子,你做什麼?」
看著他爸來了盧胖子這才停了手,華越是個聰明的,遠遠瞅著安然和盧家主過來他就轉守為攻,盧胖子打紅了眼,完全沒注意到這些細微處的變化。
「阿爸你怎麼來了?」
盧家主就想扇他兩巴掌,「我要是不來,你是不是要打死越越?」
稱呼都變了,拜了堂就是自家人,盧胖子還想辯解盧家主眼一瞪,親自盯著兩個傢伙進了新房,知道確認他們喝下了動手腳的交杯酒之後,這才心滿意足的出去了。
當然,不僅盧家主夫動了手腳,華越也動了手腳。
他搶先一步進入新房,將沾水即化的藥丸子按照獸人大陸婚禮習俗丟到了屬於獸人的那一杯裡。華越知道,按照盧家的安排他一定是喝非獸人那杯,反正這會兒也沒人瞧見,讓他得瑟一下等藥效散發出來,他再慢慢折騰著死胖子。
做得他明早起不了床!
下藥這回事是盧家主偷偷做的,盧胖子也不知道,有他爸盯著,他交杯酒喝得倒是挺爽快。安然曾經說過,這是特效藥丸,發作的速度很快,尤其是下在酒裡的。盧家主瞅著兩人喝完,說了一句你們好好的,然後彭的一下把房門關上拿出一把加大號的鎖,從外面將門鎖上了。
不能讓華越在藥效發作的時候偷偷跑出去,那就壞事了。
宗師級藥師一出手果然不是忽悠人的,新房門剛鎖上,裡面的兩個傢伙反應就來了,華越一直在等盧胖子倒下,他就是沒倒。幾乎是在同時兩人從小腹升起一股燥熱,越來越猛,壯陽丹和菊花開說白了都是春藥,一個小攻專用一個小受專用。
盧胖子只覺得黃瓜不受控制的越來越硬。
他知道身邊這貨是華越和自己一樣是個獸人爺們,他就是控制不住整個人就想往華越那邊挪,身體上燥熱難解欲望來勢洶洶,盧胖子紅著眼瞪著華越,呼吸一下比一下沉重,「讓你犯賤,你給老子下藥,等不及想讓老子上你是吧!」盧胖子怒極了,唯一可能對他下藥的就是華越,誰知道他不僅下藥了,下的還是春藥。
這是想強奸?
華越心裡也是一陣翻江倒海,他要再隨便相信安然他就是二逼腦殘貨。
這就是坑他啊!
什麼迷昏藥,尼瑪就是強力春藥。
而且,他明明只給盧胖子下了藥,為毛也成了這樣。華越只覺得空虛難耐!黃瓜硬,菊花癢,他就像把黃瓜塞進菊花裡去。尤其在不經意間看到盧胖子高高頂起的帳篷,雙手克制不住就要往那邊摸去。
理智和慾望的大比拚。
盧胖子罵得越凶,華越越覺得刺激,很興奮,這是春藥的副作用?
「我給你下藥怎麼了,你不也給我下了藥?誰也別賴誰!」
華越這狀況,盧胖子當然看出來了,正常人會給自己下藥嗎?
不會!
剩下的就只有一個解釋,他阿爸!
藥丸子肯定是安然提供的,能夠下手的只有他阿爸!
他是想上了華越,卻不是這種方式,他要用獸人的能力征服華越。不得不說盧家主挺瞭解自家獸人,盧胖子要真靠自己,這會兒已經被華越撲到干翻了。一個天階,一個玄階,盧胖子擅長的還是防禦而非進攻,他能幹得過華越才怪。
盧家主眼睛毒,略略一想就知道會有這些問題,早就打算好了。
你再牛逼怎麼樣?只要中了秘製菊花開,不捅爛了就止不了癢,就算華越真把他家胖子按在下面,那也得拿菊花往下坐。這種情趣體位盧家主懂的,非獸人和獸人在器官上沒什麼差別,唯一的差別就是一個會變獸形,一個會生崽子。
藥效迅速發散,整個房間裡都是一股子情欲的味道以及粗重的喘息,華越那藥效更猛,他已經倒到新床上,摩挲著撕扯自己的衣服了。盧胖子意識還算清醒,黃瓜硬得跟鐵RB似的,他克制不住的往床上看去,瞅著華越禮服撕開一半,胸膛露出來,雪白的,細膩的。看得他直嚥口水,荷爾蒙發散更快,他忍不住往自己胯下抓了一把,完全不頂事。
盧胖子看著華越那樣,就想到他纖長白皙的手指抓著自己下面那樣,越想越激動。臉漲得通紅,他試探著往華越那邊伸出手,華越的禮服褲子已經脫到腿彎處,白皙的肌肉線條優美的腿就這麼大喇喇橫在他面前。
華越長得並不娘炮,肌肉不噴發,線條卻很流暢,身體柔韌結實。
好想摸一把,壓倒他,干翻他!
這是盧胖子心底最真實的想法,他將手伸到華越的大腿上,摸了兩把,然後一路往上,略過需要特別照顧的兩處,直接來到胸膛上。禮服已經徹底報廢了,撕成幾塊散落在床上,華越的樣子很迷亂,喘息著,不停的嗯嗯啊啊,左手摸在自己的胸膛上,右手已經伸到下面。
只是這樣摸,完全就不頂事。
他越來越難受,空虛,無盡的空虛。
想要被人狠狠的貫穿!
「干我!」
盧胖子一邊脫著自己的衣服一邊在華越胸膛上狠狠地揉捏著。看著那紅艷艷的乳頭,他就想湊過去狠吮兩口,還沒來得及就聽到華越嘴裡模模糊糊的吐出了兩個字。
「你說什麼?」盧胖子壓在華越身上,擼著自己的RB,眼神炙熱的盯著華越。
他要一個答案,要華越親口說出來。
「干我!」
盧胖子狠狠往他乳尖上一咬,就聽華越吃痛的叫出來,痛並爽快著,他伸手將盧胖子的頭拉下來,緊緊摟住,盧胖子在他胸前廝磨了一會兒,舔著他胸膛問:「大聲點,再說一次!」
「混蛋!我要你干我!」
「我是誰?」
……華越難耐的哼哼,不說。
「我是誰?說了我就給你!」
「我操你全家該死的盧胖子!」
195
盧胖子和華越的動靜多大,湊到新房門口你就知道。
為了讓新婚小兩口×生活和諧,盧家主下了禁令,不許府中任何人往新房去湊熱鬧。盧家的獸人雖然有點不樂意想著前院吹拉彈唱倒也熱鬧,為了助興還特地搭了檯子讓觀禮的獸人們都上去露一手展示一下拿手絕學,為了調動大家的積極性,安然從沃爾瑪超市拿了好幾箱茅台、國窖什麼的出來。
這天的宴席上只有可樂是沒有酒的,這玩意兒雖然好喝,獸人們也喜歡,就怕再來一個五十嵐星輝一樣的,愛喝酒,酒量奇差,酒品更糟。
檯子是新人行禮之後才臨時搭建的,盧家主站在檯子上宣佈前來觀禮的賓客們,只要上來露一手絕學,讓大家長長見識,就能帶回去一瓶美酒。就算演砸了,不能把一整瓶帶回去也能喝一口嘗嘗味道。這樣一宣佈,場面立刻就火熱起來,帝都這些貴族是安了順風耳的,爭霸賽的時候第一貴族團慷慨解囊貢獻出極品美酒讓南大陸所有參賽的傭兵戰士喝了個夠這事早就傳回來了。
大貴族不像平民一樣沒見識,酒這玩意南大陸沒有人會釀,原產地是北大陸,是為了讓獸人非獸人們在冰天雪地裡暖身子御寒釀造的,很辛辣,卻香醇不夠。
北大陸最出名的酒有兩種:貴族們喝的辛格斯,以及平民喝的普爾。南大陸這些貴族們當然也開過葷了最先嘗到滋味的應該是幾大商團,拍賣行偶爾有幾瓶流出來,盧家和第一商行有時候也會從北大陸帶回來一些。
數量都不多,拿到每家只夠嘗個味道。
別看這瓦罐裝的一小瓶酒,價格確實極貴的。
是以,盧家主宣佈了這一條之後,前來觀禮的所有人,甭管大貴族小貴族都激動了。他們絕對沒聽錯,盧家主說的是美酒那就不可能是普爾。只要上去露一手就能得到一瓶,這麼好?
「盧老頭,真的是美酒?」嗜酒成性的某家主第一個站起來大喇喇的問。空口說白話當然不行,盧家主將目光投到安然身上,安然左手一個酒樽,右手一瓶陳釀茅台,一派悠閒的走上台去。他是悠閒了,整個盧家大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結在他身上。
緊張!忐忑!
好幾個被辛格斯勾引饞了好一段時間的老頭眼珠子都不轉了,直溜溜盯著安然。安然將擺在超市茅台專櫃做裝飾的青銅大酒樽放在台邊靠近桌席的那側。當著所有人的面將茅台的蓋子擰開,從半空中直接往酒樽裡倒下去。
酒香四溢醇!真醇!
「操!好香!」
「比辛格斯還香還醇的酒!」
「這得多少錢一瓶?」
「尼瑪喝不到這酒老子今天就不回去了,」某人已經站起來摩拳擦掌準備上台了,安然看他那樣,年紀恐怕和五十嵐星輝差不多,怕是享譽南大陸的老傢伙,對於帝都這些貴族們,他知道得很少,這些人之中似乎也不僅僅只有帝都的貴族,他就瞅著樊藺乖乖招呼某個中年漢子去了,聽安祈說那是樊藺他爸——颶風城城主樊徵。
七大主城的也來了啊。
不知道北大陸的有沒有,盧家商團的關係網在獸人大陸頗為複雜,他們同南北大陸許多家族都有往來關係很不錯,盧胖子這場喜事鬧得極大,送聘禮那天照亮了整個帝都夜空的煙花就已經是大陸傳奇,兩個獸人的婚禮,空前的盛世。
這場婚禮被傳得神乎其神,許多偏遠主城的大家族都來湊熱鬧了。這會兒說話的這個就是嵐海城的大家族,嵐海嵐海,是大路邊緣沿海的城池與內陸聯繫並不多這回為了見識兩隻獸人的曠世婚禮,順便瞧瞧如日中天的第一貴族團他們來了。
那老頭往前走了幾步,邊走邊說:「盧老頭你給個說法,露一手得了好就能拿走一瓶,是不是真的?」盧家主選擇性的無視了盧老頭這個稱呼,他不老有木有?按照獸人300年的壽命來看,不足百歲的他還年輕,很年輕。
盧家主不和那老傢伙計較,他笑嘻嘻的拱拱手:「嵐海城沙老大,我盧海天自然說一不二。」
「那就好,老子就第一個上,喝一喝你這美酒!」
沙慶丘跳上台,安然很愛惜小命躲得遠遠的,盧家主也退到幕後,他們都以為這老頭會耍一套拳法至少要以武力征服全場,他們想岔了。獸人大陸雖然沒有雜技這個分支,練著玩的也不少,尤其是那些在修煉上很難有突破的獸人們,壽命太長,生活太無聊,自然要找找樂子。
這傢伙偷偷對盧家主說了幾句什麼,這是道具上有要求,安然懂了。席面上的獸人非獸人們等得都不耐煩了盧家一個獸人家丁才拿著一塊搭鐵扣的大木板上台來,將木板貼在沙慶丘背後,雙手雙腳脖子扣住。
安然眼皮子跳了跳,這場面挺熟悉。
他正想看這老頭準備折騰什麼,就聽到他朝下面喊了一聲,「好了,二冬上!」就瞧著嵐海城那桌走出來一個年輕人,非常年輕,他站起來的瞬間,那桌有人就「咦」了一聲,道,「那不是沙家那個被海獸傷了筋骨的廢人。」
這聲音不大,也不小,在一片安靜的之下足夠所有人聽清楚了。
幾年前嵐海城沙家二少爺出海被廢的是在大陸上傳得沸沸揚揚,那之後這位天才二少爺就沒再出現在世人眼前,這還是第一次。沙老頭將他帶出來的意圖值得懷疑,難道要效仿盧家這位和華越來一段獸人之戀?沙家二少爺長得頗為清俊以他現在的能力娶非獸人是委屈了人家,嫁個獸人倒是很合適。
從沙家二少爺站起來開始,原本聚集在沙慶丘身上的眼神齊刷刷轉到他身上。
他要做什麼?
拿那麼多匕首做什麼?
或許別人對雜技這項目沒啥概念,這一刻安然卻懂了,看著插滿腰間寒光熠熠的匕首,再看看他從兜裡摸出來厚厚的黑布條,他想做的事就非常明顯了。
盲甩飛刀!
沙家二少爺曾經也算是南大陸排的上號的青年才俊,被廢了之後心態調整得挺好,他坦然的面對所有人或探尋或同情的眼神走到中間的紅毯上,距離沙老頭約莫有十米,背向沙老頭面相大門口。將黑布條緊緊地繫在眼睛上。雙手個從腰間拔出四把飛刀,夾在指縫間。
安然又偷偷站遠了些,萬一甩脫了手誤傷咋辦?
不僅安然不放心,秦慕言也不放心,他悄然站到安然身後,準備隨時護駕轉移。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沙家二少爺八把飛刀同時出手。
頭頂一把,胯下一把四把飛刀定住兩隻胳膊,兩把定住脖頸。
相當精準,再近一點點就會扎到肉上。
安靜!全場安靜!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卡住沙老頭的八把飛刀,尤其是脖子上的兩把,頭頂那一把,以及最最危險一不小心就會斷子絕孫做公公的那把。就在分開的兩腿之間,貼著褲襠。
「好!」
「沙老頭你命大啊!」
「老不死的咋就沒讓你斷子絕孫!」
這一手是真行,沙家二少爺將蒙在眼上的黑布條扯下來,轉身朝著檯子的方向擺出一個無辜的表情,別人傻眼就算了嚇得最慘的是沙老頭本尊有沒有?這兔崽子在家裡練習的時候他也看過,明明就只卡胳膊和雙腿,否則他能自告奮勇上台來?
直到飛刀定住他脖子和胯下沙老頭心臟都險些不跳了,動也不敢動一下。
「混賬!小兔崽子!嚇死你老子我!」
沙二少理也不理他老子,期待的瞅著盧家主,「盧家主閣下,您看!」
盧家主只管說幾句話炒熱氣氛,發獎這事是安然張羅的,他拿了一瓶高度五糧液,想了想又從後面那一堆酒裡面翻了一瓶赤霞珠。這才笑瞇瞇地走到沙二少跟前先將五糧液遞到他手裡,「這是給你家老頭的」然後才將赤霞珠拿出來,「這瓶葡萄酒是我特別贈送給你的很精彩。」
發完獎勵他轉身要走,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說:「你很適合拿槍,有意思的話可以找我。」這話說得挺滿,雷霆霸氣的,沙二少意味深長的看了安然一眼,他們從嵐海城遠道而來,在帝都所有貴族面前露這一手,就是聽說了第一貴族團的衝鋒鎗,沙老頭是想為他在那傭兵團裡求一個位置,怎麼也比廢在嵐海沙家強。
盧家和第一貴族團頗有淵源,這是他們仔細打探之後得到的結果。
「你也有衝鋒鎗?」沙二少直言不諱。
安然喜歡爽快的人,點點頭,「我叫安然,草泥馬傭兵團總管。」安然……第一貴族團……總管……,那位牛逼哄哄的總管!沙二少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安然,據說第一貴族團的總管是個年輕的非獸人,面前的這位,實在太年輕了。他相信當著帝都這麼多貴族的面他一定不敢亂說話,這是真的。
這麼容易就得到了這位被大陸民眾傳得神乎其神的總管的青睞。
沙二少覺得很不真實。
他到底是見過大場面的,很快就調整過來,鄭重的點點頭。
安然從他堅定的閃著熠熠光芒的眼神裡也看懂了他的意思,他會來!一定會來!被海獸廢掉筋骨的獸人,不能習武的獸人,衝鋒鎗是他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安然也點點頭,轉身一派淡然的走回去。沙二少傻乎乎的笑,看著抱在懷裡的兩瓶酒,沙老頭在台上乾瞪眼。
「混蛋,還不幫你老子把這玩意兒取下來傻笑什麼!」
噢噢!忘記他家老頭了!沙二少也不憂傷了,笑瞇瞇地往奔上台去完全不顧別人的眼光。將飛刀小心翼翼從木板上取下來,插回腰間,老頭子剛恢復行動力就把那瓶五糧液搶走了。「這瓶是老頭我的,那瓶就賞你了。」沙二少頭上一排黑線,混賬老頭,他到底有沒有沾別人光的覺悟。
沙老頭寶貝一樣抱著酒瓶子,高高興興的下去,也不管兔崽子往他胯下甩飛刀這事了美酒當前能記著才怪。坐穩當了之後,沙老頭笑呵呵的學著安然那樣將瓶蓋擰開。
香!真香!
那麼小一個瓶口,散發出的酒香周圍一圈都能聞到。
口水的咕咚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沙老頭朝著嚥口水的老傢伙一一瞪過去,然後才抿了一小口。
「哇靠!喝完這一瓶老子死了也值!」沙老頭也就抿了一口,就把瓶蓋蓋上,當寶貝一樣抱在懷裡,生怕有人覬覦,旁邊那些老頭本來還說讓他分一口嘗個味道,一看這動作沒戲了。
「哼,嵐海城沙慶丘也這麼小氣了!」沙老頭毫不示弱一句話就嗆了回去,「有本事你去贏一瓶回來分給大家喝!」
「去就去!」
那傢伙的確上了,耍了套家傳的拳法。
在獸人大陸這地方,獸人戰士都是用獸形戰鬥,真正有套路會功夫的很少。都得是有點底蘊的古老家族,這樣的拳法在安然看來還沒有電視劇裡少林羅漢拳給力,他看著昏昏欲睡底下的獸人倒是津津有味,末了一片叫好聲。當然,看不懂的還是多數,為毛這麼多人響應?還不是做個順水人情等到自己上台的時候台下的也能給個面子。
打拳什麼的,差強人意。
安然挑了挑拿了一瓶瀘州老窖,比起五糧液差一點配他這套拳也差不多了。
台下那些老傢伙們連杯子都準備好了,就等著他分一口喝喝,沙老頭想說你先分給大家,然後再自己喝,你要是先喝那還幹得成P啊。他話還沒出口,打拳的老頭已經灌了一口。果然,他露出了和沙老頭一模一樣的表情。更加無恥的是,回味完之後他面無表情的蓋上蓋子義憤填膺的對著其他人說:「沙慶丘那混蛋騙我們,明明難得的很我就不拿出來糟蹋大家了!」
這才是極品!
「臥……槽!」
「你要不要臉!」
「是個獸人爺們就大方點,倒出來大家嘗嘗!」
「就是就是你丫自己說贏一瓶給大伙嘗嘗鮮!」
甭管你罵得多厲害,他權當沒聽到,傻笑著抱著酒瓶子細細回味去了。
有了這兩個傢伙打前鋒,大家族嗜酒如命的老頭子喲,一個個爭著搶著上,自己沒絕活的讓兒子上,兒子不行孫子上。一下午就在看表演之中熱熱鬧鬧的過去了,盧胖子和華越的親事辦得喜慶,安然發酒發得也高興。就連上台表演絕活的那些傢伙,開始還有些放不開,越到後頭玩得越high興致越好,耍雜技的有好幾個不說,就連表演口技,說葷段子的也有了。
鴨梨山大!
安然覺得他錯了,他不該覺得獸人大陸落後,不該瞧不起他們。
看看這花樣百出層出不窮的架勢,物質文明雖然落後些,別的都挺好啊。
晚飯是要在盧家吃的,安然特地將時間安得挺晚,天漸黑了才開始上菜,部分菜色是第一貴族團的非獸人大廚們做的,更多的是安然在城堡的大廚房裡做的,KFC和必勝客好吃是好吃,也就那幾個花樣,總不能一直吃那個。安然是豁出去了,雞鴨魚肉天上飛的水裡游的全上,還好超市是無限供應自動補貨,否則就獸人那無底洞一樣的胃口,不把他吃窮吃破產才怪。
每一桌會特別奉送一個鮮奶蛋糕,口味隨機,每位參加婚禮的賓客都能得到一份包裝精美的禮品,大抵是一瓶酒,一袋茶葉,還有些硬糖軟糖奶糖巧克力。
安然還在幫忙送蛋糕,就聽到乒乒乓乓一陣響,他嘴角一抽,盧胖子和華越大戰三百回合的聲音應該不會傳這麼遠吧!這又是誰幹起來了?往發出聲音的地方一看!顧包子和一個與他一般大的小正太抱著滾一起打起來了。安然滿頭黑線,「顧包子,你住手!」住手?這混蛋搶他的蛋糕吃,不打得他滿地找牙他顧炎就白在帝都混這麼久,帝都小霸王是白叫的嗎?
「我打死你!」眼瞧著顧包子的拳頭就要落到萌正太的身上,安然眼明手快瞄準了直接把手上的蛋糕拍過去,胡了顧包子滿臉。顧包子懵了,安然正想把他們拉開,他想說你個偽正太欺負一個貨真價實的正太小包子你好意思麼?
驚悚的一幕發生了。
顧包子滿臉奶油,和他滾一起的那正太小包子抱著顧包子的頭一下一下舔了上去。
呆!
安然覺得,他腦子有點不夠用,不僅他,就連顧包子本人也嚇到了。
…5秒顧包子終於反應過來,一爪子拍飛抱著他猛揩油的混蛋:「包少茶,你滾開!奶油是我的,蛋糕也是我的!死邊去!」
死個人了,顧包子親,重點是奶油嗎?是蛋糕嗎?
摔!你難道不應該大叫色狼拚命護衛自己的貞節嗎?
靠了!
眼瞧著兩個小正太為了顧包子臉上的奶油又要打起來。安然無奈只能走過去將按在顧包子身上死死巴住不放的包少茶小正太抱起來。開始的時候小傢伙還不樂意,就是不鬆手,安然無奈,只能指指旁邊桌上的鮮奶油蛋糕:「跟哥哥走有蛋糕吃!」
安然以為他是個有立場有尊嚴的好正太。
以為他會一顆紅心閃閃朝向顧包子,奶油蛋糕就是個借口啊喂!
他真正想幹的難道不是借舔奶油之名占顧包子的便宜嗎?
事實證明安然想多了。
小正太瞅了瞅桌面上的鮮奶油蛋糕,又瞅了瞅顧包子的臉,仔細評估了安然這話的可信度,然後果斷鬆手,抱住了安然的脖子。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安然,萌死個人了這才是原裝的正太有木有!小傢伙似乎不愛說話,胖人參一樣短肥短肥的手指著旁邊桌的鮮奶蛋糕。
「蛋糕……糕糕……」
小傢伙似乎不怎麼愛說話,說完這一句就眼淚汪汪看著安然。讓個四五歲胖嘟嘟的小朋友這麼瞅著你扛不住喂。安然伸手捏一把包少茶肥嘟嘟的臉蛋,「走走走,哥哥給你拿蛋糕!」這樣一個乖巧可愛的小正太竟然會和顧包子這噴火霸王龍抱在一起用最原始的方法打架,若不是親眼看到,安然絕對想不出來。
瞧著安然要給包少茶開後門拿蛋糕,顧包子不樂意了。
「安然安然小安然……別理這吃貨!」
這個時候,安然還不明白顧包子說這話的意思,等他把小正太抱回去眼睜睜看著他一口一口吃下了五個膩死人的奶油蛋糕並且還要向第六個伸手,安然終於扛不住了。TUT誰這麼大的家業養出來的吃貨喂?過去他一直以為獸人的胃就是填不滿的無底洞,到現在他才知道他錯得離譜。成年的獸人也沒這貨凶殘!
安然把蛋糕往旁邊挪一點。
小正太往旁邊爬。
再挪一點。
再爬。
安然第三次出手的時候小正太怒了。
胖人參一樣的手啪一下打在他胳膊上,「壞蛋!搶糕糕!」
被個小正太瞪圓了眼一臉悲憤的盯著,安然hald不住,他慢悠悠的把手收回來,看著小正太翻上桌子,一路爬向第六個蛋糕。安然後悔了,他深深地後悔了,他就不應該把這吃貨抱回來。讓他撐死在這裡他阿爸阿爹不會打上門來吧?
「咦!包家的小傢伙!」
救世主來了,希望之星來了。
安然猛地一扭頭,就看見君淺西站在後面,他也顧不得防備啊忌憚什麼的,一把將君淺西推到前面,然後退開兩米悲催道:「你把他送回去,別給撐死了!」君淺西一派淡然的笑,他湊到包少茶面前輕聲細語的問:「小茶記不記得叔叔?」
小傢伙竟然羞澀的點了點頭。
這就是魅力!安然看得眼珠子都要突出來。
「你就讓它這樣吃?」
「唔,嵐海包家有一半吞金獸的血脈,撐不死。」
196
吞金獸!
同龍、麒麟、鳳凰等等一樣,吞金獸也算是上古神獸,是真神的戰寵,它的戰鬥力在初期很弱,進入成熟期之後還需要兩次血祭才能變成一張嘴就能吞天滅地的人肉收割機。它比起龍或者麒麟子嗣更少,莫說獸人大陸,縱觀飛昇界,自真神出現以來,就只出現過一隻實現了所有進化的吞金獸。
它們不是生命脆弱,而是太能吃,一般人養不起。
嵐海城包家有一半吞金獸的血脈,卻並沒有進入隱世家族的行列,也就是因為從有歷史記載以來,整個包家就連一頭熟期吞金獸也沒有過,最多只到成長期,那也是傾盡家財用各種靈食堆出來的結果。
成長期的吞金獸有什麼用?
除了食量更大,更容易餓,消化功能更好,食物種類更多以外,沒了。從幼生期到成長期就能吃得一個頗為興盛的家族散盡家財。成長期到成熟期又要吃多少?這樣的胃口,除了創世真神沒人能養得起它,吞金獸被視為雞肋,可是,能夠養活一隻吞金獸就算是當寵物溜著玩,也能讓所有人艷羨,這代表的是無與倫比的財力,以及超凡的身份。
說起來,包家也是從上位面遷下來的,與阿圖猛巨大不同,他們不是被驅趕,而是受夠了奴役圈養奮起反抗從飛昇界逃了出來。順利逃脫的只是一小部分人,這些人在嵐海城定居下來就是現在的包家。
因為血脈越漸稀薄的關係,包家人已經如普通獸人的食量無異,並沒有上古傳奇說的那麼恐怖,而就在這一代,包家出了一枚奇葩——旁系小少爺包少茶。他的情況與五十嵐白鬼相似,屬於嚴重返祖,小傢伙從出生就很能吃,這才四歲不到,已經讓嵐海包家窮了一圈。
包少茶他阿爸阿爹並不很出息他們養不起,重擔就落到了家族身上,到現在,族人已經頗有微詞了,他們只想在獸人大陸過平常日子,擺脫吞金獸的宿命好好活下去,小傢伙才不到四歲而已,包家已經快要養不起他了。
巨大危機出現的時候,族長需要考慮的是整個家族的利益。
小傢伙被放棄了。
他被族裡的大人們從嵐海城帶到帝都,然後丟在這裡。
包少茶是在搶肉的時候被丟下的等他回過頭來,阿爸不見了。小傢伙本來就有些遲鈍,只對於吃的東西異常敏感,他還沒來得及找阿爸,就被遠遠傳來的肉香味勾走了。
香!真香!
也就是這樣,他跟在帝都某貴族的身後混進了喬家大宅。
安然等人還不知道他被遺棄這件事。
君淺西捏捏他吃得鼓鼓的包子臉,笑著問:「小茶告訴哥哥,阿爸在哪裡?」
阿爸?
包少茶大眼睛眨啊眨,茫然不知。
情況似乎不對啊,就連安然也瞧出來了悉知包少茶境況的君淺西難得皺起了眉,他的目光在吃吃喝喝正開心的賓客裡仔細掃了一遍,沒有發現包家的人。君淺西臉色不好看安然也看出了點眉頭,自從與君淺西達成協議結為同盟之後,他倒沒以前那麼避得厲害了,這人就怕不知道對方在算計你什麼,一旦攤開了說清楚,問題也就解決了。
安然伸手戳戳君淺西的後腰,見他轉過頭才問:「到底什麼情況?」
什麼情況?
君淺西任憑包少茶趴在桌子上吃,將安然拉到旁邊這才將吞金獸的習性什麼的仔細講了一遍順便說了說包家目前的境況。安然瞪眼,「你的意思是他被遺棄了?」安然看著乖乖趴在桌子上不亂動也不鬧的小傢伙雖然開始的時候對於這傢伙的胃口他也很擔心,可他是怕撐壞他好不好?因為養不起就遺棄因為害怕他自己找著路回去還特地千里迢迢帶來帝都丟掉。
這就是當爹的應該做的事。
安然融合了身體原主的記憶之後,對於這個問題尤其敏感,這一輩子,他阿爸阿爹早死,寄人籬下的生活多慘沒人比他更清楚,這小傢伙還不是寄人籬下,不到四歲的小傢伙,身無分文,被遺棄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尤其他還是吞金獸血脈,超級愛餓的。
雖然包家人的無奈也可以理解,他阿爸阿爹好手好腳卻做了這樣的決定,讓安然覺得憤怒!家族對於小傢伙沒有多少責任,他爸他爹有!不努力到最後,就這樣輕易放棄,這算什麼雙親?
「現在怎麼辦?」安然憤怒,更多的是痛心和黯然,小傢伙的經歷讓他感觸頗深,安然對自己人雖然好,卻不是會無端發善心的人,這回大出血辦婚事那也是為了他心裡的背背山計劃。對自己人要好,人家才能死心塌地跟你幹,對敵人要狠,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包少茶屬於哪一種?
都不是。
安然皺眉想了許久,「我養得起他,按照你的說法整個大陸恐怕只有我養得起他,可是我需要包家的一個斷絕關係的聲明!」沒有人會那麼善心替別人養孩子。安然絕對有信心用靈果幫助小傢伙從現在的幼生期一路走到成熟期,至於二次血祭,以後再說。
他唯一擔心的問題是孩子養大了,包家的上門來要人。
這種事總是傷感情的。
安然能想到的事,君淺西也能想到,他剛剛鬆開的眉頭又皺到了一起,「斷絕關係的聲明?包家雖然算不上大陸一流世家,也是個大族,傳承歷史悠久,因為養不起孩子發表斷絕關係的聲明,這種事是沒可能的。除非你能抓住他們的把柄。」
「嵐海城一個名字都沒聽過的家族能有什麼把柄讓我們抓住?」這條路走不通安然心裡煩躁的很。君淺西倒是淡定了,他胸有成竹道:「那就只有第二個辦法。」
「哦?」
「我想的沒錯的話,遺棄孩子這個決定肯定遭到過他爹的阻撓,最後迫於家族施壓才勉強同意下來。我到過嵐海城,與包家也有些交情,這事不能放上檯面說就只能秘密協商,先說服小傢伙他爹,然後讓包家家秘密立個誓約也就罷了。大肆宣揚是不行的。」
大肆宣揚當然不行,甭管在哪個時代哪個社會,大家大族都是最要臉面的,背地裡餓肚子啃青菜吐血都好,只要出門必須要光鮮亮麗。
對於他們而言,面子比什麼都重要。
安然點點頭,「立個誓約也可以,這事就拜託你了!」
君淺西沒有推辭,他是最八面玲瓏的人,這種事對他而言不過是小意思。他點了點頭就從盧家大宅走了出去,席面上吃得正高興,剩下的就是吃完送客什麼的,鬧洞房是沒戲的,尤其在他大方的貢獻了壯陽丹以及菊花開之後,溫禾覺得他暫時不適合出現在新婚小兩口面前,安然向盧家主打了個招呼,讓他好好看著盧胖子和新媳婦兒華越,團裡最近沒什麼事,不用過來,讓他們好好培養感情。
末了還偷偷說了一句,讓盧胖子好好對華越,好處少不他的。
盧家主當然明白安然的意思,事實上,他們最看重的不就是華越那個修羅空間麼?感情什麼的,老頭子們沒那麼多閒工夫過問。讓胖子進空間裡好好歷練以後帶領族人重回上位面奪回屬於他們的位置,這才是最重要的。安然讓盧家主有事隨時通知他,盧胖子和華越這事到底辦得莽撞些,他倆要是能做出感情來那倒好,若是不成,華越惱羞成怒翻臉不認人的話,他還得帶上喬莫親自來解決這事。
當然,安然沒忘記給盧家主留下一個白瓷瓶。
他眨了眨眼曖昧的表示,這是專治撕裂傷的,他還想仔細說明用法,盧家主紅著老臉直攆人。大庭廣眾之下,當著這麼多賓客的面,雖然是醉醺醺的賓客,雖然他們說話的聲音非常小,盧家主的老臉也掛不住。
安然嘿嘿一笑,朝盧家主揮揮手,「盧叔,那就這樣啦,不要忘記實況轉播!」
「走吧走吧,小混蛋!」
安然額外給盧家主留下了一些美酒美食備用,就準備帶著包少茶回去了。雖然包家那邊還沒給說法,他也不能看著小傢伙流落在外。且看他衣服還挺乾淨,應該是剛被丟下不久的,以君淺西的能力,包家人還沒出帝都的話,他今天之內就能搞定。
這事有了譜安然的心情就好了許多,他笑瞇瞇地回到堆放蛋糕的桌前,安然和君淺西偷偷去旁邊商量事情的時候,秦慕言瞧著安然對小傢伙頗為上心,還特地過來守著。包少茶很乖,非常乖,他一直安安靜靜的啃蛋糕,小屁股也沒挪一下地方,典型的有奶就是娘。
安然過去的時候就看到秦慕言坐在旁邊眼也不眨盯著包少茶。
「阿言?」安然伸手在他眼前晃晃。
秦慕言這才回過神來,站起來跟到安然旁邊,「說好了?」
「嗯,交代了一點事情讓君淺西去做,我們回家吧!」
回家!秦慕言喜歡這個詞。
他拉著安然就要往外走,安然伸手拍了他一下,在秦慕言茫然的眼神中,轉身湊到包少茶跟前,摸摸他的頭。小包子雖然遲鈍,也不是對外界完全沒有感覺,感覺到有人摸他腦袋,還轉過頭還看了一眼,瞧著是安然又繼續啃蛋糕去了。
安然滿頭黑線,這孩子的神經是不是太粗了一點?他不信邪,又伸手捏捏小包子的臉蛋,依然沒什麼反應。終於,安然狠心捂了他的嘴,包少茶童鞋這才張口就咬在安然手上。用了點勁,倒是沒下死手,安然依然疼得直嚷嚷,開玩笑,讓吞金獸咬一口,就算是幼生期,那也不是開玩笑的,好在小傢伙還記得安然的好。
兩人之間有那麼幾個蛋糕的情分。
安然覺得他恐怕知道包家人為什麼要遺棄他了,小傢伙看見吃的眼都綠了,誰也甭想打擾他,丫就是個不認雙親的主,能吃就算了,還這麼鐵血冷酷誰都下得去口。
不被丟掉才怪了!
養什麼也比養個白眼狼強啊,萬一他晚上醒了肚子餓沒肉吃把人當排骨啃了怎麼辦?安然不敢使勁將手拖出來,他只能笑盈盈的看著小包子,耐心解釋說:「哥哥要回家了,小茶是跟哥哥走呢?還是留在這裡!」
這麼高深的選擇,某聽不懂,大大的眼睛一直盯著安然。
安然平緩心情,繼續解釋說:「留在這裡餓肚子,跟著哥哥有肉吃!」
靠!
安然絕對沒看錯,他剛一說完這句,小傢伙眼都綠了,「肉肉!」
果然如此,吞金獸在幼生期的時候是懵懂的,只會依靠本能找吃的,人類或者獸類的感情都不懂,他們就是七宗罪貪食的典型代表。包少茶小朋友完全就沒有雙親的概念,他只知道誰會向他提供食物,誰給的好吃他就和誰親近。
這之前包少茶最喜歡的是他爹,來帝都的路上他爹給他吃了兩天蔬菜野果之後,本就很脆弱的一點喜歡沒有了。
最喜歡的人沒有,你若問他最討厭誰,他絕對會告訴你——顧包子。
安然極力平復滿心的無語,他又問聲細語重複了一次,「跟著哥哥有肉吃!」安然以為小包子會依依不捨的告別他的蛋糕抱住自己這張長期肉票,他的想像力再次貧乏了,他低估了某包子能夠爆發出的潛力。包少茶瞅瞅安然,再瞅瞅他還沒啃完的蛋糕,拿出百分之五百的速度將蛋糕消滅,安然絕對有理由相信,他是硬吞下去的,嚼也沒嚼一下。
TUT這是怎樣的一種執著的精神!安然很少服氣什麼人,面對包少茶,他徹底服了。
幼生期的吞金獸還不算逆天,除了胃口大些,牙齒鋒利些,消化功能強些。
消滅一個鮮奶油蛋糕,包少茶的最快速度是30秒,而桌面上還有四個備用的蛋糕,安然眼睜睜地看著包少茶在短短兩分鐘之內將餘下的四個奶油蛋糕乾淨利落的消滅掉,吃完還摸了摸依然癟癟的肚子,小肚子彷彿聽到了他的心聲,相當配合的咕咕叫了一聲。
「呃……」安然目瞪口呆,吃驚不足以形容他的心理。
小傢伙這是在控訴嗎?
眼睛大大的汪汪的,肚子咕咕叫。
若不是親眼見他消滅了宴席的所有備用蛋糕,安然肯定就同情他了,小孩子也虐待,真沒良心!可十幾個奶油蛋糕下肚一點感覺都木有肚子癟癟的算什麼事?
吞金獸果然不是誰都能養的!
若不是有無限供應的逆天空間,安然絕不敢接手這個吃貨,雖然他戳中了安然的萌點!
「肉肉!」小包子又仲手了,就要往安然那邊爬。安然和秦慕言還在目瞪口呆中,雖然知道吞金獸這種極品生物,秦慕言卻沒親眼見過他們進食,阿瑟斯的記憶裡也沒有,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真貨。
「咳咳,」安然咳嗽了一聲,他打消了包小茶同志餓極了可能啃他一口這種詭異的想法,客服心理障礙,往前走了一步,將小包子抱進懷裡。然後和五十嵐白鬼打了聲招呼,和秦慕言一起開著拉風的老爺車回去了。
從盧家大宅到第一貴族團的駐地並不很遠,獸人大陸也沒有什麼所謂的夜生活,盧家大宅雖然還挺鬧騰,別家卻都已經門戶緊閉了,安然將速度放得挺快,幾分鐘就回到自家門口,一路將老爺車開進駐地,停在主院裡。
安然不敢讓包小茶繼續餓著,拉著秦慕言抱著小包子就回了自己房間,鎖好門直接進了空間。剛一進去,系統大神又吐槽了:「混蛋,騙著本大神把車子借給你,結果只帶了個小不點回來。」
「抓壯丁也需要時間的好不好,什麼小不點,小茶多可愛!」安然還在得瑟,小包子胖胳膊胖腿兒齊動,自發的從安然順著大腿爬下來,搖搖晃晃的往城堡外面的快餐店走去。
這是什麼樣的嗅覺,狗鼻子也沒那麼靈的喂!
WFC離城堡好歹還有一段距離,這傢伙身體裡裝備了食物搜索系統吧。
「二貨,吞金獸可不是普通的獸人,他們天賦技能有兩個。」
兩個戰鬥力還這麼弱?
「你知道個P越是逆天的傢伙越是有一個艱難的成長過程,只要能活著挺到最後,你那群遊兵散勇沒一個是他的對手。」
這麼牛叉?安然眼珠子都瞪圓了,瞅著包小茶搖搖晃晃的背影。「比罹魘還厲害?」
「二次血祭的成熟期吞金獸能吞噬山河,你說誰厲害?」系統大神搖頭晃腦哼哼道,「這傢伙還是幼生期,對於吞金獸而言幼生期是最重要的一個時期,吃的東西的質量會直接影響到他們未來的造化,而且,這個時候他們的腦子是懵懂的,達到成長期才能開神智。」
「不對啊,」系統大神這麼說,安然一下就挑出了毛病,「包家遷移到獸人大陸之後不是只有一個成長期吞金獸?其他人都活得挺明白的。」
「其他人?血脈之中一點傳承之力都沒有,他們壓根就算不上吞金獸。這傢伙天賦不錯,好好養啊親!」系統大神陰森森的笑,「他要是餓了什麼都不忌口的噢!你腦子裡想的那種情況也是有可能的噢!」
「滾蛋!」得到想要的信息之後,安然直接屏蔽掉可惡的系統,拉著秦慕言追小包子去。他略略的提了幾句包家將包少茶遺棄,自己想要收養他的事。安然期待的轉過頭等秦慕言的說法,他倆好歹也是情人,不出意外的話是要一直在一起的,安然要給小包子掙個名分。
秦慕言什麼意見也沒有,只要安然喜歡,他乾脆的點了頭。
安然絕不會讓秦慕言知道,他心裡藏著撲倒的心思,雖然所有人都覺得,他一個非獸人就應該被壓,安然志向大啊,他就從來沒打消過逆CP的想法。
獸人大陸上,崽子是非獸人生的,安然的計劃要是成功的話,他和秦慕言恐怕要斷子絕孫了,哦,這個說法不大好,是絕後。讓小包子給他當兒子果斷很不錯。
與此同時,秦慕言心裡也挺著急的,他以前也見過安然調戲顧炎,現在又是包少茶,秦慕言覺得,安然是極喜歡小崽子的。他隱晦的往自己胯下看了一眼,他這隱疾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好,要是不能給安然播種生個小崽子,X生活肯定要不和諧。
TUT,和不和諧還是一回事,現在連X生活的苗頭都沒有。
心酸,苦逼。
他還不能表現出來讓安然知道。
是他自己下流猥瑣,空間都看不慣打雷劈他了,這樣的戳事怎麼好意思多說。秦慕言已經鑽進了死胡同,他完全就沒想到,系統大神就是個不正經的,哪有那麼多道德觀念。他也不知道,他的陽痿還沒治好不是因為技術上有什麼難度,而是最近事情太多,城市化啊,辦喜事啊,督促聞人樂搞發明創造啊,安然把自家CP的男性尊嚴問題忘記了。
「安然親!」系統大神瞅著秦慕言那強顏歡笑的苦逼樣,他變成這樣自己似乎也是有責任的,它覺得至少它應該盡一點心意提醒安然一下。
「有P就放!」系統大神說的話,十句有九句都不是好的,安然在心裡惡聲惡氣的吼道。
「本大神好心提醒你,你是不是忘了什麼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什麼事?
「你男人不舉這麼久你也不想辦法治治,你就不怕給人家造成了心理陰影導致X生活不和諧?慾求不滿是很苦逼的!」安然腳下一滯,他一直覺得他忘記了什麼事,這時候才想起,秦慕言的陽痿問題還沒解決有木有?
安然怨念了,「知道你還不早點提醒我。」
「我絕對不會告訴你我以為你喜歡太監!」
安然炸毛,仲出中指對著天空。
「你才是太監,你全家太監,你全戶口本太監!」
某大神看著跳腳的安然,歎口氣道:「無知的凡人!」
197
安然問過系統大神,幼生期的吞金獸只知道進食,而且還只能吃好的,就跟修房子打地基一樣,地基不打好,房子遲早要跨的。安然就看著小傢伙盤著小腳坐在KFC的桌前,左手一根雞腿,右手一個漢堡,面前再放一盒蛋撻,每樣一口慢慢咬。
大多數的時候,包少茶吃東西是有條理很斯文的,每樣一口,一口吞下去再咬第二口,他強大的地方在於,吞金獸不知飽漲,安然拉著秦慕言坐在旁邊那桌,就看著包少茶小朋友蹬著腿兒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人家全家桶都是打包配好的,他不,他爬啊爬硬是爬到大後方找了好幾個空桶子,將雞翅雞腿不要命的往裡裝。滿滿一桶雞腿抱回去放好,胖胳膊一甩一甩的又去抱了一桶雞翅回來,安然以為這就算了,算了?你做夢。
他又跑了好幾趟,一盒一盒的漢堡,蛋撻。
包少茶坐的並不是四個人的小桌,而是靠牆壁的背後是沙發的那種,八人大桌,他將整張桌子都合理的擺滿了食物,爬上沙發上盤腿兒做好,準備開動了。
安然看得目瞪口呆,華國那些喝進口奶粉長大的聰明小孩四歲的時候能乖乖吃完一頓飯就算厲害的,這個傻乎乎的小包子牛叉,太牛叉了!能吃,消化功能強大算什麼?人家最牛的是聞聞就知道什麼好吃,知道用全家桶裝雞腿雞翅知道多跑幾趟擺滿一桌子然後再開吃,吃一個跑一趟那不累死人麼?
瞅著小傢伙一口雞腿一口漢堡再一口蛋撻,安然就覺得噎得慌,他任命的去拿了一大瓶21果粒橙擰開蓋子放在旁邊,小傢伙開始的時候還不搭理他,就只是吃自己的,直到安然敲敲瓶身,「小茶喝一口,別噎著了。」
噎著?氣吞山河的吞金獸會吃東西噎著?
系統大神直接笑翻在地安然也覺得這種可能性恐怕不大,能夠兩分鐘啃掉四個鮮奶蛋糕吃完還肚子餓的混蛋,這傢伙只能被餓死不能被噎死。
雖然如此,育幼手冊上說,嬰兒時期孩子雖然不知道什麼,他卻能本能的記住誰對他好,正統的吞金獸血脈壽命堪比千年王八,幼生期的小傢伙可不就是小baby?
包少茶看了安然一眼,覺得他印象不錯,可信度頗高然後小鼻子動了動,嗅了一下,果然是甜甜的味道,嗜吃如命的包少茶童鞋竟然放下捏在手裡油膩膩的雞腿和漢堡,咯咯笑了一聲,胖胳膊一揮,油膩膩的巴掌就拍到安然臉上。
注意!不是一邊,是兩邊一起。
兩巴掌打得安然目瞪口呆,他還沒反應過來,系統大神捶地笑道:「這是小傢伙表達歡喜的方式親,忍住哦,千萬忍住哦!」
忍!忍字頭上一把刀啊!
看著兩巴掌拍完就抱著果粒橙大喝了一口的小包子安然壞心一起,他也不用拍的,只仲出一根手指往小傢伙喝水喝得脹鼓鼓的包子臉上一戳。悲劇就是這麼發生的,害人終害己啊TUT,安然忘記了,包少茶是個呆萌,他愣了半秒,包子臉轉過來對著安然一口果粒橙就這麼噴了出來。
噴到安然臉上。
不要以為呆瓜好欺負呆這半秒坑死人。
安然淚奔了,這能怪誰欺負個神智未開只會吃吃喝喝的小包子是要遭報應的。
最驚悚的是,小包子瞅著從安然臉上滴下來的帶著果粒的果粒橙心疼,惋惜,他的小腦袋又要伸過來了,安然就想起這貨將顧包子按在地上在人家臉上舔奶油的模樣,他身上一抖,慫了。
安然拉著秦慕言從KFC衝出來,把足狂奔跑了老遠。
泰山崩於頂而不變色的安然同志這一回終於不淡定了,事實上,他不用跑這麼遠,只要稍微退開幾步,在滿桌子美食和臉上沾的那點果粒橙之間,包少茶童鞋的選擇是堅決的果斷的不會有一絲懷疑的。小傢伙最愛吃的就是肉,香噴噴的各種肉,然後才是甜膩膩的奶油。果粒橙?甜甜的味道是不錯,可水又不頂飽。
從安然拔足長奔那一刻,系統大神就沒停止過嘲笑他。
「我去!你就讓個三歲半的小崽子嚇成這樣?太慫了喂!」
混蛋,老子慫,有本事你湊上去試試?
「哼哼,本大神是系統,不和凡人一般見識。」
啊啊啊啊,等你丫修成實體了老子虐死你,安然狠狠的放完話,然後無視系統大神說的任何話,屁顛屁顛跑去研究幫助秦慕言克服陽痿難關的藥丸去了。
秦慕言被安然強制去書房提高精神文明進程,坑爹的精神文明。
恢復J活力的藥丸,《天地玄黃》這遊戲裡沒有,作為一個健康的網游,它也不可能有。事實上,就算是在現實,先天陽痿幾粒藥丸子吃了沒用,後天的話,呃,一般就直接太監了,拿腳往人家JkJ上踩的變態沒有吧,一腳就給人踩不行的應該也沒有吧,讓雷劈萎的更不可能有吧。秦慕言這段經歷,甭管是放在華國還是獸人大陸,那都是傳奇!
絕對的傳奇!
安然將書房裡所有關於煉藥的書籍全都找了出來,配合沃爾瑪超市裡的中醫中藥典籍,孜孜不倦的看起來,開始的時候還覺得枯燥生澀,他到底是服用過洗髓果並且被穿越大神打開金手指的人,宗師級藥師的身份讓他默認懂得許多煉藥常識,結合現代醫學,安然越看越精神,越來越激動,就恨不得能鑽進疏離。
華國古典醫學的博大精深,這一次碰撞之後安然才深深瞭解。
他不眠不休看了好幾天餓極了就隔空摘來靈果啃一口,第一天的時候秦慕言還沒覺得什麼,空間裡整整一天過去安然卻一點動靜也沒有,他終於著急了,他知道安然是研究煉藥術去了,也猜到可能是為了他,擔心還是止不住。
在這個空間裡,安然就是真神一樣的存在,咳咳原諒秦慕言他不知道安然之上還有系統。
知道那又如何,這麼久不出來,他餓了麼?渴了麼?累了麼?想睡覺了麼?還是病倒了?
擔憂越甚,秦慕言也看不進去書,急匆匆的從書房裡出來,一路摸到煉藥房外頭。
敲門,沒反應。
強行突破,被反彈回來。
安然進入煉藥房之後系統大神就好心的替他設了結界,傲嬌系統才是空間裡唯一的真神,只要不與法則牴觸,他就是萬能的。
系統大神睡了個午覺,醒來就聽到有人想要強行突破結界的消息,他往結界之內看了一眼,安然好好地坐在那裡,一大堆的書已經翻完了好幾本,外界的一切他都不知道,只專注在自己的研究裡,開始的時候還是有目的性的在找治療陽痿的方子,看入迷之後就像海綿丟進水裡,開始全面吸收了。
一晃五天過去,煉藥房裡沒什麼動靜,秦慕言也突不進去,他只能靠坐在門邊,不吃也不喝,雙眼睜得大大的,一點神采也沒有。
獸人雖然不像吞金獸那麼能吃,也是挨不了餓的,這五天,秦慕言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臉頰已經凹陷下去,整個人意識已經渙散,情況很不好,這樣下去等不到安然出來他就要先去見上帝了,系統大神也知道玩大了,可裡頭安然剛開始動手煉藥,那麼多珍稀藥材砸下去,他要是敢出聲打斷,悲劇不用說。
要是不吱聲的話,這傢伙扛不住死了,再好的藥丸也沒用。
傲嬌系統後悔了,他整個急得團團轉。空間裡五天,外界才五個小時而已,系統大神很想把秦慕言踢出去,讓他在外面待一會兒安然這裡就好了,他沒這膽子,守在煉藥房門口就已經是這種要死不活的狀態,真把他踢出去他會不會胡思亂想覺得安然死了空間消失了什麼的,自尋短見怎麼辦?
糾結,很糾結。
不吃不喝五天,對於獸人而言就已經是極限了,某大神掃瞄了一下秦慕言的身體狀況,畢竟服用過洗髓果,又是個天階獸人,體內能量自動運轉倒是還能撐上一段時間,眼下這光景顯然已經不是體能的問題了,而是意志,是精神力。
秦慕言已經忘記了先祖的仇恨,忘記了阿瑟斯家族復興的重擔,忘記了衝破飛昇界的目標,他把什麼都忘了,只記得認識安然之後這一段短暫而又甜蜜的光景。那些在安然看來什麼都算不上,非常普通非常平淡的過去,從嘯月城出發進入嘯月大森林那一路上的經歷,都發酵成了蜜糖,甜得讓人掉眼淚。
他想起熠日城甜蜜的兩天一夜,積分競速賽那晚,在靜謐的山洞裡,他笨拙的念完了生命裡的第一段表白,他還記得安然瞪得圓溜溜的眼,就像是龜獸一樣,你往前輕輕走一步,他就猛地縮回了頭,表白的甜蜜,以及見到安然躲閃時的心痛,那一夜他嘗到了冰火兩重天的感覺,也就是在那夜,兩個有責任感的男人,兩個同樣在意安然的男人進行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次談話。
「我把小然交給你,你好好待他。」
那時候,他在心裡默默地起誓,以獸人的尊嚴以及阿瑟斯這個榮耀的姓氏起誓,會對安然一輩子好。獸人的生命很長,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秦慕言已經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安然卻離奇的默認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雖然還不是伴侶,秦慕言緊緊握拳,總有一天會是。
確定關係之後,安然說過多少柔軟的話,為他做過多少事,打打鬧鬧小豆腐不斷,本來以為一輩子就會這樣甜蜜蜜走過去,誰知道悲劇從雷擊下的陽痿開始。
秦慕言恨自己,深深地恨他自己。
他茫然的抬頭看著城堡華麗的吊頂,嘴裡輕輕呢喃:「我把愛你的歌唱給海洋聽,海洋把這心願蒸發給了天空,天空又托付給流雲,流雲伴著風兒翻山越嶺,來到你門前,化作小雨輕輕敲打你的窗,你可知道最近為何多變化嗎?全都是因為我在想你!我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的想睡覺……哦不……想的睡不著覺……」
「我想你想得睡不著覺……睡不著覺……睡不著覺……」
秦慕言念得很小聲,一遍一遍重複著,系統大神開始的時候還不知道他在嘀咕什麼,慢慢的倒是聽清楚幾句,他早就知道安然這首坑爹的打油情詩,第一次聽到的時候直接笑翻了過去,這一回在聽竟一點甜蜜也感覺不到,只有苦澀,滿滿的全是苦澀。
沒心沒肺的系統大神第一次認真反省,他似乎做得太過分了。
仔細一想又沒發現到底哪裡錯,煉丹煉藥本來就是很費心神的事,尤其安然還要自己琢磨配方,空間主人全力要做某件事的時候,身為系統,為其設立結界護法是應該的。
他是個有操守的好大神。
問題出在哪裡?
與安然在一起的時間太久,原本冷酷的,只裝著數據的系統大神竟然也沾染了人類的情感,他喜歡安然和秦慕言在一起的感覺,喜歡看許許多多的人在餐廳裡吃得幸福笑開懷的模樣,喜歡耍小聰明各種吐槽看安然跳腳。這種感覺是溫暖,數據庫一樣的系統第一次有了一點人類的感情。
他默默地看著秦慕言在煉藥房門口糾結,自己也在心裡糾結。
安然啊安然你快出來,你家小攻想你想得茶飯不思睡不著覺。
終於,沉迷於煉藥之中的安然彷彿聽到了他的禱告,他第六次感覺到飢餓的時候,仲手揉了揉太陽穴,茫然的看著意大利吊燈的照耀下明亮的煉藥房。
多久了?安然有些茫然。
「親,安然親,已經五天了哦,你還不出去看看!」系統大神適時的插話。安然絕對從它說話的語氣中聽出了急切、心虛以及誘哄的意思。
哼哼,你又幹了什麼對不起老子的事?
噗……這麼快就暴露了?某大神死豬不怕開水燙,厚著臉皮否認:「木有,絕對木有,親,你在房子裡煉藥,我還在門口給你設立了結界護法來著。」如果安然能看到某大神的模樣,他就知道,傲嬌系統尾巴已經一搖一搖了。長時間的精抻過度使用雖然讓安然有點反應不過來,可他又不是真傻五天……結界……,操!壞了!
安然在心裡狠狠的咒罵了系統大神一句,剛練好的寶貝藥丸也不管了,直接散在鼎爐裡。他猛的衝過去拉開門,就要去三樓書房找秦慕言,剛跑了兩步,他腳就邁不動了,整個人僵硬在原地,他心臟砰砰跳像是打鼓一樣劇烈,緩慢的轉過身,看著抱著腿靠在門邊瘦得脫形的某人,眼淚止不住就流下來。
甭管是穿越前還是穿越後,安然哭的時候很少。縱使面臨絕境他也有奮力一搏的勇氣,再大的困難也沒打倒過他,安然一直朝著自己的目標堅定的往前走,他總是覺得自己有一顆金剛鑽一樣堅挺的心臟,可這時候,滿心撕扯著就要呼吸不過來。
疼……好疼……
他緩緩地一步步往秦慕言那處挪過去,聲音非常輕非常緩的喚道:「阿言。」
恍然間,秦慕言只覺得像是聽到了安然的聲音,他渙散的瞳孔裡恢復了一點點光澤,眼皮輕輕的動了一下,秦慕言抬頭向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眨一眨,又眨一眨,狂喜就爬上了他的臉。「安然,你好好的!」他的聲音是沙啞的,只說了這麼一句,這個平素堅毅的,彷彿能撐起天地的硬漢就這麼倒了下去。
「阿言!」
眼睜睜看著放在心裡的那人在面前直挺挺倒下去原來是這種感覺,秦慕言倒下的一瞬間,安然心裡冒出這種詭異的想法。這個坑爹的猥瑣的冷情的非獸人第一次嘗到了心痛的滋味,痛,很痛,痛到絕望。
秦慕言好好的時候,安然總是想這想那,團裡的事,戰隊的是,盧胖子和華越的婚事,聞人樂的武器研究,空間各種升級,他關心的雜事太多,只沒有秦慕言。有句話說,誰先愛上誰就輸了,這場名為愛情的長跑中,秦慕言輸了個徹底,他將自己砰砰跳的一顆心捧在手心裡送給安然,安然卻仗著秦慕言無限的包容與愛不屑一顧。
也不能說是不屑一顧,他心裡想的事太多,那些別人家的亂七八糟的事侵蝕了屬於秦慕言的領地。總以為那個人會追上來,會無條件的寵著自己,這一刻他才恍然覺得,自己走得太快,快到秦慕言跟不上,他就要把這個捧他在手心的男人弄丟了。
安然顫抖著走到秦慕言跟前,蹲下,將這個人抱進懷裡大聲痛哭!
「二貨,人還沒死你哭什麼哭?」
「嗝……」哭得太厲害,猛地剎不住車,眼淚還在掉,又開始打嗝。平日裡冷淡的少年,在空間裡這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抱著愛人毫無形象的像孩子一樣大哭。
「喂點靈果汁給他吃啊,你還真想餓死他啊!」
餓死?
安然覺得他似乎聽到了很不得了的詞。
瞪眼瞅著城堡高高的穹頂,安然森森然重複道:「親,你再說一遍!」
這語氣,讓某大神抖了三抖,「哼哼,我什麼也不知道。」
「阿言怎麼會餓成這樣,你個混蛋,老子讓你給酒館設個禁制沒讓你給快餐店也設禁制啊!靠!」安然絕對記得還在煉藥房的時候系統大神提醒他出來看看的時候那心虛勁,這事和他脫不了干係,「你給我老實交代!」
「凶什麼凶,本大神還不是為你好,給你設了個結界不讓人打擾你煉藥。」
冷哼一聲,「然後?」
「然後我就去睡了一覺,誰知道,我睡覺的時候這傢伙會發瘋一樣衝過來捶門,結界麼又不是豆腐,當然捶不開……」開始的時候某系統的聲音還小店,重新捋一次他覺得自己似乎也沒有多大的錯,越說底氣越十足了。
聽他這麼說,安然又來氣了,「尼瑪你就不知道給他打開啊!」系統大神冤枉,委屈得小眼淚都要掉了,「我開了啊,誰知道我開了之後他就不捶門了,這怪我嗎?」
默!
安然無語了。
身為非獸人,安然堅挺了一回,他抱著秦慕言就衝上二樓,隨便找了個房間放進去,三樓?三樓的確豪華奢侈沒錯,多上一層就多浪費一次時間有沒有!
將秦慕言放好之後他才鬆了口氣,取了兩枚靈氣充裕的果子打成汁,要餵進去又費勁了,秦慕言不張嘴,安然也不敢使勁折騰他,靈果汁灑出來一大半還沒喂多少下去,這可急壞了安然。他剛想走極端用最後的辦法,某大神就憑空丟下來一個小號的漏斗。
「插他嘴裡,直接往裡倒。」
靠!這麼損的辦法系統親,你是咋想出來的?
普通人第一反應難道不是嘴對嘴餵進去嗎?
哼哼「你想嘴對嘴喂的話,本大神會當做沒看到的!不要客氣,上吧!」
上,上你妹啊上!
安然絕不會告訴系統大神,他原本就是這樣想的。
「本大神也絕不會告訴你,我已經知道了。」
秦慕言的情況倒不是很嚴重,只是累極了加之身體極度虛弱,以安然的手段以及系統大神的指點,很快就將身體狀況穩定下來,因為精神沒有崩潰,連著為了幾次靈果汁,知道系統大神說OK,安然才停了。
「怎麼還沒醒?」
「本大神難道沒告訴你,他五天沒閉眼了。」
安然伸手探了探秦慕言的鼻息,果然是睡著了,湊近了聽還有淺淺的呼聲。他才鬆一口氣靠著床沿坐在暖洋洋的長毛地毯上,沒事就好,他沒事比什麼都好。
「安然。」系統大神像是在納悶,聲音有些迷惑。
「嗯?」
「你很喜歡這小子吧?竟然哭了。」
「喜歡是什麼滋味?」
「好吃麼?」
198
秦慕言睡了足足一天,肚子餓得咕咕叫才醒過來。
他醒來的時候安然已經蜷縮在床邊暖和的長毛地攤上睡著了,身前還放了本法術研究概論。秦慕言並沒有起床,他就這麼側身過來,一直看著安然,深深地看著。看到安然還在,他正好好地睡在旁邊,秦慕言一直懸著的心才放下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不安的,一直很不安。
對秦慕言來說,安然就像是天上飄過的白雲,河畔吹過的威風,想要伸手抓住,卻總是虛無縹緲,他感興趣的東西太多,走馬觀花的看著,飛快的向前跑。秦慕言要很努力才能勉強趕上去,他一直在安然身後,在一轉身就能看到的地方。
不是沒想過停一停,歇一口氣。他害怕稍一駐足就再也追不上他放在心裡的這個人。
秦慕言看著安然胡思亂想的時候,安然正喜滋滋的做美夢。
系統大神告訴他,只要他能將所有與法術有關的知識整理成一個完成的體系,從概論法術原理到口訣到實際操作的各種問題,只要將這些所有的問題穿成一串提拉起來,他對法術的掌控就能更進一步,同時,只要達到系統設定的某個標準,就能得贈一整套的法術研究以及教學設備。
教學設備?
作為土生土長的華國人,被口袋書荼毒的一代,魔法紀元魔法學校的概念安然是有的,雖然空間很逆天,很多東西都可以生產,測試魔法天賦的水晶球什麼的卻不可以,就目前的情況而言,他可以學習多系法術,別人是什麼情況卻很難預料。
安然不敢拿自己的標準套用到獸人大陸。他就是個被穿越大神大開金手指的人,不能作為標準教程。因為系統大神的這番話,安然法術研究的熱情再次被提起來,他抱著法術概論啃了好幾個小時,看得昏昏欲睡這才倒下睡了一會兒。
不僅秦慕言五天五夜沒閉眼,安然也一樣,兩人的區別在於心理狀態不同,秦慕言是絕望的近似於崩潰的等待。煉藥那些事,聽安然說著挺輕鬆,他也沒親自試驗過,怎麼還沒出來?是不是出事了?怎麼捶門也沒反應?秦慕言就是這麼胡思亂想著過來的。開始的時候還有精力胡思亂想,後來連這點精神勁也沒有了。
他吊著最後一點希望等待。
若不是天階獸人生命力頑強,而秦慕言還有最後一點念想,這人恐怕早就沒了。
安然不同,他是滿懷著希望一頭扎進書海,像海綿一樣吸收著各種知識,完全不知疲倦,餓了啃靈果,累了?這樣的程度對於以精神力超群著稱的法師而言就是小兒科。
這烏龍鬧得太大了。
安然並沒有睡很久。他揉揉眼睛爬起來,發現秦慕言已經醒了,立刻撲到床邊一臉關切的問:「阿言阿言你還好麼?」他剛睡醒眼裡霧濛濛的,秦慕言瞧他這樣最後那一點小傷感也就消散了,明明知道這個人就是這樣,既然認定了他,還能怎麼樣呢?至少安然惦記著他。他出事了安然會緊張,也就罷了。
罷罷罷!
這輩子就栽他手裡!
秦慕言眼神很溫柔,他伸手拍拍安然的頭頂,「沒事。」
「阿言我只是看書看入迷了,忘記了時間,以後若在這樣你不要著急。」安然能細心解釋給他聽,秦慕言心裡是高興的,高興之餘嘴角還是抽了抽。什麼叫以後若在這樣你不要著急。一次就險些要了他的老命,再來一次,他還用活麼?
感慨歸感慨,秦慕言還是點了點頭。
系統大神又捶地了,「安然親,你真是個極品。以後還想再來一次?」
哼哼一聲,安然板著臉道:「要不是你個混蛋,阿言會這樣。」
「我是為你好!」
「好你大爺!」
……
安然給秦慕言拿了些暖胃易消化的食物,然後將他搗鼓的那麼十多種藥丸子隔空取物拿上來,整整五天,這就是這五天的研究成果。安然讓十多種藥丸子挨個排隊站好,然後轉過頭星星眼看著秦慕言,眼裡的意思很明白——吃吧!
吃?
秦慕言嘴角抽抽,這麼多藥丸子,吃死他吧!
「阿言,這是我閉關五天精心研究出來的藥丸,給你的。」
挑挑眉,秦慕言盯著藥丸子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才說,「我已經好了,需不著這個。」
「好了?」
「嗯。」
「下頭那玩意兒也好了?」
o(╯□╰)o
尼瑪早說啊,「這是治那個的?」
安然愉快的點頭,「是啊,我還是第一次研究那方面的藥丸,還不知道效果,搗鼓了十幾種出來,你試試!」這話說得秦慕言心裡七上八下各種忐忑,安然的煉藥技術的確是沒的說的,特效傷藥什麼的只要還有一口氣,立刻就能生龍活虎,可是,只要一想起炙焰團和寒冰團被安然坑了買去的那些假藥,他就不由得懷疑,特效傷藥是多少人一路試藥悲催過來的。
十幾種藥丸擇其一,甚至又可以其一也沒有。
給安然試藥的同志,你真心太偉大了。
秦慕言的確喜歡安然,為了安然可以做各種犧牲,要坦然的吞下這麼多藥丸還是超越了他能接受的極限,他是想好好活著守著安然,這麼早犧牲在安然古怪的藥丸子之下,還不便宜了那些虎視眈眈的群狼!
「小然,咱能每天試一種麼?」
「這是治病,那你還想不想好了?」
還是無法拒絕,秦慕言心裡有些黯然,他總是不知道應該如何拒絕安然,他也不墨跡了,以安然的性子,他決定的事十頭牛獸也拉不回來,秦慕言先從左腰處將傭兵團發的藥袋子取下來,摸出一粒避毒丹吞了。然後將跌打損傷藥放在旁邊。這才深呼吸一口,拿起離他最近的那粒藥丸。
眼一閉,嘴一張,吞下去了。
安然一直盯著秦慕言的反應,就像是在做那些個藥物研究一樣,眼睛蹭亮蹭亮的,看得秦慕言頭皮發麻。「阿言,嗯。有什麼特別的反應?」秦慕言想了想,搖頭。安然無奈,他不停的在心裡告訴自己:我是醫者,是醫者。醫者……然後一個探龍手,往秦慕言褲襠處抓去。
驚!悚!
不僅秦慕言驚悚,一直興味盎然等著看好戲的系統大神也驚悚了。這之前安然也就是看看猛男入浴圖,yy秦慕言肌理結實的背部,這一次,他上手了,他終於上手了。
雖然還是軟趴趴的,安然也能感覺它個頭不小,也不知是不是獸人天生就這樣。只從手感上分辨,比自己的大了不止一個型號。這讓滿懷著攻的夢想的安然有些鬱悶,他重重的在秦慕言胯下揉捏了幾把,要說完全沒有興奮感,那是假的,安然明顯聽到秦慕言粗重的喘息聲,灼熱的呼吸就噴在自己耳後。「嗯……」間或著還有一聲壓抑的呻吟。
這呻吟聲讓安然很興奮。他那雙眼又蹭亮了些,手上多加了一些技巧。
咳咳,不要懷疑,甭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安然都是處男,萬年老處男。技巧什麼的,應該是半夜睡不著打手槍的時候琢磨出來的,更深層次的技巧恐怕是鈣片教的。
鈣片是什麼?
嗯。腐女和同志都懂得。
別家少年對著蒼老師擼管的時候,安然將自己關在小黑屋裡瞅著男男x愛視頻無限yy。嗯,小受很白,細腰,翹臀,叫起來很蕩漾各種好聽;哎喲喂。那雙腿劈開的角度,超高難度的姿勢,這小腰得多柔多軟?再看看那小攻,八塊腹肌有木有,古銅色的皮膚,身體壯實,臉部線條堅毅,安然羨慕人家八塊腹肌以及那黝黑或者古銅色的皮膚很多年。
一個富二代宅男,還是萬年不見陽光酷愛虛擬網游的宅男,八塊腹肌做夢想想就行了,實在忍不住,遊戲裡練個肌肉猛男過過乾癮也行啊。
過去安然一直以為,最悲催不過他穿越前那樣兒了,尼瑪穿過來瞧見那乾柴棒一樣的手指,粗糙的皮膚,鬼一樣嚇人的臉,安然才知道什麼是突破人類極限。tut,不要總嫌棄上天配給你的身體,因為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就會收回去。
雖然沒告訴任何人,對於自己吃到死也不胖,累到死也練不出肌肉的身體,安然深深地無奈了,這種無奈和絕望以及對一切酷哥猛男的嫉妒在摸到秦慕言那半軟RB的時候更甚。
混賬!半軟的跟他硬的一樣大!
這結構打得也太不合理了。
心中怨念,安然手上動作越發粗魯,狠狠地揉著,秦慕言那冰山臉紅得像猴屁股,「安……安然……別……」安然露出一口白牙森森然一笑,「別什麼?別停?」他邪惡的摸到所在的地方一夾,「放心,寶貝兒!」
秦慕言的臉燙得可以煎蛋了,可任憑安然怎麼揉搓,他心裡怎麼激動臉上怎麼燥熱,底下的RB就是半軟不硬的,堅挺不起來。秦慕言就要扛不住了,被自己心儀的人這樣對待,只要是男人都忍不住,雖然這個心儀的人是同性。
有句話說得好,愛是超越性別年齡以及人數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若是硬得起來,他就上了;現在這情況,秦慕言就要頂不住往後退了。被嫉妒沖昏頭腦的某非獸人一點羞澀的感覺也沒有,他又揉了幾把,感覺不對這才鬆開手,用那只剛剛摸了褲襠的手拿起第二粒藥丸子遞到秦慕言面前,嘴裡還喃喃道:「效果不大好啊,不過沒關係,還有這麼多,我們挨著試!」
挨著試……挨著試……
秦慕言噴碧血了。
安然嚇了一大跳,陽痿還沒好,咋新的毛病又出來了?
「阿言,你還好吧?」安然忙遞過去一根濕毛巾,又從超市裡拿了一卷衛生紙出來,揉成團就要往秦慕言鼻孔裡塞。這之前,秦慕言一直覺得,獸人都是打不死的小強,莫說還有安然秘製的超級傷藥做後盾。不就是試個藥麼?沒問題。
tut,去他大爺的沒問題。
問題大發了。
只是吃藥當然沒問題,安然檢測藥力的手段,太直接,太紅果果,太暴力,太凶殘了。他只是個最最普通的天階獸人,木有神獸血脈。木有真神賜福。「小然,我自己試!」
看得正歡樂的某大神瞪眼,這貨腦子被門夾了吧?有肉還不知道吃?
系統大神,你學壞了。摔!
你沒事掃瞄超市裡那些人性解放的閒書作甚!
當然,安然也瞪眼了。
「陽痿可是大事,你自己來也可以,我不動手,我就看著。」
那還不一樣?
秦慕言臉色爆紅,只看著不動手,想像的空間更大!好不容易才勉強止住的鼻血又要沸騰起來,秦慕言低下頭,他在認真的考慮要不要親自動手將安然丟出去。為了獸人的尊嚴!秦慕言最終沒有這麼幹,以安然那性子,他要敢動手,不狠狠吐一次血,三年也別想爬上安然的床。秦慕言一直堅信著,硬不起來只是暫時的,老天爺不會對他如此狠心。
也就是這麼想他才能一路堅持下來。
某人不知道。他這邊轉著腦子想辦法的時候,系統大神已經無恥的窺探了他的想法。因為契約的關係,某大神能夠輕而易舉得知安然心裡的想法,而出入空間的其他人則不是那麼容易,尤其是那些精神力強大的人。
天階戰士秦慕言,精神力中等,因為意志力堅強難以攻克。
這一次還是因為他情緒起伏過大造成了精神力意志力皆不穩定。連續五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就已經要了他半條命,安然往他褲襠揉這幾把更是讓虛火一下就燒了起來。也就是趁著這時候。系統大神無恥了一把。
「安然親,我絕不會告訴你你家小攻想把你丟出去!」某大神得瑟的哼哼,尾巴已經搖起來了。安然滿頭黑線,他不懷疑傲嬌系統這話的真實性,他們也算是老朋友了,互相頗為瞭解。系統大神是不會說假話的,涉及某些敏感問題的時候他會裝聾裝死裝失聲。
這個混賬!
你想知道的它一點不漏風,你不想知道的它權當倒豆子,侃侃而談。
安然哼哼一聲,吐出兩個字:「聒噪!」
系統大神炸毛,「本大神這麼辛苦是為什麼啊啊啊啊,我是關心你,被丟出去多難看!」他一邊蹲在牆角畫圈圈,一邊叨叨念,「混蛋安然,活該小攻不舉,x生活不和諧你們遲早崩盤。」
「滾蛋!」
秦慕言牙一咬,點了點頭,讓安然幫他擼管不如自己來。倒不是安然技術不好,是技術太好;也不是不舒服,是太舒服。在百二十瓦燈泡樣的雙眼注視下,秦慕言艱難的結果第二粒藥丸子放進嘴裡。這一回,他沒有立刻吞下去,而是在嘴裡含了好一會兒,直到那藥丸子自己融了化成水順著喉嚨流下去。
瞅著秦慕言那范兒安然就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
老掉牙的拖字訣。
他耐心很好,轉身走到窗邊,將軟和的躺椅搬過來,懶洋洋的斜躺在上面。
「味道怎樣?」
藥丸子的味道還能怎麼樣?
唔,說起來,安然秘製的藥丸味道通常不錯,他還記得最初相遇的時候他就做過多種口味的特效藥丸,自己的是蔬菜味道,顧炎是肉味,各種肉。能將藥丸子做成肉味,效果還一等一的好,這樣的技術在整個大陸絕對是獨一份。一不小心,秦慕言又想遠了,直到感覺到灼灼的目光注視著他,他才回過神來,「呃,還好。」
「效果怎麼樣?」
前面那句果然是意思意思做鋪墊的,這句才是他想知道的重點。
「溫溫的!」
安然點頭,那就是有效果,至於能不能一次性解決問題,這個還有待後續檢驗,安然滿懷期待的盯著秦慕言,看得他心中一緊,頭皮發麻,箭在弦上不發不行,秦慕言心一橫將右手摸在褲襠上。他絕對沒錯過。在他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安然的表情,雙眼蹭的亮了好幾個度,眨也不眨盯著他雙腿之間的位置。
秦慕言覺得尷尬,安然卻彷彿一點感覺也沒有。不用他動手?好啊,那你自己來,他還能省點事。圍觀冰山俊男打手槍,那種感覺不要太爽!
「動啊!」瞅著秦慕言半天沒個反應,安然著急。將目光短暫的移開了片刻,他狠狠瞪了秦慕言一眼,「用力點揉,你不揉它怎麼硬。」說著安然還伸出手指往秦慕言的褲襠處彈了彈。在他自己手下一點沒感覺的RB因為安然這一彈顫巍巍的就站了起來。這回是真站起來了,燙的,硬呼呼的。
安然拳頭握得緊緊的,眼也不眨盯著,在他的注視下,秦慕言那RB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大抵堅持了半分鐘,就像氣球上紮了孔,慢慢的又蔫了下去。
再次失敗!
吐血。不僅秦慕言吐血,安然也吐血了。這是配方對了比例不對導致的持久力不夠?安然皺起眉頭努力的回想秦慕言吃下的那粒藥丸的配方。那邊秦慕言見安然皺眉,他心裡跟著一緊,也不彆扭了,莫名的恐慌促使他一粒一粒將安然提供的藥丸全都試驗了一遍。
第三粒:蛋蛋腫了硬了,RB沒反應。
第四粒:硬是硬了,冷硬冷硬的。
第五粒:大是大了。可惜是浮腫。
……
第九粒:……藥效對了。
秦慕言是這麼說的,他心中像是點了火,下腹也難受得慌,RB又燙又硬脹得老大。安然還親自上手摸了兩把,果然沒錯。安然將配方記下來,順便回收了剩下的三粒藥丸。秦慕言受苦了啊,吃到第九粒才成功,他怎麼就那麼衰呢?
苦逼過了。悲劇過了,好歹把不舉之症治好了。安然拍拍手站起身準備去kfc裡看看包少茶小朋友,轉身離開之前又問了一次:「要不要我幫忙?」
幫忙?秦慕言茫然,「幫什麼忙?」問題不是已經解決了嗎?
安然扶額,「你這玩意兒激動成這樣,不解決了?就這麼出去?」
「咳咳」秦慕言險些讓口水給嗆了。「我……我自己來。」安然攤攤手,自己來就自己來,他還懶得麻煩。這個時候,秦慕言和安然都沒想到,系統大神下的狠手,怎麼能這麼輕易的讓他們把問題解決了,這一對二貨cp只知道胖子熱了硬了脹大了,他們就沒想到,悲劇還在後面。安然關上門出去,從別墅二樓往下走,一路朝kfc的方向過去,他並沒有瞬移,而是一邊深呼吸一邊慢慢走著。
空氣真好。
系統大神躲在角落裡圍觀了兩個二貨試藥的全過程,雖然沒發出什麼聲音,它捂著嘴眼淚都笑出來了。秦慕言還在房間裡打手槍,儘管安然不在,房間裡只有他一個人,他以前沒做過這事,多少還是放不開。
擼阿擼,不對勁,RB越來越硬越來越硬,它一個勁在脹大,就是不射。
秦慕言開始只當是自己持久,鐵骨錚錚的獸人漢子就是要持久,秒射是要遭嘲笑的。恩恩,這樣很好。又摸了十來分鐘,他終於發現不對勁了。
激動?有。
刺激?有。
他就是不想射。
尼瑪問題嚴重了,雙腿間的RB已經高高頂起,比起安然離開的時候又大了好幾圈,那個頭看著就嚇人,秦慕言心裡也害怕了,安然煉的藥果然不能隨便吃,tut,這能吃麼?只大不小,多長幾次得成啥樣?
秦慕言不好意思叫安然回來看,他就跟爬在熱鍋裡的螞蟻一樣,在房間裡急得團團轉。手也不敢隨便摸了,那玩意兒就刺激不得tut,人家非獸人懷孕是大肚子,還沒聽說誰大RB的。
系統大神已經笑得抽筋了。
「親,安然親,免費告訴你一個消息哦!」系統大神難得這麼無私。
安然朝天空做了個凶神惡煞的面相,「閉嘴!」
「真的不聽?你會後悔的哦!」
「滾你的蛋,老子聽了你的混賬話才會後悔。」
系統大神默默地閉嘴了,他在胸前劃了個十字,安然家那位小攻,不是我不幫你,你是命中倒霉逃不過啊。
199
安然走出城堡,看到升了好幾級的餐廳,嚇得眼珠子差點沒突出來。
他憋了半天,只說了兩個字:「臥槽!」
系統親,你難道不應該解釋解釋這個問題?
某大神正將視角對準了城堡二樓急翻天的秦慕言,對於安然的疑惑它只意思意思瞄了一眼,「什麼問題?」實在不能怪他,在傲嬌系統眼裡,幾間餐廳升級實在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他這麼想,可安然不這麼想,安然只覺得這是在擺譜,明知故問,然後得出結論:混蛋系統又傲嬌了。
餐廳變大了喂!你咋沒通知我?
「哧哧,銷售業績穩定並且達到某個數目當然會升級,那吃貨就不帶休息的,直接將一級餐廳吃成了三級,這已經是幾天前的事,親,你out了。」
擦!系統親,你能少看點沒營養的口袋書麼,還好他要的是沃爾瑪不是三越百貨或者新千禧,二貨系統完全不會選擇,這麼無止境的「學習」下去安然很擔心他會養成中二病。
「你才得病,你全家都得病!」某大神沒聽懂中二什麼意思,病還是聽懂了,立刻就反吐槽了一句,安然整高興著,也就任它去了。瞅著三層樓高的豪華快餐店,底樓大眾餐,二樓早餐,三樓下午茶。再美沒有了,看著看著安然又想起來一個問題,他在心裡默默地問某系統:「老子帶了那麼多吃貨進來,還不如這一個?」
「你那半個月才消費一次,餐廳開成那樣不倒閉就算了,還想升級,你做夢!」
好吧,這麼說安然懂了,感情是包少茶小朋友不僅能吃。還具有持久性戰鬥力!安然一路走進kfc,上下逛了一圈,沒看到小包子的身影,拿了半截甜玉米在嘴裡叼著,他又挨個將幾家已經升級的店舖逛了一圈,最後才在甜品店裡找到了他。
小傢伙正端著冰欺凌蛋糕吃得高興。
在知道這傢伙是吞金獸血脈消化吸收功能強大撐不死以後,安然就不大在意他吃多少,加上剛剛得知他這樣的消費頻率能夠讓店舖升級。安然簡直樂翻了,他再一次感歎做好事還是有回報的,若不是他瞅著小包子可憐將他帶了回來,坑爹系統還不會告訴他店舖升級的事。某人顯然已經忘了。他不是瞅著人家可憐救之於水火,而是瞅著人家可愛拐回來捏著玩的。
作為一隻神智未開的幼生期吞金獸,包少茶對於危險有著直覺判斷,至於沒有危險的狀況,則不再他反應的範圍內,是以,安然進來的時候,他包子臉鼓鼓的啃著面前的冰淇淋蛋糕,並沒有轉過來。直到安然坐到他對面。小包子才呆瓜呆瓜的抬起頭,盯著安然的臉。
包少茶小朋友記憶力雖然若,安然這個衣食父母的長相他還是記得的,他看著安然眨眨眼,又眨眨眼,然後低頭看著自己面前的冰淇淋蛋糕,伸出胖胳膊像是割肉一樣將蛋糕心疼的推到安然面前。「吃吃!」
安然瞅著面前這個滿目蒼夷的蛋糕,嚥了好幾下口水 ,終究還是沒敢嘗一下。
他又將蛋糕退回小包子跟前,伸手揉揉他頭頂軟趴趴的發,頗為和煦的說:「茶茶慢慢吃,哥哥不餓。」這話算是說到小包子心坎裡去了,等的就是這個,他憨憨的笑了笑。還伸出胖胳膊握成拳頭揮了揮,「哥哥,喜歡。」
這倒稀奇了,安然又往他臉上捏了一把,算是給他一個愛的回應,笑瞇瞇地反問道:「茶茶喜歡哥哥?」小包子鄭重的點頭。「喜歡!」
安然盯著小包子繼續埋頭啃蛋糕,這才想起來咨詢系統大神,只知道小傢伙能吃還不行,不知道從幼生期到成長期需要吃多久,最讓安然糾結的是,小包子現在呆萌呆萌的可愛啊,讓他長大了開了神智變成那勞什子的模樣,安然怕他自己會產生棄養的想法。
「笨蛋,血祭之前吞金獸是長不大的,至於他什麼時候能開神智進入成長期,天賦不同需要的時間長短不同,本大神也不知道。」
系統大神這麼回答安然好歹放了些心,君淺西都說了吞金獸的成長有多不容易,血祭還在成熟期之後,鬼知道還要多久。安然不知道,君淺西有句話沒說,他這空間就是吞金獸的福地,養大這隻小包子那還不容易!
瞧著小包子狀態挺好,乖乖坐著吃東西也不到處亂跑,安然就放心了,他準備回城堡帶秦慕言出去,他們已經在空間裡待了五天,滿打滿算外面也已經過了五六個小時,這會兒傭兵團的大部隊恐怕已經回來了,也不知道哥哥沒見到他們會不會擔心。
安然這麼想著,直接瞬移到了城堡二樓,然後,他傻眼了。
臥槽!這是什麼情況。
秦慕言褲襠頂起來就跟塞了個哈密瓜似的,安然已經不知道應該怎麼反應了。他呆呆的看了許久,茫然的開口:「你射啊!」褲襠裡這玩意兒已經快把秦慕言搞瘋了,讓安然瞧見他這副樣子,一方面是尷尬,另一方面還有點擔心。「射不出來。」
驚!嚇!
怎麼會射不出來?
系統大神終於捶地了,整個笑得跟抽風似的,「我早就說了有重要的事告訴你,親,是你自己不聽的。」安然努力的想了想,彷彿的確有這事,即便如此,安然還是虎著臉咒罵了某系統幾句,「這麼嚴重的事你丫就不會直接說嗎?混蛋,誰知道你也有正經的時候。」
「本大神一直很正經好不好!」
「正經,正經你妹!」
「我木有妹妹!」某大神無辜攤手。
「混蛋,你就不能幫著想想辦法,真搞成不舉了怎麼辦?」
某大神大無畏的擺擺手,「放心放心,他就是藥吃得太多,虛火過旺,加上還有點混合反應。給他吃一粒特效清火藥,保證能消下去。」這話說得篤定。什麼症狀,吃什麼藥都一起說了,安然沉默了好一會兒,惡聲惡氣的在心裡問:「你是不是知道怎麼治阿言的不舉?」
「知道啊!」
「臥槽,知道你不告訴我!」
系統大神無辜的眨眼,「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再說了,你也沒主動問我啊!」再和這混蛋系統說下去他會氣死的。他一定會氣死的。你不問他就不說,看著你亂搞也不說,等情況惡劣到極點了才跳出來扮演救世主的角色,這就是個混賬!
安然走到秦慕言身邊。伸手摸了摸秦慕言的褲襠,果然不得了,硬倒是沒之前那麼硬了,這是浮腫喂!到這份上系統大神也不會亂說話,安然快速的取了一粒特效清火丸餵進秦慕言嘴裡。藥丸子剛塞進嘴裡,秦慕言就僵硬了一下,被安然搞成這樣,他已經產生了嚴重的牴觸心理,可他看到安然的表情。焦急的表情,他艱難的將藥丸吞了下去。
特效清火藥作用的速度很快,就瞧著秦慕言那玩意兒迅速的消腫,變回正常大小。安然絕不會告訴秦慕言他這會兒就想拉開秦慕言的褲襠看看,那玩意兒起皺紋沒?胖子減肥之後不是還有什麼皮膚鬆弛的問題麼?RB鬆弛什麼的他還真沒見過。
「噗!安然親,你能再搞笑一點嗎?」
安然本來不想理它,看著迅速消腫的RB他還是不放心。又在心裡問:「那個不舉……」系統大神哼哼一聲,吊了安然老半天胃口這才老實交代:「放心放心完全好了。」
「這就好,」長長的吁一口氣,「混蛋系統,沒你的事了,滾蛋!」
浮腫是消下去了,RB還是硬的,秦慕言努力了好一會兒才解決了個人問題。去湖裡洗了洗,這才跟著安然出去。出去還是在傭兵團屬於安然的房間裡,安然拉開門準備出去看看情況,也不知道團裡的崽子回來沒,拉開門就發現他哥斜靠著守在門邊。
這似乎是安祈最常做的一件事,當哥哥的總是不放心弟弟的。安祈只要找不到安然就知道他一定在空間裡,擔心倒是沒有,只是會任勞任怨的幫他把門。
進去過的人都知道安然那空間的絕妙,雖然安然已經是大陸名人,安祈還是個玄階戰士,他總是要守著安然不讓他自家弟弟直接被推到風口浪尖之上。
「哥!」安然當然知道安祈對他好,這種感情不是他給予的那些物質能夠還清的。安祈瞅著安然同秦慕言一起出來,溫和的笑了笑,就像安然拍小包子的動作一樣,他伸手拍了拍安然的頭,「你把包家的小傢伙帶回來了?」
安然點頭。
「帶回來也好,那也是個可憐的傢伙,包家養不起他。」
安然想了想,問:「團裡的傢伙們都回來了麼?哥。」
「回來了,君淺西閣下讓我轉告你,事情辦好了,讓你放心。」
「呃……」這效率果然非同一般,搞定這事安然也踏實些,他想著還是同安祈說一聲,張了張嘴,「那個……」安祈直接就接過了話頭,「小然你不需要給哥哥解釋那麼多,我都知道,且說,我只想實現對阿爸的誓言好好修煉看著你好好長大而已。我們都要好好的,別的沒關係。」
再一次感謝穿越大神,雖然讓他死了雙親,有這樣一個哥哥值了!
盧胖子和華越的婚事落幕,秦慕言的不舉問題也圓滿解決,現在就剩為即將到來的獸潮月做準備,明日又是賭石市場交流日,獸潮之前的這個月,賭石市場是最為火爆的,這個時候也是撿漏的好時機。
安然不缺翡翠石,空間裡的極品太多了,他只是想起來,上次掃蕩市場買回來對了一整間倉庫的邊角料還沒有解開。還有大半個月就要正式進入獸潮,寒冰團從爭霸賽營地負氣撤離隱忍至今還沒動手,肯定是有盤算,他們在等待一個最佳的時機,沒有比獸潮更合適的時候了。
每年的獸潮月有多少戰士死在妖獸瘋狂的鐵蹄之下,他們草泥馬傭兵團以及殺戮團在爭霸賽上出盡了風頭卻在最後時刻齊齊宣告退出,這是大大的掃了傭兵總會的臉。加上寒冰團從中作梗,這一年的獸潮月他們一定是急先鋒,逃不掉。
他需要早作打算了。
團中獸人本身的實力提升還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武器,藥丸都要跟上。若是盧家主那邊進展順利的話,獸潮之前他們應該能拿到不少天心紗裝備,這玩意兒雖然不能反彈打擊力,能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已經相當極品了,對付普通的狂暴妖獸非常有效。要知道並不是所有的妖獸都像罹魘和冥火一樣,像它們那樣的品級。拿到上位面也是boss級的存在。
盧胖子和華越被安然放了婚嫁,有盧家主鎮場,大抵也翻不了天。
婚禮之後第二日是獸人大陸例行交流日,這個月的交流日比起過去都要熱鬧。非獸人賭石師們傾巢出動,就想為自家配偶賭回一塊極品翡翠石,雖然有運氣的成分在裡面,實力高一點,理論上存貨的概率也能高一點。
也就是在這天,帝都傭兵總會下達了抵禦獸潮的人員安排意見書。
第一貴族團、殺戮團、炙焰團、寒冰團、神諭團這五支在爭霸賽上有突出表現的傭兵團被分在第一梯隊,上最前線。同時,考慮到第一貴族團和神諭團是微型團,成員少。統一接受寒冰團調動。
這個意見書是傭兵總會的專員上門發佈的。
作為第一貴族團的名譽團長,五十嵐白鬼看完直接黑了臉。
「我操他大爺!」
安然早就想到他們會被頂上去作趕死隊,卻沒想到對方這麼狠,直接將他們分配給寒冰團管轄。憤怒嗎?他當然憤怒!胸中的憤怒累積到一定程度,安然直接笑了出來。
傭兵總會的指令所有人都知道了,帝都稍有權勢的貴族也都知道總會對第一貴族團不滿,上頭有人要對付他們。也就是在這天,團裡一半的獸人被族中長老傳話帶了回去,主力團的獸人們立場是堅定不移的,他們神情肅穆的坐在傭兵團的議事廳裡。所有人都看著安然,他們在等安然下達指令,只要安然敢說,就算要攪得南大陸翻天他們也干!
鐵骨錚錚的獸人戰士應該遵從心中的信仰,英勇。果敢,知恩圖報。
安然看著預備團兩位團長,君淺西和顧澧,只問了一句:「還剩多少?」
「一團剩36。」
「二團剩67。」
等顧澧報完數,君淺西還補充了一句,「非獸人只走了三個。」聽到這樣的數字。安然竟然笑了,「36+67……喲呵……還剩了一多半。」主力團的獸人們還沒反應過來,安然似乎也不像是生氣,倒是真的不在意,付出了那麼多心血,好吃好喝的養了他們四個月,一個個還配了軍服衝鋒鎗通訊器,別人家的養個孫子也沒這麼費心。
「安然你不生氣?」
「生氣?」哼哼一聲,他隨手從空間裡拿出一個靈果啃著,「生什麼氣?」
「那些白眼狼……」
擺擺手,「要留下的趕也趕不走,要走的留也留不住。你都說他們是白眼狼了,現在走了正好,否則遲早要壞事。」果然是腦回路不同麼?他們覺得頂破天不得了的大事到安然這裡屁都不算一個,他這樣說確也沒錯,憤怒過去之後,黃金戰隊的成員們鬆了口氣,與其讓這種人留下來壞事,不如散點財早打發了。
安然坐在安祈和秦慕言中間,漫不經心的啃著靈果,「說是這樣說,可是……想佔了便宜走人,沒那麼容易!」他的表情是和煦的,淡然的,一屋子人硬是感覺出了言語中的森然之氣,尤其是最早與安然結識的那幾位,以顧炎為代表的獸人。
只要想起炎家父子決裂,衛渲陽被忽悠去了北大陸生死未卜,他就無比慶幸自己做了正確的決定,那時候與安然一同進入嘯月大森林的四個人,炎燼、秦慕言、衛渲陽和他,與安然作對的都一個下場,區別只在於讓你蹦躂的時間長短而已。
衛渲陽是榜樣,現在炎燼也跟上去了。
顧包子哆嗦了一下,「安……安然,你有什麼計劃?」
「難道是提前給他們下了無色無味的毒藥?」聞人浩第一個提出假想。
「你也不怕寒了團裡戰士的心。」
聞人浩也就能想到下藥這一點,這是安然的拿手絕學。安然笑了笑,「你猜!」
……
安然讓五十嵐白鬼將剩下的所有人召集到駐地大院來,他自己搬了一張椅子坐著。
「都很傷心憤怒是不是?擔心咱傭兵團的前程是不是?」安然一開口,預備團留下的103個人齊刷刷的全都看著他,他也不需要有人回答,自顧自的接著說,「這種背棄傭兵團的膽小鬼,孬種。不配留在我們草泥馬傭兵團裡,走了好。」
「我們傭兵團不是靠人數撐起來的,有你們,就夠了。留下來的團員,不管是獸人還是非獸人,恭喜你們選對的陣營,草泥馬傭兵團的騰飛是遏制不住的。帝都的貴族們不行!傭兵總會也不行!」
「我本來想到獸潮月的時候露一手給大陸做點貢獻,有人等不及了啊!」安然的食指在椅背上一下一下敲著,駐地裡很安靜,所有人都看著他,食指敲在椅背上的聲音就變得尤為清楚。團內所有人,主力團或者預備團。獸人或者非獸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們從未見過這位總管真正發怒,這是第一次。
安然霍的站起,「既然他們想玩,我絕對奉陪!」安然的雙眼一直注視著某一個方向,傭兵團的成員們也跟著看向那邊,一個黑影迅速的朝傭兵團的駐地掠來。
速度極快。瞬間就奔進院落,撲到安然懷裡。
是二黑,它進化完成回來了!
安然揉了揉它黑亮柔順的毛皮,然後一鬆手讓它落到身旁的地面上。預備團包括部分主力團的成員都是茫然的,這不就是安然那只放倒玄蛇傭兵團利德團長的寵物黑貓?
踩一次狗屎就算了,這一回安然還要讓它上?
「二黑,給他們看看你的原形!」
原形,只有八階以上的大妖獸才會擬態。獸人大陸的傢伙可以沒見識卻不能沒常識。這只黑貓,一拳就能打飛的黑貓是八階大妖獸?難怪他能嚇趴黑水玄蛇,在妖獸的世界裡等級壓制是絕對的,以下犯上會被無情秒殺!
好吧,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任憑他們怎麼腦補也想像不出來這只黑貓是哪一種妖獸。
……
不用猜不用想,在所有人糾結的目光中,原本一尺半長的黑貓耳朵拔尖,直溜順滑的貓尾變成倒鉤的蠍尾,這才只是開始,這個時候有人已經認出來了,營地裡傳來巨大的吸氣聲。二黑沒有停下變身的腳步,它迅速的拔高,直到長到兩米長一米高才停下來,尖利的牙齒,猙獰的樣貌,挺拔矯健的身子,優美健碩的肌肉,耳朵豎著尖尖的,蠍尾上泛著綠光。
「嘶!」第一貴族團的崽子們嚇到了。
這是傳……傳奇大妖獸……罹魘……
是罹魘。
不僅他們嚇到了,就連安然本人也嚇了一跳,他說的原形是指那蠍子尾巴有木有?
這混蛋啥時候長得這樣猙獰了?在自己面前明明就很小很乖很可愛。
安然剛這麼想,二黑的聲音就在心裡想起,「人家不是混蛋,是進化了!」安然抽抽嘴角,進化成這樣,醜的一b還不如不進化。
好吧,現在的重點顯然不是追究這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總……總管……這是……」
「哼哼,你們不是猜到了?這就是傳奇大妖獸——罹魘。」
傳奇大妖獸!他們以為已經看透了安然的手段,沒想到他竟然還有傳奇大妖獸!
那些利慾熏心退團的傢伙們要倒血霉了。
200
安然並沒有帶著已經進入成長後期就要步入成熟期的傳奇妖獸罹魘殺到那些忘恩負義的兔崽子家裡將拿出去的東西討回來,二黑出現之後,他又往椅子上軟趴趴的坐下去,同時,那只讓人驚懼的傳奇大妖獸罹魘竟然也乖乖趴在他腳邊。
尼瑪不是說罹魘暴虐凶殘?
見鬼了!
他們顯然不知道凶殘的是成熟期得到種族傳承極力的罹魘,二黑才只是成長後期,從成長期到成熟期聽起來只有臨門一腳,對於許多傳奇妖獸而言,卻一輩子也邁不過這個坎。這需要實力和心境的雙重堆積。跟著安然從嘯月大森林裡出來之後,二黑已經兩度突破,在之後的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他要做的都是摸索適合罹魘的戰鬥方法和技巧,這是沒有得到種族傳承的罹魘永遠的工作。
安然又恢復到最初那種不長脊椎的懶洋洋的狀態。
他的視線從駐地大院裡所有人身上掃過,沒有任何實質性意義不做任何停留的眼神,彷彿就是隨意的一瞥,愣是看得所有人膽顫心驚頭皮發麻。安然做這些事的時候,罹魘一直乖乖趴著假寐,偶爾順著安然所看的方向睜開一隻眼,那幽綠幽綠的眼瞳就像是地獄爬上來的惡鬼。
恐懼!深深地恐懼!
傭兵團所有傢伙的心中同時響起一個聲音,忠心,一定要忠心,否則會死的!
沒有人能從他們總管身上佔到便宜。
他對你好的時候你若是對惡意忘形做錯事,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那些原本動搖過,最後還是咬牙頂住壓力留下來的獸人非獸人心裡滿是慶幸,面對安然,面對傳奇妖獸罹魘,他們連全力一搏的資格也沒有。罹魘是最擅長佈置環境操縱人心的妖獸。
安然很久沒說話。忽然他將揣在軍服衣兜裡的群聊通訊器拿出來,按下喊話鍵,懶洋洋的說了一句:「所有未經我允許擅自離開的獸人非獸人都給我聽好了,現在把衝鋒鎗軍服以及通訊器乖乖還回來,三個月的伙食費我就不收你們的,若是裝死沒聽到,一切後果皆由你們自行承擔。」
3秒,5秒。……1分鐘……
只有一個獸人小聲的說了句「總管,對不起,我沒有辦法。」
沒有任何人說話。
很好,安然再次笑了。他切斷通訊器。抬頭看向預備團兩位團長:「剛才說話的是誰?」
顧澧搖頭,君淺西皺眉回想了一會兒,才低聲說是帝都一個中等貴族家的獸人,他在族裡地位很尷尬,阿爹並不是主夫……安然擺擺手,表示明白了,華國盛極一時的宅斗戲裡管用的手段,捏著他爹的命做威脅?
「那個人的事,以後我親自處理。除了他,你們給我一家一家親自上門討債。」
安然的右手抬起,指向主力團的傢伙,一個個挨著點名:
「小白你領頭,耗子、樊藺、哥哥、君淺西你們跟進,二狗子、聿休臨場見習,阿言、顧澧給我一家一家把宅院看住了。一個兔崽子也別給老子放出來!」安然這邊剛安排完,就聽到身後傳來懶洋洋的口哨聲,「有膽識,有頭腦!」
「喲,」安然猛的回過頭一看,喬陸和巖同,「我還把您二位大神給忘了。感情好,您二位就給我把駐地守好了。天王老子來了也給我打出去!」說著,安然隨手就變出兩個袋子,比平時發給預備團崽子的藥袋大多了。
喬陸伸手接住,一黑一白兩個絲綢袋。
他挑挑眉,打開來看了一眼,「什麼東西?」
安然又一抬手。拋過去兩粒珍珠白色的藥丸,「要人命的好東西!」
「一人一粒吃掉!」
誰都知道,這位總管雷厲風行的性子,他是個極其護短的,對自己人好,對外人則坑死你不償命。見喬陸還把藥丸子捏在手裡研究,聞人浩對他小聲說了一句:「是避毒丹,解毒聖藥。」喬陸這才點點頭,分了一粒給巖同,雙雙將藥丸子吞了下去。
「這個?」喬陸還是沒鬧明白袋子裡是什麼。
安然慢悠悠解釋說:「白色那袋是自己吃的,都是好東西,當然黑的那袋就更好了,提前吃過避毒丹的傢伙,沾上一就能要了他的老命。」
抖!顫抖!
喬陸真沒見過真麼狠戾的非獸人,難怪整個傭兵團大小事務都由他做主,就連鴻蒙期獸人五十嵐白鬼也成了擺設。他點點頭,「可是,這個藥丸子,我給人家人家恐怕也不會吃。」
「蠢貨,你不會拿水化開了潑過去?」
orz,喬陸跪了。
安然已經想到了,主力團的獸人傾巢出動恐怕會引起駐地空虛,萬一來個人抄他們老窩那就麻煩了,現在有喬陸和巖同這兩尊煞神在,駐地安穩。瞧瞧這兩個傢伙昨個兒吃得開心的模樣,安然又涼涼的蹦了一句出來,「都給我把皮繃緊了,幹得好回來好吃好喝的慶祝,辦砸了事老子剝了你們的皮!」
安然對秦慕言點點頭,讓秦慕言帶著預備團的傢伙們去後院某間兵器庫裡將紅衣大炮抬出來。前些日子他們給殺戮團送了一半過去,現在還剩十台,綽綽有餘了。
紅衣大炮只搬了三門,炸彈卻一箱一箱的往外運。讓五十嵐白鬼點了數目,預備團兩位團長帶路,第一貴族團的討債隊伍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失態的發展完全超出了傭兵總會以及帝都貴族們的掌控,他們以為威逼利誘買通一些人,第一貴族團就會看清形勢,乖乖聽話。偏生安然就不是個安分的人,你不給我活路,我就把天給你捅了!
一時之間帝都人人自危,所有人都在等著第一貴族團的反應。
臨近傍晚賭石街交流市場就要收市的時候,第一貴族團駐地的大門打開了,由五十嵐白鬼打頭,一眾聲名赫赫的年輕獸人推著幾台黑鐵打造的玩意兒往外走。然後是一箱箱黑色球球被抬出來。
什麼東西?
這是武器?狗都打不死的武器?
第一貴族團總是能幹出讓人匪夷所思的事來,五十嵐白鬼帶隊往前走,圍觀群眾不甘寂寞跟著走,聞人浩還頗有閒心向帝都民眾打招呼,上次被請回聞人家,聞人浩同他爹大吵了一架,擺明立場,硬是沒讓半步。
他從聞人家回來安然只點了點頭。也沒問什麼。
這些日子以來聞人浩心裡多少有些不痛快,以前吃吃喝喝的沒發現,直到聞人樂那幾句話他方才醍醐灌頂想明白了,他雖然是主力團成員。除了福利待遇同主力團的傢伙們一樣,真到做事的時候他就是邊緣人物。
好歹這一次安然記得他。
聞人浩已經激動得摩拳擦掌了。
他笑瞇瞇的沖跟著往前走的圍觀群眾們揮手,還挺耐心的勸告人家:「你們退遠點,小心誤傷!」這話說得明白,群眾差點沒拍手叫好,奶奶的腿,第一貴族團果然硬氣,真是去開戰的!
經過了一天的發酵醞釀,以及帝都貴族們刻意放出的消息。
整個帝都所有民眾都知道。第一貴族團內部叛變,好大部分團員帶著衝鋒鎗叛逃了,傭兵團蒙受了巨大的損失,受的打擊很大。尼瑪現在看來,人家屁事沒有,風風火火就要打上門了。貴族家的兔崽子們,接招吧!
聞人浩一邊往前走。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同圍觀群眾侃大山。
上門討債的路線是由君淺西親自擬定的,很合理,一條路走下去,不重複不遺漏,絕對將96戶全部走完。有個詞怎麼說來著,殺雞儆猴,這第一戶,君淺西親自把關挑得很仔細。
幾個人挑挑揀揀半天愣是沒定下來。安然斜靠在椅子上,二黑已經變回了小貓兒的樣,趴在他懷裡呼呼大睡,安然慢慢給他順毛。
瞧著他們半天拿不定主意,安然相當犀利的問:「從大貴族開始,老子今天就要把天給捅了。看他們的獸蹄厲害還是我的紅衣大炮厲害!有種就殺出一條血路來找我算賬,老子今天絕不退一步,坐在這裡等他們!」
安然是最弱的非獸人,他卻最有威懾力,幾句話說得團裡的獸人非獸人熱血沸騰。
「怕的就是孫子!」
「要當孫子的就給老子滾出去!」
……
orz,就是這樣,五十嵐白鬼無奈的出門了。這第一戶還真是帝都傳統大貴族,戴家,他們是貴族長老院的成員,在整個南大陸都很有份量。
君淺西報出這個名的時候,安然拍了三下手,「有份量好,就怕沒份量,滾他大爺的大貴族,看我的紅衣大炮轟爛他的烏龜殼!」君淺西開始猶豫,安然這德行,讓他收養包少茶是不是好事,他有那個逆天空間,培養出二次血祭的吞金獸只是遲早的問題。這樣一個終極殺器放到安然手裡,莫說獸人大陸,上位面也要翻天。
哎!他看中的正是安然捅破天的潛力,吸引奇葩的體質,直到安然將藏在背後的利爪真正漏出來,君淺西倒不知道他做的決定是對是錯了。
天底下不是只有你一個聰明人,安然並不是那麼好忽悠的。
這一點,在今天,他終於徹底有了覺悟。
五十嵐白鬼帶著人將三門紅衣大炮架到戴家門口,調好射程,然後才拿起通訊器說:「戴家的戴博,本大爺給你半個沙漏時,乖乖將東西送出來,五十嵐白鬼很久沒開殺戒了。」
威脅,紅果果的威脅。
通訊器就擺在戴家正堂的桌子上。
五十嵐白鬼這話響起之後,不過片刻,老管家跌跌撞撞衝了進來。
「家主!家主!不好了,第一貴族團的把大門堵了。」
被家族徵召回去的那傢伙是嫡系不受寵的孩子,這回好不容易家主表現出重用自己的意思,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是覺得對不起安然的栽培,為了自己的前程,糊塗事就這麼幹了。家主說,以戴家在帝都的聲威,還怕這幾個人的傭兵團?他們不敢做什麼。
原本戴博也是這麼想的。直到安然在通訊器裡輕飄飄的說了那句,他才坐不住了。第一貴族團的這位總管,是真正可怕的人,這時候五十嵐白鬼這句加上管家的報告,戴博就想直接暈過去。
他隱約覺得,自己做了錯誤的決定。
戴家果然是大貴族,相當穩重,任憑第一貴族團的傢伙們在外面等了半個沙漏時。屁也沒放個,他們以為第一貴族團就是吼得胸,幹不出什麼事來。沒想到啊沒想到,時間一到。五十嵐白鬼手一揮,三門紅衣大炮齊齊點火,直接轟開了戴家的大門。
噢不,還不僅僅是大門,正面的院牆整個都沒了,包括半個前庭,好生生一座豪宅愣是給三炮轟了個烏煙瘴氣。圍觀群眾齊齊傻眼,老半天才有人反應過來,「臥槽!」第一貴族團動真怒了。戴家算個鳥。大門轟了就轟了。
這才真正的牛叉。
陰謀詭計算什麼本事。
任你風吹雨打,我有紅衣大炮。
「牛逼!」
「帥氣!」
「轟得好!」
不僅是圍觀群眾,整條街上每家每戶都探出了頭來。待他們瞧見出事的是戴家,嚇了一跳,戴家這回踢到鐵板了,以為橫行帝都沒人敢動他們,沒想到陰溝裡翻了船。
戴家主驚駭。然後是暴怒,不用想也知道外頭的聲音是第一貴族團的兔崽子製造出來的,這時候他還沒看到前庭滿目蒼夷的情景,整個人處於怒火中燒的狀態中,「走!出去會會他們,真當我戴家無人了!」戴家大部隊剛從正堂出來,拐了幾個彎走到中庭與前庭交界的地方,這才看清楚前頭的狀況。
二十幾隻獸人如遭雷劈。
五十嵐白鬼不會給他們任何喘息的機會。他再次揮手,又是三炮。
「轟!」
這回讓戴家的老烏龜看到全過程了,第一回只是毀了院牆大門和花花草草,這回直接在前庭轟出了三個大坑。炸起來的煙塵落下之後,戴家的看到了第一貴族團的架勢,三個黑黯黯的巨大圓桶對著他們大宅的方向。第一貴族團所有人站在後面。
當然,在這個時候,五十嵐白鬼也看到他們了。讓團裡的獸人停止發射炮彈,走上前幾步,朗聲道:「原本我們總管說了,乖乖將衝鋒鎗、通訊器和軍服還回來,這事就算兩清,養了你家狗崽子三個月的伙食費也就算了。誰知道你們戴家仗勢欺人,大貴族怎麼了?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乖乖將東西教出來,奉上千萬通用點的伙食費,否則,老子今天就滅了帝都戴家。」
大言不慚!大言不慚!
戴家主氣得渾身顫抖,沒有人,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同他說話。
五十嵐白鬼是第一個。
他顫巍巍抬起手,指著五十嵐白鬼怒道:「你敢!」
某團長輕蔑一笑,「你就看我敢不敢!」說完又揮了一下手。
「轟!轟!轟!」
第一貴族團果真是訓練有素的,團長一發話,點火毫不遲疑。
「五十嵐白鬼,你欺人太甚!」戴家主就要氣暈過去,戴家大宅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多少代人的心血,不過眨眼間就讓人轟成了這樣,雖然並沒有傷到主宅,這也足夠讓他們心臟滴血。戴家主第一次覺得,他的決定似乎錯了,他們以為策反第一貴族團自家的崽子,就能從內部分化他們,他們自己是造不出衝鋒鎗,他們可以拆開來仿製!
沒想到,誰也沒想到,他們還留了後手。
與這三台大傢伙相比,衝鋒鎗算什麼,算個屁!
抬出貴族的身份在五十嵐白鬼面前是沒用的,五十嵐家比大貴族還要顯赫。
戴家主這才意識到自己站錯了隊伍,不該為了那點蠅頭小利與第一貴族團翻臉,惹怒了他們,戴家就成了第一個炮灰。想想他們一路干的那些事,在爭霸賽場上的手段,還有個敵友莫測的殺戮團觀望著,糊塗啊!
在獸人大陸,誰的拳頭硬就聽誰的。
就現在這局勢,明顯是第一貴族團佔了上風。
圍觀的獸人非獸人們已經數落起戴家不厚道了。畢竟五十嵐白鬼那話言之鑿鑿,的確是他們不對在先,第一貴族團沒有任何一個地方對不起戴博,人家廢了多大的功夫把一個窩囊廢培養成現在這樣,各方面素質大大提高,尼瑪就是人品教不好。
「忘恩負義的東西!」
「混賬永遠都是混賬,這樣的白眼狼活著也是浪費糧食。」
「咱獸人可以沒有天賦,可以沒有地位。可以沒有錢財,就是不能沒有信仰沒有良心。阿瑟斯大人說,獸人應該誠實、勇敢、知恩圖報。這樣的混蛋,不配稱之為獸人!」
「將私吞的東西吐出來!」
「吐出來!吐出來!」
「這就是貴族。只知道欺壓平民的貴族,對上北大陸的就是軟貨。」
「堅守在第一貴族團的戰士們才是真正的貴族!戴家的慫貨,你也去挑戰玄蛇那位利德團長試試!」
……
目瞪口呆。
這樣的局面,五十嵐白鬼也沒想到。
帝都的民眾實在是太瘋狂了,這思想還挺先進,罵人的口才更是不錯,比他給力多了!
五十嵐白鬼不知道,有果必有因,帝都的平民如此擁戴他們第一是因為他們讓南大陸在北大陸的蠻子面前挺直了一次腰板。有第一貴族團在,北大陸的蠻子不要欺負我們沒人。這只是前期信仰準備,盧胖子與華越的婚事徹底奠定了第一貴族團在平民心中的地位。
什麼事真正的貴族?
這才是真正貴族的做派。
人家至少捨得錢財,知道有好東西要分給帝都百姓們嘗嘗,與大家同樂。
戴家站著大貴族的名頭幹過什麼實事?
什麼也沒有。
得人心者得天下,第一貴族團並沒有想過打天下,百姓的聲援卻為他們長了許多氣勢。
五十嵐白鬼雷霆萬鈞站在那裡。聞人浩笑嘻嘻的對圍觀群眾拱手,嘴裡一個勁冒葷話,「謝謝,謝謝大家的支持,幹完這一票咱團送上小禮物感謝大家。」
小禮物?華越結婚那日安然也說小禮物,尼瑪那樣的禮包,莫說平民若不是沾他們的光貴族家的也沒嘗過,福袋做得精緻。裡面裝的東西份量雖少,質量確實一等一的,一顆顆糖直接甜進了這些人心裡。
聞人浩一說這個,這些樸實的平民們更加賣力了。
指著戴家面目全非的大宅齊心聲討,吐槽的功力簡直了!
尼瑪群眾的力量才是最大的。
聽著那一聲聲謾罵,戴家數百年的聲威就壞在這一件事上。戴家主就想直接昏過去,五十嵐白鬼在北大陸的做派他們也聽過,人家安分幾個月你還真把老虎當貓兒了。
戴家主擺擺手,「罷罷罷!戴博,將東西還回去!」
被點名的那位早就想說還回去,可不能是他去啊,他要是敢過去,第一貴族團這些傢伙還不廢了他,他遲疑了一下,戴家主狠狠在他身上踹了一腳,「讓你還回去。」
「是。」聲音很小,戴博畏畏縮縮的走過去,將東西放在大門口,瞅著聞人浩有衝上來揍他的跡象,腳底抹油一溜煙就跑了。
「哧,孬種!」
「安然總管有句話說對了,這些個廢物,走了才好,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再聽下去戴家主非氣死不可,他手上青筋暴起,惡狠狠的道:「東西已經還給你們了,請各位立刻離開!」離開?沒那麼容易。
親,你沒聽過一句話,敬酒不吃吃罰酒,請神容易送神難麼?
不等五十嵐白鬼說什麼,聞人浩嘿嘿一笑,道:「戴家主耳聾了沒聽到嗎?你家這個慫貨吃了我們三個月大魚大肉,好說你不聽,偏生要我們找上門來,辛苦費就算了,伙食費還是要給的。」
戴家主的話簡直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多少?」
聞人浩故作茫然,眨眨眼,「不多不多,一千萬通用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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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萬通用點,對於貧民而言,這是巨資,對於戴家這樣的傳統大貴族而言,九牛一毛也算不上,戴家嫡系旁系多少子弟,每個月翡翠石與修煉資源的供應都是這個數字的無數倍。這錢,他們拿得出來,卻不願意拿出來。
為了一個扶不起的慫貨,付出這樣一筆價錢,不值得。
可若是不給,五十嵐白鬼的怒火,第一貴族團的怒火,帝都平民的怒火誰能鋪的滅。
族中子弟怨的是第一貴族團獅子大開口,沒有自置產業的普通貴族子弟眼紅這筆錢,戴家主更多的是丟不起這個人,帝都戴家,貴族長老會成員,跺一跺腳帝都也要顫三顫,竟然讓這樣幾個小輩,讓個百人傭兵團逼到這樣一個地步,他的臉往哪裡擱?戴家以後怎麼在帝都貴族圈裡混?
他們的確是收了好處,被巨大的利益說動才同時發難在交流日這天召回了自家子弟,以為能將第一貴族團逼上絕路,誰知道到頭來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個大耳刮子。
「五十嵐白鬼,你不要欺人太甚!」戴家主的臉徹底黑了,拉得長長的就像馬臉一樣,戴家旁系湊熱鬧的獸人非獸人已經被這陣仗嚇到了,嫡系幾個頗為得寵的也跟著吆喝,放狠話的放狠話,還有些罵罵咧咧。
「戴家主還是長老會的成員,戴家也是傳統門閥,竟然連欠的生活費都想賴賬。東西是你自家人吃的,我草泥馬傭兵團的伙食不僅在南大陸傭兵界,美名已經傳到了北大陸。四個月收你一千萬通用點,總管大人說了,衝鋒鎗租用費就算了,生活費是一定要收回來的,誰讓我沒辦法交代我就讓他跟著不痛快!」五十嵐白鬼拿了個炸彈球上下拋著,瞅著戴家主似笑非笑的說。
這樣的陣仗也就能嚇嚇沒見地的普通獸人,草泥馬傭兵團這回派出來的都是撐得起場面的傢伙。誰不是貴族家的子弟,尤其五十嵐白鬼,北大陸隱世家族五十嵐的接班人,戴家的就算恨他恨得牙癢癢,也不敢拿他做什麼。
當然,戴家本來也沒人幹得過五十嵐白鬼。
鴻蒙中期戰士,玩你就跟玩個球。
「老夫還沒聽說哪個傭兵團向團員收伙食費的,第一貴族團果然是貴族做派!」
這回輪不到五十嵐白鬼。聞人浩就冒了句冷話:「少爺我也沒聽說南大陸哪家傭兵團伙食開得這樣好,並且還能幹得過北大陸玄蛇的,貴族做派又怎麼樣?」
最直接的絕對不是他倆,某些功能剛才恢復正常準備與自家小受談情說愛的某只忍著 一肚子火聽了半天。這會兒終於爆發了,秦慕言抬手將聞人浩擋在身後,眼神冰冷到極點,直直的看著戴家主說:「戴家的,一句話,給不給!」
秦慕言在帝都貴族圈也是很出名的,寒冰團三少,秦泰在外頭生的野種。
這之前,他都是跟在秦家隊伍的末尾作為隱形人存在。他退出寒冰團加入草泥馬傭兵團進行得頗為低調,知道的人並不多,戴家的猛然間在第一貴族團的隊伍裡發現了秦慕言這號人,他還驚悚了一下。
「秦家的崽子,別人的事你少管!」
安然與秦慕言那檔子事,第一貴族團誰不知道?戴博還沒來得及提醒戴家主,聞人浩就搶著噴出一句:「戴老頭你這就不知道了。秦慕言是我們總管大人的配偶,你家那慫貨占的也就是他的便宜。」
霍!戴家主有那麼一秒鐘反應不過來,然後他就想起來秦泰也就是這次聯合封殺的策劃者,秦慕言作為秦泰的三兒子竟然是第一貴族團那位總管的配偶?有陰謀,絕對有陰謀。身為大家族的家主,家族榮譽感是勝於一切的,他以為秦慕言對秦家的忠心程度就像他對戴家的忠心程度。
秦慕言是秦家打出來的一張牌,目的是徹底分化第一貴族團。
戴家主是這樣想的。
他誤會了。誤會大了!
他以為秦慕言這時候站出來是做戲,雷聲大雨點小,這錢是不會找他們收的。這麼想,戴家主心情就好了許多,原本鍋底一樣黑的臉色竟然也白過來不少。
「秦賢侄啊!」
秦慕言站得筆直,一派淡定。
「你是最講道理的。甭管南北大陸任何一個傭兵團,就沒有伙食費這個說法。賢侄是秦老弟親生的獸人,與那位總管又有這樣的關係,你來說一句公道話,這些通用點,我戴家該不該給?」戴家主語氣那個篤定,真以為秦慕言是秦泰打出去的一張暗牌,就等著秦慕言搖頭然後狠狠譴責第一貴族團一頓並且讓他們賠償宅邸修繕費用。
「該!」這聲音,斬釘截鐵,一點猶豫也沒有,哼哼,什麼秦老弟親生的獸人,秦慕言倒想讓秦泰那老烏龜翹起屁股生一隻獸人崽子出來看看,他想生也要他生得出來!
「這就對了,賢侄都知道不該……等等……」戴家主瞪大眼,死死看著秦慕言,「你說什麼?」
「戴家主沒聽清楚?那我就重複一次,該!當然該!」
話音剛落,掌聲雷動。
「好!」
「阿言真漢子!」
「總管大人沒看錯你!」
……
戴家主整個氣得發抖,顫巍巍指著秦慕言怒斥:「你到底是不是秦家的。」
秦慕言原本是個性子寡淡的人,從獅王墓裡出來,他才找到了一點信仰——沿著先祖阿瑟斯的足跡實現完美的復仇。若說飛昇界誅殺阿瑟斯與十大獸王的某家族是秦慕言的第一火力集中點,秦家就是第二個。對於秦家,秦慕言不是不恨的,是他爹最後的囑托在束縛他,這點微弱的效力很快就要消散了。
五十嵐白鬼也是個雷厲風行的人,最恨那些個插科打諢拉東扯西的,不耐煩的皺皺眉,他冷哼一聲:「秦家?算個什麼東西?」
……
戴家終於還是掏錢了,五十嵐白鬼壓根沒給他們任何理論的機會。直接讓控制紅衣大炮的獸人調整了高度射程,瞄準戴家主宅的正房。
這一炮下去,戴家的老臉就要徹底丟盡了。
「第一貴族團的,你們當真這樣狠?」
「狠?對於戴家,這就是毛毛雨,算個屁。」
第一貴族團裡被策反的所有貴族中,戴家最牛逼,也就這麼輕輕鬆鬆被拿下了。不僅被轟爛了宅子,賠了票子,還狠狠地丟了面子。五十嵐白鬼瞅著晶卡上的數額,滿意的點頭。大手一揮,紅衣大炮討債團繼續往第二家去。
在南大陸帝都,消息是藏不住的,五十嵐白鬼等人還沒走到第二家,戴家吃癟這回事就已經傳到了那些策反的獸人耳朵裡,帝都一時間人人自危,紅衣大炮的威力所有人都見到了,戴家那沒了大門和前院的宅子就是榜樣。
之後的討債之路進行得異常順利,有了戴家做教訓。衝鋒鎗,給!一千萬,給!
被迫掏了錢的貴族們心裡都憋著口氣,尤其是戴家主,趁著第一貴族團的精英團在外討債,他們集結了好大一批傳統高手迂迴作戰直接包圍了第一貴族團的駐地在,準備扣下團裡的非獸人。以非獸人的性命相威脅,要回屬於他們的東西,並且要讓第一貴族團割地賠款並且集體立誓決不能再找他們麻煩。
這算盤打得挺好,他們以為有獸之契約束縛著,這個暗虧第一貴族團怎麼也要吃下來。不怕人傻,就怕自作聰明,戴家老頭能想到的安然、君淺西這樣的人精能想不到?第一貴族團的駐地,103只獸人非獸人端著衝鋒鎗等他們上門。莫說他們,喬陸、巖同以及顧包子這個自願去守大門的傢伙也夠讓他們喝一壺的。
最先聽到動靜的是瞇眼趴在安然懷裡的二黑。
這個時候安然正懶洋洋躺在虎皮椅上一下一下給二黑順毛,只覺得忽然間它皮毛繃緊了些,耳朵也豎起來,「二黑?」
「有人來了,很多。」
安然詫異了一下。然後就笑了。來了就好,就怕他們不來,五十嵐白鬼這傢伙辦事還是靠譜的麼。那一陣炮響之後也不知道戴家還見不見得人。安然還在各種腦補胡思亂想的時候,密密麻麻的腳步已經清晰可聞了,很快大門口就吵嚷起來。
喬陸和巖同分立兩側,顧包子在正中間。
這一回,上門挑事的傢伙與安然秉持的是同樣的理念,他們已經商量好了,絕不能給第一貴族團喘息的機會,快速的拿下他們駐地所有人,然後威脅外出討債的混蛋。而安然這邊,巖同是純打手,安然將這事交給他們,拿主意的就是喬陸,喬陸和顧包子略略一商議,也覺得只要有人敢上門鬧事,就先打回去再說。
老虎不發威,你真當老子是貓兒!
是以,鬧事的傢伙們還沒衝到門口,顧包子長串長串的火球就已經打出去了。
第一貴族團營地前瞬間哀聲震天。
上門挑事給人干翻在門口,再丟人不過如此,顧包子也不能把人都燒趴下,前排衝刺的躺了之後,後面的藉機就撲上來,喬陸聽了安然的話,這些傢伙還沒來的時候就打了不少清水放在門邊,聽見腳步聲就把藥丸子化水,一盆盆的往人員密集的地方潑了出去。
比起丟火球,潑水的速度就快多了,開始的時候那些個獸人還沒當回事,火球沾在獸皮上會燒著,沾點水算什麼?
很快他們就知道沾點水算什麼了。
喬陸也是個人才,只怕藥效不夠,藥丸子一把一把往水盆裡丟,藥性這麼一混合,不僅沒抵消,雜七雜八什麼症狀都有。水潑上身之後,就見大批大批的人倒下,臉上紅的紅綠的綠紫的紫。第一貴族團的駐地門口密密麻麻倒了一片,敢死隊都撲大街了,後面的當然也不敢上來。安然舒服的躺在虎皮椅上,聽著淒厲的叫聲,心裡頭各種舒爽。
前面的倒了一片沒人管,後面的也不敢沖,走吧?又怕回去不好交代。
場面就僵持了,喬陸繼續在大門口當著所有上門鬧事的獸人兌一盆盆毒水,潑水的工作就落到了巖同身上。就見他面目凶狠的瞪著那些畏畏縮縮的獸人,一盆水端在手上,就等著有人衝上來他就潑出去。
直到夜幕初曉的時候,五十嵐白鬼才帶著紅衣大炮討債團回來,96戶人家,除了在戴家浪費了不少時間,之後都很順利,第一貴族團又發了筆橫財。
五十嵐白鬼遠遠地就瞧見大堆人集結在駐地門口。他心裡還忐忑了一下,想起安然的手段,以及喬陸巖同在傭兵界的聲威,這才放了心。走進了一看。吃虧的果然是別人,駐地門口三人當關,萬獸莫開。
紅衣大炮討債團的回歸標誌著戴家組織的釜底抽薪計劃徹底失敗,雖然不甘心,這群臨時集結的遊兵散勇也只能各回各家各找各爹。五十嵐白鬼將晶卡交回給安然,這些通用點的歸屬是沒有任何異議的,原草泥馬傭兵團二百餘人的吃穿用度全是安然自掏腰包,三個月吃了多少喝了多少,安然為了傭兵團的建設費了多少心思。拿這錢不過分。
可以說,整個傭兵團沒有任何人比他更有資格。
不僅五十嵐白鬼這樣想,傭兵團所有人都是這樣想,安然也不扭捏,爽快的接了過來。瞅著抬回來的兩箱衝鋒鎗,安然沖秦慕言點點頭,秦慕言會意將槍支倒出來堆在院子中間。「髒東西,晦氣,毀了乾淨!」說完讓顧包子放血蓮焰心直接化了鐵水燒成蒸汽。
這事就算完了,第一貴族團重組,不再分一團二團,全部統一領導。五十嵐白鬼帶著人浩浩蕩蕩的去傭兵總會確認了傭兵團成員名單,已經自己申請退出的就算了,還沒有退出的。全部踢出去,草泥馬傭兵團不收這種吃裡扒外的混賬。
傭兵總會的瞧著五十嵐白鬼帶人過來就跟鬼子進村一樣,看他們只是確認了團員名單這才吁了口氣。五十嵐白鬼帶著嚇死人的武器挨家挨戶上門討債的事已經傳到的傭兵總會,總會收了賄賂決心打壓第一貴族團的某位負責人險些嚇掉了半條命。
他後悔啊,怎麼就為了那點蠅頭小利捅了這麼大個簍子。
好在第一貴族團沒找到他頭上來,要是轟了傭兵總會的招牌。那才抬不起頭來。這會兒他也顧不得立場問題了,甭管五十嵐白鬼要辦什麼,統統開綠燈,辦!
五十嵐白鬼出門的空檔,安然讓餘下的非獸人守住駐地,將非獸人全都帶進了放翡翠毛料的地下室,傭兵爭霸賽之前他們在賭石街掃蕩過一次,安然批量購買了許多在所有人看來不值一文的邊角料,都是為獸潮準備的東西,前一陣子忙著爭霸賽以及盧胖子的婚事,一直沒來得及解,現在有時間了。
這些翡翠原石多半都是安然用感應技能掃瞄批量購買的,他不敢貿然讓團裡的非獸人切石,只能自己幾刀切開,然後讓賭石師團隊後期處理,順著露出明料的地方一點點擦開。就算如此,工程量也是非常大的。
所有17個人按流水線做好,安然迅速的用感應技能畫線粗粗兩刀,四方見翠然後將毛料往後傳過去,身下的工作就交給這些頗有天賦的年輕賭石師們。
第一貴族團的安然總管的確是個神奇的人,這一點所有人都要承認,他們卻不敢相信,安然還會賭石,不僅會賭石,賭石技術還非常好。這些邊角料,除了安然以外,他帶進來幫忙解石的17個非獸人都是看不上的,當第一條線畫下去,一刀見翠之後,他們沒話說了。
「總……總管……」
「見翠了!」
……
安然並沒有任何多餘的表示,四面切開之後直接將石頭傳過去,然後拿起第二塊繼續,這樣的態度感染了圍在地下室裡原本議論紛紛的賭石師們,安然的手速很快,切石相當精準,完全沒有任何的猶豫,他們17個人卯足勁還趕不上安然的速度。
人比人氣死人。
有了安然這個活教材,團裡的非獸人賭石師們最大限度的激發了潛能,開始的時候有質量非常好的還感歎一句,慢慢的就麻木了,堆成小山一樣高的翡翠原石,這得多久才能全部解出來。
翡翠能量早就已經傳出去了,駐地裡的獸人崽子議論紛紛。安然讓秦慕言和安祈守在地下室門口,讓五十嵐白鬼將團裡的獸人,包括主力團的獸人,按實力平均分成兩批,每批有五天的時間,這五天之內,傭兵團無限供應翡翠石讓他們吸收,沒有限制。你能吸收多少就賺了多少。
政策發佈以後,團裡的獸人還懷疑了一下,整個傭兵團90多只獸人,還都是天賦不錯吸收度很好的獸人。傭兵團哪裡拿得出那麼多翡翠供他們修煉,直到第一批獸人進入駐地的靜室,所有人眼睜睜看著大筐大筐已經解開的翡翠石抬西瓜一樣抬進去,他們終於相信了。
隨著解開的翡翠石越來越多,能量漸漸堆積,就像小溪入江河。開始還只是傭兵團自己人感覺到,慢慢的能量擴散到周圍,到最後,甚至籠罩了草泥馬傭兵團所在的整個街區。
轟轟烈烈的鬧了一天之後。第一貴族團又有新的動作了,這個動作比起白天炮轟戴家大宅更加駭人,巨大的翡翠能量從第一貴族團的駐地裡傳出來,這一夜,帝都的獸人注定無眠。
若是從前,肯定就有人坐不住了,想著白天發生在傭兵團大門口的慘案。羨慕嫉妒恨,輾轉反側睡不著覺的不少,敢上門叫囂搶石頭的二道殘,暫時還沒出現。除了守在門口的秦慕言、安祈以及地下室18個人自己知道情況以外,看守駐地的獸人心裡也癢癢得很。羨慕那些第一批進去吸收能量的傢伙還是一回事,同時,他們更擔心輪到他們的時候石頭就沒有了。
這種激動與擔憂混雜著,一直持續到第三天。終於,原屬預備一團的某個獸人跑去問了君淺西,「團長,翡翠石夠麼?」他們眼睜睜看著一筐筐的翡翠石往靜室裡抬,各種水頭各種質地的都有,心裡真不是滋味。就恨不得盤腿坐在靜室的人是他們自己。
君淺西白了他一眼,「話是總管說的。」
意思再簡單不過了,安然說過假話?
問這話的雖然是一個人,代表的卻是無數等待中的獸人崽子的新生,君淺西這話出口之後,他們齊刷刷鬆了口氣,剛要感謝天地祖宗自己決策英明沒有叛逃出團,君淺西又說:「現在傭兵團沒有預備一團二團之分了,團長只有一個,五十嵐白鬼。還有最重要的一點,皮緊些,都給我打起精神來,莫將帝都那些不安好心的兔崽子放進來了。」
要是在家門口讓人打了劫,丟人還是一回事,翡翠石被搶,損失就大了。
「打劫?誰敢打劫我們第一貴族團?」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樣巨大的誘惑之下,當然有人敢!
第一貴族團駐地寧靜了四天之後,第五天,有人上門了。
細碎的腳步聲遠遠傳來的時候,第一批駐守的獸人就打起了精神,紅衣大炮架起,衝鋒鎗端著,等著打劫石頭的出現,他們以為對方會一腳踹開駐地大門,明明人已經到駐地門口的,大門卻久久沒被踹開,那種等待攻擊的心裡是非常糾結複雜的,他們屏住呼吸,隨時準備扣動扳機,卻聽見咚咚的敲門聲響起。
「擦!哪家的混蛋?報上名來!」
「我,喬莫!」
離大門最近的某個獸人將信將疑的看了君淺西一眼,得到肯定的眼神示意之後,這才打開大門,「咯吱」一聲,大門掀開一條縫,站在門口的還真是喬莫。
「你家盧胖子娶了我們華越,老子就算是你們團的姻親,有好處也不通知一聲,混賬!」
第一貴族團大院裡戒備中的獸人全都一臉囧樣瞅著喬莫。
殺戮團喬莫團長,要有多厚的臉皮才能坦然的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來?
202
說是佔便宜來的,說到底還是擔心安然他們應付不來。
雖然帝都貴族釜底抽薪來的那一下已經漂亮化解,五十嵐白鬼抬著紅衣大炮轟了戴家的大門,敲山震虎嚇到了好一批倚老賣老的貴族。他們迫於淫威暫時妥協了,逆襲是必然的。
咳咳,雖然在當天已經撲滅一次大規模逆襲,真正重量級的還在後面!
在這個敏感的時候解出這麼多翡翠石,就是逼人家立即出手。
因為盧胖子與華越的婚事,以及修羅空間的出現,殺戮團、草泥馬傭兵團以及盧家商團儼然已經連成一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喬莫當然不能眼睜睜看著帝都那些老烏龜們組織好人手捅破草泥馬傭兵團的駐地大門。
喬莫眼一瞪,怒道:「還不放老子進去!」
駐地前院暫時是由君淺西負責的,君淺西揮揮手,讓團裡的獸人將喬莫放了進來。喬莫進來的同時,躲在陰影處的好些探子眼神閃爍,對著通訊器小聲說了幾句什麼。
「你們到底在鬧什麼?雙拳難敵四手知不知道?」駐地大門關上之後,喬莫冷著臉低聲吼道。君淺西聳聳肩,「這是總管大人的命令。」
「滾你的命令,除了顧家、聞人家還有幾家與他們關係頗好的還在觀望中,帝都貴族傾巢出動了,這些混蛋單個戰鬥力雖然不行,擰一起卻不能小覷。」傭兵團這幾日都忙著解石吸收能量,大門緊閉從未有一人出去,君淺西隱約猜到會鬧出事,聽喬莫這樣說也皺起了眉,聰明如君淺西從未小看過帝都任何一個老牌貴族,他們能屹立百年不倒,決計有過人之處,現在這關口,卻不是思索他們有什麼過人之處的時候。
最重要的是如何能度過難關。
「還有多久?」
喬莫挑眉。「什麼?」
「還有多久打上門來?」
「大抵明日。」
君淺西點點頭,讓喬莫自便,他一路往地下室的方向去了。
加上安然,18個非獸人不眠不休的解石,四天,整整四天過去了,堆得像小山一樣高的翡翠毛料才解開了一小半,君淺西過來的時候守在地下室門口的兩隻獸人秦慕言和安祈愣了愣。「出事了?」會出事是一定的,他們兩個都不是傻蛋。君淺西點頭,逕直往裡面去了。
安祈出聲那一下安然就已經察覺到了,「君淺西?」其餘17個非獸人還扭頭看了看。順便活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也就只有安然,手上動作絲毫不慢,他繼續精準的切石,被他四刀切開尚未來得及完全擦出的翡翠毛料已經堆成了一桌小山。
君淺西愣了愣,這才應了一聲。
從頭到尾,安然就沒回頭看過一眼,他道:「那些個王八蛋忍不住打上門了?」
「具可靠消息,大抵是明日。」安然回頭。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放心,我一定給他們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讓他們什麼也撈不到。」
探子們早已經埋伏在傭兵團駐地外面了,裡面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有人傳回去,喬莫的到來就已經讓那些籌謀中的貴族狠狠糾結了一番,盧胖子是第一貴族團裡的重要角色。而華越則是殺戮團二把手,這兩個人的婚事讓他們摸不準殺戮團的態度。喬莫在這個時候登門是為了什麼?如他所說真是眼紅想分一杯羹?還是上門幫襯第一貴族團的。
分一杯羹的話,來的人似乎太多了。
來幫忙的話,人又太少了。
一百多人能做成什麼事?
喬莫心裡的確打著小算盤,他算計的不僅是安然這些翡翠石,他那空間裡的美食也要讓死心塌地跟他混的鐵桿兄弟嘗嘗味道。這100人是殺戮團最為精銳的力量。安然憑什麼與整個帝都的貴族叫板還不就因為他有個能裝萬物的逆天空間。
萬物生,比起華越的修羅空間,那就是天堂般的存在。
君淺西原本設想了許多種可能。看安然這表情,他就明白了,這位總管是想忽悠帝都那些野心勃勃的貴族一把,然後將整個傭兵團的人包括那些個翡翠石全都收進空間裡。在無數探子的眼皮子底下,這麼多人這麼巨大能量的翡翠石憑空消失。
絕對能讓他們坐立不安嚇死個人。
「剛才外面在吵什麼?」安然賊兮兮一笑,又問。
「殺戮團喬莫帶人過來了。說是有好東西要來分一杯羹。」
「混蛋,生怕老子丟下他,真會找時候上門。」
喬莫是喬陸的弟弟,雖然看起來吊兒郎當不太靠譜,也算是他們的盟友,不能隨意打發,這回的團隊空間游怕是只能帶上他們了。這個倒不是最麻煩的,喬莫這樣多疑的人,能讓他相信並且帶上門來的人,肯定是心腹,安然現在最擔心的是,他們集體玩消失,盧家會不會遭受牽連。
根據他的推測,能夠拿出如此巨大的財力,支持寒冰團與他們決裂,並且能夠收買帝都所有的貴族,能夠鬧出這樣大動靜的人在南大陸不多,在他們認識的人之中,大抵只有一個——第一商行蘇家。
說起蘇家,安然是頗為複雜的,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第一個給他溫暖的人是拍賣行的蘇宿,望月城那麼多狗眼看人低的東西,也就蘇宿給了他正常人應有的待遇。也就是拍賣行被君淺西盯上,這才牽連出後續那麼多故事來。
蘇宿是個理智的溫禾的三觀端正的非獸人。
而在嘯月大森林認識蘇亞,則讓安然難得升起了惺惺相惜之感,蘇亞是聰明人,絕頂聰明的人,也就是因為這兩個人的關係,安然是不願意與蘇家徹底翻臉的。讓他們與蘇家站到對立面的,就安然知道的只有一件事,瑪卡學院的那場賭局,五十嵐白鬼的確是鑽了空子,蘇家做得也實在不厚道。
若他們能堅定的堅持的將五十嵐白鬼押下的本金退還回來。這事恐怕就已經算了,蘇家佔了五十嵐白鬼的便宜,打的是五十嵐家的臉,南北大陸這兩大家族早已經對上了。
南大陸這邊消息閉塞,事實上,在北大陸的土地上,蘇家已經和五十嵐家開戰了。
並不是真刀真槍幹出血的戰鬥,而是商戰。
隱世家族也是有經濟底蘊的。
這個時候安然還在猶豫。他很想把蘇亞或者蘇宿約出來問一問,事態發展到這樣的地步,又不是三兩句話說得清楚的,就算說清楚了又能怎麼樣?
蘇家收買了帝都無數的貴族給他們殺了個措手不及。難不成他們還要率先低頭?
你要臉面,我就不要臉面?
安然在心裡歎息一聲,秦泰帶著寒冰團的傢伙們拂袖離開的時候,安然就已經想到了這一點,他總想著或許走不到這一步,到底還是鬧成這樣了。安然有些恍然,好半天才歎息一聲,說:「你先上去,讓團裡的獸人收拾收拾。能帶的全帶上,我們要暫時性搬家了。」
君淺西當然懂,他笑瞇瞇點點頭。
這天入夜,帝都黑漆漆一片,萬籟俱靜的時候,靜室裡近50只獸人齊刷刷的出來了。赫!修為果然都有提高,五天的功夫日夜不停的吸收翡翠能量也不可能有飛躍般的進步。安然能做出這樣的事,讓他們安心修煉,這就已經寬慰了這些獸人崽子的心。
他們消耗掉的只是一小部分,餘下的才是多數,君淺西組織人手將靜室裡餘下的翡翠石往地下室搬回去,團裡的獸人們都知道情況很危急,對於暫時停止修煉撤離駐地的決定,他們並沒有什麼怨言。
安然讓草泥馬傭兵團百餘人以及喬莫帶來的百餘人一起擠在地下室裡。
他一個人抱著二黑來到傭兵團駐地。讓二黑佈置下一個超級幻境,這才跟著退了下去,成長後期的傳奇大妖獸罹魘佈置的幻境,足夠這些貴族們玩很長一段時間了。安然什麼都不擅長,可他記得上輩子玩遊戲的時候刷過的那些變態副本,帶著奶媽刷血死了還能滿血滿藍原地復活。這樣多沒意思。
要玩就玩把大的,副本麼,真人刷起來才有意思。
安然最後看了一眼夜幕之中的傭兵團駐地,抱著二黑走進地下室。
秦慕言與安祈已經被他帶進空間裡了,目的是維持秩序,從落後的獸人大陸進入刮著春風的空間裡,再淡定的人也淡定不起來,最重要的是,他若沒記錯的話,只需要100個人空間就能達到3級城市化,安然已經期待很久了現在終於就要實現。
安然走到大堆大堆的翡翠毛料跟前,蹲下來摸一把,地上就空了。
地下室裡不明真相的獸人們先是愣了愣,然後揉揉眼,再揉揉眼。
「不,不見了。」
「臥槽,真不見了。」
「總管大人還會變法術?」
直到安然將所有的翡翠石全收進空間,他才拍拍手上的灰塵,轉身看向眼神蹭亮的獸人們,「接下來我要帶你們去一個地方,我們要在那裡修煉很長一段時間。」團裡的獸人們已經養成了一個很好的習慣,在安然說話的時候乖乖閉上嘴,仔細聽完。
「至於是什麼地方,過去之後你們自然就知道。」
……
這回說得是不是太簡單些?
「總管,我們就從這裡過去?」
「這裡難道還有暗道?」
「總管英明,早就想到會有這一日,哼哼,那些混蛋想困死我們,做夢!」
安然聽得滿頭黑線,「沒有暗道。」
「那……」
不耐煩的擺擺手,安然示意十人一組,上來抓住他的胳膊。口頭解釋是說不清楚的,第一批十個人消失之後,剩下的獸人呆了,白光一閃人就不見了,這是怎麼回事?
「這……」
「別這啊那的,都給我快點,不願意跟我走的現在還來得及。」安然最討厭墨跡,眼瞧著他就不耐煩要撂擔子,君淺西這才催促了兩句,團裡的獸人非獸人都是聰明的,他們這位總管秘密很多。而現在顯然不是解釋的時機。
很快,一批批的獸人非獸人就被送了進去,草泥馬傭兵團的在前,殺戮團的在後。等到安然最後進去的時候,空間裡已經大變樣了,3級城市化已經進化完畢,安然看著城堡外頭重新規劃的寬闊大街,十八菜系中餐廳也已經有了。根據安然的需要,系統大神還特地給他弄了個現代健身中心,啞鈴跑步機什麼的應有盡有。
飲食方面,出了中餐廳以外。還多了個哈根達斯專賣店,與現代健身中心對應,魔法學校拔地而起,這絕對是魔法文明的產物,系統大神本來說待安然的法術研究專精到某種程度,空間將自動生成全套的法術教學器材,誰知道安然還沒研究出什麼成果,系統大神就給他開了個後門,學習法術是非獸人唯一的出路。賭石師也就只是在獸人大陸算是一門職業。
沒有一技之長只會賭石的非獸人,在上位面是活不下來的。
安然先放任這些獸人非獸人看稀奇,從沃爾瑪超市裡拿出來二百頂帳篷,除了安然認可的傢伙以及非獸人可以住城堡以外,所有獸人自己領一頂帳篷找地方紮營。「速度了,都在帳篷上找個現言的地方寫上自己的名字,一日三餐有規定的時間。時間到了可以到餐飲街的任何一家店裡隨便吃,至於沐浴,在城堡前面的湖裡。」
「獸人的生活由慕言親自安排,非獸人由我來教導。」
「現在進入這裡的所有人都是我們黃金戰隊的成員,你們將會享受到最好的待遇,也會有最嚴苛的訓練,從現在到獸潮到來之前,我將徹底的改造你們。在這裡。獸神是不存在的,我就是這裡的神!」
安然說這話的時候勾起唇角笑了笑,一干獸人硬是從他的笑容裡看到了詭異的氣息。
僅僅一個健身中心是不夠的,那點強度就連沒有任何天賦空有蠻力的普通獸人都不放在眼裡,健身中心和魔法學校只能用在非獸人身上,為了更好地鍛煉這些獸人。安然大度的將二黑劃撥給了秦慕言。
二黑的老巢依然是在寒石潭邊,與天心紗母蠶比鄰而居。
每天它只需要在秦慕言找它的時候按照秦慕言的描述在特定的地方布下某些幻境,用於檢查獸人們當日的修煉進度。除了修煉方面十分嚴苛以外,生活方面,每一頓的用餐時間都非常充足,只要你乖乖聽話一步步往下走,前途絕對是光明的。
「雖然我們只有二百人,獸潮的時候也要給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傢伙一點顏色瞧瞧。」
安然說的群情激昂,整個就跟瘋狂的傳教士一樣,底下的獸人非獸人們納悶了。
終於,有個傢伙顫巍巍的舉起了手。
「安……安然總管!」
「嗯?」
「我有個問題!」
「說!」
「日子沒錯的話,距離獸潮月只剩下十日了,十日而已,我們能做什麼?」
原來是擔心這個,安然詭異的笑了。
「準確的說,是獸人大陸距離獸潮只剩十日了。這裡嘛……」
「難道這裡的時間比不同?」
安然點點頭,「大陸一日,這裡一個月,時間足夠了。」
……
一百九十隻獸人在秦慕言的帶領下開始了他們艱苦而又充實的訓練,安然也不甘落後,將17名非獸人賭石師召集在一起,都是貴族家的崽子,基本的見地是有的,賭石天賦也都很好,安然的目光一一掃過他們,老半天才說:「你們或許知道,又或許不知道,獸人大陸只是無數下位面中的一個而已,我們的目標是以強大的能量衝破位面屏障,上到飛昇界去。」
「飛昇界?」這個名詞,獸人大陸之上或許有人知道,非獸人知道的卻非常少。
「飛昇界也叫上位面。獸人只要突破神階就能打開位面通道,進入飛昇界,獸人大陸不允許神階獸人存在。」
很快,聰明的非獸人們就反應過來了。「阿瑟斯大人也在飛昇界?」
提到阿瑟斯,安然就想起獅王墓之旅,想起秦慕言與秦家與阿瑟斯家族那些事,他搖搖頭,「這個你們以後自然會知道,我現在想說的是。翡翠能量在上位面是沒有用的,非獸人是被拋棄的存在。」
這是這些天之驕子們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論斷,憤怒是有的,他們也知道安然不會心口胡說,短暫的憤怒之後,所有人更加認真聽著後面的話。
「這世界上攻擊手段很多,不僅僅只有獸人武力值強大,飛昇界的體系與獸人大陸是完全不同的。在這十個月的時間裡,我要教給你們的是另一種攻擊的方式——法術。」安然將17個非獸人帶進魔法學校裡,讓他們逐一觸碰高台上的那顆鑒別法力屬種的水晶球。
最常見的七種——水、火、木、風、土、雷、冰;
其次——光、暗;
最後——空間。
非獸人賭石師都是獸人大陸上精神力卓越者,都有成為法師的天賦。安然讓他們挨個摸了一遍水晶球,除了沒有空間系和暗系之外,別的倒是挺全。尤其攻擊力變態的雷系竟然有三個,安然已經在腦子裡yy他們一起放出雷動九天的情景了,要是在帝都當著那些個頑固又迷信的貴族們來一次,保準嚇得他們屁滾尿流。
在所有人的思維裡,九天驚雷就是獸神之怒。
任你牛皮吹得再高,沒有親眼見過法術威力的非獸人都是將信將疑的,安然告訴他們。只要足夠努力好好研習,他們也能像獸人一樣強大,甚至超越獸人。作為長期為獸人服務,依附於獸人戰士存在沒有任何戰鬥力的非獸人賭石師而言,安然說的這些整個就雲裡霧裡像是做夢。
他們不想強大?
想,當然想。
這樣的想法實在是太飄渺,太不靠譜。
安然瞅著這些傢伙聽故事一樣聽他說的話。心裡頗無奈。信心不是一兩天就能建立的,他想了想,將《瑞希爾手札》抱在懷裡,「既然你們都不相信,我就做個示範。」從簡單的火球術,到水球術,到木系生長纏繞,到冰系凍結。到雷系小閃電。安然一連施展了五個小法術,從獅王墓回來的三個月時間裡,安然的法術值又恢復了不少,雖然還不能輕鬆的釋放出 雷動九天、冰封千里之類的大範圍稀有法術,倒是能夠支持一套普通的法術輸出循環系統,合理分配並不會造成法力值枯竭。
17個非獸人嘴巴直接張成了o型。目瞪口呆。
「總……總管大人,這就是法術?」
笑瞇瞇地點頭,「沒錯,這就是法術,這是最基礎最簡單的法術。」
「我們真能像獸人戰士一樣厲害?」
「要是能修煉到法聖,甚至比神階獸人更加厲害!」
「你說的是真的?你沒有騙我們?」某不放心的再次確認。安然點頭:「只要你們乖乖聽我安排,獸潮的時候,咱非獸人也能上前線,也能頂起半邊天。」
熱淚盈眶。
對於這些非獸人賭石師而言,活了二十餘年,再沒有聽過比這更讓人激動的消息了。甚至比他們剛剛檢查出賭石師天賦的時候更加歡欣,他們再一次慶幸自己加入了這只頗受爭議的傭兵團,風風雨雨一路走了過來,在大貴族干預分化的時候頑強的頂住了來自家族的壓力。
他們是聰明人,他們是勝利者。
回報終於來了。
「我終於等到這一天,我們非獸人也能像獸人一樣。」
「我們不用再受他們的窩囊氣,不用被家族當成工具,不用被評估最大價值。」
17個非獸人,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能夠從陰暗的貴族家一路拚殺出來,成為頗受敬重的賭石師,這些人吃過很多苦,受過很多怨氣,他們之中有得寵的有不得寵的也有寄人籬下的。甭管是哪一種,這一刻,17個人心中只有一個信念:
要成為法師!要變強!要主宰自己的生命!
他們要永遠追隨總管大人,從獸人大陸一路殺到上位面。
203
200餘獸人非獸人就這麼風風火火的在空間裡操練開了。
彷彿是安然給非獸人們加油鼓勁示範法術的模樣被有心人士瞧見了,團裡的獸人都卯足了勁,誰要是給非獸人干趴了那就是孬種,原本看到美食還有點懈怠的獸人戰士們被安然露這一手狠狠地刺激到了,拼了老命不要也要將獸人的尊嚴守住了。
咳咳,對於自己意外達成的效果,安然笑了笑,並沒有放在心上,他現在整顆心都放在了法術研究上面。將三樓書房裡法術入門以及初級魔法語的書籍讓系統大神掃瞄了17份,原版繼續收藏在書房,然後將17套初級魔法教材就像華國每年開學發教科書一樣發下去。
安然照搬《天地玄黃》的宣傳語,以及遊戲裡法系玩家對於法術的理解,給17位上了一堂法術啟蒙課程,大抵就是營造一個魔法環境,將獸人大陸慣有的物理攻擊,扑打撕咬的思維套路抹掉,讓非獸人們遇到動手的情況第一個就想到丟火球啊丟風刃啊來個小閃電什麼的。
雖然現在還沒達到心動手動嘴動火球動的地步。
法術攻擊的思維必須有。
這才是物理攻擊橫行的世界學習法術的最大障礙,《天地玄黃》剛開服的時候也是一樣,超擬真的全息網游那時候還是不多的,習慣了微操玩鍵盤的遊戲大軍躊躇滿志風風火火一頭扎進《天地玄黃》,拿著刀砍的倒還好,法系玩家悲劇了。
法力值的修煉是一個問題,咒語的記憶也是問題,還有諸如法術平衡控制等等許多方面,剛入門的見習法師能夠心隨意動發出哪怕一個沒有任何殺傷力的初級小法術那就是天才。全息網游不像鍵盤網游,不是你按下快捷鍵火球就能自己出去的。
相較於物理系職業,法師更重要的是感悟,對自然的感悟。對元素的感悟,心境上有了突破修為才能有突破。玩遊戲的時候就是這樣,來到獸人大陸這幾個月安然更確定了這一點。
他就跟個西方傳教士一樣,抱著《瑞希爾手札》展開了法術入門教學。
這些非獸人不再叫安然總管,他們都親切地稱呼他為導師。
對於這些半路出家的非獸人賭石師而言,想要學好法術,最難的不是精神力不足,賭石師的修煉賦予了他們強大的精神力。最難的是魔法語言的學習。以及元素感悟。只是用魔力水晶球測出自己的元素屬性是遠遠不夠的,若你的屬性是風,你必須能感受到風的存在,哪怕在絕對靜止的環境中也要摸到潛伏與空氣中的風元素。這一點很難。非常難,這是為什麼安然還不能擺脫《瑞希爾手札》的原因。
穿越大神金手指大開賦予安然全系魔法師的天賦,他的法力值也已經恢復到了高級魔法師的程度,只有能夠完全感受到空氣中的所有元素,安然才能衝破橫在面前的壁障,晉陞初級魔導師。
魔法師和魔導師,聽起來只差了一個字,對於安然而言也就是用《手札》和不用《手札》的區別,確是安然法術修行一途最大的壁障。
很長一段時間以來。只要有空閒安然就在空間裡聯繫,他能感受到其餘九種元素,唯一不能感受到的就是空間。
空間,對於安然而言這是一個多麼熟悉的詞。四個月來,他的生活處處離不開空間。或許就是因為得到的太容易,對於這東西,他一直缺乏正確的感悟。最近在系統大神的調教之下。他依稀已經摸到了一點空間法則之門,只是一點點而已。
這場入門引導持續了整整半天,安然在講述的同時會釋放一些小法術,17名學員都很有興趣,一方面是對未來的無限期待,一方面是法術本身的魅力。瞅著午飯的時間到了,安然愉快的丟下一句,「釋放法術看起來很風光。學習的過程卻是非常艱苦的,魔法語言是世界上最艱難晦澀的語言,我給你們三個月時間,掌握初級魔法語,熟記所有的初級魔法,能夠閱讀書寫。同時還要感悟到空氣裡自身元素的存在,並嘗試著調動他們。每隔三天我會教學一次,每隔七天會有魔法語測試,每個月考察元素感悟進度。」
「要成為一名合格的法師,要學會感悟,學會思考,拾人牙慧是永遠無法成長的。」
17人的魔法學校第一堂課就這麼結束了。
下課之前安然給學員們發了一身黑色鑲金邊的法袍,每人一大摞沉甸甸的法術入門書籍,然後將他們帶進城堡,整個二樓就被17名魔法學校的學員們佔領了。任憑非獸人們東摸摸西看看,安然抱著二黑自行下樓,久違的中餐廳,我特麼真想你!
他過去的時候正巧是獸人戰士班的標準用餐時間,安然遠遠地就瞧見秦慕言和安祈坐在中餐廳裡,他剛要走進去,就被巨大的衝力撲倒在地。orz,他似乎忘記了個很不得了的人,升級空間食店的大功臣——包少茶。
還是小小的個子,肉嘟嘟軟趴趴的模樣。
忽的給人撲倒在地,安然本來心情頗為不好,扭頭一看,是這個小包子,他不自覺的就笑出來,二黑對於小包子爭寵的行為表示深深的不屑,它高傲的甩甩倒鉤的蠍子尾,「哼!小爺我是高貴的傳奇大妖獸罹魘,不和血脈不純的吞金獸一般見識。」
兩枚吃貨歷史性的碰面就在中餐廳前面。
二黑高傲的從安然懷裡鑽出來,跳到他肩頭,然後再跳到頭上,最後一溜煙衝進餐廳掃菜,誰不知道妖獸罹魘貪吃?安然在空間外折騰了五天,空間內就是五個月,不眠不休吃了五個月,還全都是高脂肪的東西,小包子進化了,從幼生期一蹦到了成長期。
成長期的吞金獸已經有了五歲小孩的智力,雖然個子並沒有長大,包少茶小朋友一直記得將他帶進空間並且讓他隨便吃的冤大頭安然。咳咳,錯了。是好心人。
「哥哥,茶茶真想你!」
聲調還是軟軟糯糯的,說話倒是利索了不少,思維也挺清楚,不再張嘴吃閉嘴也是吃。安然笑瞇瞇的從地上爬起來,將小包子抱住,捏捏他的臉蛋,「茶茶餓不餓。這邊新開了一家好吃的餐廳哦!」
小包子趴在安然懷裡扭啊扭,「哥哥哥哥……」
安然還有些摸不著頭腦,系統大神才告訴他,小傢伙突破成長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他的食量增大了不少,吃的種類也增加了,以前收穫的堆積成山的靈果很適合他。每天給他吃一筐,對這一階段的成長有好處。安然將系統大神說的話記在心裡,隨手搬了一筐靈果到中餐廳裡,抱著小包子就走了進去。
都說罹魘是吃貨,它只是喜歡吃而已,真不准它吃也餓不死的。吞金獸不行,它們是靠著不停吃東西進化的種族。從進入中餐廳開始,小包子就自便了。餐廳裡還有許多獸人,開始的時候只是因為安然抱著他進來才多看了兩眼,從包少茶小朋友張嘴吃第一口。獸人戰士們慚愧了。
臥槽!
成年的獸人還比不上這樣一個小豆丁,他們當然要慚愧。
小傢伙一開始吃,餐廳不升級幾次他就停不下來,安然也不打擾他。吃了個七成飽就回城堡裡繼續感悟空間元素去了,小包子忙著吃,二黑則回了它的老窩——寒石潭。
包少茶的出現給二黑帶來了很大的危機感,雖然還沒有得到罹魘的傳承,因為契約的關係,他從安然的腦子裡得到了關於吞金獸的資料。這是一個強大到逆天的種族,這樣的傢伙本來是不可能存活下來的,除了遠古真神。上天入地九萬里,從高階到低階任何一個位面也不可能有人養得起。
這只是理論上,安然與這個逆天空間的出現給了吞金獸實現終極進化的可能。
傳奇大妖獸都是無比驕傲的存在,可二黑起初相中了安然的廚藝,現在相中了這個空間裡的餐廳,在它與安然的契約之中。本來它是主,安然是僕。實際上完全倒過來了,二黑握緊小爪子,默默地發誓,打倒混蛋吞金獸,它一定不能失寵!
小包子正抱著紅燒豬蹄啃啊啃,忽然鼻頭癢癢,好大一個噴嚏打出來。
咦,吞金獸也會感冒嗎?
笨蛋,什麼感冒?這是愛的詛咒!
兩個小傢伙正式拉開了爭寵的序幕,在這個階段,還只是二黑單方面嫉恨小包子,小包子一心撲在吃上面,心裡只留了個小角落給安然。在中餐廳裡吃飯的獸人們全都目瞪口呆的盯著這只肥嘟嘟的小包子,多數人只是感慨而已,他們雖然知道嵐海城包家,卻不認識包少茶小朋友。這其中只有一個人恨得磨牙。
就像是一顆炮彈射過來,就像小包子撲倒安然一樣,他被另一隻包子撲倒了。
顧包子有沒有!
這傢伙還記得盧家辦喜事那天這吃貨在他臉上舔奶油的感覺,之後任他洗了多少次臉,心裡頭的噁心滋味還是久久不退。本來顧炎怎麼說也是個小青年,和四五歲的包子鬥氣實在是失面子,不是道是不是因為身體變小了,他性子也彆扭了不少,這樣一件小事一直記恨到現在。
吞金獸神智未開的時候是只知道吃啊。
他這顯然是期望太高。
一般說來,小包子的性格是很好的,只要你別在他用餐的時候插一腳。當然,對於剛剛步入成長期的吞金獸而言,每天95%的時間都是他用餐的時候。顧包子再一次悲劇了。
他錯誤的估計了自己和包少茶之間的戰鬥值對比。
有句話說得好,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五天前的我了,經歷了從懵懂的幼生期到初開神智的成長期,小包子把許多事都忘記了,只記得對他最好的安然,與顧包子搶蛋糕這檔子瑣事壓根就不記得了。
可憐顧包子心心唸唸惦記著「報仇」,記恨了包少茶這麼久,人家壓根就不知道他是誰。顧包子將包少茶撲到在餐廳的沙發椅上,用餐的時候被打斷,包少茶怒了!
他只會吃,無限吃各種吃。
惡狠狠瞪著顧包子,哼哼。敢和他搶吃的就要有付出代價的覺悟,包少茶直接拿出真本事,一口咬到顧包子肉肉的胳膊上。開始的時候圍觀的獸人只當是兩個小傢伙鬧著玩,你打我一下,我啃你一口沒關係。直到顧包子慘叫出聲,另一隻手使勁在包少茶身上打。
「卡嚓!」驚!
這一聲不是包少茶小朋友發出來的,是顧包子。
這傢伙首戰撲街,胳膊被咬折了。
小包子是識貨的。直到什麼好吃什麼不好吃,舔了一口從顧包子胳膊上留下來的血,沒味道,一臉嫌棄的鬆口了。坐回去抱著紅燒豬蹄繼續啃。彷彿剛才「卡嚓」那一下是所有人的幻覺,看看顧包子抱著胳膊撕心裂肺的模樣,圍觀獸人齊刷刷的顫抖了。
猛!真猛!
「包少茶!老子和你勢不兩立!」什麼叫聲嘶力竭,這就是了。
到底還是秦慕言動作快,立刻摸了一粒特效傷藥遞過去,顧包子將藥丸子吞下,眼瞧著骨頭一點點的癒合接上,這才放下了心,他是獸人。獸人骨折了會怎樣?顧包子不敢想。兩個小傢伙的梁子就這麼結下了,這一日,包少茶小朋友給自己樹了兩個敵人:一個傳奇大妖獸罹魘,一個傳奇大妖獸冥火的主人——二貨顧包子。
這事安然後來也知道了,他倒沒有摻和進去,按照他的話說,小朋友打架就算再慘再狠。大人是不能隨便出手的。左右空間裡的獸人都隨身帶著各種藥丸子,只要不當場擊斃,倒出不了什麼事。顧包子就是打不死的小強,越挫越勇;包少茶一張嘴啃遍天下無敵手。在顧包子刻意提防之下,一時間這兩個人誰也奈何不了誰。
第一個月,兩人爆發了數十場戰鬥,一頓一小打,一天一大打。
顧包子也不好意思丟火球欺負貨真價實的小正太。只用地階獸人的真功夫,而包少茶小朋友一張鐵嘴,甭管是鋼板還是磚頭,你拿什麼武器他都能咬住了啃下一個缺口。對於每天例行這一架,包少茶小朋友從開始的不耐煩到習慣到掐著時間等顧包子出現。
而顧包子則越挫越勇,每天不要命的跟著秦慕言在罹魘幻境的操練。
一個月下來。兩人進步都不小。
廣大的獸人們在這段時間裡主要是學習戰鬥技巧,組團刷副本的技巧,分組對抗的技巧等等。當然,高強度的訓練也是不能落下的,若是覺得自己修為實在不夠,也可以提出申請吸收翡翠能量,秦慕言、樊藺幾個對罹魘的幻境副本頗為熟悉的傢伙全權負責獸人戰士班的大小適宜。
安然已經發過話,資源申請找秦慕言,對訓練安排有意見的找君淺西。
一個月下來,100餘獸人收穫也是頗為豐盛。
進步最大的還不是他們,是17人魔法學校的學員,這一個月安然只給他們上過十堂課,更多的時間他們都抱著法術教材自己感悟學習,幾次魔法語基礎考試,17名學員的成績都非常不錯,對於魔法語的理解很到位,運用也頗為熟練,咒語默寫也都是0出錯率。
欣慰的同時,也讓安然很受挫。
這些傢伙果然都是天之驕子,聰明且不說,尤其能吃苦,耐得住寂寞。
魔法語學習這樣枯燥乏味的事竟然也堅持了下來。
這些還只是欣慰而已,魔法班課業的順利開展讓安然覺得他的付出和努力是值得的,這些非獸人都有改變命運的想法,並且在朝著這個目標努力。最讓他驚喜的是,這17人之中,光系與風系的兩個傢伙已經感受到空氣中元素的存在,他們已經能夠施展簡單的基礎法術,風刃以及初級照明術,雖然因為法力值的原因只能堅持一秒,這絕對是巨大的進步。
兩位學員的成功給了其他人巨大的壓力和動力,17名非獸人你追我趕,學習魔法語以及感悟元素越發專心刻苦,尤其是安然出現的時候,所有人就一窩蜂的圍上來,不停的詢問各種在法術學習的過程中遇到的問題。好在安然也算是《天地玄黃》的老玩家,作為一個被穿越大神開了金手指的全系魔法師,安然也經歷了感悟元素的過程,他知道這些學員將會面臨什麼樣的障礙。能夠提點的地方就盡量提點他們。
就算偶爾遇到他不能解決的問題,還有系統大神存在。
等到17名學員都能感受到元素的存在,清晰深刻的程度不一而足,安然開始讓他們每天抽一些時間出來冥想。這是穩定和提升法力值的最佳途徑。
抽空法力值之後立刻進行冥想,對於法術修為的提高大有益處。
一個月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安然依然不能完全感悟到空間元素的存在,對於其他元素的感悟倒是有了長足的進步,這一個月安然閱讀了不少高級法術輯錄。往《瑞希爾手札》上面謄寫了不少高級稀有法術。緊張而又充實的一個月,所有人都忘記了某件重要的事,他們進入空間的初衷是為了洗涮帝都貴族聯盟有沒有?
空間裡一個月,外面一天。這個時候,帝都貴族大軍已經抵達了第一貴族團駐地。
帶隊的依然是戴家的人,百年歷史的宅邸被五十嵐白鬼抬著紅衣大炮直接轟開了,這成了他組織人手打擊報復最直接的借口。他們眼紅的明明是從第一貴族團駐地發散出來的巨大的翡翠能量,明明想做那土匪的事,卻不想承擔土匪的罪名。
美其名曰讓第一貴族團償還代價,實際上還不就是奔那些翡翠石去的。
各大家族的探子已經在第一貴族團外面盯了好幾天,確保沒有任何一個人出來,殺戮團團長喬莫倒是帶了100人進去。似乎是趕在他們前面想要分一杯羹。
二黑佈置的幻境很給力,上門挑事這些氣勢洶洶的貴族們壓根就沒感覺到翡翠石已經被轉移到了空間裡,能量還在,隱隱約約還有說話的聲音傳來。戴家領頭的那傢伙冷笑了一聲,揮揮手,下令將大門撞開。你敢轟了我戴家的大門,風水輪流轉。現在輪到你了。
這些傢伙壓根沒想到駐地之內等待他們的是什麼,大門很快就被撞開了,大批獸人魚貫而入,就想給他們來個措手不及,有句話說得好,進入容易出去難。二黑很懶,直接抄襲了安然腦子裡那些變態的副本設定,帝都貴族家的狗腿子們。傭兵團連環副本歡迎你!
友情提示:boss很危險,仇恨值拉穩,奶媽注意血條。
什麼?木有奶媽?
嗯哼,不知道真人撲街之後能不能滿血滿藍原地復活。
安然還在驗收魔法學校17名學員的學習成果,就聽到系統大神抽風一樣直笑。
他挑挑眉,在心裡問:「又怎麼了?」
「安然親。你是不是忘了什麼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有麼?
「你們傭兵團駐地很熱鬧喂!好多人在刷boss。」
安然這才想起來二黑整出來那幻境,可不就是個超級變態的連環副本。想到有可能出現的場景,安然笑了笑,系統大神既然通知他,錄像肯定有。安然拿起別在後腰上的對講機,「兔崽子們,暫停訓練,全部回到美食街,全部回到美食街。」
清點人數完畢,安然將真人副本開荒團的錄像放了出來。
「臥槽,領頭這個是戴家的混蛋。」
「那個,被怪物拍到牆上吐血不止的是王家的老烏龜。」
「嘖嘖,寒冰團的兔崽子也衝進來了,趕著送死也不用這麼著急喂!」
安然懷裡抱著小包子,肩上蹲著小二黑。他愜意的吃著冰淇淋,饒有興致的關注事態發展,完全沒注意到兩個小傢伙又偷偷嗆起聲了。
204
四月十九。
帝都傳統貴族對草泥馬傭兵團發起的圍剿變成了一場大清洗。
圍攻的時間越久,他們就越覺得詭異。源源不斷的進去了那麼多人,傭兵團駐地裡還是一派祥和,完全看不出任何異樣,沒有喊打喊殺的聲音,沒有血腥氣,什麼也沒有。開始的時候他們並沒有想太多,算上殺戮團的傢伙裡面一共也才只有二百人,能翻出什麼花樣來?
這樣的狀況持續了半天,源源不斷的有人進去,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出來,連個報信的也沒有。就算再不長腦子也能想到裡面有貓膩。初時想著搶佔有利位置分第一杯羹的帝都貴族後悔了,他們到底是小看了第一貴族團,走到這一步已然沒有退路了,他們只能一條路走到黑。
寒冰團在安然手裡栽了許多次,這一回倒謹慎了,並沒有全員立刻壓上,而是派了支先遣部隊進去,秦泰親自下了命令,他們唯一的任務就是打探清楚駐地內部的情況,然後反饋出來。十人小分隊進去了,就像一滴水流進了大海,杳無音信。
秦泰坐不住了,周圍的切切私語聲越來越大,許多人都在後悔,他們不該為了點蠅頭小利搭進這麼多精銳部隊。秦泰心裡堵著口氣,他咬牙帶著團裡的傷兵從爭霸賽營地退出來之後,與他秘密聯絡的那人的確給了他一些特效傷藥。
藥效雖不能與安然的獨門秘方相比,代表的也是獸人大陸的頂尖水平。秦泰是識貨的,一眼就瞧出藥丸出自藥師協會會長之手。那位會長雖然比不上安然,能夠憑一人之力撐起藥師協會半邊天,雖然落魄卻沒有關門大吉,他還是有些本事。
秦泰不滿意,很不滿意。
實際的結果與他預想的相差甚多,寒冰團殘了不少獸人,他們雖然有藥丸子止血。非致命的傷口也慢慢癒合,子彈卻一直沒能取出來。秦泰喪失了很大一批精銳的戰鬥力,料理後續問題就讓他傷夠了腦筋。
本來以為計劃很完美,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
等了小半天也不見有人出來,秦泰著急了,他摸出通訊器按下幾個鍵,那邊很快被接起,「秦團長怎麼有空找我?第一貴族團駐地的東西都搬空了?」
「搬你大爺。涮老子好玩是吧,還好老子留了一手,派了支小分隊進去打探消息。」
一時之間,對方也沒反應過來。
「你仔細說。」
「裡面有埋伏。進去的沒一個活著出來。」
「都死了?」憤怒的帝都貴族組織了多少人手,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麼多人體重壓上去也能把裡頭那200人壓死,怎麼會有變數?
他還是小瞧了安然。
那人沉吟許久,終於說:「不要輕舉妄動,我親自過來!」
……
那人來的速度很快,像是早有準備。
安然一直在等那個幕後黑手,他怎麼也沒想到,那人竟然是蘇亞。
怎麼會是蘇亞?為什麼會是他?安然怎麼也想不明白。雖然雖然一開始他的確壞了獅王團與蘇亞的好事。倒霉的卻只有獅王團,就安然的觀察看來,蘇亞與他們的矛盾一直存在,他恐怕原本就不樂意獅王團那些傢伙好。衛渲陽被騙從地下巢穴一路往北大路而去,蘇亞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多餘的情緒,他與安然在嘯月大森林相處的那段時間可以說是非常愉快的。都是聰明人,他們很容易理解對方的想法。並且生出了惺惺相惜。
一定要說有矛盾的話,安然能想到唯一的矛盾就是瑪卡學院那場賭局。
所有的客觀實際都指向這一點,安然的直覺告訴他,不是這樣。蘇亞這個人,不會因為家族的原因謀劃這樣的事,他們必然在其他方面惹到他了。
到底為什麼呢?
「你想知道?你真的想知道?我幫你把他抓進來拷問拷問怎麼樣?」系統大神懶洋洋的說。他與安然的親密度已經達到了可以不求回報的幫他一些小忙。對於空間裡的系統大神而言,將一定範圍內生命體帶進空間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雖然這違背了空間法則當眾的自願原則。空間主人的意志卻是高於法則的存在,一切符合空間主人意志的事則被法則認可,視為合理。
這段時間以來,系統大神逗逗小包子,嚇嚇移民進來的獸人非獸人。開始的時候日子過得挺滋潤,嚇人這檔子事。頭那一兩次效果的確不錯,能被安然帶進空間的傢伙們又不是傻子,空間這樣逆天的玩意兒都有了,別的什麼都能接受。
被嚇的淡定了,系統大神又無聊了,每天翻著花樣給自己找事做。這一回,他敏銳的發現了隱藏在蘇亞背後的樂趣,雷達火眼一掃,他就知道這傢伙是反派終極Boss。
系統大神從沃爾瑪超市圖書區學到了不少東西。什麼星際爭霸,恐龍世紀,宮斗宅鬥什麼的也略有涉獵,最近他正沉迷於島國鬼片。系統大神謀劃了許久,查閱了空間升級全方案,空間裡只有白天這一點很不好,要是能讓安然將空間升級到白天黑夜兩班倒,他也能扮鬼影嚇人。
抓進來拷問?
當然不行。
尼瑪你真當你是遠古真神麼?想幹什麼幹什麼,完事了記憶一抹永絕後患。從前只是覺得蘇亞聰明,現在看來,卻不只是聰明那麼簡單。將蘇亞抓進來拷問,能不能問出實質性的東西還是一個問題,面對這種成了精的妖孽,他沒有把握能夠完全做好善後工作不讓蘇亞看出端倪。
系統親,你想得太簡單了。
一群人在美食街上邊吃東西邊看實況錄像,胳膊腿亂飛哀聲震天的場景看起來很爽有沒有?獸人都有潛在的嗜血因子,尤其是那些經歷過修羅副本的傢伙,他們一直希望能夠出現一批人比他們在修羅副本那幾個月更慘,現在,這些人出現了。
「干!別躲啊,不就是個冰領主,集中火力別被定住了!」
「注意躲避冰錐啊臥槽!」
「撲了這麼多人還沒找到規律。還說是精英主力,特麼的都是些廢材。」
……
獸人們看得熱血沸騰,非獸人也不甘寂寞。
尤其是那個領悟了冰元素的見習法師,他已經能發出冰刀,觀摩了冰領主的攻擊方式對他幫助很大,思維一下就拓寬了不少。從前想不到的許多方面迎刃而解。實況轉播錄像裡,冰領主咆哮一聲,地上冒出無數的冰錐。那位冰系見習法師雙眼一亮。跟著念了兩句咒語。冰刺屬於初級後期法術,直接在空氣中凝結較為容易,從土裡蹦出來技巧上就複雜了許多。
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大規模的真人開荒副本群,一個個拳頭握得緊緊的。心潮澎湃,只有那位冰系見習法師,在一片吵雜聲中開始冥想,他進入了一種奇異的狀態,在他的世界裡,空氣裡的一切水元素都凝結成了冰渣,他默默地回憶著冰系咒語輯錄上冰刺的咒語,一字一句清楚地念出來。
這種初級後期法術對於剛入門的見習法師而言是很難的,需要注意的方面非常多。最大的問題是法力值不足,並且不穩定。這個冰系天賦的非獸人本來只是臨場學習試驗一下,沒想到竟然一次成功。
「啊!!!」
就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叫。
將所有人從看熱鬧的興奮感中拉回來,空間裡是沒有危險的,只要系統大神不作怪。
到底是什麼事能讓這個傢伙叫得像死了爹娘一樣慘?
所有人都抱著食物席地而坐,沒有外傷,沒有遇襲。一切都很正常,不能更正常了。安然表示很費解,他眼睜睜看著殺戮團這個結實健壯的獸人漢子一聲慘叫,到高潮的時候戛然而止,一張臉憋得通紅。
「嚇死我!」
「發生什麼事了?」
所有人都在竊竊私語,包括殺戮團的老大喬莫,他最近修為提升很快,幹起架來也更加順手。輸出循環很流暢,陰沉的性子磨掉了許多,整個人正常了不少。
喬莫瞅著自家團裡的獸人,「到底怎麼了?」
別人問他他可以裝死不回答,喬莫的耐心殺戮團的傢伙是不敢輕易挑戰的,幾乎是立刻。那獸人搖頭,咬著牙說:「報告團長,我很好!」
「很好你鬼叫什麼鬼叫!」哼哼,熱臉貼上冷屁股,喬莫難得關心人家一回就是這樣的結果,他也不管了,坐在薛如月身邊繼續扮演二十四孝好小攻。
除了系統大神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安然也不知道。
系統大神已經默默地捶地了,整個笑翻。安然聽著他恐怖的笑聲,嘴角抽阿抽,「系統親,你不解釋解釋麼?」
「你讓他站起來走兩步。」傲嬌系統並沒有直接回答,他忍著笑提示了一句。
安然貧乏的想像力實在想不到系統大神到底在笑什麼。
想知道,很好奇。
可是,就這麼讓人站起來似乎不大好吧?
「我去,別笑,你直接說啊!」
系統大神正了正音,「這個,不大好說!」
不好說?有毛不好說的?系統大神撒潑打滾又笑了老半天,這才吐出兩個字來:「屁股。」
「屁股?」安然盯著那獸人的屁股看了老半天,「屁股很好啊,挺翹挺翹的,坐得還挺穩當。」說完這句,安然也發現有點不對勁,那獸人看起來不大自然,渾身肌肉緊繃,屁股底下像是在流水。呃……原諒他想得太邪惡了。
主要是盧胖子和華越剛辦了喜事,安然為他倆順利圓房做了突出貢獻,他絕對不是刻意想起菊花開的,話說,中了菊花開之後菊花裡是要流水吧?
這傢伙難道誤食了菊花開?
也不對啊,呼吸也不見灼熱急促,面色雖然潮紅,卻更傾向於尷尬,不是春風蕩漾。
「安然親,你能不能不要那麼齷齪?」
齷齪?他這是被系統鄙視了?
安然挑眉,「我齷齪?你特麼敢大聲的說出來讓所有人知道那貨到底出了什麼事?」
系統大神脖子一埂,「本大神為何不敢?」
緊接著,高音喇叭的喊話聲就在空間裡響起:「那個二貨見習法師。注意準頭,別把冰刺往人家菊花裡捅!」囧,安然想到了無數種可能,就是沒想到這一點,臥槽,這批非獸人果然是人才濟濟啊,短短一個月,竟然連初級後期的冰刺都能使出來了。咳咳。雖然時機和位置沒怎麼把握好。
這段話被系統大神重複了三遍,在它就要重複第四遍的時候,讓它閉嘴了。
光頻裡的真人副本實況已經沒有吸引力了,所有獸人非獸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剛才慘叫的那位殺戮團獸人……的屁股上。安靜。一片安靜。
半分鐘之後,空間裡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冰刺捅菊花!」
「笑死我了,臥槽,誰這麼有才?」
安然也想笑,可他看著那獸人漲得通紅的臉,默默地將那位冰系的見習法師拖去再教育了。「能夠使出冰系初級後期的法術,你的天賦不錯,那麼小的菊花就那麼一下捅進去了,準頭也很好。前途大大的有。可是,親,我理解你們長期作為附庸存在的憤懣與無奈,一鳴驚人也不是這麼搞的,你這是要挑起非獸人和獸人之間的不和諧喂!」
「力氣要留到九個月之後的獸潮,咱非獸人也要上前線風光一把!」
「可千萬別再幹出這種不利於團結的事了。」
……
安然耳提面命灌了老半天,闖禍的那傢伙直點頭。
他小聲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看到冰領主的攻擊套路,有點感悟!」
「乖!有感悟是好事,就算有感悟也不能隨便捅人家菊花。」
orz,這話沒法說了。
解釋不清楚,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說說笑笑倒是一回事,這個非獸人露這一手,給了100多獸人戰士巨大的壓力。從真人副本實況轉播他們就已經看出來了,法師到底有多強大。猶記得他們詢問安然這幾個法系怪物是什麼等級的時候。安然想了想說,30級領主。
他們不懂30級是什麼概念,安然略略估算,「等級的話也就是高級法師,因為是boss,能力比普通怪強了不少。真正的實力應該是中級法導師。」
見習法師、法師、法導師、法導士、法聖、法神。安然現在就是高級法師,距離法導師只差臨門一腳,只要感悟到空間元素,這一道坎他就邁過去了。這樣的認知讓團裡的獸人壓力很大。中級法導師就已經如此厲害,法導士,法聖甚至法神又將牛叉到什麼程度?
非獸人也能夠如此強大嗎?
安然知道這些獸人思維進入了歧途,他只是說冰領主的攻擊力相當於法導師,boss的防禦力和超厚的血條那就不是普通法導師能夠比擬的,法師攻擊的確強悍,同時,他們也有一個致命的弱點——脆皮。
為了給獸人們一點愛的刺激和鼓勵,安然果斷的沒有告訴他們這一點。
有壓力才有動力嘛。
華國有個政策挺好,先富帶動後富,最終達到共同富裕。
這個爆了獸人菊花的冰刺給其餘16位非獸人見習法師帶來了壓力,同時也讓他們充滿希望。安然讓他們自己摸索怎麼釋放法術,他一直沒告訴這些非獸人事實上,作為導師的他自己也不能完全脫離《瑞希爾手札》他始終感覺不到空間元素,法術系統一直沒徹底建立。這是全系法師的無奈,他們成長起來的確很牛逼,很強大,只是這個成長的過程卻是相當緩慢並且痛苦的。
他們一路走來遇到的困難是單系法師的十倍。
整整十倍。
在所有元素之中,其中普通元素以及光、暗兩種都不算很難。摸到竅門之後總能感悟到,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空間就科幻玄幻虛幻了,這個詞他過去只在玄幻小說科幻電影有那麼點感受,安然自己也不知道,法導師的門檻他要多久才能邁過去。
空間啊空間,該死的空間。
「哼哼,你才該死,自己便秘還怪茅坑沒修好。」系統大神吐槽了一句,繼續打他的小算盤去了。鬼屋啊鬼屋。能夠光明正大的整個鬼屋出來多好。
安然也懶得同這傲嬌系統計較,這傢伙最近越發奇怪了。笑瞇瞇地看著閉眼冥想的非獸人們,這些傢伙的天賦都不錯,精神力也很強大,而且還刻苦。尤其在今天有人使出了冰刺之後,恐怕會嫌棄一股法術研究的狂潮。獸人們研究怎麼與法師對抗,非獸人則不斷的琢磨感悟元素,增加法力值積累以及平衡輸出循環的方法。安然看著他們。覺得很欣慰,這些天賦卓越的單系法師只要肯努力恐怕很快就會超過他了。
作為《天地玄黃》的資深玩家,被穿越大神開了金手指的超級法師,安然覺得鴨梨山大。
系統大神終於放棄了從安然這裡入手讓空間進化成白天黑夜兩班倒的想法。
他找到了一條更簡單的出路。
傲嬌系統與小妖獸二黑勾結在一起。一個提供創意,一個具體操作,他們將安然與秦慕言共同策劃的正常副本換成了鬼屋副本。更絕的是,系統大神作為空間裡的「真神」,對於罹魘幻境裡發生的事也是全知的,他笑瞇瞇地蹲在自己的小黑屋裡看好戲,至於親自施布幻境的二黑,在幻境裡穿梭就像自家庭院一樣。
秦慕言帶著人剛走進去就發現不對勁,黑黯黯的。情況有變。
他不會2到以為幻境會自己異變,唯一的可能就是二黑的惡作劇。既然是惡作劇,他也沒放在心上,傷殘什麼的應該不至於,丟醜的事就不一定了。
都說獸人是最勇敢的,這種說法在鬼屋副本裡面遭到了質疑,走了百米不到就已經嚇暈過去五六個。這算什麼事?秦慕言無奈,只能開口讓二黑高抬貴手。頭一回就取得這樣的成功,二黑和傲嬌系統都很滿意,它愉快的揮了揮爪子,將環境撤了。
濃重的黑霧褪去,抬頭又是空間裡萬年不變的白天。
二黑已經回到寒石潭繼續修煉,秦慕言無奈,今天的例行副本恐怕不行了。就當是給他們放個假,秦慕言讓那些還沒暈過去的獸人將嚇暈過去的幾隻抬回去。
……
甭管是獸人還是非獸人,專心修煉起來,日子總是過得很快。
九個月一晃就過,所有17名非獸人都已經穿上了正式的法袍,法師是高貴的職業。安然一直這麼告訴他們,空間裡這10個月已經改變了這些非獸人的一生,他們從依附於獸人存在的賭石師搖身一變成為了尊貴的法師,他們能夠呼風喚雨,放出雷鳴閃電。
尤其在最後這一個月,得到安然的認可之後,這些非獸人帶著各種增益藥丸跟著獸人戰士們一起去罹魘的幻境裡歷練了一番,唯我獨尊的獸人們繼爆菊事件之後,再一次真切體會到了法術攻擊的強大,只是剛剛入門的初級法師而已,就能夠與玄階甚至地階獸人叫板。
雖然血薄體能差的確是致命的弱點,有安然的逆天藥丸堆著,這完全不是問題。九個月不要命的修煉,一個月的實戰演習。空間內十個月訓練徹底結束的時候,17名非獸人已經脫胎換骨。
安然看著他們,覺得很安慰。
「明天,獸潮月就到了,傭兵總會對我們玩這一手,我們也要讓他打掉牙往肚裡吞!」
「總管總管,我們這就出去了?」
哼哼一聲,安然道:「出去也少不了吃的。」
「我們真要幫他們抵禦獸潮?」
「不是幫他們,是幫南大陸的百姓!」安然傲然立於最前方,「兔崽子們,都給我拿出你們的真本事來,讓這些混賬好好看看,我草泥馬傭兵團不是好欺負的!」
205
草泥馬傭兵團的傢伙們出來了,從安然那逆天空間裡出來了。
十個月的時間,他們脫胎換骨。原本萬物生空間和修羅空間是cp,應該配合使用,華越新婚燕爾,安然又幫著盧家父子算計了他,當然不敢送上門去當炮灰,好在有二黑,小傢伙佈置的幻境就真的和修羅副本一樣,哦不!是循序漸進,到最後比修羅副本更凶殘。
200來獸人戰士就像死過了無數回。
開始只有傲嬌系統大神小打小鬧,到後來系統與二黑聯手,獸人們的冬天就到了。每每從罹魘幻境裡活著出來,他們都要感慨生命真美好,tut,從最初的一嚇就暈練成了現在堪比金剛鑽的心臟,兩個小傢伙功不可沒。
安然知道小混蛋們變著法折騰這些獸人,他也沒組織,只偶爾提醒系統大神不要瘋過頭給人家留下不可磨滅的心理陰影。對這些獸人他在心裡是很同情的,武力值強大不代表膽子就一定大,天天身臨其境感受各種3d鬼片,沒心理陰影人格扭曲證明這些傢伙還是非常陽光正直的。
早點接受這方面的訓練也好,血腥的場面他們見過不少,陰森森的鬼屋恐怕還真沒幾個人感受過,什麼都要涉獵一下,保不準啥時候就遇上了呢?他只是給做壞事的小混蛋找了個能過說服人的借口而已,沒想到在不久的將來,一語成真。
臨出去之前,安然將穿越至今,外面四個月,空間裡不知道多少年收成的洗髓果全部貢獻了出來,分給這批傢伙們。安然絕對沒錯過他們嫌棄的眼神以及那些已經嘗過洗髓果滋味的混蛋們竊笑的模樣。
不就是賣相不大好,要不是看著他們都是花了大力氣培養的黃金戰隊成員,安然才不會將洗髓果浪費在他們身上,這樣逆天的牛叉的玩意兒,拿出去賣那也是天價。
「傻x。這垃圾位面有人買得起?這是遠古真神大神的珍藏,飛昇界也沒有。」安然也就是在心裡這麼一想,系統大神就罵他了。
安然愣了愣,「二貨系統,你的主人不會就是傳說中的遠古真神吧?」
某大神還沒來得及昂首挺胸得瑟一把,安然又說:「遠古真神怎麼會有這樣掉價的寵物!」
「混蛋!你才是寵物,你全家寵物,全戶口本寵物。全小區寵物!」
嘖嘖一聲,「果然傻了,獸人大陸有毛個小區戶口本啊。」
系統大神也發現自己沒說對,惱羞成怒直接跳腳。「本大神是遠古真神大人最得力的助手,滾你丫的蛋,以後有事沒事別來求我!」洗髓果什麼的,非獸人是在自己的房間裡吃的,安然特別叮囑他們出現的一切狀況都屬於正常現象,反應完了收拾好了再出來,至於那些獸人崽子他就沒心思管了,直接將東西丟給秦慕言。
秦慕言懇求的看了眼安祈,安祈懂了。強行將口水直下三千尺的某人拖進了城堡。
「小然。」
「嗯?」
「你的法術練得怎麼樣?」法師、法導師這類詞彙最近頻頻出現在獸人口中,尤其安祈等人,安然原本也想過讓團裡的獸人跟著學法術,後來想著一心二用恐怕一樣也練不好,能夠法武雙修的畢竟是少數。
這種想法就放棄了。
安祈問起法術的事,安然就忘記了圍觀猛男入浴,他想了想說。「法力值已經修煉到法導師中期,空間魔法還是沒什麼進展,總覺得差點什麼。」安祈伸手拍拍安然的頭頂,「不要急,慢慢來。」兩兄弟又說了幾句,聽著大範圍嘩啦啦的水聲響了兩次,估摸著外頭那些傢伙已經收拾好了,這才結束了談話。
忠厚老實的弟控哥哥難得猥瑣了一回。技術性的轉移了自家弟弟的注意力,等安然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晚了。那一群水靈靈的威猛的獸人漢子已經出浴了。
咳咳,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熱鬧可以看。
因為洗髓果的原因,團裡的獸人們大變樣了,整個就像把非洲難民的照片放上了美圖秀秀。一鍵美白,皮膚滑溜溜就跟小嬰兒一樣,從前各種意外留下的疤痕全都不見了,那些本來長得就有些娘炮,好不容易整了兩道傷疤看起來man一點的漢子喲,苦逼了。
安然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淡定的拉著秦慕言往沃爾瑪超市裡走,安然沒有忘記,秦慕言也有個儲物戒指,雖然不能保鮮,也不能裝活物,裝點葵花籽開心果什麼的倒是不錯,隨時想吃也方便,出去之後就不那麼方便了。
安然往秦慕言的空間裡裝了許多東西,易存放不易變質的食物,日用品。
帳篷也取出來不少,獸潮什麼的,他們總不能從空間裡進進出出,有個帳篷遮著外加二百獸人幫忙打掩護,從空間裡拿食物也方便不少。等一切都打點好了,安然與秦慕言從沃爾瑪超市出來,獸人們已經糾結完了,第一批服用了洗髓果的傢伙們終於揚眉吐氣了一回,誰也不比他們清楚那一身好不容易曬成古銅色的皮膚忽然變回本色是什麼感覺。
終於,他們不再是一個人了,這麼多傢伙步上了他們的後塵。
非獸人當然是高興的,獸人挑媳婦兒的時候都喜歡皮膚白腰肢軟屁股翹性子好的。最好還要會操持家務,賭石天賦不錯就更完美了。這樣的媳婦兒娶回去,帶出去有面子,用起來也跟三溫暖一樣舒服。
安然和秦慕言從沃爾瑪超市裡出來,那些個非獸人也陸陸續續從城堡裡出來了,一個個都歡喜得緊,跑到安然身邊道:「導師導師,那是什麼果子,真厲害,我吃下去之後對法術的控制又精純了不少。」
「還有我,之前覺得勉強的法師中級法術也都能輕鬆的使出來了。」
「威力也強了許多。」
……
瞧著他們高興,安然那點心疼也消散了不少,200顆洗髓果,幾乎就要掏空他的存貨。安然覺得值了。這些非獸人的想法已經發生了轉變,他們會法術,能有與獸人抗衡,這還是一個方面。與此同時,在獸人大陸這個翡翠能量決定一切的下位面,比起只會消耗翡翠的獸人戰士,他們多了一門撈金技術。
存那麼多翡翠石做什麼?
導師不是說了麼,這玩意兒到上位面就沒用了。
或者他們應該早些賣掉。然後換成各種稀缺礦石材料。
你說什麼,你要把翡翠石留給獸人伴侶,親,你out了。非獸人當自強,法師也能頂起半邊天。未來那麼長,那麼美好,我吃飽了撐的找個框框把自己套住!給獸人洗衣服燒飯賭石生孩子伺候阿爸阿爹很爽嗎?有學習法術一步步走上大陸之巔爽嗎?
安然果然是個牛逼的「傳教士」,十個月的時間,17位非獸人徹底被洗腦。
你想娶我?寶貝兒,你幹的過我麼?
臨出去之前,安然將所有二百餘人聚在一起,在美食街開了個大會。
獸人非獸人們在下面吃吃喝喝好不熱鬧。安然說了幾句加油鼓勁的話,五十嵐白鬼、喬莫等人也說了幾句。等他們吃飽喝足準備整隊從空間裡出去了,二黑才變回小貓兒的模樣撲進安然懷裡,「壞人,有熱鬧看也不帶上我。」
安然揉揉他頭頂的順服的絨毛,「壞蛋。」
包少茶小朋友還是被安然留在了空間裡,整整吃了十個月。空間裡各種能吃的東西都被他吃了個遍,美食街已經升到5級,這算是養個吃貨唯一的好處,安然帶著人準備出去,小傢伙炸雞腿也不啃了,油乎乎的手直接抓住安然軍服的下擺,「哥哥!」
小傢伙小臉紅撲撲的,眼睛水汪汪的。
安然歎口氣。他險些把這傢伙忘了,這可怎麼辦才好。以前吧他神智未開,一個人吃吃喝喝倒也歡樂,這十個月來有二百多獸人非獸人的陪伴,每天每頓飯顧包子還要挑釁他,包少茶的生活前所未有的豐富多彩。安然等人訓練的時候。他埋頭猛吃,等到安然忙完了,他第一時間就撲到安然身邊,寵物對於飼主總有一種非同尋常的感情。
包少茶小朋友尤其是這樣,以吞金獸的食量來看,他在包家生活了四個多年頭,雖然沒餓死,過的也不是什麼好日子,也就是遇上安然之後他才奔了小康。
從頭到尾,小傢伙記得的就只有安然。
你若問他最喜歡誰,一定是安然;最討厭誰,一定是顧包子。
安然是真把這個小傢伙忘記了,他只想著小傢伙玩命的吃了十個月依然還是成長期,一點進化的苗頭也沒有,他當然不能把小傢伙帶出去,帶出去還不餓死他。捏捏小傢伙的臉蛋,安然蹲下來好脾氣的哄道:「茶茶留在這裡吃肉肉好不好?」
「一個人不好。」
小傢伙的固執他早就領教過了,好吧,既然如此,只能使個賤招了。安然讓小包子在旁邊等著,目光在200獸人之間穿梭,找了半天終於發現了目標人物——顧包子。
「顧炎!」
「嗯?」顧包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正努力啃蹄膀。
「傳承能量還沒吸收完吧?」十個月的時間,顧包子的進步可謂是最神速的,除了個頭沒長,修為上漲的速度就跟發大水一樣。從地階初級一躍天階中級。
這是什麼概念?
別人都需要時不時的吸收翡翠能量突破升級,他只需要不斷的在罹魘的幻境裡拚殺,激發自身潛能,吸收獅王泰瑞的傳承力量為己用。一個月跳兩級,吃好喝好修為暴漲,日子不要太舒坦!顧包子進入空間之後不久就偷偷地將他那契約妖獸冥火放了出去,冥火也懂得一鳴驚人的道理,沒有立刻現身,它偷偷找了個地方加緊修煉,也就是這兩日得到消息說準備出去了,顧包子才讓它回到了契約空間裡。
這十個月,沒有人比顧包子過得更好。
要是沒有該死的獸潮,讓他再修煉一年,超越五十嵐白鬼不是夢!
就在顧包子蔫耷耷準備跟著一起出去的時候,安然找上他了。
他想了想。說:「沒吸收完。」
「我的意思是,你留在這裡再修煉一段時間怎麼樣?以這樣的速度,大概能快就能突破鴻蒙期了。」等的就是這句話,好!當然好!
留在空間裡有吃有喝,他們年年都幫忙抵禦獸潮,血腥凶殘也就罷了,吃慣了大魚大肉山珍海味忽然打回解放前吃草根扒樹皮,日子怎麼過?顧包子想也沒想就點了頭。安然嘿嘿一笑,這才將小包子拉過來,推到顧包子身前,「既然這樣。茶茶就交給你了,不要欺負他!」
……
趁著顧包子和包少茶小朋友都沒反應過來,系統大神再次幫了安然一個大忙,直接將除兩隻包子以外的其他獸人非獸人全都送了出去。
等安然幾個幾個往外帶,顧包子反應過來幹得成才怪!
安然絕不是為了顧包子的修為考慮,他就是想忽悠著留個人下來陪小傢伙,他倆相愛相殺十個月怎麼也殺出點感情了,瞅瞅還是顧包子合適。二百多人原地消失,顧包子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吼。「安然啊啊啊啊!你又算計老子!」
甭管他吼什麼,安然都聽不到了,系統大神雖然聽到了,這回它忙著看外頭的熱鬧,沒空搭理顧包子。
安然等人是從地下室的空間,出來之後自然還在地下室裡。
他們在空間裡待了整整十天時間,忽然被送出來還有些不適應。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進空間之前是什麼狀況,安然感歎說:「獸潮月馬上就到了,我們還有得忙,兔崽子們都不要遮遮掩掩的,辛苦了十個月,都把看家本領露一手出來瞧瞧。」
幾句話,熱血沸騰。
二百多人拉開地下室的門準備往上走,安然這才想起幻境還沒解。亂入就糟糕了。
只有施布幻境的小妖獸二黑知道裡面是什麼情況,就連安然也不清楚。安然將貿然準備出去的傢伙攔下來,伸出手指戳戳二黑軟綿綿的肚子,「還不把幻境解了。」
團裡的獸人這才想起他們進入空間的原因。
空間裡雖然已經過去十個月,外間也才十日而已,十日前。他們遭到了帝都貴族的聯合封殺,若不是有這逆天空間的存在,若不是有罹魘的幻境,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這個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森然的,他們一點多餘的同情心也沒有。只等著罹魘將幻境撤了,他們親自動手給這些牛逼哄哄的帝都貴族一點厲害瞧瞧。
安然當然不會這麼冒失,他說是讓二黑撤幻境,心裡還是不放心,又偷偷問了一句:「裡面情況怎麼樣?」小妖獸的聲音似乎頗為愉悅,「很好很好。」
「他們好還是我們好?」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我去!坑爹的系統大神,你到底給二黑灌輸了什麼奇怪的思想?
安然脫力了,他也不再問,想想那時候看過的實況轉播,裡面那些兔崽子就算沒戰死也得餓死。哼哼,罹魘的幻境不是那麼容易破除的。
安然雷霆霸氣的揮揮手,二黑就把幻境撤了。
濃重的死氣與血腥味就這麼傳了出來,然後就是一片喧嘩聲,他倒沒想到已經十天過去了,外頭還有人守著。安然擰了五十嵐白鬼一把,給他遞了個眼神,草泥馬傭兵團這位榮譽團長整整軍服,一聲吆喝:「草泥馬傭兵團的,跟我走,干死他們!」
五十嵐白鬼都崛起了,喬莫當然不甘居其後。
跟著吼了一聲,「殺戮團的,跟上!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安然拽著秦慕言走到最後,他這樣顧全大局的真不多了,咳咳,瞧著團裡的獸人非獸人一個個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他主動將衝前線的機會讓了出去有沒有?秦慕言當然知道安然那點邪惡的小心思,他是個稱職的小攻,只要安然高興就好,有他跟著也不會鬧出什麼危險來。安然就是這麼被他哥以及秦慕言沒原則的慣壞的。
兩個傢伙磨磨蹭蹭出去的時候,殺戮團與第一貴族團200餘人已經同帝都貴族的支援部隊起了衝突。安然第一眼看到的是染紅了整個大院的鮮血。
若是這時候下一場雨,血水恐怕能蔓延到整個帝都。
安然不是沒見過生死,玩遊戲刷副本撲街是常事,而在獸人大陸弱肉強食的背景下,死個人再正常不過了。爭霸賽的時候他們不就眼睜睜看著巨猿王二十人餵了綠尾蛇麼。
血腥凶殘到這地步的還是頭一次見。
從空間裡摘了兩片薄荷葉子。分一片給秦慕言,安然又將他那張舒服的虎皮大椅搬過來,讓秦慕言坐在椅子上,他坐在秦慕言身上。抓了一把開心果,愜意的看起戲來。
蘇亞自然早已經回去了,寒冰團的傢伙也不在,要想在南大陸傭兵界好好混下去,傭兵總會的意志是不能不顧的。他們守了三日,沒有任何結果,派進去的人杳無音信,完全聯絡不到。蘇亞已經知道糟了,只能讓秦泰帶著人回去。按照他的說法,除非草泥馬傭兵團不在南大陸混了,只要他還想在傭兵界混下去,獸潮就躲不過。
南大陸傭兵總會告示早就貼出來了,草泥馬傭兵團受寒冰團管制。
只要他們敢現身,還怕玩不死他?
甭說,蘇亞這算盤打得真好,除了沒想到安然有空間這條後路。別的都讓他算了進去。拿了人家的錢當然要聽話辦事,秦泰按照蘇亞的意思,幾天前就帶著人搶先一步趕到了嵐海城,雖然七座主城都會遭到不同程度的妖獸衝擊,最嚴重的還是望月城以及嵐海城。
望月城與嘯月大森林相接,受到的壓力非常大,傭兵總會每年都要派出一半的人手過去。至於嵐海城。則是南大陸唯一一個臨海的城池,從某種意義上講,比起陸地上的妖獸,海妖發起狂來要更加凶殘。
攻上陸地是一回事,驚濤駭浪水淹城池也不是沒發生過。
南大陸排位前20的傭兵團被平均分配到了這兩座城池,炙焰團在望月城,而寒冰團則在嵐海城,雙雄爭霸的格局形成之後。每年都是如此,幾乎已經成了大陸潛規則。殺戮團原本也是望月城,因為知道草泥馬傭兵團的處境,喬莫力排眾議,果斷的拉著另一隻傭兵團換了位,他主動申請去嵐海城。
事實上。望月城與嵐海城相比,形式也要好很多。
倒不是因為妖獸的數量少,而是獸人大陸這些傢伙習慣了與陸地上的妖獸對戰,頗有心得,海妖的攻擊方式以及生活習慣他們很不瞭解。有人自願交換去嵐海城,這當然好,外加殺戮團名聲本來就不好,那傭兵團的頭生怕惹怒了喬莫,屁顛屁顛就換了。
傭兵總會的如意算盤落空,他們原本就是害怕殺戮團與草泥馬傭兵團聯合幹出什麼無法控制的事,人家你情我願傭兵總會也管不著。
因為抵禦獸潮的關係,帝都局勢本來就緊張,加上草泥馬傭兵團這檔子事,十天以來帝都這些所謂的貴族毀得腸子都青了,他們就不該貪圖小便宜貿然出擊。
安然懶洋洋的坐在秦慕言腿上,看著前院劍拔弩張的形式,開心果卡嚓卡嚓往嘴裡丟很是悠閒,無聊了還往秦慕言胸肌腿上摸兩把。這肌肉練得真好,摸起來夠勁!
秦慕言開始還任他隨便摸,後來尺度越來越大,讓喜歡的人坐在身上這樣折騰,他要是能忍住他就不是獸人,秦慕言身體越來越燥熱,呼吸越來越急促,RB也漸漸硬了起來。剛想來點小動作,冷不防的聽到一聲呵斥!
「五十嵐白鬼,你個北大陸的滾一邊去,關你鳥事!」
好不容易培養了一點情調,安然的手正伸到秦慕言的下腹,煽風點火好不愉快,被人這麼一下,感覺沒了。
206
這場鬧劇最終還是草草了結了。
壓根就沒輪到獸人戰士動手,有法術傍身的非獸人們拉風了。
遠程攻擊總是比近戰快些,心念一動,咒語一念,一時間風刃、火球、冰刀、小閃電呼啦啦的朝著地上那些身負重傷並且餓得半死的獸人們招呼過去。
帝都貴族本就損失慘重,讓亂七八糟的法術轟炸一輪無疑是雪上加霜。來砸場子的這些獸人都傻眼了。變成獸形扑打啃咬他們見過,端著衝鋒鎗掃射他們見過,就連紅衣大炮也見過,獨獨沒見過這樣的場景,火球什麼的,還能說是熔煉了極品焰心得來的異能,冰刀又是怎麼回事?連雷電也來湊熱鬧!
還有這些從石板裡生長出來死命往獸人身上纏的樹籐。
嚇死個人了。
他們壓根就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直覺告訴他們,是草泥馬傭兵團的傢伙們幹的,可是,他們一直鎖定著衝在最前面這批獸人的舉動,很正常,怎麼看也不是他們。不是他們難道是他們身後那些柔柔弱弱還沒動手就開始動嘴皮子裝可憐求安慰的非獸人?
還是見鬼了?
瞅著這些混蛋扭頭到處找人,大發神威的非獸人們那叫一個鬱悶。
難得的一點好心情全沒了。
臥槽!要不要這麼瞧不起人,尼瑪叫囂都木有,直接無視了他們!草泥馬傭兵團的非獸人就想站出去,拍著胸膛大聲說:「就是老子干的老子朝你丟的冰刀火球,你能怎樣?」
不能怎麼樣。
正常人對於自己無法理解的事都會有一種潛意識的畏懼,這些獸人戰士也是如此。尤其是雷鳴閃電,這玩意兒總與刑罰連在一起,不做虧心事你就別怕打雷啊,雷都劈你,你丫是從頭到尾壞透了吧。平民且還好,尤其是貴族,最要臉面最要名聲。
被血腥氣引出來遠遠瞧熱鬧的圍觀群眾已經不少了。
這些貴族不能給一個靠譜的說法,他們壓根就沒有動手的底氣。
兵法上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十日前那一下積蓄了他們全部的氣勢,結果闖了空門,進去的傢伙音訊全無,拖了這麼多天,陸陸續續走了好些人,除了那些衝進去人太多放不了手的家族觀望中的許多貴族都撤退了。他們怕了,真怕了。草泥馬傭兵團200人的時候他們幹不過,現在只有100人了,萬人偷襲,還是幹不過。
怪得了誰?誰也怪不了,只怪自己沒本事。
在弱肉強食的世界,你第一條要學會的是保全自己,是生存。
對於小貴族而言,面子沒那麼重要。
這批人走了之後,那些走在前面喊口號扛大旗沖得最快的大貴族家悔得腸子都青了。都說吃一塹長一智他們吃了那麼多塹,咋就長肉不長腦呢?傷亡如此慘重,他們至少要討一個說法否則肯定要寒了自己人的心。
以戴家為首,這些人堅挺了。
他們強忍著心中的懼意,「把人傷成這樣,貴團就不給個說法?」
這是準備造聲勢拉人心啊,安然捂著肚子哈哈大笑。
「龜孫子們,你們強行衝進我們傭兵團駐地,被防禦陣法所傷,還想問我們要說法難道不應該是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說法?不要以為傷兵了不起自己技不如人就不要上門偷襲,活該死了沒人收屍!」因為調情被打斷安然心裡小火苗燒得旺旺的。讓這一句話引爆,一發不可收拾了。
「獸人說話非獸人閉嘴!」
「老子撕了你!」
唷唷你說什麼都好,就是不應該辱罵安然,這下好了,原本笑瞇瞇跟著看熱鬧的弟控哥哥翻臉了,安祈一身火氣蹭蹭就騰起來,他還沒動手,秦慕言又發飆了。這個寵安然到骨子裡的傢伙,一聽這話,直接將安然推開,站起來,然後將他放回椅子上坐好,自己則陰沉著臉一步步向中間走去。
團裡的獸人識相啊,誰都知道秦慕言與安然的關係,雖然兩人確立關係之初遇到了種種阻礙,包括團裡獸人非獸人聯合抵制,給秦慕言小鞋穿,以及那坑爹的不還手群毆事件。十個月的相處,這些傢伙終於全部承認了秦慕言的身份。
這傢伙夠狠,為了安然什麼能做。
獸人的面子可以不要,被人叫夫奴也無所謂。
這才是愛!是真愛!
在這個時刻,團裡的獸人全都齊刷刷讓出一條道來,秦慕言崛起的時候到了。「剛才誰說的話,滾出來!」秦慕言開口,語氣森冷。安祈與他並排站著,臉色也很不善。「再說一次,剛才說話的兩個兔崽子給老子滾出來,誰特麼不出來就是孬種,底下不帶把的!」
酷!安然就想拍手叫好了,他還真沒見過秦慕言這樣強勢,這樣雷霆霸氣的一面。融合了阿瑟斯傳承記憶的傢伙,發起怒來果然可怕,那鬼氣森森的架勢,誰看了都要抖三抖。
被秦慕言罵成這樣,若是沒人站出來,丟的就是所有貴族家的臉。開始的時候那人心裡是挺畏懼,仔細一看,竟然是秦家這個沒有存在感的三少爺,哼哼,他旁邊這個更是見也沒見過,也不知是哪裡來的無名小卒。
「老子說的怎麼樣?」某獸人大搖大擺的從人群裡走出來。
「你說的?」秦慕言冷聲道,「你說的哪句?」
「我特麼撕了你!秦家的廢物,你能奈我何?」
很好,秦慕言點頭。沒有人看清楚他幹了什麼,剛才還叫囂著的那獸人就已經被秦慕言掐著脖子提起來,血腥凶殘的一幕就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發生了他們眼睜睜的看著秦慕言逮著那傢伙的一隻胳膊,從關節處捏了兩下,在對方的掙扎以及慘叫聲中,猛一發力,將整條胳膊撕了下來。
「誰敢動小然,先過我這關!」
鮮血噴了一地,秦慕言臉上、軍服上也濺上了。他卻完全不在意,露出一口白牙對著安然笑了笑,然後手一揮將那獸人和他的胳膊往兩個方向一丟,又問:「還有誰,站出來!」
站出來?
血淋淋的慘案就發生在眼前,誰還敢站出來。
秦慕言是真沒瞧見開口的是誰,他不知道不代表別人也不知道,森寒的眼神從那獸人身上一一掃過,他右手抬起,猛地指向一個獸人,「是餑?」被他盯上的那人嚇得一屁股就坐到地上,「不,不是我!」秦慕言勾了勾嘴角,換了個方向一指,「還是你?」
「不!不!」瞧著秦慕言又有動手的趨勢,被盯上的那傢伙旁邊竄出一個人來,「不是他,不要動我弟弟,我知道是誰!」說著,他不顧別人憤怒或者鄙夷的眼神,猛地推一個人來。
「你不錯!」秦慕言對那人點點頭,笑了笑,有眼力,看得清形式。他這才將目光放在那個被推出來的正想往回躲的獸人身上,「讓小然閉嘴的是你?」說完不給人辯駁的機會,狠狠往那獸人的胸腹上踩了一腳,趁他撕心大吼的時候,中指一彈,一粒藥丸子就飛進了那人嘴裡。
這個命好,沒見血,從此啞了。
從頭到尾,秦慕言都沒有給安祈任何動手的機會,等他發洩完之後,這才轉身恭敬的對著未來的大舅子,「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你繼續!」
安祈聳聳肩,「我是個斯文人,就算了。」
二十四孝好小攻料理完這些事,又回到安然身邊,他就想將安然抱起來坐他懷裡,剛走近了,一串水球飛過來,哧溜溜給他淋了個落湯雞。人家多說了兩句話這傢伙就撕了人家胳膊,這會兒讓水球砸了還不立刻狂暴,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背後一寒,直接退了三步。
事件的走向壓根就不像他們想的那樣,安然翹著腿晃晃悠悠的,一顆一顆往嘴裡丟開心果,哼哼唧唧道:「髒死了,好好洗洗。」
有句話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誰知道就那麼巧,啞了那個和缺胳膊那個都是戴家的。
難道是命中犯沖,戴家的遇到草泥馬傭兵團就倒霉,先是讓五十嵐白鬼用紅衣大炮轟開了大門,割地賠款,現在有讓秦慕言當著這麼多人打了臉面。帶人過來的並不是戴家的家主,只是刑罰堂的長老,他一張臉直接就鐵青了,差點背過氣去。
怒!勃然大怒!
這兩個被料理的傢伙為什麼敢亂開口?不就是因為那是他孫子。他們天賦算不上頂好,在旁系那一脈算是拿得出手的,就因為兩句話的原因讓人這麼輕鬆廢了,他怎麼能忍得下這口氣?
戴家那長老只覺得胸中氣悶,喉嚨腥甜。
「秦慕言,你老子見到老夫也要禮遇三分,你算個什麼東西?」
誰知道秦慕言剛才那樣陰森狠毒,一句話不合就毒啞了人家,這會兒讓人指著罵,他連聲也不吭,頗為委屈的瞅了安然一眼,乖乖往駐地內堂走去,撕人家胳膊的時候倒是痛快,濺了一身鮮血,安然嫌棄他了。
世界上最大的悲劇莫過於你一頭熱,悲憤或者怒罵,人家壓根不鳥你。
戴家長老就遇到了這樣的情況。
按照慣常的思維,都是在帝都混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就算他們衝進別人駐地不佔理,秦慕言這樣心狠手辣也應該給個說法。在他們看來,獸人罵非獸人,那是再正常不過了。就這麼兩句帶點威脅意味的話,秦慕言就連廢他兩個孫子。
秦慕言動手的時候,這位長老嚇得軟了腿。處理完了收拾殘局了時候,他蹦起來了。「秦慕言,你站住,你若不給個說法,我們戴家也不是任人欺負的!」秦慕言壓根就不鳥他,安然手一揮,一道小火龍就射過去打到戴家那長老身前的地面上。「閉上你的嘴!」這話輕飄飄的,一點壓力也沒有,就是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草泥馬傭兵團的這位總管那是出了名的軟硬不吃,只要你不惹他,你好我好大家好。他要是翻了臉,六親不認。
這會兒退縮就是自己扇自己耳光。
戴家那位強撐著沒慫回去,他默默地告訴自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安然一定不敢拿他怎麼樣。他只想著安然要講道理不能亂來,就沒想過先亂來的是他自己。安然諷刺的看著他,他立刻就挺了挺胸脯,「你想怎麼樣?」
怎樣?「有段錄像想放給你們看看而已,很有意思。」
團裡的獸人大抵猜到安然要做什麼,錄像這個詞,他們不陌生,遙遠的九個月前安然似乎給他們放過一段實況轉播,那個時候還引發了某位非獸人的頓悟,用冰刃爆了某位獸人的菊。想到這裡,許多人都笑了。
安然要放的的確是那個。
戴家的很不安,安然等人的反應讓他們很不安。
「不要轉移話題,立刻給老子一個交代。」
「嗯哼,你就不想知道這些兔崽子怎麼死的?」安然食指敲在虎皮大椅的扶手上,腿一勾,偏著頭目光掃向那些畏畏縮縮的貴族。
想,當然想!
地上躺著這一地的屍體,都是他們的親人,友人。十天前還是活生生的,十天後就變成了這樣。誰不心痛,無數的人咬著牙,惡狠狠地瞪著安然,他們不敢再叫囂,不能再叫囂,恨意卻是不能掩的。
敵人越恨,安然就越高興。
他在笑,笑得很歡欣。「都很想知道麼?我就大發慈悲放給你們看看,免得做鬼都不知道找誰報仇。」安然早就和系統大神說好了,傲嬌系統是個喜歡湊熱鬧的,兩人一拍即合狼狽為奸。
「系統親,注意剪輯,注意特效!」
「二貨,你要相信我!」
相信,當然相信,安然在心裡和坑爹系統插科打諢,臉上帶著笑,瞅著那些怒意森森的傢伙。他揮一揮手,巨大的光頻就浮現在半空中,雖然並不是在空間之中,這種程度的視頻投放對於跟著空間一起幾度升級的系統而言就是小意思。
開始的時候光頻上只是一些麻花點點,慢慢的就清楚了。
時光回溯到十日之前,他們帶人衝進草泥馬傭兵團駐地之前,就見君淺西和喬莫領著200號人躲進滿是翡翠的地下室裡,咳咳,那滿滿半屋子翡翠戳瞎了這些貴族們的狗眼,就這麼看著彷彿就感覺到瘋狂的翡翠能量。
對了,他們是為翡翠而來的。
可現在,整個草泥馬傭兵團的駐地連一點能量波動也沒有。
完全沒有。
200號人,就算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吸收十天,也不可艄完這些翡翠。
更多的去哪裡了?
他們還沒糾結出個所以然來,就鏡頭就已經換了,賊系統當然不會讓這些人看到二百多人一批批原地消失的場景,只要讓他們看到君淺西帶著人進入地下室,地下室是完全封閉的存在,所有人都會潛意識以為,他們一直躲在那裡。
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他們的確看到一直黑貓兒竄出來,只有一秒,然後迅速回到地下室。
沒有人注意這個細節,他們壓根不知道,就在這個時候,幻境已經佈置好了。
沒有被觸發的時候,他們當然看不到。
「這是什麼?」
「好清楚,這是十天之前的場景?」
「草泥馬傭兵團果然不一樣……」有人已經開始洩氣,開始後悔惹錯了人。
安然當然不會停下來給他們解釋實況錄像是怎麼回事,他們也不會問這樣2的問題,走到這一步,在南大陸所有人心裡,第一貴族團就是不一樣的,他們有全大陸最先進的武器,最好吃的食物,他們拿出什麼都不稀奇。
聞人樂鬼才發明家的名聲誰都知道,除了安然,就沒有一個人看得起他,也就是抱上了安然的大腿之後,聞人樂發光了,在別人眼裡安然拿出來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就是聞人樂搗鼓出來的,因為這個聞人家的處境一直很微妙,他們很想將聞人兄弟招回來,聞人樂把,聯繫不上,聞人浩吧,聯繫上了,誰知道他跟著安然混了兩個月一顆心都長偏了過去。
讓他吃裡扒外,不幹。
退團,沒門。
聞人家徹底成了帝都貴族圈的笑柄。
錯把明珠當魚目。
實況轉播光頻再一次被這些貴族們劃撥到了聞人樂身上,有些人總是記吃不記打的,他們心裡又打起了小算盤,聞人家對聞人浩的重視誰都知道,從聞人樂身上下手有困難,聞人浩就容易很多,他們可以演一齣戲,聞人家若是有什麼意外,聞人浩總不會不管的。
只要聞人浩入了圈套,他們的目的就很容易達成了。
小算盤撥得嘩啦啦響,剛設計了個大概,光頻之上,高潮到了。
就見著帝都貴族的大部隊浩浩蕩蕩的來了,當時他們想著打第一貴族團一個措手不及,現在看實況回放他們才知道,原來失敗是注定的,從一開始人家就知道了他們的行動計劃,並且早就有了應對措施。
他們心裡都清楚,這些錄像是絕對真實的。
這一點,他們瞧見自己登場就可以確定,那天的情況就是這樣。
緊接著,大部隊將第一貴族團駐地圍了,大門衝開,一大群人魚貫而入,視角轉到駐地裡面。駐地外面的事他們心裡都清楚,沒有必要浪費時間。隨著第一個人衝進去,幻境觸動,安然他們看過的實況轉播再次回放,頭一個登場的就是《天地玄黃》裡頭42級副本群裡第一個BOSS冰領主奧卡奈斯。
從頭到尾第一貴族團的人就沒有出現過,他們瞪大眼驚駭的看著醜陋的龐然大物憑空出現,吐出一口森森寒氣,前院裡白茫茫一片,地上也凝結成冰,無數的冰錐從地面冒出來,被扎一下,鮮血流滿地,所有人的動作都變得很遲緩。面對這樣的怪物,他們心裡是前所未有的絕望,所有人哭著喊著要退出去,沒有辦法。
他們彷彿進入了異次元,還是第一貴族團駐地的景色,卻沒有任何多餘的生命氣息,他們出不去,大門是開著的,卻無法走出去。
「這……這是什麼?」
「怪物,吐冰的怪物。」
「傳奇大妖獸,是傳奇大妖獸……」
他們只能想到傳奇大妖獸這一種可能,除了這個沒有別的解釋。
貴族們看著實況錄像,這些東西安然等人早就看過了,一點興趣也沒有,他們所有人都密切的關注著這些貴族們的表情。
看他們比看視頻更有意思,難道不是?
從不停的有人倒下,身體凝結成冰,被得四分五裂,連血液都凍結成冰。有人倒下,又有人衝進來,越來越多嘶吼聲響起:「不!不可能!」「他還活著,一定還活著!」巨大的哀鳴慢慢的變為低聲哭泣。
做了錯誤的決定就要承擔相應的後果,這些傢伙太天真了。
沒有人願意死這麼多人,安然比誰都喜歡過點小日子,抱個美男吃點嫩豆腐,再逗逗小包子。這樣的生活再美好沒有了,他不能,他肩上扛著巨大的責任,他們要為衝破位面壁障而努力。這樣也就罷了,這些貴族還不給人安生。
安然等人壓根就不會在獸人大陸長留。
他們的擔憂,他們想要防患於未然的想法完全就是多餘。
從冰領主到火領主到毒領主。
一批又一批的獸人倒下了,從悲痛到麻木,這些貴族們都掉不下淚來。傷心到一定程度就沒有眼淚了,他們錯了,徹底錯了,他們惹到了不能惹的對手。想要人多欺負人少,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他們駐地裡人的確少,就那麼一個怪物,秒殺了多少獸人。
都是貴族家精心培養的獸人。
砸著通用點購買翡翠石精心培養出來的獸人。
他們敗了,徹底敗了,以卵擊石。
面對同等級的對手,你可以叫囂,你可以拚命;面對逆天的怪物,你卻只能苟且而活,自己惹出來的事就要承擔起後果,那樣的怪物生來就是要用鮮血祭奠的。
哀痛過後,活下來的人在慶幸。
別人的命總沒有自己的重要,還好他們沒有莽撞的衝進去。
第一貴族團的爛攤子,他們決不再沾染。
由蘇亞挑起的帝都貴族的衝擊波徹底散了。
安然讓系統大神收了光頻,然後皺眉看著混亂的駐地,「我估摸著這地方恐怕風水不好,搬進來之後老是出事,兔崽子們,收拾收拾,我們往嵐海城去!」
207
嵐海城。
南大陸最東邊臨海的主城。
安然對嵐海城的瞭解還停留在盧胖子那場婚宴當眾甩飛刀的沙家二少爺以及活靶子沙慶丘身上。沙家在嵐海城算是數一數二的大戶,當然,正在他空間裡大吃大喝的包少茶小朋友也是嵐海城出來的。
沙家,包家,有意思。
安然這才想起,因為那一手超一流的盲射技術,他似乎拋過橄欖枝給沙家那位二少爺。半個月過去了,竟然一點音信也沒有。安然不願意失去這個好苗子,傭兵團的尷尬境況卻不容他做任何冒失的決定,雖然他們的確壓下了帝都貴族的衝擊波。這種高壓的屠殺式血腥鎮壓手段必然會積怨,若矛盾長期不可調解,到最後一定會大爆發。
他不懼怕任何人的挑戰,卻不能與全大陸為敵,就獸人大陸目前的形式,貴族們對於平民對於整個大陸走向的影響力是非常大的。超牛逼百人團可以對抗一千或者一萬貴族,卻不能抵禦被忽悠被煽動的潮水一樣的人群。
社會底層的平民是最容易被收買煽動的一批人。
今天他們能夠因為一袋喜糖幫著安然等人怒斥帝都這些偽君子貴族,他日也能因為一塊燒肉被策反,倒戈相向。
威懾的目的暫時已經達到了,仇恨值不能再繼續擴散。
比起讓這些貴族們吐血,安然更想親口問一問蘇亞,到底為什麼?他百分百確定這場突如其來的貴族逆襲是蘇家這位非獸人搞出來的卻怎麼也想不到理由。蘇家更恨的難道不應該是北大陸五十嵐家族嗎?五十嵐白鬼雖然是草泥馬傭兵團的團長,長眼睛的都知道他只是個掛牌的,這傭兵團真正拿主意的還是安然。
在這樣的大背景下,與草泥馬傭兵團幹起來絕對不是聰明的做法。構成太複雜,牛逼人士太多,安然等人還是啃不動的硬骨頭,你想咬他一口?自己也要做好撕下一塊肉的準備。蘇亞是聰明人,他不應該做出這樣的決定。
實在太反常了。
或者,他們在不經意的時候已然得罪了他?
安然很糾結非常糾結,這之前,雖然和蘇家的關係不卯,對於蘇亞和蘇宿,他一直是引為朋友為知己的,尤其蘇亞很聰明,他更是有一種惺惺相惜之感。蘇亞和蘇家之間混亂的關係安然大抵知道,也正是因為知道,他才並不擔心會因為與蘇家的矛盾影響到這段友誼。
現在看來,剃頭擔子一頭熱似乎是他想多了。
蘇家的興衰存亡蘇亞壓根就沒放在心上,鬧到這地步的確另有原因。
少一個睿智的朋友,多一個強大的敵人,安然多少有些傷感。這時候秦慕言走過來,站到他身邊,「小然。」
「嗯?」
「都收拾好了,可以出發了。」
「胖哥和華越那裡……」
「已經通知了,盧家主說讓我們先走他們很快趕上。」
「蘇家……」安然終於還是歎息一聲,沒問出來。
秦慕言知道他想問蘇亞的事,那日在空間裡看到蘇亞站在秦泰旁邊揮斥方遒的模樣安然情緒一直不太穩定,這段孽緣秦慕言是知道的,從嘯月大森林最初的相遇到獅王墓的邂逅到回帝都一路同行雖然說不上有多身後的感情,安然和蘇亞之間一直有一種默契度存在,秦慕言想了很久才明白,大約是同類人的氣場。
這樣一個人,不說是多好的朋友,至少安然不願意看他變成敵人。
可現在偏偏就走到了這一步,秦慕言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安慰?安然不是那種需要人安慰的傢伙他和蘇亞的關係也沒有膩歪到一地傷心活不出人來的地步。他什麼也不能說沒辦法說,他嘗試著打探過蘇亞這麼做的理由完全沒有任何頭緒。
「殺戮團的戰士們也準備好了,想與我們一同出發。」既然那事讓安然不高興秦慕言就不再提,他直接把話題轉移了,瞧他這樣安然也知道秦慕言是見他不高興想用這種笨拙的方式引開他的注意力。他一個人不開心,就要這麼多人陪他一起不開心,關心他的哥哥,還有傭兵團這些一同奮鬥相互扶持的兄弟,他親自調教出來的新時代非獸人們。
所有人都擔心他,安然忽的就想通了。
你每天都會遇到許多人,多數都只是過客,能夠陪著你走到最後的就是那麼幾個人。他總不能引為一棵小樹放棄這片茂密的森林。想通了,也就釋然了。
安然笑了笑,重重的點下頭。
草泥馬傭兵團的兔崽子們,朝著嵐海城,出發!
從帝都到嵐海城,五天四夜。
草泥馬傭兵團經歷了一場劇變之後,人員大洗牌,不再劃分主力團與預備團,全都是正式成員,原本都是主力團的跟著安然坐便行器享福,這一回,待遇變了。獸人要窮養,狠狠操練,非獸人要嬌養,法師是無上尊貴的職業。
安然手一揮,將所有獸人全部發配出去,只留下一個安祈。
咳咳,便行器是需要人駕駛的,非獸人顯然不適合,在安祈和秦慕言之間,安然無恥的偏幫了自家哥哥,CP雖然已經定了,沒成親之前總不是自家人,怎麼說都是哥哥大人靠譜。至於秦慕言,跟著團裡的獸人操練操練,免得人家說閒話,總管大人偏心自家小情人什麼的。
當然,這是安然自己的YY,草泥馬傭兵團在大幅度裁員之後,剩下的100餘人在空間裡生活了十個月,對安然已經徹底歎服了,他的手段他的心智,他受上天眷顧的程度,他無上的人脈。平日裡受盡吹捧的大陸頂級天才都把他捧在手心裡護著,這樣一個人,想要平凡,那是做夢。
有些人,生來就是幹大事的。
安然如是。
團裡的獸人們徹底服氣了,甭管安然怎麼摧殘他們使喚他們,都是為了磨礪考驗他們這麼一想,平衡了。團裡的獸人們簇擁著非獸人專用便行器,以人形走出帝都,出了城門口才變作獸人,五十嵐白鬼一聲吆喝,百獸奔騰。
十日前,喬莫帶著親信來草泥馬傭兵團駐地援助安然之前就已經將殺戮團暫時托付給了團中三把手,你說為毛不是手?原因很簡單,華越比喬莫本人更忙,他正休婚假呢。
殺戮團的獸人都是忠心的,不忠心的都被喬莫宰了,留下的這些心裡都清楚他們團長是個什麼樣的人,一般說來,護短,非常護短,對人不對事。
當然,若是有人故意滋事還能力不足最終被人放倒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沒本事就別惹事,別人先挑釁,身為團長喬莫一定親自出面給你出氣。若是主動挑釁,甭管什麼原因,贏了一切好說,要是輸了敢回來哭訴。你離死也不遠了。大抵是因為童年的陰影,喬莫對於那些抱怨命運不公,哭天搶地的沒用的傢伙深惡痛絕。你不比任何人差,關鍵在於你有沒有下定決心,你想不想,你幹不幹!
殺戮團的大部隊早在幾天之前就尾隨寒冰團去了嵐海城,安然喬莫的安排,他們的任務是盯緊寒冰團的兔崽子們,記錄各種有用的情報,找到相對安全的地方紮營。
這些事對於殺戮團這些傢伙來說就是小意思,在喬莫的摧殘之下,他們一個比一個扭曲,一個比一個猥瑣,幹慣了背後捅刀子的事,跟蹤?太小兒科了。
草泥馬傭兵團被傭兵總會劃歸為抗擊妖獸的主力,雖然在貼出告示的時候他們的實際人數只有200人,而這200人經過分裂叛變之後,僅僅只剩下了一半。草泥馬傭兵團成了名符其實的百人團,他們再也不自稱第一貴族團,這個名號,不是榮譽,是恥辱。
無法經受誘惑叛變的獸人,給傭兵團劃上了一個無法抹去的污點。
失敗不要緊,失敗是成功他娘;
撲街不要緊,一粒大還丹,滿血滿藍原地復活。
砍掉一半人,草泥馬傭兵團還是一樣牛逼,一樣犀利,他們是抗擊妖獸的主力。與他們一同分配到嵐海城的傭兵團都在竊喜,有紅衣大炮坐鎮,今年的妖獸攻城無懸念了。
早先趕到嵐海城的傭兵團等啊等很著急。
尤其在四月徹底翻過,獸潮月第一天,海妖們蠢蠢欲動而草泥馬傭兵團還不見人影,終於,有人憤怒了。帝都那檔子事大家心裡都清楚,寒冰團與蘇家相勾結,策動了一場大動亂,以為能一下搞死這個新興的勢頭迅猛的傭兵團,結果太出乎意料了。
南大陸這些傭兵團的高層都是老狐狸,他們是長年累月徘徊在生死邊緣的人,用命在嘯月大森林裡搏名聲搏前程。在經歷了南北傭兵爭霸賽,他們都清楚誰才是最不能惹的人。這些傭兵不像總會那些老頭子,自以為是,帝都這場騷亂,除了寒冰團沒有任何一個大型傭兵團相應,那幾日,所有傭兵團駐地全部大門緊閉。
暫停營業,拒絕一切友好訪問,生怕某人逃出升天,然後秋後算賬。
果然,他們是對的,總會的老頭子們,帝都的大貴族們,寒冰團的混球都栽了。這些做了正確選擇的傭兵團團長們在慶幸中等待第一貴族團的到來,等啊等,人就是沒來。
獸潮月已經到了,紅衣大炮還沒到,搞屁啊!
每一年的獸潮,尤其是海妖攻城,那就是拿無數的獸人戰士的鮮血和生命在構築防線,這一個月,大海會徹底被鮮血染紅。他們以為這一年情況會好一點,紅衣大炮的威力就擺在那裡,讓草泥馬傭兵團這些超人頂在最前面,至少能少犧牲一些人。
想法很好,可惜,他們殷殷期盼的草泥馬傭兵團到了。
安然親自下達了指令,慢些,再慢些,去得太早人家只當你是應該的,吃力不討好。緊要關頭雷霆霸氣登場,救萬民於水火,這樣做的確會有無辜的犧牲,對於現在的草泥馬傭兵團卻是最好的選擇。
獸人大陸崇拜英雄,只有得到整個嵐海城所有人的擁護,被他們當做守護神一樣的存在,才能給傭兵團增加一個重重的砝碼。帝都貴族那些只會哼哼唧唧的貴族不敢貿然向英雄們動手,他們是所有人的信仰,救民於水火的天神。
這個猥瑣的方案得到了200人全票通過。
草泥馬傭兵團與殺戮團最精銳部隊一路吃吃喝喝,累了就休息,夜裡也休息,大白天才趕幾步路,他們有非常正當的借口:帝都長老院的大貴族們不願意幫助嵐海城的平民,在獸潮月到來之前,圍困了具有最強大殺傷性武器的草泥馬傭兵團。
遲到是理所應當的。
沒有人知道安然等人這一路走得多瀟灑,被調遣前往嵐海城抵抗海妖的傭兵團戰士以及各大學院高年級學生早已經出發了,現在已經屯兵嵐海。
只缺了一個草泥馬傭兵團。
由於紅衣大炮不到心裡沒譜的各大傭兵團高層鬧起來了。
「抗議抗議,秦泰你個老烏龜,你是故意想害死我們嗎?」
「不要以為老子不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害怕第一貴族團搶你的風頭,急什麼啊,人家可不就是掛在你名下的,幹出點什麼豐功偉績你在理所當然接手過去不就行了。」
「秦家的,老子現在就把話放在這裡,要是第一貴族團的來不了,我們死也要拉上你個孫子墊背!」
「南大陸第二了不起?怕你都是慫貨!」
「秦泰這窩囊廢哪年不是急得團團轉,這會兒如此鎮定,難不成是已經把東西搞到手了?」
「東西?衝鋒鎗?還是紅衣大炮?」
「海妖那個頭,衝鋒鎗頂個鳥用!」
「第一貴族團要是不來,秦家的你就自己上!」
這回這事本來就沒辦好,第一貴族團駐地那起管進不管出的靈異事件讓他心裡七上八下忐忑得很,瞧著還是紅光滿面一副大佬的架勢,秦泰自己才知道,從爭霸賽之後,寒冰團的勢力削減了不少,他們虧損了,炙焰團因為選擇正確搶救及時並沒有多少傷殘,炎燼雖然跑了,炎烈也算守住了炎家的基業。
寒冰團就慘了,因為蘇亞規劃得太美好,秦泰一不小心就上了賊船,有些路,一旦走了就只能走到黑,沒辦法回頭。寒冰團的主力外傷看似好了,因為子彈還嵌在骨頭裡沒有被取出來,戰鬥力大幅度減弱,修為停滯不前。
表面上看秦泰拿到了一大筆錢,實際他虧慘了。
自己沒眼力干了傻事,秦泰也不敢四處嚷嚷,獅王團以及大陸前十的其他傭兵團覬覦他們的位置已經很久了,這事一旦傳出去,寒冰團危矣。
這個時候,最迫切盼著草泥馬傭兵團的正是秦泰。
他後悔,真後悔,一步錯步步錯。
若是安然在這個時候撂擔子不幹,恐怕等不到獸潮結束,寒冰團就要完蛋了。
心裡著急是一回事,臉面還是要的,架子也要擺的。
秦泰冰刀一樣的眼朝那些傭兵團高層身上一一掃過,他什麼也沒說,冷哼了一聲,帶著寒冰團的傢伙繼續巡邏沿海防線,獸潮月才剛剛開始,海妖才開始興奮,漸漸往嵐海城聚集,並沒有真正開始攻城。
這個時候,安然等人才將將離開帝都沒多遠。
喬莫聽著通訊器那頭殺戮團大部隊傳回來的報告,心情很舒暢,對於第二第三這樣的位置他沒興趣,他更喜歡看人家手忙腳亂倒大霉,熱鬧啊,好玩啊。
秦泰這老烏龜雖然勢利,能帶領寒冰團發展到這樣的規模到底還是有腦子的。喬莫只希望秦泰那扶不起的混蛋兒子能給力一把,秦嘯天童鞋,這場與海妖的攻防戰能夠精彩到什麼程度,全看你了!
這會兒正巧是午餐時間,既然這200餘人都知道空間的存在,安然也不避諱直接將食物一堆一堆的往便行器裡拿,然後讓體格健壯的獸人戰士們上來搬。
終於,出門在外頓頓打野食吃烤肉的日子過去了。
這些獸人直接從原始社會過渡到了共產主義。
所以說,人吶可以沒實力,不能沒眼力,跟對了主子,獸潮也當郊遊,到哪兒都有肉吃。荒郊野外的八大菜系的中餐不方便拿出來,盤盤碗碗的麻煩安然拿出來的就是一個個的KFC全家桶,大可樂,以及一盒一盒的漢堡、蛋撻、披薩。
喬莫左手拿著一個炸雞腿,右手拿著通訊器,正在和嵐海城大部隊的交流,薛如月挨著坐在他身邊,吃了個八成飽然後奢侈的用風刃在披薩餅上面切。
八塊,十六塊,三十二塊……
他一邊聽著喬莫對殺戮團眾人的訓示,法力調動不停風刃一刀一刀切著,力道很精準,被他切出來的披薩餅每塊大小都一樣,等喬莫訓示完畢回過神來,好好一盒海鮮披薩已經被薛如月切成一條一條的餅絲,喬莫抖了抖,將通訊器收好。然後伸手往薛如月腰上摟,還沒摸到,風刃就過來了。
「嚴肅點,青天白日的亂摸什麼!」
喬莫嘿嘿一笑「月月你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他絕不敢讓薛如月知道,他褲襠裡的小兄弟對薛如月一直有想法,咳咳看他風刃練得這樣順溜,喬莫真擔心他RB一硬,薛如月手一抖讓他做不成獸人。
對於自家小情人,喬莫不敢有任何責怨,他直接將冰一樣的眼刀往安然身上丟。讓非獸人學法術雖然的確是自立自強的好方法,練得湊合湊合也就行了,現在這樣,無時無刻不惦記著法術三天兩頭就想找個人練手總是嫌棄生活太平靜想要整出點波瀾是為了哪般?
害死個人了。
作為實際修為已經突破法導師中級的牛逼非獸人,安然的精神力和感知力是非常強大的。喬莫那眼刀剛飛過來他就感覺到了,精神力鎖定頭也沒回就賞了喬莫一個大水球。並且在確認喬莫一個措手不及讓水球砸中了之後,安然還賤兮兮的回過頭來,「喬莫大團長,不要這樣激情四射的盯著我,你家月月會吃醋的。」
喬莫恨不得動手撕了這妖孽,瞧著薛如月眼神不善,想起薛如月是最崇拜安然的,他尷尬的笑笑,「月月你不要誤會,不是你想的那樣。」薛如月捏著喬莫腰間的肉肉,死命一擰,假笑著問:「我怎麼聽不懂,我想的哪樣?」
無語淚橫流。
TUT喬莫只能忍著痛諂媚的湊過去,在薛如月耳邊悄聲說了幾句什麼,殺戮團的獸人難得能看到他們團長大人的樣,不敢明目張膽盯著看,只能豎著耳朵偷聽。
「給點面子啊,寶貝兒,我給你念情詩還不行麼」輕如蚊蚋的聲音。
說出這樣的話,喬莫的老臉已經丟光了,薛如月卻一點羞澀的感情也沒有,他激動的兩眼放狼光,「你說的,哦呵呵,我要聽總管大人那首我想你想得睡不著覺!」
有句話怎麼說的?
害人終害己,安然終於親身體會到了。
他那什麼情詩?那就是隨口編造的打油詩好不好?
早知今日,在熠日城外密林的時候打死他他也不會詩興大發!
這樣的作品,傳出去真特麼丟人。
安然瞧著挺淡定,心裡已經臊了。
「咳咳,吃肉吃肉,都好好吃肉,說什麼廢話呢!誰再多說一句老子餓他一天!」安然厚著老臉張嘴罵罵咧咧,他這模樣讓獸人非獸人們更是忍不住想笑。
就連安祈也別過頭摀住了臉。
他家弟弟怎麼越來越「笨」了,這是欲蓋彌彰啊喂!
非獸人們食量小,快快吃完了就聚集在一起討論起法術修行的時候遇到的問題,順便對著荒郊野外的小樹苗丟個水球火球的,三天不練手生,法力值不是通用點,那是越用越多的。獸人們一日日的看著原本頗為正常的非獸人變得越來越凶殘,心裡冷汗直流。
這樣發展下去,他們還討不討得到媳婦兒。
聽聽這些傢伙說的都是什麼話。
—想追我?可以啊,只要你能挨得住我百道風刃。
咳咳,本來想讓他們早點到,大鬧一場。
208
從帝都趕到嵐海城,不拖沓的話,五天四夜足夠了。
在安然的授意之下,一群人吃吃喝喝走走停停整個就跟遊覽觀光似的,喬莫依然每天定點接收嵐海城的最新情報,只盼著挑一個最轟動的時刻過去。
五月五,狂暴的海妖泛起狂風巨浪。
五月六,在寒冰團團長秦泰的調配之下,幾大傭兵團組織戰士在臨海高築的城牆上抵禦第一批怪物攻城,只是一二級的普通妖獸,狂暴之後戰鬥力提升了一倍不止。饒是南大陸排名前十的傭兵團,看到成批的海魚海獸海妖不要命的衝擊嵐海城城牆,心裡也微微發沐。
每一年都是這樣過來的,這才只是開始。整整一個月,他們要用無數獸人的鮮血守護這座屹立在海邊的巨大城池。這個時候,整個大陸都是統一的,在不可調和的種族矛盾面前,面對這些茹毛飲血的狂暴生物,傭兵團之間那點小摩擦可以暫時放下了。誰敢趁這個時候擾亂後方,對自己的同胞下手,他要面臨的將是整個大陸的怒火。
這也就是為什麼各大傭兵團高層敢於同秦泰叫板。
寒冰團算個球,若他們不配合,攬命護衛嵐海城的寒冰團死得慘。
南大陸前十的傭兵團都是千人團萬人團,可不像第一貴族團那樣,區區百人,任人捏造借口揉搓陷害。獅王團被派去了流砂城,在西邊荒蕪之地,那兒算是富饒的南大陸唯一的異景,漫天的黃沙,流砂城是整片沙漠裡唯一的一塊綠洲,勇猛的獸人們決不允許潛伏在流沙之中的荒漠沙蠍、荒漠巨蜥、荒漠巨蟒……南大陸排名前三的傭兵團被劃撥去了三座城池,總會那些老傢伙心裡清楚著,這三家實際力量對比相差並不大,若指派到一起,恐怕誰也不服誰。
的確如此,這樣一分開,在各自的戰線上他們都是BOSS。
炙焰團年年都在望月城,今年遇到了一點小麻煩,唐家倒了,新一任的城主還沒有推舉出來,支援前線的傭兵團與城衛兵以及當地民眾之間的配合就變得有些麻煩,他們缺少一個有足夠的掌控力能夠將所有力量擰成一條繩的領導者。
炎烈在炙焰團內部的確很有聲威,他這人頗為直爽,勇猛有餘,小心眼卻不多,前往望月城抵禦獸潮的戰士人數是最多的,比嵐海城至少多三成,調配得當的話,絕對是巨大的戰鬥力,若是擰不到一起,一盤散沙的話,悲劇就可以預見了。
望月城、嵐海城、流砂城。
南大陸三座被妖獸集火的城池。
望月城的壓力在於臨近嘯月大森林,那就是妖獸的集結地,種類與數量都不是人力可以預估的,防線壓力非常大;而流砂城的壓力在於沙漠中唯一的綠洲,一旦被妖獸包圍,一個月之內就是孤島,在流砂城那樣略顯炎熱的環境裡作戰,體能的消耗是非常快的,獸人戰士的食量和應用水源都是巨大的問題,城內居民囤積的水和食物遠遠不夠。
至於嵐海城,有天然的礁石屏障以及超級堅固的城牆,壓力相對小些,悲劇在於海妖能夠興風起浪,有些還能控水,獸人卻是只會扑打啃咬的進攻,讓他們去抵禦海妖的攻擊,有一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衝上岸的妖獸還可以獵殺,在海裡興風作浪的他們壓根一點辦法也沒有。
投毒?親,你想得太美好太簡單了。
只怕你沒毒死海妖先把自己弄死了,整個大陸的江河湖海是一個統一的水循環。
與寒冰團同時分配在嵐海城的還有頗為低調中庸的英雄騎士團,他們在南大陸的排位是第六,在神諭團與殺戮團之前,是個口碑頗好的大團,當然,除了他們就是殺戮團了。草泥馬傭兵團這樣的百人團在總會原本的設定裡,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因為內部分化的原因被他們拿捏在手心裡,讓秦泰努一把力,誘使他們將好東西全部貢獻出來,最後的價值就實現了。
一個月前,因為草泥馬傭兵團任性的退賽,南大陸傭兵總會就像被狠狠扇了一耳光,打懵了抬不起頭來。這是他們蓄謀已久的報復,雖然其中也夾雜著利益與陰謀的成分。
你再犀利,再牛逼,若不聽話就活該被算計封殺。
傭兵總會不需要這種無法控制的反骨。
他們想到了開頭沒想到結局,第一輪的圍剿拚殺就已經失敗了,主動權落到安然等人手中,之後的棋當然不會按照他們預想的下下去。秦泰頭髮都要急白了,這一年,海妖的攻擊尤其猛,彷彿大陸之上有什麼東西在召喚他們。
它們彷彿聞不到血腥氣,也不知道疲倦,從五號開始,風浪不停的朝嵐海城湧來,這就像是一個進攻的號角,妖獸攻城徹底拉開序幕。
英雄騎士團團長、殺戮團那位三把手已經帶人鬧到了寒冰團的駐地內。
「秦泰,你今天就給老子一個說法,總會讓你組織抵禦,你就讓老子的人在前面當炮灰,你做夢!」英雄騎士團一貫中庸低調,穩定求發展,不與其他傭兵團結仇。「我英雄騎士團的戰士們脾氣好,夠義氣,卻不是任你算計欺壓的,想坑我,沒門!」
殺戮團那位聳聳肩,「秦團長,真不好意思,我們團長大人說了,任何大規模的人員調動都要經過他的批示,我們團長還說了,他正在路上很快就來,勞煩您先衝前面擋著。」
這意思還不夠明白?
殺戮團和第一貴族團就是同氣連枝的,你個二貨帶人圍了第一貴族團,我們團長可不就在他們駐地裡頭麼。想讓我們衝前線,你當我殺戮團這麼好揉捏?你特麼是萬人團,老子人數沒你多,養的毒蛇絕對比你多。
喬莫團長說了,殺戮團的總是就是猥瑣偷襲,誰和你玩光明正大。
秦泰被堵得一口氣換不過來,他們帶人殺去第一貴族團駐地的時候完全沒想到後續會是這樣,局面已經徹底逆轉,他們陷入被動了。秦泰已經得到消息,他那不孝三子秦慕言發威,以人形發力活生生撕了戴家的獸人。
沒有任何人敢叫囂,連抱不的話也不敢說。
本就各為其主,大難臨頭當然要各自飛。
現在好了,他們那位非獸人總管帶著百多戰士逃出生天,說是已經朝嵐海城過來了。
秦泰還真拿不準他們是來找自己算賬,還是來幫忙抵抗海妖攻城的。
駐紮在嵐海城的最主要三大戰鬥力就是這三隻傭兵團,本來按照總會的意思,讓他們以寒冰團為首,統一調遣,過去許多年的戰鬥中,為了鼓舞士氣,寒冰團的邊緣戰士都會第一時間被派去前線拚殺,且不論戰鬥力以及實際效果,至少能很快將士氣提起來。
今年,秦泰不敢這樣幹,並不是因為某個人的反叛,而是爭霸賽的時候他們留下了致命的硬傷,秦泰比誰都清楚,若是不能將第一貴族團的衝鋒鎗以及紅衣大炮弄到手,南大陸二的位置他們就保不住了。
他不敢派自己人去硬拚,生怕一不小心就洩了底。
就算在排位上差距挺大,三大傭兵團也能保持基本的平衡,他們是互相牽制的。寒冰團不動其他兩家會動?你想多了吧。帝都這些有組織有紀律的大型傭兵團都不沖,自由傭兵以及學院特派出來歷練的學員們會沖?
嵐海城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消極抵抗情緒裡。
對於這些外來援助者而言,只要沒讓妖獸徹底佔領嵐海城,建築設施的破壞他們是不在意的,稍微死幾個沒用的平民他們也不在意,尤其傭兵總會指定的最高統戰指揮秦泰,打的就是這樣的算盤。
他不敢與另外兩大傭兵團翻臉,自己也不能不知死活的往前衝。
於是乎,三大傭兵團齊刷刷的沉寂了。
他們這樣的態度看在嵐海城土著民眼裡,那就著急了。這是他們世代居住的地方,這裡寄托了他們一切的思戀,家在這裡,產業也在這裡,這是他們的根。
第五天驚濤駭浪,狂暴的低級妖獸開始小範圍的攻城。抵抗壓力不大,嵐海城本地人組織了自衛隊,在城牆上負隅頑抗。第五天夜裡,情況急轉直下,他們終於感覺到不對勁了。
「寒冰團的滾出來!」
「出來!滾出來!」
「縮頭烏龜,你們是來作秀欺騙我們的嗎?」
「不抵抗獸潮就滾回去!」
「好吃好喝供著你你就是這樣匯報我們嵐海城的!」
「秦泰老烏龜!」
「我草你二大爺!」
嵐海城幾大家族組成了自衛軍,自衛軍與傭兵團之間的關係劍拔弩張,小範圍的衝突一直存在。第六天夜裡紮營的時候,喬莫再一次接通了嵐海城大部隊的通訊器,團內三把手已經有些扛不住了,這一天多來,帝都前來支援的三大傭兵團一直沒有正面抗戰,這樣本地人對他們十分不滿,輿論壓力非常大。
喬莫將通訊器聲音開到最大,然後朝安然挑了挑眉。
一時間只有火堆燃燒的聲音,刺拉拉的響,安然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入了夜,殺戮團的就可以上了,不是說海妖在夜裡比白天更加狂暴?」
對方顯然不是很熟悉安然的聲音,不過能跟在自家變態團長身邊的身份應該也不會低,他想了想,還是將為難之處說了出來:「寒冰團與英雄騎士團暫時都沒有動手的意思,只有我們的話,壓力恐怕會很大,我們一旦衝上去,自衛團必然會乘機退回來。」
安然明白他的意思,「讓他們退,你們今晚就頂上去。」
「我需要團長的批示!」
喲,安然說的話竟然不靈了,惱羞成怒的瞪喬莫一眼,你說!
喬莫優哉游哉的就是不開口。
安然實現一轉,儒雅溫和的看著薛如月,「月月啊!」
「導師您說!」
這態度,這語氣,喬莫就知道自己得瑟過頭了,連忙打斷安然,「就按剛才說的辦,都給我頂上去,誰退了就不是我們殺戮團的人。」
團長大人,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您不是長期教導我們,傻×才往前竄,咱走的難道不是風騷路線嗎?
偷襲才是王道!
「呃……」疑惑的聲音還沒出來,喬莫就狂暴了,他捏著通訊器陰測測的說,「你敢質疑本團長的決定?」
「不敢……」
「那還不去!」
通話結束,安然嘴角抽搐的看著這傢伙,這才是高壓,是獨裁,這貨壓根就沒有給人家任何質疑的權力,也沒有任何想要解釋的意思。事實上,安然也不是胡亂做的決定,他們與殺戮團就是同一條船上的螞蚱,他會整自己人嗎?笑話。
寒冰團不抵抗才好,剛好趁著今晚消除所有關於殺戮團的負面信息,第一個站出來的那是英雄,第二個第三個就是作秀,是跟風。左右他們距離嵐海城已經不遠了,最多明日就能趕到。只要殺戮團的傢伙不被秒殺,傷得再重安然也能讓他們生龍活虎。
不要忘了他是宗師級藥師,你真以為《天地玄黃》的副職業與獸人大陸一樣廢嗎?
這夜,殺戮團果然出動了,抵禦獸潮的隊伍是兩班倒,這才才能保證充分的休息。五月六,這才剛剛開始而已,壓力不算大。若是三隻傭兵團齊上,肯定不大,只是殺戮團一隻,尤其在喬莫和華越都未在團裡坐鎮的情況下,就有點棘手了。
殺戮團的最強戰力人已經被喬莫帶去支援草泥馬傭兵團了,剩下的比其他傭兵團素質高些,也算不上頂級。當然,對付一二級狂暴妖獸倒是足夠了。
瞧著殺戮團出動,秦泰一點也不著急,他可沒忘記,過去的許多年殺戮團都是分配去的望月城,嵐海城還是第一次。對付海妖,可不是戰鬥力強大就可以的,經驗很重要。秦泰壓根沒有後來跟上的想法,他在等著殺戮團華麗麗的撲街,等到局面一團亂無法收拾的時候再雷霆霸氣的站出來,將所有人擰到一起,帶領他們絕地反擊。
想法很好,若安然和喬莫被圍困帝都來不了,這招一定靈。
秦泰再一次忘記了安然這個超級外掛。
只是那些個逆天藥丸子就夠他受了,莫說安然新折騰出來的法師。
若是沒有帝都貴族的圍困,按照安然原本的思路,的確是要用紅衣大炮打開局面,經過十個月的特訓之後,他的想法變了,空間裡那些歷練雖然無限的接近於真實,團員們心裡卻知道,那是幻境。
這一回不同了,面對面的與海妖集火對攻,一個月的拚殺之後,團裡的獸人非獸人必將涅。法師就是集火炮台,與高級火法的流星火雨,高級雷法的雷動九天等等相比,紅衣大炮算個屁!安然早就已經想好了後路,只要殺戮團今夜將聲勢造起,後頭的事就是水到渠成根本不用擔心。
「導師您有對策了?」薛如月激動啊,他是風系初級法師,也算入了門檻,初級法術學會了不少,風刃什麼的雖然不能秒殺海妖,這種遠程法術攻擊手段比起獸人的扑打撕咬應該好用多了吧,哼哼,這回他也要大發神威與喬莫好好比比。
安然還沒說話,喬莫就哼哼道:「有紅大炮存在,想什麼對策?」
「誰告訴你我們要用紅衣大炮了?」安然挑眉。
「難不成用衝鋒鎗?海妖的個頭,衝鋒鎗合適麼?」
「也不用衝鋒鎗。」安然高深莫測的搖搖頭,「老子操練了你們整整十個月,小小的妖獸攻城而已,竟然還要紅衣大炮,你臊不臊?」
薛如月是最崇拜安然的,立刻倒戈,在安然與喬莫之間選擇站到了安然一側。
「我們一定不會讓導師失望!」
「噢噢,我已經手癢很久了,導師您善解人意。」
當然,不和諧的聲音也有。
某位水系法師悲憤了,「我怎麼辦?用水球給海妖洗澡嗎?」
呃……這的確是個問題,安然想了想,「天生我材必有用,這裡不用那裡用。乖,你就跟著醫療隊,用水球洗傷口預防感染的效果肯定不錯。」
這是安慰嗎?是安慰吧!
有跌打損傷藥這樣逆天的玩意兒存在,還用得著他清洗傷口?
瞧他這樣安然就知道他在糾結什麼,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一副我看好你的表情,「當然不是所有人都能用上藥丸。」
趁熱打鐵,安然給團裡的獸人非獸人發了不少藥丸子,非獸人法師多半是補靈藥,初級法師的法術值消耗很快,需要一直補充。而獸人戰士更多的則是跌打損傷藥,正面戰場UV1,你忒麼再牛逼,不受傷也是不可能的。
分配好這些,吃飽喝足就原地歇了。
草泥馬傭兵團以及殺戮團的精英隊伍是在七日傍晚的時候抵達嵐海城的。
苦逼的殺戮團三把手提前得到了他家變態團長放出的消息,輿論造得很給力,有關殺戮團的負面信息都沒有了。
「總部讓我們在秦團長的帶領下抵禦獸潮,我們一直在勸說秦團長主動出擊,沒有得到正面響應。」
「喬莫團長一直沒來,傭兵的操守讓我們不能貿然出擊。」
「我們緊急聯繫了喬莫團長,將嵐海城的情況詳細的轉告他,然後得到了全力抗擊的批復。」
「明天下午,我們殺戮團的精英就將與帝都最牛叉傭兵團——秒殺北大陸玄蛇的草泥馬傭兵團一同趕到,帶領我們共同抵禦海妖攻城。」
這聲勢造得好啊,將寒冰團的冷酷與殺戮團的熱血放在一起對比。
噢噢,那只號稱擁有南大陸最強戰力的牛逼百人團就要到了嗎?
群情激奮。
好消息一個接一個傳來,在殺戮團眾人以及熱心的自由傭兵的幫助下,嵐海城安全的挨過了六日晚上的狂暴衝擊。部分獸人受了傷,輕重不一而足,他們早就聽過那位傳奇總管的事跡,他們馬上就要到了,衝鋒鎗要到了,無敵藥丸子也要到了。
兔崽子們!大著膽子跟我衝!
只要留著一條命,保你生龍活虎,殘了也能救回來。
聲勢造得太大,群眾的熱情擋也擋不住。
瞧著那人山人海的架勢,安然等人被迫在城門口就從便行器上下來了,上輩子二十多年也沒享受到這樣熱情的歡迎,穿越之後五個月,他享受到了。
這就是大陸偶像的魅力!
團裡的獸人在臨近嵐海城的荒郊野外就變回人形整理了儀容,這會兒軍服倜儻那叫一個帥!走在最前面的是並排兩大團長——五十嵐白鬼與喬莫。喬莫還想與薛如月並排走,關鍵時刻薛如月再次拋棄了他,乖乖穿著法師袍跟在他家導師身後。
安然笑瞇瞇地忽視了一切怨念的眼神,讓軍服整齊的獸人戰士走在前頭,法師團墊後。
「列隊!」
「歡迎喬莫團長到來!」
「歡迎草泥馬傭兵團!」
「別擠別擠,讓我瞻仰瞻仰傳奇總管的英姿。」
「你知道他長啥樣?」
「呃……跟在五十嵐白鬼閣下身後的不是?」
「那一看就是個獸人啊喂!」
安然等人並沒有在城門口逗留,直接往殺戮團駐地去了,人員再次精簡之後,安然也覺得沒有重新尋覓駐地的必要,左右也就百十號人。從寒冰團駐地前經過的時候,他們看到了一個出乎意料的人——秦嘯天。
這腦殘貨許久沒有出來蹦了。
他瞅著秦慕言一身軍服意氣風發的模樣就心頭窩火。
「秦慕言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哼哼,阿爸找你,跟我滾進來!」
「忒麼的你滾一個看看?」秦慕言還沒開口,安然直接就嗆了回去。他絕對沒錯過秦嘯天記恨的眼神,這樣的蝦兵蟹將,翻不起什麼大風浪。
秦慕言連一個多餘的眼神也沒施捨給他,直接往前走了。
安然哼哼一聲,跟著趕上前去。
209
安然等人是七日傍晚到的。
華越和盧胖子則是八日凌晨,盧胖子化身猛巨大象馱著華越往嵐海城的方向跑。他跑慢了,華越破口大罵,跑快了顛得慌華越還是破口大罵。
「你大爺的悠著點,你讓老子捅爛了菊花這麼顛簸試試!」兩人在盧家大宅裡折騰了半個月,開始的時候華越嚥不下這口氣,總想著反攻,多幾次覺著躺下面舒服啊,也不用浪費體力,閉眼享受就行。華越受了,他本來世俗觀念就淡薄,想通之後就什麼事也沒有,盧胖子「媳婦兒媳婦兒」的叫,他也就翻個白眼,心情不好才給他一肘子。
經歷了不長不短的一段磨合期之後,兩人的感情倒是穩定了下來,盧家主瞧著兩個小傢伙明明已經發現了對方的好,就是梗著脖子不肯低頭,他也不好說華越什麼,只能逮著盧胖子就是一頓教育。
「你也是成了家的人,凡是都要顧著媳婦兒。」
「你媳婦兒真正是個好的,各方面條件都好,最難得的是堂堂天階獸人竟然甘於躺在你身下,你和華越是要永遠綁在一起的,早些把感情磨合好了,好好過日子才是真的。」
「阿爸只盼望著有生之年能夠看著你們帶領族人重回飛昇界。」
「我知道這場婚事你不滿意,實在是……」
盧家主還要說,就被盧胖子打斷了,「阿爸我知道,華越很好。」這話讓盧家主詫異了好半天,他家這獸人什麼都好,就是認死理,大陸習俗獸人應該和非獸人在一起,若不是因為蠱魂之戒在華越手上,打死他也不會娶一個獸人老爺們回來。
他明明是很不願意的,為了大局才勉強妥協,怎麼過了沒幾天,想法就徹底變了。盧家主怎麼也想不到,能從盧胖子口中聽到對這場婚事滿意的話來。
難不成在他沒注意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辦喜事那天兩人在新房裡大打出手將房門都衝開了,獸人大陸的習俗在某些方面和華國古代有驚人的相似,第二天新嫁娘應該向伴侶的雙親磕頭,三日後跪拜祖宗祠堂。
華越第二天就沒給老盧家面子,不是他不守禮,身為喬莫最信任的屬下,華越在帝都的聲名雖然是負面的居多,基本的禮儀他還是知曉的,盧胖子不好不代表整個盧家人都不好,至少盧家主就很和藹,獸人都是警覺的,兩個傢伙折騰了一天一夜,剛睡著沒一會兒外面就傳來說話的聲音,「哎呀,時候到了,少爺怎麼還沒起床?少主夫還要去前廳叩拜。」
說話的聲音很低,華越還是被吵醒了,事實上,他那屁股就像摔爛了開了花一樣的疼,就算藥性解了,盧胖子不折騰他了,他也沒睡好。
叩拜夫家雙親是獸人大陸長久傳承下來的婚禮習俗。
盧家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大家族,加上華越本身是個孤兒,難得盧家主巴心巴肺對他好,就像親生的一樣寵他,華越寧可自己被人說閒話,也不想給盧家落了面子。
這儀式終究沒能成行,華越撐著床沿想坐起來,力道沒控制好,猛一下就要翻下床去。他雖是獸人,身體強度比非獸人好很多,讓盧胖子這個不知饜足的壓著干了半個白天加上整整一夜,那也吃不消。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不用扭頭看就知道,不止是菊花,整個屁股恐怕都腫起來。
他沒忘記昨個盧胖子拍他屁股力道多恨。
華越就要往床沿外面栽出去,天旋地轉間就被攬回床裡。
盧胖子眼也沒睜,哼哼一聲,抱著自家媳婦兒就要繼續睡,一邊惡聲惡氣罵道:「都給我滾開些,別打擾少爺睡覺。」
「可是少爺,規矩……」整個盧家人人都知道盧胖子是最講規矩的,若現在不說清楚讓他逮住了秋後算賬,日子恐怕不好過啊。誰知一句話還沒說完,嘩啦一聲什麼東西就從新房內丟了出來,「滾滾滾,再不滾我揍你們!」
宅子裡的護院都是天賦糟糕的獸人,至於傭人則是貧戶家不會賭石的非獸人。
來大戶人家幫傭也是為了討生計。
盧胖子的脾氣他們也知道幾分,若再說下去激得他狂化了,大家都要遭殃。這麼想著一行人魚貫而出,直接從新房這側退了出去,趕往前廳回話了。
這樣的結果盧家主早已經想到,那藥是安然提供的,他親自下的,據說是特效的,不是市面上那些假貨。中了那樣的藥要是華越還能起床,盧胖子的能力就需要質疑了。阿圖猛巨大一族的獸人,就算修煉天賦不好,某方面能力也是非常強的,盧家主略微想一想就知道,華越某個部位遭了秧。
他揮揮手,讓傭人們下去,自己端起艾可可葉子泡的水喝了兩口,準備召集族人儀式。主夫不答應了。「太不像話了,實在太不像話了,我家芊芊品貌一流,我一直反對他娶個獸人回來,連崽子也下不出一個,娶回來有什麼用?你一定要堅持我也沒辦法,昨個兒剛辦了喜事,這才第一天,他就這樣不懂規矩,傳出去我老盧家的臉往哪兒擱?」
主夫還在侃侃而談,大聲數落華越的不是。
彷彿就是從爭霸賽那日撞破蠱魂之戒的秘密,盧家主夫心裡一直有芥蒂,那日的逆襲已經讓盧家主對他很不滿,以為安然等人的關係,最終被壓下來,他也沒說什麼,只是家族裡好些機密的事刻意避過了主夫並沒有讓他知道。
到底不是盧家人,利益當前保不準會做出什麼事。
爭霸賽那日的安然放出的視頻讓盧家主保留了一點戒心,沒有任何事比阿圖猛巨大的回歸更重要,他們已經等待了太多年了。
開始的時候他也不願意惡意揣測自己的枕邊人,慢慢的,就算盧家主再遲鈍他也發現主夫在刻意打探與阿圖猛巨大以及蠱魂之戒有關的事。
這讓他很不高興。
因為盧胖子的婚事,他還沒想出合適的辦法處理,沒想到主夫竟然搶在前頭髮了飆。盧家主臉色很難看,當然,侃侃而談的盧家主夫也注意到這一點,他只當是家主對於華越擺譜的行為也十分不滿,不曾想讓盧家主生氣的是他本尊。
「娶個獸人當媳婦本來就落得名聲不好,尤其還是殺戮團的……」盧家主夫不停唸唸叨叨,剛辦完喜事,整個盧家還是大紅色一片,盧家主也不好在這時候說什麼,只覺得主夫越來越刻薄了,華越不僅是盧家剛進門的新媳婦兒,更是堂堂獸人,還是殺戮團的二把手,這樣的身份配給他家盧胖子那是綽綽有餘了。
華越是他們自己上趕著求回來的,獸人有獸人的尊嚴。
盧家主到底沒說什麼,猛一拍桌子,起身走人了。
獸潮馬上就要到了,帝都的局勢日漸複雜,在大動亂到來之前,他們需要做多方準備。家族的生意卻不那麼重要,他們遲早要去上位面,獸人大陸的通用點在飛昇界根本就不適用。
你說拿通用點換別的東西?
衝破位面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怎麼可能讓他們帶多東西。
想起這些事盧家主就頭疼,都說家和萬事興,所有人能擰成一條線就是再苦也覺得高興,現在因為主夫這個不和諧的聲音,事情變得棘手了。他們已經確定了將發展的重心放在平穩度過這段等待時期,放下獸人大陸的一切仇怨,他們盧家是作為黃金戰隊後盾的存在。
趕超第一商團?
在回歸無望的大背景下,那的確是他們端起的目標。
現在先祖的語言就要成真了,誰還在意這點下位面的通用貨幣?
他本來想將阿圖猛巨大的一些事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可盧家主夫這段時日以來的變化讓他不放心,一個不說一個惡意猜測,矛盾就越來越深。
哪家商團不是以盈利為目的的?
你說賺不賺錢都可?你做夢!
不答應,決不答應。
盧家主吩咐將安然留下來的食物都往後院新房裡送去,獸人的食量他們都清楚,昨個兒中午就沒吃,到現在整整一天過去,兩個傢伙恐怕早就餓了。
那些食物,主夫早就瞄上了,就像給他本家送一些過去,這樣的美食普通人家很難吃到,莫說普通人家,只要不是與草泥馬傭兵團那位總管親近的,甭管你什麼身份地位都吃不到。他想著給自家人嘗嘗鮮,還沒開口就聽盧家主吩咐傭人將東西往新房裡抬了過去。
原有的那點不滿因為這事二度升級,接下來的幾天,盧家主夫見著誰都沒好臉色。
盧家主也沒時間遷就他了,就說南大陸要大亂了,忒麼的他們還沒做好預防工作,帝都這些龜孫子貴族就鬧出內部分化草泥馬傭兵團這事,聽完前因後果之後,盧家所有知情的獸人都緊緊握著拳頭,就怕一個控制不住衝出去壞事。
後續發展就像是做夢一樣,那幾日,盧家的獸人那心情就像是雲霄飛車,時上時下的。鬧出圍困事件之後,他們才徹底緊張了。開始只是憤怒而已,戴家的組織了那麼多貴族逆襲,盧家這些獸人狠狠地吸了口冷氣。
無奈,深深地無奈。
這時候他們才真切的體會到什麼叫誰拳頭硬誰就是老大。
盧家有錢,有錢能有什麼用?
好在安然和盧家主還能用對講機通話,他略略說明了自己的戰略部署,讓盧家主放心,好好看著盧胖子和華越別鬧出事來,別的什麼也不用管。
安然這樣說那必然是有想法的。
加上君淺西素來以心思縝密著稱,盧家主這才糾結的繼續守在宅子裡看戲了。他倒記得安然的吩咐,因為盧胖子成親這檔子事,安然給殺戮團送槍支大炮的同時也給盧家準備了一些,他就是考慮到盧家是商業世家,戰鬥力薄弱。安然特別提醒他小心些,那些個貴族知道盧家與草泥馬傭兵團的關係,在傭兵團那邊討不到好可能會來盧家大宅鬧事。
盧家主只說自己心裡有數,讓安然小心些,然後就切斷了通話。
安然擔心的事沒有發生,帝都貴族們死磕在草泥馬傭兵團的駐地前,壓根沒把盧家商團放在眼裡。可不是麼,就算你有錢又能怎麼樣?盧家本家的所有人中,戰士等級最高,修煉天賦最好的也就是盧胖子,盧胖子就是個玄階獸人。
在這樣的小嘍身上浪費時間不符合他們的生存哲學。這種沒有後續潛力沒有多大威脅只知道撈金的家族,能利用的時候利用就好,無需費心剷除。盧家幸運的躲過一劫。
盧家主到底沒把這些破爛事說給盧胖子聽,好歹人家還在蜜月期,半個月的時間裡,盧胖子極盡猥瑣之能事,厚著臉皮對華越發動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勢,好受怕纏狼。終於,華越還是被攻陷了,他絕不會告訴盧胖子自己躺在他身下的時候十分享受,哼哼,除了最初中了春藥華越在OOXX的時候一如既往的凶悍。
當然,華越也不會告訴路胖子,他眼饞盧胖子那一身健碩結實的肌肉。就算心裡各種銷魂各種呻吟,華越還是強忍著沒給盧胖子什麼好臉色看。
咳咳,對於盧胖子而言,讓華越罵幾句沒什麼了不起的。
某人能夠脫了衣服躺床上任他X這本身就是巨大地進步。
一對冤家到底是綁在一起了,龍爭虎鬥十來日,就沒從後院出來過,氣得盧家主夫摔了好幾個瓷碗,「我只當他是個好的,沒想到竟然將芊芊帶得這樣墮落。」
「我絕不承認他是我盧家的媳婦。」
親,你承不承認不重要,姓盧的那檔子人承認就行了。
盧家主讓傭人挑著送飯的時間通知那一對蜜月期的新人,獸潮快要來了,讓他們也準備準備不要懈怠。為了不辜負盧家主的心意,並且報這十來日的爆菊之仇,華越賤笑著再一次將盧胖子丟到了修羅空間之內。
都說成家立業,成家立業。
這話果然是有道理的。
自從成親之後,盧胖子做什麼事都要考慮華越的感受,原本吃吃喝喝懈怠的情緒也沒有了,日日不間斷專心練起武來,他是攻,尼瑪連萬年受都打不過,攻的尊嚴在哪裡?也就是為了爭口硬氣,盧胖子爆發了,二十多年來他還是頭一回這樣拚命。
華越蓄意折騰盧胖子,槽盧家主的提醒,說辭就更完美了。什麼你能不能爭氣點別給老子丟人,獸潮的時候拉風一把等等。盧胖子想著也是這個理,就目前看來,他和華越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連媳婦都打不過的軟蛋走出門還不給人笑死。
新婚十日,盧胖子發憤圖強。
修羅空間的時間流速和安然那萬物生空間是同樣的。
華越每天給他送些能填飽肚子的簡單肉食進去,嘴饞?想吃好的?
你以為刷副本是郊遊?
因為已經體驗過一次,這一回華越特地換了個副本,同樣變態凶殘,盧胖子被折騰掉半條命,每次大難臨頭天要亡我的時候系統大神都會讓他緩口氣,他就維持著半條命要死不活的狀態在空間裡折騰了整整八個月。你沒看錯,八個月。
盧胖子是吃過洗髓果的,八個月的操練,他再一次涅,脫胎換骨了。
他出來這日,已經是五月三。
四月底的時候秦慕言就親自與盧家主聯繫,盧家主知道他與安然的關係,也不隱瞞,直接實情相告,兩人商議了一番,生怕打攪了盧胖子修煉的大事,只說他們先走,等盧胖子出來之後讓他們直接往嵐海城去。
他們的確沒多耽擱,盧胖子從修羅空間裡出來,兩人略略收拾了一下就準備出發。華越的空間也是能裝東西的,這讓他們省了許多事,盧家主早就準備好了包裹,讓華越收進空間裡,然後目送兩人離開了。
本來兩個都是獸人,華越要自己跑盧胖子心疼媳婦怕他累著,死活要馱著他。
加上這些日子以來華越本身就倦怠得很,被人壓著趴在床上猛幹這樣丟臉的事都已經做過了,華越沒什麼放不開的,他完全不推辭,待盧胖子變回獸形,懶洋洋的趴在他背上。猛巨大像這樣的生物,平時看著笨重,除了皮厚防禦力驚人攻擊力也不很強大。華越難得發現了一點好處,這樣大個頭的傢伙背上面積寬,躺起來真舒服。
他懶洋洋的趴著打瞌睡,晃悠悠的往嘴裡塞東西。
是不是還變出個荊棘條往猛巨大象的屁股上抽打一下。
「慢了慢了,快些,你想拖到什麼時候?」
「老子讓你快些你就是這樣折騰的?你想顛死我嗎?」
傲嬌受忒麼的真是太難伺候了,盧胖子也就心裡抱怨兩句,想著他華越屁股上的傷恐怕還沒好,那點暴躁不耐煩也化為了愧疚。他好像只顧自己爽,把華越折騰得太狠了。
「媳婦兒你要是累了就拍我一下,我慢慢走,你也能休息休息。」
「嗯哼。」這還差不多。
「有安然他們在,出不了什麼大事。」
聽聽這沒出息的話,華越氣得腿一抬對著猛巨大象屁股就是一腳,「你快點,跑平穩些,什麼出不了事,堂堂獸人戰士不想著為大陸做貢獻就知道想那些齷齪事。」
在華越愛的鼓勵之下,盧胖子飛速朝嵐海城趕去。
他將猛巨大象的所有潛力全都爆發出來又快又平穩,有點小晃悠卻不顛簸,華越瞇眼趴在他背上整個人就要睡著。
「媳婦兒,醒醒!」已然化身妻奴的盧胖子輕輕顛一下背。
華越揉了揉眼,「怎麼了?」
「你看,前面就是嵐海城了!」華越聞聲,從猛巨大象寬敞的背上坐起來,看著依稀可見的巨大城池。嵐海城,終於到了。盧胖子在城門口將華越放下來,他自己也跟著變回人形整整軍服拉著華越就要往裡走。
每年的五月全大陸是沒有陣營之分的,所有獸人都有義務幫助抵禦獸潮。
嵐海城歡迎一切的自衛軍以及自由傭兵。
這幾天陸陸續續都有人朝這裡趕過來,當然有相當一部分是為了親眼見證第一貴族團的風采。這個時候趕來的多半都是無組織的散人城門口有衛兵將他們迎去散人的營地,瞧著盧胖子和華越進來,城牆上那人愣了愣。
「喂喂!你看他穿的是不是和那只傭兵團的一樣?」
某人剛這麼說就被小隊長狠狠拍了下腦袋。「混蛋,那肯定是那只傭兵團的大爺。」他們已經見識過草泥馬傭兵團的實力,不僅是獸人,非獸人也敢上前線。誰能想到非獸人能夠擁有抗擊海妖的戰鬥力,不僅如此,就目前的情況看來,他們不僅擁有戰鬥力,還是絕對的主力。
對付海妖這種生物,法術攻擊比衝下海去拚殺容易多了。
「這位閣下,等等!」小隊長親自上趕著去迎接。
這時候盧胖子和華越已經進城了,兩人商量了一番正要往最前線敢過去,找不到自家營地,去大前方總能看到熟人。剛走了幾步就被人叫住了。兩人齊刷刷轉過頭來,挑眉,意思很明白——有屁快放!
那人抽了抽嘴角,緊接著調整心態狂熱的看向盧胖子:「請問您是不是草泥馬傭兵團的人?」咳咳,那位總管說了,不想再聽到第一貴族團這個名字。
恥辱。
盧胖子點頭,「你有事?」
「嗷嗷,沒想到我也能這麼近距離瞻仰偶像的英姿,兩位閣下請跟我來,我帶你們去傭兵團營地,那位總管應該也在營地裡沒出去。」那小隊長非常熱心,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頭,是不是扭過頭向盧胖子說些營地裡瑣碎的事,譬如寒冰團的真不是東西,慫了這麼久也沒見他們出擊,還說是嵐海城抗擊海妖的領袖……說著說著就扯到見所未見的法術上面。
「你們法師團真厲害,我從來沒見過那麼厲害的非獸人。」
「噢?」盧胖子第一反應是團裡非獸人的槍法好,壓根就不知道他們學習法術這茬。
「火球冰刀滿天飛,真好看……」盧胖子與華越對視一眼,在他倆在房裡辦事的這段時間裡,安然顯然又整出了不得了的東西。
210
離營地越近,盧胖子就越忐忑,華越倒是淡定。
他們這破事不就是安然一手主導的麼,兩個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竟然神奇的被綁在了一起,成了親之後覺得,這決定還聽英明,型號尺寸什麼的都挺合適的。萬年老光棍過上了幸福生活,盧胖子終於體會到了夫奴的心理。至於華越,哼哼,出門有代步工具,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盧胖子生怕他不高興床上床下都賣力得很。
日子不要太幸福。
小兩口自己的事不適合擺在檯面上來說,親眼見識過喬莫從性格陰沉的變態化身為二十四孝好情人,只要薛如月開口,讓他往東絕不往西,讓他宰牛絕不殺雞。忒麼的連酸掉牙的情詩都念了,華越以為,自己再丟人也趕不上無下限的某團長。
瞅著盧胖子畏畏縮縮的,華越伸手逮著他就往營地裡拖。
他愉快的向守城門的小隊長道了謝,對方各種受寵若驚,暈乎乎的回去站崗了。
華越放開拽著盧胖子的手,整整衣著,大搖大擺的就進了殺戮團駐地。草泥馬傭兵團百餘人也和他們紮營在一起,華越扭頭瞪一眼磨磨蹭蹭的盧胖子,「磨蹭什麼?快點!」
盧胖子無奈,他已經能想到安然等人的反應了,他怕的不是自己被涮,而是他們嘲笑華越有沒有?自家媳婦兒是什麼人他心裡最清楚,瞧著挺放得開,要是真有人笑他,回頭遭殃的還不是他這個枕邊。
這叫什麼?這叫近鄉情怯。
來著這一路上盧胖子都是熱血沸騰的,就想早些歸隊與兄弟們並肩戰鬥。
草泥馬傭兵團出的事他們已經知道的,阿爸告訴他的時候,分裂已經結束,好在事情順利解決,盧胖子黑了兩天臉,倒也想開了。那些白眼狼,就算你掏心掏費也留不住,與其浪費資源留著他們成為巨大隱患,不如咬牙來一次徹底的大清洗。
沒有人知道,這事安然早就在謀劃了。
只不過讓蘇家、寒冰團以及傭兵總會搶了先。
又想起當初在嘯月大森林的時候,不也是他自導自演一齣戲看穿了炎燼與衛渲陽的真面目,快刀斬亂麻趕走了那兩隻。安然是個心狠的人,對別人如是,自己亦如是。
盧胖子想著自家傭兵團遇到了那麼大的危機,他竟然還喜滋滋的與華越膩膩歪歪度蜜月。心裡很不是滋味,一路上他提速再提速,用了四天四夜就趕到了嵐海城,等到真正站在駐地門前,這位獸人硬漢慫了。
華越站在前面幾步遠的地方,黑臉看他。
「你要不樂意就滾回去,磨蹭個什麼勁?」
盧胖子哭都哭不出來了,他是為了誰?還不就是擔心自家媳婦心靈受挫麼。草泥馬傭兵團都是些毒舌無下限的傢伙,當初喬莫與薛如月那檔子事他們又嘲笑得厲害,風水輪流轉,報應來了。
哼哼,走就走,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若再拖下去,需不著別人嘲笑華越就要發飆了。
他這媳婦兒哪裡都好,就是性子不大好,動不動就黑臉,還有點暴力傾向,最嚴重的是不讓他上床。那怎麼行?他要行使作為伴侶的權利。
盧胖子諂媚的笑了笑,快步跟上,鹹豬手就要攬上華越的腰。華越的反應速度可比盧胖子快多了,朝著他手上狠狠一打,「亂摸什麼?嚴肅點。」
「媳婦兒……」
「回去再收拾你!」
到不知是人性本賤或者什麼,華越說「收拾」的時候絕對是森森然咬牙切齒的,這不分場合亂髮騷的傢伙,盧胖子卻打脊椎出升騰起一股子酥麻銷魂之感。大塊頭肌肉健碩的獸人羞澀的拋了個媚眼,「回去任你折騰……」
臥槽!臥槽!
華越就要狂暴了,他分外想念從前那個冷靜理智只知道吃肉的死胖子。現在這個詭異又彆扭的性子實在是太讓人害怕了,難道是OOXX做壞了腦子?
他一邊往前走,還醞釀著要罵盧胖子幾句,誰知道主帳篷的褡簾就掀開了。
「喲喲,有媳婦的就是不一樣,瞧瞧這恩愛的小模樣,哥哥我真眼紅。」這話是聞人浩說的,盧胖子、樊藺、安祈和聞人浩是老交情了,打趣兩句沒什麼了不起。
「怎麼滴?你羨慕了?我媳婦這樣好你羨慕嫉妒恨也沒用!」
「且不知胖兄和華越兄到底誰上誰下?」
「華越可是天階獸人,總不能讓玄階的混子給壓了吧?」
「想不到,胖哥你竟然是下面那個?」
「屁眼子還好嗎?還是讓導師給點藥擦擦。」
「長得這麼壯實,也不知道插起來爽不爽?」
事關獸人的面子問題,盧胖子就想爆出真相,誰知道華越比他快一步,他哼哼一聲,嘴快的接了一句:「不就是個肌肉屁股,爽什麼爽!」
這算什麼?逆襲?還是白瞎?
盧胖子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華越,這傢伙怎麼就能臉不紅心不跳昧著良心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來。CP不能逆有沒有?難怪他一直很悠閒,催自己快點走,感情是早就把算盤打好了。盧胖子想咆哮,想大聲告訴全世界,他才是衝鋒那個,華越威脅的眼神讓他心裡咯登一下,控制不住的嚥了好幾下口水。
媳婦兒的銷魂窩和獸人的尊嚴到底哪個更重要?
問題棘手了,要是他真敢當著這麼多人將床上的真相捅出來,華越會不會半年不讓他上床?盧胖子想著,這是安然是知道的,畢竟他無恥的向兩方兜售了不同種類型的春藥。
誰上誰下一目瞭然。
他低估了安然無恥的程度,草泥馬傭兵團的總管大人在盧胖子期冀的眼神下,對著華越笑瞇瞇地點點頭,「這個我可沒辦法,沒事多拍拍,插上十天半個月就軟了。」
一屋子獸人瞅著安然和薛如月。
溫柔靦腆的非獸人啥時候變成這模樣了?瞧這兩人如狼似虎的表情,眾人的目光又齊刷刷的移到他倆配對CP身上,秦慕言和喬莫這樣的身板,到底抗不抗得住?
攤上這樣的情人,某兩隻躺著也中槍。秦慕言管不了安然,喬莫就更不用說了,薛如月要天上的星星他大爺的就不敢摘月亮。偽造事實完畢,安然還給華越遞了個眼神。體藥那茬就算了吧?我都將功補過了。
—哼哼,算你識相。
—話說胖哥體力好麼?能不能滿足你?
—(黑線)不要逼我收回剛才的決定。
咳咳,好吧,安然與華越之間的恩怨就算了結了。當然,這與盧胖子的努力是分不開的,安然這樁瞎婚鬧得好啊,華越在床上讓盧胖子伺候好了,當然沒閒工夫找安然算賬。
算賬?算什麼帳?
讓你躺著享受還不舒服?
累死累活哪裡好了?
系統大神適時的出聲了,「躺著享受那麼舒服你咋不脫了衣服讓秦慕言狠狠插?」
「擦你大爺!」
「我沒大爺哦親?」
「親你妹,滾蛋!」
「我也沒妹妹。」
尼瑪他到底怎麼就攤上了這麼個不靠譜的二逼慫貨系統?辦事效率低,愛講條件不說,還是個婆婆嘴八卦的很。安然在心裡深深鄙視系統大神,某系統炸毛了,「混蛋,你別來求我!」
安然還想說說好話。
獸人大陸這現狀,萬物生空間可少不得。
他還沒來得及,就聽到外面一陣吵嚷之聲。兩大傭兵團的獸人都是有眼力的,他們立刻停了對盧胖子的奚落全都將視線轉向主帳的褡簾。很快,超豪華帳篷就被人掀開來,草泥馬傭兵團某只上前線抵禦海妖攻擊的非獸人急匆匆的走進來「導師導師!」非獸人的體能本來就不好,加之事態緊急,他回得倉促整個已經弓著腰喘起來。
「不要急,你慢慢說。」
那人眼中有濃濃的擔憂,「六……六階妖獸出現了……」
「哦?」安然倒沒想到,這才沒幾天,高級貨就冒出來了,在獸人大陸五階以上的妖獸就被視為稀有每每遇到如臨大敵六階已經足夠讓許多獸人聞風喪膽了。
安然對這些倒不是很瞭解,他的價值觀整個就是變態的。
你不能指望一個帶著傳奇大妖獸到處晃悠的傢伙理解六階妖獸的強力。恐慌?別人或許恐慌被安然丟進空間裡特訓了十個月的傢伙們會恐慌?什麼怪物他們沒見過?
「呃……嵐海城民眾自衛軍以及……殺戮團許多人已經亂了……寒冰團團長派出了許多人造聲勢煽動本地難民,情況有些混亂。」
秦泰說不上多聰明到底是個老奸巨猾的,會做這樣愚蠢的事?不主動抵禦海妖,反倒搞這樣的小動作,忒麼的真以為群眾都是瞎的麼?安然看向秦慕言,他和秦慕言那檔子關係雖然已經確定了,秦家的爛攤子他真心不想管。秦慕言明白安然的意思,這事讓他自己考慮斟酌處理也是安然在保全他的面子。
「是什麼妖獸?」
「啊……」那非獸人原以為他家導師會先處理秦家的問題,那些個老雜毛實在是太可惡了。大敵當前竟然還藏著這樣的壞心眼。沒想到開口的是秦慕言,關心的重點還是妖獸的類型問題。他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回答說:「是雙頭蛟。」
他這麼說秦慕言的神色才有些凝重。
雙頭蛟的確不是好對付的,「現在是什麼情況?」
「那妖孽並沒有上岸攻擊,只是在海裡翻騰,浪花翻得像城牆一樣高,好些獸人都退回來了,情況不太好。」秦慕言揮揮手,安然是打定主意不用炮轟要檢驗他們十個月的特訓成果,這才第幾天?一頭小小的六階雙頭蛟就扛不住了。
他們心裡也清楚,若那傢伙打上岸來,那還容易些。
它在海裡瞎折騰,非獸人不敢上,生怕一個不小心被捲下去,而獸人打不到他。這就麻煩了,要是讓它繼續折騰下去,淹了嵐海城也不是沒可能。安然見過遊戲裡的攻城戰看那什麼《X蓮燈》的時候也見過龍王發怒,水淹城池。
他皺了皺眉,難不成真要用紅衣大炮轟?
海邊濕噠噠的,大炮點的燃火繩麼?
主帳裡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一時之間誰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好一會兒,君淺西才開口道:「安然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什麼?安然眨眼。
「包少茶。」
主帳裡所有人齊刷刷的瞪大了眼,他們的確忘了這個吃貨小傢伙。忒麼的除了吃還是吃,除了那驚人的食量以及他與顧包子之間相愛相殺的經典故事,截至目前,安然沒發現他任何價值。終於這回輪到他牛掰了?
「他能做什麼?」安然想了想,還是不理解。
難道將小傢伙發射出去讓他抱著雙頭蛟啃幾口?
君淺西以一種詭異的看白癡的眼神看了看安然,「他能將浪花全都喝下去。」
比牆頭還高的浪潮,他能喝下去?開玩笑吧。
「你且算算我們從裡面出來有多少時日了,我猜得沒錯的話,他應該已經進化到成熟期了。」安然一驚,的確,他們從空間裡出來已經八日了,裡頭又過了八個月,算上先前的十個月這傢伙進入成年期之後又胡吃海喝一年半,還不進化沒天理了。
這些日子瞎忙活險些把小傢伙忘了,到了嵐海城這地方也該讓他出來看看。怎麼說也是他的故鄉,嵐海城包家,他真好奇小傢伙見著他雙親會是個什麼反應。
安然並沒有耗費精力去看,他問了問系統大神空間裡的狀況。
「系統親,兩個小傢伙在幹什麼?在修煉麼?」
「沒有。」
「你把他們帶出來。」
「你確定?」系統大神難得反問了一句。
這時候安然沒體會其中的精髓,他哼哼一聲,當然確定。
緊接著帳篷中間的空地上就憑空出現兩隻包子,這個不稀奇讓人目瞪口呆的是顧包子被包少茶小正太死死按在地面上,褲子已經被扒掉了屁股光溜溜的,某吞金獸就咬在顧包子的屁股上。
「啊啊啊啊你個該死的,殺千刀的,老子揍死你!」
笨蛋才放開!哼哼,包少茶小正太咬得更實在了,顧包子仰頭一聲嘶吼,驀地發現環境不太對。草!草草草草!他們怎麼會在帳篷裡,瞅著一群藍藍白白的軍服褲管,顧包子實在沒臉抬起頭仔細看,馳騁帝都的小霸王顧炎,這回才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讓人扒了褲子抱著屁股啃,TU他的臉往哪兒擱?
「包少茶,老子和你拼了!」顧包子死死掙扎,就想翻身過來將包少茶按在地上打。吞金獸最厲害的就是這張嘴,他還算知道分寸,沒直接把肉給撕下來,只是狠狠咬住了。顧包子想翻身,可以啊,肉撕下來就能翻身了。
一群人看得目瞪口呆,他們的確很想笑,可現下這光景要是笑出來還不知道顧包子會幹出什麼事來,一個字——忍!
還是安然做人厚道,他笑瞇瞇地湊上前去,蹲下來,盡量無視顧包子白嫩嫩的小屁股,轉而彈彈包少茶的臉,小傢伙這才察覺到邊上有人,黑漆漆的眼珠子轉過來看了看,然後就鬆口了,他伸出手就朝安然的脖子摟過去。
「哥哥,哥哥!」
顧包子終於將小屁股從某吞金獸的嘴裡解放了出來。
八個月以來,空間裡只有他二人,顧包子閒得無聊了就要找找包少茶的晦氣,每次看見這貨都是在吃,這回也是,不知怎麼的顧炎就想不開了,伸手將包少茶咬在嘴裡的雞腿拔了出來。吞金獸進食的時候,若非特別親密的人,其他人若敢隨便打擾,絕對會付出相當慘重的代價,被咬了那麼多次,顧包子還是不長記性,於是乎,這回徹底杯具了。
被人扒了褲子啃屁股。
比這更丟人的也沒有了。
顧包子忿忿然把褲子提上去,就想按著包少茶揍一頓,扭頭一看,那貨已經抱著安然的脖子賣起萌來了。混蛋!別讓老子逮著你落單的時候,少爺我不揍得你屁股開花你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哥哥,哥哥,茶茶想哥哥!」
感覺到熱辣辣的目光射在身上,安然反射性的抬頭看了看。是顧包子,他警告的看了顧包子一眼,然後收回眼神淺笑著捏捏小包子白嫩嫩粉撲撲的臉蛋,「哥哥也想茶茶得很,茶茶一個人乖不乖?有沒有認真吃東西?」
除了幼生期的時候心之未開,到了成長期之後,小傢伙的智商什麼的都與四五歲的小朋友無異,並沒有因為二度突破被催熟,原因大抵在於他並不是完全血統的吞金獸,一方面他具有成熟期吞金獸的能力,另一方面他還保持著四五歲大的獸人的心智模樣。
顧包子也是吃飽了撐的才和這個小傢伙計較。
這麼可愛的包子,誰看了不當寶貝疼愛。
「茶茶有好好吃……很厲害……幫哥哥咬壞人……」果然是什麼人說什麼話,獸人放話的時候都愛說「我撕了你」,小傢伙更牛掰,我咬死你!
安然可憐兮兮瞅著小包子,做出一副被欺負慘兮兮的模樣。
「茶茶真這麼厲害?沒有騙哥哥嗎?」
「恩恩……」小包子認真的點頭,「茶茶幫哥哥咬壞人,」說著他臉蛋紅紅,不好意思的摸摸肚子說,「吃飽了再去。」安然詢問的看向君淺西,意思很明白,吃飽了還能無限喝水?
君淺西點點頭,成熟期的吞金獸有什麼不能?
喝點水而已,又不是吞天滅地。
安然朝君淺西遞了個眼神,讓他盯著顧包子,這才將包少茶放下來,拍拍他的小屁股。小包子還有些不好意思,胖乎乎的手摀住臉,黑葡萄一樣的眼珠子從指縫裡望出來,小臉羞紅羞紅的,小屁股跟著扭扭。
顧包子瞧他這樣氣就不打一處來,又想衝上去,還沒成型就被君淺西叫了出去。
甭管怎麼說,君淺西也是顧炎長久以來的偶像,學習的標桿,雖然現在混熟了,金燦燦的神光也褪去了不少,他說的話對顧炎的影響還是非常大的,可不是麼,剛才還惡狠狠瞪著包少茶的某人,這會兒就屁顛屁顛的跟著君淺西出去了。
安然這才從空間裡拿出一張毯子鋪在帳篷中間的空地上,然後揮揮手,就像野餐露營一樣擺了滿滿一地食物。
他當然沒忘記拿出一大筐靈果,那玩意兒獸人不喜歡,卻能給小傢伙補充能量。讓小傢伙一個人吃,其他人看著是不科學的,安然想了想,奔波這些日子大家也沒真正吃到什麼好東西,一時心軟,又在旁邊開了一桌,沒有小傢伙那邊豐盛,解饞也足夠了。
吃飽喝足,包少茶拍拍肚子,又往安然身上撲。
「走了走了,茶茶幫哥哥咬壞人!」安然看他這麼陽光向上心裡也高興,捏捏他圓嘟嘟的臉蛋,點點頭說「打壞人!」說著他抱起小傢伙就要往帳篷外面走,其他人擦擦嘴迅速跟上,還是那位回來報信的非獸人在前面帶路,他們紮營的地方距離前線本來就不遠,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離著還有五十米遠,地上已經有了積水,水花四濺。
安然皺眉,竟然這樣嚴重了。
才只是一頭六階雙頭蛟而已。
這麼想著,有一股浪頭翻過來,比城牆還要高,他就看著獸人戰士在城牆上苦苦支撐,這樣下去不行。安然伸手指著不停打過來的浪潮,對小包子說:「茶茶,能不能把撲上來的水水喝掉?」小傢伙笑瞇瞇瞅著安然,只是分心看了浪花花一眼,小拳頭一握,「哥哥放心。」
安然等人帶著小傢伙往城牆上走,不停的有人往回撤。
擦肩而過的瞬間,某人朝安然這邊狠狠地撲過來。
「小茶……小茶我是阿爸……」
這人看起來很狼狽,衣服濕淋淋的,一時之間沒人認出他來,還是君淺西仔細看了兩眼,擦,還真是包少茶他爸,與他談判的立下獸之契約不會把孩子搶回去的傢伙。安然不悅的睨了君淺西一眼,君淺西也不明白這貨玩的是什麼手段。
對著一個被自己拋棄的小小獸人,你這麼熱情是鬧哪樣?
以為幼生期的吞金獸沒意識就能任你隨意拿捏?
君淺西也很不高興,他就想把包少茶這不靠譜的阿爸擋回去,沒想到小包子扭頭朝聲音的發源地看了一眼,完全陌生的,你是誰我不認識你不要亂攀交情的眼神。然後無限依戀的摟著安然的脖子,「哥哥快走,茶茶咬壞人。」
211
包少條他爸有個坑爹的名字,叫包青狄。
頭一回聽到這名字安然就想到了包青天。
他朝包青狄點點頭,抱著小包子繼續往臨海城牆的方向走。包青狄傻眼了,他們的確有一半吞金獸血脈,這一代一代傳下來,種族血脈越來越稀薄,說來這也是好事,成熟期二次血祭的吞金獸的確強大,其中的艱難困苦卻不是普通人能夠想像的。
事實上,成熟期的吞金獸倒也需不著瘋狂進食了,成熟期的吞金獸戰鬥力普通,能夠入口的東西種類卻已經包羅萬物。肉?蔬菜?那是幼生期吞金獸喜歡的東西,成熟期的什麼都吃。在安然那逆天空間裡,小傢伙不停頓的吃了整整一年半才從幼生期長到成熟期,獸人大陸這些士族門閥誰養得起?
小包子雖然已經長到成熟期,樣貌個頭卻沒變的,最多就是皮膚更加粉嫩白皙了些。包青狄作為養了他四年有餘的父親,還能認不出自家獸人?他家小茶的確會喊哥哥姐姐,勉強能記住一些人,思維能有這麼清晰?還能說出「幫哥哥咬壞人」這樣的話。
更重要的是,小傢伙完全不認識他了。
半個月之前,他們雖然也不是多親暱,至少他還是會叫阿爸的。
包青狄受到了巨大的驚嚇,他覺得他被君淺西坑了。那個秘密談成的條件他還清楚的記得,雖然並沒有向全大陸廣播,他已經立下獸之契約,小包子與他緣盡,不再有任何瓜葛。他是包家旁系,雖然無能,雖然渣,到底還有點良心,想著小傢伙是他媳婦辛辛苦苦生下來養這麼大的,幼生期的吞金獸若是沒人無限供應食物,發狂餓死是遲早的事。
他不想小傢伙餓死,自己又沒能力養活他。
只能不顧獸人戰士的尊嚴,向君淺西低頭,喪權辱國將小傢伙送了。
這麼多年來,包少茶是包家唯一一個返祖如此嚴重的吞金獸,族裡的長老早就說了這孩子他們養不起,勉強養到四歲半,他的日常開銷家族已經支付不起,公主的身子丫鬟的命,甭說獸人大陸,縱觀所有位面,真正達到成熟期二次血祭的也只有遠古真神大人坐下第一神寵——吞金獸狄昂思。
包家長老們的心情一直很沉重,包少茶的出生,一方面是吞金獸高貴血脈的證明,另一方面也是災難的開始。他們沒有第一時間將孩子丟去荒郊野嶺,這就是巨大的錯誤,終於這個錯誤被包青狄修正了,他親自將小傢伙帶去帝都丟掉,沒想到大陸第一天才君淺西竟然找到他,說願意接手小傢伙,只要他立下契約,包少茶與包家不再有任何關係。
這意味著什麼,包青狄心裡很清楚。
他不知道君淺西基於什麼原因作出這樣愚蠢的決定,他知道一點,君淺西是獵殺者公會的金牌獵殺者,他爹君翊是大陸傳奇賭石師,他擁有比包家更加強大的財力,或許小傢伙能僥倖活下來,進化已經是奢求,他這阿爸沒用,至少也希望自家獸人能夠懵懂的活下來。
開開心心的吃,不用面對飢餓和困苦。
人到絕境的時候想法與平常是不同的,那時候他是懷著感激的心情立下了契約,只希望小傢伙跟著君淺西能夠活下來,可現在,當白嫩嫩思維清晰吐字清楚的小傢伙真正出現在他面前,包青狄扭曲了。
他覺得君淺西算計了他。
小傢伙進化了,這麼快就進化了。
成長期的吞金獸,這個大陸多少年沒有出現過了。
他原本是屬於包家的,卻被君淺西以不入流的手段奪走了,這個時候,包青狄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他儼然已經忘記了,小傢伙被他丟棄的時候是幼生期,就算君淺西撿了便宜,剛一接手他就突破到成長期,除了吃得更多以外,成長期和幼生期有區別嗎?
包家連幼生期的吞金獸都養不活,他還暴躁個什麼勁。
陷入魔障的某人想不到這些,他死命的狠狠地瞪著君淺西,復又急切的看著安然懷裡的小傢伙,「小茶,我是阿爸,小茶,到阿爸這裡來,我們回家。」
從某種程度上說,安然很能理解離開親人的痛苦,安然和安祈就是自己一路摸爬滾打走過來的,小小一個孤兒遭過多少白眼,受過多少委屈。原本他雖然不贊同,卻也能夠理解包家的行為,為了一個終究養不活的小娃娃,賠上偌大的家業,讓所有人跟著要飯餓肚子這是不科學的。他真的理解,可是,這一次相遇之後包青狄的反應他看在眼裡,或許他立下受之契約與小傢伙斷絕關係的時候的確是善意的,希望包少茶跟著君淺西能夠好好活。
人的劣根性加上無限腦補的結果,他的心理已然扭曲了。
安然不耐煩在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做了選擇就要承擔後果,腦子被漿糊黏住的人,沒什麼好說的。他抱著小包子繼續往抗擊海妖第一線走去,本來只是一個錯身,安然往前面去,包青狄往後面回,因為小包子的出現,一切都亂了。
包青狄追著安然往前走,連換班休息也顧不得了,他一個勁的喚著小傢伙的名字,小傢伙眨眨眼,又眨眨眼,看他的眼神很陌生。
「大叔,你是誰?」
一句大叔險些讓包青狄淚奔了。
「我是你阿爸。」
「阿爸是什麼?能吃麼?」
包青狄就要吐血,小包子將白嫩嫩的小臉貼在安然脖頸處,軟軟糯糯的說:「茶茶要哥哥,不要阿爸。」安然正感動來著,撿來的孩子也能養得這樣好,真不容易。
貼心啊。
小包子又蹦出來一句:「跟著哥哥有肉吃,跟著阿爸餓肚子。」
TUT他是被坑爹系統帶壞了嗎?多麼質樸純潔的小傢伙,竟然也學得這樣勢利外加油嘴滑舌了。系統大神在安然腦子裡咆哮,「他明明是自己學壞的,你才坑爹,你全家坑爹!」
呃……好吧,現在這樣也好,至少不像剛開始的時候,一個蛋糕就把人忽悠走了。
這是典型的有奶就是娘啊。
瞅著吃的什麼都忘了。
安然伸手拍拍小傢伙的PP這時候他們已經走到城牆下了,翻騰的浪牆一直衝擊的嵐海城堅固的城牆,水花不停的往裡蔓,還沒登上去,安然身上就已經濕了一半,草泥馬傭兵團與殺戮團與安然同行的這一隊人情況都差不多,身上濕噠噠的,頭髮也趴下來。
上面的人已經注意到後方的情況。
「啊啊啊啊,團長來了!」
「總管大人也來了,兄弟們頂住,等著總管大人發威將雙頭蛟打回老家去!」
安然滿頭黑線,她一個非獸人在這些獸人眼裡是有多逆天?
六階妖獸雙頭蛟是他想幹就能幹掉的嗎?
某獸人愛戴的總管大人一邊朝城牆上揮手,一邊抱著小傢伙往上走。包青狄一直不死心,跟在他身後誘拐小包子,「我是你阿爸,你親生阿爸,小茶乖,跟阿爸回去。」
小傢伙裝死。
「該死的你要帶小茶到哪裡去,前面那樣危險,我決不允許!」你不允許?安然回頭,冷冰冰看了他一眼,「你是誰?我要你允許?」說完哼哼一聲,快速登上城牆。安然指指洶湧的撲面而來就要把人掀翻過去的浪花,又戳戳包少茶的臉蛋,「小傢伙,你行不行?」
身為獸人,雖然是不足五歲的小獸人,能力受到質疑也是要炸毛的。
包少茶胸脯一挺,當然行。
他讓安然將他放下來,站在城牆邊神情肅穆的看著又一波浪花襲來。除了跟著安然一起過來的傢伙,沒有人知道他要做什麼。這個時候已經有不少人認出包少茶了。
「咦,那不是包家那個餵不飽的吃貨?」
「聽說包青狄把他帶出去丟了,怎麼出現在這裡?」
「他竟然和草泥馬傭兵團的人在一起。」
「那位大陸傳奇的總管大人是要做什麼?讓他上趕著送死?」
「他大爺的,包家的混蛋怎麼就得了那位大人的青眼?」
比起嵐海城老熟人的羨慕嫉妒恨,包家更多的是驚悚,神智清醒的只道小傢伙命不該絕,遇了貴人,想想那只傭兵團在整個大陸的名聲,平步青雲扶搖直上的日子就要到了。想來也是好事,怎麼說包少茶也是他們包家出去的,他姓包,有吞金獸血脈。
心理陰暗的也不是沒有,包家嫡繫好幾個傢伙已經用貪婪的估價待售的眼神盯著小傢伙了。安然的精神力已經達到中級法導師的程度,隱隱有突破高級的趨勢,當然,他的空間法術依然沒什麼進展,有時候突破需要際遇,不是埋頭苦修就能有結果的,他急也急不來。
虧得他強大的精神力,來自包家的不善的眼神,竊竊私語聲都被他看在心裡。
這個時候他沒閒心和這些混蛋計較,他們是來抵禦獸潮的。安然心裡有一桿秤,若是包家的有良心,真正為了小傢伙好,他不僅不與他們計較,對於這個悲催的從上位面逃竄求生的種族他還會給予一定的幫助,他們錯就錯在不該有那些小心思。
誰都不是傻子,這個時候君淺西和安然默契的對了個眼神。
兩人瞬間就達成了一致。
他們有的是時間,賬可以慢慢算,當務之急干翻雙頭蛟才是王道。
沒有進行血祭的吞金獸是不會化形的,這也就是為什麼他已經是成熟期,吃的東西五花八門戰鬥力卻依然不強大。安然看著小傢伙在城牆邊緣處站穩了,猛地張大嘴長嘯一聲。
洶湧的浪潮就真的沒能拍下來,而是全都被他喝進了肚子裡。
數米高的浪頭,就這麼消散了。
連點水花花都沒濺到安然身上,小傢伙喝得差不多了,拍拍肚子,扭頭回來對著安然嘿嘿一笑,「哥哥看著,茶茶幫你打怪獸!」不等圍觀群眾有什麼反應,他又回過頭去,對準雙頭蛟的方向,將喝進肚子裡的海水利劍一樣噴射出去。
安然傻眼了,他本來還在研究小傢伙的肚子,喝了這麼多海水竟然還是平平的,一點不見鼓起來,這事還沒鬧明白,包少茶就主動進攻了。
這樣的行為看在六品妖獸雙頭蛟眼裡就是挑釁,紅果果的挑釁,獸潮月是低品級妖獸狂暴的時候,卻是高品級妖獸找樂子的時候,它們不像那些沒腦子的傢伙控制不住獸欲,它們只是藉機鬧一鬧發洩發洩,這頭雙頭蛟就是如此,原本他們這樣的角色是不應該這麼早登場的,搞活動也要講究壓軸,雙頭蛟無聊啊,它媳婦跨海域回娘家探親去了,單身漢子的苦逼你不懂喲。
出來找點樂子,它也沒存心和這些獸人過不去,怎麼就遇上這麼快硬骨頭。
他是六品妖獸,尊嚴不能被踐踏。
在包少茶小朋友果斷回擊之後,雙頭蛟不淡定了,它更加接近了嵐海城牆,仰頭嘶吼著,翻騰得越漸厲害,系統大神是個馬後炮,它這時候才哼哼一聲,說:「那小泥鰍和你們做遊戲呢,吃貨把它激怒了。」
ORZ親,這樣的話,早點說會死嗎?會嗎?
安然嘴角抽搐,瞅瞅氣鼓鼓的小包子,再瞅瞅憤怒的已然紅了眼的雙頭蛟,心裡淚在流啊。包少茶也是個執拗的,雙頭蛟這陣仗不僅沒把他嚇到,還激起了他的好勝心。安然就看著他臉頰鼓鼓的不停的喝著海水,小肚子平平,這胃功能也忒強大了。
讓他喝水儲水噴水是沒問題,讓他對抗攻擊力強大的雙頭蛟,安然覺得這事還得從長計議。安然趁著包少茶拉住仇恨喝掉浪牆的時候,將《瑞希爾手札》從空間裡拿出來,小心翻開,朝著上面記錄的法術挨個掃過去。
火系、土系、木系都不合適,安然想了想,還是就這海水這資源,雷繫好,水導電啊;冰系也好,老子當不出浪潮,直接凍了你行不行?穿越之後五個月,安然已經今非昔比了,他不停的在冥想修煉,加上玩遊戲時積累的經驗,還有穿越大神強大的金手指,安然的法力值一直在回升,速度還頗快。他的體能狀況趕不上副本冰領主火領主強悍,能夠釋放的法術卻與法傷BOSS旗鼓相。
他閉上眼,深呼吸兩口,復又睜開眼,抱著《瑞希爾手札》虔誠的念誦法術咒語。
草泥馬傭兵團的獸人非獸人都知道安然要做什麼,當然,殺戮團那KC精英也知道,他們很激動,很亢奮,尤其是那些個非獸人初級法師,從跟著安然學習法術開始,他們就只見過安然釋放小火球小水球等等,導師只給他們演示過最初級最簡單的法術入門,在法術學習的關鍵時刻,容易誤入歧途的時候適當的給他們一些提點。
手把手的教法術?教咒語?
開玩笑吧,你自己不會看書麼,不會思考不會自主學習麼?
學這個是需要資質的,懶惰並且腦子不好使的孩子還是盡早放棄,帶他們入門之初,安然就這麼說了。沒有人放棄,他們都咬牙堅持了下來,並且按照自己的方法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安然很欣慰。
身為導師,適當的時候鼓勵學員是必須的。
安然臉上帶著微笑,身上彷彿散發著金光,他神聖而肅穆的念著咒語,清晰的,所有人都能聽見,法力值在體內轉動,待咒語念出的瞬間,雷動九天!
是雷系群攻範圍法術——雷動九天!
當九天神雷劈下來,遇海水導電,秒殺狂暴的衝擊著嵐海城牆的低級妖獸,就連六品妖獸雙頭蛟也狂暴的翻滾嘶吼,在君淺西的提點下,小包子早已經沒喝水了,他若再喝下去,跟著導電也跟著被劈,觀察安然太久,默契和心得還是有不少的。
不說徹底瞭解,安然的心思君淺西能估摸到七八分。
包少茶逃出生天。
城牆上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著這樣的奇景,被他們引以為神跡的火球水球原來只是小打小鬧而已,這才是真格的。他大爺的難怪說草泥馬傭兵團這位總管是大陸傳奇,他不傳奇誰傳奇?
這樣牛逼哄哄的戰鬥力,獸人也奈何不了他。
撲倒他?撕了他?
你還沒衝過來,就已經被神雷秒殺了。
追隨安然的非獸人法師們無限崇拜的看著他們導師,這就是他真正的實力,他有狂妄的資本,恣意而為怎麼了?目中無人怎麼了?就是瞧不起你,就是要戲弄你,你奈我何?
「哇哇,導師導師,這是什麼法術?」
「讓你好好背咒語,現在丟人了吧?這是高級群攻法術雷動九天!」
「那不是法力值還沒到麼,我會加油的。」
「啊啊啊啊,導師你就是我的偶像,我心中唯一的真神!」
「老子再也不信獸神了……」
一群人哇哇叫著說著,安然只是回了他們淡淡一笑,又凝神看向海中央。
「狂暴了,雙頭蛟狂暴了,快跑,大家快跑!」
在所有人歡騰慶祝的時候,有人這麼吼了一聲,君淺西陰沉著臉朝某個方向看了一眼,哼,跳樑小丑,寒冰團你好得很!他都能發現的事情,秦慕言在秦家在寒冰團待了這麼多年當然更清楚,且不說這猥瑣無下限的行事作風只有秦家的混蛋們做得出來。
光聽這聲音,秦慕言就知道是誰了。
現在不是算賬的時機,雖說他們是以滋事為目的,倒是沒信口開河,雙頭蛟的確狂暴了。
秦慕言擔心的看著安然,這不是他第一次見識安然的法術,很久很久以前,安然穿越到獸人大陸沒多久,他們見面之初,在獅王墓裡,那時候安然才剛剛拿到《瑞希爾手札》,他就露過一手。秦慕言還記得安然那時候的模樣,他的法力值根本就不足以支撐這樣大面積的法術,這是玩命在拼。
他不知道安然現在修煉到了什麼程度,這才幾個月而已,總不會就天差地別脫胎換骨了吧?預想中慌亂的場景並沒有出現,所有人都用仰望真神的目光看向安然。
「總管大人,再來一次。」
「在露一手,把雙頭蛟打回老巢去!」
跟風湊熱鬧的多半是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他們倒不是壞心,只是太激動太震撼而已,一個大面積法術需要多少法力值,沒有真正入門修習法術的根本就不知道。
他們看到的只是法師鍍金的一面,高傲的,尊貴的。
揮揮手,冰天雪地,雷動九天。
背後的心酸誰知道?
草泥馬傭兵團裡所有人的心臟都捏緊了,他們真想開口說,總管你休息休息,我們來。他們沒底氣!一群人忙活了半天只是小打小鬧而已,對雙頭蛟一點實質的傷害也沒有,安然一出手,直接就是動真格的。
秦慕言很擔心,他是握緊了拳頭咬著牙才克制住不衝上去將安然拉回來圈進懷裡。安然是非獸人,是他未來的媳婦兒,那又怎麼樣?
他太強大,太有想法。
秦慕言只能支持他,無限縱容他,大步追著他往前走。這樣的人不喜歡別人干預他的決定,秦慕言告訴自己,若是安然倒下了,他第一時間將他摟進懷裡。做他強大的後盾,做一個寧靜的避風港。
彷彿察覺到秦慕言的感情波動,安然安撫性的回頭看了他一眼。
微微一笑。
他輕聲道:「我沒事,你放心。」
安然又念起了法術,悠揚的,緩慢的。
只是這樣看著他,心情就寧靜平復下來,他的身上彷彿散發出柔和的光,尊貴,優雅。咒語念得很清晰,所有人,包括聽門道的非獸人法師以及聽熱鬧的獸人戰士,加上一眾醬油黨,他們都豎著耳朵聽著安然嘴裡念出的咒語。
「是冰系!」
「冰封千里!」
驚呼聲剛一想起,冗長的咒語也已經念完了。
安然揮揮手,臨近城牆五十碼之內的海水,全部凍結成冰。
212
50碼有多遠?
1碼09144米,50碼大抵就是45米。
距離嵐海城牆45米之內全部凍結成冰,在氣候溫和的南大陸,這是從未有過的奇景。冬日裡尚且不可能,莫說五月天。第一下沒群死的小妖獸們悲催了,齊刷刷的翻白眼被凍住。嵐海城位於南大陸之東,生活在這裡的多半都是適應溫帶氣候的還要。
冬天的時候他們會找地方休眠,四月回暖才游回大本營,五月春天到了,氣溫暖洋洋,海妖們心癢癢了,群妖亂舞找媳婦準備交配了。
雷劈不要緊,打醬油的死了,剩下多半還是活了下來。
凍這一下可就不得了了,45米冰封,氣溫瞬降,大批大批的適應溫暖氣候的海妖直接就翻了白眼,沒翻白眼的也都齊刷刷凍住了。雙頭蛟是最聰明的,冰凌將將凝結到它身前,並沒有將它凍住,某個因為媳婦回娘家無聊胡亂翻騰鬧得人心惶惶的六品妖獸慫了。
它神智早開,雙頭蛟又是極狡猾的,平素在海裡就將欺軟怕硬發揮到極致,這會兒更是不說了,瞅著安然這雷霆手段,可不是強著脾氣爭面子的時候,再玩下去命就要沒了。
某六品妖獸縮縮脖子,沒出息的開溜了。
那麼多人都無法控制的場面被安然一個揮手間平復了下來。當然,副作用也是有的,五月份,獸人非獸人們都已經換上了單衣,厚厚的冰層一凝結,溫度直接降到零下,凍得人直哆嗦。
彈指間,兩個高級群攻魔法,安然體內的法力值已經徹底抽空了,他臉色發白朝秦慕言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兩人已經培養出了相當的默契,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知曉彼此的意思,秦慕言一直密切關注的安然,看他蒼白著臉就想上去攙扶,轉念一想,安然是最要面子的,必定不想在所有人面前示弱,秦慕言將拳頭握得死勁,生怕自己一個控制不住就想衝上去抱他。
直到安然丟了個眼神過來,秦慕言這才悄然挪到他身後。
「還好麼?」
安然點點頭,「法力值抽空了,需要休息一下。」他這麼說,秦慕言就摸了一粒補靈藥出來,遞到安然手裡。誰知安然緩緩搖了搖頭並沒有接過去。
秦慕言沒鬧明白安然的意思,他只當安然是給他省藥呢,還說融合了獸神阿瑟斯的記憶,這傢伙一牽扯到安然的事就短路,腦子各種不好使。可不是麼,藥丸子就是安然本人煉製的,這種像大白菜一樣一煉一鼎爐,完全沒有什麼技術含量的小玩意兒,他會省?
平日裡做人情也是一袋一袋的發喂。
這個時候,秦慕言腦子顯然不好使,他固執地遞過去,「吃!」
安然還是搖頭,「讓我冥想一下。」
在法力值徹底抽空之後冥想,這是一種快速提升法力的方式。安然平時沒機會大顯身手是以秦慕言也不太瞭解情況,瞅著安然這樣冷靜,秦慕言的腦子也清醒了許多,他點點頭,安然並不是那種高尚到能夠捨己為人的傢伙,會這樣做肯定有原因,秦慕言也不再堅持,將藥丸子收進自己的戒指空間裡。
他巧妙-的錯開一步,讓安然靠在他身上,城牆上與城內圍觀的獸人非獸人卻看不出什麼異常狀況來。殺戮團的傢伙在組織疏散人員,並且讓長期堅持奮鬥在抗擊海妖第一線的獸人們回去休息,草泥馬傭兵團的非獸人法師們也顧不了那麼多,他們一直記得安然說的話,戰鬥的時候不停的服用補靈藥是迫不得已,這個時候,上一波海妖攻城已經被攔下來,新的衝擊波還沒到,正是他們冥想修煉的好時機。
一個個顧不得城牆上濕噠噠黏膩膩的環境,各自找了地方盤腿坐好,冥想起來。
因為雙頭蛟的關係,留在城牆上的嵐海城本地人很少,多數都是殺戮團以及草泥馬傭兵團的戰士,瞅著非獸人們整齊劃一的動作他們就知道,這些傢伙跟著總管大人學壞了,不分場合就開始修煉。
還能說什麼呢?都是自己人,好好守著,任命唄。
安然也進入了淺層冥想狀態,他並沒有坐下來,而是略微放鬆靠在秦慕言的身上。
城牆上一片肅穆,所有人都用崇敬仰望的眼神看著這位強大到近乎逆天的非獸人,這片以武力值論高下,獸人統御萬物的大陸上,竟出現了這麼個一手遮天足以與獸人戰士抗衡的人物。
一揮手,雷動九天,再回首,冰封千里。
這是天老爺決定的東西,是獸神大人掌管的事,竟然被個小小的非獸人左右了。
所有人都看著安然,他們讚歎,仰望。
同時也有人驚懼,恐慌。
被秦嘯天派出來打探情報的那傢伙險些嚇得腿軟,尤其是那一瞬間,秦慕言冰刀一樣的眼神仿若實質一般插到他身上,擠在人群裡的那獸人第一反應就是——糟糕,暴露了。
猛然一想這麼多人擠在一起,秦慕言能分出來是誰?唬人的吧。
他這才安心的看了個全場。
有些東西不知道那麼清楚反倒好些,譬如此刻,他行動有些遲緩,腳步有些踉蹌,思維也不順暢了。見鬼了吧?那是非獸人?非獸人能強大至此?若是草泥馬傭兵團的非獸人都這樣逆天,他們甭管怎麼策劃,都是自取滅亡。
那人哆嗦著往回趕,就像讓他家少團長不要輕舉妄動。
草泥馬傭兵團不是他們能夠惹得起的。秦慕言一直注意著那傢伙的動向,見他火燒屁股朝寒冰團駐地的方向跑去,這才勾起唇角諷刺的笑了笑。
安然體內那一點點法力值在飛速的運轉,以成倍的速度恢復,別人或讚美或瞻仰或尊敬或畏懼彷彿都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他閉上眼,專心的引導法力值按照既定的軌跡運轉,開始很慢,漸漸地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外界的一切與他沒有任何的關係。
在所有人都關注著這些陷入冥想中的非獸人,或者趴在城牆邊俯瞰冰河的時候,有個人悄然動了。包青狄偷偷摸摸的朝包少茶所在的地方摸過去,突破到成熟期的吞金獸已經能在一定時間內控制自己想要吃的慾望,從主帳出發之前,安然已經用炸雞腿什麼的將小傢伙餵飽了,包少茶小朋友完全忘記了吃吃喝喝這個偉大的事業,他撅著小屁股趴在城牆邊,看著冰層之下活靈活現的海妖。
它們有的瞪著眼,有的在嘶吼,有的在衝撞。
活靈活現的非常好看。
算起來,這還是開了神智之後安然第一次將他從空間裡帶出來,小傢伙很興奮,空間在某些層面上說的確強大,當然缺陷也是有的,在空間裡你不能感受到獸人大陸的天地景觀風土人情,非獸人在空間裡練習法術的場景他不是沒見過,小片的冰刃,薄薄的風刀。哪有這驚雷赫赫千里冰封的豪邁。
果然,他家哥哥最牛叉。
呃……傻缺系統是這麼說的吧?牛叉!
包少茶笑瞇瞇地瞅一眼閉眼靠在秦慕言身上的安然,扭著小屁股繼續看冰層下面凍得活靈活現的海妖了。猛地,一個黑影就撲了過來,在誰都沒有注意的時候,抱住小包子轉身就跑。安然還在冥想雖然察覺到有劇烈的動靜,也沒有分心睜開眼。秦慕言也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安然不動,他也沒動,在秦慕言心裡安然是最重要的,別的什麼都無所謂。
他皺了皺眉,悄然看了安然一眼。
到底沒追上去。
小包子本來也不是那麼好拐的,因為包青狄和他到底有血脈關係,對於包青狄的接近他並沒有身體自然排斥,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等他爸卡住他的下巴跑出去好幾部,小傢伙才啊啊叫起來。
他的叫聲驚醒了冥想中的安然,安然睜開眼,就看到在包青狄懷裡死命掙扎的小傢伙,安然和小包子之間已經處出感情了,瞧他這樣心裡一急,法力運轉就llL了,一股一股的法力源在身體裡亂撞,洶湧澎湃的就要控制不住。
安然也著急,著急自己的狀況,同時也著急小包子。
他在空間裡養了那麼久才養成現在這樣白白胖胖萌死個人的樣,小傢伙多乖啊,什麼都想著他,哥哥哥哥的,安然就是他最親最信任的人,包青狄是誰?小傢伙壓根就沒印象。
安然往秦慕言身上捶了兩拳,「茶茶…」
秦慕言不為所動。
「我讓你把茶茶帶回來!」安然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沒有人比你更重要。」
「我沒事!」
「你有事沒事我清楚得很。」
安然急得跳腳,抱著《瑞希爾手札》就要強行催動法力。瞧他嘴裡已經唸唸有詞了,秦慕言心中大駭,也顧不得那些許多,就連在公共場合也忘了,雙手緊緊將安然箍住,冰冰涼涼的唇直接封上去。
靜音了。
這時候兩人都沒有什麼旖旎心思,安然掙扎著就要躲開,念完那段咒語,秦慕言死活不鬆手,兩唇緊緊相貼。任安然怎麼捶他,打他,擰他腰間的軟肉,秦慕言疼在身上卻巋然不動。
非獸人法師們都在打坐冥想,獸人們一時也沒反應過來,因為安然與秦慕言勁爆的動作他們又嘖嘖感歎了一番,等到反應過來包青狄已經夾帶著包少茶下了城牆,準備往包家大本營而去,包家的吞金獸血脈雖然稀薄,雖然養不起包少茶,他們卻知道怎麼制住他。
這樣古老的家族總有那麼點秘法。
真讓他把小傢伙帶回去恐怕就還不回來了,草泥馬傭兵團與殺戮團的精英們都知道安然對小傢伙的好,真出了事傭兵團還不大亂?安然這個人看似冷清,對好些事都不在意清心寡慾的,你若走進了他心裡,他就是真的掏心掏肺對你好,除非你背叛他。
能讓安然真心相待的獸人非獸人都是幸福的。
前輩子做了許多善事才能換到這樣的待遇。
一時間,獸人們都著急了,一個個翻騰著就要從城牆上跳下去將小傢伙劫回來。
「包家的,你找死!」
「包青狄還不將小傢伙放下!」
「他大爺的你敢跑,兄弟們,抄傢伙上!」
「包家不仁,就別怪我們不義!」
在附近的包家人當然不止包青狄一個,包青狄抱著小傢伙往回跑的時候,他們還在慶幸,包少茶是他家的,以前傻乎乎的只知道吃,拖累包家這麼多年,也該是他回報的時候了。包家一直守護著一個秘密,就像阿圖猛巨大一族一樣,包家遷徙下位面的時候,先祖也曾經預言,只要能培養出一隻成熟期的吞金獸,用他的鮮血就可以喚醒那位史上最強大吞金獸的靈魂。
包少茶剛才露的那一手已經證明他突破成熟期了,雖然小傢伙已經被他們丟棄,雖然他的成長與包家沒有任何關係,這些貪婪的人依然覺得,小傢伙應該用他的鮮血回報包家四年多的養育之恩。
你的血肉靈魂都是老子給你的。
現在老子就要把它收回來。
包青狄已然變態了。
發現小傢伙神智已開,他只當是突破了成長期,沒想到竟是成熟期,成熟期的吞金獸啊。只要讓包家世代相傳的那塊靈石吸乾他的精血,包家先祖,最強大最逆天的吞金獸的靈魂就將復活。包青狄儼然已經忘了,包少茶是他親生崽子,他只知道包家翻身的時候就要到了。
先祖必定能帶領他們屠盡飛昇界上羞辱他們的所有人。
他已經進入了魔障,心裡有個聲音在呼喚:「來吧!來吧!將他的精氣鮮血獻祭於我,我將滿足你一切需求,讓你站上大陸之巔。」他根本不懼怕這些獸人的威脅,只要將小傢伙帶回包家,放干他的精血,草泥馬傭兵團想報仇?
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二次血祭的吞金獸,最強大的人命收割機。
誰攔得住?
包青狄越跑越快,草泥馬傭兵團也有不少獸人追了下去,可完全趕不上他。人一旦瘋狂起來就會做出許多他平時無法做到的事。包青狄的狀態很不對,怎麼說他也是小包子的阿爸,安然心裡就是慌得很。
安然急促呼吸著,恨不得跟著那些獸人翻下去,他被秦慕言緊緊箍著,趴在城牆上。
已經超出法術的作用範圍了,無力回天。
遠遠地,安然朝小包子離去的方向招手,聲嘶力竭一聲哀嚎。
「啊……啊啊……」
他整個人已經狂化,進入一種危險的黑魔王狀態。
「包家!你會後悔的!」
沒有人見過這樣可怕的安然,秦慕言皺了皺眉,「小然,你不要擔心……」他還沒說完安然轉身一巴掌就甩過去,「秦慕言,你很好,好得很!我本來以為你是最瞭解我的,原來不過爾爾。」說完,他漠然轉身,就要走下城牆。
秦慕言還想攔他,卻沒有任何立場伸手。
他張了張嘴,終於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解釋?怎麼解釋?
他當然知道安然的想法,人人都說他自私,做事隨心所欲只圖自己開心。安然的心是最硬的,也是最軟的,若他真正把你放進了心裡,遇到危險的時候,他寧可去掉半條命也要讓你好好的,這就是安然的作風。
安然不心疼自己,秦慕言替他疼。
包少茶是包家出來的,包青狄是他親阿爸,虎毒不食子。
要人的事可以慢慢來。
秦慕言是這樣想的,他卻無法說出來。
說什麼?
你比包少茶重要?
秦慕言眼神黯了黯,他什麼也沒說,一直看著安然的背影。安然捂著胸口往前走了幾步,就被一雙潔淨纖長的手攔了下來。
是君淺西。
「你也不救?」
君淺西點頭,他不僅點頭,還笑了笑。
「無需救,前塵舊夢因緣自有定數,是福不是劫。」
這話很忽悠很神棍有木有?安然大抵還是聽懂了,這是在說今生的果前世的因,這是小傢伙必須走的一遭,是福氣,不是劫難。懂是懂了,安然還是忐忑,大抵是精神力強大的原因,穿越到獸人大陸之後,安然的直覺就非常準,包青狄裹著包少茶把他帶走的時候,安然就覺得有什麼東西離他遠去了,若現在不留下,恐怕就找不回來。
他著急,他暴怒,也就是因為這個。
君淺西卻這樣說,安然身上的戾氣褪去不少,矛盾的感覺又湧了上來。
他心裡很不安。
「你不是想知道血祭的事麼?」
「是時候了。」
安然茫然的跟在君淺西身後走,離開的時候,君淺西向喬莫遞了個眼神:這邊就交給你了。喬莫也知道事關重大,難得沒擺譜,鄭重的點頭。秦慕言並沒有跟上去,他遠遠地瞧著安然與君淺西離開,他的脊樑挺得直直的,站在高牆之上,任海風吹著夾雜著厚重冰層帶來的冰涼氣息,寒氣刺骨。
五月的天,怎麼這樣冷?
喬莫走到他身邊,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想開些,兄弟,我理解你。」
兩個獸人漢子對視一眼,至此惺惺相惜。
他們心裡都住這個任性的人兒,因為他,世界有了色彩,別的就不重要了。
在秦慕言心裡沒有什麼比安然更重要。
安然跟著君淺西往包家大宅的方向追過去,他們並沒有大喇喇的衝上去踹門,不是安然不想,安然就是這麼想的,君淺西把他拉住了,他搖搖頭拽著安然遠遠的躲到一個角落,盯著包家大宅的方向。君淺西很激動,從他的呼吸以及神色就能看出來,這個一貫淡定的獸人難得產生了情緒波動。
「你在算計什麼?」他這樣安然也不急著往裡沖了,這個人最精於算計,做的每一件事都一定是有目的的。
「只是想親眼見識血祭完成的吞金獸而已,古籍上說很威武很拉風。」
「嗯哼?」只是這樣?安然不信,「湊近點看得更清楚。」
「是清楚,就怕沒命活下來。」
這位獸人大陸第一天才少年,還是那張平凡的臉,儒雅淡然的笑,安然就覺得背後一寒。他鬥不過他,從前不行,今後也不可能。好在他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事實上,他們到底在不在一條船上,安然也不確定了。
對於君淺西,他很想相信,卻又不能相信。
某人看著安然糾結,他聳聳肩,相當坦然的說:「我暫時沒有算計你的想法,我是個誠信又實在的人,談好了合作,勢必要合作到底。」
安然勉強扯了扯嘴角,「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
「你的確沒那意思,只是潛意識裡控制不住那麼想而已。」
安然還想說什麼,包家大宅裡傳出動靜來了,君淺西側耳聽了聽,了然一笑。身為非獸人,安然當然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他頗有怨氣的瞪著君淺西,「誰又中了你的算計?」
「我是清白的,湊個熱鬧聽個牆角而已。」
「你說的二次血祭到底怎麼回事?包家已經丟棄了小傢伙,是老子辛辛苦苦把他養大的,我絕不讓包家的兔崽子白眼狼算計小傢伙!」
「放心,」君淺西依然在笑,「我保證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或許今天之後……」包家大宅裡忽的傳出來震天的嘶吼聲,持續了好幾秒,真好蓋過了君淺西說話的聲音。安然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吼完的後續,這才扭頭瞅著君淺西問:「你說什麼?沒聽清楚。」
「我說,或許今天之後,包家就不存在了!」
君淺西話音剛落,就聽到一聲齊齊的驚呼聲,一個巨大的吞金獸的虛影籠罩在宅子上空,它長得與麒麟有幾分相似,比起瑞獸麒麟戾氣重了許多,整個一副上古凶獸的樣子,一張嘴奇大,它仰天嘶吼了一聲,然後低下頭,陰沉的看著宅子裡的所有人。
「叩拜先祖!」
「叩拜先祖!」
就聽到齊刷刷的恭敬的聲音。
安然心裡沉了沉,它們對小傢伙做了什麼,竟然招出來這樣一頭怪物!
這一回他沒有衝動,劇本顯然按照君淺西預想的再走,且說,他著急也沒用,他拼不過這頭上古凶獸。安然靜靜的等著,等著看包家所有人的下場。
那凶獸的虛影張了張嘴,譏誚的看著院子裡的所有人。
「無知的……凡人……」
213
很多事情,你能設計開頭卻不能控制結局。
包青狄親自動手割了小傢伙的手腕用鮮血喚醒了這只史上最強吞金獸的魂魄,之後的情節比30大片還要精彩,包家以為握住魂石就等於控制了吞金獸的虛影,卻沒想到,那虛影徹底擺脫了浴血的魂石直接附在了小傢伙身上。
這個時候,包家的大門還是緊閉的,安然就聽到一聲驚呼,那虛影就不見了。包家大宅騷亂起來,哀聲震天。
「孽子!他是你阿爸!」極度憤怒的呵斥聲,聲音非常陌生,安然皺眉,不明白裡面發生了什麼事,包家大宅裡紅光大盛,整個嵐海城都能看到天空上的紅芒。
「是包家!」
「包家有什麼好事?」
「聽說他們丟棄的那個小崽子被草泥馬傭兵團那位傳奇總管看上了,肯定佔了大便宜。」
「海妖都被凍住了,走,我們也去瞧個熱鬧,包家那老不死的也太不厚道了,有好處也不分兄弟們一點。」
一大堆人吵吵嚷嚷的往包家大宅的方向走,他們只當包家佔了大便宜,想要分一杯羹,卻沒想到哪裡是什麼大便宜,而是大災禍。吞金獸的成長方式並不是什麼秘密,吃,往死裡吃,能量充足就能一舉突破,當然,這只是幼生期到成長期,成長期到成熟期的方法。
成熟期之後,一切就不同了。
它們吃的種類拓寬了不少不再限於食物,並且開始懂得控制口腹之慾。這還不算逆天,只有二次血祭的吞金獸才是真正的凶物,是人命收割機。血祭,顧名思義,用鮮血祭奠,這個鮮血是非常講究的,只有親人的鮮血才能激活吞金獸體內的狂暴因子,血脈越近越好。這一點包家人知道飛昇界一些底蘊深厚的大家大族也知道,當然,突破成熟期的吞金獸本尊會得到一份微弱的傳承記憶,關於成熟期吞金獸積累能量的方法以及怎樣完成血祭。
這也就是為什麼,包少茶在看到他阿爸的時候如此冷淡。
他不敢對包青狄太過親近,怕忍不住就想放干他的血。
包少茶是被包家拋棄的孩子,不管動機原因,至少包家養活他那麼久,從開神智以來安然對他很好,所有人都寵他無條件的溺愛他,小傢伙沒接觸過多少陰暗面。突破到成熟期的時候,他還想著條件允許的時候至少也要報答包家的一飯之恩,沒想到情況急轉直下。
人都要受了刺激才能成長,小傢伙已經準備放棄血祭一輩子做個普通的吞金獸,誰知道包青狄竟然打起它的算盤來,這是上天的選擇。包青狄比誰都清楚,若是讓長老們細細思索他們或許會犧牲掉他和他的配偶讓小傢伙二次血祭成長為最強大的殺器。
魂石只是個預言,有太多的不確定性。
誰也不想死,誰都想活下來包青狄鋌而走險直接從草泥馬傭兵團手裡把人劫走了,雙方的關係直接跌落冰點,不死不休。包少茶會幫誰?長了眼睛的都能看出來他一心向著草泥馬傭兵團那位傳奇團長,為了防止刺傷自己的利刃出現,長老們只能選擇犧牲掉小傢伙用他的鮮血喚醒那位沉睡了千萬年的最強吞金獸的靈魂。
包少茶失去意識之前深深地看了包青狄一眼,他彷彿在說:血還給你,債清了。
冰冷的眼神讓包青狄一哆嗦,他有些歉疚,有些忐忑。
那點小情緒很快就被巨大的吞金獸虛影捲走了,只是這樣看著所有人就不自覺的想要跪下來誠服於它這才是天地間真正的霸主包青狄跪了,他沒看到自己跪下去的瞬間吞金獸眼裡濃濃的鄙夷。
它只說了一句:「無知的凡人。」
從頭到尾只有這一句包青狄為他的愚蠢付出了代價。
沒有人知道,吞金獸是個神奇的種族在同一時期只會有一隻能夠突破到成熟期並且二次血祭的幼崽存在,血祭的過程是引爆力量的過程,也是得到真正傳承記憶的過程。
至始至終,最強大吞金獸只有一隻而已,它在不停的轉世。
包青狄是個特例,他的確是那位的轉世,自出生卻並沒有達到靈魂契合,最強吞金獸的靈魂被封存在魂石裡,也多虧了包青狄以這種愚蠢的算計將它放出來。包少茶對他有那麼點生養之情,魂石裡封存的那位卻沒有。
他是真正冷血的傢伙,說什麼預言實現之日就是包家復仇之日。
愚蠢的傢伙。
作為殺器存在的某人會有人類的感情?
會有家族榮耀的概念?
包家被欺騙了,祖祖輩輩一直生活在一個巨大的騙局裡。
最強吞金獸在輪迴,在轉世,直到它某一代的轉世能夠突破成熟期,用鮮血就能啟動魂石,已經實現自我修復的靈魂乘機與極度虛弱的成熟期吞金獸的身體融合,以殺戮祭奠新生。
包家人的鮮血只是他重回上位面之巔的鑰匙。
他不是要為包家報仇,是為他自己,萬年前的賬是該算一算了。
安然心裡著急,他不知道宅子裡出了什麼事,想衝上去卻被君淺西拉著,「不要去,很危險。」安然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君淺西,「那裡面是茶茶,是我弟弟,他最相信我的,有什麼危險?老子身為全系大法師還怕這些凡人?」
君淺西搖頭,「我指的不是包家人。」
「你給我說清楚!」安然神色一斂,宅子裡除了包家的就是那吞金獸虛影,可虛影已經消散了!慘叫聲是怎麼回事?驚呼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騷亂?「茶茶若出了什麼事,我絕不放過你!」
「晚了!」君淺西聳聳肩「小傢伙已經出事了。」
不等安然發作,它又說:「這是成長必須的代價,他不僅是你弟弟,更是凌駕於萬獸之上的最強魔獸。這是覺醒的代價。」覺醒?安然聽得一頭霧水,君淺西說話就跟華國那些坑死人的神棍一樣,忒麼的就沒有明明白白讓人挺清楚的時候。
「什麼覺醒?不要告訴我茶茶身體裡住了個小怪獸。」
「雖然沒有什麼小怪獸,不過也差不多了。最強吞金獸從來都只有一個,是不斷輪迴轉世的,包少茶是你剛才看到的那虛影的轉世這會兒他們大概已經合體了。」
安然是看過玄幻小說的人,轉世,繼承,合體什麼的他聽得懂。這時候,他已經在心裡腦補了無數種可能,小傢伙的意識會不會被那強大的精神體封印?按照君淺西的說法他們本來就是一個人,合二為一之後小傢伙可還認得他?還會不會摟著他的脖子軟趴趴的說「哥哥我餓!」「哥哥我幫你咬壞人。」
那個天真的孩子在虛影被放出來的瞬間就已經消逝了吧?
心裡泛酸,連實現也模糊下來,安然遙望著包家大宅的方向,怎麼就走到這一步了呢?那麼可愛的小傢伙真的要消失了嗎?在外人面前安然總是強悍的腹黑猥瑣又強大,他那點小算盤君淺西雖然並不放在眼裡,那賤B賤B的得瑟勁,生機勃勃永遠充滿乾淨的模樣卻很讓人覺得溫暖。君翊離開太久了,那麼長的時間君淺西一個人走過來,他羨慕安然與安祈與傭兵團這些獸人非獸人的相處方式,初時覺得傻,慢慢的你自己也就跟著陷了下去。
他伸出手,僵硬的摸摸安然的頭。
安然壓根就沒注意他的動作,他想的全是初見時候那個抱著蛋糕猛啃將顧包子按在地下舔奶油的小傢伙,貪吃的可愛的小傢伙。
「他並沒有消失。」見慣了安然沒心沒肺坑死人不償命的樣,忽的瞧見這樣的他讓人很不習慣君淺西輕輕歎一口氣,將手壓在安然頭頂,說了這句話。「他並沒有消失,血祭之後他也記得你。」
君淺西這麼說,安然才緩了口氣,他扭過頭期冀的看著君某人,「你沒忽悠我?」忽悠這詞,君淺西聽不太懂他連猜帶蒙領悟了安然的意思滿頭黑線點點頭,「真的。」
記得就好安然握緊了拳頭,甭管小傢伙變成啥模樣只要還記得他就好。
什麼都可以是假的,虛妄的,破而後立,一切都可以重頭再來。
感情不行,小傢伙是他弟弟安然認定了。
安然和君淺西竊竊私語這麼會兒,包家大宅外面已經一片混亂了,嵐海城那些閒得無聊好事的傢伙都朝這個方向湧了過來,紅光已經過了最甚的時候,還沒有消散。除了開始那聲呵斥,包家大宅裡面一片寂靜,沒有任何人開口。
等待總是讓人暴躁不安的,圍觀群眾裡面最淡定的恐怕要數君淺西,最擔憂最忐忑的是安然。湧過來看熱鬧的傢伙們大喇喇的就衝上去拍門,手還沒拍上去就被一股驚人的力道反彈回去。嚴重內傷,鮮血吐了一地。
「臥槽!包家的快開門。」
「鬧什麼鬧?」
已經有個一個大吐血了,其他獸人還不信邪,跟著又要衝上去。
上去一個彈飛一個。難得裡面平靜一會兒,外面竟然上演了這樣的戲碼,安然嘴角抽了抽,包家的事,草泥馬傭兵團與小傢伙的事,與他們有什麼干係?這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啊。
紅光很快散去,緊接著又是一聲慘叫,然後是一片吸氣聲。
雖然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事,安然還是跟著咯登一下,小傢伙那坑爹的雙親都陣亡了吧?很快,包家上空再次紅光大甚,內裡還夾雜著凜然鬼氣,森森駭人。
安然拳頭握得死緊,對於吞金獸而言,血祭是最殘酷也最重要的儀式,經歷過二次血祭的吞金獸才會真正成長起來。為了追求強大的力量手刃至親,其心當誅。若不血祭不成長,吞金獸就是個悲劇的種族。
小傢伙走上的是他必須要走的道路這個時候安然竟然有些慶幸,清醒老天爺給小傢伙創造了這樣的條件,將他逼到了這一步,沒有選擇。這樣狠戾,殺伐果決,主導那具身體的應該是那強大的靈魂。
圍觀群眾也察覺到不對勁了,真是福緣東方的話,不可能有這樣濃重的戾氣。包家出事了,犬科獸人在大門外就能聞到有淡淡的血腥氣傳出來。他們顫抖的往後退一步「不對勁,大家快退。」
「包家出事了!」
「死人了,肯定死人了!」
「這是上天降下的殺意,快離開!」
這些沒主見的湊熱鬧撿便宜的傢伙離開的速度就和來的時候一樣快,他們剛退開百米,異象再生,就像是黑洞閃現,巨大的吸力狂奔的獸人站不住腳,衝力趕不上吸力,他們在後退慘叫聲此起彼伏,所有人都竭盡所能抱住一切能保住的東西,危險,他們感覺到致命的危險。
巨大的吸力從四面八方傳來,方圓百米之內,除了安然與君淺西選擇那一方,沒有任何人可以倖免,安然目瞪口呆的看著所有人倒退,房屋、大樹所有東西都在顫抖,全都朝包家大宅的方向偏去。
這樣的異象安然真沒見過。
他雙眼瞪得老大好半天才喃喃念了一句:「這又抽什麼風?」君淺西也沒想到那傢伙會鬧出這麼大動靜,剛出世就這樣囂張,不愧是天地間第一殺器。這樣秒殺一切的手段還能選擇性屏蔽安然這方他的推測果然是正確的,就算包少茶與那位合體,他依然記得安然,包家人他不放在心裡,嵐海城他不放在眼裡,他卻不能漠視安然的存在。
君淺西笑了笑,拍拍已然傻眼的某人的頭。
「看吧,他是記得你的。」末了他又補充道「上古歷史有記載吞金獸是戾氣的集結,遠古真神在下屆收割孽債的鐮刀破而後立。」安然這時候壓根就沒工夫關心記得不記得的問題,忒麼的這樣驚悚的場景絕對是頭一回見到嚇人有沒有,他隱約能夠看到包家大宅裡冒尖的房子已經移位了,院牆也在顫抖,在他這個角度就只能看到房頂在移動,朝某個方位異動,然後就離奇消失了,這時候院牆還沒拔地而起,他只能猜測。
成熟期的小傢伙就能面無表情的裝那麼多海水進肚子裡,血跡之後該不會要啃掉幾棟房子開開洋。
沒有拒絕,沒有吞嚥的聲音,只能聽到拔地而起那一下,然後房子就沒了。安然心裡在腦補,看《X遊記》的時候,他見過豬八戒吃麵粉,也見過寶葫蘆裝天裝地。看電視的時候沒覺得什麼,一眼就過去了,這會兒真人版上演,他才覺得驚駭!
這得有多強大的胃才能眼也不眨吞下那麼多東西。
碉堡了!
安然不住的點頭,這就是他弟弟,他一手養大的弟弟喂!
雖然不是親的,也差不了多少了。
系統大神在哼哼:「安然親,你要臉嗎?你真的要臉嗎?嘴長人家身上,他自己吃出來的有沒有?你是佔便宜的那個。」的確,因為小傢伙的關係安然佔了很大的便宜。
萬物生空間裡偶爾供應一次的一級店舖因為小傢伙孜孜不倦吃了一年半,一躍好幾級,直接變成了超級店舖,從供應量到食物種類都提升了一個等級。安然不知道的是,商店升級到一定程度之後,美食街會擴大規模。
「閉嘴,至少空間是我的。」
「空間是真神大人的。」
「真神大人很拽咩?你讓他出來我看看?」
傲嬌系統生氣了,一個人縮到牆角畫圈圈,詆毀遠古真神大人的都是壞蛋。
代表月亮消滅你!
某系統的情緒暫時不在安然的考慮範圍內,他密切的關注著包家大宅的情況,院牆已經拔起來了,周圍的大樹齊刷刷的傾斜45,「這是要做什麼?萬年沒吃東西餓得慌?」君淺西無語的瞅著身邊這傢伙,剛才還在悲春傷秋,咋又胡思亂想抽起風來?
什麼萬年沒吃東西餓得慌?
且不說靈魂體不用進食,吞金獸幼生期以及成長期的確很容易餓,成熟期就已經能夠控制食量,二次血跡之後生活習慣更是全然與普通妖獸相同,十分好養,不開口則以,神威一發,方圓百米甚至千米之內一毛不拔。
這會兒就是熱身而已,牛刀小試。
君淺西大抵知道這些妖獸的習俗,這是慶祝新生的儀式。
吞金獸是浴血而生的,鮮血是他們的典禮。
半分鐘,僅僅半分鐘之後,包家大宅連影子也看不到。就見一個三米高的巨獸趴在光禿禿的地面上,它大張著嘴,眼神凶狠。只是這樣看著它就讓人心生駭意,房屋、院牆、大樹等等,方圓百米之內所有的東西都在往他嘴裡飛,就真像電視裡演的豬八戒吃麵粉時候的場景,安然愣了愣,然後呆瓜一樣扭頭看著君淺西。
SOS……「包家人呢?」
「房子都沒了,你說人呢?」
安然懂了,人也沒了。
不用君淺西多說什麼了,他眼睜睜看著一群醬油帝抱著大樹一起被巨獸吞進肚子裡,連嘶吼或者慘叫的餘地也沒有,眨眼之間人就消失了,沒有咀嚼,沒有停頓,活生生的就吞下去了。難怪君淺西說起血祭之後完全形態的吞金獸都嚴肅恭敬得很。
這樣的破壞力,這樣的毀滅力度。
吞金獸出,誰敢爭鋒?
你能想像嗎?
半分鐘之前,一片繁華。
半分鐘之後,荒原廢墟。
方圓百米之內,除了安然所在的方向完好無損,別的滿目蒼夷,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真正看到這樣的場景,君淺西還是不自覺的嚥了嚥口水,還好他跟著安然來著,若一個人過來,這傢伙指不定真就把他秒殺了。
等到所有東西都吞下去,三米高面目醜陋的巨獸人性化的打了個飽嗝,咳咳,不要小看這個飽嗝,從他嘴裡出來的那不是嗝,是超級龍捲風。大風呼啦啦的朝某個方向捲過去,安然與君淺西的目光也跟著去,左眼跳跳,右眼跳跳,太陽穴跟著跳跳。
這方向……可不就是抗擊海妖第一線的方向。
某人心裡一咯登,壞事了!
巨獸完全沒有闖禍之後忐忑或者心虛的意思。
安然還想衝上去教育他一頓,氣場剛一變,步子還沒賣出去就被君淺西拖出了,「喂喂!他記得你這點沒錯,你看看,面子也給了,呼啦啦滅了一片就咱還站這兒,你腦子清楚些,千萬不要主動挑釁!」君淺西真沒這麼提心吊膽過,安然不靠譜。
就怕他一衝動將吞金獸當包少茶打發了。
安然會聽?會聽他就不是安然了!
猛的一個水球砸過去,將吞金獸灰撲撲的嘴沖乾淨,安然瞪著眼一副我很生氣後果很嚴重的模樣,聽著前線那邊伊伊哇哇的慘叫聲,「你給我等著,哥哥我收拾了殘局再回來教育你。」說完轉身往護海城牆的方向跑去了。
秦慕言在那裡,哥哥安祈也在那裡。
安然的確在生秦慕言的氣,生氣也不能把命給氣沒了啊。他轉身的瞬間巨獸的眼裡流露出與森然戾氣相悖的溫暖的情緒,安然沒看到,君淺西看到了。
巨獸靜靜的看著安然好幾秒,然後仰頭一聲嘶吼,騰地飛起,破空而去。這樣大的動靜安然也聽到了,他心裡彭彭猛跳了兩下,然後霍然轉身,就見一道殘影劃空而去。
走了!這樣就走了!
好吃好喝一年半,養得白白胖胖的小包子就這麼走了!
「包少茶你混蛋!等老子抓到你打爛你PP!」就要衝破結界的某巨獸抖了抖,哼哼,好久沒這樣吃東西了,它只是忍不住打了個小小的飽嗝而已,安然好凶。反正安然的目的也是飛昇界,他就先上去玩玩,打個基礎將功折罪。
咳咳,那些老不死的傢伙們,老子胡漢三又回來了!
二貨系統是這麼說的吧?
老子胡漢三又回來了!
214
安然不知道應該叫這個打個噴嚏就是超強龍捲風的傢伙什。
小傢伙?——彆扭。
包少茶?——糾結。
君淺西頗為輕鬆的跟著安然往抗擊海妖第一線的方向跑,只是二次血祭的吞金獸一個小小的飽嗝而已,忒麼的就整出了牛叉哄哄的龍捲風,若他打個噴嚏還不整來海嘯?這樣的認知讓安然滿頭黑線,那混蛋拍拍屁股跑了也是好事,不用腦子想也能猜到他回上位面去了,飛昇界也是他們這一行人的階段性目標,遲早還要再見面。
默默地握緊拳頭,安然咬牙切齒,這混蛋,下次見面一定要打爛他的屁屁。
某即將衝破位面壁障的吞金獸毛一豎,抖了抖。
那點陰森森不好的預感是怎麼回事?
安然與君淺西重回城牆根下的時候,發現城牆倒是很堅挺,上頭的人卻歪七扭八倒成了一片,她也沒吐槽,沒抽抽直接往上頭沖,草泥馬傭兵團以及殺戮團的獸人在龍捲風來的時候都第一時間變回獸形用巨大的身體將非獸人們護在下面,被群獸包圍,加之有城牆擋著,除了龍捲風來的瞬間雙耳轟鳴疾風獵獵以外,倒沒出什麼倒霉悲催事。
團結力量大啊。
尤其是風系那幾隻非獸人,難得有這樣好的機會,硬生生從獸人底下探出半個身子來,認真的體會了一把龍捲風過境的感覺。風系法師是不能懼怕龍捲風的,只有入風眼親自感悟過,才能在法術修行一途更上一層樓。
對於他們而言,這是巨大的危機,同時也是難得的機遇。
安然爬上城牆,看到了最讓他驚悚的一幕,好幾個非獸人維持著龍捲風過境之時被獸人壓在地上的模樣,進入了冥想之中,修煉至今,從最初級的見習法師到現在實力已達中期法導師,他本身並沒有遇到什麼巨大的機緣或者平靜,一路順風順水就這麼過來了,若真要說起,對他法術修行助益最大的應該是玩遊戲時候的深切體悟。
《瑞希爾手札》也是相當重要的存在,還有空間裡包羅萬象的書房。
從華國一個普通的珠寶行宅男少爺混到現在,人生啊,就是一潑巨大的狗血,穿越之前安然絕對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也能一伸手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現在的生活太瀟灑太刺激,安然不止一次懷疑穿越大神和他是什麼關係,華國泱泱大國,數十億人口,這檔子好事怎麼就落到他身上了呢?
還是穿越大神其實是個斷袖,瞅著華國的環境不適合他發展,金手指大開給他找了個基情四射的位面。獸人大陸好啊,兩隻大鳥喳喳叫,翻遍大陸米有巢啊。
暴力血腥怎麼了?弱肉強食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獸人還爽快些,哪像華國以陰險狡詐著稱的政商名流;生產力落後怎麼了?我有空間;世界觀奇特又怎麼了?只要獸人非獸人都有小雞雞,別的啥都可以忍。
安然過得那是如魚得水,修行速度一日十里,除了依然感覺不到空間元素的存在,他的生活可以用八個字形容—美男在懷,春風得意。
這會兒瞧著這些非獸人這樣,安然倒是訝異了一下,沒想到兔崽子們倒真是挺有天賦的,領悟力頗高,這就是小說裡才有的情節,一陣龍捲風過去也能感悟突破,這就是主角光環有木有?天注定這些非獸人都是要幹大事的!
安然一路掃過去,團裡的獸人非獸人們還沒鎮定下來,都有些驚惶。
「到底怎麼回事?這才五月天,怎麼那麼大的風暴?」
「風暴還是從城裡來的,不應該從海上來麼?」
「剛才是怎麼回事?我瞧著那一片突然就空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空了?開玩笑吧你?城南可是貴族區,住的都是有錢人。」
「你這麼說我才想起來,那片似乎是包家的地盤,是包家吧?」
「臥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咋就整出那麼大陣仗?」
城牆周圍一片吵吵嚷嚷,嵐海城很大,非常大,站在城牆上看貴族所在的城南區,只是非常小的小蝦米,他們音樂能看出來原本白磚青瓦的地方被一小團土黃土黃的東西替代了,一個個瞪大眼還沒鬧明白是怎麼回事,就發現接天連地的一條線迅速的朝海防線移了過來。五十碼之內才看清楚,臥槽!是巨型風暴。
他大爺的誰說的巨型風暴都從海上來。
陸地上怎麼也來了,這還是從城南貴族區平地而起的。
誰家的風扇那麼強力?
咳咳,安然聽著那些傢伙們竊竊私語納悶了一下,他與君淺西對視一眼,這些傢伙還不知道整出了什麼事?城南都讓包少茶移平了。他卻沒有當著那麼多人解釋的想法,反正知情人士差不多都被生吞了,以包家為圓心方圓百米之內能夠瞧清楚熱鬧的全部陣亡,就剩下兩個人——他和君淺西。
這事牽扯的面太廣,包家也不是所有人都死絕了,還有些人在前線,只怕他們知道了真相之後會鬧出點後宅不寧的事來,忒麼的大家都在前線抗擊海妖,包家的餘孽真要鬧出點事,你下不了手弄死他,他就能煩死你。
安然可不是那個習慣了殺戮的人命收割機,她的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小傢伙那檔子事他自己已經親手討回來了,包家也因此受到了致命的打擊,作為一個思維正常的人,安然不會主動幹那斬草除根的事,當然,對方若因為幹不過二次血祭的吞金獸而打上了草泥馬傭兵團的主意,安然就有理由陪他們玩玩了。
咳咳,安然雖然總幹出寫狂暴的事,他內心裡還是很想低調本分的。
被穿越大神打開金手指,讓無數俊男包圍的非獸人喲,你要怎麼低調?
那就是牆上的一抹蚊子血,浮雲啊浮雲。
安然朝那些竊竊私語中的獸人們投去淡淡的一瞥,然後對團裡受驚的非獸人們點頭一一安撫,顯然,安然和君淺西是這對無知的圍觀群眾裡唯二的真相黨,團裡活躍的獸人非獸人齊刷刷的張了張嘴,就想問,安然投了個淡淡的眼神過去。嘴,可別擾了這些風系法師們千載難逢的感悟進階的機會
風系是爽歪歪了,其他系別的羨慕嫉妒恨了。
這天之前,安然不知道,他這團裡的的非獸人這麼果決這麼牛逼,也就是在這天,安然對他們有了全新的認識,這時候,好幾個非獸人齊刷刷的干了同一件事冰系的非獸人就近逮著個獸人趴他們背上朝著屁股就是一拍。
「走走,帶小爺下去。」龍捲風並沒有毀掉下面的冰層,卻不知是冰面光滑還是什麼原因,它刷的一下就過去了,直到50碼開外海水的地方才捲起巨浪一層層的朝遠處蕩過去。厚厚的冰層完好無損。
這些冰系法師從風法的感悟中吸收了經驗,人家龍捲風過境就能頓悟一次來個飛躍式的突破,自己雖然沒有凍成冰,躺冰塊上總該有點效果的。
安然瞅著這些非獸人的行為,目瞪口呆。
這麼絕的法子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
你以為這樣就算了?弱爆了有沒有?冰系的還好,只是往那凍死無數妖獸的寒冰上躺水系的那廝也豁出去了,一把拽住了樊藺,這傢伙在傭兵團裡存在感很低總是讓人遺忘他,卻是第一批認識安然的傢伙,他是颶風城出來的悶葫蘆少爺,家大業大的,修煉天賦非常好,除了有點凍死人以外,水系本就是納百川榮澤萬物的存在,在安然這樣破壞力超強的狂暴分子的影響下這廝的性子還是溫吞吞的並沒有受多大影響。
許是自身溫潤包容,他一眼就瞧中了樊藺這個冷冰冰的傢伙加上樊藺又是個面冷心熱的,他雖然不愛說話卻總把傭兵團的事當成自己的事對待,嚴謹慎然。甭管是在爭霸賽的時候練習射擊還是在空間裡十個月玩命的刷副本吸收翡翠能量生存訓練。
樊藺一直很認真。
這個草泥馬傭兵團裡不可或缺卻總讓人忘記的存在,他的一言一行一直被這個水系的非獸人注意著。這會兒終於逮著機會了,瞧著冰系的都趴獸人背上往下跳,安然就知道要出亂子,一轉頭就看到這個水系的傢伙渴望的看著遠處波濤起伏的海面,安然絕對沒錯過他閃爍的餘光,瞄的可不就是樊藺的方向。
罷罷罷!
丟水裡泡泡保不準真是他突破的機緣,這傢伙丟水球丟了這麼久,還真沒在危機四伏的海水裡待過,五十碼之外的海水與空間裡的湖水以及浴室的洗澡水都是不同的。太過安寧的環境有時候對修行並沒有益處,只有經歷了風浪才能搏擊更高的天空。
怕死怕殘廢想過太平日子的縮頭烏龜就不要在草泥馬傭兵團裡呆著,這只傭兵團在安然等人的帶領之下,幹的就是捅破天的事。
大陸平靜的太久了。
十個月來樊藺這傢伙悶頭修煉進步也真是神速的,保護非獸人下水應該綽綽有餘了吧?就算有困難,安然也沒準備多派一個人出去,基情被打擾是要憋死人的。就當是組織對他的考驗,安然往樊藺胳膊上點了點,待他看過來這才伸手朝那水法所在的方向指了指,壓低聲音道:「他就交給你了。」
「什麼?」樊藺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
安然朝那水法努了努嘴,意思很明白,你聽他的。
樊藺倒真是個聽話的,安然一個動作,他就挑眉看向某只覬覦他美色已久的水法,那灼灼的眼神喲,看得人家克制不住嚥了好幾下口水,「我想下去。」
團裡這17位非獸人法師的屬性他們已經相當熟悉了,樊藺是個不愛問為什麼的人雖然有些訝異,他就要變回獸形馱著那傢伙跳下去,卻被聞人浩搶先一步攔了下來,某閒得無聊的傢伙狐疑的瞅著非獸人水法,「你又不是冰系。」
對方點頭,的確不是。
「那你下去湊什麼熱鬧?」
那位溫吞的水法看著樊藺的確會害羞,看著聞人浩卻不會,他沖某多事的獸人陽光燦爛的一笑,指指五十碼之外湛藍的海域堅定且執著的說:「我要下水。」
下水……水裡還有妖獸吧……說不定那雙頭蛟還沒走呢……
樊藺是個實幹家,知道這是安然對他們二人的雙重考驗。水法能不能在危險的環境裡突破自我,他能不能在海妖遍地的水裡護得脆弱的非獸人的安全。這是一場豪賭,贏了就是雙贏。樊藺不懼怕賭博,他把這當成一次巨大的挑戰。
一定贏!
又打發掉兩隻,城牆上剩下的雜牌軍已經不多了,龍捲風過境之後,大家都知道留在城牆上隨時會有危險,忒麼的獸潮第一線真的是那些平凡的普通的沒什麼本事的獸人能夠上的嗎?散人以及自由傭兵們陸陸續續就下去了,寒冰團已經沉寂了好些時日這時候終於冒出來了,卻不是戰士冒頭,出來的是醫療隊。
有殺戮團和草泥馬傭兵團頂在前面當炮灰當然好,反正回到帝都之後功勞都要記載帶隊的寒冰團身上,他們組織醫療隊去做做好事也能騙個好名聲。
想法很好,非常好,可惜嵐海城民眾都不買賬。
什麼南大陸第二傭兵團,抵禦獸潮這種義不容辭的事都三番兩次推脫,一個醫療隊就想收買人心?你做夢。他們的確沒有強硬的後台,沒有實力雄厚的靠山要知道滴水可以穿石,群眾的力量是巨大的,在嵐海城的城牆之上誰當初了妖獸凶殘的衝擊波誰將雙頭蛟轟回了老巢,他們擦亮了雙眼看得清清楚楚。
好名聲不是裝模作樣騙來的。
草泥馬傭兵團那位傳奇總管是拿著命在拼,與他相比堂堂獸人你忒麼就是孬種。
「寒冰團的滾蛋,受了傷代表老子是純爺們。」
「有種就殺妖獸去,傭兵總會派你們過來就是當醫療隊的?」
「搶藥師協會的工作你們好意思麼?」
醫療隊的獸人們挨了一頓訓,灰溜溜的就回去了,那些話傳到秦家人耳朵裡,一個個陰沉著臉難看得很「秦慕言這個混賬吃著我們秦家的飯長大,竟然為了個爛貨叛到草泥馬傭兵團去了他要是落到我手裡,我非弄死他可!」
秦泰一聽這話心裡一驚「嘯天不可!」
「阿爸,事已至此你還維護他!」秦嘯天沒明白秦泰的意思,只當是他心裡還惦記著那個外室生的雜種,整個人怒氣沖沖站起來,臉色很難看。
原本不是這麼回事,秦嘯天當著所有人這樣說秦泰也沒臉。
什麼時候當老子的還要給兒子交代了?
「這是你別管,我自有打算。」秦泰一直記得他們是立過獸之契約的,他心裡的猜測已經證實了七八分,秦慕言是獸神阿瑟斯的後人,是受獸神庇護的,輕易動不得。秦泰早就打著算盤,與蘇亞合作只是想借對方的財力對草泥馬傭兵團施壓,並不是想瓦解他們,秦泰很清楚這只傭兵團擁有怎樣強大的生命力,他只是想比他們妥協,或者合作,或者將秦慕言交還給秦家。秦泰的眼光根本就沒放在區區一個百人團身上,草泥馬傭兵團再牛逼這樣一個百人團也沒有稱霸的可能。
秦泰看重的是秦慕言背後的阿瑟斯家族。
傳說中擁有最多保障的獸神家族。
北大陸極北之地獸神墓裡有富甲天下的寶貝,用錢也買不到的寶貝,本來這一切都是他的,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這一切都被安然毀了,秦泰知道現在的草泥馬傭兵團他動不得,嵐海城這些平民的安危根本不在他考慮的範圍內,只要在獸潮這一個月的時間裡找到那麼一個機會,讓草泥馬傭兵團向他妥協、低頭。
目的就達到了。
「退下,讓我想想。」
「阿爸!」
「我讓你退下!」
秦嘯天黑著臉從秦泰的簡易帳篷裡走出去該死的秦慕言,你走了就罷,還敢和我搶!某胡思亂想腦補了一堆東西的獸人心裡再度陰暗了。
好,好得很,我們慢慢玩。
與此同時,城牆上的散人也都退下去了,只剩殺戮團和草泥馬傭兵團的頑強鎮守,那些傢伙本來是要留下來幫忙的,被兩支傭兵團的獸人打發了回去他們早就看出來有情報,因為有外人在的關係,他家總管才沒說。
早點將這些兔崽子打發了說事才是正理。
那些獸人對城南貴族區發生的事也頗為好奇,加上城牆上確實危險,兩大傭兵團的獸人這麼一勸,他們說了些辛苦你們之類的好話,陸陸續續就退了下去,安然絕對沒看錯,除了極少的幾個老老實實往營地的方向走,多數人都朝城南案發現場去了。
估摸著再強大的聽力也不可能聽到城牆上的竊竊私語聲安然這才深深的看了秦慕言一眼,在某人隱含期待的眼神下,淡漠的轉頭,朝安祈站立的地方走去。安然挽著自家哥哥的胳膊,癟癟嘴:「哥……」
安祈拍拍寶貝弟弟的腦袋。「怎麼了?」
「小混蛋走了。」
走了?正巧顧包子也在旁邊,他心裡一直惦記著包少茶的事,因為有外人在一直沒問,這會兒外人不在他又不好意思了。好不容易安然主動說,竟然是這樣一種情況,顧包子瞪大眼不可置信。
他小短腿搗騰兩下,抓著安然軍服的下擺,仰著頭眼珠子咕嚕嚕的盯著安然眨也不眨,「小安然你說什麼,包少茶那混蛋哪裡去了?還在包家對不對?我們去包家帶他出來,哼哼,那沒出息的笨蛋,這樣也能被抓……」
瞧顧包子這樣安然就知道他是自欺欺人不肯相信。
安然認真的看著顧包子的眼,重複了一次:「他走了。」
「走了?他能到哪裡去?包家這樣對他他還回去?」
安然搖頭,回去回哪裡去?
嵐海城包家剛在那一瞬間包家就已經不存在了。
「你想多了。」安然淡然的說了一句,他已經想通了小傢伙的確還記得他,二次血祭的吞金獸本來就不應該被拘禁在地位面這裡不是它釋放能量的舞台,有他陪伴團裡的獸人非獸人也達不到鍛煉自身的目的,他們必須自己跨過一道道的障礙,以後才能飛得更高,走的更遠。
衝破位面屏障只是遲早的事,在這之前,他們要變得更加強大。
還是太弱小了。
安然微笑著抬頭看向碧藍色的天空,早先那些浮動的情緒都沒有了,小傢伙有他自己要走的路,他們要努力地方向是不同的,他不能限制小傢伙的發展。安然接受了,不代表別人也能接受,在多數人依然納悶的時候,有一個人情緒很混亂。
包少茶的好基友,與他相愛相殺已久的顧包子。
小傢伙吃吃喝喝的時候顧包子看他不順眼,一直想讓他消失,巴不得安然丟了他,逮著機會就想掐他兩把揍他一頓,他下了無數次的黑手,全被小包子咬了回去。
臉上,脖子上,手上,屁股上……
一切肉多的,好下口的地方都被小傢伙光顧過。
開始的時候顧包子恨得牙癢癢,慢慢的習慣了之後,哪一天不和小傢伙拌嘴乾一架他就渾身上下不舒坦,這叫什麼?這就是犯賤。安然回過神來就看到顧包子震驚的難以接受的眼神,他伸手在顧包子眼前晃了晃,「下位面不適合吞金獸的發展,他先離開了。」
顧包子恍若未聞,依然呆呆站在原地,倒是安祈挑了挑眉。
「包家?」
安然哼哼一聲,「血祭,血祭,就是用親人的鮮血洗禮祭奠。」包青狄錯了,他若不下這黑手,他現在活得好好的,包家也好好的,小傢伙不忍心一直想放他們一馬,愚蠢的包家人卻意圖抹殺小傢伙用他的鮮血喚醒那塊上古傳承的魂石。
良心不好的人,是有報應的。
「包家已經沒了,他們喚醒了魔鬼!」
215
本來以為包家自取滅亡能夠警醒某些人,在這個時候動是不明智的,卻不知是什麼原因,難道下位面的傢伙腦子也沒上位面的好使?二道殘怎麼就那樣多。
這邊安然還沒鬧明白顧包子這被雷劈的表情是怎麼回事,包家餘孽就找上門了。他們絕望的崩潰的拔足狂奔而來,幾個獸人完全處於癲狂的狀態,嘶吼著就要朝安然撲過去,想要用這該死的非獸人的鮮血祭奠包家滿門。
「啊啊啊啊,你去死,我要你給包家償命!」
這是腦子燒壞了吧?包家僅剩的寥寥幾人想要突破草泥馬傭兵團的包圍圈放倒某總管,你以為這些在空間裡高壓培訓了十個月的獸人們是吃素的嗎?安然眼也沒眨一下,衝上來那廝就被秦慕言拍飛了出去。冷靜下來之後安然倒不是那麼生氣了,嘯月大森林裡初次結識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傢伙對於不相干的人是冷血冷心的,包少茶之於秦慕言雖然不能說是不相干,卻沒有安然那樣親暱。
安然是他的情人,他命不要也要好好呵護的情人,這樣的選擇題對於秦慕言而言是沒有意義的。秦慕言與安然都是極度自我的人,他倆又有不同,安然至少還有個朋友圈,進入那圈子的人他就默認對方生活在他的羽翼之下,雖然這一廂情願很,他認可的傢伙出了事安然是會出手相幫的,秦慕言則與他不同。
秦慕言的圈子相當簡單最重要的是安然,然後是他自己,再然後是安然他哥。活人就只有這麼三個,還有些別的重要的東西,譬如阿瑟斯家族的榮譽以及復仇。
你問秦慕言包少茶是什麼,答案大抵有二:
第一,吃貨,
第二,會爭寵的拖油瓶。
有空間打底吃得多點倒沒什麼,爭寵什麼的秦慕言就不待見他了,這回真不是惡意報復,小傢伙被打包帶走的時候秦慕言卻沒想那麼多,他想著包青狄出手,許是瞧著包少茶能耐了想將孩子要回去,這樣的心裡再正常不過了。暫時讓他帶回去有什麼?等安然這口氣順過來元氣恢復了他們再殺上門去要人就是。
事態的發展大大超出了秦慕言的預料,虎毒不食子,包青狄真是好樣的。
瞧著君淺西追著安然過去,秦慕言心裡是真難受他卻沒說什麼,遠遠聽到貴族區那邊震天響的動靜,秦慕言心裡砰砰跳很不安,果然壞事了。
忒麼的這些上位面下來的家族咋都這樣?阿圖猛巨大的先祖留下一個戒指,神神叨叨留了一段話;吞金獸這個更猛,直接將自己的神識記憶封存在魂石裡,留下這麼個慘無人道的預言,誘惑包家人。誰都知道魂石裡是最強吞金獸的靈魂,誰不想喚醒他?誰不想得到他?
人性貪婪!
他們寧可犧牲掉至親血脈也要滿足心中的慾念。
有句話說,你心裡想的什麼你看這世界就是什麼。
包青狄是自己心理陰暗,他擔心包少茶朝他下手,於是先發制人。
任秦慕言想像力再強大他也想不出這樣狗血的劇情老子放兒子的血,喚醒了萬年前的魔鬼,反倒送他自己走上了黃泉路。
玄幻小說也沒這麼玄幻的,這會兒安然卻冷靜了下來,在秦慕言沒注意的時候他深深地看了秦慕言一眼,默默歎了口氣,這傢伙,的確把他放進了心裡也就把他一個人放進了心裡太自閉了。
秦慕言不知道安然氣已經消了,他只當安然還在生氣他又不是個嘴利的,不知當如何解釋心裡憋著口氣堵得慌,恰逢包家餘孽一個回馬槍殺來,一下就引爆了秦慕言的怒火。
在獸人大陸,包家是個非常尷尬的種族,他們不會變身。
他們不是獸人也不是非獸人,算是外來移民,一定要在這二者之間劃分的話,除了普通血脈的族人不能變身這一點,獸人具有的能力他們都有。
什麼能力?
二貨,當然是讓非獸人懷孕生孩子。
包家就是這樣的存在,只有返祖非常厲害的族人,就像包少茶,在達成一定條件之後能化身為獸,普通族人都是人形,他們的武力值比非獸人強大一些,能夠同天賦一般的獸人相比,與君淺西、秦慕言這類天才放一起,那就是悲劇。
吞金獸是個悲情的種族。
那包家人面目凶狠的朝著安然撲過來,事實上,就他這點戰鬥力,安然動動小手指一個木系纏繞就能綁了他,安然還沒出手,因為包家的事憋了一肚子火的秦小攻就動手了。
包家一個普通人對上融合了獸神記憶的超級戰士會怎樣?
秦慕言連獸形也沒變,壓根就不屑於佔他們便宜,動動胳膊的功夫幾巴掌打出去,人就飛了。當然,這幾巴掌看似輕巧,內涵卻很豐富,安然研究法術的時候失去小受安慰的秦慕言也沒閒著,他將三樓書房關於武技方面的書籍都仔細研讀了一遍。
罹魘的幻境副本刷完,獸人們吃吃喝喝看沃爾瑪超市裡被翻譯成通用語的情話大全言情小說的培養EQ的時候,秦慕言在研習武技;他們對月吟詩的時候,秦慕言在月下打拳。
當然,打拳的同時也一心二用分了只耳朵聽那些無聊獸人念情詩。
「親愛的,我願意一生伴你左右,冬天做你的棉被,夏天做你的芭蕉扇!」秦慕言皺眉,啥是芭蕉扇?
「對世界而言,你是一個人;對我而言,你卻是全世界!」秦慕言繼續皺眉,世界又是什麼?
「我愛你,就像愛一元萬里長城見證著我們的初戀;我愛你,就像愛五元,長江三峽好像我們的感情曲折蜿蜒……」秦慕言英挺好看的眉頭直接擰成了麻花,這句徹底聽不懂了,什麼一元五元、萬里長城的,我們的感情當然是一片坦途,曲折你爹,蜿蜒你大爺。
十個月下來,武技練得不錯情話雖沒學會幾句,吐槽的功力與日俱增。
秦慕言這一掌給力啊,百分百發揮出了天階獸人的實力,啪啪啪好不停頓拍飛了好幾個,包家的大話還沒說完,就給掀翻了。家族被徹底摧毀,邢傢伙心裡的信念也就跟著沒了,他們腦子裡就只有一個想報仇,要報仇!
讓草泥馬傭兵團這個非獸人陪葬。
想法很好,勇氣也不錯,就是實力欠佳。
距離安然還有五步之遙,六七個傢伙就齊刷刷飛了,最後一個被秦慕言抓著領子提起來,秦慕言揪著他就像往底下冰層上摔,還沒來得及就見安然走了過來。
他一個眼神過去,秦慕言維持著揪著領子的動作,不動了。
「包家被滅滿門那是活該,與我有什麼關係?」
安然這話輕飄飄的,卻瞬間激起了那人的血性,他掙扎著用殺人的眼光瞪著安然,「都是你!都是你!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詛咒?詛咒我盼我死的多了去了,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安然笑瞇瞇地道,說著從空間內沃爾瑪超市裡頭拿了條馴馬的鞭子,用手柄那頭在那傢伙臉上拍拍,又拍拍。然後猛地發力往地面上一抽。「啪」的一聲非常響,聽的人心裡發寒。「我已經說過了,包青狄拐了我的人在先,放他血在後。他自己惹出來的後果當然要自己承擔,你以為憑我一個非獸人能夠端平你包家大宅?」
安然一邊說一邊將鞭子握在手裡,東抽抽西抽抽。
看的人心驚膽顫就把他失手。
被秦慕言拍出去的傢伙們半天沒爬起來,那模樣很像是武俠小說裡面的受了內傷。安然用餘光看著他們,看著他們因為秦慕言的一擊被打倒,心如死灰的表情。依附於家族的紈褲是不值得同情的,因為包家不存在了就要玉石俱焚想要尋死?
沒用的廢物。
所有人都說安家兄弟是赤金比蒙血脈,安德烈家族的後人。
他們也曾被阿爸捧在手心裡,也曾有過無限美好的生活。安然是最知道生活艱辛的,因為阿爸的離開,他在一夕之間從雲顛跌落泥濘。自己奮鬥得來的幸福才能真正握在手裡,他是個非獸人,他也努力地從望月城最底層的貧民窟往上爬,一步步走到今天,當然,金手指的作用是不可忽視的,華國珠寶行的二世祖穿越到獸人大陸這個落後的地方成為被所有人鄙夷厭棄的廢物。
這就是雲端跌落谷底。
他是個非獸人,對大陸常識一無所知的非獸人。
瘦骨嶙峋弱到爆也能想辦法撈錢活下去,好手好腳的獸人在絕望什麼?
安然從他們的眼神裡就知道,他們已經想到了那種可能性。那位傳說中的先祖,最強吞金獸不是寵物會乖乖聽你這些廢物的話?開玩笑吧。安然還想說,君淺西也站了出來,他一如平常的溫潤淡然,「上古真神坐下最強吞金獸,吞天大人,你們不該算計他。」
吞天?安然愣了愣。
頗為詫異的看了君淺西一眼,他還是頭一回聽到這名字。
君淺西對他點了點頭,繼續說:「從一開始,包青狄就做錯了。」
被秦慕言提在手裡的那傢伙也像脫了力,整個人彷彿一下就癱了,秦慕言鬆開手,他跌跌撞撞的往後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果然是這樣,哈哈哈哈……」族人死在自己的先祖手裡,這筆賬怎麼算?沒辦法算!
他們本來想將仇恨強加在安然身上,卻被君淺西戳破了幻想的肥皂泡泡。
不要自欺欺人了,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
安然冷冰冰的看著他,「我從未想過要動包家,小傢伙不希望我那麼做。不出手能看著你們遭報應,感覺的確很爽。養不活他,就千里迢迢帶到帝都丟了,立下獸之契約就跟放屁一樣。茶茶的確突破到成長期並且一口氣衝擊成熟期成功,那又怎麼樣?他現在是我弟弟,是我草泥馬傭兵團的人,和包家一毛錢關係也沒有!」
「人性貪婪,這是活該。」
「沒想到吧,包少茶就是你們吞天大人的轉世,你放他的血喚醒凶殘狂暴戰鬥力強大的前世,那不是找死是什麼,以那傢伙小氣吧啦有仇必報的性子,不端了包家才怪。」安然語重心長的說,彷彿他真的多瞭解吞天,事實上,他才剛剛知道那傢伙的名字。
先雷霆霸氣的動手,把人打懵了,狠狠罵一頓,然後在語重心長的教導。在人最絕望的時候用這種方法能夠直接擊潰對方的防線,果然,那傢伙依然很茫然,卻不像最初那樣仇視,將看到的真實與自己的想像結合安然的說辭,他心裡已經能還原事實。
安然歎息一聲,語調和緩的說:「跌倒了不要緊,受傷了不要緊,爬起來還能好好做人。獸人錚錚鐵骨,做什麼活不下來!包家因為吞天發展壯大一路走到巔峰,現在還是因為他滅亡,因果循環,你若想通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吞天能建立包家,你就不能?」
手上的鞭子甩了甩,安然嘴上不停住。
那人抬起頭深深地看了安然一眼,他不明白安然對他說這麼多到底圖的什麼?
包家自作孽,他們「報仇」失敗被俘。
獸人大陸弱肉強食,四個人太平常不過了;莫說包家已經倒了,吞天大人一怒,連根拔起。殺了他們包家將徹底斷根,以草泥馬傭兵團的實力與聲望,沒有任何人會指責他們,不僅不會指責,人家還說鄙夷的看著包家遺址嘲笑地說:「看看,這就是貪婪的下場,狼心狗肺活該被屠滿門。」
安然沒有,他狠狠地打醒他們,然後慢慢地開導,讓他們能夠忘記過去重新做人。
他們是獸人,頂天立地的獸人。
跌倒了擦乾眼淚爬起來,天地還是一樣。
失敗了拍拍屁股站起來,世界還是一樣。
坐吃山空不如愴然奮起。
他們的眼神變了,從迷茫變得堅定。安然笑瞇瞇玩著手裡的鞭子,看著他們一點點的變化,原本吊兒郎當二世祖的氣質完全被磨掉,徹底摧毀之後完全重建。對於這樣的結果安然是滿意的,他不是什麼聖母白蓮花良善之輩,能夠無心插柳將他們導回正途也是大公德一件。
「可是……我們沒有地方去。」君西勾了勾嘴角,下面一句是什麼不用聽也知道。
果然,那六七個兔崽子星星眼看著安然,無限期望道:「我們能不能留在草泥馬傭兵團裡。」
安然愣了愣,這是不是改造得太徹底了?
哼哼,他還沒使出最後的殺手鑭這些傢伙就叛變了,以後別人說幾句他們還不拿著刀子往自己人身上捅?不行不行,太不可靠了。再說了,團裡的獸人甭管剛來的時候是啥樣,在安然不斷的刺激之下已經脫胎換骨猥瑣無下限了,而武力值方面,在十個月的特訓,幻境副本外加翡翠和洗髓果的作用下,在獸人大陸他們單P不能說最強大,團隊合作生存對抗能力絕對是超一流的,這是整整十個月在罹魘那變態幻境副本裡磨合的結果。
妖獸算什麼?
忒麼的連島國鬼片文化都融合了。
從最初無臉鬼都能嚇暈人到最後甭管什麼情況他們都能淡定的無視。
玻璃心進化成了金剛鑽。
「唔,我們傭兵團不隨便招人。」
安然執著,那些無家可歸的傢伙更執著,他們就像是溺水的人,安然是最後的浮木,抓住了就能掙扎著爬起來然後上岸搏擊更高更遠的天空。咬咬牙,幾個傢伙對視一眼,齊刷刷道:「需要什麼我們可以學。」
老子不要你學喂!
「這個,呃,不容易學會。」安然一副聖光大祭司的模樣,莊嚴而又神聖,「你們應該有更好的發展,有自己的一片天地,草泥馬傭兵團不一定適合你們。」
「我堅持!」「我也堅持!」……安然無奈了,該死的吞天尼瑪整出來的爛攤子,讓老子給你善後不說,現在還讓人賴上了,這算什麼?啊啊啊啊啊!
「我可以答應暫時讓你們留下來……」
暫時什麼的,有誰聽到了嗎?
這個詞被所有人愉快的忽略了,這幾個劫後餘生的傢伙歡欣雀躍,感激的看著安然,眼眶都紅了,「我們會努力學決不讓總管後悔收了我們!」收了這個詞有歧義吧,安然已經吐槽無能了,他再一次質疑自己是不是不應該發善心讓這半步。
安然已經無力了,他擺擺手,隨意點了幾隻獸人將他們帶下去。
「回去養好傷,我不是什麼善良的人,有你們後悔的時候。」安然這樣說他們還笑,然後不住的揮手,「總管我們先回去了」「總管注意安全啊」「總管早點回來」……
這心裡已經扭曲了吧,刺激傻了。
安然默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這場大烏龍結束之後,安然才想起還有好幾個非獸人躺在冰面上,趕忙從城牆邊緣探個頭出去看了看,冰上那幾隻倒好,南大陸的獸人沒挨過什麼凍,這邊的冬天並不很冷,河面湖面海面結冰這樣的事從未有過。獸人戰鬥力強大是不假,他們還是怕冷的,安然就見那些個馱著非獸人跳下去並為他們保駕護航的獸人崽子因為五月天穿的少都凍得哆嗦了,偏偏還咬牙撐著生怕讓圍觀群眾看了熱鬧。
卻不知是領悟了冰系元素還是什麼關係,躺在寒冰上的非獸人倒不怎麼覺得冷,穿著單層的軍服不僅沒哆嗦臉上還露出了享受的表情,這大大的刺傷了獸人的尊嚴。
他們是獸人,強大的獸人,頂天立地的獸人。
忒麼的連身體孱弱的非獸人也比不上,丟人不丟人?
冷?再冷也要堅持住!
安然就看著這些傢伙們牙齒打架身上哆嗦,還硬要擺出一副我不冷、一點不冷的架勢。瞧這些非獸人的模樣,倒真有點效果,突破什麼的談不上收穫倒是有的。他們能進步安然這個不稱職的導師當然也高興他愉悅的哼哼兩聲這才將目光投到五十碼之外的海面上。
臥槽!這是什麼情況。
海上大戰?
樊藺護著那水系非獸人已經陷入了低級妖獸的包圍圈,酣戰淋漓。
因為在水裡距離又遠,加上剛才那場鬧劇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整個傭兵團沒幾個人注意到那邊的情況,而那幾個一不小心注意到的,只當是正常情況,正趕上獸潮月海裡有幾隻小妖獸是正常的,若是沒有總管還讓獸人跟著下去貼身保護作甚?
兩相比較,還是包家餘孽的問題更嚴重,於是乎他們可恥的無視了海裡的情況。樊藺是什麼人?就算遇到危險他會主動呼救?當然不會。
從包家的衝過來開始,到挨揍,到訓斥,到循循善誘。
安然說了多久,樊藺就將那非獸人護在懷裡掙扎戰鬥了多久。安然發現這情況的時候,樊藺正想將那非獸人送到冰層上去,水法在水裡能做什麼?他製造了一些小漩渦想要將妖獸彈出去,狂暴的妖獸豈是初級法師的小漩渦能左右的?
失敗!還是失敗!
樊藺黑著臉,安然派他護衛,若這非獸人受了傷,就是他的恥辱。
那非獸人同樣著急,他是暗戀樊藺,好不容易導師給他創造了機會,想要露一手給心上人看看,怎麼就搞成這樣了。他手忙腳亂做了許多無用功,又怕樊藺手上,又怕樊藺嫌他麻煩。心裡又急又氣。
樊藺一邊擋開妖獸的攻擊,一邊往冰層那邊滑動,想讓那非獸人爬上去,對方卻死死的抱著他。樊藺滿頭黑線,忒麼的帶著這麼個拖油瓶很影響戰鬥力有沒有?安然及時的解救了他,這麼玩下去,樊藺再強大也會出事的,吞金獸的氣場吸引了許多妖獸朝拜,等它們聚過來,某不負責任的吞金獸已經破空而去大鬧飛昇界去了。
上位面老朋友多啊,早點上去敘敘舊。
安然瞅著海裡翻騰的狀況,抹了把虛汗。
「情況不對!下去幾個看看!」
216
草泥馬傭兵團這些獸人最初是挺懶散,在安然愛的教育之,幾個月來脫胎換骨,這會兒只這麼一說,城牆上的獸人們就跟打了雞血一樣,齊刷刷往下跳。
那架勢,就連安然本尊也抽了抽嘴角。
靠邊站的獸人們搶佔了先機,安然說完一秒之內,二十餘隻獸人就跳了下去。看得他嘴角直抽抽,這效率,這速度,忒麼的完全就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沒用腦子思考吧?
因為吞天那飽嗝的關係,龍捲風剛剛過境,為了獲得更大的抓地力,獸人多半都變成了獸形,這其中誕生了兩個最牛叉獸人——五十嵐白鬼、盧胖子。
一個地龍,一個猛巨大象,將非獸人護得嚴嚴實實的,龍捲風算個鳥喲。龍捲風打冰層上劃過,在海中捲起巨浪,越拍越遠。瞅著危險過去,盧胖子和五十嵐白鬼就變了回來,還有些獸人反應慢半拍,沒來得及變回去的那些傢伙在這一輪的速度戰中就拔了頭籌。
第一批跳下去的獸形居多,人形的不是沒有。
那些傢伙落地之後,竟然還有第二批想後來居上,安然看得滿頭黑線,這才吱聲將他們攔下來。只是讓他們把人帶回來而已,又不是去和海妖拚命。
這個時候,五感敏銳的獸人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了,最強吞金獸出現的瞬間,嵐海城附近所有海妖都感覺到了,它們依據本能朝嵐海城聚攏,朝拜天地間最強大妖獸。
弱肉強食這個生存法則在妖獸世界比獸人大陸更加明顯,高級妖獸身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壓,能夠號令低級妖獸,讓他們膜拜誠服。在下位面這種生產力勞動力戰鬥力都很落後的地方,七品妖獸就已經是逆天的存在,跟著安然混的某只傳奇妖獸在上位面那也是一方君王。
吞金獸最特殊的存在。
它是獨來獨往的俠客,沒有固定的居所和子民,走到哪裡卻都是萬獸拜服。
那些趁著獸潮月結伴出來找樂子的大妖獸們惶恐了,它們怎麼就招來了這傢伙?嵐海城外,十方妖獸齊齊出動,跳躍朝拜。臣民見君王都是那些個情緒,激動是一方面,還有就是惶恐。它們因為最強吞金獸那一瞬間的氣息齊出動,死趕活趕到了附近海域,歡欣雀躍準備迎接君王蒞臨指導,看到的景象卻讓人火冒三丈。
誰忒麼吃飽了撐的沒事幹冰凍三尺凝結了沿岸五十碼的海面。
在五月這暖洋洋的天氣裡,竟然能經久不化。
這似乎不是吞金獸的技能,更像是無極位面的雪女。
難道那位吞金獸大人是帶著媳婦衣錦還鄉的?呃,吞金獸和雪女雜交,生出來的是什麼玩意兒?
高級海妖感慨的看著那些凍在冰層裡的傢伙,嘖嘖有聲,「就說讓雙頭蛟別衝動,他硬說城裡的獸人都是廢物,要帶著小傢伙們提前衝一波,他倒是溜得快,遭殃了不少。」
「雙頭蛟不是惹到那位大人了吧?」
聚在一起的幾隻齊刷刷一抖,「應該……呃……沒這麼背……」
「是嗎?那二貨運氣好過?他要是會做人媳婦能隔三岔五回娘家?」
咳咳,八卦是無處不在的,說到媳婦兒,尤其是在這個妖獸們齊刷刷尋覓第二春準備狠狠幹幾炮消火的季節,這個問題實在很敏感。
成千上萬的海妖竟然連碰頭的初衷都忘記了,你一眼我一語熱切的討論起來。
「嗷嗷,隔壁海域那水蛇妹妹絕對是美人,那臉蛋那身段,嘖嘖,它要是叉開腿讓老子干兩炮,死了也值!」
「你讓水蛇岔開腿試試!」
「水母姐姐才是真風騷,穿了衣服就跟沒穿一樣,那叫一個紅果果透明。」
「你也不怕給纏死!」
領頭的高級海妖說得正熱切,忽聞嘩啦一聲。
本來那些憑本能活動的低級海妖正歡騰著,你仰個頭,我擺個尾。到處都是張揚的水聲,海妖們對聲波的辨識度相當高,這聲音不對,先是噗通一聲,然後才嘩啦。長期生活在海裡的妖獸會發出這樣不專業的聲音?
當然不會。
唔,它們還真的判斷對了。
這聲音是草泥馬傭兵團裡那水系法師發出來的。
海妖們歡騰蹦離得挺遠,本來想著不能冒犯到那位大人,雖然暫時沒感覺到屬於它的氣息,他們就怕跟那不靠譜的雙頭蛟一樣,等人家發怒了才知道事情嚴重。
這時候,它們依然不知道吞天已經破開位面到飛昇界去了,什麼雪女?那就是安然施展的冰系群攻大法術。
在刻意退避之下,海妖們距離冰層邊緣大抵有二十碼。
非獸人水法下海的時候壓根沒注意到這些細節,樊藺是颶風城出來的,並不臨海,對於海妖的生物習性他也不瞭解,有海水隔絕,樊藺沒覺得有什麼大問題,只是心臟加速跳了兩下。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些慌。
他沒有深究,只當是這幾日發生的離奇事太多,壓力過大造成的。
並沒有想到這是獸人敏銳的直覺在作祟。
樊藺沒有想到,他的身體卻感覺到了,有危險,情況不對。等到他思維跟上直覺的時候,那非獸人水法已經陷入了包圍圈,海妖們並沒有立刻發起兇猛的攻擊,他們彷彿在試探,興奮的圍成了一個半徑三碼的包圍圈。
水系非獸人是不怕水的,他調動體內的水系元素與周圍相容,他沒有游動,就這麼直立著附在水面上,隨著水波微微擺動。樊藺還在欣賞非獸人法師冥想時的模樣,尊貴、虔誠,看起來真特麼聖潔,來不及感慨,他就發現不對勁了。
有一種被獵物頂上的危機感,頭皮隱隱發麻。
他剛想叫那水法上岸,就看到海裡無數雙晶亮的眼,他們搶在樊藺前頭將水法包裹了起來。對方並沒有立即發起攻擊的意思,他不能貿然動手,他一個刷過無數變態副本的獸人當然不懼怕這些妖獸,一個打一群,贏不了,活命沒問題。
有個陷入包圍圈隨時可能被攻擊喪命的身體孱弱的非獸人就不同了。
樊藺拼了老命才潛過去將那非獸人護在懷裡,這下可好,那傢伙原本閉上眼感悟得好好地明顯的成效還沒有,就被樊藺這一下動作驚醒了,睜開雎看不得了,從身前三碼一直蔓延出去,整個海域全是綠油油發著狼光的眼。
這些沒開神智的還要將這位極具親和力的水系法師當成了最佳配偶人選,自然而然的摟著他的樊藺就成了活靶子。
低級海妖們一面避開水法一面和樊藺搏鬥非獸人和海妖的感應頻率以及示愛方法不同,任憑這些海妖拼了老命拋媚眼發射感應電波水法愣是沒反應。
等他意識到自己的處境,直接朝著樊藺的脖子死死摟住。
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這位非獸人雖然害怕,想著自己的心上人還在與海妖殊死搏鬥,他咬牙強撐著,一隻手繼續死死露出樊藺的脖子,另一隻手揮舞著,嘴裡唸唸有詞不要命的釋放各種法術。
有句話說,好心辦壞事。
他的確是想幫忙法師的戰鬥力是不弱的,水法亦是。
與冰法火法雷法相比,水法的戰鬥方法就顯得單調許多他們的攻擊僅在面對火系的時候有顯著效果,更多的時候水系是作為輔助存在的。
野外紮營放水洗澡什麼的,有個水法真心方便。
這個時候,在一片汪洋之中,小漩渦什麼在海妖眼裡就跟調情撓癢癢沒什麼區別,看看隔壁海域那個海蛇妹妹,對著情郎又纏又咬的,這小傢伙真溫柔。
看看水球傳情什麼的真純。
這水法若是知道對方的想法,肯定就炸毛了。
忒麼的拼了老命調動法力值在協助樊藺殊死搏鬥有木有?怎麼就水球傳情特煞情多了?低級海妖知道找樂子高級海妖也知道玩格調。
它們嫌棄的看著樊藺以及某不諳世事的非獸人,「這麼瘦弱的傢伙有什麼挑戰性。」
「瘦不瘦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家徒子徒孫看中那廝了。」
「哼哼,就他?水球到處拋且不說,還扭腰翹臀勾引小傢伙們。」
「醜八怪!」
「水性揚花!」
「一個搞一群這種想法是不科學的。」
「虧大發了。」
幾隻高級妖獸對著水法指指點點,極盡嘲諷之能事,言語中各種不滿意。對帶著個拖油瓶還能奮起反抗的樊藺卻頗為讚賞,小傢伙們那就是瞎的喂!妖獸就是為戰鬥而生的,那軟趴趴要人保護的花瓶有什麼用?還不如這移動冰山,長得雖然沒什麼特色,冷冰冰臉也挺臭的,至少他知道抗爭,戰鬥力還相當不錯。
若不是帶著個拖油瓶,這些小傢伙決計不是它的對手。
七品海妖虎鯊陰測測的笑了,「老子喜歡那冷冰冰的傢伙,要帶他回去當我32房夫人,你們誰也不許和我搶。」
「昨個夜裡我吃飽了出來活動消化的時候聽到一首很感人的詩。」
「感人你妹!詩你大爺!臥槽,你是大白鯊之王,能不能不要這麼牙酸蛋疼?」
「愛是跨越性別、年齡、物種的……」原諒它TUT,身為小腦發達大腦萎縮的妖獸,能記住大概意思它已經盡力了。
虎鯊老哥擺了擺尾,「誰他爹說的?感動死老子了。」
青環海蛇扭扭身子,一瓢冰水潑下來,「哼哼,跨物種的戀愛多半是沒啥好結果的。」
「青環你想和我搶媳婦就明說,竟然使賤招,你太陰險了。」
「滾開,老子喜歡的是長吻海蛇妹妹,誰喜歡這種硬邦邦的漢子?」幾個大傢伙吵著吵著就想動手這是妖獸特有的交流感情的方式,三天不打手癢。
他們還沒打起來,彭彭彭彭好一片重物落地的聲音,這一片的海霸王們一驚,齊刷刷扭頭,臥槽!剛還誇獎那傢伙硬氣,忒麼的竟然請外援。
混賬!
高級海妖自恃身份,不輕易動手,他們一聲令下小傢伙們終於停了打情罵俏的動作,將困在海裡的兩隻往深海區帶,頭領發話了,不能讓他們順利會和。
嵐海城附近的海中生物都是溫帶屬性,喜歡暖洋洋的氣候,太冷不行,太熱也不行。
因為生理方面的原因,五月是它們一年之中最難熬的時候,天冷的時候他們可以往暖和的地方游,天熱可以往涼快的地方游只有五月,身體裡冰冰涼的血液整個就像沸騰了一樣。
燒的慌,熱。
這種熱並不是自外界傳導的,而是發自內心的。
到哪兒去都一樣。
他們需要交配,需要發洩多餘的熱量與精力。
好不容易找到個舒服有情調的,忒麼的竟然下來這麼多混蛋搶!
媳婦是他們的,誰也別想奪走!
一場混戰就這麼拉開了序幕,低級妖獸的命並不值得心疼,高級海妖們也沒打算出手,他們熱熱鬧鬧的看了一齣好戲終於還是讓那群凶殘的獸人殺出了包圍圈將人帶走了。這不重要,此時此刻,嵐海幾大霸主最想知道的是最強吞金獸到底是不是降臨了嵐海城。
它們並沒有追擊,也沒有立刻退離。
而是保持著一個互不侵犯的安全距離繼續觀望。
高品階妖獸是受得住單調耐得住寂寞的,在搞清楚這個問題之前,他們不會輕舉妄動。草泥馬傭兵團的獸人並沒有發現海妖的反常,咳咳,不是因為他們觀察能力弱,而是他們壓根就不知道什麼事正常什麼是反常。
這是個糾結而複雜的問題,水法是個好孩子執著且從一而終。
瞎折騰這麼久他已經脫離快暈過去了,樊藺也很狼狽獸人都是互幫互愛的,他們的意思是換個人馱這水法讓樊藺喘口氣。
他不!堅決不!
人本來沒暈,旁邊人說什麼他也聽得清楚,就是抱著樊藺的脖子死活不鬆手。
樊藺這人瞧著冷漠,卻真實個面冷心熱的,比起秦慕言那座名符其實的冰山要熱心腸多了,他朝那些在安然一聲吆喝之下秒速跳下來幫忙的獸人兄弟表示了感謝,然後馱著水法又回去了。
再度跳上城牆之後,樊藺果斷的將水法放下,那廝本來還不願意鬆手,聽到撲哧一聲笑,猛地睜開眼,這才發現已經回來了,導師正別過臉偷笑。他頓覺尷尬,嘴角抽抽。
「呃……謝謝你。」他臉蛋紅得像獺屁股一樣,不停的朝樊藺點頭表示感謝。誇張的反應搞得樊藺也頗不好意思,對他微微點頭,並沒有說什麼,反倒是對安祈輕聲耳語了一句,往回走了,軍服已經徹底濕了,渾身上下黏膩膩的,得換。
卻不知是獸人大陸格外開放還是怎麼回事,那水法剛還紅著臉,樊藺前腳剛走,他後腳就追上去了,「樊藺閣下,等等我,我也回去。」
他也不敢看團裡其他獸人非獸人的反應,朝著樊藺的背影就追了上去。
安然看得一頭霧水,從前沒看出來他們這樣開放啊。
咋一夕之間就變了?
「噗!」心底一個聲音傳來,安然覺得他懂了。
他的確懂了,忒麼的團裡非獸人的變化肯定和空間裡那坑爹系統脫不了干係。果然,他剛萌生了這種想法,系統大神就哼一聲,「這是後現代教育,人性解放,安然親,人家有追求幸福的權力,你不能拘束他們。」
安然嘴角直抽抽。
有些時日沒有深入交流,他這才發現,系統大神進步也挺神速。
就連人性解放都知道了。
「那當然,本大神是相當愛學習的。」
不相信,安然心裡各種懷疑,他相當無語的問:「你到底給他們看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破書?」
「破你妹啊!本大神翻譯的都是時下最感人的愛情小說,年度最熱門!」
擦!那是出版社隨便寫的廣告詞,你還真信?
年度感人大戲、悲情小天後神馬的……
「小說是能隨便模仿的嗎?這還是異次元的小說!」系統大神不說話了,安然等了半天也不見它有什麼反應,估摸著是縮牆角花圈圈偷偷生氣了。
傭兵團裡並沒有對海妖的習性非常瞭解的,內陸城池的獸人習慣與陸生妖獸對戰,這樣的情況安然還是頭一回遇到,他磨磨蹭蹭挪到君淺西身邊,想要得到一點有益的建議,君淺西眉頭微皺,遙望海平面。
下面的情況他不瞭解,心中卻有一個猜想。
「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
君淺西並沒有立刻回答,等了好一會兒,他才說:「再等等。」
「出什麼事了?」
「吞天留下來的爛攤子。」
吞天?不就是與包少茶合體的那傢伙,說是小包子的前世。他又惹出了什麼禍事?「飽嗝打壞了?」安然試探的問。
搖搖頭,「妖獸之間是有感應的,尤其是這種強大到逆天的妖獸,他出現的同時就向方圓數十里的所有陸生海生妖獸發出了示警訊號,我沒料錯的話,下面應該聚集了不少海妖,他們是受召喚而來的。」
不僅安然,就連秦慕言也是一驚。
他的確融合了先祖阿瑟斯的記憶,許多關於妖獸以及上位面的事他卻並不很清楚。猛然聽君淺西說出來,秦慕言的臉色肅慎了許多。
獸潮什麼他是不在乎的,且不說他生性涼薄,對安然以外除了報仇的任何事都不關心。就算血還是熱的,那也該為北大陸而流淌,那兒才是阿瑟斯家族的根。
他嚴肅著急,不是為了嵐海城的百姓,而是擔心安然。
因為超越一切的愛,安然在乎的他都在乎,安然緊張的他也跟著緊張。
「嵐海城不是很危險?」安然又問。
「放心。」
君淺西說放心,安然卻不是很放心。
雖然他也知道這個號稱獸人大陸第一天才的傢伙極聰明,他從未信口開河胡說什麼,數萬數十萬海妖兵臨城下,不擔心?那是假的,雖然他並不是嵐海城的人。
這種不在掌握之中的感覺很不爽,安然不喜歡超出預計的所有事。
思來想去還是君淺西說的在理,海妖屯兵又怎樣?萬一他沒見著心中的君王就主動退散了呢?這想法的確很天真,也不是沒有可能。
安然在城牆上踱步,秦慕言與君淺西眼神交流了一番,秦慕言點點頭,拽著安然往回走,當領導就要有領導的架勢,耗在最前線算個什麼事?
核心領導一走,那些體力消耗過甚的獸人也跟著走了一批,左右還有對講機遇到什麼情況也能隨時呼救,不用所有人都乾等在這裡。
秦慕言摟著安然往營地的方向去,安然雖然已經不氣了,彆扭還是有的,他磨磨蹭蹭就是不乖乖配合。安然總覺得自己是攻,忒麼就應該把這時候的模樣拍下來好好看看,這是受啊,捶地,紅果果的傲嬌誘受。
「安然親,你能別想一套做一套嗎?」
悲劇了這麼多次,系統大神總是學不乖。
打擾人談情說愛是要下地獄的,小受的心思你別猜,你別猜呀你別猜!
「總有一天老子要把你揪出來湊爛你的PP」
「二貨,本大神是系統,木有PP。」
安然一邊與秦慕言鬧彆扭,一邊在意識領域與系統大神掐架,走到自家營地門前,忽的發覺有什麼不對,他遠遠地就感覺到幾個非常陌生的能量體從他家傭兵團裡走出來。
咳咳,能量體在安然這裡就是獸人的代稱。
當不能靠目測辨別的時候,安然習慣性用感應技能便是能量強弱以及屬性,這幾個絕對不是他們團裡的,草泥馬傭兵團的傢伙都吃過洗髓果,能量組合的方式與普通人有異。
難道是殺戮團的?
他們與殺戮團同在一個營地,這倒有可能。
可喬莫眼光這麼低竟然還收這種畏畏縮縮的垃圾?
安然還在腦補,秦慕言也開口了。
「希望包家那幾個傢伙夠聰明!」
「什麼意思?」安然挑眉。
秦慕言抬起下巴朝那幾個偷摸著離開的獸人的方向努了努,「我沒看錯的話,那是寒冰團的。不是來找我的話,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團裡或許有人意志不堅定了!
在這個敏銳的時期,包家餘孽當然是第一懷疑對象。
217
安然的猜想並沒有得到證實,因為秦慕言壓根就沒想過要他證實的機會,他拖著安然快速的往營地裡走,途中遇到有人打招呼也不理。安然想要先去包家那幾隻分配的帳篷,既然接納了他們暫時留在傭兵團裡,規矩是要說清楚的。
雖然他現在也沒鬧清楚,這幾個傢伙是真心悔悟,還是裝模作樣包藏禍心。
只希望自己偶爾一次善心發作,不要信錯了人。
「等等!」瞅著熟人從身邊經過,安然就像逮著人家問話。秦慕言彷彿什麼都看不到,繼續往前走,安然升騰起強烈的危機感。
秦慕言的反應很不對勁,他一貫存在感很弱,自己說什麼就是什麼,這一回態度如此強硬,這是受了啥刺激?「阿言!」
又喚了一聲,秦慕言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往前走。
安然的脾氣本來就不好,好說不停,誰特麼還耐煩伺候你?他也不跟著走了,轉身就要往相反的方向去,手上也用了力氣想要將秦慕言抓他的鹹豬手甩掉。
「別特麼擺出這模樣,老子不耐煩伺候!」
安然不走秦慕言也不能拖他走,到底是心疼小情人的,手上用了力氣,安然卻感覺不到疼,他也掙脫不了。兩人就在原地僵持著。
「發什麼瘋!每個月那幾天到了?」秦慕言聽不懂,他本來就是個冰山臉,這會兒已經成鍋底黑了「走!」終於開口了,說的卻不是什麼好話,安然手一甩,「滾你丫的,放開,老子有事!」
這天以前,安然從沒讓秦慕言見過他粗魯的一面,今個兒是受的刺激太多,氣瘋了。傭兵團裡一堆事發展計劃也是亟待實施,守衛嵐海城擊退海妖攻城這檔子事也落到他們肩頭上,加上包少茶與那坑爹巨獸吞天合體劃破位面壁障而去。
安然本來一直在忍,各種忍。
終於,忍不住了。
忒麼的外人沒事瞎折騰就算了,自己人也不嫌煩。
出門在外誰能處處順著你,一大堆事情等著他去處理,秦慕言偏偏就挑了這麼個時間發瘋。安然本來就燒得慌的心火直接燃到最旺。甩不掉是吧?他抱著秦慕言的胳膊朝著手腕上就是狠狠一咬,下嘴半點不留情,淡淡的血腥味就竄進嘴裡。
安然瞪著秦慕言小眼神倔強,你特麼放不放手?
放手?沒那麼容易!
咬在他手上他彷彿一點感覺也沒有,哼也沒哼一聲,抓著安然手腕一點不松勁,瞅著他咬不動了,這才瞬間發力,直接把人扛上肩頭,大步流星往回走。
安然氣瘋了,雖然已經進了營地,他堂堂草泥馬傭兵團總管、法導師讓個獸人這樣扛著走丟人不丟人。大抵是社會文化上的差異,安然能夠分清獸人和非獸人,稱呼的時候也是這麼喊的他內心卻沒這樣想,獸人?非獸人?
這是哪個旮旯裡的邏輯?
他是男人!他有自己想幹的事,也能養家餬口,不需要被人當女人護著。
秦慕言看似尊重他,他說什麼都好,他要什麼都想辦法弄來。
這是平等嗎?這更像是華國非常流行的一種族群,叫妻奴。
寵媳婦兒寵的,就像安祈對他那樣安祈覺得自己是哥哥他是弟弟,應該讓他無條件對他好這種程度安然是可以忍受的,哥哥對弟弟有濃厚的親情夾雜在裡頭怎麼好都不過分。
秦慕言則不同,見過他們相處模式的所有人都會覺得安然這樣冷淡惡劣,秦慕言對他還死心塌地,這樣的獸人哪裡找。
人總是犯賤的,安然最初會看上秦慕言的確是因為這點。
秦慕言對他好,無條件死心塌地對他好。
真誠的,毫無保留的。
小受怕纏狼,從他身上你看不到任何的企圖與私心,和他在一起你不用地方,不用戒備。這樣的感情就像是溫水煮青蛙,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升溫,等你發現的時候,已經跳不出來了。
他倆的感情就是從默默守護開始的。
習慣是最可怕的東西。
結了婚還有七年之癢,這還沒結婚呢。
他們就癢了。
秦慕言對他越好,越寵他,安然就覺得自己被當成傲嬌女王了,他就是個任性的情人,對方心胸寬廣什麼都好,什麼都接納。
不知道是因為每個月那幾天還是每年那幾個月。
反正安然就憋著口氣,渾身上下都不舒坦,本來沒想著爆發出來忍忍就算了,誰知道整出了包少茶這事,安然一直想指著秦慕言吼他:「你特麼能不能把我當個爺們,別這麼膩歪。」他還沒說這話,秦慕言就堅挺了。
爺們了,堅挺了,這點的確好。
忒麼的你就沒調對時間喂!
安然現在瞅著秦慕言,哪兒哪兒都不爽,他還沒發作秦慕言就敢扛著他到處跑壞他名聲!操蛋!安然掄起拳頭狠狠往秦慕言背上砸。
以前不管誰罵了秦慕言半句安然就有意見,非褪掉人家一層皮,這下好了,輪到他自己的時候一點不手軟,一拳比一拳狠。
「秦慕言,我操你大爺,放老子下來。」
某攻還沒回話,空間裡那愛湊熱鬧的坑爹系統吱聲了。
「活該被壓,你個萬年受不要傲嬌了!」
傲嬌你妹!受你大爺!滾滾滾!
「小受炸毛了,喲喲,秦慕言這犢子終於堅挺了一回。」
老子回頭就找個總攻爆了你的菊,該死的。
以前多好,空間裡東西雖然不多,每天種種菜收收菜往小茅屋前坐坐,日子挺悠閒的,自從系統大神清醒了,安然就完全透明一點隱私也沒有。他大爺的掃瞄了那麼多書咋就沒看到隱私法這種東西存在!
安然心裡頭一把旺火在燒,看誰都不順眼。
這種狂暴的情緒是某系統催化的,卻由秦慕言承擔了全部苦果。安然掄著拳頭往死裡打,真是沒把他當自己人,秦慕言開始還忍著,誰知道安然發洩不夠沒完沒了的捶。
雖說獸人皮厚,拳頭打身上就跟打情罵俏沒啥區別。
那他心裡也不爽啊,小受學壞了,小攻覺著這是欠調教。
秦慕言一隻手將安然倒扣在肩頭上,掄著另一隻手狠狠往他屁股上拍。高高抬起,落下的時候卻卸了力道,屁股「啪啪作響,安然此時的心情只能用一個詞形容,那就是惱羞成怒。疼?卻不怎麼疼,秦慕言將輕重控制得很好。
丟人有沒有?
在殺戮團與草泥馬傭兵團共同的營地裡,來來往往換班的散步的這麼多人,他堂堂總管,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被秦慕言扛著還打了屁股。
情何以堪?這讓人情何以堪?
安然的第一反應是反撲!
奈何實力有限,秦慕言又不是真的把他往死裡打,他用無攻擊對付秦慕言就像是撓癢癢,用法術攻擊,又找不到一個適合的法術,雷劈?火燒?會誤傷的吧?
或者躲進空間裡?
這也不行,青天白日的就這麼人就消失了,這麼多人看著長了嘴也說不清楚。
安然很糾結,相當糾結。
猛然間她看到了營地門口的一顆大樹,只是一顆普通的樹,卻給了他靈感,安然心念一動,將《瑞希爾手札》拿出來,開始唸咒語。
秦慕言知道安然要施法了,他已經打定了注意,不管是冰凍還是雷擊或者是火燒,都絕不鬆手,一定要將安然扛回去狠狠揍一頓PP。
再不好好教,丫就要翻天管不了了。
以前還好,他雖然喜歡惡作劇,整人卻不會傷害自己,這一回竟然連自己的身體也不顧惜,為了一隻沒用的吞金獸。成熟期的吞金獸這麼容易被人抓走?
明明就是自己心智不堅定,瞧著是阿爸下不去手。
自救都不會還要安然吊著半條命去救他?
安然宣佈吞金獸衝破位面壁障離開的時候,顧包子是震驚外加不可置信,而秦慕言則是打心眼裡高興,禍害走了才好,認識這麼兩天就能有這麼大影響力,與吞天融合之後還不知道要整出什麼事來,吞金獸可不是好相與的寵物。
走了正好,省的留下來禍害安然。
秦慕言是這麼想的,外憂沒了,海妖那頭有君淺西看著出不了大事,現在應該解決內患了。安然這拋了錨的思想得好好端正。
任其自由發展可不行。
棍棒之下出孝子,倒不是一定要爹打兒子。
只是說這種教育方式是很好的。
當然,這也是系統大神翻譯的沃爾瑪超市裡的書籍,秦慕言在接受了無數異位面後現代先進思想之後,想法終於變了些。
一個悶棒一個甜棗,先揍了再說。
秦慕言若是能遇見後續發生的事,他就不會衝動的聽了系統大神的教導選擇了這種激進的方式,他做的事已然超出了安然的可接受範圍。
攻受關係暫且不論,他是個男人,能勞動會賺錢有本事的男人。
就算他從小長歪了苗,性向有問題,那也不能成為讓人作踐的理由。
還在華國的時候,他就沒受過什麼委屈,穿越之後雖然有些慘痛屈辱的過去,一路走下來也得到了不少朋友的真心相待,哥哥安祈對他是極好的,秦慕言表白心跡之後,他雖然糾結了幾日,到底想明白了,坦然的接受了這段感情。
本來以為這樣的人生已經很完美了,他要的都得到了,穿越大神待他不薄,現在就只差幫助秦慕言實現獸神阿瑟斯的遺願,積蓄實力去上位面找人算賬。
沒想到啊,人有失算馬有失蹄。
安然怎麼也想不到,秦慕言這樣的年紀還能被系統大神帶壞了長成歪脖子樹。
把他扛在肩頭當著這麼多人打屁股算什麼?
安然那尖尖的小虎牙就要把下嘴唇咬得發白了,你不給老子臉就不要怪我下手狠辣!安然抱著《瑞希爾手札》很快念完了咒語。
冰封?雷劈?火燒?水淋?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爛招安然不會用,明明有更好的選擇。
「纏籐!縛!」
炸毛的小受眼也不眨,直接將小攻給綁了。
密密麻麻的纏籐從地上瘋狂生長,順著秦慕言的腿纏上去,將他捆著束在原地。等到秦慕言反應過來就已經掙脫不開了,腿腳身子被捆住了又怎麼樣?秦慕言破罐子破摔,你綁我,我就拖著你一起下水,誰也別想逃開。
顯然他算盤打得太好了。
腳下綁穩了,腰身捆好了,這下輪到上半身了,瘋狂生長的纏籐順著胸膛爬上秦慕言的胳膊,多纏了幾根然後一起發力,往下一收,扣在安然腰間的力量有一秒鐘的鬆懈,乘著這個空當,安然逃開了去。
他決絕的往前一翻,腦朝下往地上栽去。
非獸人的行動力和反應力遠不及獸人,安然為了逃開簡直無所不用其極了,雖然也就一米多的高度,腦子朝下加速度降落會有什麼後果誰都能想到。
脖子還要不要?頸椎還要不要?
安然顧不得了,只要別立即死,留著一口氣他也能把自己救回來。一米多的高度,最多就是殘廢,他有那麼多藥丸子,殘廢算什麼?玩高興了天天殘廢也能活蹦亂跳把人救回來。
摔下去肯定很疼這才是真的,安然不知道,他和秦慕言的動作早就被人看在眼裡,秦慕言扛著他的時候這些殺戮團最底層的獸人們不能做什麼,瞧著他倒栽下來就要光榮負傷,這些獸人爆發了。
潛力瞬間激發,一個個全都卯足勁衝過來,瞬間變作獸形,用軟軟的皮毛墊在安然身下,這絕對不是一個人,好幾個獸人齊刷刷都是這一個反應,狗啊狼啊倒好,都是長毛的,毛長毛短毛硬毛軟墊起來都挺舒服,忒麼誰知道這其中就出了個極品。
墊在安然屁股下的那只,TUT,他大爺的原形是刺蝟!
「嗷……」安然一聲慘叫。
華國動物園裡的刺蝟比起獸人大陸的實在是弱爆了。這刺就真像鋼針紮在身上,這一下,安然眼淚都飆出來,叫完之後他還是覺得挺慶幸的,好在刺蝟大哥墊在他屁股下,要是墊腦袋下,那就真殘了。
刺蝟大哥顯然還沒意識到自己鬧出了怎樣的烏龍,他一點退散的意思也沒有,安安穩穩墊在安然的屁股下,身子還抖了抖。
他抖一下安然就叫一聲,抖一下叫一聲。
多幾下他還玩出樂趣了,壓根就沒注意到屁股壓他身上真人配音某只有多慘。
安然叫喚成這樣,秦慕言也著急了。
可他被綁得嚴實,廢了好大勁扭頭過來也就看到安然姿勢不雅的摔在地上。「小然我錯了,你怎麼了,摔到哪裡了?好不好?」現在知道錯了,老子絕不原諒你,安然堵著一口氣,也不哼哼了,下唇咬得發白。
讓人扛著就夠丟人了,他還被打了屁股。
高空倒栽自由落體就夠丟人了,他屁股下還墊了個刺蝟。
「小然,你怎麼樣?」安然本來就覺得丟臉,秦慕言一著急,嗓門也大了不少,吸引了不少眼球,這絕對是安然自穿越以來最衰的一天,真MM糟透了。
他瞅著秦慕言更來氣,讓纏籐又多紮了幾圈,然後結出一個蘋果大小味道苦澀的果子,趁秦慕言張嘴的瞬間狠狠地朝他嘴裡塞了進去。
之後任秦慕言怎麼哼哼發出什麼聲音,安然一概無視。
解決掉這個隱患,他這才著手處理目前的窘境。
長痛不如短痛,他也沒抱希望刺蝟大哥能夠意識到自己幹了怎樣坑爹的事,人家是好心,雖然辦了壞事。安然積蓄力量猛地將屁股從鋼刺上拔起來。
「嘶……」疼,真疼。
往旁邊滾開一點,脫離危險區之後他忙不迭往嘴裡塞了兩粒藥丸。
藥丸效果還是一樣的好,吃下去就覺得暖洋洋的,屁股上的疼也沒有了,扎出來的血窟窿也沒了,安然這才從地上翻爬起來,繞到秦慕言跟前,漠然的看了他一眼。
轉身往帳篷裡去了。
一堆獸人在背後喊著總管大人要不要幫忙,總管大人你還好嗎之類,安然也不理,逕直走了。他沒有扇秦慕言巴掌,也沒有耍脾氣鬧分手。
站在秦慕言跟前這一刻,安然忽然就想明白了,秦慕言是太在乎他狗急跳牆用錯了方式。而他自己已經付出的心血感情也不是垃圾,說回收就能回收的。
剪不斷,理還亂。
他們有必要分開一段時間,大家都冷靜冷靜。
這麼想著,安然回到帳篷裡之後立刻就躲進了空間。
幾乎就在他躲進去的瞬間,安祈也趕回來了,安然沒有用對講機呼救,是從營地裡過去換班的獸人說說笑笑讓他聽到了。
什麼?秦慕言拖著安然往營地裡走。
什麼?秦慕言不顧安然反對扛他在肩頭。
什麼?秦慕言打安然PP。
安祈覺得,這對CP恐怕要拆了。
他的寶貝弟弟,捨不得打捨不得罵,這世界上唯一的親弟弟就這麼讓秦慕言揍了,以安然的性子,這時候必定恨死秦慕言了,鬧不好要直接崩掉。
安祈著急了,趕著往回跑。
他跑一群人也跟著他跑,君淺西倒是個有主見的,帶著幾個人繼續守在城牆上,多數的獸人都跟著安祈往回趕,他們倒不是著急的,是趕著去湊熱鬧的。
秦慕言膽肥了啊。
竟敢教訓總管大人。
噢噢,滅了他,秒殺!
這些傢伙都抱著同樣一個信念,同一個傭兵團裡待了這麼久,他們還沒和秦慕言衝突動手過,正好這回他犯了大錯,要是總管大人揍累了,兄弟們很願意代勞。
該死的冰山,看什麼看,老子不爽你這死人臉很久了。
急速回撤的隊伍形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不明真相的百姓還以為營地裡鬧出了什麼亂子,這些獸人趕著回去救急,他們就沒想到這些兔崽子都是閒得發慌回去湊熱鬧的。以前能力弱,沒底氣挑釁,等到特訓之後能力強了秦慕言又成了總管大人的情人,不能動。
好不容易逮著個機會,整不死你那就白吃了干飯。
他們衝進營地,又往前趕了一截路,就看到地面上豎著個綠油油的繭子。周圍還圍了不少熟人,「人呢人呢?混蛋秦慕言在哪裡?老子要代表總管大人消滅他!」
所有人齊刷刷的朝綠色繭子的方向伸手一指。
「臥槽!這是什麼怪胎?」
遠遠的還沒瞧出來是什麼,走得近了才發現,被捆得死緊立著的赫然就是秦慕言。安祈第一個趕到,湊背後繞到跟前,這個一貫溫和對誰都好脾氣的獸人因為自家弟弟受了委屈第一次冷了臉。
他也看出了秦慕言的懊惱與愧疚,想來是氣瘋了。
可生氣能作為亂來的借口?
當然不能。
「我以為你能好好照顧小然,無條件對他好。秦慕言,我真失望。」安祈就說了這麼一句,不管秦慕言是什麼表情嗯嗯啊啊想說什麼,他直接轉身,往宿營區去了。
安然就是個彆扭性子,秦慕言做了這樣的事,他肯定躲進空間去了。安祈長長的歎口氣,哥哥就是苦逼的,有情人的時候你就是浮雲,鬧了矛盾還得當哥頂住。
他倒不是覺得煩,自家弟弟的脾氣安祈很瞭解。
這一對模範情人為什麼會鬧矛盾他大抵也能猜到,秦慕言將安然想得太脆弱,事實上他家弟弟比許多獸人還要堅強還要勇敢。他內心很強大。
有些人注定要展翅高飛,想要折斷翅膀困住他,到頭來只能永遠失去他。秦慕言還不明白,安然這樣的人是困不住的,你要讓他去飛,勇敢的搏擊長空。
他不是依附著獸人過日子的普通非獸人。
這一回秦慕言真的做錯了。
安祈在安然最愛的虎皮大椅上坐著,他慢慢的回憶著幾個月來快樂且充實的生活,從二月份安然去帝都找他到現在,三個月的時間,他見證了安然的成長。
安祈就想起來,很久以前,安然一丁點大的時候,遇上什麼事也一個人偷偷躲起來哭,他不知道安然現在有沒有哭,這個喜歡到處躲的習慣還真是一點沒變。
都已經過了這麼久了,小小少年也長大了。
他們這樣好,阿爸也該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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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在空間裡做什麼?
答案是悶頭睡大覺。
系統大神難得正經了一回,在目睹了小兩口鬧脾氣的全過程之後,安然躲進空間裡開始它就叨叨念了,「小兩口床頭打架床尾和,鬧得這樣狠小心小攻跟人跑了!」
易炸毛體質的安小受不理他。
「你倒是躲進來了,沒人供給三餐會不會餓死那些兔崽子?」
都說了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真要這麼容易餓死就好了,都是些不讓人省心的。安然終於不沉默了,他哼哼了一聲。
好歹有了點成果,系統大神也多了點信心。不要懷疑,他絕不是為安然或者草泥馬傭兵團的隊員著想,安然若是不自裁基本是很難犧牲的,至於他折騰的傭兵團,雖然那些傢伙也算是空間的曾住民,對於某大神他們就像是外來客一樣。
你到我這兒來,我可以招待你,你若出了事我最多就感歎一下。
傲嬌系統每天都抱著看好戲的心態過的,出了事才好,吃飯睡覺這種平淡的生活實在是太寡淡無味了。安然躲進空間之後,某系統的真實反應是興奮。
你沒看錯,它相當興奮。
明明就是幸災樂禍來著,它為毛要費這麼大勁勸安然出去?這你就不懂了,除了給安然幫點小忙,傲嬌系統自己拿主意做的事,每一件都是有明確的目的和原因的。這一回當然也有,為什麼?因為空間裡太冷清,系統大神很無聊,它在揣摩人和系統在做選擇的時候心理上的差別,咳咳,這是個相當深奧的課題。
要得出結論必須先研究人性和正常人遇事的反應。
某大神將沃爾瑪超市圖書區關於心理學的著作都翻譯成通用語,掃瞄了一遍,倒背如流。能背下來有什麼用,它不懂。模擬角色扮演遊戲就這麼開始了,安然就是有問題的孩子,而系統大神則是心理醫師。
設定是這樣的,系統大神當然不敢大喇喇的告訴安然。
它一邊小心翼翼的對照書上的內容觀察安然的反應,一邊剖析深。
效果雖不明顯,還是有的,剛進來那會兒安然直接就使氣不理人,到這時候已經知道哼哼應聲了。系統大神又往心理學譯本上瞄了兩眼,「妖獸攻城才剛剛開始,混蛋吞天走的時候引來了那麼多海妖,你不親自處理的話,嵐海城有大災!」
沒反應,完全沒反應。
嵐海城算個鳥?老子自己都管不了還管他們去死啊!
這是遷怒吧,是吧親?
系統大神堅決不服輸,「安然親,不要忘了你哥哥還在海邊噢!」
語氣很歡快,讓安然很想一巴掌抽死它。
只顧著生氣他的確忘記了這茬,秦慕言惹他團裡的獸人非獸人可沒惹他,哥哥更是一心想著他。安然糾結了,他下定了決心要將秦慕言冷一邊放著讓他醒醒腦,就算是親密愛人也有自己的私密空間,秦慕言越界了。
人是一種奇怪的生物,寧可暗地裡吃虧也不願意在明面上丟人。甭管秦慕言對安然多好,男人的尊嚴和面子受了傷,不是那麼好哄回來滴。
安然皺眉,他討厭做這種選擇。
現實逼得他連生氣的權力都沒有!
不想出去偏偏又不得不出去,面子和此生唯一至親的血脈親人相比誰更重要?這是一道無意義的選擇題,安祈若是因為他的懈怠出了事,安然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他雖然沒有聖母到在極度危險的時候能夠毫不猶豫站出來用穿越大神賜予的第二生命換取哥哥大人的幸福生活,半條命還是捨得的,好不容易賺回來的一條命,當然要好好珍惜。
傲嬌系統是不說謊的。
嵐海城被海妖包圍了,哥哥在臨海的城牆上協助統戰。
處境很危險。
他身為傭兵團暗處最強戰力,有傳奇大妖獸坐鎮,竟然連面都不肯露。
面子和親人哪個更重要?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想通了這個問題安然就準備將不知啥時候溜進空間裡修煉的二黑提著出去,秦慕言什麼的那就是牆上那抹蚊子血,浮雲啊浮雲,等他退了海妖再繼續回空間休息!
系統大神圓滿了,他一針見血測試出了正常人類在面對尊嚴愛情親情等等問題上的容忍度,結果很令人欣喜啊。
「那個,安然親!」瞅著安然從城堡三樓的臥室床上爬起來,迅速往罹魘修煉的地方趕,系統大神縮了縮脖子,吱聲了。
「不要打擾老子,哥哥出了事你負擔得起?」
「呃……雖然你說的的確有道理,不過我還是忍不住一定要打斷你。」系統大神牙一咬,豁出去了,「咳咳,我只說海妖屯兵數萬而已,它們還在觀望期,不會貿然衝鋒。」獸潮是低級妖獸的發情期外加埋骨地,對於高級妖獸而言,影響微乎其微。他們更多的把這一個月當做狂歡節,族群的慶典。
不會貿然衝鋒?
那你還說個P臥槽了!
安然愣在原地,眼瞪的溜溜圓,果然是太久沒發威了,連繫統也當他是病貓好欺負啊。安然將手指骨節捏得卡卡響。
怕你氣過頭善意提醒一下麼,咕~¯b
系統大神是不怕安然的,不管他捏骨節還是摩拳擦掌怎麼滴,系統沒有真身,只要不動用私權傷害空間主人的利益,不隨意傷人,沒人治得了它。
大神啊大神,那真是尊大神。就算空間主人不在了,某系統最多陷入沉睡等待下一任主人出現,不會隨之消失。雖然如此,為了大家都過得舒坦,必要的溝通和相互忍讓還是需要的。
想著安然剛剛遭遇了渣攻虐小受事件。
某大神大人大量原諒了傲嬌受。
它主動低頭了。
「安然親,表生氣,大不了我幫你盯著。」
盯你妹,老子再也不相信你了,學壞了,壞傢伙!
「不要撒嬌!」
這話從傲嬌系統嘴裡說出來怎麼聽怎麼詭異有木有?安然還好停住了腳,否則肯定一踉蹌,他眼一瞪,口水嚥了好幾下,最終只吐出來兩個字:「臥槽!」
讓系統大神這麼鬧騰一次倒也不是完沒好處,安然那心情猛然間好了不少,因為秦慕言憋的肚子火也消了不少。
「親!安然親!」
怎麼?因為之前衝去找二黑動作太快,這時候他站在城堡前的草坪上很茫然,不想瞬移回去,又懶得走路,糾結了半天終於一屁股坐到地上,抱著頭往後一躺。
系統大神模擬現實社會分割白天黑夜的經營模式並沒有得到安然的支持,連實驗的機會也沒有就被否決了。系統連睡覺都不用,你特麼要晚上來幹啥?
黑黯黯的方便扮鬼嚇人啊,它敢這麼說麼?
鬼屋是某系統的夢想,一計不成,它又生一計。
「叮……,由於您熱衷於城市化建設,並在短期內取得了驕人的成績,按照空間法則,系統贈與您一次抽獎機會,是否立刻轉動輪盤?」這是系統權限範圍內能夠給安然的最大好處,不要把它想得太善良美好,雙贏什麼的也是一種策略……
安然的確嚇了一跳,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系統忽悠他。
真的假的?空間也整安慰獎了?
早就聽人說失戀的女人容易踩狗屎,他一不是女人,二也沒失戀啊,冷靜冷靜而已,咋忽然就運氣爆棚了。按照空間內的計時方法,至少有一年多沒更新了,一年前沒讓他抽獎,咋今天忽然就冒出來了?
安然想了許多,最有可能的就是系統大神坑他。
你以為我會上當嗎?二貨,你太天真了。
「叮……空間主人放棄轉動輪盤,系統隨機。」
安然得瑟的表情直接僵化,臥槽!難道是真的?不帶這麼玩的。他當機立斷就要喊停,可惜已經晚了。
「叮……恭喜您獲得歡樂谷一座,請盡情享受。」
再一次與七星級海灣酒店失之交臂的某人,含淚捶地!系統大神!親!您以後千萬別玩了,小的招架不住TUT。
「活該!」
久違的地動山搖,這一次經歷的時間尤其長,好在安然躺在草地上,並沒有出現站立不穩忽然摔倒之類的情況,地面抖啊抖,持續了一分鐘有餘才慢慢消停下來。安然這才翻身爬起,舉目四望。
歡樂谷,顧名思義是在山谷裡。
卻不知系統大神從哪裡照搬照抄的,他一眼就看到糾結複雜的懸掛式過山車,比在華國見過的任何一個都要驚悚恐怖,太空梭也夠嚇人,忒麼的一個太空梭建得比雙子塔還要高,那不是要人命?
這玩意兒要是在現實裡,安然一定不敢上去。
現在被系統大神搬進了空間裡,那就另當別論了,絕不可能有任何的安全隱患,就算一不小心出了什麼意外,系統大神也能安全接住慢慢把人放下來,高空迫降什麼的,想想就行了,這不科學。
歡樂谷一個人玩起來沒意思,人多才帶勁。
他在眺望的時候,從KFC三層彈出了一顆漂亮的腦袋瓜子,安然愣了愣,他險些忘記了這傢伙的存在。聞人樂,算起來,聞人樂才是在空間裡時間最長的一個,且不知已經有多少年月了,開始的時候是埋首科研,幾次意外造成了大爆炸讓聞人樂覺得為了研究更高深更危險的東西,他自身的修為也需要得到全面提升。
這不僅反映在文化層面上,也反映在武力值,尤其是皮糙肉厚的程度上。
讓炸彈渣渣哄一下就去掉半條命,這麼脆弱的身體怎麼能承受得住沃爾瑪商城的槍械炮彈原理實踐?安然帶著人進來那十個月聞人樂多數時間都埋首理論研究,最初時學習現代基礎學科,為算數推演做準備,摸到法門之後終於不用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他能合理的安排時間,理論學習、翡翠能量吸收、罹魘幻境副本。
三管齊下一樣都不落,聞人樂成了整個傭兵團裡除了安然之外文化程度最高的,懂得多又上進,動手能力強,他在空間裡定居的這些空間年,不僅沒有徹底墮落吃成大胖子,反而修煉出了一種高級知識分子具備的氣質。
不知不覺之間,雙胞胎兩兄弟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聞人樂已經能夠勝任安然分配下來的任何工作,不管是狩獵還是動手發明,頗高的文化素養也讓他能夠與安然愉快的用華國的習慣方式交談。
「好久不見了,小安然!」
除去空間內那十個月,以獸人大陸的時間流速,大抵有一兩個月了吧!安然心裡感慨,麻煩事一件接一件,加上聞人樂癡迷於發明研究,長期不碰頭他就把這傢伙給忘了。
到底是革命的友誼,並沒有生疏。
安然朝他笑了笑,「樂樂!你蹲空間裡這麼久都幹什麼了?」
按照聞人樂的記憶,他已經好幾年沒從這裡出去了,好吃好喝還能好好做研究,小日子那叫一個滋潤,聞人樂不止一次的感激安然,慶幸自己豁出去簽下的賣身契。
這樣一個堪比世外桃源的大型實驗室。
安然對得起他!
兩人相視一笑,安然倒沒怎麼追求聞人樂的研究成果,他高興怎麼都行。安然是知道他的,這傢伙恨不得將每一分每一秒都投入到他的研究裡去,修煉?那是什麼?
看他養得白白胖胖的,這是事業生活兩得意啊。
要是再有個非獸人暖被窩,這樣的日子神仙來了也不換。
聞人樂指著歡樂谷問安然:「那是什麼?」安然笑,「歡樂谷。」
「歡樂谷是什麼東西?」
「很多人一起玩的東西!樂樂你有興趣?」
不能怪人家幼稚,實在是獸人大陸沒這麼先進的玩意兒,乍一見到聞人樂覺得稀奇。看他的表情就是很有興趣,安然讓他先去把肚子填飽了,找幾個人一起歡樂歡樂,這還不容易麼?安然看著高聳入雲端的太空梭陰測測的笑了。
出去抓壯丁之前為了以防萬一,他詢問系統大神了。系統大神老實回答說,帳篷裡只有安祈一個,秦慕言綁得死死的沒人敢給他鬆開。
一聽這話安然心裡更舒坦了,想來他在傭兵團裡還是有聲威的,看這些獸人對他的景仰程度就知道,總管把小情人綁了,湊熱鬧的一堆,幫忙鬆綁的一個沒有。
這就是威信!
這就是人緣!
安然在空間裡樂夠了這才收斂了神色出去。
系統大神瞧他這做作的模樣就哼哼了一句:「你裝!」
裝怎麼了?那也要裝得像!安然當然不能表現出任何一點高興的情緒,他往自己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就跟不是自己的肉一樣,那個狠勁。系統大神看得直哆嗦,攤上這麼個小受,秦小攻就算是殘了,安然對自己狠,對別人更狠。
心情好的時候濃情蜜意如膠似漆。
心情不好一腳等你五里遠,有多遠滾多遠混蛋。
系統大神覺得它真相了,這絕對是安然最真實的寫照,米有任何誇張成分。
安然從空間裡出去,就看到安祈在他最愛的那張虎皮大椅上坐著發呆,安然忽然出現他也沒感覺到,走到他跟前三步,安祈才回過神來,見自家弟弟眼眶紅紅可憐兮兮的模樣。
原本對小兩口打情罵俏的無奈直接升級為對秦慕言深深地怨懟。
誰對誰錯不重要。
安家阿爸曾經說過,獸人就是為了保護非獸人存在的。甭說突發事件怨不得安然,就算真是安然錯了,秦慕言這樣做那也是大大的不對。活該受教訓!
安祈站起來將安然抱進懷裡,在他背上輕輕拍了拍。
「不哭啊不哭,那秦慕言不是個東西,哥哥幫你收拾他。」
安然在安祈懷裡拱拱。
「哥哥也說胡話了,我還沒和他分手呢,他不是東西那我又是什麼了?」
是東西和不是東西這個問題糾結了安祈許久。
說是?不對勁。
說不是?也不對勁。
這是安然給他下套了,想明白這點,安祈不僅沒生氣他還頗高興。原本還擔心弟弟情緒低落,現在看來擔心是多餘的,這壞蛋沒什麼大事,裝神弄鬼嚇哥哥呢!
「笨蛋,哥哥給你撐腰不好麼?」
安然絕不會告訴他哥他那紅眼圈是往後腰上擰出來的。
「哥啊哥,你看著就行,我親自動手。」
動手?安然才不會沒風度的動手,賣萌撒嬌就真是傲嬌受了,他挽著安祈的胳膊,雄赳赳氣昂昂的從帳篷裡走出去,一路往捆秦慕言那地方過去。
遠遠地就瞧見裡三層外三層全是人。
安然嘴角抽了抽,他不過進空間一小會兒,怎麼就這樣熱鬧了?
「這些兔崽子不好好守城跑回來湊什麼熱鬧。」安祈往安然頭頂拍了拍,「我家天才弟弟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秦慕言閣下被綁成這樣可是奇景,尤其還是你親自動手的,這麼多人圍觀愣是沒有一個敢給他解開來。」
秦慕言遇上安然,那是真的遇上剋星了。
安祈笑笑,跟著安然往前走,安然只要不自殘,就算是捅破天他也沒意見,自家弟弟不寵著還能怎麼?放養在外頭讓他自生自滅受人欺負?
他要真敢這麼幹,安烈死了也要從墳墓裡跳出來宰了他。沒死的話,咳咳,某年某月要是重逢這些陳谷子爛芝麻的事被扒拉出來,他就歇菜了。安祈一副標準的二十四孝好哥哥模樣,跟著安然陽光燦爛的往人群的方向去。
兩人都是發光體,離著二十碼的距離就讓人發現了。
「嗷嗷,總管過來了。」
「總管和哥哥大人一起來的。」
「表情很愉快啊,難道是想開了?準備切了秦慕言這貨重新找一個還是?」
「這個可以有!兄弟們都把招子擦亮了幫總管瞄著。」
「決不能再整出這麼個大獸人主義的傢伙,哼哼,這都什麼年代了,媳婦兒是用來疼的不是讓你打屁股的!」
在聽到議論聲之前,安然的心情的確是不錯的。
這之後,不錯的心情就沒有了。忒麼的你說什麼不好偏偏撿著人家的痛楚戳,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是吧?傲嬌受的臉就像是六月的天,說變就變。剛剛還是晴空萬里,一眨眼,烏雲罩頂,馬上就要暴雨傾盆了。
瞅著安然黑了臉,打趣的獸人也不敢說了,齊刷刷封口。
人群自動朝兩邊散開,讓出一條寬闊的通道,安然終於看到了通道盡頭的秦慕言。這種狗血程度堪比千年等一回斷橋來相會。苦逼,蛋疼。
安然皺著眉頭走到包裹得像綠粽子一樣的秦慕言跟前。
他才知道催動法術生長出來的纏籐也是會開花結果的,這麼一會兒時間,秦慕言已經大不同了,他身上被綠色的籐蔓纏得死緊,一點掙扎的餘地也沒有,籐蔓上開出了大朵大朵艷麗的花,安然第一眼就瞧見秦慕言頭上那一朵,像是大波斯菊,金燦燦的,特艷麗。
某天生斷袖想歪了,菊花什麼的,總容易讓小攻小受們想到某種曖昧的不太河蟹的東西,咳咳,安然差點讓那朵彷彿有生命力的招搖的「菊花」整得破功。
他忍住了!為了達到某個陰暗的目的,他咬牙忍住了。
伸手將那塞在秦慕言嘴裡的綠油油的澀果子拔出來,安然冷臉應對可能發生了一切災難事件,他以為秦慕言會暴怒,卻沒有。
大抵是被圍觀這一小會兒讓他體會到了安然被他扛在肩頭打PP的尷尬,秦慕言看起來很內疚,一臉的我錯了你揍我的表情。
安然覺得,他的心胸是很寬廣的,不是那種一悶棍敲死人的傢伙。
他哼哼一聲:「知道錯了?」
秦慕言愣了愣,相當虔誠的看著安然說了句對不起。
這一句就讓安然心軟了一半。
「啊啊啊啊,安然親,你不能妥協啊,把他們提空間裡來我們玩太空梭!」
系統大神你又不老實了,你真正想玩的難道不是鬼屋嗎?
219
系統大神的目的到底還是達成了,安然與喬莫秘密勾兌後,在知道空間存在的所有獸人非獸人之中招募了30人作為提前批享受貴賓待遇。
原主力團的傢伙們都去了,除了堅定的鎮守在嵐海邊防線上的君淺西,最興奮的大抵是三對情侶:喬莫、薛如月;喬陸、巖同;盧胖子、華越。
秦慕言一直很沉默,他跟在安然身後,彷彿在想什麼,就像他們最初認識那陣子一樣,秦慕言因為傭兵任務跟安然一起深入嘯月大森林,那時候他就冷冰冰的話很少,完全不把任何人放進眼裡。
當時安然不覺得有什麼,現在看到一夜回到解放前的秦某人,安然深深地蛋疼了。
危機感在心裡發芽生長。
安然將30名志願者放進帳篷裡,他還想說兩句動員動員,系統大神就等不得了,揮揮手將人帶進空間去,進去的地方萬年不變是在城堡外頭,眼尖的獸人們一下就發現空間的變化,歡樂谷位置雖然偏,佔地面積實在是大,加上雲霄飛車、太空梭、海盜船什麼的都相當惹眼,極具特色,想讓人忽視都難。
薛如月第一個咋呼起來:「總管,那是什麼?」
「歡樂谷。」三個字剛一吐出來安然覺得這種回答不夠科學,獸人大陸與華國的物質、精神、科技……諸多方面差異都相當大,溫禾不認為他們能自行腦補出歡樂谷的性質和作用來。「叫你們進來就是為了這玩意兒,獸潮月太辛苦大家神經都高度緊繃著,帶你們進來放鬆放鬆,這可是最新更新的內容。」
跟安然混久了,這些傢伙多少也學會了一些現代名詞。
關於這個空間安然也解釋過,就像是自成體系的一個世界,不需要外來人做什麼,只要達到特定的要求空間會自動升級,總管大人又搗鼓了什麼東西讓它升級了?
什麼鐵棒棒鐵桿桿到處立著,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個時候整個歡樂谷都處於一種靜止狀態,並沒有啟動,他們不理解也是正常的。安然眨眨眼,「一會兒你們就知道,絕對很有意思。」
咳咳,華國的歡樂谷沒到節假日週末都是人員爆滿,玩什麼都要排兩個小時隊,尤其過山車這類驚險刺激的運動,坐上去的時候害怕,玩上了癮那叫一個驚險刺激。
溫禾當然不準備提前揭秘華國的普通人都敢玩的遊戲獸人會害怕嗎?
不就是個歡樂谷的改良版。
過山車彎彎繞繞旋轉多了點,太空梭稍微高了點。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安然自己都不信,忒麼的要是不驚險不刺激他就不忽悠這些獸人非獸人上去了,惡整他們一把才能發洩自己心中的怨氣啊。
老子這樣不爽你們還想有好日子過?
做夢去吧。
安然齜牙狠狠地瞪一眼秦慕言,要怨就怨這傢伙,要不是他羊癲瘋犯了折騰人,這些無辜的獸人非獸人也不用跟著倒霉。
誰讓你們都是獸人?誰讓你們都在一個傭兵團?
這叫連坐。
想到這些,安然心情愉快了不少,先去WFC將聞人樂叫出來。聞人浩看到自家弟弟出來的時候險些就沒認出他來變化實在太大了。這個變化並不是容貌上的,而是整個人的氣質,品位言談舉止。
聞人樂變了,這是事實。
不僅當哥哥的某只發現了,傭兵團裡第一批元老都是一臉訝異。
怎麼說呢,三個月前聞人樂就是個奇葩,人群裡一眼你就能認出他來,吊兒郎當的什麼都不在乎,全身上下都充斥著一種叛逆氣息,他不爽聞人浩喜歡陰著同聞人家作對不認真修煉不思進取。除了搞科研的時候捨生忘我,除了有點瘋狂之外看起來還頗為正常。平日裡他花費最多時間做的事就是在自家哥哥身上測試各種奇怪的新發明。
就連聞人家自己人都知道找不到聞人浩的話,讓聞人樂傳話就對了。
他針對聞人浩研發了特別跟蹤器而且他也很喜歡幹這種落井下石的事。
兩人的相處模式也就是在認識了安然之後才發生了轉變,從濃濃敵意到爭寵,慢慢的也能互相幫助了,聞人浩將要走上歧途的時候就是聞人樂點醒了他。
否則到現在聞人浩還在隊裡?
肯定被他爹策反了。
這個時候,聞人浩反倒是最平淡的一個,只是在看到聞人樂的瞬間僵了僵,在沒人注意到的時候就偷偷的變回了遠洋,還是那副大少爺樣子,他連正眼都沒施捨給聞人樂一下。
某人生氣了,鬧彆扭了。
用一種小孩子最常用的方式,生氣了我就不理你,當你不存在。我不認識你,不在乎你,你以為你是誰?聞人浩想要表達的就是這個,他極力在隱藏內心真實的情緒。
聞人樂瞄了一眼他哥的反應,也沒有做任何回應,只是泛泛的同所有人打了個招呼。倒是安祈笑著寒暄了幾句,聞人樂回答得相當得體,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高精尖的氣息。
這讓聞人浩十分詫異,大受刺激。
這是樂樂?見鬼了吧。
咋變成這幅鬼樣子了?
聞人浩絕不承認他是嫉妒了。「裝什麼裝,以為誰不知道你!」某人哼哼一聲,若是從前聞人樂肯定嗆回去,這一回他沒有,他相當冷靜沉著的看了聞人浩一眼,就像是春雪化冬梅,那一瞬間綻放出笑意,他低聲喚道:「哥!」
哥,只是一聲哥。
卻讓聞人浩一臉見鬼的表情。
他原本只是故作漠然肚子裡憋氣,這會兒真嚇到了。
「聞人樂,你燒壞腦子了吧?」
某人搖頭,「沒有。」
「那你到底抽什麼風,你特麼從來都叫我聞人浩,哥你大爺啊哥!」
「既然你強烈要求,我就勉為其難滿足你,浩浩!」臥槽了!這是去念了千年狐狸精專修學校吧?忒麼的一段時間不見,脫胎換骨再世為人了!
聞人浩閉嘴了他覺得再同聞人樂說下去他肯定瘋掉。
這傢伙不是中邪了,就是被掉包了,絕對不是原裝的。
聞人樂自發湊到聞人浩身邊,不動聲色的將樊藺安祈什麼的都擠開,他做得很隱秘,加上兩個人是兄弟,安祈這等沒明戀暗戀各種戀的純情少年沒看出其中有什麼問題,只想著空間真是個養人的地方,聞人樂在空間裡這麼久,整個人氣質都變了。
這才是翩翩佳公子模樣,比起聞人浩中看多了。
那一聲銷魂的「哥……」就讓聞人樂暴露了,至少有三個人看出了問題。三個深諳此道的傢伙:安然、喬陸、華越。
眼神最毒最犀利的是安然,他第一個發現,喬陸曖昧的看了巖同一眼,至於華越,婚後的性福生活讓他對這類OX的聲音相當敏感。
原來如此,聞人家這對雙胞胎果然有意思。
安然似笑非笑的瞅著聞人樂,眉梢微挑,你也不怕嚇到他。
這個呆子。
聞人樂回他一挑眉,這就是命,他逃不掉。
命?需要我貢獻兩粒特效春藥嗎?先拿下這個人,再攻克他的心。
你以為我像盧胖子那麼慫?
說起盧胖子某只才想起來,盧胖子結婚的時候他在空間裡沒出去。聞人樂頗為真誠的扭頭看著盧胖子和華越,「忘了祝你們性福。」盧胖子傻笑,只要誰說他和華越般配他都笑,整個就是二道殘,華越挑眉,「你也性福!」說著還用餘光瞄了聞人浩一眼。
這個基情四射的年代,同道中人越來越多了。
沒營養的話說多了安然各種不耐煩,他領著31個人浩浩蕩蕩的朝歡樂谷而去,一路越過旋轉木馬,走過摩天輪,直接來到過山車的地方。點了點位置,夠了,由系統大神協助操縱的過山車倒不用像華國的那樣,必須固定人數保持平衡,隨便坐就好。
估算了空間內的升級版歡樂谷驚悚程度,安然覺得自己還是不要跟著湊熱鬧好,他好心的留了哥哥大人在身邊看戲,安然親自示範教他們怎麼系安全扣上安全鎖,確定不會從高空倒栽下來這才陰測測的笑了笑。
「親們!瘋狂過山車即將啟動,祝你們路途愉快玩的開心!」
聽到這個聲音,看到安然挽著安祈的胳膊笑得一臉燦爛的表情,某些感覺敏銳的獸人就想下來了,秦慕言深深地看著安然,他早就猜到安然會輕易放過他肯定是想到了更好的惡整他的方法,這一趟旅程注定愉快不了了。
盧胖子心裡砰砰亂跳了兩下,「等等等等,讓我下去,我想尿尿。」
鄙視的看他一眼,尿遁這樣爛俗的借口你也想得出來。
喬莫的表情也不大好,已經開始僵硬,架不住薛如月興致高啊,他強行壓下心中那不詳的預感,努力的擠出一抹笑容。
「很刺激很好玩的樣子,噢噢噢噢!」過山車還沒啟動,薛如月已經開始high了。喬莫艱難的眼一口唾沫,說:「月月高興就好。」捨命陪媳婦。
安然再一次愉快的揮揮手,「親們,最後一次提醒你們,檢查安全扣安全鎖。未來的半個沙漏時,你們將得到一次永生難忘的銷魂體驗。」安然愉快的打了個響指,過山車應聲而動。
咳咳,不要誤解,這不是聲控,是系統大神後台操縱。
開始的時候就像坐著觀光車兜風一樣,有相當長的一段平路,這個過山車的規模比華國那些大多了,排排坐的戀人們一邊說話一邊聽過山車輪軸轉動卡噠卡噠的聲音,小風悠悠的吹,沒有比這更舒坦的,他們後悔啊,怎麼就沒帶點吃的過來,同時也納悶安然重複了好幾次的安全鎖到底有什麼用。
他們上車的時候,前後都是平坦大道,壓根就沒意識到這車是要順著這些扭麻花的槓子往高空去的。盧胖子笑瞇瞇地對華越說:「這玩意比便行器坐起來舒服多了。」他這麼一說華越就湊過去賊兮兮的笑,「咱也沒在便行器上做過啊。」
音量沒控制好,咳咳,他們前面坐著喬陸、巖同;後面坐著喬莫、薛如月。
礙於傭兵界擎天柱的聲譽,喬陸即便聽懂了他也沒說什麼,巖同是個作風正派的獸人,他就沒這種偷聽的毛病。
後面兩隻就不同了,尤其是薛如月,本來多好一非獸人,長得漂亮,賭石厲害,絕對是媳婦兒的上上選,自從跟安然混在了一起,賭石?那是什麼?能當飯吃嗎?高潔的氣質也掉下來不少,整個人都沾染上一種世俗的猥瑣的氣息。
糾結,真他爹的糾結。
聽華越這麼說,他笑嘻嘻的說:「胖子哥哥,你們真大膽,青天白日之下就敢公然敗壞道德。」喬莫剛想附議,過山車開始上坡了。
從30°陡然過度到90°。
嚇死個人了。
喬莫說不出話了,身體僵硬,死死的抓著肩兩側的槓子,上坡是機械帶動,速度非常慢,卡噠卡噠一下下的,喬莫雖然是天階獸人,他也曾經試過短暫滯空的技能,也就是從那時候起,某牛逼哄哄的大團長發現了他唯一的一個缺點:恐高。
是的,喬莫恐高。
為了天階獸人的威嚴,為了團長的面子,他極力克制想要閉眼尖叫的慾望。更讓人糾結的是與他並排坐一起的親親愛人薛如月很興奮,他相當興奮,「啊啊啊啊,我一直就想像秦慕言閣下一樣長個翅膀,飛在空中的感覺真爽!願望終於實現了,我圓滿了。」
冰系的非獸人還在感悟進階,還有些在冥想回復法力值,只有寥寥四五個報名參加了此次的活動,出乎意料的是,這幾個非獸人都沒有一絲一毫害怕的情緒,完全沒有,他們一個比一個興奮。
「啊……,我要在高空中向導師表白。」
「安然導師,我愛你!」
「快到頂上了,哇哇,你們回頭看看,安然導師和安祈閣下就像螞蟻一樣小。這有多高了?」喬莫想哭,這些非獸人說的話他都聽在耳朵裡,忒麼的,心裡知道就行了一定要說出來嚇人嗎?TUT這世界怎麼了,非獸人的膽子都這樣大。
喬莫顯然忽略了某人那句「快到頂上了。」普山車行到最高點,有緩緩向下的趨勢,他才瞪大眼,「喂喂喂!」
「銷魂的感覺就要到了吧……」
「喂喂!不帶這樣的!開玩笑吧!」最後一個字的尾音消散在高高的空中,過山車急速向下,「啊啊啊啊啊啊啊……」
半個沙漏時是多久?安然也不知道,他就是瞎說的。
至於過山車要動多久,安然是不管的,這個全看系統大神的心情。原本他以為以系統大神無恥的程度,不折騰上半個小時是不會放人下來的,事實上過山車只跑了一圈而已,因為規模宏大,一圈下來也有個五六分鐘,很不得了了。
這幾分鐘裡,有那麼三五個人死了又活過來,死了又活過來。
最慘不過盧胖子,從開始往上走他就閉上了眼,加速的時候他感覺到獵獵風聲,睜了一下眼,緊接著就是一聲銷魂的尖叫,盧胖子的眼就徹底閉上了。
他暈了,在第一下俯衝的時候就暈了,連旋轉都沒有一點。當然,也就暈了這麼一個,盧胖子不僅暈了,他被兩隻狀態很好很興奮的獸人從過山車上抬下來的時候,嘴角還在吐白沫。
安然那個黑線,他怎麼也沒想到,暈的是盧胖子,這樣的體格身材,怎麼就嚇暈了呢?偷偷摸到守在盧胖子身邊性質頗高的華越跟前,安然附耳過去悄聲問:「胖哥這樣……真的是攻嗎?」他已經在懷疑自己是不是逆CP了,現在看來華越更有強攻的氣場,盧胖子就是個虛的,看著肌肉結實,忒麼的不中用啊。
華越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說起結婚那檔子事他就憋氣。
「啊啊啊啊,導師,你太帥了,竟然有這麼拉風的車子。」這是薛如月。
咦,連體嬰兒怎麼分開了?
沒瞧見喬莫跟在薛如月身邊安然還挺詫異他偏著頭一看,臥槽!喬莫還在過山車上,他腿軟了走不下來,安然同情的看著喬莫,再看看興奮的手舞足蹈的薛如月,相當沉痛的說:「月月,你不把喬團長扶下來?」
扶?薛如月這才從興奮中緩過勁來,眨眨眼,發現喬莫的確不在身邊,轉身一看臥槽!堂堂一個大團長,怎麼就讓過山車嚇軟了腳呢?
獸人大陸風水不對吧?
壯實的獸人漢子恐高,非獸人一個個喜歡驚險愛刺激。
搞反了有沒有。
薛如月終於有了點小受的自覺,扶著自家小攻大人到一旁歇著了,二十多個獸人裡面竟然有五六個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安然,他默默地在心裡告訴自己,這只是提前讓他們享受到天階獸人的滯空只能而已。
親!這真的是滯空技能嗎?
空中雜技也不過如此了,中途有個12圈大螺旋,多少獸人就撲街在那裡屁股是離開車子作為的,感覺就要飛出去。
安祈笑瞇瞇地往安然頭頂上拍了一下,「怎麼不讓哥哥上去?」
「咦哥你不怕高?」他哥這麼孱弱斯文,玩出個心臟病怎麼辦?
「看起來很有意思,」安祈彷彿完全沒看到盧胖子和喬莫的慘樣,「什麼都要試一試!」
說是這麼說,過山車什麼的,一個人坐著沒意思,安然也沒有親自上去體驗的想法,看這架勢開第二圈的可能性近似於零唔,安然安慰性的拍拍自家哥哥的肩膀「機會多多滴,我們繼續下一樣!」
一聽這話喬莫就恨不得自己暈過去。
雖然丟人,一了百了啊。
薛如月是很期待的,非獸人們都很期待,喬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深呼吸好幾下,點了點頭,咬牙說:「繼續。」就這一句話,安然就對他改觀了,真爺們,真漢子。
恐高怎麼了?媳婦兒是最重要的,媳婦兒說的話就是聖旨。
安然皺眉,「喬莫你還是去休息休息。」
薛如月是分得清輕重的,斷不會逼他,本來這樣就算了,誰知道喬陸突然跳出來,「喲!大團長弟弟,繼續啊,別慫!」
他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紅果果的挑釁,就想撕破喬莫的偽裝。
獸人最受不得刺激,讓混蛋哥哥這麼一說,喬莫黑著臉,「去!」
這是豁出去老命不要了啊,安然很糾結,獸人的面子真特麼就這麼重要?去?不後悔?休息了三五分鐘,恐高的獸人誒,你們就說句話主動退出不行嗎?跟著幹啥?
安然不瞭解他們詭異的行為。
事實上他們也很無奈啊,非獸人都能玩得這樣興奮這樣high,他們竟然嚇掉半條命,軟腳下不來,傳出去多丟人?再看看別的獸一個個昂首闊步的就像是幹了什麼英勇無敵的事,那個驕傲,就算是暈在上頭他們也不能主動申請退出。
招募的時候爭破頭才得來的名額,誰退出誰就是烏龜,是孫子。
既然他們自己也都是這個意思,安然就點點頭,帶隊往下一個目標去了,他默默地觀察了秦慕言,很淡定,相當淡定,沒有手軟腳軟臉色蒼白,也沒有非獸人那種激動的想要再來一次的情緒,他就像是在做一件惺忪平常的事,像是吃飯,像是喝水。
就這一眼,安然帶隊的興奮感就米了。
忒麼的就是為了折騰秦慕言來的,他還是這幅要死不活的棺材模樣,還玩個P。
「親,安然親,不要去太空梭了,去鬼屋腫麼樣?」系統大神撒嬌了。
「只要你能把秦慕言整趴下,玩什麼都行!」某受咬牙切齒。
「這個簡單,」系統大神搖頭晃腦,「你確定要讓他趴下?借你一道神雷劈死他!」
雷?那個讓某人陽痿了許久的雷?
「謝謝,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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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歡樂谷裡瘋了半天,溫禾心情好了許多,當然,若是秦言那萬年不變的死人臉能生動些,他會更高興,溫禾就是抱著狠狠折騰秦慕言一頓的信念帶他們進來的,雖然秦慕言沒有滿足安然的願望,喬莫滿足了,盧胖子也滿足了。
盧胖子口吐白沫嚇暈在過山車上那一幕一直深深地刻在安然的腦海裡,某位身材魁梧思慮周全的獸人喲,算是徹底毀了。喬莫也沒比他好多少,他攤在過山車上站不起來那模樣,不僅安然看到了,殺戮團的代表看到了,他未來媳婦也看到了。
喘過氣之後,喬莫狠狠地瞪了安然好幾眼,就恨不得把他拆之入腹。
忒麼的以為是什麼好東西,興沖沖地報了名結果在媳婦面前臉都丟盡了,遙記薛如月扶著他從過山車上下來的時候問他的問題,喬莫臉又黑了個度。
「阿莫,你真的是天階獸人嗎?」
後面一句薛如月沒說,喬莫自行補了。
「天階獸人真的有這麼慫嗎?」
喬莫啥也沒說,他不知道能夠說啥,說他是荒原狼陸生的,天生恐高?殺戮團團長竟然恐高,這話傳出去還不笑掉那些老同行的大牙。這個小秘密一直就只有喬陸知道,沒想到一不小心就讓安然整得暴露了。
恐高是天生的,其實也沒什麼丟人,大抵是獸人的形象太光輝太高大,以至於發現一個小缺陷也覺得好笑。
團裡的非獸人都這麼彪悍上了過山車雙手放開一臉興奮,恨不得多來幾圈別下來,高大威猛的獸人怎麼能恐高呢?
這不科學。
總之,甭管科不科學,這就是事實。
臨出去之前喬莫將參加了歡樂谷初體驗的除他以外31人挨著瞪了一遍,尤其輪到聞人浩和安然的時候。那眼神裡的意思白癡也懂了。
—不許到處說,堅決不許說。
—誰敢亂說我滅了誰。
31人齊齊封口,這一種有一個他其實是不用警告的,盧胖子比他更慘你特麼只是中度恐高而已,盧胖子他暈了啊,這麼肌肉壯實一漢子,他竟然暈了。
世界變化太快,安然覺得他都有點跟不上時代了。
總之,臨出去之前,喬莫快速的上下打點好了。
本來還有個顧包子鬧騰的,自從包少茶一個人偷偷跑了之後顧包子就跟變了個人一樣,精神很不對,安然也不知道能夠說什麼吞金獸本來就是這樣,順利拿下種族傳承記憶,以親人的血做祭禮,才能最後昇華。
與吞天融合之後他還是他,卻又不只是他了。
他知道關於包少茶的所有記憶,包括情感,可知道又怎麼樣,能不能延續情感天知道。作為天地間最牛叉的人命收割機,吞天有許多舊賬要算,有許多老朋友要見他的等級也不能留在低位面。
這是位面法則的要求,獸人大陸的最高容納度是神階,突破之後必須離開。
最多三個月期限。
包少茶與顧包子之間到底怎麼回事沒人知道空間裡那十個月都是打打鬧鬧過去的,兩人還不是普通程度的幹架,完全是豁出去半條命往死裡整。包少茶最牛叉的攻擊手段就是用嘴咬,底線當然是有的,都是自己人再討厭也不能把他咬著吃了,包少茶每次下口必留下血牙印,倒是不會狠心把肉咬下來。
顧包子奇怪些,他無時無刻不在努力地吸引仇恨讓包少茶啃他兩口才舒服真幹起架來他最具優勢的攻擊手段明明是丟火球,卻從未見他用過。
傭兵團所有人都後知後覺了顧包子為何不用火球,那是心疼包少茶喂!讓他咬兩口咳咳,美其名曰留下愛的印記。
你特麼把我身上啃得到處是牙印,傷口癒合了也好不完全,這一輩子你活該賠上。
陰險,狡詐,算盤打得真好。
可惜出了意外。
顧包子郁卒了,說實話,安然認識他是最早的,和君淺西在同一天,他剛剛穿越到獸人大陸的時候,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安然心裡清楚,這人的確有很多小毛病,有時候還容易受人影響導致立場不堅定,他的心地卻不用懷疑。
他總是積極地向上的,就連縮水成這麼小他也沒這麼悲痛過,那時候更多的是遷怒,滿腔怒火都對著秦慕言發洩了,現在這樣真是大姑娘出嫁頭一回。
這種事誰也勸不了誰也幫不了,安然不知道顧包子糾結的是什麼,沒人陪他打鬧了?顯然不是這樣。那是在相殺的過程中相愛了?
這麼不靠譜的事果真是存在的嗎?
想到這一點之後,安然更覺得包少茶的離開是對的,與吞天融合加上二次血祭,他的心智和戰鬥力都已經今非昔比,若他不離開,心高氣傲的最強吞金獸能不能看上區區一隻風速狗還是個問題,就算攻有情受有義,在性格同樣強勢的前提下,戰鬥力差太多,顧包子肯定受不了,與其眼睜睜看著惡性循環開始,不如在萌芽狀態扼殺他。
想念可以,思慕也可以。
化思念為動力,努力修行吧少年。
你這樣的水準在獸人大陸已經是高手,在上位面是個屁,在吞天面前連屁也算不上。
吞天會愛上屁嗎?
咳咳。
想起這檔子事安然就覺得煩心,他真不想糾結別人家的感情問題,可瞅著顧包子這樣心裡就堵著一口氣提不起來,喬莫在慶幸顧包子沒跟著進空間的時候,安然倒是挺失望的,他這狀態讓人很擔心若是能玩得開心了倒是好。
安然沒有放棄,他想了想,從空間裡拿了些食物出來,放在帳篷裡,然後出去叫了些個獸人過來幫忙,城牆上那些與妖獸對峙的獸人就算不累,也該是餓了。
獸人的食量有多大,後勤一把手安然比誰都清楚。
出門在外還是快餐方便,KFC和摞得高高的一盒盒的披薩餅是主流安然堆了半個帳篷的食物,叫了幾個看起來就老實牢靠的跟他一起送飯去。
至於他自己,則提了滿滿一籃靈果。
這是給奮鬥中的非獸人的嘉獎。
秦慕言不敢湊到安然跟前去礙眼,只能蹲在門口,安然空手出去的話他就遠遠跟著,見他提著靈果,秦慕言愣了愣,上前接了過來。
他倆的確是在鬧彆扭,安然原本也存了嚇他一嚇的心思。
看他這老實模樣又捨不得,哼哼,反正靈果也頗重,有人自願做苦力沒什麼不好。安然絕不承認他已經心軟了,瞅著秦慕言認真的坐上過山車,扣安全扣,上安全鎖的時候安然就沒那麼怒了,所有人30個人,或興奮或心跳加速手軟腳軟,他們都把歡樂谷之行當成是安然發明的最新活動,只有秦慕言,他認真的做好每一個步驟,那態度就像是對待正職工作。
看起來有點2有點呆,卻意外的戳中了安然的萌點。
安然叼了根棒棒糖悠閒的在前頭走舔的聲音很大,秦慕言自覺跟在距離他三步開外的地方,聽這聲音喉頭就一緊,他連忙守住心神,同行的獸人有好幾個,怎麼也不能讓人看出他那齷齪的心思。
要知道,有些事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到的。
秦慕言不想聽安然舔棒棒糖的聲音,那聲音就要從他耳朵裡傳進來。
秦慕言不想腦補安然舔XX的表情,他控制不住自己已經發散開的思維。
秦慕言不想他家小兄弟抬頭,不禁抬頭了,第三條腿已經抬起來了,你能給它按下去?
悲劇莫過於此。
若是讓安然知道他精蟲上腦,就想著那些OOXX的事,還不一到驚雷劈了他。
秦慕言不怕被劈,他皮厚,只怕小兄弟扛不住,一不小心又整成上回那樣,他哭也哭不出來。忍住,一定要忍住,YY就夠可恥了,他還活色生香的腦補了安然嗯嗯啊啊舔棒棒糖的模樣
莫西莫西?
你說為毛不是黃瓜?
黃瓜是用舔的嗎?那是用啃的,那清脆的聲音,想起就蛋疼。
咳咳,好吧,只是舔個棒棒糖而已,他蛋也疼了。
TUT,不是不知道安然有心理障礙,秦慕言發現自己喜歡上安然之後是做好了萬里長征的準備的,出乎意料的,安然很容易就接受了這段感情。
可每次他倆動手動腳擦槍走火的時候,安然總會整出點意外敗掉秦慕言的性質,開始的時候他只當是意外,安然的表情,僵硬的反應,以及比交流日還要來的準時的意外讓秦慕言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受過什麼傷害,為毛會有心理陰影?
這種問題就是沉重的很,秦慕言一個人偷偷琢磨過,沒得出什麼有建設性可參考的結果,想直接問吧,不知道怎麼開口;不問吧,腦補的結果能做標準?
秦慕言跟在安然斜後方走著,那叫一個糾結。
喉頭緊,下腹緊,就想把他拖到沒人煙的小巷子裡就地正法了,忒麼的不就是找個媳婦兒麼,安然總不會在獸人大陸玩那什麼……呃……拉圖?
白拉圖還是黑拉圖來著?
秦慕言在安然那空間裡看過這方面的書籍,看完他就糾結了,生怕安然就是這樣。可瞧著也不像啊,有個獸人脫衣服什麼的他比誰都激動,就恨不得杵人家跟前盯著看,最好還能摸兩把,比起普通非獸人安然這可大膽多了,怎麼人家都放得開的他反倒就放不開了呢?
就這思想,會悲劇是注定的,秦慕言還不知道,他潛意識裡就把安然放到了非獸人,也就是被壓倒的一方。安然看人脫衣服就色心大起,那是揩人家油,佔便宜的事誰不幹。忒麼的讓你按身下捅爛小菊花大戰三百回合,那虧大了!
好在秦慕言沒問安然這個。
他要是敢問,安然肯定告訴他,你特麼讓我按巷子裡試試?
我就不戰三百回合了,你讓我開苞幹一次,老子豁出去任你折騰。
兩人發展到現在,安然心裡也清楚,讓秦慕言做受那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忒麼的看著對他好,安然要的他都給,不要的也捧你面前。就攻受關係這一件事,秦慕言決不妥協。
不能當總攻,讓他攻第一次也行啊TUT。
雖然是同志,雖然已經穿越到獸人大陸成為了非獸人,他在華國收到的文化熏陶更多有米有,一直維持著攻的思想的某人,過不去的不是屁股,是心裡頭的那道坎。
菊花捅捅就鬆了,要改變人的思想,真難。
安然並不知道秦慕言糾結的想法,他要是知道,棒棒糖肯定舔不下去了。海邊的情況與安然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多大不同,畢竟他只是和秦慕言鬧了頓脾氣,然後運氣爆棚抽中了升級版空間歡樂谷,緊接著拐了一群無知獸人進去好好銷魂了一把。
到底是銷魂還是驚魂,這只有坐了過山車的獸人自己才知道。
他們在空間裡待的時間並不短,應系統大神的強烈要求,鬼屋也去了,太空梭,咳咳,這個安然沒敢逼喬莫,盧胖子也躲得遠遠地,幾隻非獸人倒是十分興奮的爬了上去,華越也去了,在坐不坐太空梭這個觀點上,華越和盧胖子這一對X生活素來很和諧的終於和諧不起來了。盧胖子恐高,他自己怕,看華越上去他更怕。
要是讓他再看華越做一次過山車,盧胖子保證他肯定能嚇出心臟病來。
TNND這就不是獸人能夠參與的活動。
喜歡這個的都是變態吧?
嘿嘿,恭喜答對了,可惜米有獎勵,華越從來就沒掩飾他變態這一點。盧胖子終於沒能爭得過他,菊花都讓你捅了,做個小遊戲你還限制老子!
你特麼是不是獸人,爽快點!
盧胖子可憐兮兮的瞅著華越,慫了。
他想出了最後的絕招,咬咬牙大義凜然的看著華越,「越越,你一定要上去的話,我也要陪你!」他以為華越會替他著想,會放棄。
華越沒有,他雙眼一亮,猛一陣點頭,「你上去也好,多來幾次就不恐高了。」說到恐高這倆字,盧胖子腿又軟了,過山車上的銷魂感覺浮頭,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難受感瞬間湧上來,盧胖子又要吐他這才擺擺手,不管了,管不了,「你要去你就去,摔下來才知道。」
這是小攻應該說的話嗎?小攻難道不應該關心小受的安慰,風雨都餵他擋嗎?胖哥,風度啊風度!
華越一聽這話也憋著口氣,鳥也不鳥他,直接朝太空梭那兒去了。
已經做過一次就數連續多,一切都很順利,就盧胖子太嚇人,他抬頭看著太空梭快速的上升降落上升降落,越來越高,直到華越小得像螞蟻。盧胖子一口氣險些提不上來。
等他看到華越雙手撒開雙腿抖得歡騰,這回一擊中紅心。
盧胖子又暈了。
安然一行人在空間裡待的時間頗長,出來卻並沒過多久,也就喝兩杯茶的時間。這麼短的時間內的確不容屬生什麼變故。
嵐海邊防風平浪靜,安然帶著人往城牆上爬,遠遠的就瞧見秦慕言像座豐碑一樣立在城牆之上,神色肅然,帶了絲絲冷峻,不想平日那般溫潤悠閒。
「出什麼事了?」安然想了想,出聲問。
秦慕言早察覺到有人來了,只沒看出來來的是安然,安然忽然出聲他還愣了愣,然後就看到一摞摞的快餐盒子,神情鬆下來些。他搖頭,「沒什麼事。」
這還是頭一回,叫吃飯顧包子沒反應,安然拿了一盒雞腿放到他身邊。
「顧炎!」安然很久沒這麼正緊的叫過他的名字了,顧包子僵了僵,轉過頭看了安然一眼,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臉色很不好。
「你在想茶茶?」
噢,踩中雷區了。
「誰想他,狗才想他!」
「你不就是狗麼?風速狗啊親。」瞅著顧包子暴怒就要破口大罵,安然拿著一根炸雞腿就塞他嘴裡,「唔……」趁這個時候慢慢說起來。
「你騙不了我,我可是過來人。」
顧包子這才消了音,抓著雞腿洩憤的啃了一口,就像是在啃某人的肉一樣。
「小安然,你說我哪裡不好?他拍拍屁股就走了,知會一聲也沒有。」
「你哪裡都好,感情和這個不是一回事。茶茶他根本就不懂這些,二次血祭並且與吞天融合之後,戰鬥力超強,他不能留在下位面,規則就不允許。」
好像是這樣,呃,氣昏頭了。
「那他就不能通知我一聲?」
陷入愛情漩渦的獸人喲,嘖嘖,「他對你就沒有你對他那樣的想法,他忒麼像個爺們,好好修煉爭取早日衝上去逮住他把人追回來行不行,到時候你要揍他PP也行,要爆他菊花也行,臥槽你能別這慫樣麼,活該人跑了。」
……這話給力了,就像是當頭一盆冷水淋下,顧包子清醒了。
小拳頭握緊,就是這個道理。
哼哼,包少茶你混蛋,等老子上去爆掉你的菊花,干死你丫的。終於正常了,忒麼的後勤總管真不容易,啥都得管。安然就想端著炸雞腿走人顧包子伸手將盒子一起搶了過去。
「小氣什麼。」
「你不是不吃麼?」
「滾滾滾,你才不吃。」
安然滾了,他主要就是來解決顧包子這問題的,至於送快餐什麼完全是順便,這些個獸人守在海岸線上也挺辛苦的,吃點不過分。安然不管分配,送完關心了他們幾句就往回走,他走秦慕言也走,秦慕言還是在安然身後兩三步的距離,棒棒糖已經被他嚼掉了,下城牆的時候他又變出來一根超大號的香蕉來啃。
要不是安然之前抗拒的行為,秦慕言真會以為他是故意的。忒麼的要不是故意的誰能那麼牛掰一連兩樣東西都這麼重口味大尺度?小兄弟還抬著頭呢,又見到安然啃香蕉的動作,TUT,秦慕言鼻子里一熱,鼻血就流出來了。
連堵住的機會都不給。
秦慕言捂著鼻子那個尷尬,呼吸頻率和步調都亂了,安然是個感覺敏銳的非獸人,小兄弟抬頭什麼的他雖然沒感覺到,步調頻率亂了他卻听得清清楚楚。
安然回頭一看。
呆了。
「你怎麼回事?上火了?」雖然是在半冷戰時期,流個鼻血也死不了人,秦慕言這樣他還是著急,就要摸藥丸子給秦慕言吃。
秦慕言當然不敢吃,治陽痿那一下就足夠要人命了。
流鼻血而已,小事小事。
「小然,紙。」
安然哼哼一聲,不高興了,好心當做驢肝肺,紙就紙,倒要看你堵不堵得住安然是想給秦慕言找清火的藥丸來著,清火真的有用嗎?這種情況下的流鼻血最好的治療方法就是小受自願貢獻出菊花花,讓秦小攻干一炮。
好在安然什麼也不知道。
等他變戲法一樣將紙巾遞給秦慕言,回頭找香蕉,已經掉地上啪一下摔碎了。秦慕言當然也看到了,香蕉摔碎那一下,他家小兄弟疼了。
考慮到秦慕言鼻血的問題,安然和他並排走,秦慕言還擔心他又整出點什麼舔,好在安然的注意力被比鼻子上塞的紙巾吸引了,忘記了這茬。否則那洶涌的鼻血就算修個大壩也攔不住。
安然沒繼續刺激秦慕言,他才慢慢冷靜下來,鼻血止住了。
雖然棒子還是有點疼,呃,維持著起立的動作不肯坐下去,他將雙手交握放在腹部,擋住了安然的視線,咳咳,在這個接受小受考驗的關鍵時刻,決不能掉鏈子。
秦慕言默默地下定決心,這回只要同安然的關系回到當初,他就從吃小豆腐開始,讓他習慣,慢慢接受,一步步攻城略池。
刷副本還分階段,一步登天想捅小菊花,不靠譜。
關于小兄弟的問題,安然沒發現,安祈發現了,他皺眉看了秦慕言一眼,他家弟弟顯然還沒消氣,就這相敬如賓的態度也能讓秦慕言熱血沸騰?
逆天了——
221
安祈將秦慕言半路劫走了,安然鬆了口氣,現下這光景他還真不知道當如何與秦慕言相處,秦慕言沒好好認錯道歉寫保證,雖然態度已經軟化了,安然還是沒妥協。
這麼容易就放過他,以後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事來。
兩隻獸人前腳剛走,系統大神就咋呼起來,「安然親,你就不怕你家小攻愛上哥哥桑?」桑你大爺,賣萌可恥!安然懶得理它,這貨越來越腐了。
「可憐的秦小攻,太讓人同情了。」
系統大神很囂張,仗著它沒有實體,仗著安然不能拿它怎樣,他吐槽安然的頻率越來越高,這讓安然很糾結,「老子是攻!是總攻!」
「小受都愛那麼說,乖,躺著享受多好,你這體力不好攻。」
該死的系統大神!不要讓老子逮住你!
「哼哼,我本來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不想聽就算了。」
好消息?系統大神管轄領域只有那麼一個空間,難不成又升級了?安然迫不及待就想進去看看,哼哼,耐煩你說,你不說老子也能知道。
安祈將秦慕言拖去別的帳篷談心,安然回他那單獨的帳篷,通過《瑞希爾手札》釋放了一個空間障眼法,製造出一點幻象,這才放心進了空間。
霍!嚇死個人!空間升級了?
系統大神瞧安然這土包子樣,終於沒忍住屁股翹到天上去,得意洋洋的解釋說:「這是圖倫位面金屬之城,並不是升級,只是因為觸發隱藏條件換了個風格而已。」
安然聽懂了,這個時候空間裡只有一個人好不好,按生命體計算的話還有二黑這只獸,別的就沒有了,觸發隱藏條件的是誰太顯而易見了。
二黑整個群獸亂舞還差不多,怎麼會有金屬之城?
是聞人樂。
這回見面把他雙胞胎哥哥嚇了一大跳的聞人樂臨出去的時候聞人浩看了他好幾眼,就沒開口說出邀請的話來,他不說聞人樂就裝不懂,向安然揮揮手告別然後繼續回他的超級工廠裡去了,剛把基礎學科學得差不多了,真正的研究還沒開始,出去作甚?
「浩浩你好好修煉,不要只知道啃雞腿。」聞人浩出去的時候聞人樂相當認真的說了這句。你說他是吐槽奚落吧,他很認真;你說他認真吧這話怎麼聽怎麼不正經。
誰家弟弟會對雙胞胎親哥哥說這樣的話。
紅果果的就是調戲好不好?
安然腦子裡猛地蹦出來這種想法,然後他也嚇到了,仔細的回想聞人樂看聞人浩的眼神,臥槽!不會真是那意思吧?
穿越大神讓他過來到底是做什麼的?
TUT改善獸人的生活?還是千秋萬代一統江山?
他怎麼感覺自己是做媒婆來的?
剛把盧胖子和華越配到一起,又鑽出來一對基情四射的雙胞胎親兄弟。
就目前的形式看來,若真成了,這百分百是鬼畜年下攻,二逼腦殘受!聞人樂雖然也不是多好,安然實在不忍心讓聞人浩這麼個沒出息的二貨玷污他。
在安然心裡唯一能配給聞人浩的就是盧家那神奇的獸人——盧文藝。將《情話大全》都背下來的盧文藝,看到聞人浩就發騷的盧文藝!
咳咳,好吧CP的問題以後再說,空間的變化比較重要。
空間真的是大變樣了,城堡沒有了,變成了硬邦邦的鋼鐵小樓,進去之後安然就黑了臉,他喜歡溫暖的房子好不好,整個空間都泛銀光是怎麼回事?硬邦邦的合金建築看起來真冷。他一直想要一個七星級海灣酒店,TUT看樣子是困難了。
安然嫌棄的瞅著面前超前衛的小樓。
混蛋系統!你把城堡還給老子!
「親!安然親!不要激動外面看起來雖然硬邦邦的,裡頭絕對是溫馨風格我辦事你放心!」就會因為你辦事,老子才這麼不放心。
他就想起科幻電影裡的場景TUT什麼生化大樓,什麼研究所。他對科研米興趣好不好,有沃爾瑪,有KFC就已經很幸福了,「你把沃爾瑪還給我!KFC還給我!八大菜系中餐廳還給我!小酒館和甜品店統統還給我!見鬼的研究所,該死的生科樓。」
「乖!你偏見太重!做人嘛,就應該隨遇而安!」
「喂!真生氣啦?KFC給你留著呢。」系統大神彆扭的哼哼,「我只是系統,空間自成法則,空間裡有人達成了金屬之城的條件,我已經在權限範圍內最大程度幫你了。」
安然忘記了這點,他只覺得系統大神在整他,忘記了空間的存在有法則,系統就是抱著空間法則的管理員,偶爾開個後門無傷大雅,原則上的事是不能輕易改變的。
怪誰呢?怪聞人樂怎麼就把條件達成了?
他心裡清楚聞人樂對科研的熱愛,對著這樣一個積極上進的孩子,能說什麼?不能打擊,只能鼓勵。下次再觸發別的條件就好了,先湊合湊合吧。
安然並沒有立刻去聞人樂的私人研究院,在系統大神的指引之下,他先去看了未來金屬城的超市。果然,有些東西,你不能抱太多期待,那是超市嗎?催熟的超級紅蘋果,各種奇怪的食物,各種口味的營養液。還有各種便捷家電,新奇的東西的確多,安然糟糕透頂的心情在超市裡逛完一圈之後反倒好了許多。
只要空間風格不變,這段時間裡他們能得到許多未來世界才有的便捷工具,有好喝的營養液就算沒時間燒飯不方便從空間裡拿食物只要提前將營養液灌進水壺裡發下去,餓了喝一口就行,那是相當方便。
系統大神嘴裡說的圖倫位面的科技水平至少比安然原本生活的時代先進年。安然霍的就想開了,這空間就是如此,三天兩頭都在變。
就當是未來世界幾日游,咳咳,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機會。
這是穿越大神照顧他,太難得了。
超市裡賣的東西很齊全,安然看到了許多熟悉又陌生妁電,久違的遊戲倉,久違的電腦。電腦什麼的安然還沒怎麼仔細研究,他直接朝著遊戲倉撲過了過去,聽系統大神仔細介紹了一遍才知道這也是網游,在一定區域內自成世界的網游。
機動性不強,米有GM存在,說到底就是規模宏大一些的單機遊戲,只是把許多完單機的人揉到了一起而已。像是西方魔法類遊戲,安然瞅著遊戲倉嘿嘿一笑,相信團裡的獸人非獸人會很感興趣。
安然是個宅男,瘋狂迷戀遊戲的富二代宅男。
咳咳,讓系統大神搬了幾台遊戲倉放進個個房間裡,為了節約佔地,大部隊果斷採用遊戲頭盔。將這些安排好之後,他又四處看了看。
彼時安然的心情已經雷雨轉晴了。
就算房子看起來冷冰冰他也認了,餐廳不見他也認了,為了這個遊戲倉,一切的犧牲都是值得的,再說了,能夠讓空間變化至此,聞人樂肯定有什麼了不得的研究成果了。
等安然真正看到聞人樂的研究成果,他的狗眼瞎了,這是為了抵禦獸潮特別開發的秘密武器有木有?安然才在糾結往海裡大炮不行,聞人樂也考慮到這一點,針對嵐海城的特殊情況開發了超級魚雷!
那水裡亂竄一炸一大片喲!
安然覺得,數萬海妖屯兵嵐海這問題終於能解決了,面對面PK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有了超級魚雷就爽了!因為在空間裡聞人樂也不好演練,不演練怎麼知道成功了?廢話,空間都達到隱藏條件變成金屬之城了,還沒成功?
聞人樂還是不太放心,安然對他卻有信心得很。
「我們拿出去試試?」
聞人樂愣了愣,「海妖攻上來了?」
「已經打下去一波了,短暫和平期。走走走,我們這就去給他們點厲害瞧瞧!」
無奈的歎口氣,聞人樂說:「有好幾種,讓我清點清點。」
安然懶得等,同聞人樂打了個招呼,說是出去轉轉,讓他清點好了就在這裡等。聞人樂也知道空間有了新變化,安然恐怕也是剛知道,點點頭任他去了。
他比誰都清楚,空間裡的變化是他的研究成果帶來的,安然是高興呢還是不高興,聞人樂估不準,他心裡還挺忐忑。就目前看來大抵還好,安然沒皺眉也沒黑臉。
安然心情的確不錯,哼著小曲一路往宅子的方向去了,有系統大神的指點他倒沒浪費多少時間,一路進了主臥室。系統大神果真沒騙他,外面看起來其貌不揚的,裡頭確實不錯,全是暖色調的裝潢,有許多未來高科技家電,據系統大神介紹,因為空間的特殊性,這些家電在空間裡可以隨意使用,卻不能大量拿出去,拿出去自用也需要配備大功率能源板,能源供應不足是個麻煩的問題。
安然並不在乎那些限制,他也沒想著把這些高端產品隨意往外拿,空間裡是無限能源供應,在這裡頭用著爽就成。安然狠狠地往軟綿綿的大床上倒下去。
咕~~b,誰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事?
為毛他剛一躺下去,大床就按某種頻率搖啊搖,震啊震。
咳咳,這地方,這頻率,立刻就讓人想到了某種不太河蟹的運動,饒是安然一貫無恥,老臉也紅了!
「安然親,你還滿意嗎?」
那點飄遠的遐想猛地被打斷,安然咳了兩聲,斥道:「你個沒臉沒皮的!」
「本大神是為了你的性福著想。」
「你別亂來給我找事我就性福,哦不對,是幸福了!」
那床就跟燙得灼人一樣,安然是不敢躺了,往旁邊的布沙發上坐下,剛動了幾下試試彈力,悲劇又來了。那床震動就算了,忒麼的沙發也抖成這樣,安然臉一下就黑了。
「系統大神,你還不交代?」
「啊……你說什麼?不知道。」
「裝!使勁裝!」
「嘿嘿,」系統大神笑得很開心,「噹噹噹噹,下面由我為你隆重介紹,這就是圖倫位面最銷魂的超快感房間。」
超快感?抖得是挺快的,安然點頭。
「也就是你們所說的情趣房間。」
……好一排烏鴉從頭頂飛過,安然風中凌亂了。
臥槽!老子還沒給秦慕言開苞,你著急個什麼勁?
親,你確定是你給秦慕言開苞不是他給你開苞嗎?咳咳,你這面相八字他都是受啊,天命不可違。順天意才是王道!
超快感房間什麼的,他暫時用不到,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借給團裡那三對也是可以的。
「所有房間都這樣?」先問清楚比較好。
「每個房間都有許多種模式可以選,超快感模式是使用頻率最高的,唔,當然,這個可以後台控制。」安然被系統大神帶去無恥的將所有房間都後台了,大家一起超快感,唯獨主臥室選擇了甜蜜夢鄉模式。
遊戲什麼的是沒空玩的,耽擱了這麼久,聞人樂恐怕已經收拾好了,金屬之城裡所有的東西都讓他覺得激動,太給力,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將那三對坑爹情侶帶進來,讓他們率先體驗一把超快感,順便拐帶一群獸人進來,全系遊戲在向他們招手。
生活真是越來越豐富多彩有滋有味了。
這之前需要解決掉魚雷的試驗問題,最好是能一次性將海妖的氣焰壓下去。安然去工廠同聞人樂碰頭,他原本以為還沒經過深入測試的東西,最多也就只有幾個樣品,看到齊刷刷10台魚雷發射車,他還是嚇了一跳。
魚雷這玩意兒,安然聽過,那是水中殺器,一接觸到東西就炸的,華國的魚雷都是從艦艇或者飛機上發射,想來這魚雷車應該是聞人樂自己搗鼓出來的。擁有了十個發射器,魚雷的數量更是多得數不清,安然看著運輸車從後面倉庫往工廠里拉,嘴角不停的抽阿抽。
「樂樂,這太多了。」
「先放在這裡,方便取用,有備無患。」
安然先出去,將談話中的兩隻獸人拖出來,憑他一個非獸人能弄得動魚雷車才怪。聽安然說完之後,安祈親了一群知道安然秘密的獸人過來幫忙,魚雷車的造型比起紅衣大炮就後現代多了,很拉風很帥氣,十台魚雷車先行退走,然後才是一箱一箱的魚雷。
「慢點慢點,小心炸了!」
一句話秒殺所有人,感情還是高危物品。
「總……總管,這是炸彈丸子?」
「嘿嘿,這比炸彈丸子可怕多了!」
不該知道的事就少問,在高度戒備之下,魚雷車與一箱一箱的魚雷都被抬上了城牆。君淺西瞅著這樣就知道安然要下殺手鑭了,正好,海妖們也蠢蠢欲動就要壓制不住,大戰一觸即發。
紅衣大炮什麼的安然還能說兩句,魚雷,實在是束手無策。
解說的重任就落到了聞人樂身上,聞人浩瞅著安然將聞人樂推出來還訝異了一下,他這個弟弟讓他越來越看不懂了,最初的時候他們明明是差不多的,一個喜歡搗鼓奇奇怪怪的東西,一個總是熱血沸騰的找人幹架,那時候雖然各種不對盤,見面的時間還頗多,聞人樂總愛在他身上試驗各種奇怪的東西。
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沒話說了呢?
他們又有多久沒見面了?
安然口中這種比紅衣大炮還牛叉的東西也是聞人樂整出來的?
無數的問題堆積在聞人浩心裡,他想不明白,怎麼在不經意間聞人樂就走出去那麼遠了,這是一種奇怪的感受,不服輸?不,不是。這是雙生子之間的孽債,隱隱的心底有個聲音說:「不要丟下我。」
聞人浩一直看著聞人樂,眼神很怪異,聞人樂當然察覺到了,他朝著聞人浩不吝惜笑了笑,相當的謙和,溫文爾雅。
「啐,裝什麼裝,混蛋!」
魚雷車很快被放好,一箱一箱的魚雷也拆開來,聞人樂仔細的講解各種注意事項,聲音溫潤非常好聽,從前那個暴躁的小鬼在空間里長期沉澱終於長成了肩能扛起責任的獸人漢子,他的解釋十分風趣幽默,將深奧的問題說得簡單易懂。
所有人都仔細在聽他的講解,生怕漏掉什麼,這樣的科技在獸人大陸絕對是頭一次亮相,只有聞人浩,他一直心不在焉,傻愣愣的看著自家雙胞胎弟弟。
果然變了,樂樂不是這樣子的。
他們終於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分開得越來越遠。
就這麼不動聲色的動手很不符合安然的戰鬥美學,瞅著海妖還不沖,安然直接將圍觀魚雷,湊熱鬧的獸人全召集過來,他將網游攻城戰中某個程序提了出來。
叫罵有米有?
玩遊戲的嘴皮子總是利索的很,打之前叫囂,贏了大肆宣揚嘲笑,輸了組團叫罵。安然太熟悉這個了,他是個悶騷的宅男,一個人挖礦無聊,看世界啊;採藥無聊了,還是看世界啊。
除了聯繫各項生活技能,他最大的愛好就是看熱鬧,聽八卦。
終於,圍觀了無數實戰得來的經驗在這個時候發揮了作用,安然毫無保留的給所有沒有操縱魚雷的重任的獸人非獸人們傳授了經驗,怎麼給力怎麼罵,海妖能夠忍受的時間長短就代表了你們的學習能力以及臨場考核的成績。
成績優秀好的有獎勵哦。
安然說了這句話之後,原本還處於猶豫狀態的獸人非獸人們豁出去了,能讓他們總管大人拿出手的必定是好東西,扯著嗓子罵幾句而已,海妖又不知道他們誰是誰。
在空間裡那十個月,有些傢伙看了沃爾瑪超市許多譯本,裡面就有關於說話藝術的書,他們一直沒有很好的機會檢測自己的收穫,現在,機會來了。
臥槽你爹,臥槽你大爺這種是最沒技術含量的,禁止。在安然的示意下,所有人齊刷刷的瞄準族群,一群一群的罵。低級海妖聽不懂這麼技術含量高的話,後面那幾隻監工的高級海妖扛不住了喂!
就算子民們聽不懂,讓人罵成這樣還不反抗那就真是龜孫子。
擺擺尾巴,衝!
當然,沖的都是小傢伙們,高級海妖們還在後面慫著,吞金獸的行蹤還沒鎖定,小孩子打架還好說,他們這些大傢伙也沖了,不好交代啊。
再說了,獸潮月什麼的,他們就是湊熱鬧的,沒必要衝上去拚命。
這些獸人非獸人一看就不好相與,比之前幾年的都要厲害!
海妖剛開始沖,魚雷發射了,十顆魚雷同時發射出去,在劇烈撞擊之下猛然爆炸,靠近融冰的海水猛地染紅,炸死的海妖的屍體飛得到處都是。
低級海妖們憤怒了,不要命的往前衝,血腥味刺激到他們,更加催化了血液的沸騰躁動,至於那些高級海妖,則默默地退出去老遠,驚駭。獸人大陸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東西,這絕對是他們海妖的剋星,針對他們開發的!
難怪這些弱雞敢叫囂。
場面已經控制不住,他們無法換回瘋狂的低級海妖,魚雷十顆一發,頻率越來越高,死去的還要的屍體已經堆積成一座小山,在高級還要眼裡低級的與他們不是同類,儘管如此,聞著熏死人的血腥氣,整片海域都被染成了鮮紅,悲憤還是鬱結在胸中。
高級海妖們齊聲哀鳴,那聲音極具穿透力,這是聲波攻擊!
耳朵塞上,魚雷繼續!
雖然還是覺得刺耳,倒也不是不能忍受,獸人的防禦力是一流的,哀鳴聲並沒有持續多久,高級海妖撤了,部分被哀鳴聲喚醒的低級海妖也撤了,只剩下浸泡在鮮血和同類殘肢之中的傢伙,繼續突進,衝撞。
沒有懸念的戰鬥,沒有意義的衝撞。
直到海岸線全部變成鮮紅,血腥氣濃烈得站在嵐海城裡都聞得到。
魚雷測試結束了。
沒用完的魚雷以及十輛魚雷車被安然收回空間裡,留下一隊獸人盯梢,其他人整隊回營。
222
城牆上這些獸人已經相當累了,這一年的獸潮來得尤其猛寒冰團不給力,英雄騎士團心中忿忿也甩手不管,全靠殺戮團頂在前線,加上草泥馬傭兵團的精銳,以及強大的非獸人法師們,在魚雷出現之前,安然的大型群攻法術施展之前,戰鬥是相當艱難的。
他們沒叫苦沒叫累,頑強的挺住了。
草泥馬傭兵團越堅挺,秦家的就越坐不住,他們製造了許多負面輿論,妄圖在殺戮團以及草泥馬傭兵團後繼無力各種資源匱乏的時候扛起大旗,敢死隊都是別人家的上,掃除餘孽這類輕鬆活計留給自己,最後這算功勞也是他們的。
根據傭兵總會的指示,本來就該是寒冰團拿主意。
這都幾日過去了,他們還沒到抵禦海妖第一線去過,忒麼的怎麼也說不過去。秦家的就是為這點著急,只要他們派人去了,甭管做了什麼,划水還是打醬油,回帝都去就能報功勞。殺戮團還能分到兩成,受寒冰團統御的草泥馬傭兵團獲得的一切美譽獎賞都將直接落到寒冰團頭上。
正確的給力的指揮比什麼都重要。
他們把一切都算計好了,只盼著海妖給力,將兩大傭兵團聯手佈置的防線擊潰,他們才能以一種救世主的姿態衝出去!
算盤打得太好了,可惜沒人配合。
堅冰沒徹底融化,這些不適應嚴寒的海妖們戰鬥力直接拉下來一截,這就算了,面對面搏殺也能幹死些獸人,這片海域裡囤的可是數萬海妖。
誰知道就整出魚雷了呢?
劇烈爆炸聲傳出去的時候,秦泰那臉色一下就難看了。
紅衣大炮?他們竟然把紅衣大炮搬來了!
這就難辦了。
五十嵐白鬼帶著紅衣大炮轟開了戴家大門這事帝都吵得沸沸揚揚,寒冰團的自然也知道,想想守在第一線的人,能鬧出這麼大動靜的也就只有草泥馬傭兵團獨門秘器紅衣大炮。想到這玩意兒秦泰就恨,他們費盡心思就想把衝鋒鎗搞到手,好不容易設計了一出一個陰謀,忒麼的竟然引出了更牛掰的武器。
他們以為衝鋒鎗已經逆天了。
草泥馬傭兵團就帶著紅衣大炮出來,以一種鄙夷的眼神看著他們,彷彿在說,衝鋒鎗算個屁。和紅衣大炮相比,衝鋒鎗也的確就只是屁。
一顆子彈秒殺獸人了不起?
一死一大片才是真正給力的。
秦泰眼紅,他真眼紅,忒麼他就不該將秦慕言派去望月城做那護送任務,本來以為是個陰謀,沒想到卻讓秦慕言走了大運,這還沒什麼,忒麼的怎麼就冒出來安然這麼個非獸人,直接策反了秦慕言。
瞧那疼媳婦的模樣。
想不到冰山還是癡情種。
早知如此他就該分點關心給他,也不會鬧到現在明知道他是阿瑟斯家族的後人卻想不出辦法讓他乖乖點頭帶著秦家人去探索獸神墓。秦慕言他爹已經去了,若還有人能打開北大陸極北之地的獸神墓,那就只能是秦慕言。他是阿瑟斯家族唯一的傳人。
秦泰心裡雖然各種不是滋味,他到底坐住了。
秦嘯天坐不住了,他帶了幾個人偷偷摸去了城牆根下,並不是主戰場那邊,城牆很長。那時候魚雷還沒放完,他遠遠的就看到了魚雷車,那玩意兒和紅衣大炮還是有區別的,秦嘯天眼力不錯,一下就看出來了。
他眼睜睜的看著十顆長呼呼尖尖的魚雷彈被裝進去,某人手一揮,彭的一聲,十發魚雷同時打出去,撞擊到海妖身上,然後炸開。
血肉亂飛,饒是秦嘯天這等心思狠毒容不下人的傢伙也沒見過這樣的單方大屠殺。每一年寒冰團都是負責嵐海城的獸潮月統戰工作,他們算是南大陸抵禦海妖的先行軍,號稱最有經驗的一隻傭兵團。
就在今天,他們一切的準備、經驗都被嘲笑了,草泥馬傭兵團當著所有人的面狠狠地扇了他們一個耳光。
你說那麼多有什麼意義?經驗有算什麼?
帶著上萬人過來有用?
老子百人團也能鎮守城牆,有魚雷車坐鎮,誰敢沖?
科技就是第一戰鬥力啊,拿著刀對砍的冷兵器時代已經過去了。
秦嘯天帶著人偷窺,五十嵐白鬼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作為草泥馬傭兵團的團長,又是團裡修煉等級最高的獸人,他的感知力是一流的覆蓋面很遠。當然,發現了之後他並沒有大聲宣揚,而是湊到聞人樂耳邊嘀咕了幾句,聞人樂也瞄了一眼。
點點頭。
攻擊波更猛了,魚雷就跟不要錢一樣放。
那場面嚇得秦嘯天險些軟了腳,勉強撐住了沒倒下,腳下卻邁不動步。直到絞殺了所有頑固不化的海妖,留下一個小分隊隨時報告情況,安然帶著大部隊回營,五十嵐白鬼走在最後面,他朝秦嘯天所在的方向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後笑容燦爛的做了個魚雷發射的動作。
就這一下,秦嘯天險些一屁股坐到地上。
好在旁邊的獸人及時把他托住了,直到草泥馬傭兵團以及殺戮團的大部隊走遠了,秦慕言才飛起一腳朝那扶著他的獸人踹過去,「沒用的東西,誰讓你隨便碰本少爺!」
秦嘯天回去了,他蔫了,徹底蔫了。
他一切的陰謀算計要順利實施都是在實力懸殊不大的情況下,草泥馬傭兵團雖然只剩百人,獸人彪悍,非獸人更猛,隔著幾十米就能遠程攻擊。
這還在他們能夠接受的範圍內,畢竟你就算再牛逼也有個體能和法力值的問題,耗盡了都需要時間恢復,想要長期維持高強度高水準的戰鬥,很難。秦嘯天就是想到這一點,他意圖說服包家那幾個被安然同意收留的獸人,接洽並不成功,他們大肆渲染胡說八道了一通那些獸人壓根就不聽。
所有人都覺得包家就是被草泥馬傭兵團一鍋端了,秦嘯天派去的人也是這麼說的,誰知道大家都相信的事,那幾個包家的倖存者就是不相信。
就彷彿壓根就沒有發生過包家被滅滿門這事,對於草泥馬傭兵團,他們不僅沒有仇恨,甚至還有隱隱的感激,派出去的說客倌來這個消息的時候,秦嘯天差點沒把整個帳篷的東西全砸了了,這是怎麼回事?
讓人滅了滿門還不生氣?還感激對方?
人已經傻了吧。
這問題還沒有得到很好的解決,忒麼的魚雷就冒出來了。
就那幾下,秦嘯天的心理防線徹底被擊潰,完全生不起任何做壞事的心思。草泥馬傭兵團就像是掄著菜刀的大人,他們就像是用拳頭揍人的小孩子,甭管小孩子有什麼陰謀盤算栽贓陷害別的小朋友都相信那也沒用,大人就是大人。
你讓一群小孩子和一個拿著菜刀的成年人幹架。
腦殘了吧!
安然還不知道發生了這段小插曲,就聞人樂和五十嵐白鬼知道。
唔,聞人浩眼睜睜看著五十嵐白鬼湊到聞人樂耳邊說了兩句,然後某人就笑了。他那個恨吶,牙癢癢,該死的聞人樂,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和五十嵐白鬼勾搭到一起去了!
不行!絕對不行!
他這當哥哥的決不答應。
咳咳,遲鈍的某人現在還沒發現,他已經被改變之後的聞人樂影響了他將聞人樂劃歸到了自己的領地裡,對闖入領地的所有人都抱著巨大的敵意。
尤其是那些長得好,戰鬥力強的單身獸人。唔許是團裡出現了兩隊獸獸配對,聞人浩壓根就沒覺得聞人樂會和非獸人搞到一起。他老子要是知道他這麼想,還不從帝都衝過來揪他回去,聞人浩這狀態很危險,極有可能讓聞人家斷子絕孫。
他找個獸人搞基不要緊,就怕他找上聞人樂。
雙胞胎什麼的,聞人家嫡系唯一的雙胞胎什麼的。
搞到一起會氣死他爹的吧?
這個時候聞人浩完全沒想到世俗眼光之類的問題,他把自己對聞人樂超乎尋常的關心理解為哥哥對不靠譜弟弟的額外照顧。
狠狠瞪一眼五十嵐白鬼聞人浩齜牙「死遠點,不要勾搭樂樂。」
勾搭?有句話說得好啊你本人怎樣看世界就是怎樣,五十嵐白鬼對聞人樂真沒興趣完全是君子之交,尺度把握得相當好,怎麼就變成勾搭了?
五十嵐白鬼看了看聞人浩的表情,uaga。
他笑嘻嘻的靠過去,搭在聞人樂肩頭上,挑釁的看著聞人浩,「我和樂樂感情好,關你鳥事?不要迷戀本大爺,你倒貼我也沒興趣。」
安然和安祈、秦慕言……幾個走在最前面,聞人樂屬於第二梯隊他本來還在回答有關魚雷的專業性問題,就像男人對軍火武器天生鍾愛一樣,獸人對魚雷這樣殺傷力強大的武器都很感興趣,還沒說幾句就被這兩個傢伙給攪了。
聞人樂本來挺怒的,瞧五十嵐白鬼似笑非笑的模樣,以及聞人浩那怨男樣,他釋然了。那呆子總以哥哥的名義說這說那,管的卻不是身為哥哥該管的事。
閒事管得太寬了。
現在不是點破的好時機,既然五十嵐白鬼免費傾情出演,他樂得享受好處。聞人樂笑了笑,這是感激的笑容,真心實意的。他是在空間裡日復一日搞科研的時候發現自己對聞人浩的侵略性意圖的,聞人樂這輩子,離了誰都活得了,就是離不開他哥聞人浩。
將發明成果用到聞人浩身上,涮他,惡整他,這是聞人樂研究的第一動機,甭管外人看來他們兄弟二人感情怎樣,聞人樂這輩子最瞭解的就是他哥,相處時間最長的也是他哥。
雖然在一起的時候總是不睦。
很多時候,感情就是在吵吵鬧鬧中滋生的聞人樂就喜歡看聞人浩炸毛,這是愛!
明明就是感激的眼神,又被聞人浩看出了其他意思,在他眼裡聞人樂就像那勾三搭四的風騷小受,竟敢當著正牌小攻的面勾搭別的漢子。找死!
……聞人浩很生氣,而通常他生氣就會搞出二道殘的事來。
他壓根就沒考慮過自己的姿態和立場。暴怒道:「聞人樂,你放開他!」聞人樂和五十嵐白鬼那默契的眼神就像是拿著刀往他身上戳,疼得難受。
「浩浩,乖別鬧脾氣?」你確定這是安撫?不是往火堆裡倒油?
「滾!別用哄小崽子的語氣對老子說話!」這真的不是打情罵俏嗎?
多數的獸人還在茫然,那幾隻經驗豐富的已經別開臉偷偷笑了。他們不是沒想過聞人浩是個感情二道殘,誰知道竟然殘到這樣的地步,噗!聞人樂強勢回歸,他對聞人浩的企圖心稍微有點眼力的都能看出來,輪番調戲之下本尊竟然沒懂。只當弟弟得瑟了,要翻天了,在戲弄哥哥,挑戰身為哥哥的威嚴。
威嚴你大爺,聞人樂是會執著於這種小事的人?
或許從前是空間里長時間獨自一人的進修,他已經徹底變了。
聞人樂看了聞人浩一眼,然後並沒有安撫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他繼續和五十嵐白鬼說話,彷彿完全就忘記了聞人浩這麼個人。
怒!滿腔怒意完全克制不住!
聞人浩直接衝上去,拽著聞人樂的手腕拖著他往前走,聞人樂假意掙扎了幾下,就半推半就跟著去了,某氣昏了頭的少年完全沒注意到身後那妖孽的動作。聞人樂一邊踉蹌往前走,一邊趁著聞人浩沒注意的時候偷偷回頭朝五十嵐白鬼揮了揮手表示感謝。
這一切都是兩個腹黑帝算計好的聞人浩就是個橫衝直撞的蠻牛,完全沒有任何技術含量的陷阱他就什麼上鉤了。安然撇了撇嘴,為團裡有這麼個二貨感到深深的無奈跟一群最會玩心計的混蛋待一起這麼久,聞人浩還能純潔成這樣。
人的本性果然是種奇妙-的東西。
兩兄弟偷偷說了什麼沒有人知道,晚些時候,他們就在營地裡看到笑得春光燦爛的聞人樂,像是偷了腥的貓兒,任誰和他說話都好脾氣的一一回應。
華越撇了撇嘴,「這就吃到嘴裡了?」
盧胖子還沒鬧明白怎麼回事,他和聞人浩好幾年的交情只知道這兩兄弟關係很緊張一見面就劍拔弩張,瞧著聞人浩把聞人樂拖走他還以為暴力事件又要發生了。這會兒再看到朗人樂竟然笑成這樣,太YD了。
「吃什麼?」盧胖子眨眼。
華越翻個白眼他算是明白聞人浩為毛這樣呆了。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啊喂!
然後旁邊又跳出個人來,喬陸似乎聽了好一會兒牆角了,「這麼容易就吃到嘴裡了,真沒挑戰性!」
聞人浩羞憤欲死,就算開始的時候不明白,和聞人樂偷偷「交流」了一場之後他也明白了,他以為的弟弟對他有某種不可告人的想法。
所有人都知道,就他一個人蒙在鼓裡。
默,這真不能怪別人,怪只怪你自己呆啊。人家知道那是人家EQ高,自己猜到的好不好。聞人樂那表現,再明顯不過了。
「咦,聞人樂也過來了。」華越說著就揮了揮手,聞人浩瞬間就像受驚的貓兒,一溜煙跑了。盧胖子茫然的看向華越揮手的方向,「越越,聞人樂在哪裡?」
「我看錯了麼?剛才明明有。」某人絕不承認他涮了聞人浩一把。
沒想到啊,聞人浩也有今天。
帝都兩個小霸王,聞人浩和顧炎,盡數折戟。
一個栽到吃貨吞金獸手裡,一個栽到自家親弟弟手裡,果然都是奇葩。
盧胖子黑著臉剛想說華越的不是,喬陸也跟著揮手喊:「樂樂!」
「樂你大爺,同樣的把戲耍兩次有意思?你真當老子那麼笨?」盧胖子還沒對著喬陸吼完,背後就傳來了聞人樂的聲音,「誰笨?」
……
人生啊,要不要這麼狗血。
瞧著聞人樂這樣三隻獸人頗為訝然,模樣很狼狽啊,嘴角疑似有傷,右臉也不正常。仔細的回憶聞人浩的模樣,很乾淨,很整潔,只是臉色有些難看,一切都很好。
「耗子把你揍了一頓?」
「揍?」聞人樂笑得很曖昧,老半天才點點頭「這傷的確是他弄出來的。」
不過不是揍那麼膚淺罷了,嘿嘿,多麼有內涵引人遐思的傷處,盧胖子怎麼就能想得這樣純潔呢?聞人樂對華越挑了挑眉,家屬調教得不到位啊。
華女王哼了一聲,老子就喜歡他這木訥呆瓜樣。
騷人滾開,找你的聞人浩去。
「你們有沒有看到浩浩?」聞人樂笑瞇瞇的問。
這表情讓盧胖子很有一種危機感,「你想打擊報復?」
「你知道?」聞人樂答非所問。
知道也不告訴你。
「既然這樣,那就只能用非常手段了。」聞人樂歎口氣將軍服袖子挽起,露出一個手錶模樣的東西,卻只有表盤,還有一圈圈看不懂的線。上面有個相當醒目的紅點,盧胖子隔得老遠都能看到。
「臥槽,這是啥?」
「既然你這麼想知道,我就勉為其難回答你,這是——定位儀。」傻瓜也懂了,盧胖子在心裡劃了個十字,不是哥們兒不幫你兄弟,你自求多福。
與聞人浩的狼狽不同,聞人樂相當悠閒看著定位儀上的紅點慢悠悠的朝某個方向走去。跑是沒用的,聞人樂這樣懷揣著高科技設備的歹人,聞人浩那腦袋瓜子鬥得過才怪。
聞人家兄弟你追我跑,安然也沒閒著,他又準備挑選一堆獸人進空間去體驗遊戲的樂趣,非獸人也要去,西方魔法類遊戲,多發兩個火球飛兩片冰刀對法術的感悟也頗有好處。
他正忙著就聽見系統大神笑抽的聲音。
「你又抽什麼風?」
「安然親再過不久又要辦喜事了噢!」
「哦?誰和誰又勾搭到一起去了?」系統大神真是越來越八卦了安然很好奇,忒麼有沒有大晚上掃瞄到什麼長針眼的內容。某人吐槽的時候顯然忘記了他在系統大神那裡是沒有秘密的。
「我絕不會告訴你死胖子和他媳婦兒昨晚上干了半夜,那個體位那個銷魂喲。」
「你忒麼還真看了!」
「敢做還不敢讓人看麼?」
「好吧。」安然深呼吸兩口,他以後也要面臨這樣的情況,除非他一輩子不跟人OOXX,只要做,不管在哪裡做,怎麼做,都逃不過系統大神的法眼。
得想個辦法屏蔽它才行。
「哼,屏蔽了誰幫你獲取情報打探消息。」
磨了半天,安然終於搞清楚了,竟然是聞人家兩兄弟。他的確看出來聞人樂對聞人浩有企圖,當然,聞人浩也不是完全沒感覺,那模樣應該是還沒準備好。
聞人樂倒真有魄力,竟然這麼快就下手了。
也不怕把人逼走?
「對付那樣的呆瓜,你不一RB敲醒他,他一輩子也領悟不到你的深意。」
唷,系統大神也會專研戀愛心理學了。
「哼,不要用你糊了眼屎的雙眼看我,無知的凡人。」
臥槽!
吐槽完畢,安然再一次將自家哥哥找了過來,準備先帶他進去熟悉環境,唔,出去找人的時候恰好遇到喬陸與巖同擦肩而過,齷齪的某人一下就想到了空間裡新出台的某種功能。
超快感模式有米有?
於是金屬之城第一批遊客的名單就確定了,真正進去看空間的只有安祈一個,至於喬陸和巖同,那是去體驗房間大床、沙發等等各種設備舒適度的。
安然沒有當著巖同大喇喇說出來,而是將喬陸拉到一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某人瞪大眼,「真有這樣的好東西?」
「嘿嘿,剛搞到手的,讓你提前享受享受。」
「好兄弟,以後還有這樣的好處也不要忘了我。」喬陸還要說,安然一個眼刀飛過去,然後狀似無意的將三人帶進空間裡。鋼鐵之城迎來了安然與聞人樂之外的第一批觀光客,這樣高科技的先進的城市獸人們的確是頭一回見到,絕對的震撼人心。
安然拍拍手,說自行遊覽。
喬陸會意,他拉著巖同直接往房子裡去,在系統大神的指引之下,摸進了某間未來豪華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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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快感模式好不好用,安然沒機會問。
喬陸帶著巖同進去了之後,直到安祈在金屬之城裡轉了一圈,各種感歎各種讚美。安祈對營養液十分感興趣,在安然介紹完之後,他拿了個專門裝營養液的盒子,每種口味配了兩隻,什麼生薑、大蒜、芥末、榴蓮味啊。
安祈壓根就不知道他拿的到底是什麼味道,瞅著管子裡裝的液體花花綠綠挺好看,這樣新奇的玩意兒他當真沒見過,安然說了,知道達成觸發條件,空間是會隨時變化的,當然,精神文明以及城市化進程會保留下來。
八大菜系他們還沒吃夠,甜品還沒吃膩歪,各種美酒還沒享受到空間就變了。這一回,安祈吸取了教訓,好東西都嘗一嘗,那一點出去放秦慕言空間裡也行啊,再別搞出這樣的烏龍了。
美食街上那麼多家餐廳店舖到現在只剩下KFC還是系統大神怕安然太難以接受利用權限開了後門留下來的,太坑爹了。
安然大抵知道他哥的想法,他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將來考慮,他哥對易變的空間沒什麼安全感,東西放安然這空間裡就是不靠譜的,整得就跟遊戲系統一樣,過一陣更新一次,好多東西說沒了就沒了,還是拿出去實在。
瞅著哥哥的動作,安然賊笑了一下。
他不動聲色的將安祈帶到超級軍配壓縮餅乾的地方,「哥,你一定沒見過這玩意兒,這可是好東西。」安然看到這餅乾的時候就想拆開來嘗一嘗,好在被系統大神及時阻止了,你以為超級軍配壓縮餅乾就跟華國超市裡那劣質的壓縮餅乾一樣?
哼哼,沒看見這前頭還多了兩個形容詞嗎?
超級!軍配!
軍用配備的東西總是牛叉的。
安祈茫然的看著安然,「壓縮餅乾是什麼?」
「吃的,存放時間長,味道不錯,很頂飽。」這麼多優點,尤其是存放時間長以及很頂飽這兩樣,安祈再一次心動了,打包帶走!
東兩點,西三點,拉拉雜雜裝了好大一袋東西,等安祈基本接受了之後,安然才帶著他出去,臨走之前安祈還問安然怎麼沒遇到喬陸。
能遇上才怪了!
「唔,他說在嵐海城這幾日都沒睡好,借地方補個瞌睡。」單純的哥哥,你竟然信了,你竟然真的信了。安祈一點懷疑也沒有,點點頭,讓安然帶出去了。
系統大神在空間裡嘖嘖稱奇。
「你這麼陰險腹黑無下限的傢伙怎麼會有這麼單純善良的哥哥?」
安然眨眼,「謝謝你對我哥的誇獎,我會轉告他的。」
「轉告你大爺!這是好基友之間的悄悄話。」
「滾滾滾!誰和你是好基友,你個無性別的傲嬌系統!」
「安然親,你就是這樣對我的TUT人家一顆紅心閃閃向著你,你個負心漢。」安然滿頭黑線,「你忒麼要是能化形肯定是絕世老妖孽。」
「你才老!混蛋,人家才五十萬六千七百三十八歲!」
「……我錯了,你不是老妖怪,千年王八萬年鱉啊,你這幾十萬年的那就是土鱉!」
終於,傲嬌系統閉嘴了。
安然再一次取得了與系統大神打嘴仗的階段性勝利。
可惜,米有獎品。
安然還沒死在遊戲倉裡還沒穿越的時候,在種馬文橫行節操掉了一地的小說網站上見過一句話「刷作者,掉更新。」這段日子以來他一直在想,為毛刷系統就不掉更新呢?
這只是他無聊到極點之時的一點小糾結,安然帶著哥哥大人出去了,抱著口味奇怪的營養液以及好大一包壓縮餅乾出去了。
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是個勤奮的好孩子,那時候剛穿越過來,什麼也沒有。安然勤勤懇懇每天播種收穫,往空間裡移植各種東西,甚至為了發掘美味的食材深入嘯月大森林。TUT自從系統大神出現空間一再升級,勤奮的孩子不見了。
曾經最瘋狂的時候,他一個人在空間裡燒過足夠幾十個獸人飽餐的飯,自從有了WFC、有了必勝客、有了蛋糕店、有了小酒館、有了沃爾瑪超市、有了牛逼哄哄的八大菜系餐廳,安然徹底墮落了。
他有多久沒親自下廚?
這個問題,安然拒絕回答。
空間裡的新變化能讓他變得勤快一點?當然不行。
別說系統大神大發慈悲給他剩了個KFC就算什麼也不剩下,已經懶成性子的某人會殺雞宰牛燒飯燉菜?你想多了。
安然笑瞇瞇的看著安祈將營養液和壓縮餅乾發下去,他也是才接觸到這樣先進的東西,不太懂得劑量,每人一管營養液、兩包壓縮餅乾應該夠了吧?安祈扭頭看向安然,安然聳肩表示自己也沒試過。
「你裝!TNND自己團裡的人悲劇了對你有什麼好處?」系統大神特別鄙夷的吐出一句。安然哼哼道:「米好處,別告訴我你不想看戲,我是不會相信的。」
偽裝被戳出之後,系統大神嘿嘿一笑,「安然親,你果然瞭解我。」
「你特麼就是個猥瑣的貨,能有這麼高潔的想法?」
不相信。
兩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一點友情提示也沒說,安祈這時候還不知道他那乖乖聽話的弟弟已經漸漸黑了。一管營養液能讓普通人三天不餓,獸人的話,一天足夠了。至於壓縮餅乾,吃到肚子裡慢慢發脹就像吹氣球一樣,稍微咬大口了就能撐得你滿地打滾想吐。
這樣牛逼的玩意兒,竟然還敢配一起吃。
系統大神眼神蹭亮,看得那叫一個仔細,生怕漏掉任何細節。安然不敢大喇喇的盯著人家,只能拿了一管口味還算正常的營養液在手裡把玩著。
拿到東西的獸人並沒有立刻開始吃,在團裡已經有相當一段時間了,這樣的東西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問安祈不是個好的選擇,有疑惑的獸人直接扭頭看向安然:「總管大大大人,這是什麼東西?」
「你們的早餐午餐以及晚餐。」
「求漢堡。」
「求炸雞腿。」
「求草莓鮮奶蛋糕。」
一雙雙期待的眼睛唷,安然聳聳肩「沒有。」
某獸人一拍大腿,咆哮道:「誰忒麼又惹總管大人生氣了?難道是早先時候被帶走的那些傢伙?」他說的是被安然帶去體驗空間版超級歡樂谷的苦逼獸人非獸人們。
污蔑!紅果果的污蔑!
他們是惹安然生氣了嗎?明明是帶來了很多歡樂和笑料,非獸人倒好,一個個猛得跟吃了那啥啥藥似的,獸人們三分之一的忐忑,六分之一的軟腳,喬莫直接坐在過山車上下不來,裡萬頭草泥馬在橫衝直撞,至於盧胖子,那才是杯具中的餐具。
堂堂獸人還是大塊頭的猛巨大象,竟然恐高到這種地步。
還沒從過山車上下來就暈了過去,猛漢形象毀了啊TUT
安然瞅著內訌得厲害的獸人們,笑瞇瞇道:「我難道沒告訴你們?那地方升級了,哥哥派發的可都是好東西,特產!比炸雞腿什麼給力多了!」
的確給力多了,炸雞腿一個頂飽?
壓縮餅乾兩口能撐死你。
安祈還在盡職盡責的派發營養液和餅乾,到盧胖子跟前還特地多給了一包。
還想拿,安祈轉身走了,三包超級壓縮餅乾盧胖子他要真敢吃下去,未來幾天的一切活動都不用參加了吧!
人間慘案,安然簡直不敢看了。
系統大神驚歎的看著盧胖子彷彿是在瞻仰天地間唯一的傻×。
安然在掙扎,不會撐死人吧?
「他們是獸人,獸人啊安然親!肚子撐大了就變獸形,獸形無法解決的話,那不是還有特效消食丸麼?」某系統只等著好戲開鑼,全然不擔心。
「特效消食丸是什麼東西?」他確信自己沒煉過這味藥丸。
「當然不是你煉製的,那是為了防止壓縮餅乾撐死人特別開發的,口味很多效果不錯。」這語氣是瞧不起人嗎?混賬。
「呀!竟然讓你發現了真不好意思。」
「我戳,你特麼更年期到了嗎?活了五十萬六千七百三十八歲的土鱉。」
嘴上雖然這麼說安然還是將特效消食丸拿了兩瓶出來。
絕對是精挑細選的,味道很銷魂。
榴蓮芥末。
消食丸就像糖豆一樣,一瓶淡黃的,一瓶翠綠的,相當漂亮。安然拿在手上把玩著,就等這些獸人發作。獸人對吃有一種天生的追求,在安然肯定了這是事物,而且是畢炸雞腿更牛叉的食物之後,他們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君淺西、華越等幾個奸詐的傢伙並沒有立刻吃下去,他們一直觀察著安然的反應,這一次分發東西的程序就很不對,安然的語言動作也很奇怪。
之前的每一次,安然都是用一種你們這些土包子,快崇拜瞻仰本大爺的眼神。那種期待別人吃下去分享美味的表情太根深蒂固的,是以,這一次安然表現出來的淡漠讓君淺西這些個坑人坑成精的傢伙很懷疑。
有了懷疑就要查證,君淺西、華越、喬莫和秦慕言都沒有立刻咬下去,前三個人是對安然的人品表示懷疑,至於秦慕言,他還想著安祈和他說的那些話,很沉重卻很實在,他沒有食慾。
安然就想看這混蛋肚子吃成個球,他竟然不行動。
這麼想著他怒氣森森的瞪著秦慕言。
這麼有內涵的眼神一下就暴露了他的不良動機,系統大神在空間裡看著就差沒拿塊磚頭往頭上拍了,呆瓜氣死人啊。尼瑪平時看著挺機靈的,辦個事咋就這麼不牢靠?
他這眼神這動作直接加深了君淺西等人的懷疑君淺西之前一直堅挺在城牆上,已經相當餓了,這是食物應該沒問題,肯定能吃,不會中毒。安然不可能在這種原則性的問題上動手腳,排出了這幾種可能,還剩什麼呢?
安然不可能會真正害他們,最多就是戲弄。抱著這樣的想法,君淺西擰開了那小管營養液的蓋子。衝出來的味道差點沒把君淺西熏死。
被熏死的絕對不止君淺西一個。
當然也不是很多,按照進食習慣說,一般都會先吃固體食物,最後吃流質食物。團裡百分之九十的獸人皆是如此,他們大口大口啃著壓縮餅乾,唔,味道的確不錯,椒鹽的,就是硬得很,咬起來嘎崩嘎崩的。
獸人吃東西速度相當快尼瑪還有人直接一口就將一塊壓縮餅乾嚼著吃了。
安然看得目瞪口呆。
先開營養液的獸人安全了,安祈也是個奇葩,明明有許多好喝的味道,他就是不拿,一出手就是些奇奇怪怪的,刺激性超強,揭開一聞就沒食慾了。
他們正要跟著把餅乾撕開來填飽肚子,變故橫生。
已經將兩塊壓縮餅乾吃下去的獸人們感覺不對勁了,肚子裡有什麼東西在發脹,越來越脹越來越脹。等到肚子慢慢鼓起來比懷了孩子的非獸人還要效率,三個月大,六個月大十個月大……我去去去去。
瓜熟蒂落的時候到了,為毛肚子裡那顆球還在漲?
痛苦,人形的時候胃功能就這麼強,撐下去胃會破的,終於,團裡的獸人忍不住開始變獸形了,五花八門什麼都有,這壓縮餅乾反應速度真快安然扎扎嘴感歎道。
君淺西悄然將剛揭開還沒下定決心喝的營養液倒地上了這麼嚇人的東西誰吃得下去?這其中,最慘的不過盧胖子了他不僅把三塊壓縮餅乾全吃了下去,並且拿到一管味道很不錯的營養液營養液一下肚,壓縮餅乾發脹的速度更快。
華越壓根就沒來得及提醒他,悲劇就已經釀成了。
肚子脹得六七個月大的時候,華越還把耳朵貼過去聽了聽,伸手拍了拍,「媳婦兒啊,媳婦兒,你咋就懷上了呢?」盧胖子的肚子裡轟隆隆的,就像有無數戰鬥機在鬧騰,他一句話剛說完,那肚子就鼓得像十月懷胎,華越又瞪了下眼,不得了了。尼瑪變成十月懷胎的雙胞胎了。
兩塊壓縮餅乾,若是體積龐大的獸人差不多能夠裝得下,個頭小的袖珍型就悲劇了。安然看著萬獸翻滾,聽著他們嘶吼鬧騰。本來盧胖子妁頭不小,可他吃了三塊餅乾,這就不說了,他還把營養液了下去。
就這份量,至少三天不用進食。
你把三天的份量一頓吃下去,能不撐?
撐不死你嫌命長。
安然當然不會看著他們肚子撐破,一伸手就將手裡握著的兩個瓶子丟了出去,一個丟給哥哥安祈,一個丟給君淺西,「消食丸,每人一粒。」
他這麼說,倖存的幾隻獸人還是狐疑的看了一眼。
人品這玩意兒,碎掉容易,粘起來難。
顯然,安然的人品已經碎成一地爛玻璃渣子,就連安祈也詢問一般看了他一眼,安然點點頭,雙手合十可憐兮兮的做了個相信我的表情。安祈笑了笑。他拿壓縮餅乾的時候安然的確說過,存放時間長,味道不錯,頂飽。
密封成這樣的乾巴巴的食物存放時間當然長,看獸人們吃得滿嘴渣渣的樣,味道不會差,頂飽。安祈覺得安然是故意說得輕飄飄的讓他陷入了一個誤會的怪圈裡。他以為的頂飽就像啃饅頭比吃米飯頂飽一樣,還好哥哥大人想著反正他們也要進空間去,先吃兩塊墊墊胃,要不是這樣,按獸人吃東西時的凶殘勁TNND估計已經撐破了肚子搶救無效了。
安祈一邊想著各種問題,一邊快速的將消食丸的瓶蓋擰開,倒出一大把一粒一粒的發下去。好在安然沒繼續坑爹,消食丸的效果的確相當不錯,剛吃下去就嘩啦啦反應了。原本撐得巨大的餅乾慢慢縮回原樣,懷著四五六胞胎的肚子慢慢消下去。
系統大神看得相當歡樂「噗,你哥老有才了。」
「廢話,那是我哥!」安然瞪眼,他最護的就是哥哥,傲嬌系統也不能說安祈的壞話。安祈慚愧啊,餅乾是他發的,營養液也是他發的,這兩塊餅乾成了多少獸人心中永遠抹不去的陰影,盧胖子直接縮到牆角去畫圈圈去了。
他是攻啊他是強攻!
華越的肚子都沒鼓起來,他怎麼就鼓了呢?
這太傷害獸人的自尊了,這不科學!
安然只看了這一場戲而已,系統大神忙啊,他是兩邊盯著的,空間裡某超快感模式的房間裡,兩隻獸人幹得正瘋!震動頻率已經被它開金手指加到最大,上下顛簸加上喬陸生猛的攻擊,巖同趴跪在床上,那感覺真特麼銷魂。
你以為只是顛幾下就完了麼?
兩人幹完第一炮之後喬陸抱著巖同坐在上下顛簸的沙發椅上看了一部鈣片。
情節?沒有情節。
內容?OOXX。
質量?攻受選角不錯,那叫聲真銷魂,剛才幹完一炮準備喘口氣休息一下的某攻耐不住了,直接在沙發椅上又來了一回,他抱著巖同對準小菊花狠狠一頂。
「嗯……」巖同的叫聲是壓抑的,帶點禁慾的沙啞,並不像鈣片裡小受那麼旖旎銷魂,對於喬陸而言卻比最強烈的春藥還要強力。
系統大神以上帝視角捂著臉觀摩,「安然和秦慕言絕對沒有這個猛,兩隻獸人果然不同不對,小安然壓根就還沒幹過,這怎麼行!他們自己不行動自己就創造機會讓他們行動!」
這個短期計劃定下來之後,系統大神又翩翩遐想了。
「不知道把盧胖子和華越丟進來會不會更猛?華越就是個女王體質。」
終於,等到壓縮餅乾的問題都解決了。安然摸頭,嘿嘿一笑,「咳咳,兔崽子們,總管大人我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新遊戲……」一句話沒說完,九成獸人準備溜號了。
安然瞪眼虎著臉斥責:「混蛋都給我站住,不許跑!」
尼瑪他們怕了行不行,不說還好安然這樣的反應明擺著告訴他們:我又發現了一個能整死你們的玩意兒,你們就要悲劇了,親們,好好吃一頓跟我走吧。
上刑場的感覺有米有?
誰不忐忑?
想想那坑死人的遊樂場,進去的時候安然也說他們是幸運兒,要體驗一個新奇的很有意思的東西,然後無數人報名,競爭那個激烈啊,終於篩選出30個。
這就是自作孽,拼了老命爭來一個被惡整的機會。
什麼過山車,什麼太空梭,什麼高空蹦極。
這樣的體驗一次就夠了,別再來。
獸人們沒敢立刻落跑,安然餘威尚在。非獸人們倒是很積極,一個個圍著安然鬧騰開了。「嗷嗷,總管,再來一次過山車怎麼樣?上次不爽啊啊啊,那麼多慫貨一起……」
慫貨……說的是獸人們?
安然意味深長的朝獸人的方向瞄了一眼,然後驕傲的看著團裡的非獸人法師們。這才是他帶出來的人啊,膽小還恐高的,哼哼,丟人。
身為獸人,裡子可以不要,但一定要面子。
尤其要在非獸人面前撐起面子。
獸人們已經開始動搖了,他們挺挺胸脯,準備捨命陪君子。安然歎息一聲,「哎,不是導師不像帶你們玩,實在是這遊戲人少了不好玩,你們看團裡的獸人戰士一直在前線拚殺都挺累,就算了……」吧字還沒吐出來,薛如月炸毛了。
他又想起喬莫那沒出息的樣,指著他的鼻子就發作。
「累個屁!站那兒啥都不幹,讓我們一個勁丟風刃火球,咱非獸人都沒叫苦沒叫累,他們好意思?」
「再說了,有魚雷這樣的殺器,輪得到他們瞎折騰?」
鄙夷,紅果果的鄙夷。
獸人崽子徹底被小看了。
不是所有的獸人都恐高,那些不恐高的不服氣了。
「誰怕誰啊,去就去!」
安然還是皺眉,「我想著區別對待還是不好,要去就一起去,不去就都不去,民主啊,一定要民主,千萬別威逼利誘。」
系統大神在空間裡捶地了。
安然親,你可以更無恥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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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這麼說,誰要是敢說不去,要面對的就不僅僅是非獸鄙夷的眼神以及各種殺傷力強大的言論了。罩麻布袋悶著揍一頓也有可能啊,草泥馬傭兵團威風赫赫的獸人們慫了。
也就只等了一分鐘左右,薛如月就笑呵呵的跑到安然身邊,「導師,哦了。」說著還比了個OK的動作,安然點點頭,不愧是他親自教導的精英學員,威懾力和說服力都很強。
他又確認了一次,盧胖子已經虛了,喬莫裝得倒是挺好,沒洩什麼底,卻不知薛如月和他談了什麼好處,安然竟然覺得喬莫的態度很欣然。
可以確定的是獸人們都誤解了,他們以為經過提前批的測試,安然準備大面積發動學員體驗高空驚魂,在這樣的前提下,喬莫竟然能露出高興的情緒。
他的恐高不是裝的,唯一的解釋就是薛如月給了他足夠的好處。
好處什麼的……
咳咳,安然覺得,他已經被猥瑣的系統大神帶壞了,一不小心就想到了某些不和諧的場景。系統大神是你想誹謗就誹謗,想污蔑就污蔑的嗎?
混蛋!
「哼哼,明明是你自己我戳,怪得了誰?再說了,你也沒亂想。」
沒亂想……沒亂想……沒亂想……
無限循環。
安然耳朵裡轟隆隆的,「月月和喬莫干了?」
「你能不能斯文點?親,人家小情人親親摸摸再正常不過了。」
親親……摸摸……這還沒攻上本壘啊!
「你懂個屁人家玩的是情調,哪像你,TNND總攻的理想,總受的命!」某大神對安然那彆扭勁表示很蛋疼,就那檔子事,誰上誰下有毛好糾結的?再說了,入鄉隨俗,你個非獸人心一橫把獸人幹了你要堂堂天階獸人的臉往哪兒擱?
「你才是受,渣受總受萬年受傲嬌受!」
「都說你自己是什麼你看別人也是什麼,哎,安然親,你暴露了。」
「滾滾滾,老子一見你就蛋疼。」
這場對話之後,系統大神以為,它的計劃真要提上日程了,再讓安然這麼無限YY瞎折騰下去,他能翻了天,秦慕言苦逼啊人家一顆心繫在EQ負值這貨身上,自由發展下去啥時候才是個頭。
喬莫和華薛如月雖然還沒攻上本壘,至少人家小受不排斥啊。
親親摸摸互相打個炮那也爽歪歪,指不定啥時候就擦槍走火了呢?系統大神最知道秦慕言的苦逼,不在一起把,他惦記著安然,在一起吧,總被勾得心火起,就是看得到吃不到。也不知道這貨到底在執著什麼,系統大神覺得他不太理解安然詭異的思維。
他在沃爾瑪超市裡看過許多類似的書籍人家都說小受爽啊,背背的世界是沒有純1和純0的,下面享受和上面出力聽聽就知道誰更爽了以安然的體力,不吃點那啥啥藥的話,干一炮就得累癱了,難不成還要讓秦慕言坐在他身上自己動?
想想這場景,系統大神就覺得蛋疼。
它默默地告訴自己,不能放任安然瞎折騰了,必須採取強有力的措施讓秦慕言拿下他!看看盧胖子和華越最初也是劍拔弩張的,兩隻獸人誰也不讓誰華越享受了幾次之後盧胖子讓他攻他也不答應了。
系統大神幫安然將人全部帶進空間裡,然後默默地去謀劃怎麼將他洗乾淨送秦慕言床上明明早先時候還是城堡美食街的打頭,這回進來空間裡就大變樣了除了安祈已經提前見識過團裡的獸人非獸人都是一驚。
「哇卡卡,好拉風的城!」
「這防禦力逆天了!」
「要是嵐海城像這樣,我們能省多少工夫?」
安然默,獸人的腦回路果然不同吧……
他沒表達任何看法,非獸人就咋呼起來了,「啊啊啊啊,導師大人,歡樂谷去哪裡了?」
「我的過山車、太空梭!」
「我想玩海盜船!」
「TUT摩天輪也好啊,為毛不見了……」
安然咳了兩聲,「某人觸發了隱藏條件,換風格了。」
好吧,歡樂谷不是最重要的,「總……總總總管,不要告訴我美食街也沒有了!」
「你真聰明!都米有了!這裡有些土特產也不錯吃,哥哥剛才發的壓縮餅乾就很好!」好麼?兩塊巴掌大的餅乾險些撐死獸人硬漢!要不是最後那粒小小的藥丸子,這會兒已經不知道是幾胞胎了。
坑爹!「沒有歡樂谷,沒有美食街,總管你讓我們進來幹什麼啊啊!空間一日游麼?」游你個大頭鬼!「都說了有個很好玩的遊戲!」
「什麼遊戲?」
「過來就知道。」
安然對自家哥哥點點頭,安祈終於忘記了自己幹的戳事,壓縮餅乾什麼的,他再也不要想起了,將準備好的超擬真遊戲頭盔拿出來,安祈給他們沒人發一頂。
華國人對頭盔還有點認知度,就算想不到是登陸虛擬遊戲用的,摩托車也要用頭盔好不好。獸人們就戳了,沒人抱一個不知怎麼辦。
安然看著茫然中的獸人,取了個頭盔開始慢慢解釋,怎麼啟動,以及各項注意事項,同時科普網游基本常識,獸人大陸和全息虛擬網游之間的鴻溝太遠了,安然也不知道當如何說,只說就像真實的世界一樣,所有的東西都是可選擇的,你可以是法師,也可以是戰士,可以是奶媽,可以是刺客。
不懂,完全不懂。
「奶媽?帶幼崽的嗎?」
TUT加血加狀態救死扶傷的好不好!
「其實就是游醫!」
「噢我懂了,游醫這麼菜,二傻子才選這個。」
安然真想告訴他們,沒奶媽你們會團滅很銷魂!他忍住了,這些混賬越來越不懂事了,天天挑釁他,哼哼,他要默默地連個強奶,邊加邊打弄死這些犢子!
「安然親你好陰險!」系統大神蹲在角落裡畫圈圈。
陰險咩?這些混蛋自己不乖。
本來還想將經驗傳授給他們,聽他們多說幾句,安然打消了這個想法。不就是個遊戲麼,不團滅幾次多米意思。獸人非獸人們各找了舒服的地方躺下,帶傷頭盔開始了獸人大陸第一次擬遊戲之旅。
他在華國聽過一句話,沒有男生喜歡遊戲就像女生喜歡逛街血拼。他們心裡裝著的就是爭霸世界唯我獨尊。現實世界障礙太多挫折太多,而上了遊戲沒人知道你的長相,沒人知道你的身家背景,他們能看到的只有一串數據,虛擬網游造就了多少戳逼宅男大神祇要你肯下功夫,有那麼點天賦,捨得花錢,哦了。
網游——多少宅神理想的聖地。
這些獸人當然不會面臨這樣的問題,安然好奇的是,他們會把人物建成什麼樣?
瞅著各自散開體驗新奇去了,安然也要往房子裡去,他的遊戲倉已經搬進了房間裡,走了兩步安然才想起,他和秦慕言雖然在鬧矛盾好歹沒分手,名分還在。
側著身子,他也不看秦慕言「傻站著做什麼,走了!」安然是有過經驗的,先進去的有很大的優勢,這麼多人在新手村,殺個兔子也費勁。
安然在前面走,秦慕言乖乖跟著。
之前十個月在空間裡秦慕言看了不少沃爾瑪超市的譯本,關於虛擬網游的就不少,安然把頭盔拿出來略略一解釋他就懂了至於戰士、法師、奶媽什麼的他早就研究過。
他是獸人,最擅長的就是獸人的傳統攻擊方式與這最接近的就是戰士!
秦慕言並沒有因為安然說是遊戲就把它當成消遣的遊戲,這種擬真網游很能鍛煉技術遊戲裡的許多東西在現實裡也是可以運用的。當然,這只是他自己的猜想,他不知道他家傲嬌CP就是這個猜想最強大的驗證者。
安然能在獸人大陸混得風生水起,最開始的依仗就是遊戲裡一個簡單的生活技能。
「阿言你進去之後有提示,喜歡什麼自己選就是。」
秦慕言點頭說好。
安然又絮絮叨叨說了些建立賬號時的注意事項啊,怎麼加點等等等。兩人朝樓上的房間走去,經過某個房間的時候,系統大神咳了一聲,「小安然,就是這裡哦!」
這裡?他難道記錯了嗎?
安然以為系統大神的意思是主臥就在這裡。
他也沒想這麼多順手就擰了門把。
「啊……啊啊……」
「同同……寶貝兒……快一點……」
尼瑪的!
一開門就聞到歡好的味道,淫靡且濃烈,安然目瞪口呆的看著沙發椅上的兩人,喬陸坐椅子上,巖同叉開腿坐他身上不停的上下坐著,那椅子一顛一顛的,旁邊光頻上還放著鈣片,更坑爹的是,這房間是環繞立體聲!
安然驚呆了,完全沒反應過來。
他的舉動嚇到了將要高潮兩獸人,喬陸受到驚嚇,直接就射了。
獸人的尊嚴!攻的尊嚴!
一起射了。
「秦慕言,把你媳婦兒領走臥槽!」秦慕言朝喬陸抱歉的點點頭,「你們繼續!」說完一把將門帶上,拖著安然走了。
「噗……哈哈……繼續……阿言你笑死我……」
安然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秦慕言拖進了某房間裡,絕對不是主臥,房間的配置和安然不小心擰開的那房間一樣。瞅著安然捧著肚子笑得歡,秦慕言眼神越發晦暗。
安然是冷淡吧?
撞見這麼勁爆的場景都沒點反應。
秦慕言就連呼吸都沉重了,他一直看著安然,深深的看著,直到安然笑夠了直起身抬起頭。「呃……阿言……你走錯房間了……」安然也感覺到氣氛有點奇怪,秦慕言看他的眼神就像是要把人拆之入腹他趕忙轉身想退出去。
腳下還沒邁出一步就被秦慕言攔腰拖過去,天旋地轉間,安然躺下了。
身上壓著個隱忍中的獸人,安然掙扎了兩下,越掙扎秦慕言喘得越厲害。某人還不知死活,秦慕言將他的雙手抓住往頭上一按,直接朝安然的脖子啃下去。
你以為是雞脖子啊,啃你妹。
若是別的什麼時候,或者安然還會調調情這會兒他還惦記著遊戲的事,獸人非獸人都上去了,他們在這裡浪費時間算什麼事?
「秦慕言,你混蛋!」安然親,你真的不知道這是小受體麼。
混蛋什麼的,去死什麼的。
捂臉,太讓人羞射了。
系統大神躲在角落裡偷偷圍觀,猛地他想起個重要的問題,這是空間裡啊,逼急了安然是能跑出去的唔……他身為系統,在威脅到空間安全的緊急情況下是可以關閉通道的吧?系統大神手一揮,絕了安然的後路。
它又倒騰了半天,房間裡超快感B模式啟動。
若說喬陸和巖同是上下顛簸很刺激很爽,為了讓秦慕言能順利將安然吃進嘴裡,系統大神豁出去了,坑了空間主人一把。
B模式什麼的,不就是春藥模式。
安然這矯情樣,不用這爛招,秦慕言還不知道多久才能把他吃進嘴裡。萬能的系統大神已經用最先進的手段測試過了她就是總受體質,瞎折騰有意思麼?
系統大神不僅這麼做了,它還不怕安然知道,它又不能出去,安然能耐它何?以安然對空間的需求度以及依賴性,妥協的一定是他。系統大神是不能得罪的,知曉許多內幕的系統大神是不能得罪的,擁有某些開放性特殊權限的系統大神更是不能得罪的!
秦慕言沒有矯情,也沒有說要在安然絕對清醒的時候讓他自己選擇當受。
幾次的實驗告訴他,這是做夢。
他隱約知道系統大神的存在卻並不很瞭解這時候終於有機會接觸到了,他一邊將安然的雙手死死按住一邊和安然嘴對嘴不讓他說話。
這人不說話的時候挺好,說話總有那麼點紈褲子弟的氣息吊兒郎當的還有點痞,平時倒無所謂,安然喜歡看他得瑟,老子天下第一。在床上這就不好了。
秦慕言一邊在安然嘴上啃著,一邊在心裡問系統大神。
「你能聽到我心裡的話?」
「嗯哼,你想讓我知道的部分,可以。」
「小然呢?」
系統大神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把這個秘密抖了出來,「他想什麼我都知道。」
「呃……小然他……嗯……是不是……」秦慕言半天沒憋出來,系統大神看著就著急,OOXX你就好好做啊,這會兒多摸幾把讓藥效快點發作啊,尼瑪哪有那麼多問題。「你想問他是不是冷淡?」
「嗯。」秦慕言絕對不好意思了,這樣私密的問題竟然問個無實體的空間系統。「屁個冷淡,他心裡想得很,你要是願意撅起屁股讓他幹,忒麼的早就攻上本壘了至於這麼墨跡!」
秦慕言覺得,他似乎找到安然越來越暴力的原因了。
他和系統大神相互影響有米有。
「他對我……」秦慕言還要問。
系統大神真想幫他對準了往下插啊,TUT「他對你感覺槓槓的,就是忘不了他攻的夢想!」攻……秦慕言不止一次聽到系統大神說這個字了。
他沒懂。
沃爾瑪超市裡關於同性戀的書籍倒是不少,在那種專業性很強的書裡頭,就沒有小攻小受這種腐女的叫法。「攻?」
「噗……攻就是你幹他,受就是他撅著屁股被你幹!」
這解釋……碉堡了。
科普完畢,秦慕言心裡頭有底了,他偽裝成自己什麼也不知道,繼續往安然嘴上啃,這一回已經是天時地利人和,還有貴人相助,若還是吃不進嘴裡,他這感情路也太坎坷了。
安然都能給盧胖子和華越下藥,說明他自己也有一定接受度的。
開始的時候安然還頗為抗拒,慢慢的意識就不清醒了,這可不是普通的春藥,是未來世界的強力春藥,無色無味你完全沒有感覺就中了,它的功效的確是催情,催的卻是你心中的情,只有面對你心裡頭真正喜歡的裝著的那傢伙他才會有效用,換了別人想下藥霸王硬上弓,這算盤打得也太好了。
沒門。
系統大神把這點都說清楚之後,秦慕言原本還有點不確定的心裡完全確定了。
安然要是接受他就說明心裡是裝著他的,只是鬧彆扭拉不下臉來,若今天再不成功,安然還是拒絕,情海無邊回頭是岸。秦慕言也不是輸不起。
人生很多時候就需要豁出去賭一把。
譬如這次,秦慕言就賭贏了。
藥效慢慢發散開,催動安然心裡的欲念,他笑得像春花一樣燦爛,抱著秦慕言的腦袋親得那個如癡如醉,一邊啃還一邊嗯嗯啊啊叫不停。
剛才意外撞見喬陸和巖同光溜溜抱一起猛干,秦慕言也就呼吸急促了一下;看見光頻上淫靡的畫面,加上環繞立體聲銷魂的叫床,他RB慢慢硬了起來。
這一切都沒有安然強大,安然衣服還穿得好好的,只是抱著他親而已,秦慕言就扛不住了,心裡那把火就要燒掉整片的草原,只覺得熱,難以忍受,下腹漲得慌,RB硬邦邦的。就想順著那密地進去捅一捅解熱。
秦慕言難受安然就好受?
他一樣難受,嗷,系統大神給房間換模式的時候忘記了,這裡面是兩個人。
安然的確中了,秦慕言也沒比他好。
這回是真能推脫責任了,兩人都被系統大神暗算了。
秦慕言下身一下一下在安然身上磨,他還在忍,他是獸人,卻不是野獸,安然不是巖同、也不是華越,他沒那麼逆天的接受能力。
「嗯……熱……難受……」安然一邊和秦慕言唇齒交纏,一邊慢慢磨。他的手已經從後背摸到秦慕言的胸膛上,逮著軍服劃拉一下扯開,扣子掉了一地。
就像是他無聊的執念,掉了。
心底最真實的欲念被勾起,五月天,秦慕言就穿了那麼一件軍服,安然還沒扯爽快,某人上身就光溜溜了,欲火中燒的時候脫褲子挺麻煩的,安然跟秦慕言的搭扣較了半天勁都沒給解開,撕?能讓你個非獸人輕輕鬆鬆撕開獸人還敢往身上穿麼?
秦慕言只得稍稍退開些,安然以為他要走,猴急的追上來,雙手死死勾著秦慕言的脖頸,秦慕言無奈,一邊在他唇上舔,喘著氣說:「媳婦兒別急!」
安然還哼哼了一聲,「你才是媳婦兒!」
然後又沒動靜了,嘴唇舔夠了就順著唇角脖頸一路往下走,啃到秦慕言的喉結,他終於忍不住了,低吼了一聲,一伸手就將安然扒了個光溜溜。
兩人第一次這麼果裎相見。
【此處省略無數字,請自行腦補】
做的時候很爽,除了進去的時候撕裂的疼。
非獸人和獸人OOXX,那才真正是血淋淋的做愛。
系統大神下的超級春藥份量並不重,第一炮幹完安然就清醒了,他被秦慕言寶貝一樣抱在懷裡,秦小攻的小黃瓜還插在他的菊花裡。想到這裡,他菊花就不受控制的收縮了兩下,半硬的RB被他一夾,又生龍活虎了。
秦慕言捅了兩下,隔靴搔癢的感覺真難受。
反正都被壓了,一次兩次還不都一樣,安然也沒空追究中春藥的原因,兩人又滾到了一起,這天干了三回,秦慕言才舒坦了,他累極了,抱著安然就睡過去。
安然沒睡,他靠在秦慕言懷裡,心裡卻咆哮著找上了系統大神。
「混賬系統,你坑老子!」
「安然親,亂說話我告你誹謗!」
「不是你還能有誰?」
「你難道忘記了,為了更好地拉皮條,你自己讓我把除了主臥以外的所有房間都調成了超快感模式。」咕~~b,似乎有這回事,「不對!超快感不是抖啊抖震啊震?」
「沒文化真可怕,這麼先進的設備當然不會只有一種模式,這是超快感B」
「你就是B,傻B!」
「哎,自作孽不可活啊,你進來,它就自己啟動了。」
系統大神會承認嗎?當然不會。
安然親,誰讓你傲嬌這麼久,差點沒把秦小攻搞殘了。
天都看不過去。
225
秦慕言二十幾年的生命從未這樣爽歪歪過。
從爭霸賽確定關係到現在,一個多月的時間裡,秦慕言肖想安然多少次,好幾次狼爪都伸出來了,最後還是縮了回去,他自己都覺得他慫得不像個獸人。
不能怨他慫,實在是身為非獸人的安然太有想法,秦慕言一直以為他是沒做好準備或者堅持要成親之後才能OOXX,他錯了,聽系統大神一席話,茅塞頓開。
打死他也想不到,安然竟然抱著這樣的想法。
本來初夜應該節制,不宜宣淫過重,因為系統大神橫插一道,超快感模式啟動,心裡頭那把火勾起來就剎不住車,安然不是個禁欲主義者,沒被攻的時候還有點比天高的志向,既然已經被秦慕言按在身下,他啥也不想了。攻啊受啊不就是那麼回事,現在想來系統大神也不是全然不靠譜的,它說躺下面只管享受,那個舒服。
幹了一輪安然就信了。
看看秦慕言那仰著頭嘶吼猛一陣激射然後頹然倒下的模樣。
因為藥效的關係,第一炮並沒有持續多久,估摸就半個小時。鈣片都是假的嗎?混蛋,尼瑪不是大戰幾百回合還生龍活虎!秦慕言還是獸人,天階獸人,這麼不中用?
安然開始默默地評估自己的戰鬥力持久力,他被秦慕言摟在懷裡,某獸人的RB還戳在他的小菊花裡,安然動了動,又動了動,「呃……」
因為發洩過後的關係,秦慕言身上黏膩膩的,碎發貼在額頭上,他並沒有把RB從安然的小菊花裡拔出來。就著這姿勢將安然翻了個轉,把他按在身下,撐著床圈在自己懷裡。床上床下人總是大不同的,秦慕言便是如此,這時候他哪還有半點冰山模樣,目光深邃的看著安然嗓音低沉性感,「嗯?想說什麼?」他細語呢喃吐出這句,末了還輕輕舔了下安然的唇。
「呃……沒什麼……」
安然壓根就不知道。他再次被系統大神出賣了。
某系統已然知道怎麼才能鉗制安然,安然和秦慕言相處。表面上看是安然強勢秦慕言忍讓,大事上安然還是會詢問秦慕言的看法,唔,加之兩人又有了深一層的關係。
「阿言我有米有告訴你,安然在策動反攻!」
反攻?秦慕言的手在安然小腹之下兩腿之間的位置揉捏了一把。
哼哼,非獸人怎麼能有這種思想?要不得要不得。
「拿出你攻的氣勢來,我看好你哦,親!」
秦慕言笑得更深邃,耐心的在安然唇上不停舔。要阻止他反攻。辦法實在是太多了,暴力是下下策。沒吃到嘴裡的時候秦慕言挺著急,現在小白兔都被大灰狼拆之入腹了,還怕他跑了不成?
就連盧胖子都能用技術征服他媳婦,華越還是獸人。躺在床上嗯嗯啊啊一點反攻的意思也沒有,他媳婦還是個非獸人。難道他連盧胖子的技術也沒有?
盧胖子和華越新房裡的那點事秦慕言自有渠道知道。
那慘烈勁,鮮血淋淋的愛呀。
聽說連大門都撞爛了。
這樣不對盤的冤家都能如膠似漆甜甜蜜蜜,他和安然這是水到渠成的,還怕反了水不成!幾個月時間。秦慕言已經把安然的性格摸透徹了。在外頭的時候任他說面子撐足了,二人世界任你折騰什麼都好。
秦慕言舔得高興,殊不知安然再一次欲火中燒了。
若說獸人易衝動,幹起來雷霆烈火不知節制,那麼非獸人就是敏感。
安然下面被秦慕言伺候著,唇上一下一下舔著,心裡癢得慌,就覺得像是隔靴搔癢不夠勁。他能說你給力點動一動麼?安然拉不下這個臉。
「舔什麼,狗兒麼?」安然哼哼了一聲,偏過頭。
秦慕言順勢啃到脖頸上,「媳婦。」
「滾蛋,叫老公。」
安然以為秦慕言不知道,沒想到秦慕言知道,為毛知道?先前在空間裡待了十個月,秦慕言在沃爾瑪超市看了不少譯本,他看書不挑,就連爛地攤的言情小說也看。
噢……老公……輕點……
噢……老婆……我來了……
別把他當白癡還麼?
知道是一回事,兩人相處也要有點情趣,叫聲老公怎麼了?只要他倆X生活和諧,安然天天趴著讓他幹,別說叫一聲,一輩子也行啊。
「老公!」瘖啞的,性感異常的聲音,安然以為秦慕言不會妥協,他就是隨口一說而已,沒想到對方真的叫了,心裡頓時暖洋洋的,老公老婆是最最溫馨甜蜜的稱呼了。安然忍著身上的酸軟不適,微微抬起身子,獎勵性的在秦慕言唇上啃了一口,「乖老婆。」
噗!系統大神在空間裡不厚道的噴了。
他不吐槽安然了,轉向秦慕言。
尼瑪這貨才是悶騷,它以前咋就沒發現呢?
「親,你已經墮落至此了麼?攻的地位在哪裡?」
秦慕言不理它,傻×才理他,雖然系統大神的確為他拿下安然做了很大的貢獻提供了許多有益情報,哼哼,朋友就像衛生紙,用的時候挺方便,用完總是要丟的。
這話不是秦慕言說的,是系統大神翻譯的某本腦殘書裡寫的。
某系統的契約方是安然,他窺探不到秦慕言的內心,全然不知作為兩人跨時代突破的催化劑,用完之後,它被秦慕言狠狠地丟棄了。
安然生悶氣,秦慕言忙著和小受做愛不理它。
系統大神寂寞了。
受了後現代藝術的熏陶,系統大神有了點創造力和鑒賞力,瞅著這濃情蜜意迅速升溫的兩個混蛋,它想說一夜三次夠了,小心精盡人亡。這麼說容易拉仇恨有沒有,系統大神想了個很絕的點子,它自己作詞自己譜曲唱起來了。
自己作詞什麼的。借鑒打油詩。
自己譜曲什麼的,抄襲神曲。
——當年都怪咱倆小,性經驗少又少呀;
——扶胯挺槍偏無門,折騰一晚累死人喲;
——嘿,咿喲喂!
——雷霆直上找對位,姿勢對了就不累呀;
——小受屁股挪一挪,菊花裡面沒有膜喲;
——嘿,呀喲喂!
——停車**楓林晚。可惜雞雞早已軟呀;
——只羨鴛鴦不羨仙,莫笑哥哥太瘋癲喲。
——嘿。咿喲喂!
——不當一夜七次郎,因為肛門會擴張呀;
——待到菊花開滿地,攪基再也不給力喲。
——嘿,咚咚咚咚鏘咚鏘!
尼瑪這樣的背景音樂一放,哪個孫子還做得下去?
臥槽了。
別人行不行安然不知道,他只知道他那點奔騰的欲望熄火了。唔,不僅是他,秦慕言也熄火了,本來脹大了兩圈的RB就像是氣球被針尖戳了。慢慢的蔫了下去。最後軟趴趴待在安然的菊花裡。
這就是音樂的強大,比雷劈的還要強大。
兩人已經翻來覆去幹了好幾炮,系統大神雖然坑爹,考量還是不錯的,要堅持科學發展觀啊。可持續發展啊,今天爽歪歪明天站不起就殘了。
安然一身煞氣。狠狠地在心裡將系統大神翻來覆去罵了無數遍,這才從秦慕言身下爬出來,空間裡也沒個報時鐘,問了系統大神才知道。半天已經過去了,他們竟然幹了這麼久?
「嘁,是幹得久嗎?明明是睡得久。」
卻不知遊戲裡是什麼情況,現在這模樣,安然也不想進去瞎折騰。
空間裡雖然總是青天白日,房間裡黑黯黯的,讓系統大神將等亮起他才摸索著往浴室過去,未來世界的浴室啊,全感應系統,人站過去自動出水,自動打泡泡,咳咳,當然,還是要自己搓的,安然也不扭捏,做都做了他還怕個P,直接站起來,也不圍床單也不穿褲子,直接進了浴室。
一個人洗澡是必做的功課,兩個人鴛鴛浴玩的就是情調。
安然剛進去,就想把門帶上,秦慕言跟著進來了。
先前兩人滾一起的時候他還沒注意,秦慕言那身材真好肌肉健碩結實,皮膚不很白,微微帶點蜜色,五官深邃,輪廓堅毅。平時冰山模樣就很吸引人,誰知OOXX之後更不得了,那眸色深沉聲音瘖啞的模樣,帶點深情,迷死個人了。
安然在心裡恨恨的啐了一口。
「禍害!」還好在外頭是冰山樣,否則還不知道多少非獸人前仆後繼上來勾搭。安然不知道他現在這模樣多傲嬌,氣鼓鼓的,從秦慕言的臉蛋看到下腹,著重打量了那根型號巨大的RB,咳咳,在安然熱切的目光注視下,那根被系統大神唱軟了的RB顫巍巍再度起立了,只是半硬,秦慕言臊了一下,輕咳一聲。
「哼,你進來做什麼?要節制,節制懂不懂!細水長流啊喂!」
「我不做,我幫你洗澡。」
安然斜眼看他,你以為你說的話我會相信?
尼瑪今兒剛破菊,就被這禽獸壓著干了三輪,要不是系統大神橫插一槓現在還在浴血奮戰,去你妹的不做,你忍得住?
「乖,相信我。」
「乖你大爺,叫老公!」
「老公,我幫你洗。」
咕~~(╯﹏╰)b
這貨真的是秦慕言嗎?真的是嗎?
安然覺得他似乎出現幻覺了,腦子不清醒,他竟然夢到秦慕言叫他老公還要學華國古代那些小媳婦幫他洗浴搓背。
系統大神哼哼一聲,得了便宜還賣乖。
安然心情好,不鳥他,任秦慕言拉著自己往裡走,秦慕言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高科技,獸人大陸洗澡都要燒水的,用大澡桶裝著,人泡進去。這是非獸人,獸人就方便多了,變成獸形隨便找個湖裡跳下去就行,洗乾淨抖抖毛回去,再變回來。
說到洗澡80%的獸人都會習慣性的變成獸形。
秦慕言險些就變了,咳咳。猛地想起現在的情況,自己光溜溜的和媳婦面對面,站在未來世界高科技的浴室裡,房間是暗的,燈光是昏黃的,隱約還有點香薰的味道,很有情調。
這浴室彷彿就是隨心而動的,一想到情調。它又變了。
安然看到了噴頭的存在,還以為是牆壁上噴水的。事實證明她又OUT了,牆上有噴頭只能說明牆上能出水,不是只能牆上出水,譬如此刻,就像是華國那些大型廣場的音樂噴泉,浴室也響起溫馨的純音樂,地板隨著音樂開始噴水。
不僅秦慕言,就連安然都嚇了一跳。
兩人本就是光著身子,秦慕言還好。只是有點微汗,安然雙腿之間一直有某種液體在慢慢往下流,不能怪他容量不夠,是秦慕言給他的份量太多,裝不了。
白色液體緩緩向下淌。怎麼看怎麼情色。
安然明顯的感覺到了,他心裡砰砰跳。很侷促,顧不得秦慕言賣萌叫他老公,就想把他推出去,就在這時候。溫暖的水從地上噴出來,將嘀嗒留下來的白色液體沖走,這一波熱水噴了三分鐘,等到兩人身上全濕,從天花板上開始降下粉色泡泡。
臥槽,這是專為小女生設計的吧,浪漫得讓人蛋疼。
安然一邊嫌棄這設計,一邊享受的直哼哼。
肥皂泡泡落在身上,安然就想自己伸手去揉,秦慕言聰明了,他直接將安然摟進懷裡。「寶貝,媳婦,你程序錯了。」
錯了?他堂堂華國人,怎麼說也是接觸過這類高科技的,就算沒親身體驗過也在科幻電影以及小說裡見過,尼瑪需要一個土裡土氣的獸人告訴他程序錯了?
安然不理他,轉過身繼續往身上搓。
秦慕言也不多說了,說的沒有做的快。
他從後面摟住安然的腰,直接把某人抱進懷裡。
「你忘了這房間的妙處,這是要兩個人一起洗的。」一起洗?別人幫忙搓和自己搓有區別嗎?安然還沒領悟,知道秦慕言用胸膛在他背上磨啊磨蹭啊蹭,安然終於悟了。他就像只煮熟的瞎子,不僅臉上,就連身上都變成了粉撲撲的。
干的時候大義凜然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這會兒玩點情調反倒羞澀了。
秦慕言低聲笑了。
「舒服麼?嗯?」秦慕言一隻手捏在安然胸前,一隻手往下腹去,後面還不停的磨蹭著,安然只覺得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他的屁股蛋上一直有個硬邦邦的棍子頂著。便宜都讓秦慕言佔盡了,現在還要被他戲弄,安然怒了。
在秦慕言沒有準備的時候,一把將人從浴室裡退出去,然後把門鎖上。
空間已經解除了封鎖,咳咳,事實上安然一直不知道空間曾經被系統大神以非常手段封鎖過。封閉出入功能那是為了防止安然干一半清醒了中途落跑,現在木已成舟,就不用瞎折騰了。
小打小鬧那是情趣,安然也該有點脾氣,不能被攻了就軟成水。
門鎖了還不算,安然齜了齜牙,握起拳頭揚了揚。
得意洋洋的威脅到:「你個混蛋,再嘲笑老子,我丟你出去。」
霍!光溜溜丟出去?這玩笑開大了。
「安然親,那是你男人你CP哦,讓人看光光你不肉疼?」
「看一眼又不會少二兩肉。」
「獸人大陸和華國不同!華國的背背都濫交,人家獸人大陸可純潔哩,上了床雖然生猛,獸人是很疼媳婦的,只要別攤上渣,絕對的從一而終,小攻也有貞潔!」
「系統大神你真博學,這個也知道。」
「那當然,為了你的終身幸福,本大神犧牲大了。」
……
「來來,說說你到底背著我做了多少努力?」
「……」某大神差點就陷入了安然的圈套,他張了張嘴想說,然後猛地反應過來。
╭(╯^╰)╮
「你以為我會上當嗎,二貨。」
「你才是二貨,你暴露了,坑爹系統。」果然,安然一直懷疑係統大神算計了他,就是找不出實際證據,這態度。他的猜測果然對了。
安然很快的將泡泡抹在身上,前後不過十分鐘,赤條條的進來,又赤條條的出去了。秦慕言比他動作更快,全身都水淋淋的,腰間為了根浴巾,慵懶的靠在浴室門邊的牆壁上,聽到開門的聲音他就轉身過來。看到秦慕言這樣。安然愣了愣。
只有一秒的時間而已,他就要去穿浴袍。卻被秦慕言一把摟進懷裡。
「混蛋,我洗過澡了。」
「嗯,我知道,香噴噴的。」
「臥槽!這不是重點好不,你丫還不快去洗洗!」
秦慕言喜歡看安然炸毛跳腳的模樣,他之前一直以為安然的屬性是強勢腹黑陰謀算計,對親近的人會有隱藏的溫柔體貼屬性,就沒想到,他還是個易炸毛的。稍微逗一下就臉紅害羞,偏偏還要極力遮掩,他不知道他越掩飾越能激起別人調戲他的欲望嗎?
咳咳,秦慕言不會告訴他的,這是難得的樂趣。
系統大神也不會告訴他的。炸毛受才是本命啊。
秦慕言一手摟住安然的腰,一手拍拍他光溜溜的小屁屁。嘴唇在他額頭上親了親。「我也洗過了。」說著秦慕言猛地發力抱著安然就往沙發椅那邊去。
沙發椅……安然立刻就想起了某些不和諧的畫面。
喬陸和巖同什麼的,光溜溜的,咳咳。
安然新生退意,他們折騰得已經夠狠了。清洗的時候他都險些軟了腳,菊花有輕微的撕裂,沾上熱水就疼,安然忍著滿心的羞恥給自己上了藥。想起秦慕言那RB的型號,忒麼真不容易,那麼大一根竟然能捅進他的小菊花裡。
藥是極好的,冰涼涼,沾上就見效。
他是確定藥效完全散發出來,菊花徹底好了這才把藥膏洗乾淨然後出來的,菊花是好了,腳下還是虛浮的,實在架不住再來一次。
「別,不要了。」
秦慕言伸手敲敲他腦袋,「別亂想,我幫你擦頭髮。」
O(╯□╰)o
搞了半天秦慕言壓根就沒那意思,是他自己想多了,安然就像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自從和秦慕言做了之後,他就精蟲上腦了,秦慕言隨便一個動作他就能想岔了。
安然咬咬牙,他臉紅了,雖然紅了,可還是裝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任秦慕言摟著他往沙發椅那邊去,房間的模式還沒切換,人一坐上去它就晃悠起來,秦慕言坐在下面,將安然抱著坐他腿上,隔著一張浴巾,秦慕言的RB正好抵著安然的PP。
他隨手從旁邊拿過一根乾毛巾,事實上浴室裡就有干頭髮的機器,安然用不習慣,再說了,男人這麼點頭髮還用吹的?
秦慕言擦頭髮的動作很輕緩,安然本就在浴室裡蒸得昏昏沉沉的,加上沙發椅晃悠,他有些坐不穩,只能伸手環住秦慕言的腰,任秦慕言將乾毛巾搭在他頭上揉搓著。
他喜歡這種感覺,很溫暖,很貼心。
比起OOXX的時候更有一種靈魂的交流。
「小然。」
「嗯?」
「我們什麼時候成親?」秦慕言聲音很輕,低沉,誘惑。
安然愣了好一會兒,成親?上輩子躲躲藏藏,連X取向都不敢亂說,這輩子竟然可以和喜歡的男人成親了。
見安然不回答,秦慕言又繼續說:「你喜歡熱鬧呢?還是我們兩個人?」
他彷彿很不經意的問出了這個決定兩人終身的問題,手上卻沒停,繼續溫柔的擦著安然的發。被吃掉的傲嬌受忽然覺得,這樣也不錯,他們之間這份感情一直不很熱烈,卻如涓涓細流,溫暖,綿長。
安然已經過了那段尖銳激昂的少年時代,平淡些好。
過日子麼,平平淡淡才是真。
「嗯,在嵐海城惹了一身晦氣,回去熱鬧熱鬧驅霉氣。」
秦慕言擦頭髮的動作已經停下來,他在顫抖,微微的,克制不住的顫抖,安然這是答應了,答應和他綁在一起。秦慕言緊緊地將安然抱在懷裡,將頭埋在他的脖頸間,悶悶地說:「我們回帝都成親,然後我帶你去北大陸看望先祖。」
「嗯,把海妖打退了我們就回去,」安然想了想,又說,「你告訴哥哥。」
該走的程序還是要的,總不能讓他自己厚著臉皮和他哥說去吧。
226
告訴安祈?
秦慕言嚥了嚥口水,他真忘記這茬了。
好不容易把安然搞定了他才想起還有個極品大舅子。
TUT,人生啊,要不要這樣苦逼?
原本安祈是很支持秦慕言與安然這一對的,秦慕言這廝雖然棺材臉冷冰冰,安祈覺得他不拈花惹草,對安然也實在。可不是麼?好好一獸人不忙著幹大事一心跟著媳婦生怕他磕著絆著。只這一點獸人大陸就沒幾個人做得下來。
安然就是個小腹黑,他適合哪種一根筋的執拗少年。
君淺西這種,且不論對方對安然有沒有興趣,作為哥哥,安祈就沒把他當成弟夫的候選人,╭(╯^╰)╮。
原本一切都很好,和和睦睦,甜甜美美。
若是沒有包家那一遭,以及那之後爆發的戰爭的話。
安祈是最心疼弟弟的,這與阿爸的教育分不開,加上他們阿爹死得早,當哥哥的從小就要學會照顧弟弟,不客氣的說,讓安然過上好日子是安祈奮鬥的最初動力,他努力他拚命他使勁存錢,他一步一步慘烈的往上爬,為的都是給安然一個強悍的靠山,讓他能找到好的歸宿。
獸人大陸就是這樣,真愛?那就是浮雲。
家族聯姻才是王道。
沒有背景的非獸人是會被鄙夷厭棄的,安祈想到了這一點,幾年來一直很努力,沒想到安然倒霉的速度比他奮鬥的速度更快……往事不堪回首,過了便罷。
現在他們過得很好,吃得飽穿得暖,安然也找到了疼他寵他的獸人,他們有一批志同道合的朋友,有需要為之努力的遠大目標和志向,再美好沒有了。
安祈心心唸唸盼著安然和秦慕言能早點成親,讓他抱個小侄子。
只有安然徹底定西來。安祈才能放心的去查探阿爸的消息,許多跡象表明,阿爸沒有死,至於人在哪裡。過得怎樣?有沒有惦記他們兄弟倆,安祈不知道。
赤金比蒙安德烈家族太複雜,阿爸把他們保護得太好。
若是秦慕言沒有鬧出那光天化日之下把人扛上肩頭試試家庭暴力的行為,安祈很放心把安然交給他,自那事發生之後,安祈由支持轉為觀望。
他偷偷把秦慕言叫出去說了很多頗具教育意義的話,意思大抵是我放心將弟弟交給你。你太讓我失望了,其間秦慕言一直沒吭氣,最後指天發誓說一定會對安然好,這次是看他為了個外人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氣糊塗了。
秦慕言難得說那麼多話。
安祈也挺感動,想來也是,那日安然的行為的確挺讓人生氣,若秦慕言沒鬧出這一茬,他是要教育安然的。被打屁屁事件一攪和,他就忘記了。
這樣想,安祈寬了寬心。也沒有立刻鬆口,只說還要繼續觀察。
掉人品容易,攢人品難啊。
安祈正在遊戲裡拚殺得痛快,這遊戲比起獸人大陸叢林歷險有趣多了,各種副本真心有意思,唯一悲催的是,上百人同時進入遊戲,愣是沒一個選擇奶媽。
獸人們齊刷刷都選擇了物攻戰士系 ,理由很簡單,一身皮鎧的遁甲戰士牛掰啊!看著就拉風。極少數沒選擇戰士的也選擇了騎士!
至於非獸人,那更沒懸念了,自從安然告訴他們,遊戲裡法術輸出的方法與現實是想通的,十幾個非獸人齊刷刷的就選擇了法師。
元素法師、奧術法師……
哥哥大人當然也不能免俗,他選擇了狂戰士!
赤金比蒙的天賦技能本來就是狂暴戰鬥。因為阿爸的過早離開,安祈一直覺得他對狂暴戰鬥精髓的領悟還不夠到位,在超擬真遊戲裡體驗一把狂戰士戰鬥的爽感或許能找到那種微妙的平衡。
所有人之中,只誕生了一個奇葩。
君淺西。
沒有人知道,他是法武雙修的,安然在空間裡給非獸人上課的時候,他悄悄旁聽了,然後自己查閱了不少法術典籍。君淺西是天才,當之無愧的天才。
他是除了安然這個開了金手指的穿越人士之外唯一的多系法師。
三系——風系、火系、雷系。
都是超強大的戰鬥屬性,君淺西一直默默地偷師學習。
只有系統大神知道,某系統與君淺西簽訂了共贏條約,它沒告訴安然。
選擇職業的時候,君淺西果斷的棄戰士選擇了法系,╮(╯▽╰)╭,他從出生點冒出來的時候還被團裡的獸人們狠狠地奚落了一番。
「堂堂獸人怎麼能選擇這等娘炮職業?」
「法師什麼的戳爆了。」
「第一天才閣下,你腦子讓牛獸踩過吧?多麼難得的感悟進階的機會啊啊,你就這麼浪費掉了。」獸人們在咆哮,非獸人鄙夷的看了他們一眼,不和這些混賬一般見識。有你求老子的時候,哼。
一切都很順利,很完美,他們做了兩輪新手任務,學習了初級技能之後迫不及待的找小怪練手去了,堂堂獸人面對幾隻3級兔子,還不是砍瓜切菜手到擒來。
他們錯了TUT。
這是在遊戲裡有米有,儘管在進入遊戲之初掃瞄了身體狀況,那也只印象初始點數,你個剛進遊戲的白板小菜鳥敢往怪群裡衝鋒,你還想裝牛B學群秒。
耐不住寂寞的獸人們被小兔子送了回來。
再去,再被送回來。
反覆好幾次他們終於想起來某個安然提過卻沒被他們放在心上的問題了。
會死得這樣壯烈一方面是因為他們還沒形成遊戲思維,以為自己還是那牛逼哄哄的獸人,不懂防禦也不會巧妙使用技能,只知道橫衝直撞,不死你死誰?
當然,還有一方面。
百多人同時進入遊戲,六成盾戰,一成騎士,兩成法師。一個狂戰。
米有奶媽(⊙o⊙)……問題大條了。
一清點人數,咦,少了兩隻。
安然和秦慕言有米有?
百餘人齊刷刷的吁氣,還好。有救。
於是乎,安祈被派去尋找失落的安然與秦慕言,其他人繼續在新手村奮戰,兔子是黃名怪,不主動攻擊的,十來個戰士圍城一個包圍圈,齊刷刷同時出刀。
一擊秒殺!TUT。兔子死了,一共才八點經驗這要怎麼分?
法師們搖搖頭,看著這些腦殘貨,不會先做新手任務?哼哼,任務的經驗也不少,攢夠錢買了藥再去虐低級的兔子不也是一樣!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在於,安祈下線了。
他背負著所有人的希望去尋找安然與秦慕言。事實上,在點完人數發現這兩個傢伙丟了之後,安祈就萌生了不詳的預感。他明明記得安然急匆匆的就要建號上遊戲,怎麼就不見人呢?難道是……
秦慕言這貨又做了什麼無恥的事?
哥哥大人,你真相了。
安祈脫下頭盔,在空間裡找了一圈也沒發現兩人的影子,人肯定是在裡面的,可能藏身的地方就只有那棟房子。這種可能是安祈最不願意想的,房都開了還能幹啥?
系統大神看夠了熱鬧終於良心發現吱聲了。
「安祈親,你在找什麼?」
呃……猛地有聲音從耳朵裡傳進來,安祈愣了愣,發現是系統大神他才老實回答:「找弟弟。」安然同他說起過。空間裡有個坑爹的系統,雖然性子抽風了些,很多時候都要他幫忙。
他在等系統大神的答案。
「咦……弟弟不在你身上?」
弟弟在身上?這是什麼邏輯?
「你家小弟弟不好好在兩腿之間長著呢嘛?」
擦!安祈心裡有萬頭神獸齊聲咆哮。老子問你我弟弟,不是問小弟弟啊啊啊。「小然在哪裡?」哥哥大人深吸一口氣,就怕他會忍不住做出什麼不美好的事。
「噢……」某系統恍然大悟(不是裝的?)。
「安然在房子裡和秦慕言賞花。」
「賞花?」什麼花要在房間裡賞?這全金屬的空間裡還有花?
「後庭花。」
安祈是個純潔的獸人,他一時沒反應過來。
且說獸人大陸也沒有後庭這麼別緻的叫法。屁股就屁股。
系統大神發現安祈沒聽懂,它又換了種說法:「就是小菊花,小菊花你懂麼?就是屁股!」
賞……屁股?
再不懂他就是傻×!
安祈怒啊,在系統大神的提點之下,一路殺上了樓。
秦慕言進門的時候本來是鎖了門的,有系統大神壓陣,這就是小問題,安祈一擰門把手,門就開了,他就看到上身光溜溜的自家弟弟抱著秦慕言光溜溜的腰,坐在秦慕言的腿上,一上一下一上一下。
安然和秦慕言還在傻眼,哥哥怒了。
「秦慕言,你混帳!」他以為這兩隻還在OOXX,超快感模式下特質的椅子坑人啊,安祈直接衝進去,狠狠一拳捶在秦慕言胸口。他沒捶臉,怕捶壞了安然給他臉色看。
TUT,弟控哥哥太苦逼了。
揍完了人才發現,不是人在動,是椅子在動。
這樣的發現讓他心裡稍微沒那麼堵,雖然他心裡清楚,安然的清白恐怕已經不保了。他的弟弟啊,從小看到大的寶貝弟弟,就這麼讓秦慕言這混球拐走了。
小笨蛋一點自我保護意識也沒就讓腹黑大灰狼啃了個乾淨。
(⊙o⊙)安祈親,你真的不是腦補過度嗎?
腹黑的明明是系統大神,秦慕言是半推半就,至於安然能夠干一起去說明他心裡對秦慕言也有想法,沒想法能讓人干了?
哼。
出了氣之後,安祈才將安然從秦慕言腿上拉起來。
果然是清清爽爽的,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哥哥大人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腰間圍的那塊布又是什麼玩意兒?安祈就要伸手去扯,安然和秦慕言雙雙出手驚悚的攔下來。
「手下留情啊哥,TUT,你想讓我裸奔麼?」
安祈抖了三抖,臉紅了青,青了白。最終白轉黑。
狠狠瞪一眼安然,「還不去把衣服穿好,這麼容易就讓人吃了,笨蛋。」安祈這樣安然才放下了心。不怕他生氣,就怕不生氣。他嘿嘿一笑,點點頭找著衣服乖乖換去了。
等安然走了之後,安祈才冷冰冰看著秦慕言。
他很少露出這樣冷淡的表情。
秦慕言絲毫不畏懼,與之對視。
「你就沒話對我說?」
「我和小然做了。」
臥槽,這表情夠冷靜,這語氣夠平淡。
安祈真想一把撕了他!深呼吸。冷靜,一定要冷靜,安然已經失身了,身為哥哥他要做的是好好教育弟夫啊,渣攻滾去。
想是這樣想,那句「做了」還是在他心裡無限循環。
這語氣這聲調,就像在說,我午飯吃了一樣。
「你記不記的你怎麼答應我的?」
秦慕言在心裡偷偷擦汗。記得怎麼不記得,特殊情況特殊處理啊喂!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到嘴邊的肉不吃。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秦慕言拒絕回答這個問題,他拋上來一顆更大的地雷:「小然答應我的求親了。」
言外之意:你當哥哥的不要阻攔弟弟的大好姻緣。
安祈要是還忍得下去,他就不是安然他哥。
「我不答應!」
安然穿好衣服出來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我不答應」。他狠狠地瞪著秦慕言,混賬你怎麼刺激我哥了?秦慕言無辜的聳肩,我說的是事實。
無奈,他就不該把秦慕言推出去,尼瑪怎麼就忘了秦慕言這貨的語言表達能力。「哥,我和阿言想著既然已經……嗯……這事拖著影響也不好,是不是回帝都就把親事辦了?」這才是會說話的,這事當事人雙方已經敲定了。告訴安祈就是走個過場,秦慕言一點面子都沒給人家當哥哥的,搞得成才怪了。
安祈看著挽著他胳膊星星眼期待的弟弟。
哎,他算是栽這弟弟手裡了。
罷罷罷,只要他高興,秦慕言對他好。自己就認了。
安祈這才點點頭。
「我可以同意,不過……」但書什麼的最討厭了,雖然討厭卻不得不聽,安然乖乖聽著,秦慕言繃直身體也聽著。「秦慕言你倒插門,哼,我弟弟才不要當秦家的媳婦。」
媳婦你妹!哥啊,你咋不讓秦慕言嫁進來捏?
難道你也跟混蛋系統一眼,早就把我定位成了受?
安然想死的心都有了。
系統大神捶地,「安然親,別掙扎了,誰攻誰受明眼人都知道,你何必呢?」
何必你妹!何必你大爺!
「哎,可惜了,總攻的理想,總受的命。」
混賬!你再說,老子和你拼了!
秦慕言答沒答應?當然是答應了,他的確是吃安然的穿安然的,過得這樣幸福也都是脫了安然福,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被人說靠媳婦發家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阿瑟斯家族已經沒有人了,至於秦家,丟不丟臉不在他考慮的範疇。
╭(╯^╰)╮
摸著良心說,瞅著秦家倒霉了他才高興。
若不是答應了阿爹不報仇,不主動滋事,秦慕言早已經奮起反抗了。
安祈點點頭,能夠坦然面對入贅這樣的事,說明他對安然的確是真心的,在獸人大陸上,獸人最要顧惜的就是臉面和尊嚴,入贅什麼是最為人不齒的。
頂天立地的獸人戰士竟然要攀附非獸人一步登天過好日子,垃圾。
安祈說是入贅,事實上也不是要讓他冠安家的姓氏,若真有小寶寶出生,恐怕還得姓阿瑟斯的,他就不樂意秦慕言和秦家扯上關係,秦泰秦嘯天這對父子真不是什麼東西。
見秦慕言一點遲疑也沒有,安祈心裡的不痛快慢慢也褪去了。想起他那不禮貌的條件,倒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也不是……」
秦慕言點點頭,將安然摟進懷裡抱著,堅定的看著安祈道:「我知道你的意思,秦家,我不在意,保留這個姓氏算是留一點念想,這是我爹留給我唯一的東西……他是真心喜歡秦泰的……」
安祈愣了愣。帝都關於秦家的傳言很多,說什麼的都有,他卻沒想到有一天會從秦慕言嘴裡聽到真實版的,他爹喜歡秦泰這渣渣?
好好的非獸人咋就想不開呢?
長輩的事卻不好妄議。就像阿爸臨走的時候將安然托付到唐家一樣,有句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還有句話叫人心是最容易變的。秦慕言他爹也算苦逼了。
「我外家姓阿瑟斯。」
臥槽!臥槽了!阿瑟斯!
尼瑪姓阿瑟斯你還敢隨便入贅!
安祈就像讓雷劈了幾道,久久沒回過神來。他那個震驚,推算出自家身世就已經把他嚇了一跳,安德烈家在獸人大陸很了不起,若不是除了那意外。阿爸也不會從家族脫離出來。沒想到,秦慕言比他們更牛掰。
獸神家族。
公認的獸人大陸第一家族!
也是唯一後繼無人的家族!
阿瑟斯家族早就死絕了,所有人都這麼說,沒想到竟然還有人。安祈看了他好一會兒不知當說什麼,安然點點頭,「阿言的確拿到了獸神阿瑟斯大人的傳承,應該沒錯。」
不用應該了,肯定沒錯。
血脈傳承這玩意兒要是能搞錯。大陸上就沒靠譜的事了。
沒想到啊,獸人們總是指天向獸神阿瑟斯起誓,人家的後人就在跟前站著。這不是坑爹,這是坑祖宗!咳咳。
安祈沒說什麼,語言已經貧乏了。在得知秦慕言真正的背景之後他對這獸人更加服氣了些,怎麼說呢,在這片大陸之上獸神阿瑟斯就像是一塊金字招牌,槓槓的有用,秦慕言知道自己背景的時間大抵也不短了,卻能瞞得分毫不漏,一切都和從前一樣一點傲氣也沒露出來,這一點相當不容易。
這人雖然幹了那麼一次不靠譜的事。本性卻是真好的。
他也是一顆紅心閃閃向安然。
當哥哥的只能錦上添花,怎麼能幹棒打鴛鴛的事。
系統大神沒精打采的,枉費它這麼辛苦指點安祈,混蛋,竟然沒鬧起來。一個個都是不靠譜的。現在卻不是討論婚事的時候,獸潮月大陸人人自危。非獸人擔心受怕,獸人在前線抵禦妖獸,他們要敢在這時候辦喜事,那就是犯眾怒了。
六月卻不錯,剛好沖喜。
安然還沒想這許多,盧胖子成親的時候他什麼都考慮到了,整個人就像螺陀一樣不停轉,現在輪到自己了他反倒沒想法了。他們的情況與盧胖子、華越不同。非獸人和獸人的結合是正緊,加上他們是真愛。安然想著只要秦慕言這人在就好,大家熱熱鬧鬧吃一頓就行。而秦慕言,你讓他PK幹架怎麼都行,成親?人可以去。辦喜事?沒經驗。
重擔就落到當哥哥的身上。
沒辦法,誰叫安然是他弟弟?誰叫他只有安然這麼一個弟弟。
安然無所謂,秦慕言一片茫然,安祈卻糾結得很。
他看著安然好一會兒才說:「小然,現在這樣不好辦親事。」
「獸潮的確不好辦,我們下月回帝都去。」
「我不是這意思,我是說,這空間能不能變回去?現在裡面什麼也沒有……」說到底安祈還是想給安然辦個盛大的儀式,他們雖然生來就死了爹,阿爸也因為不明原因消失了,兩兄弟都過得挺苦,老安家卻不是沒人!
親事必須辦!好好辦!
得讓全大陸都知道,安家的非獸人安然成親了。
讓他們一輩子回憶盛大的場景,阿爹在天上看著也欣慰。
「哥,不用這麼麻煩吧……」
「想成親就聽我的,你們還想不想成親了?」
想,當然想,秦慕言本來也想說兩句,大辦喜事就是折騰自己人沒意思,見大舅子態度這樣堅決,他閉嘴了。麻煩就麻煩點,總比娶不上媳婦強!
安祈這才滿意了,看著安然等他回答。
安然想了想說:「隱藏條件觸發的話,是可以變的,還原恐怕不行。」
「這樣最好,我多發動些人努力試試看!」
玩遊戲什麼的,哪有自家弟弟的親事重要?
瞅著自家哥哥情緒這樣激昂,安然真心不想打擊他,若真這麼容易觸發,系統大神就不坑爹了,可能嗎?
227
沉迷於網絡遊戲的獸人們會乖乖去尋找讓空間變回原樣妁法嗎?
傻×才幹這蠢事。
系統大神閒閒的提醒他們說:「空間暫不支持一鍵還原。」
~a一a~~
安然把秦慕言推進隔間裡換衣服,自己笑瞇瞇同哥哥大人說話。「哥,你不是玩遊戲去了?怎麼這麼快出來?」對於從未接觸過網游的獸人而言,網絡遊戲的魅力是毋庸置疑的,哥會因為沒瞧見他特地出來找人?
不對勁。
安祈也沒有忽悠安然的意思,他想了想,說:「出了點小問題。」
小問題?你確定是小問題?
「唔,我們沒有牧師。」
默,安然不發表任何看法,他無言了。「我記得,我似乎提醒過……唔……奶媽是相當重要的存在。」安祈點頭,你的卻提醒過,誰讓你忒麼奶媽奶媽的叫,TUT有人選才怪了。
好吧,安然嚥口水,「解決方案?」
安祈瞄著安然,「你和弟夫還沒進遊戲。」
弟夫……弟夫……弟夫……
無限循環,安然覺得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安祈真的是他哥嗎?真的真的是他親哥嗎?不是上天派來考驗他虐他的?淚流滿面。「哥……」
「嗯?」
「咱換個稱呼行不行,秦慕言、慕言、阿言什麼都行,別弟夫了……」蛋蛋疼。
安祈其實不太明白自家弟弟的心裡,人都讓人家OOXX那什麼了,稱呼而已。好吧,若安然是個土生土長地地道道的非獸人,OK,你想怎麼叫都米問題,關鍵他不是啊!華國人有個毛病,愛面子,為了抱住一張臉吃什麼苦頭都行。
有句話怎麼說的,寧可回家吃鹹菜,場面也要撐起來。
在獸人大陸的社會分工裡,非獸人就是操持家務的,怎麼?你不好好相夫教子洗衣做飯你還想攻了?做夢!安然不啊,心比天高。作為被穿越大神開了金手指的牛叉人士,生活技能戰鬥技能一樣不缺,還有逆天空間輔助,只要他願意,呼風喚雨成就一方霸主那是小case,這樣一個BOSS級存在,怎麼能受呢?
這太可恥了。
安祈雖然不理解自家弟弟的想法,還是點了點頭。
「遊戲?」
「算上我和阿言也沒用啊,組隊最多六人,你們進去了多少人?」
的確是這樣,兩兄弟商議了許久,終於找到了個平衡方法,這百餘人也玩不起勁啊,讓喬莫出力,弄一批奶媽出來。直到第一批奶媽進去之後,遊戲才勉強維持在一種正常的狀態下,安祈本來操心自家弟弟的婚事,一個人瞎忙活了半天也沒整出什麼成果,終於被安然丟遊戲倉裡繼續奮鬥了。
喬陸和巖同也從那神奇的房間裡出來,瞧見安然在底樓的客廳裡啃雞腿,兩人眼睛一亮,喬陸完全不懂客氣,拉著巖同就過去了。系統大神為了防止安然反彈太厲害給他留了個KFC,哼哼,安然沒宣揚出來,誰讓這些混蛋獸人太不可愛了。
過了這麼久二世祖的生活,打回原形吃點苦也是好的。
喬陸拿著雞腿就往巖同的嘴邊遞過去,巖同咬了一口,忽然意識到還有第三人在這裡,安然雙眼蹭亮盯著這兩個傢伙,比120瓦白熾燈還要嚇人。那種紅果果曖昧的眼神直接讓巖同想起了之前那段驚悚的小插曲。
安然一不小心擰開了他們房間門那茬。
獸人壯漢的臉刷一下就紅了,喬陸和巖同這對,喬陸是攻,巖同是受。長相卻是截然相反的,喬陸和喬莫是親兄弟,雖然不是雙胞胎,都長得斯文俊美,不至於男生女相也是翩翩公子那類。而巖同,整個一山野莽夫粗漢子。
美攻強受啊,經典搭配。
安然整個雙眼放光,這樣的CP組合,他聽過,沒親眼見過。上輩子倒是見過中年猥瑣大叔包養芊芊少年什麼的,那也是大叔攻美少年受啊,攻受忽然換位,雖然這兩個人他天天都能看到,還是覺得稀奇。
喬陸一如既往的淡定,巖同一如既往的害羞。什麼孤狼、蠻牛。五大三粗一漢子,皮膚黑黝黝的,臉紅的模樣真可愛。喬陸也發現巖同臉紅了,炸雞腿也不啃了,就知道安然這貨心眼不好,狠狠瞪他一眼,心中暗罵:混賬。
這種深深的怨念之情系統大神是能夠感覺得到的。
某系統犯賤心起,第一時間就通知了安然,「安然親,他罵你!」
「尼瑪這種事你一定要轉播過來嗎?」看他表情就知道好不好,「唔,他什麼來著?」
系統大神鄙夷的看他一眼,「你不是不想知道麼混蛋!」
「誰讓你勾起我的好奇心啊混賬!」好吧,系統大神也是個傲嬌屬性的混賬,唯恐天下不亂,它連糾結也沒有,直接就把喬陸出賣了,「他說你混賬!」
「你忒麼不也天天說老子混賬嗎?臥槽!這是罵嗎?是嗎?」
咳咳,系統大神保持沉默。
安然看著喬陸,哼哼一聲,「不要在心裡罵我,我有讀心術,混賬!」
臥槽,安然親,你碉堡了。
你剛是怎麼指責系統大神來著?
喬陸愣了愣,面上不動聲色,心裡繼續吐槽:「想炸老子,我才不上當!」系統大神是相當敬業並且不記仇的,它又屁顛屁顛的給安然插播。
安然深深地看了喬陸一眼,讓你丫裝B,坑死你大爺的,他把聲音壓低一些,「耐煩炸你!」
臥槽!臥槽了!
喬陸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活了三十幾年,還真沒遇到過這麼靈異的事件。
見鬼了吧?這是獸神阿瑟斯附體?
安然繼續裝高深,「唔,不要猜了,我是神!」
……經病。
喬陸也不同安然插科打諢了,安然就是個異類,行事作風詭異,誰也看不透。你不說老子偏要你說,「喬陸啊……」
銷魂的尾音,喬陸沒抖,巖同抖了三抖。
「房間還好麼?舒服麼?睡得慣麼?想天天進去麼?」
某獸人看白癡一樣看了安然一眼。「好不好你不知道麼?秦慕言還不艄足你你還有經歷四處打聽人家床上的事麼?天天進去你是想讓我X盡人亡麼?」
咳咳,某人,你回答得太仔細了。
「我那不是調查下房間的狀況有助於進一步改善麼。還有,老子才是攻!是總攻!阿言是我媳婦兒。」
驚!下巴落地!
「秦慕言……是……你媳婦兒?臥槽!來到雷劈死老子吧!」
喬陸話音剛落,某猥瑣大神興奮了,這是他自己求的有米有?劈死了也不違背空間法則啊喂!既然是系統,當然是只理解字面意思不分辨感情色彩的。
系統大神行動了,他再一次行動了,繼秦慕言被劈得陽痿之後。
超未來的房間裡忽的閃出一道驚雷,白花花的直接劈到喬陸身上,系統大神是很有常識有經驗的,雖然有安然這個宗師級藥師在場,並且有是在超未來空間裡,肯定死不了人,劈壞了腦子不好處理啊,它直接避過了上半身,對準喬陸的某個事關性福的關鍵部位,將驚雷砸了下去。
辟……啪……
你見過陰陽人嗎?
恐怕許多人都見過,你見過的大抵都是左白右黑或者左黑右白的。
喬陸同志開了先例了,他腹部一上還是白嫩嫩的,軍服很完整,只是頭髮觸電炸得彭了起來。褲子卻被一道雷劈得焦黑,這時候正巧秦慕言同安祈進行了第三次獸人之間談話。
唔,第一次是爭霸賽的時候在森林裡,第二次是不久前在營地某個帳篷裡,這是第三次,安祈正式將自家弟弟交到秦慕言手裡,他拉拉雜雜說了些兄弟倆小時候的事,說安然小時候很乖很可愛很小白,對什麼都好奇,最喜歡坐在阿爸肩頭上跟著一起逛集市。安祈是見過阿爹的,他七八歲的時候阿爹懷著安然出了意外,孩子早早落地生下來了,他自己卻丟了命。
這是為了救唐江,前望月城城主唐江。
小安然身體很不好,因為早產的關係從小就比別家孩子慢半拍,那時候唐江大抵是看中阿爸一身修為,加上阿爹的悲劇,他心肝還沒黑透,於是給兩個小傢伙定下了娃娃親。
秦慕言大抵知道安然與唐家有故事,卻是第一次聽得這樣詳細。
有些內幕是安然也不知道的。
那時候他很小,安祈卻已經六七歲了。
說到娃娃這裡,秦慕言眸色暗沉了一下,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安祈能猜到他的想法,作為一個獸人,任誰聽到自己捧在心尖尖上疼的媳婦兒還有這麼一段過往,雖然沒發生什麼不好的事,心裡也不好受。
秦慕言算是相當能忍的,沒當場發作出來。
安祈又拉拉雜雜說了許多,安然小時候的可愛模樣,一直說到阿爸走了,安然被寄養到望月城唐家,而自己被送去了帝都瑪卡學院。他在瑪卡學院也不是一帆風順的,因為戰鬥天賦出色的原因,被許多世家子視作眼中釘,那時候還是太單純,進森林歷練的時候被人隊裡人陰了一把,險些丟了命,養了兩年才養好。這也就是為什麼他們分開了五年的時間,安祈卻只是三年級生而已。
為了自家弟弟能過上好日子,安祈什麼也不避諱,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他,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要對小然好啊,否則我當哥哥的肯定找你算賬啊。小然是我和阿爸手心裡的寶啊。
等等等等。
他倆說完出來的時候,就聽到「辟啪」一聲。
還以為發生了什麼高科技事故,衝出去一看,安祈傻眼,秦慕言蛋疼了。
說起被雷劈,誰也沒有他經驗豐富啊,那銷魂的一下,以及長時間的不舉、X功能障礙給秦慕言留下了相當深的陰影,這還不算,最慘的莫過於醫治的過程。十幾種藥丸子,安然那手一下一下往RB上摸,他心裡明明爽得很,下面就是各種狀況層出不窮。
好不容易,終於堅挺了,舉起來了。
臥槽,摸一下就脹大,越脹越大,消不下去了。
這比不舉還嚇人有沒有,那一次的經驗給秦慕言留下了永生不可磨滅的刻印。他極力不想記憶,被深深封存到腦海裡的事,因為喬陸這銷魂的一劈想起來了。這一刻,秦慕言第一反應是蛋疼,他發自靈魂深深地顫抖了,然後才想起來同情喬陸。
他被劈似乎是因為猥褻安然,難道喬陸這混賬也做了這事?
秦慕言瞪他,他要是敢,大爺切了他雞雞。
咳咳,盲目判刑是不對的,調查清楚是必須的。秦慕言還沒問,安祈愣了愣,先開口了:「發生了什麼事?」他們一邊往安然等人所在的方向走去,離得進了,帶起的風吹到喬陸身上,然後更讓人蛋疼的事發生了。
喬陸軍服的褲子似乎是被雷劈脆了,讓風一吹,直接成灰灰飄散在地。就連一塊完整的也沒有,縫不起來,粘也粘不起來喂!當然悲劇的只有外面這一條軍褲而已,咳咳,地上鋪上一層灰之後,喬陸的黑褲衩露了出來。
黑色的……四角褲衩……
鬆垮垮的……
某個部位蔫耷耷的垂下來……
安然不是故意要猥瑣,他控制不住就朝某個重點部位看了過去,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時候他又一個控制不住,吹了聲口哨。
秦慕言立刻走過去一把勾過安然讓某不自覺的非獸人埋首在他懷裡。
哼哼,安然會告訴秦慕言已經晚了嗎?
他已經看清楚了。
喬陸這傢伙看起來斯斯文文的,肌肉長得真不錯,比起之前推開房門那模糊的一下,這回看清楚了,安然有些愁苦,那雷怎麼就沒把四角小內內也劈成渣渣?
系統大神黑線了,「尼瑪你要臉嗎親?貞潔兩個字怎麼寫你知道嗎?難道不應該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生是秦大爺的人,死是秦大爺的鬼嗎?」
「滾球,老子感歎兩句不行。咳咳,我也不是多想看他露點,好奇,咳咳,好奇。」安然在秦慕言懷裡蹭蹭,都是男人,看兩眼怎麼了,互相擼管也沒啥啊。
都是男人……
「這裡是獸人大陸啊喂!你不考慮自己的形象,也稍微顧慮一下某人的心情吧,安然親,人家是有媳婦的人!」媳?噢噢,巖同。
安然掙扎著就想把頭探出來,看看巖同的反應。
秦慕言死活不讓,安然無奈了。
在這種時候他不敢貿然挑釁秦慕言,某獸人很不相信他的定力。
巖同是什麼表情?巖同已經傻了,他壓根就顧不得安然是不是將他CP看光光了,只是瞪大眼看著喬陸。喬陸作為南大陸傭兵界首屈一指的獨行俠,擎天柱一般的存在,這還是頭一回遇到這樣丟人的事。他自己也傻了,被雷劈的瞬間是恍惚的,有那麼幾十秒鐘呆傻。忽然覺得雙腿一涼,爆炸頭獸人茫然低頭一看。
褲子……米有了。
被雷劈中的部位黑黯黯的,很嚇人,越往下越白。
至於被雷劈中了哪裡,以系統大神的萎縮程度,這個不用深入討論了。
總之,喬陸比秦慕言還要慘,這是毋庸置疑的。
秦慕言在同情喬陸的同時,內心寬慰了,至少那雷劈他的時候沒瞄得這麼準啊。瞧瞧軍褲都成了灰,那啥玩意兒還能用?感歎完畢,秦慕言有為他慶幸了一把,好歹這之前把巖同吃到嘴裡了,還在高科技房間裡銷魂了一把,唔,雖然治療的過程可能會比較……坎坷,總比沒吃到嘴裡強。
與秦慕言的複雜心裡相比,安祈就簡單得多了。他直接就問出了這個讓許多人蛋疼的問題:「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唔……他仰天長嘯說來到天雷劈死他……」
天雷就來了?這麼簡單?
「他傻×了?」
安然這才想起這事的起始,頗為心虛的抬頭看了看秦慕言的臉色。他這點小動作直接就被秦慕言收進眼裡某獸人以為這次的情況與上次他遇到的一樣,那不就是喬陸想吃安然的豆腐?怒意一下就衝上來。他還沒來得及給喬陸來一下二次傷害,安然開口了。
聲音很小很微弱。
「我說阿言是我媳婦,誰讓他不相信。」
石化!徹底石化!
秦慕言眨眨眼,詢問一般看著安然。彷彿沒想到會是這樣簡單的原因。
安然縮縮脖子,點頭。兩個人顯然不在層面上,安然擔心的是媳婦這個說法,而秦慕言關心的是安然有沒有被吃豆腐。具體是什麼他們自己清楚就行,稱呼什麼的不重要。
秦慕言沒有當場給安然不好看他伸手拍了拍安然的屁股。
「壞蛋。」
這麼說危機是過去了?
安然諂媚的笑笑,哼哼一聲。
還是阿言好,不計較這等小事,大大的滿足了他的虛榮心啊。
系統大神同情的看著安然,可憐的孩子,都讓人吃干抹淨了竟然還抱著這樣的想法,秦慕言在這方面遷就你是為了兩個人獨處的時候在另一方面從你身上討回來啊喂!
你懂不懂到底懂不懂?
安然不懂,他只知道面子保住了,至於床上的事,反正他也挺爽的。
真要一不小心造成了不好的後果那不是還有萬能傷藥麼。
系統大神搖搖頭,這才做了沒兩回,安然親,你墮落了。
要當媳婦兒的人就是不一樣。
另一邊,安祈皺眉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情況,讓雷劈成X功能障礙,這樣的狀況他是在沒遇到過,當然,秦慕言絕不會主動坦白他遇到過,這關乎獸人的面子。
在自家媳婦面前丟臉不算丟臉哼哼,決不能讓這些獸人看笑話。
喬陸自己也傻了,他彷彿完全就忘記了房子裡還有個非獸人存在雖然這個非獸人被秦慕言按進了懷裡嚴密保護起來,他也忘記了,自己只穿了一條四角褲衩。就像秦慕言當初的反應一樣,喬陸伸手往RB上戳了戳。
軟趴趴的,沒知覺了。
沒……知覺了。
被劈的時候明明很疼,然後麻了一下,怎麼就沒知覺了呢?
喬陸不信邪,又仲手捏了一把。
果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系統大神不厚道的笑了他知道安然有解藥,「安然親你登場的時候到了。」
「二貨,我現在把藥拿出去不是告訴別人我早就做過這方面的研究嗎?」
「那又怎麼了?」
「說你是傻×你還不信,」安然狠狠地鄙視了系統大神一把,「正常人會研究這個嗎?這不是給阿言拉仇恨?」這點小事是他倆的房中樂事,告訴別人就不美了。
安然想了想,也沒掙扎著出來,在秦慕言懷裡悶聲悶氣道:「喬陸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研究解藥給你治好的,我可是宗師級藥師,咳咳。」
聽到有希望,喬陸當然高興。
他相當急切的問:「什麼時候?」
唔,得等幾日,畢竟我也沒做過類似的研究。
安然這麼說,秦慕言不感動是假的,他最清楚,安然是為了顧惜他身為獸人的尊嚴。這麼想他又把安然抱緊些,心裡就跟抹了蜜一樣甜。
至於巖同,好不容易有了點希望,再次絕望了。
「那個,我會盡力的,」安然嚥了嚥口水,「你先弄點傷藥擦擦,這段時間要是忍不住的話,小菊花也是可以用的。」
「臥槽你……」
咳咳,這只是表達濃烈的悲憤而已。
安然搖搖頭,「你都這樣了,好好養傷吧親,千萬別得罪藥師哦!」
巖同向安然點點頭,再三懇求他盡力,這才將喬陸扶到樓上去休息,穿著四角褲衩光溜溜的實在不成體統。等他倆走了之後,安祈才皺著眉焦慮的問:「小然你有把握?」
好吧,有些事哥哥也是不能說的。
安然在心裡劃了個十字狠狠地懺悔了兩遍,這才從秦慕言懷裡出來,頗為憂愁道:「試試吧,我也沒煉過這方面的藥。」
這叫什麼?坑爹?不,不對,是坑哥!
228
安然說的當然不是實話,這種事,他也不能說實話。
這叫什麼?
善意的謊言。
喬陸是活該啊,安然搖搖頭,頗為感慨的說了句:「凡事莫裝B,裝B遭雷劈。」
秦慕言敲敲他的頭,這小混蛋,越來越能蹦躂了。
巖同扶著喬陸上樓去休息,安然等人坐在廳內喘氣,老遇上這種不靠譜的突發狀況,對心臟功能的考驗太大了,安祈坐在對面,安然坐在秦慕言身邊,圖倫位面的房子外面看起來雖然硬邦邦的,裡頭卻相當舒服,沙發軟,床也軟,還是暖色系多功能的。
家電都是全自動的,設定好了自己就能運轉,再愜意沒有了。
安然忽然就覺得這樣也不錯,城堡什麼的雖然沒有了,他辛苦勞動收穫的蔬菜水果什麼卻還有很多,菜地還在,有這樣全自動高科技的廚房,一日三餐足夠應付了。這還不算,KFC被系統大神留下來了有沒有?
能玩遊戲,餓不死人,還有許多高科技設備,聞人樂的軍備研究也有了巨大突破,生活真美好。安然想著往沙發上上下彈了幾下。
唔……韌性不錯啊。
「安然親,這是高科技多功能沙發,有許多你意想不到的妙處等待發現,要啟動嗎?不回答默認啟動,3,2……」系統大神這兩句險些把安然給嚇死,幾乎是立刻他就想到了超快感房間裡那牛叉的多功能床多功能沙發。
「停停停……尼瑪,搞屁啊!」臥槽,這玩意兒是能隨便啟動的嗎?
還好,安然在倒計時的最後一秒成功阻止了系統大神,否則,極有可能給他家哥哥也就是安祈留下某些不好的印象。
安祈是個純潔的獸人,沒搞過基的純潔的獸人。
╮(╯▽╰)╭
這頭安然還在和系統大神嗆聲,巖同臉色不正常的從樓上衝上來了,三個人齊刷刷回頭看他。巖同嚇了一跳,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他雖然長得五大三粗,心思卻頗為細膩,黑黯黯的臉很容易泛紅害羞。最初認識他的時候,安然等人都相當震驚。
安然倒還好,他是個不明真相的穿越人士,能夠評判的就只有外在和內在的不協調性。本土獸人們才是真的蛋疼了,強牛巖同,傳說中與孤狼喬陸一樣牛叉的存在,南大陸自由傭兵的代表。被稱為傭兵界的擎天柱。你能想像嗎?戰鬥力如此強大、長得如此爺們兒的一個人竟然會動不動就嬌羞。
這不是坑爹,這是坑了老祖宗。
一眾獸人吐血了。
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巖同的CP也就是喬陸都很不待見傭兵團的這些混賬們,他深深地後悔了,為毛自己會一時衝動加入了這個坑爹的傭兵團。
他們的確沒用有色眼光看待喬陸與巖同之間的關係,在一個腦回路異常的總管大人的帶領下,他們找到了全新的吐槽點,團裡的獸人非獸人可不待見喬陸。他們就喜歡找巖同說話,問聲細語的相當客氣的同他說話,時不時從沃爾瑪超市的狗血愛情故事裡借用兩個說給巖同聽。
也不知是這些獸人改編的能力強還是巖同真就這麼老實忠厚。反正他聽得很認真,代入感很強,各種分析,小攻視角,小受視角,各種視角。
原諒這些坑爹的獸人們,他們把BG一鍵還原成BL了。
O(╯□╰)o
自從加入到草泥馬傭兵團,巖同的生活還是很不錯的,一方面飲食上得到了保證,不用顛沛流離。不用小心翼翼遮掩與喬陸之間的關係生怕人家看出什麼歧視他們。
最重要的是團裡的獸人非獸人們都很熱情,非獸人總喜歡找他幫忙,然後乖寶寶一樣說謝謝巖同大哥,至於獸人們,總是拉著他各種吐槽,什麼帝都愛情故事。什麼一個獸人三個崽子啊。一個月來,巖同過上了他想要的生活。
以前總被人嫌棄笨拙食量他,沒人喜歡他。
現在他交了許多好朋友,大家喜歡找他幫忙更喜歡找他吐槽。
巖同很快的融入了草泥馬傭兵團這個大家庭,等喬莫感覺到不好的時候已經晚了。他苦口婆心拉著自家勇猛健壯受磨破了嘴皮子。
「同同,傭兵團咱也待過了,還是出去接點任務做做?」
「我覺得團裡挺好的。」
「你看大家都很忙,咱倆也沒啥事幹,我怕你無聊。」
「我不無聊,大家對我都很好。」
……
巖同就如他那威震南大陸的名號一樣,是個強牛。
他覺得在草泥馬傭兵團裡過得好,找到了家一般的溫暖,喬陸想吃飽喝足拍拍屁股走人那怎麼行?他還沒幫非獸人弟弟們做完事,團裡的獸人們似乎也經常遇到感情問題,作為CP已定的先驅者,他有義務幫助這些迷路的羔羊。
喬陸就是這麼悲劇的。
初時尚好,直到巖同越來越多的將精力放到傭兵團上,他糾結了。也就是因為知道這樣的生活就是巖同一直求而不得的生活,他終究沒狠下心把人拉走。某苦逼的獸人幹起了同整個傭兵團的獸人非獸人搶奪自家媳婦的勾當。
「巖同哥,你有時間嗎,我……」
「來了來了。」巖同屁顛顛就要往外走,喬陸可憐兮兮的癟癟嘴,「同同你不愛我了。」
臥槽,兄弟,你要臉嗎?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
巖同站在原地糾結了好一會兒,似乎在考慮幫助別人和陪自家攻君孰輕孰重,終於他大義凜然的走向喬陸,某獸人正準備慶祝自己取得階段性勝利,巖同在他臉上親了親,走了。
尼瑪的!
第二天,又來一隻。
「巖同哥,你有時間嗎,我給你說點事。」多麼默契的表述方法,這就是有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聽了,巖同最愛聽那些主夫虐媳婦兒啊。渣獸劈腿腳踏兩隻船之類的狗血故事。他擦擦手迫不及待的就要跟上去,誰知又被喬陸攔住了。
「同同,棒棒想你!」
巖同這回直接不猶豫了,啪一下拍喬陸身上。「別鬧」,說完就往外面去了。
喬陸的玻璃心碎了一地。
……
為毛,這是為毛,同同是他媳婦兒,明明該愛他,為毛總是被些奇奇怪怪的人拐走。他也曾義正言辭的在安然面前指控過,人家說什麼「你媳婦兒你都管不住。怪誰?」這就算了,秦慕言那貨竟然鄙夷的看著他。
這是瞧不起他嗎?
要決鬥嗎?啊!
總之,兩人在草泥馬傭兵團這一個月的時間裡,巖同是如魚得水,這輩子還沒這麼暢快過,喬陸就苦逼了,不僅要面臨與上百人搶媳婦的窘境,還要面臨無恥之徒的嘲笑。
無恥之徒的典型代表竟然還是他那坑祖宗的弟弟。
誰家弟弟這麼坑爹?就知道拆哥哥的台。
本來以為坑爹的日子會這麼持續下去。他低估了傭兵團與他的氣場有多排斥。小打小鬧過了這麼久,喬陸覺得安然終於幹了件靠譜的事,咳咳。給他們提供了給力的房間爽快一夜。性慾是滿足了,誰知道倒霉事在後面。
喬陸蛋碎了,X功能障礙什麼的,要是治不好。
攻轉受逆CP什麼的,這樣的結果他想都不敢想。
要是一開始就是受,那就罷了,都是獸人無所謂。他和巖同搞基這麼多年,現在來個逆襲,扛不住啊喂!TUT。
喬陸什麼也沒說,他不想在這時候給巖同加壓。任巖同扶著他顫巍巍上樓去,一進房間,蛋疼的事又出現了。整棟房子所有的房間都被系統大神調成了超快感模式除了主人房有沒有?在X功能完好的時候,這模式喬陸很喜歡,他和巖同玩得很high很盡興。
尼瑪現在是非常時期,他需要安靜舒適的房間養傷。
身上的傷外加心裡的傷。
一進房間往床上一趟就開始顛。嗯嗯啊啊各種曖昧是要鬧哪樣?
鄙視他嗎?提醒他第三條腿瘸了嗎?
混賬!喬陸暴怒,拿著枕頭就要往地上砸,還好讓巖同給攔住了。
「喬陸你忍忍,我我我……我去找總管。」
總管你大爺!喬陸差點就忍不住想罵他,尼瑪這房子不就是在安然的控制下,知道自己這樣還嗯嗯啊啊這算啥?他就是故意的有沒有?瞅著巖同這緊張模樣,喬陸終究什麼也沒說,他任命的躺在床上,兩條腿蘇蘇麻麻的,第三條……一點反應也沒有。
軟綿綿的大床依然在顛簸。
巖同衝下去了,以最快的速度衝下去了,他直接奔到安然跟前,喘著氣結結巴巴噎了半天也沒吐出什麼能反應喬陸現狀以及他為何如此著急的言辭來。
喬陸是真的誤會安然了,安然就算再無良,最多也就晚幾天給他解藥,順便讓他也像秦慕言那麼來一次,斷不會做這種拉仇恨的事。咳咳,做也得披上我是好人的外衣。
超快感模式這茬,安然已經忘了。
他忘了,巖同紅著臉半天沒憋出詞來。
氣氛變得很詭異。
安然開始自行腦補,什麼樣的狀況能讓巖同羞澀成這樣亟不可待找上他。肯定是喬陸出狀況了,出了什麼狀況要找他呢?他是藥師,應該是求藥來的。安然瞪眼,「你家喬陸難不成又傷了一次?」
巖同噎了噎,搖頭。
「小便出不來了?」
小便?「那……是什麼?」巖同茫然。
這說法太書面,安然也顧不得雅不雅了,直接崩了一句:「尿尿功能障礙?」
服了!安祈服了,秦慕言也服了。
雖然他們早就知道安然走的是狂放路線,也沒狂放到這地步啊,尿尿。
O(╯□╰)o
巖同也沒好到哪兒去,他險些一口氣提不上來。
「不……不是。」
「臥槽了!那是什麼?你直接說啊。」
「房間。」巖同試探性的吐出兩個字。
房間?安然眨眨眼,還不懂,秦慕言懂了,秦小攻石化了。他第一次森森覺得,喬陸是比他慘的,不知道這廝是得罪了安然還是得罪了系統大神。
秦慕言的確懂了,可他沒來得及解釋。巖同見安然這二呆模樣著急了,臉漲紅,眼一閉,一嗓子就吼了出來。「那床一抖一抖的,房間嗯嗯啊啊的怎麼養病!」
安然傻眼了,就連不太明白具體情況的安祈也隱約猜到了幾分,他將安祈和秦慕言捉姦在沙發上的時候,他倆不也一抖一抖的麼?
開始以為是愛愛,現在想來估計就是房間的問題。
尼瑪這得多淫蕩的人才能設計出這樣無下限的房間?
這麼不要臉的話都說出來了,巖同也不怕了。雖然他臉還是紅的,他勇敢的直視著安然,「安然總管,你跟我上去看看吧,我沒找到機關。」
坑爹系統總控的機關能讓你找到才怪了,安然歎息一聲,衝他擺擺手,這種場面鬼才去看啊。一個不好拉住了仇恨尼瑪還不知啥時候才能清零,「巖同你上去照顧喬陸,機關不在房間裡。我這就去給你們弄。」
和老實人說話就是好,他想不到那麼多為什麼,安然說什麼他都相信,點點頭就上樓去了,一心想著怎麼寬慰喬陸,心裡悄悄嘟噥了句,原來總管大人也有忘記的時候。
忘記你妹啊,這種**的房子,誰TM還關?
主人房好好地能睡覺就行了,進來享受單間的誰是好鳥?
安然直接在心裡吐槽了系統大神一頓。
「坑爹系統。你能別這麼坑爹嗎?你這是要讓他徹底失去對生活的信心啊,人家已經夠慘了,乖給人留一條活路,別這麼狠,幹啥都要細水長流不是。」
這麼長一段安然愣是沒打個盹,辟里啪啦就吐出來了。
系統大神哼哼一聲。「我又不是故意的。」
「是是是,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
「得,你先給人換回去,這麼玩下去要出大事。」
想來系統大神也知道喬陸的狀態很危險,嗯了一聲,乖乖換了。
安然這才想起來問:「你特麼咋下手比上次還要狠?」劈秦慕言的時候雖然也出現了同樣的後遺症,不過顯然沒特別瞄準,而且褲子也沒化成灰灰。
「他自己讓我劈,我以為他喜歡來著,一不小心激動了……」
激動這個詞暴露了,絕對暴露了,系統親,你是抖S吧?你以為找到了真命CP,結果人家獸獸成雙,╮(╯▽╰)╭,可憐的系統大神。
「滾蛋,你好齷齪。」
「哼哼,我齷齪,你高尚,你高尚整得出來超快感房間!」
「那本來就有!」
「你高尚會刻意提醒我?不要裝!」
系統大神不說話了。
蹲牆角畫圈圈去了。
果然,安然這張嘴是無敵的,說死個人啊。
巖同上樓半天,安然依然沒個行動,安祈皺眉,「小然,你還不去?」後半句省了,哥哥大人有限的語言表達能力描述不出那麼無限的場景來。
安然嘿嘿一笑,比了個OK的姿勢,「哥哥放心,歐了。」
「咦?」這麼快?
「哼哼,空間裡有個坑爹系統大神。」
安祈這才想起來,他怒氣沖沖上樓捉姦的時候的確有個聲音一直不停的在耳邊指點他,原來這空間還有系統,這樣改變和升級的事也就說得通了。安祈還惦記著安然的婚事,他想了想說:「小然你和空間大神商量商量,讓空間變回去怎麼樣?別的都可以不要,至少把美食街和超市還原了啊。」
咳咳……至少……
這是至少嗎?
空間裡也就一條美食街一個超市,運動服飾店那就是浮雲,被無視的。
他哥果然牛叉,這樣厚顏無恥的話也能如此坦然的說出來,這紅果果的就是要佔大便宜,安然在心裡偷偷笑,嚴肅的對系統大神說:「親,這個問題,你還是自己解釋吧。」
「你確定?」系統大神天真反問。
「你折騰出來的事當然要你說。」
「可是我不想說,我想給他也來一下……」
「我草!」安然嚇了一跳,尼瑪給誰都行,給哥哥不行!安然絕對理解系統大神的意思。他大爺的劈雷劈上癮了,奶奶的熊。
╭(╯^╰)╮
系統大神當然不會給安祈來一下,它最近學會了威脅,以及冷幽默。
那些無節操無下限蛋疼穿越文裡不是這麼寫的麼?種個田。養個包子,逗逗寵物,和惡勢力頑強的作鬥爭(惡勢力什麼的果斷的就是那些極品嬸子大舅子)。
系統大神有田,可惜它沒發現種田的樂趣;有包子,養了好幾年吃了空間裡無數東西,結果二次血祭變成怪獸跑了;至於寵物,咳咳。二黑忙著修煉不鳥它;唯一剩下的就只有與惡勢力頑強鬥爭了。
它是好的,不乖的都是壞的。
「哥哥親,空間暫不支持一鍵還原,更多功能請自行嘗試。」
安祈猛地聽到這句話在耳邊響起,他嚇了一大跳。
緩口氣他才反應過來這就是安然嘴裡的系統大神,「唔,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哥哥大人,你墮落了。你竟然能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來。正直的你怎麼能幹這樣的事呢?
系統大神沉默了好一會兒,「大陸有法則,空間也有。」
懂了。就是不能開後門吧?
你可以滾了。
安祈對安然點點頭,「小然你好好研究,千萬別讓喬陸閣下殘了。」
殘了?安然隱晦的看了秦慕言一眼,這麼容易就殘了秦慕言那還不是頭一個?哼哼,本少煉藥的技術絕對是一流的,獸人大陸老子論第二沒人敢論第一。
屁話,獸人大陸這是煉藥嗎?
小孩子辦家家吧?
混賬,你能不能有點追求?
咳咳,又揭老子底,安然在心裡繼續蹂躪系統大神。然後裝得很乖很聽話對他哥點頭,「哥你放心,我一定會早日研究出藥丸治好喬陸閣下的。哎,身強力壯一獸人,變成這樣怎麼受得了!」說著他還感傷起來。
安祈滿意的點點頭,走了。繼續玩遊戲去。
秦慕言嘴角抽了好幾下,這小混蛋,越來越欠教訓了。
「什麼時候把藥丸給他們?」秦慕言想了想問,有個人陪他走一遭,爽是爽了,到底還是挺不好意思的。
「陽痿又不要命,睡兩天再說。」
這樣輕飄飄不負責任的回答,秦慕言都想替喬陸哭了。
第三條腿上的缺陷的確不要命,尼瑪給心裡造成的陰影那絕對是不可磨滅的。關於這一點,用不到這條腿的非獸人你不懂啊。
TUT。
好在秦慕言沒當著安然把這話說出來,什麼叫用不到第三條腿的非獸人。
混賬,老子是男人,頂天立地的真漢子。
逼急了老子立刻就辦了你。
「辦啊辦啊,安然親,我絕對支持你!」系統大神又賤了。
安然就想一巴掌拍死它,尼瑪要不是你這混賬亂來老子會這麼容易給秦慕言壓了?別以為我不知道。
「證據!小心我告你誹謗!」
臥槽,這世界是無下限了吧,這混賬干了無恥的事還這麼囂張。
安然親,你真的不知道嗎,有句話說,跟好人學好人。
有什麼樣的主人就能養出什麼樣的狗。
系統大神這模仿能力,咳咳……咱就不點破了。
……
安然和秦慕言在客廳裡愉快的享用了KFC大餐,然後回主人房進入遊戲倉創建賬號上線,安然義無反顧的選擇了奶媽,而秦慕言則是此刻。
胸一甩奶四海什麼的,加上無限隱身什麼的。
最猥瑣組合就此誕生了。
他們倒沒有玩多久,安然和秦慕言組隊過了新手任務,成功轉職就出去了,順便帶走了一批沉迷於遊戲中的獸人,這些混賬,是不是忘記現在是獸潮月。玩遊戲也是要輪班的。
雖然魚雷發威暫時攔截了海妖的攻勢,安然並不確定他們會不會不要命的攻上來。
安然出去的時候就見聞人樂追著聞人浩到處跑。
他才想起兩個傢伙並沒有跟著大部隊一起進去,冤家,當真是冤家。以前聞人樂就喜歡在聞人浩身上試驗各種科研成品,那時候殺傷力小,聞人浩各種看不起他。人家弟弟多怪多聽話,跟著哥哥一起幹架橫掃四方,他家這個混蛋就知道把自己關在小黑屋裡研究些神神叨叨的東西。
現在兩人終於反過來了,聞人樂找對了靠山,崛起了。
他不思進取,吃吃喝喝墮落了。
聞人樂啃他嘴巴子,目光專注堅定,聞人浩嚇到了。
貓捉老鼠的遊戲由此開始。
229
相較於喬陸第三條腿上的問題,安然顯然對聞人家這對兄弟更感興趣。聞人浩就像是上輩子欠了聞人樂的孽債,還沒遇上安然的時候他就開始悲劇,科學瘋子的試驗品不好當啊。
安然以為聞人樂對他哥的感情是嫉妒引發的惡作劇。
沒想到,他弱爆了。
這是愛,森森的愛。
華國幼稚園的小男生不是總喜歡揪喜歡的小女生頭髮麼,愛你就要欺負你啊。安然一直沒往這個方向想,他實在不願意相信聞人樂就跟幼稚園小男生的腦回路一樣。
╮(╯▽╰)╭
安然出去的時候兩人正好在他那帳篷門口,安然掀開搭簾就看見惱怒的聞人浩以及笑得特欠抽的聞人樂,聞人浩除了臉色有詭異的紅以外倒沒什麼不正常,聞人樂就坑爹了,他嘴角有可疑的傷痕,唔,初步判定——咬傷。
咬傷還傷到嘴角,這內涵就豐富了。
安然一直盯著聞人樂的嘴角,笑得相當蕩漾,聞人樂倒是淡定,一點沒有不自然,聞人浩就不行了,那張與聞人樂一模一樣的漂亮臉蛋顏色又加深了。
剛才還是粉紅,現在成了豬肝色。
「樂樂,我就說咋沒見你,原來在這兒。」瞧這樣就是還沒搞定,稀奇的是聞人浩竟然沒立刻躲起來還和聞人樂待在一起,這不像是聞人浩的風格啊。
聞人浩這傢伙,說是帝都小霸王,實際最受不得刺激,遇上這種事第一反應肯定是躲起來了。他和聞人樂不同,聞人樂就像水。看著軟,比誰都韌性大,啥事都能接受,什麼情況都放不倒他,安然也知道,這傢伙恐怕和系統大神以及秦慕言一樣。看沃爾瑪超市那些坑爹譯本看壞了。
搞基就算了。還搞上自家兄弟。
這得是看了多腐的文啊。
咳咳,當著聞人浩他一肚子問題不好問啊,這傢伙硬得就跟鋼一樣,是個容易折斷的。真要刺激過頭他想不開跑了,聞人樂還不殺了自己洩憤。
這年頭,八卦也不好打聽。
系統大神哼哼一聲。向安然示意自己存在。
安然嘴角抽了抽,他還真把這廝給忘了,牛叉的。愛熱鬧愛八卦的系統大神。
「系統親,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某系統傲嬌一昂頭,「我什麼也不知道。」
「表醬紫,好東西要一起分享。」
「要我把你和秦小攻愛愛的視頻分享給大家嗎?」
臥槽,安然豎起中指,你贏了,混賬。
「傻×。你以為我會告訴你聞人樂把聞人浩嘴巴子啃了嗎?」
「二貨,我會告訴你我已經知道了嗎?你TM倒是說說聞人浩為毛沒跑?」
「唔。你難道不知道嗎,安然親,聞人浩就想把傷藥灌進聞人樂嘴裡。」嘴角上的傷不好處理啊,讓熟人看出來什麼,帝都小霸王的名聲,徹底毀了。
可不是麼,被親弟弟猥褻就算了,你竟然還學著那些個軟趴趴的非獸人咬人家嘴角,這是正常的獸人崽子會幹的事嗎?你難道不應該狠狠地往小流氓胸口捶一拳嗎?
啃嘴角什麼的,這是欲語還休呢還是欲拒還迎啊。
安然悟了,果然,系統大神是個大嘴巴。裝得多忠貞不二堅定不移,尼瑪一轉眼就把人家出賣了,聞人浩不容易啊,遇上個時刻惦記著自己小菊花的流氓弟弟就夠苦逼了,還有這麼個時刻不忘發覺八卦的坑爹系統。
安然顯然把自己算漏了,親,有個詞叫半斤八兩你聽過麼?
尼瑪比系統大神好到哪兒去?
聞人樂當然知道安然懂了,他卻不在意,他和聞人浩這檔子事以後少不了安然從中斡旋以及物質支持的,╭(╯^╰)╮,長期在空間裡學習接受先進教育的獸人思想已然現代化了,小說裡不都是這麼寫的嗎,愛是做出來的!
甭管小受掙扎得多厲害,先捅了菊花再說。
多捅捅他就會愛上你的。
兄弟年下什麼,不是很流行嗎?咳咳,書上是這麼說的。
想起這檔子事,聞人樂就有點控制不住的熱血沸騰,他一不小心就腦補了聞人浩趴在床上嗯嗯啊啊不停叫他名字的模樣,不好,RB要起立了,鼻子也有些發熱。
聞人樂立刻屏息,深呼吸好幾下才調節過來。
「安然你找我?」
以前都叫老大,尼瑪進修過的果然不同,現在改安然了。
默,這等小事不與他計較,安然皺眉:「有個新玩意兒本來問你有沒有興趣玩玩,答案很明白嘛。」聞人樂你個不要臉的,安然這麼說你竟然挑眉,「知道就好。」
好你妹,好你大爺!
聞人浩敢斷定,安然胡思亂想了。
他更確定的是,安然絕對會支持混蛋聞人樂。
尼瑪他就愛幹這種亂點鴛鴦譜的事。
獸獸都成雙了,兄弟搞基在他眼裡也不是什麼事。
聞人浩果斷閉嘴,拒絕拉仇恨。只要他意志堅定聞人樂能耐他何?聞人浩難得後悔了,聞人樂不在的時候他偶爾還會惦記這混蛋,不知他被安然弄去幹什麼了,好不好。現在狐狸歸山,他就倒了霉了。
枉他還總想著自己是哥哥不與聞人樂計較。
這混賬腦子裡裝的就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從前雖然也不靠譜,在這方面還是正常的,自從跟了安然之後聞人樂就變了,個性越來越張揚。
兩兄弟相處,總是比別人微妙些,聞人浩一方面在後面苦苦追趕,一方面也覺得自豪,紅衣大炮是他弟弟發明的,魚雷也是。聞人樂是他弟弟。
雖然不咋滴聽話,哼,他就大人不計小人過了。
聞人浩也曾祈禱過聞人樂停下來等等他。現在聞人樂真停下來了,他更苦逼,巴不得聞人樂滾回空間去。多麼糾結複雜的心裡,不見了想,見到了吵架抓狂,這不就是傲嬌受的通常表現麼?
安然賊兮兮一笑。留他倆繼續折騰。自己巡視營地去了。
海妖的攻擊波雖然已經被打散了,安然以為最可怕的不是海妖,而是人。秦家和蘇家不知合謀了多久,大抵就是想在獸潮徹底幹掉他們。安然很想知道奈何他們還不動手。
動手?若魚雷沒出現,他們恐怕的確已經動手了。
草泥馬傭兵團展現的實力越來越強,就算蘇亞給再多錢。秦泰也遲疑了,直覺告訴他這事幹不得,他會將寒冰團引向滅團。寒冰團現在雖然岌岌可危。就要保不住南大陸第二的位置,他還有後路,只要說動秦慕言,讓他帶自己去極北之地的獸神墓。有了那裡頭的寶貝,他一定能翻身,有錢有神器人算什麼?
還不揮揮手一大片?
不行,現在不能動手。
說不動秦泰。蘇亞派來的人就找到秦嘯天下手。
這犢子平時挺爺們,隨便鼓動兩句就嚷嚷著要滅了草泥馬傭兵團要讓秦慕言去死。我們說過了秦泰有三個兒子。老大秦嘯天,老二秦策天,老三秦慕言。不要懷疑,老大和老二絕對是主夫親生的,一對親兄弟。秦慕言是外室生的。
這三隻獸人中,秦策天和秦慕言不管人品還是天賦都比秦嘯天好,兩人卻都不在秦家了。他們沒野心也狠不下心。秦嘯天這傢伙什麼都不好,他就佔了三點,長子,會討阿爹歡心,狠得下心。
蘇家那位從帝都跟過來的時候,蘇亞說過,若是沒了進展就從秦嘯天那兒突破,這計策的確很管用,百試百靈,這回竟然不靈了。
說起草泥馬傭兵團,秦嘯天憤恨的同時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深深畏懼。
是的,畏懼。
他在害怕。
你所有的算計和陰謀在魚雷面前算什麼?就算你能策動帝都所有人支持你,造成一種虛假的事實,這能威脅到草泥馬傭兵團?
秦嘯天每一年都跟著秦泰來嵐海城抗擊海妖,這樣浩大的海妖攻城的場景還是第一次見,數萬隻齊齊衝上來,誰擋得住?
在狂暴的海妖的利齒下,獸人算個鳥?
他們被屠戮了,那些無意識的只知道瘋狂衝級冰層的海妖們被盡數屠殺殆盡,鮮血染紅了整片海域,濃重的腥味怎麼也蓋不住。
除了兩隻傭兵團的獸人,鮮少有人能想像這個過程。
幾輛魚雷車,稀稀拉拉站了一排獸人,他們只是不停的裝魚雷彈然後在聞人樂的指揮下發射。你說親自動手?開玩笑嗎?我們是草泥馬傭兵團。
他是偷偷溜過去看的,不曾想對方早就發現他了,秦嘯天一直記得那眼神。
肆意的張狂的眼神,甭管你什麼陰謀算計,擋得住我的魚雷你就來!
大爺陪你玩。
他們表達的就是這意思。
秦嘯天怕了,他真的怕了,那東西不是獸人的血肉之軀能夠抵擋的。
他們惹錯了人。
秦嘯天將蘇家那位擋出去之後,左思右想還是覺得不妥,趕著去了趟寒冰團主帳,秦泰果然在裡頭,還有幾個團內二把手。秦嘯天直接就闖了進去,「阿爸!」秦泰皺眉,在推測出秦慕言外家是阿瑟斯家族之後,秦泰對秦嘯天就各種不待見了。
他原本對秦嘯天還是頗為疼愛的,有句話不是說,皇帝愛長子,百姓疼么兒。秦家這樣的身份地位,重視的自然是主夫所生的長子,這樣的人才能繼承家業。
秦慕言的身份讓他的想法在慢慢傾斜,對秦嘯天也越來越不滿。
阿瑟斯家族就算只剩下秦慕言這唯一血脈,那也不能磨滅他們輝煌的過去以及在獸人大陸無上尊貴的地位,獸神家族豈是主夫背後那小家族可以相比的。獸神阿瑟斯留給子孫的遺產就能秒殺一切貴族。
蘇家了不起?和獸神墓裡的寶貝相比,你算個球。
秦泰吐槽了新嘯天之後又開始怨怪秦慕言他爹,也就是尤里。
他倒是真心愛過這非獸人,若他能早點告訴自己身世早就被扶正了,會搞得鬱鬱而終麼?想起這些過去秦泰就覺得糟心。他本來正值壯年,自從草泥馬傭兵團崛起,鬧出這一堆事,他就越來越覺得自己心力不足。
年輕獸人不得了啊,他們這些老傢伙就要被淘汰了。
他只想讓秦家在他手裡發展壯大而已,這願望怎麼就那麼難實現呢?
秦泰看著闖進來的秦嘯天。拉下臉。「你來做什麼?有沒有規矩?」
不僅秦嘯天,就連主帳裡那幾個寒冰團高層也愣住了,這種事秦嘯天絕不是頭一次干,以前也沒見秦泰說過什麼。難道是心情不好?
還是團裡的風向要變了?
幾個人就想退出去避難,一般說來,這兩父子鬧矛盾。那就是災難現場。
「團長,我們是不是先出去?」某人開口了。
秦泰一個利眼瞪過去,嚇得他們心肝抖三抖。
「闖進來有什麼事。說!」
若是往常,秦嘯天就鬧起來了,這回他是真著急,就算寒冰團大不如前,只要能守著這份家業他就還是大少爺甚至以後會是秦家家主,可是,一旦他們貿然行動向草泥馬傭兵團開戰。什麼都沒了。
那只傭兵團裡都是魔鬼,太可怕。他們沒人性。
妖獸的嘶鳴以及血肉亂飛的慘狀已然深深刻進他的腦海裡。
秦嘯天相當嚴肅的對秦泰說:「阿爸,我們不能對草泥馬傭兵團動手。」
傻×,誰說要動手,他就是在想辦法準備討好秦慕言哄他回來。當然,秦嘯天這樣說秦泰還是高興的,他就怕秦嘯天和他鬧,畢竟秦慕言若是回來,直接威脅到的就是秦嘯天的地位。秦泰甚至想過,只要秦慕言肯回來,就讓秦嘯天將少主之位讓給他。
他以為所有人都跟他一樣貪圖名利,寒冰團算什麼?只要安然願意,組建十個八個寒冰團也沒問題,光喊口號有什麼用,硬件給力還怕吸引不了自由傭兵?
別說那些有的沒的,喬陸和巖同就是活招牌。
寒冰團少主?你以為秦慕言稀罕?
╭(╯^╰)╮
因為秦嘯天這句話,秦泰臉色稍微好了點,他點點頭,覺得這混賬終於有了點覺悟。頗為語重心長的說:「我想著慕言在外面也挺困難的,還是把他接回來,他爹死得早,一個人生活多不容易。」
秦嘯天還不瞭解他老子?
這話說得好聽,噢,看你可憐,接你回來好好照顧。
是接你回來挖盡好處吧。
當然,秦嘯天沒意見,他一點意見沒有,他是看不慣秦慕言,不過秦慕言和草泥馬傭兵團那位總管搞到了一起,把他哄好了,還怕人家打過來。
「阿爸,我也這麼想,我做哥哥的怎麼能眼看著自家弟弟流落在外?我們要用愛和關心感化他,慕言一個人在外面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真不容易。」
臥槽,傭兵團那些二三四把手們目瞪口呆。
極品,這對父子太極品了。
尼瑪這麼無恥的話他們怎麼就能說得這麼隨意自然?
下限在哪裡?
秦嘯天既然這麼說了秦泰當然要滿足他,他笑著揮揮手,「你親自去,把你弟弟哄回來,他有什麼要求你都答應著。」秦嘯天本來就走走過場,沒想到他老子真讓他去,話已經放出來了,不去不行。他終於點點頭,「是的,阿爸。」
秦泰點點頭,揮手讓他下去了。
雖然攤下了這事,好歹把心裡的擔心撫平了,秦嘯天還是挺舒心的。再說了,他和他老子吃的是一樣的飯自然也是一個德行,秦泰以為秦慕言會感恩戴德回來,秦嘯天更不得了,他都親自出馬了秦慕言還敢擺譜?
他是大哥!
秦嘯天這頭在積極策劃,秦慕言在幹啥?
同安然OOXX大戰無數回合之後,秦慕言一直很忐忑,當然這個安然看不出來,他陪著安然巡視嵐海城牆,在營地裡瞎逛,東和人說兩句。西邊逛一頭。大部隊都在空間裡玩遊戲,安然卻沒這麼癡迷,新手期沒啥好看的,他更喜歡看團裡的獸人非獸人們犯各種錯誤,比如OT啊,團滅啊。法師抗怪戰士輸出啊。
再美好沒有了。
每當獸人們說起他們在遊戲裡的種種境遇。安然重視在心裡默默地笑,然後吐槽一句「傻×」。安然倒不是真的不想進去,實在是所有能鎮場的獸人全都玩遊戲去了,只能由他這個總管親自在外守著。他本來想把秦慕言丟進去鬆快鬆快,嵐海城真沒什意思。秦慕言死活不答應,就是日日跟著他。安然無奈,也就罷了。
這樣又過了幾天,秦慕言總是看著他發呆。眼神很奇怪。安然猜到肯定有情況,他問系統大神,某大神不說,哼,不說算了,TNND總有知道的時候。
秦慕言跟他跟得越發緊了,這日傭兵團營地裡卻迎來了個意想不到的人。
盲甩飛鏢的那位。嵐海城沙家二少爺。
隔了這麼久,他終於找上門來了。安然卻不怎麼想要他了。
在衝鋒鎗還是草泥馬傭兵團最常用武器的時候,安然看中了他甩飛鏢的精準度,本來指了條明路給他,不曾想因為之後傭兵團出了點小事就讓沙家人慫了。現在瞅著事情過去了你還想來?你以為我會要你?
安然不冷不熱的看著站在他跟前的沙家二少爺。
「我若是你我就不來了。」
那青年愣了愣,「我想要一個機會。」
「沙二少你搞清楚,第一我給過你機會你自己放棄了,第二草泥馬傭兵團不是慈善團。想加入我傭兵團的多了去了,我憑什麼一定要你?」
青年臉紅了紅,「我只是有事耽擱了,我最適合你們。」
「耽擱了?難道不是害怕被牽連臉也跑了?沒節操的混賬天賦再好我也不要,我彈藥多了去了,不需要準頭也能把人射成馬蜂窩,你真以為少了你不行?」
那人臉更紅,這回卻不是慚愧的,是羞惱。
這是侮辱!
「你……」沙家二少爺指著安然半天沒吐出後文。
安然挑眉,不耐煩道:「我這人最討厭別人拿手指著我,你最好安分點。」
……
武器先進如草泥馬傭兵團,獸人戰士的天賦真心不重要,更重要的是人品,沙家二少爺這人品,安然真心瞧不上,尼瑪傭兵團還沒垮呢,他就知道趨利避害了。
出了一次這樣的事,安然永遠不敢相信這個人。
安然這邊絲毫不鬆口,加上秦慕言冷冰冰的眼神,沙家二少爺終於無可奈何的走了,說他不後悔?當然後悔,早知道草泥馬傭兵團這樣逆天,他死活也留下來了。
這牛牽到北京還是牛,別指望他能境界高尚。
海妖們安靜了十來天,月末的時候終於又集結勢力重頭再來了,安然瞅著沿海不太平靜,這才將空間裡的獸人非獸人拉出來,這些混蛋對於拿魚雷轟炸海妖這種無技術含量的行動沒有絲毫的興趣,他們已經沉迷於網絡遊戲了。
安然讓系統大神強制將他們踢了出來,一個個這才從空間裡出來了。
人是出來了,對於海妖那深沉的恨意,看得安然直抽抽。
比起這個,安然發現自家哥哥看他的眼神也很奇怪,就像……秦慕言一樣。他和秦慕言偷偷摸摸商議了好幾次,也不知說了什麼,安然詢問系統大神,這一回某大神立場尤其堅定,任你怎麼問他就是不說。
威逼利誘怎麼都不行。
安然終於放棄了。
團裡獸人都集結著準備給海妖來次震撼教育的時候,安祈再次提起了成親這事,說是獸潮馬上就結束了,讓他們結束之後立刻回帝都辦喜事,安然不知道安祈在急什麼,他還是應了下來。瞧自家哥哥那樣就是下定決心了,他和秦慕言商議的恐怕就是婚禮的事。
安然親,你OUT了,婚禮只是解決辦法而已。
重點不是這個。
安然在虎皮軟椅上靠著打盹,安祈和秦慕言在一旁商議各種細節,兩人難得達成了一致,一定要好好的辦一次。安祈說「我就一個弟弟」,秦慕言說「我就娶一次媳婦」。
說得正高興,有獸人在門口吆喝:「秦慕言閣下你快出來,臥槽!出大事了!」
230
出事了?
嵐海城這地界除了還要還能有什麼事?難道是**?
秦慕言皺眉的當口,那獸人已經衝進來了,倒不像是懼怕,反倒是很惶恐的模樣,像是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面太大不好猜,看他喘夠了秦慕言直接問:「什麼事?」
那人拍拍胸口,「你你你……你大哥……」
秦嘯天?想起這個人,秦慕言眼神就暗了暗,他已經放秦家的一馬懶得和他們計較過去那些恩恩怨怨,這些人咋就不知足呢?他雖然當著他爹的面發過誓不主動找秦家的麻煩,那也不代表人家打上門了自己還要忍著。
那麼精明的人卻生了個蠢貨而已。
秦慕言譏諷的笑笑,略略整理了軍服的袖子,就準備出去會會秦嘯天。安祈不放心也去,安然自然也要跟,兩隻獸人齊刷刷的扭過頭,「小然你就在帳篷裡休息,別出來。」
這倒稀奇了,幾個月來他湊過的熱鬧可不少,他倆還真沒這麼緊張過。
「嗯哼,我去看看而已,傷不著我。」
又是齊刷刷的:「那也不行。」
臥槽,這兩人是約好了?安然無語,相當無語。
系統大神捧著肚子在空間裡笑抽了,「安然親,好好在帳篷裡休息哦,別傷著~」那聲音要多欠抽有多欠抽,安然一聽就怒了,哼,他還能讓個混蛋系統看扁了?
你不讓我去我就偏要去。
裝作沒聽到兩隻獸人的話,他就要跟著往外走。
相處的時間長了,安祈和秦慕言也知道安然這性子,你不讓他跟他自己也得想辦法跟出去,兩人暗地裡打了個眼色,突發狀況由秦慕言應對,安祈專心盯著安然。這關口沒人比安然更重要。
安然覺得奇怪,似乎從空間裡出來開始,秦慕言和安祈對他的態度就不對勁。關懷過度了,生怕他磕著絆著,走哪兒都有人找理由跟著。
不對勁,他不對勁了。
他腦子裡一閃而過什麼想法。快得抓不住。
安祈抓著安然的手跟在秦慕言後面走。走出去好幾步那通風報信的獸人又追出來,「我我我……我還沒說完……」
O(╯□╰)o
臥槽!做人不能這樣。
秦慕言轉身看著他,那獸人霎時間壓力巨大。
不就是激動的時候有點小結巴嗎,他剛說完前半句秦慕言就拍板了,壓根沒給他繼續說下去的機會好不好,「秦……秦嘯天他帶了好多人過來……」
尼瑪說了半句又卡了,秦慕言還在等下半句。安然心裡莫名其妙就是一把火。
「就他有人我草泥馬傭兵團難道沒人?混賬,老子滅了他!」說著就要往外衝,可把安祈嚇得不行。他又不敢使勁拖著安然,只能小心護著他往前走。嚇一跳的絕對不止安祈,秦慕言本來惦記著料理秦家的事,一見安然這樣,啥想法也沒了,就怕他出事。
怕什麼?
怕他把小崽子玩掉了。
秦慕言X功能強大啊。只幹了那麼三輪,就順利的播種成功。
你說才這麼幾天他們怎麼知道?
因為懷著BB的非獸人耳後會長出一個小紅痣,很明顯很好認。
這事兩人還沒找到合適的契機告訴安然。安祈本來想說,被秦慕言攔住了,他深深地記得系統大神說過的話,安然一直惦記著攻了他,對於自己不成攻反成受這茬,雖然已經勉強接受,那也只是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候,對外安然總是一副強攻的模樣。
肉都吃到嘴裡了,被人說兩句秦慕言是無所謂的。
安然極力誤導別人造成攻受顛倒的錯覺什麼的,秦慕言也樂見其成。每次安然幹完這種事心裡就會很愧疚,他揩揩油吃點小豆腐也不會反抗,秦小攻覺得這種現象很好。小崽子的出現完全是意外,秦小攻也沒想到,安然這麼強大,哦不。是他自己這麼強大。
人家成了親奮鬥幾年也不一定能下個崽,他竟然一炮中標。
高興麼?當然高興。
緊接著就是無盡的苦逼了。
按照系統大神的說法,安然顯然沒有給他下崽的心理準備。
這事有點棘手啊。
他得找一個好的契機告訴安然這茬,這個契機一定不是現在。
秦慕言和安祈一左一右護著安然,那獸人還要解釋他們卻不聽了。他明明還沒說完啊,秦嘯天是帶著迎親隊來的,一個個穿著大紅的袍子又跳又唱,那陣仗嚇死個人了。
他們團裡有人要出嫁了?
還是嫁去秦家?
想來想去就只有可能是安然與秦慕言這茬。
他們把不准事情背後的真相,只能趕著進來稟告,誰知道,好事讓他說成了禍事。是出事了啊,秦嘯天抽風抽成這樣,呃,嚇人有沒有。
那獸人縮了縮脖子,他很想現在偷偷遁了。
真不知道這三位看到大門口又是奏樂又是跳舞的會是什麼反應。
咳咳,他應該不會死很慘吧。
安然加快速度往前走,越靠近大門口就越嘈雜,敲鑼打鼓的,懷著崽子的非獸人某些反應同華國的孕婦非常相似,比如脾氣會變得很奇怪,喜怒無常,莫名其妙的心情煩躁,悲春傷秋什麼的。秦嘯天這茬換到從前安然沒準都不正眼看,在這關頭上,各種矛盾和感情被無限放大,他就覺得心裡有把火在燒,不出口氣就是不痛快。
然後就鬧出了這茬。
直到敲敲打打的聲音越來越大,安然感覺到不對勁了。
他腳下一頓,猛然一轉身看著跟在他們屁股後頭的那獸人,報信的獸人。這動作真夠危險,在快速行進的途中180°旋轉,運動細胞不發達的短腿非獸人摔倒的可能性太高了。秦慕言和安祈一前一後護著他後背和肚子直到他站穩了才把手收回去。
奇怪!太奇怪了!
安然本來還想找那謊報軍情的獸人算賬,這會兒又被秦慕言和安祈古怪的行為吸引了注意。他懷疑的盯著這兩個他最親近的獸人,唯一的哥哥,唯一的情人。
唔,馬上就要入贅進門的情人。
「你們怎麼回事?」
秦慕言依然是面癱樣。他竟然義正言辭的指著那獸人說,「問你怎麼回事!」
臥槽,你要臉嗎?
安然被他氣得不行,就想一掌給他呼過去。
「老子問你!」
安祈竟然學著秦慕言那般不要臉。瞪著那獸人道:「聽到沒,問你!」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三個人之間有問題,夾在他們中間太難做人了,這獸人後悔了啊,他就不該主動請纓來幹這等通風報信的事,還說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尼瑪自己人都不放過了。那獸人縮縮脖子。極力克制著自己奔騰的各種情緒。
「秦……秦秦秦嘯天帶著迎親隊上門來了啊!」
雖然還是結巴,好歹說清楚了。
安然瞪眼,「迎親隊?哪個兔崽子同他勾搭上了?獸人都死絕了嗎竟然看上他?」
那獸人猛一陣搖頭,他怎麼會知道!
「卑鄙,無恥,下賤!」安然再一次轉回來,殺氣騰騰往前衝。
「尼瑪帶人來挑場子就算了,TNND竟然想出這麼損的招。出賣美色勾搭團裡的兔崽子,還真有人一直不堅定被他勾搭了,讓老子知道是誰我賞他一顆魚雷做新婚離婚。到了地下還是一對鬼夫妻!」安然邊咒邊說。磨牙霍霍,聽得秦慕言抖了好幾抖。
懷著崽子的非獸人果然惹不得。
TUT,他爹還說孕期非獸人最溫柔美好有一種聖潔的氣息。
這是哪裡出錯了?
安然從前還好,雖然作風彪悍,至少語氣和善。
這才幾天,竟然就變成這模樣了。
這時候他們也不敢講大道理,甚至連說明情況都不敢,秦慕言還沒想出萬全之策,安然肚子裡的崽子也很不穩定,最初的幾個月小崽子是相當脆弱的。這點同華國沒什麼不同,秦慕言也看過沃爾瑪超市裡相關的譯本,這段時間要遷就著安然,一定不能惹他狂暴。
安然完全想不到光輝的一面,在他心裡,秦嘯天這混蛋就是準備從內部分化傭兵團了。這麼一想他沖得更快,秦慕言追得心驚膽顫,真想衝出去給一腳把秦嘯天踹飛出去。
他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是後來。
當然,秦慕言更想狠狠地扇自己一耳刮子。
擦哩個擦,他怎麼就沒早吧秦家解決了,偏偏讓安然在關鍵時刻遇上這混賬。
沒有人比秦慕言更清楚秦嘯天這廝腦回路有多異常,他完全就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你同他講道理是沒用的,講不通!
╭(╯^╰)╮
秦慕言想的果然是對的。
瞅著秦慕言和安家兄弟一起出來,秦嘯天揮了揮手,敲鑼打鼓的更賣力。
他請的還真是成親的禮儀隊,尼瑪的。
安然怒氣沖沖的過去,指著秦嘯天就開罵:「你個混賬,不要以為和秦慕言一個老子我就會放過你!尼瑪竟然耍賤招!你複雜的無關掩飾不了你樸素的智商,你就是個屁!」
想起魚雷,秦嘯天咬牙,忍。
「弟夫……我……」
「我草你大爺!烏鴉身上插雞毛,你算個什麼鳥!」
想起被鮮血染紅的海域,秦嘯天咬牙,繼續忍。
安然會看在他難得一次有素質放過他嗎?當然不會,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找茬的時候老子懶得搭理你,現在你想好好說?
別說門,窗都沒有。
「你瞪什麼瞪,你他爹的要是朵鮮花,牛獸它都不拉屎了。」
……
歎為觀止,目瞪口呆。
草泥馬傭兵團的才知道他們總管如此牛B強大。
罵起人來一個髒字不帶,愣是氣得秦嘯天吐血。
秦嘯天也是個名人,雖然是沾了他老子的光,本來放低身份過來他就覺得很掉面子,尼瑪還遇上安然發瘋,這一刻,他覺得所有人都在對他指指點點,都在嘲笑他。
秦嘯天狂暴了。「秦慕言,這就是你找的媳婦?尼瑪這種貨色你也看得上?」
「臥槽,老子罵你兩句那是看得起你,你非逼得老子打你才知道老子文武雙全。」安然說著就要衝上去。這回他真傻×了,當然沒人敢說,一個非獸人竟然挽起袖子想要同獸人幹架,他還是個可能一屍兩命的非獸人。
安祈死死拉著他,忙給秦慕言打眼色。
混賬,他要是能脫得開手,直接把這混蛋打個生活不能自理。
這種獸人。或者浪費糧食,死了還占土地。
秦慕言當然知道問題的嚴重性,絲毫不敢猶豫,他陰森森看著秦嘯天,「秦大少到底來做什麼?有屁就放,沒屁就滾。」
……
秦嘯天顯然沒想到秦慕言和安然學成了一個德行。親,你錯了,秦慕言是看了沃爾瑪超市裡的譯本自修的。當然,也離不開系統大神的引導。
好吧,這都不是重點。
他那屁股翹得比天高。得意洋洋的說:「你跟我回去。」
咦,劇本不對啊。
就連安然都不掙扎了,眨眨眼,又眨眨眼。
「你說什麼?」
「大哥我求了阿爸好久他才鬆口同意你跟我回去,還不快走。」這秦嘯天果然是腦殘一枝花吧?尼瑪這高高在上的態度,這得意洋洋的表情,這聖母小百花一樣的作為是要鬧哪樣?
改邪歸正了?
不相信,安然絕對不相信。
秦慕言對秦家人的行事作風倒是挺瞭解的,怕是又有了什麼陰謀,還是發現了自己的利用價值?若是從前他或許還配合一下。現在,怎樣拐著安然把親事辦了然後讓他好好把崽子生下來才是最大的事,突破位面什麼的他可以等。
左右他距離神階也還挺遠。
秦慕言很想直接撂倒秦嘯天,又怕安然看得太激動,這有點難辦啊。
他終於還是沒幹什麼過激的事,冷冰冰的朝那些敲鑼打鼓的獸人身上看了一眼。「還當秦少看上了我們團的非獸人,這非獸人得倒了幾輩子的霉才能攤上你,原來卻是為我來的。秦少難道忘了?我已經脫離秦家了。」
「不要擺譜,你以為鬧脾氣就能讓阿爸重視你?蠢貨。」
誰是蠢貨?誰是蠢貨?
安然忍不住了,真想笑,秦嘯天這是天生的豬思維吧?
「我還以為秦少爺看上我們團的誰了?沒想到竟然是想糟蹋你所謂的弟弟。哎喲,堂堂獸人可不能幹這樣的事,你說你倆搞一起還不氣死你老子,雖然我一直以為這樣腦殘聽不懂人話的家族還是早點滅了好,搭上我家阿言就不好了嘛。斷子絕孫你自己去啊親,我家阿言享受不了。」
這嘴,真毒真利索。
一干獸人就想給他跪了,這才是高人。
深藏不露的。
安然極少幹這種罵街的事,原來卻是飛機中的戰鬥機。
秦嘯天完全不是他的對手,漲得臉通紅就想衝上來人道主義毀滅了安然。
能讓他把安然碰到,秦慕言和安祈是吃屎的嗎?
一場盛大的趾高氣昂的秦嘯天占主導的迎接秦慕言回歸儀式就這麼徹底毀了,提早落下了帷幕,這是殺戮團和草泥馬傭兵團的營地門口,秦嘯天什麼也不敢做。
他想拍死安然,可他沒種。
他就想起嵐海海岸那久久散不開的鮮紅。
血腥味一直縈繞著,連海妖都拼不過他們,自己有什麼能耐。秦嘯天恨恨的看了秦慕言一眼,給他臉他還不要,混賬,一輩子別想進祖宗祠堂。
秦嘯天至今還沒有覺悟,秦慕言壓根就不稀罕進秦家的祖宗祠堂。
╮(╯▽╰)╭
這樣的結果安然表示很不滿意,他是做好了準備要狠狠幹一架的,心裡堵著口氣上不去下不來,難受,海妖們還沒集結好,難得有個炮灰撞上來,安然還沒放開手幹一場,就草草結束了。他狠狠瞪著安祈和秦慕言,不對勁。
絕對有陰謀。
當著這麼多人說卻不合適。秦嘯天放完狠話灰溜溜撤了之後,安然也撤了,他無視安祈和秦慕言直接往回走,從前哥哥對他也好。秦慕言也好,自從定下親事,他兩人就狼狽為奸勾搭到一起去了,還把自己撇開,安然越想越憋屈。
聽著後面的碎碎步就知道兩人跟上來了。
到哪兒都跟著,幹什麼都沒自由,安然忽的轉身。怒視秦慕言。
「老子不和你成親了。」
……
這話就像是深水魚雷,作用太明顯了。
安然嗓門不小,又沒有刻意壓制,以至於團裡許多獸人都聽到了。
之前他們也隱約聽說了安然和秦慕言的親事,這時候爆出這樣的內幕,一個個不興奮,不僅不興奮,只覺得我命休矣。尼瑪今天是什麼日子。好事遇不上偏偏就遇上這種坑爹的。安然和欽慕呀的八卦是能隨便聽的嗎?
聽了還能有活路嗎?
秦慕言朝後面掃了一眼。
「啊啊,我想起來我還有事。」
「我得去城牆上交班。」
「等我,我也去。」
……
一群人找了借口就溜了。這種事聽了是要倒大霉的,直到安祈也點點頭離開了,只剩安然和秦慕言面對面,秦慕言就想扛著他狠狠揍一頓PP,這麼不負責任的任性的話他也敢說,果然是寵壞了。
秦慕言沒有,他就想起前幾日的情景。
他那麼扛了安然一下,拍了他屁屁,好長一段時間安然也沒搭理他。
受盡了各種折磨還是在系統大神的幫助之下才將安然吃干抹淨打破了冷戰的局面,不容易。真心不容易。這種非人的折磨怎麼也不能再受了。
安然現在的身體狀況,他一個人吃,養的是兩個人。小豆丁剛剛發芽,尤其不能劇烈運動情緒大起大落,得好好養著。若安然像普通的非獸人一樣,他也就告訴安然了。他沒找到合適的契機說,同時還要讓難以控制情緒的孕夫冷靜再冷靜。
TUT再苦逼沒有了。
秦慕言找不到任何一種方法能讓安然冷靜下來。
他想了想,走過去拉安然的手。
這種文藝小青年的動作刺激得安然渾身一哆嗦,瞪他一眼,直接把手縮了回來。「你想作甚?耍流氓是不是?滾滾滾。」安然霸王龍屬性冒頭,嫌棄的看著秦慕言,哼哼一聲就要往回走。
安然走,秦慕言就跟著走,一路跟進帳篷裡。
半路上他們還遇到了你追我趕的聞人家兄弟。
苦逼的聞人樂,攤上聞人浩這根棒槌!前途無亮啊。
也就是看到聞人浩驚悚的模樣,以及聞人樂臉上越來越密集的輿情以及各種咬傷,安然心情才好了些,笑瞇瞇的調侃了這一對冤家,聞人浩理也沒理安然,攤上安然就算毀了,看看盧胖子就這麼生拉活扯的和華越配成了一對,開始的時候要死要活的,到現在徹底成了夫奴。
O(╯□╰)o
他絕對不要走上這條老路。
聞人浩苦逼的在前面跑,聞人樂咧著被咬出好幾個傷口的嘴朝安然打了個招呼。
「HI,BOSS早~」
早你個頭,現在幾點了!
等他倆走過,安然又恢復到要死不活的臉色,掀開簾子進了帳篷。
秦慕言亦步亦趨。
安然翹著腳懶洋洋的靠在虎皮大椅上,「你來作甚?」
某攻舔著臉跟過去,「媳婦兒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滾蛋,我才是你老公!」
有句話說,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秦慕言無敵了。
「老公,咱倆啥時候辦喜事,名分該給了。」
臥槽!臥槽!臥槽!
蒼白的語言已經不能表達安然崩潰的心理了,他嘴角直抽抽,這話換了誰說都合適,TMD就秦慕言不合適,他的屬性是冰山,不是猥瑣的泥石流。
「屁屁洗乾淨沒媳婦兒?讓親親老公幹一炮。」安然不是吃素的,他是吃肉長大的。
╭(╯^╰)╮
葷段子誰不會說。
某獸人就要繃不住了,已經有了龜裂的表情。
你以為這就算了,安然抓著秦慕言的衣領把他拉下來,在下巴上狠狠啃了一口。右手摸上了他頗為挺翹有彈性的屁屁,挑逗性的拍了兩下。
「媳婦兒別害羞,老公疼你。」
系統大神笑翻在空間裡。
安然親,你真的不知道媳婦兒和漢子是一對,老公和老婆是一對嗎?
混搭你個雞毛?
231
秦慕言能把安然怎地?
莫說責備,就連說重話也不行,他爹說了,胎教很重要。
拉下臉哄了老半天才把怒氣沖沖的某非獸人安撫好了,秦小攻默默發誓,下次進空間的時候一定要向系統大神求助,他臉面早就丟盡了,不在乎多這一點。
╭(╯^╰)╮
X功能這樣強,干一炮就能懷個崽,以後的路恐怕不好走啊。
大家都忙著修煉準備突破位面,你肚子裡裝個球,不易運動過量。大家都修煉到一定境界了,哦哦,崽子生下來了,甭管是獸人還是非獸人,剛生下來的時候都要好好養。獸人要以小Baby的模樣長到3歲才會第一次化形。
當然,這並不代表要三歲之後才能判斷小崽子是獸人還是非獸人。雖然看似長得一樣,獸人和非獸人還是有不同的。
秦慕言在帳篷裡安撫安然,安祈的意思是他倆最好進空間去,也就一年左右的時間,把崽子生了再出來正好趕上獸潮結束,這樣安全,否則以安然的性子,還不知會鬧出什麼事來。秦嘯天來一趟他就動怒了,到城牆上去還不熱血沸騰破口大罵。
安全問題只是一個層面。
他們更擔心的是海妖傷不了他,他自己會一激動逞強。
法力值衰竭什麼的,過去可以有,用盡體內儲備的法力值然後立刻冥想,效果槓槓地。現在不行了,小包子需要大量的營養與能量供應,安然若這麼玩,孩子不死也殘廢,不殘廢那一定先天不足。
再說了,就算孩子沒問題。胎教期間天天喊打喊殺的。
苗子會長歪的吧。
哥哥大人焦慮了,思慮再三,果斷的決定讓秦慕言哄著安然進空間去,玩遊戲也好,吟詩也罷,千萬別在這兒呆著了,最好提醒系統大神別向他插播任何血腥的暴力的不利於安胎的視頻。
安祈親,你擔心的其實不是孩子被玩掉了。是孩子歪苗吧?
TUT,有安然這樣的爹。的確很危險。
秦慕言壓根就沒糾結,直接應下這事,他心裡也清楚,安祈說的是對的,當哥哥的還能不瞭解自家弟弟?安然本來就是個愛熱鬧的,平平淡淡一件事到他手裡也能鬧騰起來,數萬海妖攻城,雖然有魚雷壓陣,這等血腥場面還是不適合孕夫圍觀。
萬一他激動了衝上第一線咋辦?
萬一他沒激動。血腥氣太重催吐咋辦?
當著那麼多獸人非獸人讓他丟了臉,倒霉的鐵定是自己。
確定關係之前安然對秦慕言還挺客氣,現在是越來越放得開了。言語猥瑣,手段凶殘,就連滾床單的時候也不溫柔。哼,溫柔的小受不見了。
秦慕言終於提出了這事。安然愣了愣,不答應。
不答應怎麼行?兩人就僵持著了,安然在虎皮大椅上坐了老半天,然後抬頭直勾勾的盯著兩步遠的秦慕言。那眼神就像透析世事一樣,大徹大悟。秦慕言心裡一驚,只道不好,安然早就說過他空間裡那系統是萬能的,難不成……知道了?
心臟加速跳了幾下,秦慕言面上還挺淡定,沒表現出什麼心虛的成分。
系統大神難道真告訴他了?安然怎麼沒暴怒?
這是在醞釀?還是在詐他?
「阿言,你自己說,你有什麼事瞞著我?」裝得挺像,安然那臉上就寫著一句話——你敢說假話試試,老子全都知道了。
賭還是不賭?
秦慕言在猶豫,他吃不準系統大神到底說沒說。
「你還想接著忽悠?」安然淨挑些曖昧不明的通用語說,秦慕言聽著果然是那麼回事,安然還真知道了。不是秦小攻不聰明,是這事開不得玩笑,人在遇到真正重要的事是不能耍小聰明的。秦慕言閉眼深呼吸好幾口,他告訴自己,安然總是要知道。
「我不是相瞞你,只是覺得你大概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心理準備?成親的心理準備他已經做好了,難道是吹了?
想到這種可能他眼珠子就瞪得溜圓,又要發作,他咬牙切齒狠心道:「你說!」
「你都知道了我就……」
「我他媽啥也不知道,你給我老實說你們到底瞞著我啥?」
秦慕言傻眼,臥槽,他他他,自爆了?
┬┬﹏┬┬
現在咋辦?「真要聽?」
果然是大事,安然坐得穩穩的,臉黑著,「聽!」
秦慕言就想給他跪了,「小然……」
「不要說廢話,直接上正事!」
尼瑪,逼他啊,這事也不能只怪他啊,誰知道會這樣。
秦慕言咬牙,說就說。
「你懷崽子了。」
乍一聽到這個消息,安然能有什麼反應?他會有什麼反應。
魂都嚇沒了。
石化,化成灰灰。
系統大神憋了好幾天,終於爆發出來了,它捶地大笑。
「安然親,好好養胎哦!」安然本來是五雷轟頂七竅生煙,讓系統大神這麼一刺激,炸毛了!「養你妹!養你個大頭鬼!」
安然怒氣騰騰瞪了秦慕言一眼,直接進了空間。
秦小攻再一次被拋下了。
過程雖然不盡如人意,基本目標達到了。
第一,安然知道了他懷孕這個事實。
第二,安然乖乖進空間去了。
秦慕言求爺爺拜祖宗只希望系統大神能好好開導安然,千萬保住小包子,TUT。他的崽子啊,第一窩崽子啊。
安然躺在空間的主人房裡,望著天花板發呆,腦子裡渾渾噩噩的,一會兒想起上輩子那些事,然後又想到穿越,在望月城遭受的白眼,在嘯月大森林第一次遇到秦慕言。
他比誰都清楚。秦慕言沒錯,真沒錯,對他好沒的說。
若換了其他任何一個非獸人,這樣的情況都應該高興。
高興嗎?他高興不起來。
華國同志也不少,他們玩起來很瘋,做起來沒顧忌,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會懷孕生BB。這點在獸人大陸被打破了,安然從未如此深刻的意識到在這片大陸上獸人和非獸人是不同的。就算第一次見到獸人變獸形的時候他也沒有這樣的覺悟。
獸人能夠變成獸形戰鬥力強大,非獸人孕育小崽子操持家務。
這就是獸人大陸最最傳統的生活方式。
果然。所有人都是正常的,就他不正常。怎麼努力也融不進這個世界,安然第一次有這麼明顯的頹喪的感覺。系統大神本來還在笑,慢慢的也笑不出來了,這一次的事似乎嚴重了。
「安然親!」系統大神小心翼翼的招呼。
安然眼珠子也沒轉一下,事態真的嚴重了。
「不就是懷了寶寶麼?這是愛的結晶。」某大神換一種說法,書上是這麼說的吧,孩子是父母愛的結晶。「你確定不是結石是結晶?」
咳咳,終於有反應了。可惜是自暴自棄嘲諷體。
這不像安然,安然應該是在任何環境下都生機勃勃的。系統大神繼續在腦子裡翻書,它掃瞄了那麼多狗血言情,總有一本能夠套用。
╭(╯^╰)╮
「安然親,我問你一個問題昂。」
「你真不想要肚子裡的小崽子?」
安然皺眉。老半天才點了點頭。
「這就簡單了,你往肚子上放個大冰塊。保證永久解決問題,一下玩完絕不拖拉。」也就是秦慕言在空間外,他要是在裡面聽到這話能掐死某系統。
的確如此,他應該這麼做。男人怎麼能生孩子呢?
可是手抬起來卻遲疑了。
下不了手,想到要將肚子裡剛冒出頭的小蝌蚪弄死他心裡就一抽一抽的疼。他和秦慕言的小崽子,十個月後他就會從肚子裡出來,會叫自己阿爸,叫秦慕言阿爹。
【親,你搞反了吧?】
像包少茶一樣可愛的小傢伙,不,比他更可愛。
想到這些,安然搖擺了。
系統大神說:「你捫心自問,下的去手麼?」
下不去,真心下不去。不用糾結了,系統大神用一種最最直接的方式讓安然知道了自己的選擇,甭管多糾結多難以置信,結果就是這樣。
想明白這個道理,安然給自己灌了一貫孕期營養液喝下去。KFC不能隨便吃了,油炸的,各種添加劑。
「誹謗!誹謗!空間出品絕對綠色安全!」系統大神嚷嚷起來。
「綠色安全的炸薯條炸雞腿冰淇淋?」安然真不相信。
「哼哼,本來就是綠色健康食品,那玩意對你現在沒好處,安然親,乖乖喝孕期營養液吧,喝膩了多功能廚房很好用,自己做菜吃。」
做菜?懶得。
安然算是明白了,這幾天他總覺得情緒不穩,心裡煩躁的很,原來是因為這個,他一不小心就想起那些宮斗宅斗大戲裡面懷了孕的女人會有的各種症狀。
「喂喂,傲嬌系統,我不會……嗯……」
「你說孕吐?」
混蛋,一定要這麼明白的說出來嗎?
「一般說來不會,唔,別貼著去聞腥味就沒問題。」
「那獸潮?」
「好好養胎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你哥會處理的,這麼多年都過來了,少你一個不妨事。」安然想了想,他雖然還是擔心他哥,不過系統大神說的確有道理,這麼多年都過來了,少他一個沒什麼不行。
安然屈服了,在一道決絕的選擇題面前。
要崽子,還是自己弄死他。
自詡總攻真男人的某只下不去手。
於是,就這樣吧,他純潔的總攻夢想已經是上輩子的事,隨著穿越灰飛煙滅了。秦慕言會讓他壓倒嗎?會給他生孩子嗎?
太難以想像了。
接受了這個事實並不代表他就不膈應了。
對於秦慕言一炮就讓他中標並且試圖瞞著他到肚子大起來之後,這樣的行為讓安然很生氣。這本來是為了他和小崽子考慮,最為穩妥的做法,懷著崽子的非獸人腦回路總是不同的。
加上最疼他寵他的哥哥大人也參與了這事,安然越覺得難以接受。
「生氣對小崽子不好。」系統大神化身育兒百科全書。
他也知道不好啊,尼瑪忍不住啊。
「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他說或者不說。崽子就在你肚子裡。」
囧,能這麼理解?這是信任度的問題。
系統大神真的很想說,就你剛才那表現,真心沒什麼信任度,這會兒冷靜下來想透了倒是好,之前真叫人擔心的。這麼想系統大神還朝空間外頭望了望。某忠犬攻果然老老實實守在外面,就像是一座永恆的雕塑,動也不動一下。雙眼一直盯著安然消失的地點。
一個獸人能為非獸人考慮到這樣的地步,如此緊張你。夠了。
當然,這話不能對安然說,他這一肚子火得發出來。
「或許你可以給秦慕言一個狠狠地教訓,讓他以後再幹這種二道殘的事。」系統大神昧著良心開始給安然建議。
這倒是不錯,教訓?讓他深深記住並且永遠記住?
安然露出一口白牙森森一笑,他知道應該做什麼了。
什麼教訓都不能記一輩子,哼,名字可以。系統大神被這笑容嚇著了,同時它也知道了安然的想法。頓時五雷轟頂差點沒頭上冒煙躺倒在地,「TUT,安然親,自己肚子裡出來的小崽子你怎麼下的去手?」
「小名而已嘛,他爹完全可以給他起個大名。」
他爹不就是你麼?不就是你麼?
安然在心裡打好算盤。然後閃出空間,系統大神開導他之前他已經在房間的大床上躺了好幾個小時。各種回憶啊緬懷啊明媚憂傷。他忽然出去把秦慕言嚇了一跳。
秦小攻本來也在緬懷,他以為這一回安然會鬧很久,沒想到這麼快就出來了。在他看來,這回比上次扛肩頭打屁屁嚴重多了。想著上次安然鬧了那麼久,秦慕言已經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沒想到這麼一咪咪時間安然就出來了。
侷促的站起身,秦慕言連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擱。
「安然。」聲音低沉,帶點忐忑。
「哼,知錯了沒?」
語氣雖然不好,安然這麼說就是消氣了,秦慕言心中訝然,然後是欣喜。秦慕言湊過去,將手摸在安然肚子上,憋了這麼多天終於能好好摸摸了,哪家阿爸有他慘?
安然往他手背上一拍,「摸你妹,認錯。」
「媳婦兒我錯了!」
「嗯?」尾音上挑,這是不高興了,「你說什麼?」
是面子重要還是裡子重要?
這不用想了,「親,我錯了。」他真的想順安然的意,尼瑪開不了口。要是在床上打情罵俏還好說,不是有句話說,獸人在床上說的話就是放屁,不可信。
好吧,安然也不逼他,他想起了更加艱巨的任務。
「阿言。」安然笑得挺燦爛,秦慕言後背一涼,感覺不對,「嗯?」
「我給你兒子想了個很拉風的小名,你同意不同意?」
點頭,在點頭。
秦慕言他當然同意,你都答應給他生崽子了他能不同意?
安然滿意了,秦慕言這才反應過來安然沒說叫什麼,「小崽子叫什麼?」
「套套。」
某攻有一秒的呆滯,他表示沒聽懂。
「什麼?」
安然耐心重複道:「套套。」
咳咳,秦慕言還是沒聽懂這小名的深刻內涵,這不妨礙他讚美安然,媳婦兒是要哄的。「我媳婦兒取得名字就是好聽。」
安然笑得更燦爛,「你也覺得好聽?」
純潔的不諳世事的秦小攻點頭。
「我覺得還是太含蓄了,套套什麼的,不如叫安全套更好。時刻提醒你個混蛋做愛記得戴套套,別四處亂播種尼瑪。」
秦慕言僵硬了,石化了,他思維混亂就要語無倫次了。這一刻,他多麼希望自己沒有看系統大神翻譯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書,太博學了不好TUT,譬如此刻。理解到套套這個名字的深層次含義,秦慕言憂傷了。
「小然。」
安然星星眼看著他,說不下去了。
深思熟慮好一會兒,秦慕言還是覺得不說不行,這關係到小崽子一輩子的大事,尼瑪以後他要是知道這名字的內涵,尼瑪肯定要出大事。
「媳婦兒,你別……我錯了。」
現在知道錯了?晚了。
「獸人戰士不是最重信譽。一言九鼎?哪個王八蛋答應我的?」
秦慕言摸摸他肚子,「別生氣。別爆粗口,胎教啊胎教。」
不說還好,一說安然更生氣,雙眼瞪圓了,就等著秦慕言表態度。
答應?還是不答應?
「留兒子還是留名字,自己選吧!」
「這個沒法選。」秦慕言只希望安然是一時抽風能回心轉意。
「這個必須選。」安小受堅決不妥協。
「這個真沒法選。」TUT,給小崽子一條活路吧。
「這個死也要選。」態度堅決。
秦小攻淚流滿面,小崽子,你還沒出生你爹就對不起你了。阿爸會給你起個牛掰的大名你放心。「留名字。」
安然終於舒坦了。
他摸摸肚子,套套啊套套,你乖乖長大早點出來,老子迫不及待了。
……
危機終於過去了,以犧牲小包子的名字為代價。
秦慕言開始絞盡腦汁給小傢伙想大名。要 徹底蓋過這個猥瑣的坑爹的名字。
安祈在聽到秦慕言說弟弟已經知情並且接受了自己懷了崽子這個事實的時候,心裡很高興。他就想拉著秦慕言慶祝一番,還沒說出口,秦慕言又說,「小然給小崽子取了乳名。」
「哦?」這麼說安祈更高興。這就是愛啊。
「叫套套。」
「套套好啊,聽著就親切,肯定是個乖的。」
這是睜著眼瞎說麼?
秦慕言第一次覺得沒文化真好,他真心不想理解這個名字的內涵,瞧瞧安祈這興高采烈的模樣,秦慕言覺得為了哥哥的身心健康,還是不深入解釋了。
我們的小包子還沒出生就被坑祖宗的阿爹起了這樣的名字,安然千算萬算算漏了一點,他懷的不是一隻,是兩隻。
╭(╯^╰)╮
為了不耽擱修煉進度,這十個月當然要進空間混過去。
正好是獸潮月,一點不浪費時間。
安祈叮囑了秦慕言一大堆東西,最後還不放心特地囑咐他千萬別在這時候亂來。看看他這中標率,安祈也沒法放心,這才幹了一次就幹出了崽子,這得多激烈多凶殘?
秦慕言嘴角抽搐,在除安然以外所有人面前通用的冰山表情險些龜裂。
他的一世英名就這麼給毀了。
……
安祈繼續駐守城牆,等待獸潮過去。
秦慕言與安然進了空間,秦慕言每天給他念什麼文學巨著,修身養性經典,心靈雞湯。安然還是那俗樣,喝營養液已經不能滿足他了,這天他發出一聲吶喊「我要吃肉。」
嗷嗷,這可高興壞了秦慕言。
孕期喜素食懷的寶寶就是非獸人,喜肉食就是獸人。
安然這懷的是小獸人?
秦慕言問系統大神要了好些食譜大全,一個人在高科技廚房裡研究了許久整整一周,一周之後,安然吃到了秦小攻燒的菜。秦慕言自己是不喜歡的,為了讓安然吃得舒心,每一道菜他都親自嘗了,燒的是安然過去做得最多的那幾樣,紅燒肉,水煮魚什麼的。
魚刺還挨著挑了,只給他剩了魚肉。
也就是這時候,安然感動得稀里嘩啦的,秦慕言能任勞任怨做到這份上,不感動不行。他努力吃使勁吃,從知道自己懷了寶寶開始,他就沒敢吃KFC,未來超市裡能吃的就是壓縮餅乾營養液之類,轉基因肉製品安然看著就倒胃口,他好久沒吃到這麼鄉土這麼地道了華國菜色了。
秦慕言真好,安然這時候覺得,他沒有一時抽風做出什麼腦殘決定真好。生寶寶怎麼了,哼哼,堂堂七尺男兒,能屈能伸,他連法術都能施展,害怕生個兔崽子。
噢,親,你以為是一個?
你錯了。
三個左右,系統大神看著他彷彿五六個月大的肚子恭喜了秦小攻好幾輪。
「哦呵呵,安然肚子裡是兩個噢!」
在秦慕言以為他至少能保住一個純潔孩子的時候,安然再一次毀滅了他的夢想。
「唔,阿言,傲嬌系統說我肚子裡是兩個包子。」
秦慕言油然而生一種不詳的預感。
「老二小名叫棒棒怎麼樣?」
這一回,秦慕言果斷沒詢問安然什麼意思。
他按照安然的套套思維自行腦補,然後風中凌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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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
套套、棒棒只是小名而已TUT
拉風的大名會有的。
棒棒的名字敲定了之後,安然送秦慕言出去了一趟,本來他也要跟著出去,秦慕言死活沒敢鬆口,讓安然出去,看著外面的花花世界熱血激昂,他要是一激動那可不是一屍兩命而是一屍三命。
安然也知道自己這毛病,在知道肚子裡懷了寶寶之後,他終於明白為毛這幾日來他總是莫名覺得煩躁。秦慕言出去的時候特地讓系統大神幫忙拿了好些漢堡、炸雞腿出去,空間裡已經過去了三個月,外面三天左右,卻不知這幾日團裡的獸人是怎樣過的。
他們吃慣了空間裡的食物肯定很不適應。
這時候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秦慕言操心安然肚子裡的小崽子,團裡的獸人非獸人加緊操練巡邏準備給海妖致命一擊。最糾結的莫過於安祈,他不僅要操心嵐海城安全,還惦記著安然肚子裡的小侄子。
想著七日後獸潮結束安然從空間裡出來小寶寶就出來了,安祈總有一種見了鬼的感覺,他第一次這麼深刻的認識到空間的逆天。
十天生一胎。
O(╯□╰)o,這比咕嚕獸還凶殘。
咳咳,只是比喻而已。
秦慕言的動向有系統大神盯著,他說完了事系統大神能夠開權限放他進來,安然美滋滋的享受著秦慕言留在廚房各種肉,自從秦慕言練出一手好廚藝之後,他覺得自己更像飼養場裡的豬,每天除了吃就是睡。
華國那些八點檔電視劇裡演的,懷了孕不應該吃一口吐兩口嗎?
他這是鬧哪樣?
每頓一盆紅燒肉不夠,要吃兩盆。
每天三頓不夠,要吃五頓。
平均三天會被餓醒一次,睡到半夜肚子準時咕咕叫,秦奶爸每天得燒好幾盆紅燒肉存起來,空間裡的食物甭管放多久都是熱乎的,都不會變質。安然過去很喜歡這一點,他能預備很多肉肉養活很多吃貨。現在秦慕言很喜歡這一點,不存上幾天的肉肉他實在是不放心。
安然的胃口似乎越來越大了。
他吃的肉似乎都長到了肚子上,別的地方不見脫形。就肚子一天比一天鼓。把媳婦兒養得這樣好,秦慕言高興,安然自己卻很擔憂。
小崽子到底是從哪裡生出來的?
產道那玩意兒,不是女人才有的嗎?
在秦慕言離開空間給哥哥大人報喜的三小時十五分鐘後,安然憂鬱了,系統大神把這個稱之為產前憂鬱症,雖然他離生產還有七個月。囧。
安然嘴裡碎碎念,一直糾結於小崽子怎麼出來的問題。
「系統親,你知道嗎?套套和棒棒到底怎麼出來?」
系統大神抹淚,他為毛會知道?他怎麼會知道,能看出懷孕這茬就很了不得了,它為毛還要兼職接生。「本大神來自上位面,不瞭解獸人大陸這方面的風俗。」
這樣的回答讓安然越發擔憂。他沒有告訴秦慕言,這陣子他便便的時候都很擔心。就怕一不小心把套套拉出來了。
秦慕言不知道安然這麼快就迎來了產前憂鬱期。
他將漢堡炸雞腿堆在帳篷裡,找了幾隻傭兵團裡較為熟絡的獸人搬出去分吃。自己提了份特別餐一路往嵐海城牆上去。安祈果然就在那裡。
獸人對於氣息和走路帶動的氣流是非常敏感的。秦慕言還沒走到牆根處,安祈就發現他了。哥哥大人俯身朝他揮手,直到秦慕言上來兩人找了個角落說話,秦慕言將餐巾鋪在地上,將食物挨著放上去,想要立刻告訴安祈雙胞胎的好消息,卻不知當如何開口了。
安祈看著他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傻笑,雙手不住的搓著。
要當爸爸的獸人都這樣,他默默地告訴自己。「阿言你怎麼不在空間裡守著小然。他一個人我不放心。」
秦慕言也想寸步不離守著自家媳婦兒,且不論他肚子裡的寶寶,就算沒有。最擔心安然的也是秦慕言,他用口水潤了潤嘴唇,克制住內心的激動,對安祈說:「哥,小然肚子裡有兩個崽子。」
一向淡定的哥哥大人也傻眼了。
「什麼?你說什麼?再說一次?我似乎幻聽了。」安祈不敢相信。
秦慕言也呵呵傻笑著,「系統大神剛剛確定了。小然肚子裡有兩個小崽子,從第二個月開始他食量就增加了不少,我怕他營養跟不上,自己餓著也餓壞小崽子,你知道KFC不適合他現在吃,我找了一本菜譜下廚給他燒菜吃,小然他最愛吃肉,每天要吃五餐,每餐兩盆紅燒肉。」
若不是有懷孕這個前提,安祈第一反應是,這是豬變的吧。
每天五餐,每餐兩盆,還都是肉。
擦哩個擦,這真的是非獸人?是他弟弟?
好吧,既然安然懷孕了,一切就另當別論,安祈點點頭,「能吃當然是好的。」安祈又問起安然的情況,秦慕言都如實說了。
「哥,小然他吃這麼多不會有什麼問題吧?」秦慕言皺眉,還是不放心。
安祈滿頭黑線,他也是獸人啊獸人,他又沒生過小崽子怎麼知道會不會有事?尼瑪,這種問題一定要問他這個純情小初獸嗎?安祈不能告訴秦慕言他沒經驗,只能站在哥哥的角度給一些建議,「小然長胖了麼?」
秦慕言想了想,比了個大圓球的動作,「肚子很大,身上沒長什麼肉。」
「那應該是小崽子吸收了,獸人崽子需要許多能量,小然這麼愛吃肉肯定是小獸人。」安祈自顧自的說,完全是他自己的推測,秦慕言卻聽得很認真,要知道,到這份上准爸爸們總是很擔心,問系統大神吧它只說安然一切都很好,身體健康小寶寶也健康,秦慕言只能在當哥哥的這處找點安慰。
「我想著也是,小然的肚子圓滾滾的像個球樣。」
安祈白眼一翻,你才像個球。
有這麼說自家媳婦兒和小崽子的麼?二貨。
這個問題解決之後,新的問題又來了,「肚子長這麼大不會有危險吧?小然現在那模樣就像別人家五六個月大。他才三個月。」
若是讓外人見到這一幕該哭了,秦慕言,傳說中秦三少最是冷酷,話少。尼瑪這是話少嗎?整個都快成話嘮了,媳婦兒生孩子你哪那麼多話說喂?
作為與安然最最親密的兩隻獸人,秦慕言擔心的問題安祈也同樣擔心。
╮(╯▽╰)╭
他們想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隨便逮著個非獸人就能回答他們,偏偏就把兩位天才獸人難倒了,安祈他爹是生安然的時候死的,之前替唐江受了傷,安然也是早產兒。安祈那時候很小看著阿爹被送進產房。阿爸急得在院子裡團團轉,有奶公擋著不讓進。折騰了大半天才等到時機成熟將孩子生了下來,阿爹卻不行了。
安然的名字是阿爹起的,他只來得及親了親小安然的臉蛋就去了。
這些在別家被稱為常識的東西,沒有任何人教他們。
安烈不懂。
「不是雙胞胎麼?雙胞胎是要大些的。」安祈自我安慰,這時候總不能自己嚇自己。秦慕言點點頭,他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什麼主意也沒有。安祈說兩句吉利的他就當真話聽了,甭管到底怎麼樣,安慰作用還是有的。
況且安然也說過。他吃了好些寶貝,洗髓果什麼的也吃過,大抵沒這麼容易出事。那些救命藥丸大還丹什麼的秦慕言都隨身帶著,甭管遇到什麼突發狀況安然一定不會有事。
「我看還是去找個奶公候著,這樣我不放心。」
安祈皺眉,「這三五天的事不好找什麼奶公,嵐海城這些人都不好放心,空間的秘密暫且不提,萬一找到那些個存著歹心的,小然和寶寶怎麼辦?」
的確如此。嵐海城表面上看在他們的控制之下,底下暗流還是不少的。虧得聞人樂將魚雷弄了出來,否則早就要翻天了。
「或者從團裡挑兩個非獸人進去,總比我們獸人漢子懂得多些。」
這倒是在理,安祈斟酌了一番,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兩人又交流了幾句。就將非獸人都聚過來挑兩個懂得多的進空間幫忙去。他們似乎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安然懷孕這茬,團裡的獸人非獸人還不知道。
「秦慕言閣下,導師去哪裡了?」
「對啊對啊,好久沒見到導師了,我最近總覺得觸摸到了修煉瓶頸,有感覺還差點什麼,一直突破不了,真想好好同導師暢談一番。」
「似乎三天前就沒見這人了,秦嘯天來駐地門口鬧過了之後。」
此言論一出,非獸人們大驚。
「那混賬,老子一把火燒了他,敢在太歲頭頂上動土。」
「難道真是被秦嘯天擄走了?」
「不對不對,導師那麼強悍,怎麼能讓秦嘯天這小蝦米捉住,太幻滅了。」
「幻滅你大爺,現在最重要的是確認導師的安全吧……」
……
十幾個非獸人嘰嘰喳喳的,你一言我一語說得好不暢快,完全忘記了把他們叫來的倆獸人,這樣自言自語式的討論持續了好一會兒,終於有獸人發現問題了。
「咦,秦慕言閣下知道吧?導師去哪裡了?」
偏題這麼久,終於被導正了,不容易啊,秦慕言感動得險些淚流滿面,他發現自從安然懷了小崽子之後,安然變得易怒了,他變得易悲易喜了。
情緒波動之劇烈,秦慕言變化太大了。
「唔,小然他沒事。」秦慕言解釋道。
沒事?不相信,「沒事怎麼不見人?有句話怎麼說的,挾天……天……以令什麼,咳咳,難道是你把導師控制起來了?」臥槽,這是什麼逆天的想像力,秦慕言辯解無能了。他第一次對安祈這個建議質疑,這樣的傢伙真的能丟進空間去照看安然?
不會把小崽子折騰掉了吧?
繼安然之後,准爸爸秦慕言也憂鬱了。
安然是產前憂鬱症,秦慕言是什麼呢?TUT,他深深的後悔自己當初看到《教你如何當一名好爸爸》的時候略過了,他若知道自己這麼快就有這天,一定翻來覆去將沃爾瑪超市裡關於奶爸養成的書籍全都背熟了。
書到用時方恨少啊,方恨少。
秦慕言想了想。他找了個最委婉的說法:「小然他在空間裡,想要找幾個人進去陪他。」這說法很詭異,太詭異了,很麼叫在空間裡想要找幾個人進去陪他?
無聊就出來啊。出來很多人陪啊,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十幾位非獸人齊刷刷往後退了一步,「秦慕言閣下,打野食是不對的。」
「你對導師做什麼了?」
「難道真軟禁起來了。」
這算什麼?百口莫辯?咳咳,這是貶義詞吧。
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這時候,作為哥哥大人,安祈的語言信服力比秦慕言高多了。沒人會懷疑一個弟控哥哥會做任何危害自家弟弟安全的事。安祈適時地站了出來,「小然他遇到了一點狀況,在空間裡修養,想讓你們進去兩個陪陪他。」
這麼一說,不得了了。
「導師這麼強大怎麼會出事?難道是偷襲?還是有內奸?」
「吃藥啊,一粒藥丸子百病全消。」
咕~~(╯﹏╰)b,安祈也開始懷疑自己這個決定的正確性,這些非獸人怎麼看怎麼不靠譜。真讓他們進去照顧安然不會導致胎教混亂生出奇怪的崽子吧?
「這個吃藥好不了。還得養一段時間。」
非獸人們全都磨刀霍霍,噢錯了,是摩拳擦掌準備進空間去了。大家都想去,都爭著去,他們對安然的愛真夠深沉的。
安祈挑了兩個看起來比較靠譜的,又安慰了其他非獸人。
秦慕言朝他點點頭,有情況隨時通知,外頭的事還得安祈看著,他這才將兩隻非獸人帶進帳篷裡,深情呼喚系統大神把人帶進去了。
「秦慕言親親,你帶兩個人進來是要鬧哪樣?趁小安然不方便的時候幹那些禽獸勾當嗎?」系統大神,你要不要這麼邪惡。
准爸爸秦小攻無視坑爹系統。領著兩非獸人往房子裡走。邊走邊說:「小然他嗯,懷寶寶了,我不太懂,讓你們進來幫襯幫襯。」
兩非獸人同時傻眼,呆立原地。
懷寶寶……他們應該沒聽錯吧。
「呃……秦慕言閣下,雖然你和導師的確是一對。還沒成親呢你咋就搞出人命了?」某非獸人完全不像表面上看那樣忠厚可靠,直接吐槽。另一隻也點頭,「小崽子要在良好的環境中出生才會健康成長,私生子是不被祝福的。」
秦慕言深深地覺得,他應該吧這兩隻遣送出去。
可現在遣送出去那不是謠言滿天飛了?
「呃,這是個意外。」秦慕言試圖解釋。
團裡的非獸人都是在空間的大書房以及沃爾瑪超市各種譯本裡進修過的文化人,當然不會聽信秦慕言的辯解。「意外是不負責任的表現。」
「獸潮月完了我們就成親。」
「崽子搞出來了終於想著成親了,秦慕言閣下,我看錯你了。」這就是開玩笑說著玩的,兩隻非獸人說得那個聲情並茂,簡直就把秦慕言說成了只要孩子不要孩子他爹的畜生。
毒舌什麼,吐槽什麼,都是跟安然學的。
這語氣秦慕言也聽出來了,辯解無用啊,還不如等他們說完了。
他千算萬算怎麼也沒算到,安然聽到動靜下來。
噢,錯了,不是聽到動靜下來,是在系統大神的指引下下來。在准爸爸出去的這段時間裡,安然換上了產前憂鬱症,他正想找秦慕言表達心中的各種擔憂就聽到這些話。
秦慕言沒反駁,他竟然不反駁。
安然將抱在懷裡的紅燒肉盆子狠狠一下朝秦慕言所在的方向摔過去,遠遠地砸到秦慕言腳邊。秦小攻愣住了,茫然的抬頭,就看到盛怒中的安然。
他狠狠地瞪一眼這兩個胡說八道亂惹事的混蛋。
尼瑪,事情大條了。
安然跑了,大著肚子往樓上衝,看得秦慕言心驚膽戰。偏偏兩隻非獸人還要拉著他道歉解釋,擺脫,有點眼力好不好。秦慕言又回復到很久很久以前他還在寒冰團裡還沒遇到安然時的模樣,看的人心裡害怕,他就這麼冷冰冰的看了那兩個傢伙一眼,然後追著安然上了樓。
不著急嗎?
當然著急。他就聽到急促並且重重的腳步聲。
秦慕言讓系統大神好好盯著安然,這才拼了命往樓上衝。
怒罵聲從樓上傳來,「秦慕言,你該死,你他媽帶著你兒子去死!」暴怒之下口不擇言,他媽這種華國專用術語都蹦出來了。秦慕言這會兒可沒閒心給安然挑錯,他一邊解釋好哄賴哄一邊不要命的追。
安然已經上了三樓。普通孕夫五六個月大的肚子,一顛一顛嚇人的緊。他剛到三樓轉角,秦慕言還差三四步追上,就聽到「啊」一聲慘叫,安然扶著牆蹲下去了。
孕夫啊,懷著雙胞胎的孕夫啊。
這麼顛是會出人命的。
好在安然吃過洗髓果,不至於一下把孩子顛下來,這回是肚子裡的小傢伙感受到自家老爹激昂的情緒以及運動興致。配合的伸了伸胳膊抖了抖腿。
空間出品,小傢伙長得比別家的自然快些。
三個月就有別家四五個月的反應力了,懷了孩子之後秦慕言一直小心翼翼的照顧他。一日五餐,頓頓大魚大肉,每天抱著他說話,講大陸傳奇故事。安然耳朵都聽出繭子了,他卻堅持要給寶寶做胎教。
安然是真感動了。
他一直想著怎麼好好保護肚子裡的寶寶,平平安安度過這十個月,千萬別吃到什麼不該吃的東西,沒想到就鬧出了這茬。
若是平時聽到這話,安然肯定是不信的。
秦慕言是因為孩子才和他成親?開玩笑吧。
╭(╯^╰)╮
秦小攻早八輩子就想把安然拐進自己家去,一直麼等到他鬆口。也就這回安然才點了頭,誰知道幹了一炮就鬧出人命。
生?不生?
難道還能把孩子打了麼?那是兩個人愛的結晶。
這些事稍微動點腦子就能想到,寶寶的到來真的是意外,是上天賜福。
安然竟然把它當成了秦慕言和他成親的原因,並且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對的,秦慕言那陣子總是背著他和哥哥說什麼。大抵就是說寶寶的事。
華國那個憂傷又蛋疼的問題又要重出江湖了。
你老娘和我誰更重要?
呃,放到這裡就是——你兒子和我誰更重要?
安然真想這麼問,他還沒來得及,肚子一陣鈍痛,人就蹲下了。他只是痛了一下,兩隻小包子在肚子裡抖抖腿,可把秦慕言嚇得夠嗆,三魂直接沒了七魄。他生怕安然從三樓上滾下來,聽著他這「啊」一聲,心肝都揪著疼,秦慕言爆發了,四步的距離,他兩步就邁了上去,蹲下來一把將安然抱進懷裡,穩穩地。
事實上,安然也就疼了這麼一下,小東西才三個月大,不會一直折騰他。剛才只是感受到當爹的情緒激動跟著配合了一下。
緩過氣來,安然就像掙扎出秦慕言的懷抱,他還在生氣呢。
還沒動,就感覺到秦慕言在顫抖。
微微的顫抖,他用一種極擔心極恐懼的聲音顫巍巍問:「小然,你哪裡疼?」
安然的心一下就軟了,他不能告訴自己秦慕言是擔心他肚子裡的孩子,秦慕言問他哪裡疼,沒問他肚子裡的肉還好不好。
他又衝動了,三個月來這種狀況頻頻出現,這是最嚴重的一次。
真討厭這樣的自己,安然抱著肚子,將頭埋下去。
「我沒事。」
秦慕言鬆了口氣,還是不放心,「我們回房間休息,我真怕。」
怕什麼不用說了,秦慕言一把將安然抱起來,穩穩地朝主人房去,邊走邊想解釋,安然抱著他腦袋沒讓他說,「阿言,我錯了,我又亂發脾氣。」
秦慕言安撫性的笑了笑,「你打我也罷,以後別這樣嚇我了。」
多幾次,老命都要沒了。
系統大神看完一場鬧劇,哼哼一聲,「秦慕言親親,你想太多了,安然身體好著呢,是小寶寶動了。」
……
尼瑪早點說會死嗎?會嗎?
混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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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寶寶快出生了,絕對不是拉出來的!
絕對不是!
之後的幾個月,安然極力控制著自己的脾氣,雖然還是時不時要爆發一把,總歸比之前好多了,許是空間食品營養好,秦慕言的愛心餐點加上超市裡的孕期營養液搭配著,安然肚子越來越園,六個月的時候長得就有八個月大了。
也就是從第六個月開始,小傢伙們活動手腳的頻率大大增加,最初的時候安然還不適應,慢慢的就淡定了,寶寶的小腳踹到肚子上他就伸手摸摸,回應一下。安然每日都在心裡和寶寶說話,讓他們聽話,好好吃飯,快快長大從阿爹肚子裡出來。
被秦慕言帶進空間裡陪安然待產的兩隻也知道問題的嚴重性,他們決策英明的導師竟然胡思亂想產前憂鬱了,兩隻果斷封口,開玩笑的話再不亂說。
安然和秦慕言去超市給寶寶挑小衣服,尼瑪這時候安然終於發現未來空間的不方便了,雖然科技發達,各種家電設備都相當便捷。TUT,問題在於,日用品稀缺啊。
壓縮餅乾,轉基因奶製品,營養液……這些東西能給寶寶吃?
長得像太空服一樣的嬰兒服,這也太前衛了吧。
溫禾瞧得還挺高興,這嬰兒服看著雖然不討喜,絕對是好東西,秦慕言就不高興了,讓他的小崽子穿這個?身上圓滾滾的,腦袋上還罩個圈。
這是要鬧哪樣?
╭(╯^╰)╮
安然無奈,只得纏著系統大神。
相處了這麼久他也知道系統大神擁有一些開放性權限,譬如他能將KFC留下來,作為空間主人應該有一些獲贈額度,想他過去拋頭顱灑熱血為空間升級做了多少貢獻,不能就這麼抹殺了吧。
孕期非獸人哼哼一聲,「七星級海灣酒店我也不奢求了,親,你把沃爾瑪還給我行不行?」系統大神想了想。這樣下去的確不行,未來世界物品的設計理念同獸人大陸差距忒大了,獸人崽子用那樣的東西的確不合適,還是華國那些普通的嬰幼兒用品好。
身為空間系統它當然不會坑害空間主人。偶爾隱瞞一些無關痛癢的小事也是為了激勵安然更加上進將空間建設得更美好。
這年頭,它這樣負責的系統已經不多了。
歎口氣,系統大神道:「沒有超市。」
顯然還有後話,系統大神是個好大神,可惜安然沒領悟到,懷著寶寶的非獸人是禁不起刺激的,系統大神這麼一說。他就炸毛了,「你能更坑爹一點嗎,我是空間主人啊喂!給點特權行不行?」
傲嬌寵物總有個毛病,逗不得。
本來系統大神很爽快就要給福利,安然一叫囂,它不樂意了。
你跳腳它就想看你跳得更厲害,踮著腳尖來段芭蕾舞怎麼樣?
怪只怪安然平時太犀利,他沒懷孕的時候系統大神就沒佔到過他什麼便宜。現在好不容易因為懷孕的緣故人性化正常化了,這是多麼不容易多麼值得高興的一件事。
「本空間暫不支持一鍵還原。」系統大神語調平板的念。
安然瞪眼,不信邪了。「那你就給我一個更大的。」
「咦,本系統幻聽了嗎?」
臥槽,你能更不要臉一些嗎?
安然已經不抱希望了,在他碎碎念詛咒系統大神傲嬌受萬年受自攻自受的時候,某系統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它單方面通知秦慕言,讓秦小攻扶住安然站穩了。
它這麼說秦慕言立刻就懂,有新的東西要冒出來了。他沒有直接告訴安然,而是按照系統大神說的,將安然穩穩的抱進懷裡。
不是他不想說。是某系統也沒告訴他到底是啥啊。
安然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空間裡再一次地動山搖了。
這是系統大神的毛病吧?每次切換背景或者換配備的時候都要這麼大動靜來一次,完全不考慮孕夫的接受度,不同情況不同分析啊喂。
有句話說,雷聲大雨點小。
空間晃啊晃。晃了老半天這才在超市旁邊冒出一間風格迥異的小房子,安然掃了一眼就想破口大罵,系統大神就提醒他了,「安然親,你看清楚哦,你要是不想要我就回收了哦。」
回收?
經歷了沃爾瑪超市慘案之後,安然最怕聽到的兩個字就是回收。
他收斂起想要罵爹的衝動,傲嬌系統那賤B賤B的模樣,他這麼一罵若被判定為不滿意直接把小房子給他回收了怎麼辦?甭管是啥,總歸有點用處吧?
安然這回猜對了,那房子雖然小,還真有內涵。
豬貝貝嬰兒商店。
噢,系統大神,我讚美你。
安然臉上都要笑開花了,有秦慕言這個隨身伺候的全智能管家在他對超市還真沒多少需求度,超市裡的東西多半是面向承認的,嬰兒用品也就奶粉啊嬰兒車啊……都是分散在各處的,並沒有集中在一起,這很麻煩,有間單獨的嬰兒商店這很好,至少能讓寶寶們平安度過頭三年,茁壯成長到三歲化形的時候。
到那時候就是秦慕言的活計了。
秦慕言扶著安然,安然扶著他圓滾滾的肚子,兩人往嬰兒商店走去。
逛一圈出來,秦慕言放心了,安然也有底了。
嬰幼兒米粉啊奶粉,尿不濕,小衣服,嬰兒床……哇卡卡,什麼都有。最幸福的是,各種各樣的玩具啊,看圖識字啊,幼兒讀物啊,胎教常識之類應有盡有。
准奶爸秦慕言迫不及待抓了本胎教書籍翻開。
石化了,為毛他讀的東西都是不提倡的內容,為毛,這是為毛?
在扭曲的教育之下,小包子會長成啥樣?
……
日子就在安然猛吃、發脾氣,秦慕言猛燒菜、安慰媳婦兒之間嘩啦啦的過去了。
一晃九個半月。
根據系統大神估算的產期,大抵還有兩日,折合成獸人大陸的時間,也就是兩個小時左右。秦慕言將安然扶進主臥裡躺好。書上說,雙胞胎容易早產。等不足十月,安然愣是沒早產下來,秦慕言向系統大神確認過許多次,都說要足十月才能瓜熟蒂落。
帶進空間裡來陪安然的兩隻非獸人雖然沒經驗。但是有常識。
這種事沒成親的非獸人本來不好說的,考慮到關乎導師的安慰,一屍三命有米有。呸呸呸,不吉利,總之,他們老實交代了。
秦慕言聽得那叫一個認真,奮筆那個疾書。恨不得編一本《非獸人下崽原理》。非獸人生寶寶和華國女人生孩子是大不同的,雖然都是懷胎十月,女人們可以選擇順產或者剖腹產,這也是為什麼安然一直擔心便便的時候會把小包子拉出來。
在拉了九個月都沒拉出來之後,他終於掐斷了這個想法。
不能順產,那就只能剖腹。
兩隻非獸人也是這麼說的,非獸人生崽子的時候都要剖腹,臨近產期。肚子上會慢慢變化,時機到了肚子上會出來一條紅線,順著紅線切一刀就能將崽子取出來。小崽子取出來之後產夫的肚子不用縫合,在紅線還沒消退的時候用薊葵的葉子搗成漿敷上去,獸人伴侶扶著肚子讓傷口貼在一起,一個沙漏時它自己就合攏了。
秦慕言聽到的時候只愣了愣就淡定接受了。
安然的跌打損傷藥什麼傷口都能立刻好,一個沙漏時長攏已經很慢了。
他淡定安然不淡定啊,尼瑪淡定不能。
這才是剖腹產的至高境界,自然長好一點疤痕都不留,太忒麼牛叉了,華國要是也有這麼先進的免縫合技術,多少女人爭著搶著趕著也要生孩子。
難怪獸人大陸沒什麼計劃生育意識。都是大家大族的。
只要下刀的時候沿著紅線切准了,別歪了線,別太深傷到孩子,基本不會有意外。難產?孩子太大生不出來?你凹凸了。
你說安然他爹怎麼就生出意外了?
他那是給唐江擋了傷,產前大出血,沒生出小兒癡呆就萬幸了。
╭(╯^╰)╮
在充分瞭解了非獸人生產原則之後。安然也不著急了,讓秦慕言通知安祈幫忙準備薊葵葉子,同時讓吳二狗加快速度培訓幾個切肉的好手出來。
線條要直,力道要精準,心理素質要好,千萬不能手抖。
本來安然的意思是,讓二狗子親自來最好,豬肉鋪家出生的崽子,那刀法最靠譜,放心!安然以為,大家都是爺們,露個肚皮怎麼了?秦慕言不這麼想啊,在獸人大陸的慣性思維裡,獸人和非獸人那就是兩種性別,是異性。
雖然器官都差不多,也不像華國男女差別那麼大。
自家媳婦兒那也不能讓別的獸人瞧了去,兩人爭執了好幾回,終於決定還是找非獸人操刀。這個人選嘛安然心裡也有了——薛如月。
作為酷刑的發燒友,薛如月已經跟著二狗子學習了很長時間的刀法,雖然還沒達到庖丁解牛,閉上眼就能剝皮拆骨的地步,切個豬肉還是穩當的。
安然將這個人選報備個秦慕言的時候,秦慕言抖了三抖。
他很猶豫,把媳婦兒交到那個變態手裡,取出來的真的是小崽子?
會不會把崽子扔了胎盤養大了?
薛如月第一次當著傭兵團所有人的面對殺戮團某偷襲者動刀子的場景清晰的拓印在秦慕言的腦子裡,跟著個賣豬肉的學出來的刀法,不會把他媳婦兒崽子一起當豬肉切了吧?
應該……不會吧……
秦慕言雖然老大不樂意,也沒有更好的人選。
薛如月雖然不怎麼靠譜,技術上卻已經達標了。
……
於是乎,系統大神通知秦慕言還有兩天到預產期的時候,他將安然扶上樓上主臥躺著,安然的肚子已經徹底長成了球,站地上低頭看不到腳。
咳咳,行動十分艱難。
七八個月的時候,小包子很活躍,每天都要抖抖手腳。
臨近產期他們卻不動了。
安然老老實實躺著,笑瞇瞇的聽秦慕言叮囑了他無數回,這時候他脾氣已經和緩了,最近這一個月。安然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奶爸的溫柔氣息,他抱著靈果一口一口慢慢啃,聽秦慕言絮絮叨叨說什麼八大注意二十小注意。
秦慕言說一條,他舉起右手保證。重複一遍,秦慕言滿意了才說的第二條。都叮囑完了之後他又搬了兩框果子,紅燒肉豬蹄什麼都放在房間裡,並且將兩個非獸人都安排進房間守著,陪安然說話,這才讓系統大神送他出去了。
安然沒亂來,真沒亂來。
他自己也知道這回要乖乖聽話。不就是床上躺兩天麼,孩子取出來他想怎麼蹦躂就怎麼蹦躂,哼。他這會兒耍脾氣,萬一秦慕言還沒帶薛如月進來他就把紅線折騰出來了,等他們進來的時候,尼瑪他就真要嘗試產後縫合了。
再說秦慕言從空間裡出去,直奔嵐海城牆,安祈一定在那裡主持大局。
他一句廢話沒說。逮著安祈就往回跑,這會兒戰事正焦灼,海妖攻城。安祈一邊喊口號調動氛圍。一邊統籌大局,魚雷還沒用上,獸人們想要試試自己的真正戰力。安祈覺得也好,修煉了這麼久也該實際操練一把,打得正精彩的時候,秦慕言殺出來了,二話不說拖著統帥就跑。安祈本來條件反射就要揮開他,扭頭一看,擦,是秦慕言。
這反應。寶貝弟弟出事了?
臥槽,安祈嚇得一抖。
「秦慕言你慢點,小然怎麼了?」
「要生了,要生了。」秦慕言一點不敢耽擱,他最多也就能在外頭耽擱一個小時,時間流速太恐怖。安祈已經猜到了,停下來給喬陸、君淺西、五十嵐白鬼都交代了一遍,心裡這才踏實了,準備跟著秦慕言走。
喬陸被雷劈的後遺症已經在安然懷孕之初徹底解決了。
秦慕言不能忍受自己奶爸形象讓喬陸、巖同看了去,特地讓安然給了解藥。安然那時候正處於情緒異變期,能讓喬陸輕鬆解決問題?
當然不能。
他哧溜一下摸出來十幾種藥丸子,將正品放在另一側,全部交到秦慕言手裡。秦慕言是好貨嗎?對安然來說他是,對別人嘛,尤其是喬陸這樣的,他非得看著喬陸沿著他走過的倒霉路來一次心裡才舒坦,哼。
本來多好一個獸人啊,跟著安然學壞了。
秦慕言狠狠地折騰了喬陸一回,命都玩沒了半條,喬陸傷了,真心傷了,南大陸傭兵界的擎天柱就此萎縮,再也頂不起來。巖同看著他那樣怎麼安慰也不知道,他本來就是個嘴笨的,折騰得差不多了,秦慕言終於讓喬陸吃下了真正的解藥,然後給他一粒清火丸愉快的將人從空間裡踢了出去。
咳咳,過去這些破事就不緬懷了。喬陸這時候已然從陽痿的狀態中走了出來,恢復了獸人戰士的自信,煥發出新生。
安祈交代完後續之後忙跟著秦慕言往回走。留下一堆獸人崽子面面相覷,早就發現有問題,安然已經好幾天沒出現過了,秦慕言也是偶爾現身一次,還都是奔安祈去的。
他倆商議的事肯定和安然有關,就不知是哪一層面了。
是有了新的科研成果?空間大變樣?還是別的什麼。
獸人們一邊繼續攻擊,一邊蹙眉思索。
……
被選中操刀給安然接生的薛如月同志還在駐地開闢的空地裡跟著吳二狗練習刀法。安祈帶著秦慕言過去的時候就看到他對著好大一塊木頭菜刀飛舞,片刻的功夫幾個活靈活現的大字就雕了出來。秦慕言扯了扯安祈的衣擺,「你給他說了做什麼沒?」
安祈點頭。
說了他還這樣練刀法?這也太不靠譜了,擦。
難道不應該慢慢練習切直線嗎?
安然那肚子,把小包子剖出來只需要一刀就可以了,不用在上頭刻字喂!
你還想留個多少年多少月哪裡生?
┬┬﹏┬┬
傭兵團的獸人非獸人咋都這樣不靠譜!秦慕言無語淚橫流。
他們已經沒時間重新培訓個操刀手了,最讓人放心的的確是吳二狗,秦慕言不答應,不僅秦慕言不答應,安祈也不答應。他不能讓自家弟弟讓人說閒話,雖然秦慕言背後的阿瑟斯家族只剩他一個人了。
薛如月重新換了一套裝備,跟著兩隻獸人就走。
安祈又拿上一大包薊葵葉子。
三人從帳篷內讓系統大神帶進空間。
進入空間的第一件事,秦慕言迫不及待找系統大神確定了時間以及安然的狀況。得到的消息是需要等大半天,秦慕言將這話轉告給安祈和薛如月聽,兩人都鬆了口氣,不怕趕早只怕晚了。
還有一天的話。他們能夠好好逛逛空間,飽餐一頓,然後在去樓上等待時間。這一天是激動的,也是煎熬的,薛如月一如既往的練習刀法,他自己準備的殺豬刀被秦慕言勒令停用了。秦奶爸在超市裡給薛如月找了一套超級工藝的未來世界手術刀。
刀片很薄,非常鋒利。
秦慕言剛給他的時候薛如月還挺嫌棄。這麼小一把能和殺豬刀相比?
他用大拇指在刀刃上輕輕挨了一下,瞬間血就流出來了。
還好沒用力,臥槽!
這刀子牛叉。
適應這種新型手術刀讓薛如月花費了一點時間,好在他對酷刑的研究深刻,操刀天賦也頗好,半天的時間就上了手,手術刀飛舞,木屑紛飛。
他在聯繫刀法的時候。秦慕言和安祈在給小包子佈置房間。
已經知道安然這一胎是兩隻小獸人,當然,三歲之前除了獸人和非獸人是沒多大差別的。除了攝入的食物不同以外,安祈只是提了些意見,然後就進房間去找自家弟弟說話去了,雖然外面只過去了十天,安祈一直很擔心安然。
而安然已經整整十個月沒見過自家哥哥了。
他早就忘了安祈和秦慕言合夥忽悠他這茬,眼淚汪汪看著自家哥哥,「哥啊,我真想你。」這麼紅果果的表白,安祈那個感動。
這弟弟,沒白疼。
兄弟倆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這話。安然也知道自己要生了,乖乖躺在床上也沒亂動一下。安祈一直問他十個月都做了什麼,寶寶乖不乖之類,又問他感覺怎樣?
這時候秦慕言抓緊最後一點時間給兩隻寶寶佈置了一個超級舒適的大號嬰兒車,將兩隻寶寶放在一起養,有利於培養兄弟感情。
哼。他的崽子決不能像聞人兄弟那樣。
……
安祈問安然寶寶的名字想好沒,安然又複述了一次寶寶的小名。
「大的叫套套,小的叫棒棒。」
咕~~(╯﹏╰)b,小包子的未來舅舅挑眉,「大名沒取?」
這就考到安然了,他還真忘了這茬,知道是雙胞胎都七個月了,秦慕言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還是他自己來?「我琢磨著寶寶不能姓秦,還是姓阿瑟斯,總不能讓獸神家族斷在阿言這裡。」
安祈點點頭,「這樣想是對的。」
「大寶寶叫林阿瑟斯,小寶寶叫銳阿瑟斯。」也算是對上一世的自己有個交代。林銳,若不用這種方法提醒自己,他都快忘記這個名字了。
安祈大抵想到這名字是有內涵的,他以為與秦慕言有關,並沒有多說什麼,剛要岔開話題說點別的,就聽到安然叫了一聲。
「啊,寶寶踢我。」
秦慕言剛弄好嬰兒床走到門邊,聽到安然說寶寶姓阿瑟斯,來不及感動裡頭就叫起來了。他清楚地記得,兩隻非獸人說到時間的話肚子會有反應的。
尼瑪這麼快反應就來了?
秦慕言立刻衝進去,神情慌亂舉止無措,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瞧他這傻樣安然心裡的緊張感竟然奇異的消了下去,他笑了笑,「阿言,讓月月過來給我切肚子。」
切你妹,這種不吉利的話怎麼能亂說。
安祈一把將秦慕言拖出去,找薛如月江湖救急來了。
一刀下去的事,薛如月拿著手術刀進來,安祈和秦慕言等在門外,兩隻非獸人將安然的孕夫裝扣子解開,將圓滾滾的肚子露出來。薛如月第一眼看到的時候也吸了口涼氣,長得這樣大,這得多能吃?
紅線已經現出來了,安然看著手術刀就抖,閉上眼睛不敢看。
薛如月深呼吸一口,就把安然當那死豬肉一樣,手一揮一刀下去。
小包子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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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如月是個真有本事的,拿著手術刀在安然肚子上動土,他一點也沒顫抖,相當順利的就把孩子給剖出來了,薊葵的葉子已經被秦慕言提前搗碎了,他生怕量不夠,弄了半碗綠色的葉子醬。
在薛如月動刀之前,安然已經服用過特質的麻醉藥。
並不是未來超市裡拿的,安然不相信那技術,在兩隻非獸人詳細講解了非獸人下崽原理之後,安然一直在考慮這事,他是很怕疼的。
在肚子上動刀,除非沒痛感的人類,否則誰受得了。
你以為這是華國?有微創技術?
就安然那吃肉的陣仗,技術再高也要菜刀TUT。
獸人大陸對於產房沒那麼多避諱,動刀子的時候獸人別在裡頭杵著干擾產科游醫就行,小包子出來還得讓獸人爸爸抱著。因為麻醉藥的關係,安然本人的意識是模糊的,兩位在產房裡幫忙的非獸人幫他扶著兩邊的肚子,薛如月將薊葵葉子醬厚厚的塗了一層在上面。
做好這些,他將沙漏倒過來計時。
兩隻小包子黏糊糊的,薛如月只是抱著拍了拍後背,將氣打通了,直接就丟進了秦奶爸懷裡。秦慕言喲,十個月的時間裡一個人偷偷抱著嬰兒商店裡的洋娃娃對照著母嬰手冊無數次練習正確的抱小包子的姿勢。
平時練習的時候像模像樣的,饒是系統大神嘲笑他,他也咬牙堅持了下來。
關鍵時刻,秦奶爸掉鏈子了。
他機械的接住了薛如月遞過來的兩隻包子,黏糊糊軟趴趴的小獸人。渾身僵硬,動也不敢動一下生怕將小獸人丟地上去了。薛如月將薊葵葉子醬塗好了之後一轉頭就見秦慕言這模樣,險些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在草泥馬傭兵團呆了這麼久,他們已經見過了太多大陸名人幻滅的一面,對於秦慕言的印象也是一改再改,從最初的冰山酷哥變成二十四孝好情人。到現在升級到了極品奶爸。
當爸爸的古怪,小傢伙也古怪。
兩隻小包子只在薛如月拍他們肉墩墩背脊的時候哼了一聲,被秦慕言抱著就吮手指繼續睡了,無警覺心。無任何防備。
薛如月服了。
這慕言真難得見到,他看了一會兒,笑瞇瞇的拿了根舒服的嬰兒毛巾過來,他遞給秦慕言的時候左邊的先從肚子裡滾出來,右邊的又出來,雖然剖腹產這個不好分先後,唔。勉強就這麼定了。
薛如月將兩隻小包子挨著擦乾淨,大的手上拴一根紅色的絲線,小的拴藍色。他真怕接生完了分不出大小來回頭導師找他開涮。
負責接生的游醫都是專業的,這一行不好做啊。
拴好絲線之後薛如月這才將他們放進早已經鋪好的嬰兒床裡,蓋好。
看看秦慕言身上被小寶寶滾得髒兮兮的,他才自作主張將秦慕言推出去,他不先把自己打理好了一會兒誰來打理導師大人。
雖然都是非獸人,他們可不好動手。
╭(╯^╰)╮
秦慕言進隔壁浴室沖了個戰鬥澡。衣服也換了一身,也就三五分鐘時間就出來了,速度相當快。他出來的時候沙漏還有一點,又等了兩分鐘,時間一到薛如月就拿了根毛巾將安然肚子上多餘的薊葵葉子醬擦掉。
神奇的一幕出現了,他明明在安然的肚子上劃了好長一道,現在愣是一點傷口也看不出來,若不是肚子上的肉鬆松的能看出來,忒麼壓根就看不出來這是生過雙胞胎的人。
這之前,薛如月也只有理論知識,他是憑借強大的心理素質強自淡定做完了每一道工序,翠綠翠綠的薊葵醬擦乾淨之後。秦慕言看到安然長好的肚子,這才鬆了口氣。
就算小包子出來他也一直擔心著,現在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
祖上積德啊,平平安安。
剩下的就沒薛如月什麼事了,他提了一籃子奶果過來,這是獸人大陸剛出生的小寶寶吃的。切開一個小口,奶汁就會流出來。
唔,奶果最好,獸奶次之。
安然懷上小寶寶之後空間也隨之變化,除了多出來一個齊備的嬰兒商店意外,房子前頭漲了好大一顆奶果數,這是一種相當奇怪的植物,只有懷上寶寶的非獸人家裡才能種活,寶寶斷奶的時候,奶果樹就跟著死了。
秦慕言本來不知道這茬,這還是系統自動刷新出來之後兩隻非獸人告訴他們的。讓兩隻還沒對象的非獸人同秦慕言一起討論這種問題,在加入草泥馬傭兵團之前他們絕對幹不出這樣的事來。
非獸人的想法似乎是在接觸到衝鋒鎗的時候徹底轉變的,二次轉變是在空間裡那十個月,他們學會了比撲咬廝打更強力的輸出循環方式——法術攻擊。
從那一刻起,團裡十七隻非獸人徹底崛起了。
嫁人?誰說一定要嫁人,你怎麼不入贅?
想娶我?好啊,你能打過我再說。
薛如月將奶果留下轉身就要走人,秦慕言叫住他。
三個非獸人一起轉過身來。
他看到了秦慕言最真摯最純粹的笑容,秦奶爸受到小包子影響相當誠摯溫和的朝他們鞠了一躬,「謝謝你們。」真謝謝,若不是團裡這些非獸人鼎力相助,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三個非獸人愣了愣,相當有默契的回道:「那是導師大人。」
有半句話他們沒說——應該的。
若不是安然教會他們那麼多生存的本領,在夾縫中生存的他們怎麼能開闊眼界,怎麼能活得如此瀟灑恣意,貴族家的非獸人自小就接受著同樣的教育。
學習管家,學習賭石,學習各種禮儀。
他們在為貴族聯姻做準備,犧牲自己為家族,當家主夫光鮮嗎?那樣的生活他們真的喜歡嗎?若不是目睹了安然那瀟灑的生存方式,他們也就只能走上非獸人宿命的道路,為伴侶賭石,操持家務。生崽子,養崽子,斗外室。
薛如月是懷著報復家族的想法加入的草泥馬傭兵團。
現在不用了,他想明白了。
恨只能讓人變得醜陋。有愛才能幸福美滿。
喬莫雖然恐高,他願意配著自己,無限疼寵自己,那就是他的歸宿。
……
薛如月帶著幫手的兩隻非獸人出去了,剛出門就看到守在房門口的安祈。導師大人果真是幸福的,能找到一個願意為他放下獸人尊嚴的伴侶,還有這麼個好哥哥。
「安祈閣下。」薛如月對他笑了笑。微微頷首。
「小然怎麼樣?還好嗎?寶寶好嗎?傷口癒合了嗎?」安祈連珠炮一樣吐出一長串的問題,薛如月扶額,果然,他就知道。
「導師情況很好,生了一對雙胞胎小獸人,非常可愛,傷口已經癒合了,你應該相信我的技術。」薛如月控制不住吐槽了一句。
安祈尷尬的笑笑。
「我只是有些擔心。」
「當然。這可以理解,我原諒你了閣下。」
「我能進去看看嗎?」安祈試探的問。
薛如月沉吟片刻,「一周內最好少見風。導師吃了麻藥現在並沒有什麼知覺,建議你晚些時候再進去,我想導師也不願意讓親愛的哥哥大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
安祈這才點點頭,看著非獸人們各自回房間梳洗,他並沒有離開,繼續等在房門口了。
這一等就等了小半天,麻藥的效果相當好,安然一點知覺也沒有,小包子就生下來了。這段時間裡,秦慕言先是守在他床前一直傻愣愣的看著他發呆。緬懷兩人之間的過去,之後又晃悠到嬰兒床前蹲著。
兩隻小包子長得一模一樣,秦慕言這當爸爸的也分不出來。
他有些氣餒,很快又精神過來。
都說成家立業,他雖然還沒成親,媳婦兒已經有了。連小獸人也提前生了,還是兩隻,白白嫩嫩這麼可愛,秦慕言那個滿足。
他是爸爸,不能再像從前那樣,要有爸爸的架子。
爸爸是什麼架子?
胡思亂想中的秦奶爸又把自己難住了。
系統大神本來沒注意窺探他的想法,他表情太直白,一會兒傻笑一會兒皺眉。不就是媳婦兒生了崽子,好好一青年才俊咋就傻了呢?
之前抱著洋娃娃學習抱姿就罷了。
苦練廚藝也不提了。
編寫《小獸人養成日記》更是不說了。
為毛現在連這等傻×問題都出來了?難道還要開個課題研究一下爸爸是什麼架子?臥槽,都說談了戀愛人會變傻,當了爸爸傻得更快吧?
系統大神哼哼一聲,「奶爸,你是不是忘記什麼了?」
秦慕言知道系統大神是在叫他,他不計較,哼,他是有媳婦兒有崽子的人了,不能和孤家寡人連身體也沒有的系統大神一般見識。
「本大神需要你同情嗎?混蛋,竟敢藐視我!」
「小心我回收你的嬰兒商店!哼!」
說什麼都行,千萬別說回收商店這樣的話,秦慕言是會炸毛的。
這個時候秦奶爸就緊緊皺起了眉頭,兩隻小獸人似乎也感覺到房間內嚴肅的氣氛,睡得有些不安,一邊哼哼一邊扭啊扭。
秦奶爸嚇著了,以為小寶寶出了什麼事,安然還沒瞧過一眼呢就出事了,那可得了?他直接無視系統大神,輕輕晃動嬰兒床,「喔,寶寶乖,喔,不要哭,乖乖睡覺覺。」
臥槽,你能想像嗎?
一個冰山面癱臉天階獸人嚴肅認真的就像念課本一樣哄孩子。
系統大神直接給他跪了,捶地大笑。
「我去,奶爸,表情要溫柔,別嚇到小包子。」
秦慕言想了想,的確是這樣,他記憶裡阿爹都是溫柔的,抱著他講很多他和那個獸人相遇相識相知相許的故事,雖然這故事最後成了悲劇,阿爹也慘然辭世,秦慕言一直記得他溫暖的模樣。
安祈總是說,他爹是瞎了眼才會看上秦泰。
真愛?見鬼了吧。
秦慕言卻覺得,他們是真愛過。他爹到死都不後悔。
他沒有立場去責怪他爹做出的選擇,他也答應過不主動找秦家麻煩,也就是因為對尤里的誓言讓他堅守至今。顯然,秦家的兔崽子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快要觸碰到他的底線。若他忍不住爆發出來,秦家還真沒人能受得住他的怒火。
你以為秦慕言只是個簡單的天階獸人?你錯了。
他繼承了阿瑟斯的傳承記憶,是獸神家族在世的唯一血脈。
哦不,現在有三個了。
想到這些,秦慕言的表情不自覺的放緩,他溫柔的看著嬰兒床裡的小獸人。這就是他和安然的孩子,他們血脈的傳承。
他一定要將兩隻小獸人教成頂天立地的戰士。
秦慕言心中豪情萬丈。系統大神一瓢冷水潑下來,「噢,親,這才剛生下來呢,你現實點行麼?對對對,就是這樣,溫柔點,好好哄孩子。」
系統大神不說的時候。秦慕言挺溫柔的,他這麼一說,溫柔不起來了。
嘴角抽抽抽。
尼瑪。你是故意的吧?
丫噠,被發現了。
秦慕言克制不住的嘴角抽搐,他看著嬰兒床裡的小獸人,機械的搖著,兩個小傢伙終於又睡著了,秦慕言伸手去戳。粉嫩嫩肉嘟嘟的臉蛋,手感相當好,秦慕言就那麼僵硬的戳戳。
睡著的小寶寶被他戳醒過來,父子倆大眼瞪小眼,「哇……」
哭了。
安然本來已經恢復了一些意識。還沒有徹底清醒,被這哭聲一刺激,徹底醒了。他睜開眼就看到秦慕言蹲在藍色嬰兒床邊,作案的手指還直愣愣伸著,似乎沒想到小獸人會哭,呆愣在原地。
安然想從床上下去。麻藥的藥效還沒徹底褪去,渾身無力。
無奈之下,安然只能喚了秦慕言一聲。
「阿言!你在做什麼?」
秦慕言一驚,將作怪的手指收回來,背在背後。
「沒有。」
這彆扭模樣悶死個人了,安然極力克制住想要爆笑的衝動,板著臉道:「你戳寶寶臉了?」安然也就是猜的,他醒的時候秦慕言伸著手指,寶寶在哭,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個禽獸爸爸干了壞事。
安然板著臉,神情是篤定的。
秦慕言心虛,終於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尼瑪,親,那是你兒子啊,不是玩具,能隨便戳嗎?
這麼小的個頭,戳壞了咋辦?誰給修?
安然滿頭黑線,無語道:「寶寶給我。」秦慕言本來想說你好好休息,看安然那決然的模樣,開不了口,他伸手去抱哭嚷中的大寶寶,小的那只也跟著哭起來。嚇得秦慕言就想指天發誓自己再也不幹壞事,他不就是逗逗自己家小獸人麼?
有沒有這麼嚴重。
兩個小混蛋真是不乖,就知道在安然面前洩他的底,以後非得好好教訓。
╭(╯^╰)╮
秦慕言心中剛升起這樣的想法,被他抱起的大寶寶就不客氣的回敬他了。
他猛地停住哭,秦慕言愣了愣,提起來想要看清楚到底怎麼回事,某獸人的小雞雞抖了抖,童子尿Biu一下射了出來。
直接撒到秦慕言剛換的新衣服上。
不僅秦慕言本尊,就連安然也傻眼了,剛出生的寶寶怎麼會尿尿?
我勒個去,獸人大陸連小崽子的習性也變了嗎?
安然只愣了一下,然後捶著床鋪大笑,他躺著笑,系統大神躲著捶地,秦慕言覺得他獸人的尊嚴似乎被踐踏了,想揍一頓大寶寶的屁屁,又怕他繼續哭。就這麼放過他吧,自己又恨得牙癢癢,這麼小的傢伙能怎麼懲罰?
秦奶爸無奈了。
他就要把寶寶放回搖籃裡,準備再去換一件一副。
小傢伙睜開一咪咪眼,露出烏溜溜的瞳孔,看著自家老爸笑了。
咧著嘴,無齒的笑了。
這是嘲笑嗎?
這是嘲笑吧。
摔!
秦慕言面無表情的看了無良媳婦兒一眼,轉身又要進浴室,安然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話沒說:「阿言!等等。」
「嗯?」在這個特殊時期,就算秦慕言心中有那麼點小怨言,那也是甜蜜的負擔,安然的意見是絕對要聽的。這是生了兩個小獸人的超級大功臣,雖然薛如月說他情況很好,自己也親眼看了肚子上並沒有留上傷口,生了寶寶身體總歸要虧些。秦慕言想著得弄些好吃的快快給安然補起來。
補?怎麼補?
你難道忘記你已經給他補了十個月這個沉痛的事實了嗎?
安然沒有窺探秦慕言心思的想法,他笑了笑,問:「哥哥呢?他看過寶寶沒有?」秦慕言這才想起來,他忘記了另一個與他同樣關心安然並且現在還焦急等在門口的獸人。
他伸手將門拉開,然後退出來幾步等安祈進來。
薛如月出去的時候已經叮囑過安祈,這幾日安然不能吹大風,房門最好關上。沒事別下床走動,不許洗澡。他進來就直接帶上了門。
秦慕言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失誤,就聽安然招呼起來了,「哥,你過來看寶寶,別理阿言,他一高興就把你晾外面了。」
安祈當然知道秦慕言是忘記了。當了爸爸的獸人,這點失誤是可以原諒的。
他朝秦慕言點點頭,只說沒事。秦慕言這才轉身往浴室去了。轉著畫過地圖的衣服站在別人面前,這相當考驗臉皮厚度。
尼瑪,他記住了,這混蛋小子。
浴室裡嘩啦啦的水聲又響起來了,本來尿尿穿透力也沒這麼強,讓他只換一個衣服,秦慕言實在扛不住,索性再衝一次。
安祈直接往嬰兒床邊去,寶寶身上裹著嬰兒大毛巾,安祈將剛尿了他老子一身的大寶寶抱起來。他絕對沒秦慕言那麼殘。他連著毛巾一起抱了,將小寶寶裹得好好地,某奶爸還不夠稱職啊,光溜溜的多容易著涼,不尿你尿誰?
╭(╯^╰)╮
哥哥大人抱了一隻寶寶過來,他也分不出是大的還是小的。
直接坐到安然床邊。將寶寶放在他旁邊,然後扶著自家弟弟坐起來,在背後點上大枕頭,這才將寶寶遞他手裡。「喲,這是老大還是老二啊。」
老二什麼的,安然親,這稱呼不好。
安祈也眨了眨眼,表示不知道,系統大神又咳起來了。
「我絕不告訴你紅色絲線的是老大。」安然翻了個白眼,說就說麼,幹嘛用這種傲嬌體?系統大神你果然是受吧?
「這是林林。」
安祈一愣,「林林?秦慕言起的名字?」
「老子辛辛苦苦生出來的小混蛋,為毛要讓他個沒出力的起名字!」沒出力嗎?他要是沒出力這種是哪兒來的?無性繁殖什麼的,那是夢想吧?
安然抱著寶寶笑得那叫一個溫柔,當爹的人果然是不同,安祈忽然就覺得自家弟弟長大了,明明才十六歲,怎麼就是兩個包子的爹了呢?
對了,他還沒成親呢,這回必須把婚事給辦了。
總不能讓寶寶掛黑戶。
兩人又說了兩句,嬰兒床裡那只伸手撓了撓,沒感覺到哥哥存在,「哇」一聲就哭出來了。安然著急啊,「噢噢,我們銳銳怎麼哭了?」
銳銳……系統大神無力吐槽了。
安然親,你喊著小包子名字的時候真的沒有一種詭異的違和感嗎?
林銳什麼的,林林,銳銳。
安祈將嬰兒床裡剩下那隻小傢伙也抱過來,剛抱起,秦慕言再一次從浴室裡出來了,又換了一身便服,他看著安祈抱在懷裡的小包子抖了抖,打消了接過手的想法。
「哦,寶寶乖,舅舅抱,不哭啊。」安祈那叫一個溫柔。
他不像秦慕言,因為阿爹死得早的緣故,安然可以說是由安祈抱著哄著長大的,阿爸要掙錢養家,總是很忙,安祈就抱著小安然追著阿爸到處跑。
那時候雖然匆匆忙忙,到處漂泊,卻總讓人懷念。
帶孩子什麼的,安祈再熟練不過了。
秦慕言怨念的看著安祈懷裡的小傢伙,小混蛋,對著爸爸你抖一抖尿三升,對著舅舅你就撒嬌賣萌,混賬!
系統大神捶地大笑,親,你認錯人了。
233
安然在秦慕言的監督之下,硬生生在主人房的大床上躺滿了七天。他幾番想溜進浴室去洗澡,都不得成行,之前自願進空間照顧他的兩位非獸人說過,七天不能下地見風,不能洗澡,多吃些補氣血的才能把身體給養好了。
小包子很親近親爹安然,至於秦奶爸,哼。
有了自己的崽子之後,秦慕言才知道阿爸阿爹的偉大,尼瑪這是小獸人嗎?是小惡魔吧?混蛋,銳銳還好,多半的時間都在睡覺,不吵鬧安安靜靜的。林林彷彿有用不完的精力睡一會兒就嗯嗯啊啊折騰安然。
生產之後非獸人的身體虧損很厲害,尤其是生了兩隻壯實的小獸人,營養都被寶寶吸收了,秦慕言給安然蓋好被子讓他好好休息,自己下樓去燒肉燉豬蹄。
前腳剛走,大床旁邊嬰兒床裡的林林就嗯嗯啊啊吼起來了。
自己當爹之後,安然整個人都包圍在母愛的光環裡,寶寶哼哼一聲他就做起來,把枕頭墊在背後,將寶寶抱緊懷裡,切個奶果讓他吮著。
小傢伙最喜歡他爹,有安然抱著他不哭不鬧的,黑葡萄一樣的眼一直瞅著他爹。
「嗯嗯……啊啊……」
不知道小寶寶在說什麼,安然捏捏他的小鼻子,跟著嗯嗯啊啊。
「噢!」小獸人以為他爹聽懂他的意思了,揮舞著小胳膊越發高興。將豬腳下鍋的秦奶爸不放心上樓來瞧瞧,推開門就看到這樣的場景,小傢伙對著他爹無恥的笑,胳膊腿揮舞著,安然手裡拿著一個切開的奶果。
秦慕言黑著臉走過來。
「混小子又折騰你爹!」
他一把將安然懷裡的小傢伙抱起來,就想伸手打他屁屁,還沒落下去,小包子一口奶噴出來直接吐秦慕言身上,「哼哼。」
尼瑪的!
這是上輩子造的孽吧?
生來折磨他的?
書上說小寶寶都是天使。他竟然天真的相信了,還查閱了許多資料瞭解天使是個什麼東西。天使——插著翅膀的鳥人。
原本秦慕言以為這是詆毀,安然給他生的小寶寶多可愛,白白嫩嫩的。
現在看來。書上說對了,他不該質疑。
他是上輩子造的孽,這輩子還債來了。
小寶寶在他爹懷裡的時候明明很乖,不哭也不鬧,餓了哼兩聲,尿尿哼四聲。哥哥大人看了都嘖嘖稱奇,至少安然小時候就沒這麼乖。到底是為哪樣?可愛的小包子到他懷裡就變成小惡魔。
躺在安然身邊呼呼大睡的某包子睜開一瞇瞇眼瞅了瞅被混蛋阿爸放回嬰兒床裡的老大。折騰半天還不是回來了。呆瓜。
感歎完畢,老二又閉了眼。
多折騰幾回,秦奶爸已然將老大列入了高危名單,知道這小混蛋能裝,甭管做什麼他都將混蛋老大帶著——裝嬰兒床裡帶著,走到哪兒推到哪兒。
小傢伙開始的時候又哭又吼,他爹聽得心都碎了,當爸爸的就是不妥協。嚎上一會兒無果,他自己就閉嘴了,等小爺能爬了非和你決鬥不可。混蛋阿爸,你還我阿爹。
老大被強制隔離,老二高興了,他的陣地一步步的從嬰兒床上轉移到自家阿爹的大床上,安然修養這幾日,推開門就能看到一大一小臉對臉乖乖在床上睡著,那模樣簡直可愛到爆。
七日轉研究過,安然終於得到批准下地了。
哥哥大人在小寶寶出生之後的第二天就出了空間,海妖的攻城正在最高潮,既然已經確定了安然並無大礙。當舅舅的同小寶寶玩了一天培養感情就出去了。
安然不在,秦慕言也不在,總要人在外面守著。
他出去的時候戰事已經進行到白熱化,用獸人以及非獸人那點小範圍法術抵禦數萬海妖的攻擊還是太勉強,在疲勞抵抗了半天之後,魚雷再次登場。
這回不用聞人樂指揮。團裡的戰士們已經摸到了竅門,那叫一個效率,安祈去的時候整個海邊都是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他們都知道這是獸潮月最後一波,只要扛過去,這一年嵐海城又平安過了。因為有草泥馬傭兵團以及殺戮團的緣故,這應該是有史以來最輕鬆,死亡獸人數目最少的一年。
安祈再度登上城牆,看到的就是五十嵐白鬼等人負手而立,魚雷一波一波發射,炸開海妖的衝擊波。難得的是聞人兄弟竟然也在,兩人似乎達成了某種一致,並肩站在城牆上。
他剛上去,就被聞人浩堵了個正著。
「安祈你個混蛋,到底跑哪兒去了?」雖然他很長一段時間都被聞人樂追著跑瞎折騰,安家兄弟和秦慕言的異常他是看在眼裡的,安然已經消失很久,從秦家的上門來鬧過之後就沒見著人影,秦慕言偶爾出現一次,安祈雖然沒長時間消失,狀態卻很不對。
這是搞毛?
讓吳二狗給薛如月訓練刀法。
想起薛如月的刀法獸人非獸人就滲得慌。
安祈想了想,這事終歸瞞不住,他們遲早要知道,索性就說了出來。「看小獸人去了。」
小獸人?哪裡有小獸人?
話雖然是聞人浩在問,好奇的可不止他一個人,與安然交好的所有獸人都豎著耳朵聽著,安祈瞄了薛如月一眼,不愧是研究酷刑的,這素質真高。
連喬莫也是一臉茫然,他還真是誰也沒告訴。
安祈喘了口大氣,這才接著說:「當然是我老安家的。」
「臥槽,你竟然背著我們找媳婦了?」
「不對啊,團裡的非獸人都在。」
「難道是嵐海城本地人?我們哥哥大人一見傾心再見鍾情終於忍不住把人家給辦了。」
「我說怎麼總管大人好久沒出現了,原來是照顧嫂子去了。」
「生了嗎?小獸人?這速度真夠快的。」
……
一群人嘰嘰喳喳就跟麻雀一樣,安祈白眼一翻,這是怎樣一種逆天的想像力,他服了,真服了。「我說,誰告訴你們我媳婦生了?」
「誰告訴你們我有媳婦?」
這話很有內涵,聞人樂、君淺西、喬莫齊刷刷挑眉。
喬陸更是賊兮兮的笑了,他一早就知道安然和秦慕言在空間裡。只是沒鬧明白到底在幹什麼,安祈這麼說他多少明白了。
「小獸人是秦慕言的?」
明明是問句,愣是讓人聽出了肯定的意思,話是君淺西說的。安祈哼了一聲表示正解。一石驚起千層浪,這回真嚇人了。
秦慕言的小獸人,誰生的就不言而喻了。
這必須是安然的,驚悚!
他家總管抵擋不住美色的誘惑終於把秦慕言給辦了?辦完自己懷孕了?十天就把孩子生下來了?還是一直可愛的小獸人?秦慕言右後了?
臥槽!老天無眼了,真瞎了。
團裡的獸人們都將自家總管當成了好媳婦兒的榜樣,至於非獸人則將導師大人當成了學習的標桿,這竿子就這麼讓秦慕言拔了。他們苦逼的心理可想而知。
草泥馬傭兵團的獸人狂暴了,徹底狂暴了。
魚雷的發射頻率直接提高一倍,屠殺升級為大屠殺。
他們用半個小時解決了所有的海妖,把那些頑固到底拒絕退散的盡數剿滅,打完連感言也沒發,所有人期待的看著安祈,眼神紅果果的,意思很明白——我們要求見總管。
秦慕言那犢子。竟然幹出這等豬狗不如的事來,我們和他拼了!
總管啊總管,比獸神更加偉大的總管。怎麼能下崽呢?他怎麼就下崽了呢?想到安然大著肚子養胎的模樣,好吧,雖然很溫柔,很光輝,那也不能接受!
獸潮月結束了,草泥馬傭兵團的獸人連功勞都不惦記了,也沒趁機說點洗腦的話,直接讓喬莫組織善後,一群人浩浩蕩蕩架著安祈往回走。喬莫會向傻×一樣對著嵐海數萬人拿著擴音大喇叭喊話?
太掉價了。
他是團長,殺戮團團長。
這種腦殘的事就交給華越去做吧。
華越難道不好奇嗎?
他早就盼著這天了好不好!在安然算計他給他菊花開那秘藥的時候。華越指著天狠狠詛咒了安然,就盼著他也有被壓的這天,總受萬年受,一輩子別想翻身!
雖然華越和盧胖子的感情已然穩定下來,如膠似漆什麼的。華越也不惦記著反攻了,受受挺好的。可他就嚥不下被安然算計這口氣。
陷入偏執的某獸人顯然忘記了,若沒有安然的算計,他和盧胖子這還僵著呢。身為獸人,與生俱來的都是攻的思想,他沒有受的思維,也就只有嘗試過之後才知道躺著讓人伺候的美妙,若不是安然這步棋,華越和盧胖子能幸福?
有句話說得好,X生活和諧才是真正的幸福。
什麼柏拉圖,親,別想了,做啥夢呢?獸人和獸人柏拉圖?
華越一直盼著這一天,安然被壓,各種壓,壓出包子來。
獸神沒有忽略他虔誠的信徒的祈禱。
他的夢想終於成真了。
在這樣激動人心的歷史時刻,華越會留下來打掃戰場組織戰後恢復重建工作?你想多了。殺戮團剛成立的時候,總有人詢問他們副團長是誰?喬莫這樣的變態他們賄賂不了,攻下副團長總是好的。
團員們的回答出奇的一直,我們殺戮團只有暗黑帝王,副團長這樣不和諧的成分永遠不會存在。事實上,華越就是暗地裡的二把手,雖然頂著副團的光環。
華越哼哼一聲,自己趕著去看戲就想把這種麻煩事退給他?
沒門!
某獸人朝苦逼的三把手打了個眼色,跟著自家親親小攻走了。
攤上這樣的團長,殺戮團的獸人們,早日覺悟吧。
從城牆邊一直走回營地裡,這一路他們接受了無數嵐海城民眾瞻仰膜拜感激的目光,這是唯一的一次,海妖被截殺在海岸線上,連衝上來的機會也沒有。
這麼多年了,終於也讓他們盼到了這一天。
「草泥馬傭兵團萬歲!」
「殺戮團萬歲!」
「安然總管萬歲!」
「五十嵐團長萬歲!」
「啊啊啊啊,五十嵐白鬼閣下。請讓我追隨您,成為您忠實的僕人!」
「請批准我加入草泥馬傭兵團……」
……
人群已然瘋狂了,安祈微笑的看著這些人,好歹不是白眼狼。都知道是誰救了他們。草泥馬傭兵團百名團員剛撤,寒冰團的列隊出來了,整整一個人,他們未有一日這樣大排場行動過,抵禦海妖的時候不見人,現在盡數現身了。
這年的獸潮月,嵐海城由寒冰團領導。草泥馬傭兵團劃歸在其羽翼之下。
作為領導者,秦泰從來沒派過一支隊伍正面抗戰。開始的時候他時刻準備著兩隻逞強的傭兵團潰散,那他們當炮灰吸引妖獸的注意,順便滅掉一部分,等自己出場的時候場面就好控制多了。
誰知道那百人團竟這樣凶殘。
秦泰一開始就打錯了算盤,有殺戮團壓陣,草泥馬傭兵團的放開了干,非獸人也能頂起半邊天。實力懸殊太大了,最初那幾場就是熱身,魚雷登場的時候才能看出他們真正的實力。秦泰也知道他算計錯了。他意圖修正這個錯誤,卻一直沒找到時機。
十日前秦嘯天主動請纓去接回秦慕言。
秦泰很高興,欣然同意。
尼瑪他就不該相信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貨,沒用的東西,不僅沒把人接回來,還把對方徹底惹惱了。之後的十日,甭管他派誰人上門都沒有任何回應。
對方的回答相當同意,秦慕言閣下不在。
好吧,秦慕言不在找安然也是一樣的,誰不知道他倆是CP?
秦泰以為他擺高姿態以秦慕言爸爸的身份面對安然。答應承認安然與秦慕言的關係,讓他嫁給秦慕言當主夫安然就會站到他這一邊。
獸人腦殘起來也是無下限的。
安然會稀罕秦泰承認的主夫之位?秦慕言是阿瑟斯家族唯一的繼承人,不是秦家。秦家算個鳥?沾上這樣的關係還不跟著倒霉?
尼瑪幫他們擦屁股都來不及。
寒冰團派出來的人沒見到安然,安然確實不在。
這世界總是如此奇怪,說真話就是沒人相信。
當然,秦泰也有他自己的理由。這獸潮月還沒完呢?安然是草泥馬傭兵團的總管,昨個兒還在傭兵團裡,今天就說他不在!真以為人人都傻呢?
秦泰以為對方是拿喬,他態度更加誠懇,姿態放得更低,派出秦家的長老去說。結果顯而易見,安祈真想告訴他們,你別來了,從現在到獸潮結束甭管哪天甭管誰來都一樣,見不到人,人家小兩口忙著小寶寶順利出生這事,誰耐煩搭理這些?
他忍住了,秦家的一次次上門,一次次的被擋在大門口。
寒冰團主帳裡的杯子都換了好幾套,真不夠秦泰砸的。
直到獸潮結束,海妖被徹底剿滅,秦泰還是沒實現他的目的,不過情況確實有些奇怪,他派出去的探子也說,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秦慕言和安然的影子了,對海妖的防禦戰也都是安祈、君淺西、五十嵐白鬼統領。
從秦嘯天去鬧過之後,兩人甚少露面。
各種緣由他懶得揣摩,秦泰只知道草泥馬傭兵團贏了,輕鬆血洗了數萬海妖,他們並沒有組織任何的慶功活動。秦嘯天嘿嘿一笑:「阿爸,在您的領導之下嵐海城順利剿滅了狂暴的海妖,您退居幕後這麼久,也該出去露個面。」
「這……」秦泰老頭,你還裝!
「看看,草泥馬傭兵團的都知道你才是最大的功臣,就不要推辭了!」
「既然這樣,我就勉強出去看看。」秦泰裝模作樣各種不情願。
尼瑪你不情願就別去啊?人家幹掉了海妖管你毛事?
這種壓倒性的屠殺還需要統籌?開玩笑吧!
秦泰顯然沒有這樣的覺悟,他無恥的接受了以秦嘯天為首的寒冰團所有人的吹捧,什麼叫睜眼說瞎話,這就是!
寒冰團的獸人列隊出去了,在草泥馬傭兵團倉促回營之後。
他們換了光鮮亮麗的衣服,昂首挺胸就跟鬥勝的公雞一樣出來了。雖然最大的功臣已經回營,嵐海城的民眾依然拿出美食美酒開始慶祝這場盛大的勝利,每一年的獸潮月都是他們最忐忑的時候,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他們要用多少獸人的鮮血去擋住海妖們的攻擊。
這一年,悲慘的局面沒有出現。
他們迎來了有史以來第一場輝煌的勝利。
以一隻新興的百人團為主力,他們徹底打垮了海妖的攻擊,不是逼退。而是剿滅!徹底的清剿。想想過去那些經歷,他們失聲痛哭,這樣一直傭兵團他們等待了多久才盼來。
所有人都在歌頌草泥馬傭兵團的公德,他們是當之無愧的王者。
在這樣一個萬眾一心歌功頌德的時刻,寒冰團的混賬出現了。
他們以恩人的姿態出現在嵐海城民眾眼前,秦泰爬上了最高的層樓,霸氣側漏朝所有人揮手。「大家辛苦了!經過一個月的慘烈戰鬥,我們終於取得了對海妖的最後勝利!我們保住了這座美麗的城池!我不負大家的希望,拿出了最有力的防禦方案,達到最小程度的損失……」
目瞪口呆,服了!真服了!
這一刻,一切語言都是蒼白的,它表達不了嵐海城民眾崩潰的心情。
秦泰的不要臉搶功演說發表之後的半分鐘,才有人反應過來。「臥槽!你大點聲!長得人模狗樣的咋就能說出這樣不要臉的話來?」
「老子長見識了!」
「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
「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滾下來!滾下來!」
「寒冰團的龜孫子,你他媽要臉不要臉?這種功勞你也敢往頭上攬,他爹的就不怕斷子絕孫?」
「龜孫子!窩囊廢!什麼南大陸第二傭兵團,你算個鳥!」
……
反彈得這樣厲害,這一點是秦泰預先沒有想到的,這些畏懼權勢的軟趴趴的平民竟然敢這樣對他說話!驚詫之後就是惱羞成怒!
秦泰打了個眼色,站著沒動。
寒冰團的就行動了,一個個將喊話的平民圍起來就要打。
「喲!我說秦團長,在你的帶領下寒冰團的風氣真是越來越好了。」
這是誰?當然是聞風而來的喬莫。
按理說寒冰團毆打平民這樣的事他是不會管的,正好。這事一旦傳出去寒冰團的聲威必定慘跌,犧牲一兩個平民達到這樣的效果,在喬莫的價值觀裡是相當值得的。
他不管薛如月卻不能不管。
薛如月不是好心眼同情百姓,他是聽了秦泰那不要臉的混賬話險些氣炸了。草泥馬傭兵團的非獸人最崇拜的就是他們的導師安然,敢說這樣的話就要有承擔後果的覺悟。
十七個非獸人磨牙霍霍催動法力就要殺出去同秦泰拚命,喬莫不能不管了。
他家媳婦兒正是這十七人中的一個。還是火氣最大那個。
「弄死他個龜孫子,老子今天非讓他豎著上去躺著下來!」
「斷子絕孫不是更好?」
「唔,我最近新學了個大範圍群攻法術,正愁沒人試水。」
「法術用他們身上真是浪費,我看還是下藥來得快,全毒死了省事!」
……
你一言我一語聽得獸人們心肝直跳。
尼瑪這都是誰教出來的?TUT。
安然的魅力TM真大。
喬莫無奈,再三保證他會處理這事,這才將薛如月攔了下來,他媳婦兒發起瘋來可不得了,他才在吳二狗那兒學了一手剝皮拆骨技術,雖然這之前只用咕嚕獸試驗過,那場面喬莫真心不想再看一次。
他若再不站出來,秦泰就會變成第二隻咕嚕獸了。
現在同秦家的死磕,似乎不太好。在嵐海城裡動手就不合適,再說了,剛才打完了海妖,兄弟們也該休息休息。最重要的是,獸人們顯然對安然和秦慕言那茬更感興趣,寒冰團?
把敵人一次性都剿滅乾淨了不好,留著心情不好的時候還能練練手。
安然等人有魚雷壓陣,百人團也能橫掃大陸。
而殺戮團。他們只是經營理念不同,喬莫從來就沒把大陸這些排上號的傭兵團放在眼裡,都是些廢物,人多有個毛用。
喬莫站出來。秦泰抖了抖。
南大陸誰不知道殺戮團喬莫是個怪胎,從不賣人面子,心情不好就要 血流成河。這時候他心情顯然就不大好。
秦泰咬牙切齒,草泥馬傭兵團自己放棄了功德還不讓他接手?
怎麼說他也是統戰。
這麼想卻不能這麼說,現在的寒冰團還真沒底氣同殺戮團死磕。
秦泰笑瞇瞇的指向喬莫的方向繼續說:「當然,來之不易的勝利也離不開喬莫團長的鼎力配合,還有草泥馬傭兵團的先鋒軍們……」主力軍變成了先鋒軍?真行!
喬莫陰測測一笑。輕飄飄的吐出一句:「閉嘴!」
並不大聲,也沒有爆粗口,更沒有添加任何帶有感情色彩的修飾詞。
只是這樣兩個字,像是在說吃飯了,或者說我們出去玩吧。
秦泰閉嘴了,他真的閉嘴了。
兩大團長四目相對,氣氛僵持了半分鐘,秦泰咬牙。陰森狠戾的看了喬莫一眼,「我今天就給老弟你一個面子,我們走!」
喬莫勾了勾嘴角。「需要我說謝謝麼?秦團長。」
……
這就結束了?
薛如月眨眨眼,有點接受不能,他咬牙切齒瞪著喬莫:「你就是這麼處理的?老子非把他搞殘了不可!敢說導師的不是,TNND別想活著走出嵐海城!」
一邊罵,薛如月一邊就要往前追。
喬莫歎口氣,「別鬧了,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一次弄死了以後就沒樂子了。」薛如月彆扭的哼哼一聲,還是不放棄。喬莫又說,「兄弟們都想看安然總家的小獸人,別把時間浪費在這些廢物身上。」
薛如月悄然瞄了一眼獸人們的表情。
「那就先去看導師家的小包子,噢噢,好可愛。」
「看完再找秦泰那老混蛋算賬。」
喬莫無奈,點頭。他希望能多耽擱一點時間,讓薛如月把這茬給忘了,現在同寒冰團的火拚顯然不是時候,搞不好就會給傭兵總會留下什麼借口,他們需要一個更加光明正大的機會,私下火拚什麼的,最沒意思了。
對小獸人事件感興趣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主帳之前,等人員都集合好了,安祈才發現了問題,從前都是安然或者秦慕言待他進空間,現在兩人都不在這要怎麼進去?
哥哥大人,一向聰明的你終於二道殘了一回。
發現這個問題的顯然不止他一個,君淺西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華越也看著他。這些混蛋就知道看熱鬧,安祈正想委婉的告訴他們這個悲劇的事實,就覺得風景變了。
他們再次進來了,空間還是金屬之城的模樣。
不管看多少次他們都深深讚歎,這絕對是造物主的奇跡。
怎麼會有這麼完美這麼強悍的城池!
並且是出現在一個鮮有人出入的空間裡,在安然的私人領域裡。
浪費啊浪費。
系統大神笑瞇瞇地看著這些急切的搜尋小寶寶蹤影的獸人非獸人,心中默默地為秦奶爸祈禱,它不是故意要放這些人進來的,實在是對方太急切。作為一個善解人意的好系統,它當然要滿足安然這些好朋友的願望。
尤其這之中還有個份量最重的哥哥大人。
╮(╯▽╰)╭
秦奶爸,你自求多福。
系統大神又想到了安然和秦慕言剛剛確定關係的時候,秦慕言被好幾隻獸人按在地上狂揍的模樣,那一次安然還狠狠發了一頓脾氣。
時間過得真快,怎麼一轉眼,小獸人都出生了呢?
它果然不應該幫秦慕言那一把,誰知道秦慕言功能如此強大!
進來的都不是傻子,他們都想到產房應該在面前這棟房子裡,一大堆人氣勢洶洶的就要殺進去,剛進了門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他幹的卻不是讓人熟悉的事。
秦慕言有沒有?
他竟然賢惠的端著一鍋豬蹄湯往樓上走。
兩批人,哦不,秦慕言同這一堆人就此相遇了。
他心裡抽了抽,沖安祈點頭。然後相當淡定的繼續往上走。
太淡定了……
他這樣的行為成功激怒了幾個易炸毛體質的獸人——聞人浩、顧包子等等,他們氣勢洶洶的就要撲過去,齜牙惡狠狠道:「秦慕言你個混蛋,竟然把小安然的肚子搞大了。」
「你們還沒成親就這樣沒節制!」
「生崽子也該是你生。總管大人怎麼能生崽子呢?」
「9494,成親也是你嫁給咱總管大人,哼,你個混蛋,竟然玩這種陰招。」
……
秦慕言會搭理他們?才怪了。
他淡定的繼續往上走,在聞人浩狠狠撲上來距離他三米左右的時候仿若無意的說:「小然說他想喝湯了。」
聞人浩這樣的二道殘當然不能理解這話的精髓,聞人樂懂了啊。他直接將笨蛋哥哥拖住,順便瞪了秦慕言一眼,打著安然老大的名義躲避攻擊什麼的,太無恥了。
相較於這些人的激動,薛如月就淡定許多,他拉著喬莫往樓上走,小獸人是他親自動刀接生的,一小會兒不見就怪想的。說起來,那對雙胞胎還真是可愛到爆。
群毆秦慕言計劃被迫後移了,原因是產夫是不能挨餓的。
雖然小包子早已經生下來。安然依然在調養期。
秦慕言無視背後怨念的獸人非獸人,淡定的朝產房而去,推開門就看到安然靠坐在床上,懷裡抱著老二銳銳,老大被秦慕言強制隔離放在嬰兒床裡離安然老遠。
那混蛋會這麼容易放棄?當然不會。
秦慕言下樓去端豬蹄湯的時候他依然蹬著小腳揮舞著小手微微翻了個身,黑葡萄一樣的打眼透過嬰兒床的縫縫朝大床上望去。
爸爸這混蛋,竟然這樣對他!他也想讓香香的阿爹抱抱!
老二也是混蛋,太陰險了,林林絕對沒錯過老二銳銳偷偷遞過來的鄙夷的眼神。
那眼神裡紅果果只表達了一個意思:你個笨蛋!
七天已經過去,安然也清洗過身體了。本來秦慕言不放心說要幫他,安然掀開被子看到自己因為生寶寶變得軟趴趴的肚子,肥嘟嘟的肉肉現在還沒縮回去。他堅決不要秦慕言看到自己這模樣,小受都是臭美的,╭(╯^╰)╮。
安然自己沐浴了一番,換上舒服的長袖棉睡衣。又回到床上。
雖然已經可以下地,他還是覺得精神氣不足,兩隻小獸人從他身體裡吸收的精氣太多,他生完孩子就不見胖,除了肚子上軟肉多了一圈。
安然正在掐老二的臉蛋,就聽到開門的聲音,抬頭一看,秦慕言端著鍋子進來了,豬蹄的香味溢滿了整個房間,安然來不及讚美自家小攻,就發現情況不對。
後背發毛,這是被人盯上的感覺。
他這才看到擠在門口那一堆腦袋,臥槽!
安然瞪著秦慕言,混蛋,老子這樣能見人?你把他們帶進來作甚?
秦慕言聳聳肩,不關我事,他們自己進來的。
便當此時,賤B賤B的聲音想起。「安然親,這麼多人來看你你高興嗎?」安然這才意識到他忘記了一個人,哦不,是一個傲嬌的不定期抽風的系統。
不用想了,這事肯定是它鬧出來的。
「混蛋!」安然也就在心裡罵了他一聲,然後就看到人群中哥哥大人的影子。
「哥,進來看看你小侄子,銳銳可想你了。」
除了安祈,其餘所有人都被華麗麗的無視了。
安祈依言進去,安然將銳銳遞到他手裡,某小包子雖然覺得自家爹爹的懷抱更香更軟更舒服,他還是很給面子的無齒的笑了笑,按照自家爹爹的心思對這位很有影響力的舅舅賣萌撒嬌。
他可不像老大那麼蠢,笨蛋。
惹怒了黑臉爸爸活該沒有接近爹爹的機會。
這個時候,安然和秦慕言以及牛叉的舅舅大人都不知道銳銳小包子的心裡,等他們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他果斷的繼承了安然的腹黑陰險無下限,小模樣很萌很可愛,陰死人不償命啊喂!
可憐的林林,只是稍微直爽了一些。
總是栽到自己弟弟手裡是鬧哪樣?
安祈逗弄小包子的時候安然將薛如月以及辛苦照顧他幾個月的兩隻非獸人叫了進來,喬莫和薛如月公不離婆,他也自覺跟上,安然知道這個理,也就視而不見了。
薛如月將奮戰在嬰兒車裡的老大抱起來,坐到安然床邊。
小傢伙會因為薛如月的善舉感激他嗎?
瞅著阿爹就在半米之內,小傢伙往薛如月身上蹬了一腳,直接往他爹的懷裡撲去。就像是魚雷發射一樣,下了薛如月一跳。安然也愣了愣,趕忙接住這小混蛋。
他完全不知道老大為毛這樣黏他,有條件要上,沒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
安然服了,真服了。
秦慕言黑著臉走過來,將林林大包子抱走丟回嬰兒床裡。
「小混蛋,你給我乖乖在這裡反省!」
黑線……好大一堆黑線……
秦慕言的智商啥時候這樣低了?和小傢伙說這個,他真的聽得懂嗎?
234
獸潮過了,五月也就過了。
傭兵團準備班師回朝了,噢,是集合返回帝都。
之前鬧得那樣不高興,秦泰竟然沒有打擊報復,當天夜裡,他就派親信再次來到殺戮團和草泥馬傭兵團共有的駐地,守門的剛要說「秦慕言閣下不在。」
這已經成了殺戮團巡邏隊的哥們最常說的一句話。
秦家的犢子真是不死心。
這回卻出了意外,沒等他們說出這句,寒冰團那位率先開口:「我不是來找秦三少的。」雖然秦慕言已經澄清多次,寒冰團的戰士在秦泰的授意下還是叫他三少。初時他心裡還不痛快,媳婦兒懷孕之後這些就成了小事,愛叫叫唄,能少塊肉?
這廝的確不是來找秦慕言的,他是來找喬莫的,還附加了一句,若喬莫團長不在,華越閣下也可。秦泰還真麼起什麼壞心眼,就是找殺戮團的商議留守協助嵐海城重建人員名單以及拔營重返帝都的時間。
天高皇帝遠的,就算有傭兵總會的批示,對嵐海城一點效力也沒有。華國古代就有句很出名的話——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他就算有什麼陰險想法也很難成行。
陰謀算計還是要留到回帝都之後再用。
許是寒冰團的卑鄙行徑太深入人心,你說你沒惡意人家就會相信?別人怎麼樣不知道,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秦泰一次有一次在刷新卑劣人性的下限。他已經沒有任何信譽度了,甭說兩大傭兵團的團員感同身受,其卑鄙之名嵐海城上至垂垂老者,下至黃口小兒都知道。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禽獸行徑是無需宣傳的。
寒冰團的使者再一次被擋在了駐地門外,見喬莫?你夠格?見華越?不好意思。華越閣下不在營地。
巡邏隊的漢子這麼說,那人當然不信。
╭(╯^╰)╮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答案就是這個。
你再循循善誘也得不到別的反應。
終於,寒冰團的撤了。
秦泰這個人,要做什麼就一定要成功,沒條件編造條件也要上,趁著殺戮團和草泥馬傭兵團高層都不知所蹤的時候。在寒冰團戰士的擁護下,他再一次站上了嵐海城最高的塔樓。洋洋灑灑開始了他的拔營演說。
肯定這一個月取得的成就,誇獎自己之前先狠狠吹捧了殺戮團眾將士。
然後略略讚揚了草泥馬傭兵團幾句,含沙射影的指出他們不服從命令亂來這茬,說什麼個人英雄主義在傭兵團裡是行不通的。
也就是兩大團的激進分子都進空間去探視安然了。
否則肯定和他拚命。
瞅著白天的慘案沒發生,秦泰更激動了,說完了草泥馬傭兵團又說起了英雄騎士團,那也是個坑爹的,瞅著寒冰團不動他也不動,裝了一個月龜孫子。戰鬥剛結束,整個傭兵團就拔寨走人了。
擦哩個擦,這是來度假的吧?
整整一個月就沒見有人出來活動過。
秦泰站在最高統戰的角度仔細分析了這一個月對海妖採取的行動,過程雖然慘烈些,好歹取得了最後的勝利。沒有正確的戰略指導,他們能這麼容易取勝?
過去每一年。獸潮都要犧牲無數獸人,這就是用獸人的命來拖住海妖的衝擊波。
只有今年,只有今年他們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
秦泰毫不客氣的將功勞全都攬到了自己身上,絕口不提兵力強大。直說戰略部署決策英明。等他說完的時候,嵐海城所有人都服了。
徹底服了。
難怪普通人一輩子也爬不上團長什麼的位置,臉皮薄啊,這麼不要臉的搶功勞的話他竟然能如此坦然的說出口,下限在哪裡?
他一說說了一個多小時,最後說:「我們寒冰團將留下一隻小分隊幫助嵐海城居民組織重建工作,其餘團員將在明早統一拔營返回帝都。」
這話說完,歡聲雷動。
滾吧!南大路的蛀蟲,尼瑪終於要走了!
重建什麼的,海妖壓根就沒攻破嵐海城防,需要重建的是貴族區被吞天毀掉那部分。
以包家為圓心,方圓數十米。
寒冰團在商量返回帝都的計劃,空間裡,草泥馬傭兵團以及殺戮團的高層們也開了個大會。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君淺西分析了各種利弊,直接得出結論。
讓寒冰團先走,我們墊後。
誰知道讓他們走後頭會不會鬧出啥事!偷襲什麼的,秦泰的人品實在沒人敢保證。此方案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贊成,緩一天出發正好,外頭一天,空間裡一個月,正好安然可以趁這段時間把身體養好些。
要回帝都,他必須從空間裡出去,安然不走,空間是不會走的。
若是所有人都回去了,空間還在嵐海城那就搞笑了。
獸人非獸人們挨著關心了安然一把,然後輪流逗了逗小包子,秦慕言一直高度戒備在旁邊盯著,生怕這些兔崽子下手不知輕重捏壞他家小獸人。
不僅招人疼的銳銳,就連林林他也分了心看著。
秦慕言已經墮落成標準的奶爸了,自家小獸人甭管有多混蛋,他教育是應該的,輪不到別人欺負,當然也沒人會欺負小包子,儘管秦慕言這廝因為拐走了獸人們心中完美的配偶人選以及非獸人們仰望的導師大人很遭人怨恨,小包子是沒錯的。
尤其是安然生的這樣可愛的小包子。
小獸人就算身體再好,那也禁不住成年人折騰,一小會兒就累了,秦慕言將兩隻並排放進嬰兒車裡,然後將湊熱鬧的傢伙通通趕出去。
在空間裡待了十個月,安然甚少見到這麼多人,這日他心情頗好。
高興是高興,疲憊也是真的。秦慕言將人都轟出去,舀了一碗豬蹄湯遞到安然手裡,生產後那幾日,安然的吃喝都是秦慕言喂的,他抗議了很多次,他是生孩子又不是斷手,不能下地見風難道還不能自己端碗吃飯喝湯?
甭管他說什麼,秦慕言打定主意就是不聽。任你磨破了嘴皮子也沒用。直到七日過後,他才妥協了。安然哼哼唧唧的喝著湯,豬蹄湯、雞湯、老鴨湯什麼的,他已經接連喝了九個多月,味道再好也扛不住。
美食要慢慢品啊,十個月就把一輩子的湯都喝了。
以後還不看了就反胃。
安然就跟喝中藥一樣一口一口喝著豬蹄湯,若是秦慕言放一碗中藥在旁邊讓他選,他肯定就選中藥了,油燜氣悶各種悶TUT。
可憐兮兮瞄著秦慕言,他那眼神裡滿滿的都是一個意思——行了嗎?能不喝了嗎?
當然不行!
直到安然喝完最後一口。秦慕言還要給他添豬蹄。
安然自己就放下枕頭聳進了被窩裡。
怕了,真怕了。
……
秦慕言無奈的搖搖頭,好在安然對營養液並不牴觸,少吃兩塊豬蹄也不打緊。營養基本已經夠了,安然對湯湯水水的嫌惡秦慕言表示很無奈。雖然安然感覺不出有什麼區別,每一鍋湯秦慕言都是文火慢慢熬的。加了各種補藥,火候控制一次比一次精純。
就連繫統大神也服了,秦慕言這傢伙男主氣場一直不強,尼瑪卻是貼心的小棉襖。甭管換了誰,君淺西還是其他哪只,對安然還真不能這樣體貼入微。
為了把安然照看好,秦慕言把面子收衣兜裡,別的獸人覺得丟臉的掉面子的他都干了。燉湯算什麼,他還曾經把不停鬧騰安然的林林小混蛋背在背上下樓熬湯,為了防止小傢伙在他背上撒尿,小雞雞當然是朝外的,父子倆背對背。
要是讓團裡的獸人看到,秦慕言的面子就真跟節操一樣碎成渣渣了。
秦慕言做這個的時候安然在睡覺,他以為安然不知道,卻不知道某人是裝睡的,不僅安然,系統大神直接給跪了。
「秦慕言親,你真的是獸人嗎?真的真的是獸人嗎?獸人的尊嚴在哪裡?」
哼哼,尊嚴有媳婦兒重要?
「秦慕言親,作為帝都偶像,秦家三少,注意形象啊,我真為你擔心!」
擔你妹的心,形象有崽子重要?
TUT,系統大神抹淚,親,你墮落了,徹底墮落了。
作為一個大眾偶像,怎麼能不重視形象呢?
……
安然又睡了,秦慕言任命的將豬蹄湯端回廚房去,走出門就看到哥哥大人,「哥。」秦慕言點點頭,雖然婚禮還沒辦,有了崽子名分就定了。秦慕言對安然的體貼勁安祈是親眼看到的,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這樣體貼細緻任勞任怨的獸人了。
一個天階獸人能夠為媳婦兒做到這種程度,打屁屁事件形成的負面影響也漸漸消散了。他家弟弟雖然迷糊,自小也頗為坎坷,到底是受上天眷顧的。
秦慕言想了想說:「小然睡下了,寶寶也累了,恐怕一時半會兒不會醒,哥哥可以四處轉轉。」
安祈笑了笑,跟他一起往樓下走,「阿言,難為你了。」
接下來是長長的靜默,秦慕言沒說那些虛偽的客套話,自然的點了點頭。安祈越發滿意,這種話少,踏實肯幹的才好,最怕那些個說一套做一套的。
秦慕言是真好,不貪圖安然什麼。
若說一定想要求什麼回報,求的也是安然本身。
他這個人,他的呼吸,他的思想,他全部的感情。
遇上這樣一個人是上天的恩賜,可遇不可求。
……
團裡的獸人又沉迷於網游之中了,獸潮已經結束,他們也該放鬆放鬆,駐地沒個主事的也不行,華越被喬莫無情的踢了出去,有句話說的話,夫唱夫隨,華越出去了,盧胖子還能安心獨家?
乖,手拉手一起去吧。
正好,華越管理殺戮團。盧胖子管理草泥馬傭兵團。
把什麼都佈置好了,他們到時間直接出來,拔營出發。
兩人剛一現身就聽了一場大戲,殺戮團的獸人那個義憤填膺,將秦泰的無恥行徑毫無藝術加工的說了一遍,絕對的紀實體。盧胖子沉吟,華越挑了挑眉。
喲西,寒冰團這老混蛋倒是有膽識。讓他家團長警告了一次竟然還敢鋝虎鬚。
這是該讚美他呢?還是鄙夷他的智商?
喬莫最恨的就是陽奉陰違的人,他說的話絕對一言九鼎。誰敢不聽他直接抄傢伙滅你滿門,秦泰還不夠瞭解他,噢,不是不夠瞭解,是完全不瞭解。他家團長大人似乎低調過頭了。不過在嵐海城的地階,他們暫時不與秦泰計較。華越看得很清楚,就算要幹起來,先開火的肯定是寒冰團和草泥馬傭兵團。
殺戮團至多也就是二線部隊。
草泥馬傭兵團總管大人家的秦小攻,那可是被秦泰拋棄的兒子。
雖然秦泰似乎已經後悔了。卻不能改變秦慕言的心意。
就目前這等頻率的騷擾之下,秦慕言的爆發是遲早的事,安然剛生了雙胞胎,他喜得貴子沒空和寒冰團計較,總之這天不會遠!
第二日。寒冰團的果然拔營走人了,華越和盧胖子還爬上城牆上看了看。
秦泰也看到了華越。以為他們是來友情相送的,相當大氣的揮了揮手,華越哼一聲,直接轉身。屁屁對著他們。
你以為老子是來看你的?你算個鳥?
第三日,安然等人從空間裡出來了,至於兩個小寶寶,安然的意思是,讓他們多多感受成長的酸甜苦辣,放在空間裡任其自由發展,外頭一個月裡頭好幾年這當然不行!
對此秦慕言舉雙手贊成,小獸人就要有小獸人的樣子,現在就知道想盡一切辦法纏著他媳婦兒,真讓這兩個混蛋一夜長大了,還不知道要給他們生出多少么蛾子來!
至少,他和安然媳婦親親我我的時間肯定要大打折扣。
林林那混蛋,秦慕言真巴不得安然沒把他生下來。
好在他們來的時候乘的便行器,安然重新放了個嬰兒床在便行器裡,奶果什麼也摘了不少存在空間裡,他只怕人出了空間奶果樹就死了。
公仔娃娃啊,毛絨玩具啊,也都丟了些在便行器裡,原本簡約舒適的便行器被秦慕言強行改成了寶寶喜歡的卡通風格,就連沙發上都鋪了毛絨墊子,安然倒無所謂,團裡的獸人非獸人瞧見狠狠地抽了好幾抽。
除了被小獸人誘惑跟著坐上去的幾個非獸人以外,多數人都放棄了跟進去湊熱鬧的想法,坐那玩意兒會降低人的智商吧?
出空間這日正好小寶寶滿月,獸人大陸不時興滿月宴,華國古代倒有這個風俗,現代也淡了,安然像征性的掛了兩個銀鎖在他們脖子上。
林林咬著手指看著安然咯咯直笑。
銳銳只哼哼了一聲,窩在安然懷裡繼續睡了。
對於自家老二豬一般的生活習慣,安然表示很擔心,他不止一次的找秦慕言商量過這個問題,也喪權辱國親自向系統大神確認過,一切反應都很好,身體比別家寶寶更健康,同老大並沒有什麼差別,為毛會這樣呢?安然愁了?
明明是雙胞胎來著,老大就跟小兒多動症一樣,醒著的時候一刻也閒不下來;而老二就跟睡神附體一樣,除了吃就是睡。餓了哼哼,尿尿哼哼,乖得不像話。
秦慕言也觀察了幾日,從獸人的眼光看,也沒發現有什麼問題,就放任了。
不放人不行啊尼瑪,難道要將自家老二送空間裡頭那古古怪怪的未來研究院裡折騰一番?且不論安然會不會狂暴,哥哥大人好不容易改觀的印象會徹底跌落谷底吧?
便行器再次出現在營地裡,昭示著總管大人的回歸。
那些還不知道安然躲去空間裡生寶寶的獸人眼睜睜的看著安然和秦慕言每人懷裡抱了一隻走出來,這這這……營地裡哪裡鑽出來的小奶娃娃?
「安然總管,這小娃娃是誰家的?」
某人心裡已經慫了,臉還是甭著,生怕掉了面子。
他齜牙道:「當然是你家總管我的。」
石化……集體石化……
「啊啊啊啊,總管大人竟然生崽子了,彪悍的完美的總管大人怎麼能生崽子呢?我一直以為你是強攻啊。這讓我情何以堪!」嗓門之大,瞬間,營地裡所有人都知道了。
「喂喂,你知道嗎?安然總管和秦慕言生寶寶了,一對小獸人。」
「什麼,安然總管生了三胞胎?」
「秦慕言生了?他不是獸人麼他怎麼就生了?」
……
什麼是謠言,不過一小會兒時間,各種說辭都有。傳遍了營地。
身在漩渦中的安然和秦慕言還不知道,傳到他們耳朵裡的時候謠言已經不可遏止了。安然竊笑,雙胞胎和三胞胎也沒啥差別,秦慕言就苦逼了。
他是獸人啊!被系統大神嘲笑奶爸就算了,現在是要鬧哪樣?
混蛋!他像是能生崽子的嗎?
五十嵐白鬼和華越分別代表兩隻傭兵團向嵐海城民眾告別,他們已經拆了帳篷,集結隊伍,隨時準備出發了。平民百姓雖然無知,雖然易煽動,他們到底知道誰是嵐海城的大恩人。華越說了些官面話,隊伍就出發了,出城的時候,嵐海城所有人都聚集在城門口相送,祝福的、感謝的、歌功頌德的聲音走了好遠依然能夠聽到。
「感謝草泥馬傭兵團所有戰士。感謝殺戮團所有戰士!」
「嵐海城百姓謝謝你們!」
「安然總管一路走好!」
「歡迎再到嵐海來!」
……
安然坐在便行器裡,聽著這些話。看著揮舞著手臂的嵐海城百姓。他明明沒做什麼了不得的事,說起來更多的是完成任務以及政治算計。他只是無聊了而已,順便想逗秦泰玩玩。寒冰團的反應果然很給力。
無心插柳柳成蔭,他並不是有意行善舉。嵐海城的百姓卻是真心實意謝謝他。
他臉皮一貫厚,這回還是紅了紅。
秦慕言本來在和林林大眼瞪小眼,發現便行器裡氣溫上升,扭頭看了自家媳婦兒一眼,噢,臉紅紅的像是番茄一樣,小模樣太可愛了。要不是便行器裡還有別人他真想咬一口。
「怎麼了?熱?」
熱你妹啊,老子那是羞的。
我TM真擔不起這麼多人的吹捧感謝,心裡有愧。
O(╯□╰)o
系統大神哼哼一聲,「安然親,你知道就好。」
回去走了五天,一路上倒是頗順利,殺戮團那陣仗,遠遠瞧見了也沒人敢惹。且說,獸潮月後正是大陸元氣大傷的時候,這一年,嵐海城倒是挺順利,望月城、流砂城就沒這麼輕鬆了。
也不是今年,年年都這樣。
獸人和狂暴妖獸之間的鬥爭從來沒有停止過。
這仇怨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這個時候,大陸沒人有心思搬弄那些陰謀。寒冰團除外,秦泰一路加速回了帝都,趕在殺戮團和草泥馬傭兵團之前將自己的功績呈報給了傭兵總會,總會可不是傻子,他們早派了探子潛入每座城池調查情況,寒冰團幹了什麼缺德事他們都知道。
傭兵總會對於傭兵團之間的血拼從來都是坐視不理的,可獸潮不是可以拿來開玩笑的,這是關乎南大陸存亡的大事!總會的老頭子們雖然收點小恩小惠動點小手腳順某些人的意折騰了草泥馬傭兵團一把。
到頭來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寒冰團的兔崽子們先走了一步,沒看到草泥馬傭兵團宅邸裡的慘樣,那腥味,現在還沒散去,沁入地面的血跡,瓢潑大雨也沖刷不掉。
總會只是收了蘇家的賄賂而已,沒想到竟鬧到這樣的地步。
草泥馬傭兵團動身往嵐海城去的時候,總會的老頭子們就開了個緊急會議。以後再不許過問草泥馬傭兵團的事,他們壓根就沒把傭兵總會放在眼裡。
甚至全大陸,他們都沒放在眼裡。
秦泰帶著人去總會匯報戰績的時候,瞧著老頭子們敷衍的隱約還帶著鄙夷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在嵐海城的行徑恐怕傳回來了,秦泰就像故技重施,趕在那兩支傭兵團回來之前搞定總會,誰知道除了第一日見到人以外,接連吃了好幾次閉門羹。
錢這玩意兒誰都想。比錢更重要的也有,那就是命。
做人吶,最要惜命,玩掉了就沒有了。
秦泰的如意算盤打崩了,鄙視安然還在回帝都的路上,他完全沒想到,之前一次憤怒的絞殺竟然達到了這樣長遠的震懾效果,果然。不死點人只是口頭上說,是沒有人會當真的。帝都這些貴族們果真是犯賤。
彼時安然還不知道這些。他笑瞇瞇的戳著乖兒子的臉蛋。
銳銳實在太能睡了,這讓安然很擔心。他總是在睡眠時間足夠了之後在小兒子身上東戳戳,西戳戳。他伸手戳,小傢伙一點反應也沒有,哼哼著繼續睡,多戳幾下,他會睜眼瞄你一下,那眼神讓安然覺得自己傻×了,他被小包子鄙視了有米有。
TUT。小混蛋,我是你爹,你是我生出來的!
系統大神在空間裡看得捶地大笑,尼瑪安然竟然也有這麼傻×的一面。他家老二就是個陰險腹黑到了極點的好不好?你以為他在睡覺?他是閉著眼抓緊時間冥想啊!
這一對雙胞胎雖然都是獸人,都繼承了他老子的牛叉天賦。
銳銳比林林更多了一樣。他繼承了他爹的魔法天賦,雖然並不是全系。只是水火雙系!人人都知水火不容,他偏要水火雙修,這其中要付出多少精力,小混蛋還在他爹肚子裡就開始冥想。現在已然小有所成。
哼,天才的世界不是凡人能夠參悟的。
有些人終其一生也達不到這麼只小包子的境界。
團裡的非獸人們若是知道該哭了。
銳銳小包子沒冥想的時候倒是挺好,誰抱他都給面子,不哭不鬧,比林林那小惡魔好多了,打斷他冥想的傢伙就要做好倒血霉的準備。
第一個以身試法的就是喬莫他媳婦兒——薛如月。
他瞅著安然戳的時候小包子哼哼一聲,繼續睡,頻率高了他就翻個身,薛如月瞧著好玩,也來了興趣,安然停手之後他也伸手指往小包子臉蛋上戳了戳。
我勒個去,不得了。
他剛碰到小包子的臉蛋,狠狠一眼就瞪過來。
他不信邪又戳了一下,「嘩啦」一聲,一個水球甩他臉上,薛如月濕了個透。這威力,這熟練程度,薛如月服了,目瞪口呆看著安然。
口水嚥了又咽,「導師啊啊,你家小獸人是怪物!」
他一嗓子剛嚎出來,小包子又睜開眼瞄了他一下,嚇得薛如月狠狠一抖直接躲到安然背後,「這混蛋還沒出生就開始學習法術了吧?啊啊,怎麼能這樣?」又過了一會兒,他似乎想起什麼,叉腰站在嬰兒車跟前,嚴肅的看著銳銳小包子道:「混蛋小子,你還是我親自接生出來的,真沒良心!」
哼哼,他有爹爹就行了,良心什麼的,能吃嗎?
安然也發現了,他家老二的感知力相當強大,許是感覺到他身上的元素親和力,老二很黏他,對於他的種種行為包容度也很高。安然以外,任何人在他冥想的時候打擾他,第一次眼神警告,之後一律水球伺候。
從未有意外,包括秦慕言。
當然,秦慕言不會做這樣無聊的事,他挨那一回也就是誤傷。
安然心裡終於平衡了,他辛辛苦苦折騰了十個月生出來的小傢伙,總歸是親近他的,這才是好兒子的典範,雖然老大林林也黏糊他,也不知是不是氣場相吸的原因,怎麼看都是老二更順眼,林林那二呆模樣,怎麼看都是顧包子的翻版。
難道是基因亂入?
安然日復一日的欣賞秦慕言折騰林林,心裡各種吐槽,尼瑪他怎麼就生了這麼個笨兒子,幹不過老子你不會用迂迴策略嗎?
╭(╯^╰)╮
銳銳小包子躺在自家阿爹懷裡,瞄一眼笨蛋林林。若不是阿爹身體裡元素濃度高他想多呆一會兒,怎麼會讓這笨蛋當了哥哥。太丟人了,太恥辱了。
小包子們對於自家阿爸唯一滿意的就是廚藝,滿月之後他們已經能夠吃一些燉爛的肉肉,老大對肉食情有獨鍾,老二是個什麼都吃的,吃完肉肉之後他必定還要一個奶果。奶果吃下去之後還要將靈果搾汁餵他一杯。
瞧著斯斯文文一崽子,胃口比老大那蠻子大多了。
安然看著縮在自己懷裡冥想修煉的,自從知道銳銳在修行法術,他沒事就會將小傢伙抱在自己懷裡,他是被穿越大神開了金手指的人,元素親和力比普通人高了不知道多少倍,這對於銳銳的修煉有很大的好處。
想通了這一點,安然淡定的無視了林林可憐兮兮被拋棄的眼神。將他丟給他老子調教。
調教?秦慕言不是抖S屬性的人。不過,對於調教這個不聽話的笨兒子。他是很樂意的。
五天,時間不長不短。
殺戮團和草泥馬傭兵團的隊伍回到了帝都。
之前的駐地還瀰漫在濃重的血腥味中,已經不能用了,一時之間他們也找不到合適的地方,雖然只有百餘人,說多不多,卻也不少。
城外紮營?
那不安全,也不科學,更掉臉面。
安祈等人還沒拿出一個好的方案來就接到了喬莫的邀請。怎麼說呢,喬莫倒不是多善良,他邀請草泥馬傭兵團住進殺戮團的地界是出自兩個層面的考量。
第一,自家媳婦兒是草泥馬傭兵團的人,安然要紮營。薛如月肯定跟;
第二,怎麼說也是盟友。安然那空間絕對是好物,住一起方便利用資源。
他的想法安然當然知道,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百十個人單獨找個地方的確費事。住進殺戮團裡找麻煩的也能少些。
南大陸誰不知道殺戮團團長喬莫那就是喜怒無常的殺神,惹不得。
和他綁在一起,軟刀子能少許多。
……
百十個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
安然和秦慕言連小包子都有了,他們理所當然被分到同一間屋子,事實上,團裡的獸人誰不知道,安然那空間裡什麼樣的房子沒有,超快感什麼的……連小崽子都爽歪歪搞出來了還缺這麼一間房?
這就是打個掩護。
小兩口倒沒隨便進空間裡,時間流速相差太多,外頭睡一晚上,裡頭就是好幾天,總有一種詭異的感覺。安然從空間裡搬了不少日用品出來,將房間改得舒舒服服的。嬰兒床放在大床旁邊,沙發椅拖出來,地毯鋪上。
一個下午的時間,房子就徹底變樣了。
屋子中間那個2*2米的大床是腫麼回事?
混賬,還怕愛愛的時候床太小不夠滾麼?尼瑪也不考慮小寶貝的身心健康!安然新佈置的房間被無數人參觀而後品頭論足,瞅著各路人馬羨慕嫉妒恨的眼神,安然挑上了一對CP已定的。他溜到盧胖子身邊,略略提點了幾句。
你說提點什麼?
討厭!當然是超快感啊超快感。
因為喬陸被雷劈以及他自己懷孕這茬,超快感房間推行進度大大放緩,至今沒有顯著成效,瞅著盧胖子和華越就不像是禁慾的,加上系統大神是不是的口頭描述,安然對兩隻的X生活有了一定的瞭解。
他相當篤定盧胖子一定會同意。
果然……盧胖子眼冒精光露骨的看了華越一眼,看得華越耳根臊紅。然後就狗腿的看著安然道:「小安然,胖哥我待你不錯吧!」
安然防備的瞄著他,「你作甚?」
「讓胖哥也進去體驗一把怎麼樣?好東西要大家一起分享,吃獨食不厚道。」
華越瞅著盧胖子那樣就心慌,肯定沒商量什麼好事。就聽到什麼超快感,快?誰跑得快?華越一頭霧水。他不懂有人懂啊,喬陸和巖同原本也在才參觀安然新佈置的房間,一聽到超快感三個字,兩人僵硬了,石化了。
喬陸直接就想到了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坑爹尼瑪的。
不可否認,那房間的確很爽,他也的確享受到了。
接下來的事卻給他帶來了永生不可磨滅的印象,至於不舉之後被巖同再次扶進那房間,就不是爽歪歪**蝕骨而是蛋疼無比。
RB都給雷劈壞了,抖毛啊抖?
喬陸深深的看了盧胖子一樣,希望他別遇到如自己這樣坑爹的事。
與此同時,另一個邪惡的自己又在默默祈禱,讓倒霉蛋再多一個吧。你在某個地方跌了一跤就總會期待再來一個人在同一個位置也跌一跤。
人的劣根性!
盧胖子壓根沒把喬陸這頗具深意的眼神放在心上,他摟著華越咬耳朵去了。就見華越騰一下紅了臉,扭捏了半天終於還是抵不過心癢癢點了頭。
安然把湊熱鬧的獸人非獸人從房間裡趕了出去,留下了盧胖子和華越,將兩人丟進空間裡,同時交代系統大神好好伺候他們。
「丫噠,安然親你好壞!」
「別裝,這難道不是你希望的嗎?你個偷窺人家愛愛的猥瑣系統!」
「你懂毛?這是情趣,人不猥瑣枉少年啊。
「情趣你妹!你是人嗎?你有CP嗎?」
別裝!
235
小獸人同華國剛出生的寶寶是不同的,他們成長的速度很快,一個多月的時間,兩隻小獸人都能爬著走了,這之後,本來就很活躍的林林小包子更不得了,甭管秦奶爸把它放在哪裡他都能在第一時間裡鎖定自家爹爹的位置,然後堅定不移的爬過去。
這是怎樣一種執著的精神。
為了讓小傢伙爬得更舒服,安然在房間裡整個鋪上了舒服的羊毛地毯,回房必須換鞋,最初的時候秦慕言還嫌麻煩,他是這一家四口之中出入頻率最高的一個,安然此舉給他帶來了許多麻煩。
秦奶爸進出總會皺皺眉,安然只當沒看到,慢慢的他也就習慣了。
不是換鞋不麻煩,而是給混蛋小子洗澡更麻煩。
林林那一根筋的執拗勁就連秦慕言也無奈了,他把小傢伙放在嬰兒床上,沒學會爬的時候,小傢伙會一邊手舞足蹈一邊嗯嗯啊啊要爹爹,安然不理他倒好,只要給了任何回應,他一天也不會消停,非得鬧到他爹抱他為止。
這給銳銳小包子的冥想帶來了很多麻煩,好幾次關鍵時刻就讓混蛋林林打斷了,某只還不知道才一個月的時候他就已經讓自家弟弟惦記上了。
從這時起,悲劇就沒離開過林林。
堅定不移的翻滾了好幾日,林林終於摸到了爬行的訣竅,大抵是獸人的本能,雖然不到三歲不能化形,從學會了手腳著地爬行之後,小包子進步神速。
最初還顫巍巍的,安然總擔心他磕著碰著,抱著銳銳的時候也得分心盯著他。也就一兩日的功夫,甭管你把他放在房間的哪個角落,他都能快速的爬到自家爹爹跟前。
某當爹的無聊之下邪惡的將林林小包子放在某個牆角,然後自己回到床上。林林是個記吃不記打的,很快就忘記他爹過分的行徑。執著的往大床的方向爬。
他知道安然不會主動抱他,瞅著安然將銳銳抱在懷裡癟癟嘴,不哭不鬧自力更生堅定的朝安然所在的地方爬去。
小包子讓安然折騰著早早學會了爬行,卻不會爬床。
瞅著和他一樣高的大床。林林苦惱了。
他盤腿坐在床邊,星星眼看著自家阿爹。
爹爹壞!抱銳銳不抱林林!
他委屈啊,偏偏在他如此委屈的時候他那沒良心的親爹還笑瞇瞇的盯著他,至於比他晚了一秒鐘被抱出來的銳銳則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林林悲從心來,嘴一癟,「哇」一聲哭出來。
寶寶剛出生那幾日,任何一點動靜都能讓安然緊張半天。
瞎折騰的多半是林林。銳銳相當聰明,懂得最大程度的為自己爭取好處。乖寶寶誰都喜歡,銳銳安靜得可怕,極少苦惱,渴了、餓了、想尿尿了按不同頻率哼哼,密切關注著兩隻包子的秦奶爸很快就發現了其中的規律,知道了這些之後,寶寶帶起來就輕鬆了。
最初的時候銳銳也被放在嬰兒車裡。因為安靜得太過分,就算系統大神做過身體檢查,秦奶爸也按獸人的檢查方式看過。他還是不放心。
慢慢的,銳銳的陣地就從嬰兒車轉到了大床上。
苦逼的林林一個人了。
從他一泡童子尿撒到阿爸身上起,秦慕言對他總是黑著臉的,這小混蛋在安然跟前倒是乖,只要不是安然,他能鬧得你不安生。若只有一個寶寶這樣也無可厚非,屁大點的小嬰兒能知道啥,偏偏多了個絕世乖寶寶銳銳和他對比。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林林撲大街,銳銳完勝。苦逼生活就此開始。
……
秦慕言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出來,林林坐在床根處揮著胳膊哇哇哭,動靜太大,直接將秦慕言引了進來,難得安然身體恢復得差不多,秦慕言可以騰出一些時間來做自己的事。讓林林這混蛋一鬧,他什麼閒心也沒有了。
某奶爸衝進來抱著林林對準肥嘟嘟的小屁股就拍了幾下。
「你個混蛋,怎麼就不學弟弟給你阿爹省點心!」
你打!你越打他哭得越厲害,最後心軟的還是安然,好歹是從他身上掉下來的肉,哭成這樣說不心疼那是假的,安然將銳銳放在身邊的被窩裡,小傢伙也不抗議,睜開眼瞄了瞄,然後抓阿爹的睡衣又把眼閉上了。
秦慕言瞧見這一幕,對老大的嫌棄更甚。
他也不是嫌棄,怎麼說的,安然生的雖然是兩隻獸人,老二卻更像他爹安然,生來就水火雙系法師,精神力強大。在見識過安然的範圍法術之後,秦慕言心裡很清楚,比起走傳統獸人的路線,他家老二更適合做一個另類法師。他檢測過老二的身體狀況,同老大林林一樣好,戰士天賦一流,法武雙休是可能的。
能夠做到的話,銳銳的前途不可限量。
他這當爸爸的當然高興,說起來,獸人三歲才能化形,出生這三年就浪費了。銳銳卻絲毫不浪費,不需要他爹教他,自有意識起就開始修習法術。
出生就小有所成。
秦慕言本來不是個區別對待的人,甭管是天才也好廢材也罷,只要是他家崽子,是安然給他生的崽子,他都喜歡,他都疼。
可是!林林這混蛋就不招人疼。
與他相比,銳銳就是天使,就差背後沒長一對翅膀,太聖潔太可愛了。性子沉靜,乖乖聽話不說,不用當爸爸的操心就知道努力修行,既然有這個條件,當爸爸的當然要全力支持。可是,為毛銳銳在刻苦修煉的時候林林這混蛋總要幹一些讓他怒髮衝冠脾氣爆缸的事?
秦慕言已經非常努力在忍了。
他大爺的忍不住啊!
瞅著銳銳揪著安然衣角縮成一團逼著眼睛的小模樣,安然那心就軟得跟棉花似的,安然忙著哄林林,秦慕言看不過去,那小混蛋哭得傷心,他也不能讓安然別管。
安然沒工夫照看銳銳,他親自來。
銳銳小包子這才悲劇了,秦奶爸心疼他,將他抱到自己懷裡哄著。
充裕的水火元素米有了!
為了抱住在阿爸心中乖寶寶的形象一遍以後做各種……事。銳銳淚眼濛濛的看他爹一眼,然後把眼閉了。
那話怎麼說的?眼不見心不煩。
可憐的秦奶爸還不知道,他懷裡這只才是黑心肝的。
繼承了安然的隱性黑屬性,壞透了。
……
安然小兩口忙著哄寶寶的時候。哥哥大人正愁怎麼給他補辦一個盛大的婚禮。雖然安烈早已經不在了,且不論是死是活,由他這個當哥哥的在,就不能讓人瞧不起。
這兩口子,安然和秦慕言,背景都挺複雜的。
一個安德烈家的後人,一個獸神家族的唯一血脈。
安德烈什麼的可以無視。他們半點歸屬感也沒有,秦慕言這邊就麻煩了,秦泰在傭兵總會吃了鱉之後,陸陸續續聽說了他們出發去嵐海城之後帝都發生的事。
帝都貴族圍剿草泥馬傭兵團,半數折損在人家駐地裡,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看過那場視頻的所有人都怕了。
權力?金錢?
這些東西是同樣實力的獸人閒暇生活的調味品,在絕對的武力值面前,一切都是渣。強權就是真理。自那以後,就算草泥馬傭兵團已經集結隊伍遠征嵐海,在帝都。誰敢說他們一句不是?
那場大屠殺讓貴族們真的怕了。
錢沒了可以再賺,命沒了就什麼也沒有了。
蘇家也好長時間不敢有任何動作,安然帶著人離開帝都那日,蘇亞還曾到城牆上去送他。做了這麼多陰險下作的事,蘇亞看著第一貴族團離開的隊伍,心裡是明澈坦然的。
他並不恨安然,甚至就像安然將他引以為知己一樣,他也認為安然是整個大陸同他最最相似的人,他們都是非獸人,都有坎坷的身世。都有不屈的靈魂。
帝都貴族針對草泥馬傭兵團的行動,的確是他一手策劃的,就連蘇家老頭子也是他攛掇的。為什麼?因為恨?不,不是。
因果循環,他不得不這樣做。
謀劃這些的時候,蘇亞是坦然的。不難過,也不糾結,就像是個毫無感情的旁觀者。他瞭解安然,正如他瞭解自己一樣,這種程度的算計打不倒他。
他只答應那個人出手一次,成與不成他已經做了。
安然一直不知道蘇亞為何對草泥馬傭兵團動手,他糾結了許久也沒想到,不過是一個承諾,很久很久以前,他欠了某個人一個承諾,討債的人上門了。
過去的這場災難起因在哪裡?
在嘯月大森林。
軍刀蟻群攻擊的時候,遇上那奇怪的樹木的時候。
他視人命如草芥的態度,雖然最終沒過去心裡那道坎伸手拉了那幾個人一把,不僅沒讓人感激,反倒讓人恨上了。
人是一種相當奇怪的生物。
因為自己的無能喪失了親人,喪失了隊友。在他們最最絕望的時候安然救了他們,他們想到的卻是你這樣強大為何不救更多的人,為何眼睜睜看著他們的隊友去死?
那時候他們不敢恨,不敢質疑謾罵。
仇恨的種子一直到現在終於發芽了。
……
安然不知道原因,他若知道肯定要笑了,善心這玩意兒,果然是要不得的。
大發慈悲害死人。
且不論蘇亞為什麼設計這場暴動,在得知他是幕後主使之後,草泥馬傭兵團所有人都將蘇家的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連帶著殺戮團的獸人們也恨起蘇家人來。
為毛?你說為毛,大家一起處了這麼久,且不論那些情愫暗生的,就算是哥們情意也看不過眼了,這等下作的手段。
哼,讓老子遇上蘇家的混蛋,我非放蛇咬他不可!
他們沒想到的是,草泥馬傭兵團回到帝都的一周之後,蘇亞登門了。他敲開了殺戮團駐地的大門,蘇亞是獨自一個人來的,瞅著他站在門口,開門的那只就把門摔了回去,蘇亞是個相當有耐心的非獸人。你不讓我進我就一直敲,殺戮團的也不好在青天白日之下對蘇家最得寵的非獸人做什麼。
說的時候熱血沸騰的,真到下手的時候沒幾個人有膽。
蘇亞鍥而不捨的敲了好幾個沙漏時,終於盼到有人開了門。
站在門內的是薛如月。他雖然是草泥馬傭兵團的人,因為和喬莫的關係,已經被殺戮團的獸人們視為BOSS娘。
他原本只是打前院路過而已,就被某獸人逮住了,哭嚎著:「月月主夫救命!」
救命?救什麼命?「你怎麼惹阿莫不高興了?」
「不是啊,我怎麼會惹到英明神武舉世無雙的團長大人TUT。」
「那是什麼事?說!」
獸人漢子指指門口。「咚咚!咚咚!」敲門聲很有頻率。
「有人敲門你就開啊!」薛如月更不懂了,不過是往嵐海城去了一趟而已。團裡的獸人連開門都不會了,這是讓海妖拍壞了腦子?
「我我我,我不敢開啊。」
「開個門有毛不敢的。」
「關鍵是……敲門的是蘇家的非獸人。」這話底氣相當不足。
他們雖然沒親眼見到那血流成河的模樣,聽聽別人的描述就知道,且說原草泥馬傭兵團駐地熏死人的血腥味還沒徹底散去呢,一個月前那場戰事的慘烈,不用多說也能想到。
那事是蘇家人策劃的。
這會兒蘇家的來敲門,他身份卑微不敢隨意出手。尼瑪也不敢放人進來喂!
果然,薛如月一聽這話直接炸毛,「擦。蘇家的混賬還敢上門?」他一邊氣勢洶洶往大門口去,一邊問道:「來的是誰?」
「呃……似乎是蘇亞。」
蘇亞,不提到好,提起這名字薛如月更怒。
策劃那場帝都貴族大動亂的可不就是這廝,他們絕對在視頻直播裡看到了。
他還敢上門?真當草泥馬傭兵團沒人了!
薛如月直接將屁股後頭的殺豬刀抽出來,讓那獸人將門打開。薛如月動靜不小,已經吸引了不少觀望的獸人,當然,已經有人跑去後院通知喬莫去了。薛如月可是他親親媳婦,要是出了什麼事。團裡的獸人全都跟著遭殃。
獸人們戒備著,無論如何不能讓薛如月受一丁點傷。
在他們看來,蘇家這混蛋肯定又想到了新的陰謀,否則他上門來做什麼?敘舊?談和?血海深仇有毛好談的。
大門已經打開了,薛如月沒有立刻動刀,他氣勢洶洶的瞪著蘇亞。叫囂道:「你他爹的還敢上門?」
相較於薛如月的暴怒,蘇亞可以說相當淡定,瞅著薛如月拎著的兩把殺豬刀,他連眉頭也沒皺一下,相當平靜的道:「我找安然。」
這才是最讓人憤怒的話,他大爺的怎麼敢這麼平靜的提出這樣無恥的要求來。
我找安然……安然……安然……
薛如月當然知道安然曾經對蘇亞的重視,不是表面的膚淺的我給你什麼好處,你還我什麼東西,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認同。
他的信任被辜負了,就算安然想到是蘇家作祟,他也沒想到出手的是蘇亞。
看到蘇亞在視頻錄像上出現的那一刻,安然是震驚的。
雖然他並沒有叫罵,也沒有特別傷懷。
之後的幾日,安然情緒一直不太對勁,他們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安然這樣的人,不怕陰謀算計,貴族們的騷亂他也不放在眼裡,他是在為失去一個真正的朋友感到惋惜。
是的,他很惋惜。
這樣一個人,讓安然難過的人,竟然敢大喇喇的站在殺戮團的駐地門口說出要見安然這樣的話來。他怎麼敢?薛如月掄著菜刀就想朝他劈過去。
被趕過來的喬莫拉住了。
喬莫難得沒發作,他將薛如月攬在自己懷裡,任他發瘋打人,只是僅僅抱著。他的眼神一直放在蘇亞身上,許久才說:「進來。」
「喬莫你個混蛋,你放他進來做什麼?再捅導師兩刀?」
「殺千刀的,我干!」
「做人不能這麼無恥,你他爹的能幹出那種不要臉的事你怎麼就還敢上門來?」
「你今天進了這門,就別想豎著出去!」
……
草泥馬傭兵團裡所有非獸人都重視安然,最最重視的還是薛如月。
他對安然的感情相當複雜。亦師亦友!
這樣一個他最重視最尊敬的人讓人這樣輕賤侮辱,比拿著刀子往他身上割還難受,薛如月整個就發起瘋來,連喬莫也不認了。喬莫抱著他不鬆手,他直接一口咬在喬莫的鎖骨上,死死的。那種深沉的,壓抑的,不得釋放的感情。
喬莫歎了口氣。
不疼麼?疼。那一口咬在骨頭上,怎麼不疼?
比起鎖骨,喬莫更心疼。他早就知道薛如月心裡藏了許多事,這才爆發出來一件而已,源自薛家的更深沉的憤怒和恨意還藏在心裡。
喬莫一直在等他傾訴,他什麼也沒有說。
……
這日安然小兩口抱著小包子出來透氣,安然抱著銳銳,秦奶爸抱著林林。他們本來在後院,遠遠地就聽到薛如月在嘶吼,兩人也跟著繞過去看看。
沒想到就看到蘇亞。喬莫將薛如月死死摟在懷裡,殺豬刀掉在地上。
蘇亞自大門口緩緩進來。
安然看著他,他臉上什麼多餘的感情也沒有。除了平靜還是平靜。彷彿沒有那場騷亂,彷彿一切都沒發生過。安然已經感受到自身側傳來的奔騰怒意了,秦慕言生氣了。他知道,秦慕言是心疼他。
這之前秦慕言雖然也總是黑臉,卻沒釋放過這麼恐怖的氣勢。
小包子都是很敏感的,銳銳倒好,成熟過了頭,只掀起眼皮子瞄了一眼然後趴在他爹懷裡繼續曬太陽,林林這個笨蛋哇的一聲就哭出來。
安然這才騰出一隻手拽了秦慕言一把,「你幹什麼呢?嚇壞孩子。」
秦慕言是很疼兩個寶寶的。雖然面對林林的時候他總是邪惡因子發作。瞅著孩子被嚇哭了,他才收斂了些,安然不是能夠任人欺負的,不用他過於操心。
林林哭起來是不知道停的,安然無奈,只能讓秦慕言抱著銳銳。自己將老大接過手親自哄,小傢伙對他果真不懂,又哭了一會兒,就打著嗝趴他懷裡睡著了。
蘇亞早已經站住腳,安然哄好了林林才朝他所在的方向走去。
「許久不見了!」安然笑著,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
「是啊,許久不見,我的朋友!」蘇亞相當有禮的回道。
他是真正超然的寧靜的人,也是糾結的痛苦的將自己拘於囚牢中的人。安然看著他的眼神,過去的一切就都釋然了。他做了許多事,好的壞的,沒有人理解。他心裡太苦,明明什麼也不在意,偏偏總是受俗世所累。
生活在痛苦之中的矛盾的人。
這樣的人,生來就是經受磨難的。
蘇家很好很風光?物質上的滿足填不滿精神上的痛苦,安然看到他的瞬間,就理解了他的作為,雖然他依然不知道到底為什麼。
他一定有固執的彆扭的理由,有不得不這樣做的理由。
「我並不覺得我做錯了什麼,」前半句出口,秦慕言又要發作,安然卻很淡定,他拍著林林的後背,嘴裡輕聲哼著旁人聽不懂的童謠。「可是我傷害了你。」
他的眼神很坦然,神情似在緬懷,老半天才繼續說:「我來這裡是為了向你說一句抱歉,還有,祝你幸福。」
安然早已經釋懷了,他微微點頭,對蘇亞笑了笑,「你也是。」
從頭到尾,秦慕言看著,喬莫看著,薛如月也看著,誰也沒有想到事情的後續會是這樣的,他們以為兩人會吵起來,甚至大打出手。他們以為蘇亞是來談判的,或者威脅安然的。所有人都猜錯了,他們像老朋友一樣問好,微笑著雲淡風輕的說了幾句。
沒有人理解他們的世界。
安然看著蘇亞轉身離開的背影,能夠抓住秦慕言這麼個真心實意對他好的獸人,有安祈這個二十四孝好哥哥,還有兩只可愛的寶寶,他已經很幸福。
蘇亞還深陷泥淖中,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他沒說任何華麗的催人淚下的話,只是平淡的一句,祝你幸福。
我已經萬劫不復,你一定要幸福。
……
這兩個非獸人之間的感情是秦慕言等人所無法瞭解的。他們看著蘇亞孑然一身順著來路走回去,他眼裡有晶瑩閃動。同安然見著一面已然完成了他所有的心願,人生在世有這樣一個理解你的摯友,值了。
蘇亞緩緩的走出殺戮團駐地的大門。他要一個人面對黑暗的未來。
看著安然幸福,就像是看到他自己未來的希望。
薛如月不理解,直到蘇亞走遠了,遠到再也看不見人影,他還是不理解。不過他家導師看起來挺高興的,導師高興就好,他就不同蘇家這混賬計較了。
看完這場催淚大戲。薛如月沿著喬莫鎖骨上血淋淋的牙印又咬了一口。
「混蛋,我是你媳婦兒,你竟然幫著外人欺負我。」
喬莫冤枉,他不是怕薛如月一時激動做出什麼難以挽回的事麼,有些事外人就算親眼看著,也無法體會當事人的感情,這種事還是安然自己處理的好。
這不,完美解決了。
薛如月也知道自己衝動了。抬頭就看見消磨似笑非笑看著他。
「媳婦兒,秦慕言都當阿爸了,你也該給我個名分!」
說起來。喬莫與薛如月之間的關係比安然小兩口定下來還早些。
怎麼就落後了呢?
薛如月難得臊紅了臉,啐一口,「屁個名分,不害臊。」
春天明明已經過了,團裡咋這麼多粉紅氣泡泡呢?
瞧薛如月這樣,好事也近了。
……
好事什麼的,果然近了,當天晚上,喬莫就找上了正在積極給安然籌備親事的哥哥大人。表達了自己想要與秦慕言一起成親的意思,二合一好啊。熱鬧啊,省錢啊。
安祈想了想,的確如此,折騰兩次累死人,一次解決問題才好。
「喬莫閣下,你媳婦兒娘家的問題解決了麼?」安祈一針見血。不客氣的指出了問題所在。喬莫無語,他彷彿的確忘記了這茬,瞅著秦慕言這樣順利也沒見家長,他把薛如月也同樣打發了,卻忘記了薛家還有人。
「你回去找薛如月商量看看,甭管薛家人品格怎樣,好歹也是娘家人。」
是啊,甭管薛如月表現得多平靜多冷淡,他心裡肯定還是有期望的。
雖然薛家人的風評是在不咋滴。
喬莫問薛如月的想法,薛如月沉默了許久,「不用告訴他們,我沒有那樣的雙親。」喬莫也不敢問薛如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是拼著最後一點勇氣加入的草泥馬傭兵團,選拔成功成為預備團成員之後,他就果斷從薛家搬了出來。
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薛如月對薛家是相當恨的。
這恨意中夾雜了太多的無奈和悲涼。
「月月,你有沒有想要通知的人?」
又是長久的靜默,他終於開口:「弟弟,我弟弟被送去了家族演武堂。」
薛如月在薛家的處境比起秦慕言在秦家更加尷尬,背景是差不多的,都是外室生的孩子,他卻是個非獸人,薛家主夫的所出也是非獸人,主夫膝下無獸人,就包養了外室生的崽子,也就是他弟弟。
薛如月的弟弟叫薛如鈺,雖然被主夫抱養,日子卻過得相當艱難。
他們的爹爹是個軟弱的,從來不管兄弟倆,依附於家主卑賤的活著。薛如月是恨的,他早就想逃離薛家,因為弟弟的緣故卻不敢逃離。
兄弟倆互相成了對方的牽制。
薛如鈺放心不下哥哥,只能聽主夫擺佈,任人凌虐。
薛如月擔心弟弟,狠不下心離開薛家。
演武堂事件是一個轉折,薛如鈺天賦卓著被選拔進入演武堂,那裡不是主夫能夠伸手的地方,薛如月也就是趁這個空檔抓住機會最後一搏。
薛如月的性格早已經扭曲了,喜愛酷刑?
他是想在薛家主夫身上試驗那些酷刑。
誰知道這斯文謙和的非獸人會有這樣的過去呢?薛家主夫是最會演戲的,當著外人給足了薛如月體面,所有人都讚美主夫胸懷博大,誰知道他背地裡過的是什麼日子。家主看不到外室生的非獸人,早就同某個媳婦兒早死的土財主談好了,到時候就將他嫁過去。
至於他那軟弱的,只知道巴結家主的爹?
他不認。
這是世界上。除了伸手將他從無盡的黑暗中拉出來的導師大人以及無條件寵溺他的喬莫,薛如月就只有一個弟弟,能夠將他從薛家的牢籠裡帶出來就好了。
……
喬莫看著薛如月這樣的表情就知道背後有故事。
問了大半夜薛如月才斷斷續續說了些往事,喬莫心疼薛如月的同時一把火燒得就想毀滅世界。該死的薛家!「月月。我們把弟弟帶出來怎麼樣?」
「薛家演武堂不是那麼容易出來的地方。」薛如月有些擔憂,牽扯到弟弟的安危,他不敢冒險,他也想把人帶出來,無時無刻都想,哪那麼容易?
「你不僅小瞧我,也小瞧站在你背後的整支傭兵團。」
薛如月搖頭。「我不能再拖累導師大人。」
「拖累?小小一個薛家,他若真敢生出么蛾子,老子屠盡他滿門一個不剩!」看來他喬莫是被愛感化得太善良了,就連他媳婦兒也忘記了,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這模樣,薛如月愣了愣,終於點了點頭。
這事傳到安然耳朵裡的時候,他眼瞪得溜圓狠狠罵了薛如月一頓。「你個笨蛋,我怎麼有你這樣笨的學生,這種事你也不早說。早說老子早就打上門去將你弟弟搶回來了。薛家算個鳥!他要敢拿喬老子直接轟死他滿門。」
O(╯□╰)o
這話同喬莫說的真像,薛如月癟癟嘴,感動得都快哭了。
他雖然讓安然罵了一頓,心裡卻高興。
安然的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他強烈要求參加上門討人行動。秦慕言死活不准,為了防止安然偷偷開溜,就連秦慕言也放棄了此項行動,留在宅子裡看著安然。
大部隊浩浩蕩蕩的去了,排頭的就是薛如月和喬莫。
這陣仗昭示著又是一場腥風血雨,那些吆喝的做生意的。溜大街的瞬間退散,喬莫等人過處 ,寂寂無聲,一個月前那一出就已經夠駭人了,要是一不小心被牽連進去,尼瑪這兩隻傭兵團的傢伙視人命如草芥。
下了地獄申冤都找不到人。
這一回比起上次轟炸戴家大門氣勢更甚。十台紅衣大炮,一箱箱的炸彈丸子直接抬著走。他們在薛家門前擺開架勢,連喊話也沒有,所有人往後退,直接開炮。
一炮轟開薛家大門。
「臥槽!哪個孫子敢來我薛家鬧事?」
「也不打聽打聽清楚,尼瑪不想活了!」
「快快,通知家主,有人打上門了!」
……
薛鶴出來得很快,臉都氣綠了,煙塵滾滾他也看不清外頭是啥情況,只能幹叫喚:「哪家的龜孫子欺我薛家無人。」
喬莫管也不管,又要讓人開炮,薛如月拉住了他。
「把我弟弟還給我。」聲音並不大,語調很平板,一點感情色彩也不帶。
煙塵慢慢散開,薛家的看到門口的陣仗,殺戮團,草泥馬傭兵團。
他們怎麼會踢到這塊鐵板,誰惹上他們不被撕下一塊肉來,帝都新出了一條潛規則,想要活得好,千萬別惹草泥馬傭兵團。若說看到喬莫和五十嵐白鬼的時候他還是驚懼,看到喬莫身側的薛如月那就是憤怒了。
早有人說薛如月傍上了喬莫,薛家人盤算了好幾次應該撈多少錢,尼瑪沒想到,竟然輪到挨炮彈,薛家主夫看著薛如月痛心疾首道:「月月,你怎麼能恩將仇報,若不是……」
「你閉嘴!」薛如月沉聲道。
這話點燃了薛鶴的怒火。「放肆!他是你爹!」
薛如月右手一揮,兩道風刀飛出去,直接割在薛家主夫臉上。
「我他大爺的沒爹!」
裝模作樣的薛家主夫這回真嚇到了。這才幾個月的功夫,薛如月怎會變得這樣可怕,那眼神好嚇人。主夫的尊嚴不容許他低頭,他擺出一副更委屈的表情,「月月……」
「你最好閉嘴,再說屁話我就割斷你的脖子!」
……
薛家主夫閉嘴了,他知道薛如月做得出來。
明明是個軟弱的任他欺凌的非獸人,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薛如月巨大的轉變不僅嚇到了薛家主夫,連薛鶴也是一驚,他很快回過神來,裝作什麼也沒發生轉而對喬莫說:「喬莫賢侄,這外室生的玩意兒給你添麻煩了,我這就讓他滾回來,我家嵐嵐甭管樣貌才情賭石只能都比他好無數倍……」
喬莫笑得森然,「你敢再說一次!」
「嵐嵐……」薛鶴將薛嵐從身後牽出來,他想著獸人嘛,誰不喜歡更漂亮更高貴的媳婦兒,薛如月那貨配得上殺戮團團長?笑話。
他還沒來得及說,就感覺熱乎乎的液體濺了他滿臉,腥味就溢出來。
是殺豬刀!薛如月常用的殺豬刀,被喬莫隨手扔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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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莫憤怒之下的全力一擲,莫說非獸人,就算獸人也不一定能躲過。
薛鶴壓根沒料想到喬莫會突然發難,一般說來難道不應該先叫囂,然後談判,談判破裂了之後再大打出手麼?他現在沒工夫計較喬莫違反常理的行為,溫熱的液體濺在他臉上,昭示著一條生命的流逝。薛嵐死了,就這麼簡單的死在了薛如月的殺豬刀下。
當然,刀子是喬莫投出去的。
對於喬莫這樣的變態而言,殺人就如吃飯,放血就像喝水。太普通太平常了。
薛如月還愣了愣,彷彿沒反應過來薛家主夫所出的非獸人,那只驕傲的,惡劣的,總是欺負他們的公雞就這麼死了。
輕輕鬆鬆的死在了自己的殺豬刀下。
薛如月低頭看了看腰間空空的刀囊,果然,只剩一個空殼子,殺豬刀已經不見了。
你若一定要問薛如月此時此刻的感受。第一,今天真是個好日子;第二,就像做夢一樣太不真實;第三,被薛家主夫當寶貝供著的薛嵐竟然這麼容易就死了;第四,可惜了他的好刀,那可是他師父親自挑選開了光的。
哼……
就薛嵐那慫樣,也配玷污他的殺豬刀?
二狗師傅該心疼了。
薛如月扭頭瞪了喬莫一眼,「你賠我的刀!」
喬莫在自己媳婦兒強大的怒氣之下抖了抖,然後無恥的道:「媳婦兒,別生氣。我人都是你的,何況是一把刀!」
這是當眾調情?不,薛如月堅決不承認,調情是小兩口之間的互動,他這樣正經嚴肅的人會在這樣的場合幹這種不靠譜的事嗎?那就是喬莫耍流氓!哼!薛如月傲嬌了,好吧,雖然喬莫這張痞氣的臉很欠扁。一舉擊殺敵方小頭目,功勞是值得表彰的。
小頭目,o(╯□╰)o
草泥馬傭兵團的一個個都跟安然學壞了,什麼小頭目。尼瑪真當是刷怪麼!
打擾BOSS調情的混蛋就要承受狂暴的怒火,是以,殺戮團的隨團上薛家要人的精英們對於這樣2B 的對話雖然也覺得牙酸蛋疼,他們閉眼,大念清心咒,忍了。好幾個跟了喬莫好些年的兄弟眼淚橫流,他們是殺戮團的核心骨幹。早年就跟著喬莫、華越一起打拼。
喬莫這人雖然喜怒不定,被他認可的兄弟還是很受敬重的,這個門檻很高就是了。
思維要夠變態,跟得上他的步伐,人品要過硬,別搞那些小心思,對傭兵團要絕對忠心,團長的話就是聖旨。說一不二。
所有人都以為他會把殺戮團搞散了,事實上並沒有。
殺戮團在喬莫的帶領下,在華越的精心操持下。一步步走到今天,不僅在南大陸,在整個獸人大陸都佔了一席之地。他們夠低調,很少主動挑釁誰,得罪人多半都是因為任務,殺戮團接任務全看團長大人的心情,有一點能夠保證,只要他們接下的任務,不惜任何代價絕對完成。
這麼多年來,這條規矩只破過一次。
在安然手上。針對草泥馬傭兵團的截殺失敗,緊接著喬莫就瞄上了薛如月,任務徹底宣告放棄。
殺戮團賠償了五倍的違約金,喬莫堅持!
被喬莫認同的兄弟對殺戮團是絕對死心塌地的,至於他們團長在陷入愛河之後偶爾的腦殘行為,雖然有損殺戮團的臉面。卻讓喬莫看起來更像是個人。
咳咳,這個標準比較玄幻,在自己人眼裡,喬莫終於有了在乎的想要守護的人,從過去只憑喜好隨意屠戮的變態性格轉變為寵媳婦兒的執拗性格。喬莫已經正常很久了,若不是薛家這些混蛋看不懂形式惹怒他,他的手上已經很久沒沾染人類的鮮血了。
海妖攻城的時候造的殺孽不在考慮的範疇。
是因為最近太低調,沒幹出什麼大事以至於帝都的民眾忘記他了?
喬莫沉吟片刻,他殺心的確收斂了許多,那只是因為對薛如月的愛意壓制了它們,他能夠因為薛如月收斂,當然也能為了他大爆發。喬莫悠閒的往前邁出一步,意味深長的舔舔嘴唇,只是這樣一個動作,就讓薛家所有人變色,齊刷刷往後退了一大步。
這是喬莫大開殺戒的前兆。
薛鶴本來底氣很足,只要自己咬緊牙關不鬆口,怎麼也要從殺戮團以及草泥馬傭兵團身上咬下一口肥肉來。
╭(╯^╰)╮
薛如月還在薛家的時候,他們不把人家當自己人看,外室生的也就罷了,還是非獸人。
吃娘家的喝娘家的養肥了嫁到別人家去?沒門!
薛如月在薛家的地位比他弟弟薛如鈺更尷尬,主夫對他可謂是恨極了。
為什麼?他有嵐嵐就夠了,看著這醜八怪就礙眼。非獸人就該長得嬌艷一枝花,學持家,學怎麼討好獸人。從這個層面講,薛如月就是怪胎,他的愛好比起大陸的獸人更加凶殘。喜歡酷刑?喜歡去賭石街撿破爛?
除了給薛家丟人他還幹過什麼事?
事實上,薛鶴這樣的大忙人沒工夫管理後宅的事,他只是沒盡到阿爸的義務,對薛如月、薛如鈺徹底漠視而已。
在薛鶴將薛嵐拉出來準備頂替他塞給喬莫之前,比起恨意,對於他,薛如月更多的是漠視。他爹就是個沒用的東西,只知道軟弱的諂媚討好薛鶴以求能夠活在薛家後院裡,從來不管這兩隻從他肚子裡剖出來的崽子。
愛?愛嗎?他不僅不愛,更多的是恨。
他沒能依靠兩個崽子留住薛鶴的步伐,反而讓薛鶴更快的厭倦了他。
兩個傢伙在薛家後院裡自生自滅能夠活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他們明明很聰明,各種天賦都很好,絲毫不比主夫生的非獸人差。
為什麼都是從阿爹肚子裡生出來的,差別就這樣大呢?
他們明明什麼也沒做,為什麼要被阿爸蔑視,要承擔主夫的怒火。
薛如月恨,刻骨銘心的恨!
恨他爹把兄弟二人生下來卻不管他們。恨主夫十數年來的虐待,很薛嵐的肆意凌辱。
這只高傲的蘆花雞死了,他終於死了,死在他的殺豬刀下。
薛如月放聲大小。笑得眼淚花花都流出來。「薛家的,你們虐待我兄弟二人的時候想沒想到今天!」
站在煙塵滾滾之中,灰撲撲的薛家主夫本來已經慫了,薛嵐的死讓他愣了許久,一直沒反應過來。死了,他最疼愛的非獸人死了,他唯一親生的非獸人死了。他在薛嵐身上投入了多少心血,那麼漂亮的非獸人,長得很像他,明明已經準備相看親事,怎麼就死了呢?
他剛剛還站在自己身邊,嬌俏嫣然的叫爹爹,怎麼就死了呢?
薛家主夫還愣著,猛然間聽到薛如月的狂笑。他雙目突出,就要像薛如月撲過去,「你個忘恩負義的王八蛋。老子怎麼就一把掐死你。」
「賤貨生的東西,你還我嵐嵐!」薛家主夫不夠瞭解喬莫,沒關係,薛鶴瞭解。薛鶴死死拖住薛家主夫,愣是沒讓他衝出去。
衝出去?薛家就完了。
喬莫這樣的人,世俗的法則對他而言就是放屁。
他就是變態,徹頭徹尾的變態。他原本以為喬莫只是把薛如月當寵物,高興的時候玩玩,主人怎麼會把寵物放在心上呢?沒想到,薛如月還真把喬莫套牢了。死了一個他自小疼愛並且即將賣個好價錢的非獸人的確很可惜。可薛鶴是誰?他的眼光能像內宅婦人一樣短淺?
薛鶴將自家主夫一掌拍暈,直接讓僕人抬下去,然後嚥下薛嵐枉死的怨氣,就像是岳父見女婿一樣,相當和藹慈祥的迎上去兩步,笑呵呵的道:「喬莫賢侄啊!你這是準備作甚?」
尼瑪。服了。
莫說主角之二的喬莫和薛如月,後面一眾醬油黨都服了。
將果然還是老的辣,他們以為自己的臉皮夠厚了,到底幹不出這麼無恥的事來。
薛鶴能在帝都混得如魚得水果然是有原因的,這份度量,就算是偽裝的,那也夠大了。一般人真比不上。
╭(╯^╰)╮
他能裝喬莫當然也能裝。
薛如月哼哼了一聲,悠閒的看起戲來,薛鶴好魄力啊,竟然一掌把薛家主夫拍暈了,這模樣還不計較薛嵐的事?換了別的任何人恐怕都做不到,自己辛辛苦苦不知道倒貼了多少錢養大的工具在即將發揮作用的時候折了,正常人恐怕都要吐血了,薛鶴只是愣了愣而已。
他的城府和心計太深,他太能忍。
喬莫也勾起笑,就應該這樣嘛,他這樣熱愛和平的人怎麼能隨意喊打喊殺呢?媳婦兒看見多不好。
「我的意思薛家主不明白?把薛如鈺交出來,這事就算了,希望你不會傻到挑釁我的怒火。」
「說起來,我已經有快兩個月的時間沒有大開殺戒了,手真癢。」
薛鶴心裡在顫抖,面上卻絲毫不能露出一絲一毫的害怕,若是他現在退縮,這一局就徹底輸了。
「賢侄啊,你和我家月月……」
「你家月月?月月說他阿爸阿爹早死了,怎麼?薛鶴家主認識?」
臥槽!只要是個正常人,聽到這話都要氣死,薛鶴雙臉浮腫漲紅,一口氣險些提不起來。
他心裡同那位被拍暈帶下去的主夫想的絕對一樣。
尼瑪就不該把這兩個小兔崽子留下來,早點掐死了哪來這麼多事!忘恩負義的東西。
心裡這麼想,他敢這樣說?
「噢!賢侄真會開玩笑,月月這是說笑呢!他可是我和綾亞生的,絕對是我薛家的血脈。」
「是麼?」喬莫疑惑的轉頭看向薛如月,「媳婦兒,薛家主真是你阿爸?」
薛如月能肯認他才怪了,他說起謊來眼也不眨,「見誰都當兒子,薛家主的播種面積真廣。」
這話盡得安然真傳,那叫一個犀利,一針見血。
一群人撲哧一聲就笑出來了,薛家的氣得就要衝上來。喬莫冷哼一聲,他們又站住了。「薛家主,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以為你是聰明人。」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若沒見識過草泥馬傭兵團那排場,只是佔著喬莫這頭,薛鶴指不定就聰明了。此時他已經鑽進了錢眼子裡,草泥馬傭兵團雖然沒有蘇家那些閃瞎狗眼的名頭,卻是真正的土財主,只說盧胖子那場婚事,多少非獸人羨慕嫉妒恨。
盧家的確有錢。卻拿不出那些極品吃食。
是草泥馬傭兵團,薛鶴想到這裡,怎麼也放不下到嘴邊的肥肉。
甭管他過去怎麼對薛如月,他總是薛家人,養他這麼大,若不賣個好價錢,怎麼對得起自己!
尤其這兔崽子還攀上了高枝。
薛鶴顯然忘了,一個月前草泥馬傭兵團裡發生了怎樣的血案。
薛家沒參加。他沒能親眼見到,真是可惜。那樣的場景只要見過一次,再看到草泥馬傭兵團的人都得顫抖。
怕。真怕,這是發自內心的。
「喬團長,我們名人不說暗話,我薛家辛辛苦苦把月月養大,就這樣讓你拐走了可不行。」
「你這是問我要辛苦費?」喬莫挑眉,他極力的收斂起氣勢,只希望薛鶴能堅挺得久一點,已經很久沒出現敢這樣同他說話的人了,不容易啊。
「我薛家也是帝都有頭有臉的大族,要娶我薛家的非獸人。聘禮是一點也不能少的。」
「噢,聘禮?」喬莫低聲重複道,並沒有動怒的意思。
他這模樣,薛鶴底氣也足了些,擺出家主的架勢,開始說:「我要求也不多。紅衣大炮十台,衝鋒鎗一百桿,玻璃種翡翠十箱,各種美食五十台,通用點9999萬,我也不要多的,這數字吉利,長長久久。」
臥槽,這是不多?
這是獅子大開口好不好!
縱使薛如月一貫心裡強大,他也沒想到薛鶴能提出這麼不要臉的要求來,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圍觀群眾的心裡接受能力就強大多了,跟在喬莫和薛如月身後那一群兔崽子捧腹大笑,就像蹲下去學系統大神捶地了,太搞笑了有沒有?這麼多年還真沒遇到過這麼牛叉的獸人,薛家主成功的挑釁了他家團長的威嚴。
噢,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
就連五十嵐白鬼也不行了,他蛋不疼,他笑得肚子疼。
「我說喬莫,你媳婦兒竟然還有這樣牛叉的娘家。」
喬莫狠狠瞪了五十嵐白鬼一樣,這傢伙一貫嘴賤,戰鬥力卻很強,這會兒他沒工夫搭理,等忙完這茬慢慢和他們切磋。
「想要錢?9999萬通用點?冥幣收嗎?你前腳走老子立刻給你燒下去。」
果然是兩口子,嘴一樣毒,喬莫團長啊啊,你難道不是行動至上嗎?啥時候也學會說廢話了?
薛鶴黑臉,「他是我薛家養大的,老子收點錢怎麼了?」
「噢,薛家!」喬莫聲音輕緩,「薛家不存在的話,就不用給錢了吧?」
他彷彿是在詢問,又像是自言自語,說出的話卻讓薛家人生生打了個寒顫。
太放肆了!在這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面前,薛家主太放肆了!
通常,敢這樣對喬莫說話的人,都已經見上帝了。
明明已經有這麼多教訓,這人吶,怎麼就學不乖呢?
「華越你說?你家團長大人我是這麼善良的人?」
「哼……」華越面無表情的看著薛家的,「從來只有別人給我們送東西,第一次有人敢問我殺戮團要東西的,聘禮?人頭可以麼?」
「噢,這個可以有,咱家團長大人最擅長的不就是剁人頭麼?」
o(╯□╰)o……
好在薛鶴沒有一直犯傻,他悔悟很及時,薛如月甚至從他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怨恨的意思,他笑瞇瞇地將薛如鈺帶了出來,本來準備讓薛如月他爹來一場親情大戲騙點東西過來,瞧薛如月這冷血無情的模樣,這計劃直接胎死腹中。
不過他不擔心,人出去又怎麼樣?
薛如月遲早得原封不動的退回來,不僅如此,還要乖乖將聘禮送上。
安然和安祈相見那一幕再度上演了,尼瑪這才是年度悲情大戲,催淚彈啊。
薛如鈺茫然的被薛家的領出來。他還沒鬧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他本來在演武堂受罰怎麼忽然來了個長老拖著他就往外走,走到中庭到前庭的迴廊上還讓他穿戴整齊,慢慢走出去。十門大炮齊發轟開薛家大門的陣仗他的確感覺到了。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小鈺。」薛如月視線都模糊了,他弟弟瘦了,比他離開的時候更瘦了。
薛如月會賭石,薛家人知道,他天賦很好,薛家人不知道。
他從未主動在薛家人面前展露過自己的賭石之能,若是顯露出那麼一點點。也不會混到現在這地步。
薛鶴是利益至上的典型,甭管是誰生的,沒用的廢物都該被丟棄。
薛如月過去總是偷偷溜出薛家到賭石街去偷偷撿漏子,換點錢給弟弟買肉吃補身體,他不敢給弟弟石頭,裡頭的能量藏不住。那時候薛如鈺雖然苦,有自家哥哥接濟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他進入演武堂接近四個月的時間。竟然瘦成這樣。
「小鈺。」薛如月又叫了一次,聲音都是顫抖的。
薛如鈺傻眼了,他知道自家哥哥逃了出去。他偷偷聽別人說起過。
難過是有的,後來想著哥哥逃出去就好,他這輩子恐怕要死在薛家,卻沒想到還有再見哥哥的機會。薛如鈺顫抖的往前走,越走越快,最後跑起來,他狠狠地撲進薛如月懷裡,薛如月險些站不住。薛如鈺哭了,「哥,哥。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我以為你丟下小鈺了。」
薛如月輕輕拍著自家弟弟的背脊,眼淚也止不住往下流。
「怎麼會呢?我就只有小鈺一個弟弟,小鈺乖,跟哥哥回家去!」
「回家?我們還有家麼?」
薛如月往後退開一步,讓自家弟弟能夠看到他背後那麼多人。「他們都是哥哥的家人,也是小鈺的家人。」
某團長大人站不住了,輕輕咳了一聲。
他不吃醋,他絕對不吃醋,薛如鈺是月月的弟弟,他不能吃醋。
瞧月月對這弟弟的緊張程度,完全不亞於安祈對安然,二十四孝好哥哥啊。說起來,他和薛如月確定關係這麼久,薛如月從未說過這檔子事,哎,早說的話,他老早就把弟弟接出來了。看看這瘦骨嶙峋的模樣,一看就是遭了虐待的。
殺戮團的戰士們瞅著他家團長那怨夫樣,都想把臉遮住。
尼瑪,聲名赫赫的喬莫團長,您能不能別這麼丟人?
薛如月卻笑了笑,他指著喬莫對自家弟弟說,「小鈺你看,這是哥哥的伴侶。」
伴侶?四個月不見,他家哥哥竟然有伴侶了?
薛如鈺眨眼,又眨眼,瞪得圓溜溜的看著喬莫,他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出來,喬莫看他那模樣也跟著緊張起來,擦哩個擦,殺人就跟吃飯一樣簡單的喬莫大團長竟然會緊張?喬陸笑瞇瞇的看著自家弟弟,這模樣看起來可愛多了。
有多久沒看到過小莫這種侷促的不安的表情了呢?
他是擔心薛如月的弟弟不喜歡他麼?
喬陸握著巖同的手,偷偷笑了。
最瞭解薛如鈺的絕對是他哥,薛如月瞅著小鈺這模樣就知道,他糾結的絕對不是要不要承認喬莫,而是,他不知道應該怎麼稱呼。薛如月拍拍他的腦袋,溫和的道:「小鈺叫大哥?」
小傢伙這才重重的點頭,露出兩顆小虎牙撒歡叫道:「大哥好。」
喬莫團長嘴角抽阿抽,抽阿抽,直到華越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才二呆二呆的應了聲,「好。」
在薛家人憎惡的目光注視下,喬莫團長就跟鬥勝的公雞一樣,帶著隊伍撤離了。
哼,薛家這樣的小門小戶,轟兩輪就頂不住,不稀得同他們計較。
賬嘛,要慢慢算,仇人掃除得太乾淨,人生得多無聊。
╮(╯▽╰)╭
安然一直沒回房間去,抽熱鬧的意圖被秦慕言掐掉,他就抱著銳銳一直等在前庭裡,只想聽到第一手消息。那驚天動地的炮聲他在殺戮團的駐地裡都聽到了,場面一定很拉風。安然看著薛如月牽著個瘦骨嶙峋的少年走進來。
那少年長得頗好,只是一副長期受欺負的模樣,隱約還能看到隱藏不住的傷口。
他的精神卻很好,從邁出薛家大門起,一直很高興。
「小鈺,這就是我們的新家哦。」安然遠遠地就聽到薛如月的聲音,他正準備迎上去歡迎,就聽到系統大神訝異的呼了一聲,「臥槽!誰這麼狠,竟然把這樣狠毒的東西用在這麼個小娃娃身上。」
237
狠毒的東西?
安然皺眉,他和混蛋系統合作這樣久,甚少見它這樣嚴肅。
「怎麼回事?」他也不打馬虎眼,開門見山直接問。
「九黎血琵琶。」
蝦米東東?安然聽也沒聽過這樣的東西,系統大神歎氣,它也沒想到還能見到這樣陰毒的玩意兒。「那孩子是從哪裡來的?」
安然知道傲嬌系統指的是薛如鈺,「那是月月的親弟弟,剛從薛家救回來的孩子。」
薛家?沒聽過,這樣一個下位面名不見經傳的小家族怎麼會有這種陰損玩意兒?
「九黎是個名字,他是飛昇界第一毒藥師,只殺人不救人!血琵琶是他早年的得意之作,服用這玩意兒能使人修煉速度大大加快,實力暴漲。自服用之日起,一共要吐血三次,之後功力盡散,智力歸零。」系統大神慢悠悠的說,這玩意兒雖然不致命,卻比那些致命的毒藥陰毒多了。因為它的緣故,飛昇界曾經動亂百年,最初所有人都當它是好藥,服用之後能夠精進修為,誰不樂意呢?
世上真的有這麼好的事?尚九黎號稱第一毒藥師,他懂什麼叫大仁大義?
這玩意兒就是他做實驗消遣用的玩意兒,變態是不在乎人命的。
系統大神難得這樣慎重,安然也有些不習慣,毒藥都應該有解吧?
「丹皇可解否?」
「這毒的確有解,破解之法是怪醫摩訶子想出來的,空間裡能找到幾乎所有的藥材,只缺一樣。」
該死的,你說話能別喘大氣麼?
安然無語。等著系統大神的後文。
「極寒之地冰蟾。」
因為猛然聽到這樣的消息,安然愣了許久,薛如月招呼他也沒聽見,這時候秦慕言也已經過來了,瞧安然這樣就知道出了事。安然回過神來剛回了個抱歉的笑容給薛如月,抱著懷裡的銳銳小包子抖了抖。就被秦慕言摟住腰。
這些親密的小動作兩人已經相當熟稔了。也不覺得害臊,安然想了想,這事得好好合計,薛如月這樣寵愛自家弟弟。九黎血琵琶的毒一定是要解的。卻不知毒性擴散到了何種程度,為啥他穿越之後日子總是這麼精彩呢?
他是想過平靜小日子,那樣的生活卻離他越來越遠了。
系統大神嫌棄的哼哼一聲。「拿著逆天神器你還想過平凡日子?做夢!」
「這可是別人求也求不到的玩意兒,一統天下小意思。」
安然白眼一翻,「沒興趣。」
「你能不能稍微有點追求?這樣懶下去都要生虱子了。」
「廢話少說。」安然哼哼,「薛如鈺到底什麼情況。」
等了好一會兒,安然才得到系統大神的回復,「剛種下去不久,現在尚無大礙,讓他少練功即可。」
這是終究不能瞞著薛如月,安然想了想。將薛如月單獨帶進空間,將系統大神說的那些原封不動轉告給他。薛如月愣了好半天,等他意識到安然說了什麼,他的表情變得猙獰,雙目圓睜,就像前來索命的惡鬼一樣。他雙手捏得死緊,牙齒緊緊咬住,「薛鶴!」
就知道會這樣,安然原本是不想告訴他的,可這樣的事怎麼能瞞?
生了病要想辦法治,中了毒要想辦法解。
拖著不行。
安然拍拍薛如月的背脊,「你要拎得清,當務之急怎麼給小鈺解毒才是最重要的。至於薛家,你若不待見,轟平他就是。」
「我去找薛鶴拿解藥。」薛如月就想讓安然放他出去。
「不用去了,這天地間知道解藥配方的一隻手也能數得過來,而這些人,都不是什麼胸懷博大有醫德之人。」當然,這也是系統大神說的,安然的第一反應也是殺去薛家找薛鶴。
難怪他們這樣容易就把人帶了回來,原來是有後招。
還是個空手套白狼的招。
安然陰測測一笑,他腦子略略一轉,對薛如月囑咐道:「在九黎血琵琶毒性解除之前,別讓小鈺練功,我知道解藥配方,只是缺一位藥引。」
薛如月呼吸都急促了,這世界上,他最重視的就是這弟弟,比自己還看得貴重。
「需要什麼?我去找!」
安然搖搖頭,「不急,小鈺的毒我有把握,那位藥引須得在北大陸極北冰原上才能找到,當務之急先把親事辦了,準備準備我們就往北大陸動身。」薛如月想想也的確是這個理,他急躁了,按照導師大人的說法,只要小鈺不貿然修煉,短期內是不會有問題的,以他們的能力,找到最後一味藥引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小鈺也的確很期待自家哥哥的親事,同喬莫成了親也能讓他放心。
現在這樣住在殺戮團裡,打的是喬家媳婦的名頭,多少有點不明不白。
加上導師大人與秦慕言閣下的親事也耽擱不得,小寶寶都生了,總不能拖著沒個名分,這樣對小傢伙也不好。
這樣想,薛如月點點頭。
「現在剛六月,也不是冰蟾活動的時機,月月你別著急。」
……
兩人從空間裡出去,吸引了團裡許多獸人的目光,多半是審視探尋的。安然單獨將薛如月帶進空間裡到底是為什麼?秦慕言大抵猜到這事同薛如鈺有關係,從那孩子走進庭院裡安然的表情就不對,時而歎息,時而沉重。
他並沒有立刻吱聲詢問,雖然他知道安然不會防他,這裡不是說話的好地方。
安然既然避開這麼多人單獨找了薛如月,一定是不像更多人知道。
秦慕言捏捏安然的手,安然瞪他一眼,然後扭頭看著自家哥哥。
「哥,你看現在小鈺也在。早點把日子訂好,辦完事我們動身往北大陸去。」
北大陸?這麼突兀?
莫說其他獸人的表情,就連北大陸土著民五十嵐白鬼臉色也很奇怪。
他好不容易跑出來,幾個月也沒關心老爺子什麼的,這樣回去不會給扒掉一層皮吧?
「呃……其實北大陸也沒啥好玩的。」五十嵐白鬼道。
的確沒啥好玩的,還冷得很。凍死個人。
「誰告訴你我是去玩的。」安然眼珠子轉轉,繼續說,「當然你若不想去的話,可以留在這裡。至於我們去了還回不回來,這個就不好說了。」
不回來?原本聞人浩想著能去北大陸轉一圈也挺好的,不回來的話。聞人家怎麼辦?
聞人浩這人,雖然叛逆些,到底是被主夫疼寵著長大的。讓他完全不考慮聞人家這絕對不可能。
對於安然的決定,多數人只是愣了愣,很快就接受了。他們是要一路殺往上位面的,不可能在獸人大陸滯留多久,南大陸這樣富庶奢靡之地,是在不利於修為的提高。看看每一年的南北傭兵爭霸賽就知道,戰士等級明明差不多。戰鬥力卻天差地別。
南大陸是在太舒適了,這樣的環境出不了頂級戰士。
有野心有抱負的獸人都躍躍欲試。
聞人樂自然也是要跟著安然的。空間裡那幾年讓他的思維徹底發生了改變,在南大陸,或者說回聞人家,他就是個奇葩,沒辦法生存,跟著安然走是最好的選擇。聞人樂下意識的看向聞人浩,他們是血脈相連的兄弟,他可以糾纏了這麼久,耗子還是這樣。
這回恐怕不得不放棄了,以他對聞人家的感情,是不可能跟著走的。
安然大抵也不會逼迫他。
秦慕言、喬莫、喬陸以及哥哥安祈開始商定日子。
安然繼續帶小崽子,林林的行動力越來越強,爬得更順溜,力氣也很大,甭管你把他丟哪兒,他都能朝著他爹的方向堅定的爬過去。銳銳修煉的進度很快,比團的非獸人都快,安然走哪兒都抱著他,生怕耽擱了小兒子的大好前程。
差別待遇讓林林很不滿,總是逮著機會就要往銳銳身上飛拳頭。
銳銳是甘心吃虧的?有安然或者秦慕言在他就乖乖挨著,憋著嘴不吭氣,一副我受了委屈的模樣。若是兩人不在,那就不得了了,他也不用法術,將林林按在地攤上打,打完了為了掩蓋罪行,還翻身坐起用胖蘿蔔一樣的手指將小衣服扯開,還伸手往自己臉蛋上掐幾把。
這一切都在系統大神的監控之下,可是,它會良心發現告訴安然嗎?
當然不會,某系統早在兩隻包子還沒出空間的時候就被鬼主意不斷的銳銳征服了,兩人狼狽為奸幹了不少壞事。
咳咳,它怎麼能出賣戰友呢?
沒有系統大神耳聽六路眼觀八方,安然和秦慕言總是被虛假的表象蒙蔽雙眼,林林小笨蛋總是被弟弟算計挨抽。
林林是典型的記吃不記打,銳銳拿著肉肉往他嘴裡塞,他就忘記自己被坑害那些過往了。
反觀銳銳小朋友,那是最記仇的,團裡的非獸人誰對他好他記著,有壞心眼的他記得更清楚,雖然暫時還沒發現有這樣的人。
最惡劣的也就是薛如月,那混蛋總愛湊過來看笑話。
薛如鈺很喜歡兩隻小獸人,也不知薛如月對他說了什麼,他果然不再修煉了,總是蹭到安然身邊看寶寶。
「安然哥哥,兩隻寶寶哪個是哥哥哪個是弟弟呢?」
安然指指在地攤上執著爬行的某只,道,「林林是哥哥,銳銳是弟弟。」
薛如鈺小虎牙就漏出來,咯咯笑。
「銳銳真可愛,乖乖的。」說著還伸出手指戳了戳銳銳的臉蛋。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修煉被打擾的某魔王竟然沒發作,他掀開眼皮看了薛如鈺一樣,哼哼一聲繼續修煉了。
安然也覺得奇怪,這還是頭一回有人敢在這小子臉上動土,就連他老子秦慕言伸手也是要挨水球的,奇了怪了。某無良爹爹鼓勵一般看著薛如鈺,那眼神的意思太明白了——乖,再來一次。
薛如鈺很喜歡銳銳。他小心翼翼的又戳了一下。
果然,銳銳米發作,他連眼皮也不掀了,張著嘴開始吐奶泡泡。
混蛋,賣萌可恥!
……
安然以為銳銳小朋友那點變態的癖好已經好了,又拖了好幾個人過來做實驗。首當其衝的就是薛如月。
明明是親兄弟。薛如鈺戳他他就賣萌吐泡泡,薛如月手剛挨到他臉蛋,一個水球又砸了過來。
這麼近的距離,非獸人的反應力怎麼躲得過?某倒霉蛋不幸又中招。
薛如月仰天大吼。「你個小混蛋,你是老子接生的好不好?有你這樣忘恩負義的嗎?」
瞅著斯文優雅的哥哥炸毛,薛如鈺咯咯地笑。他又伸手指戳了戳銳銳的臉蛋。
果然,吐泡泡行動又開始了。
安然扶額,薛如月縮牆角畫圈圈。
他被嫌棄了。TUT,銳銳喜歡小鈺不喜歡他。當然,安然的二十四孝爹爹心也碎了,他好不容易生下來的小崽子,就這麼被人拐走了。傷心的表情剛擺出來就遭到了銳銳小包子的鄙視——你裝!繼續裝!你還要臉麼?
當然,鄙視是在心裡的,他沒敢表現出來。
香香的阿爹比硬邦邦的阿爸好多了。他要抱緊阿爹的大腿,讓林林那笨蛋挨阿爸的拳頭去。
╭(╯^╰)╮
誰讓他是笨蛋呢。
安然到底沒鬧清楚銳銳為啥會對薛如鈺刮目相看。哦,不是想看,是特殊對待。
剛來到殺戮團駐地,只認識自家哥哥,薛如鈺本來還有些怯怯,因為瑞瑞小包子的緣故他開心了許多,整天整天圍著安然打轉,沒事就伸手戳戳小包子的臉蛋,日子平淡如水,卻溫馨甜美。
殺戮團駐地一片寧靜祥和,薛家那頭就沒這麼美好的。
薛鶴以為以薛如鈺瘋狂修煉的程度,他們很快就該發現問題把人送回來,然後抬著東西上門求他救人。如意算盤落空了,薛鶴等了好幾日也沒等到薛如月兩兄弟,派去殺戮團附近打探消息的都回來說一切正常,沒發現有什麼不對。
這日,他又得到了一個消息,殺戮團裡似乎要辦喜事了,瞅著鬧騰得很,喜氣洋洋的。
薛鶴在書房裡踱步,心裡拿不定主意。
這幾日主夫已經哭暈過去好幾回,醒過來就衝進廚房找他,最初的時候他還安撫一下,多聽幾次就煩了。
說起來,薛嵐也是個沒用的,枉費他花了那麼多功夫精心培養。
薛如月都能傍上喬莫這樣的傭兵團大佬,他就只知道在家僕面前耍威風。
這樣的蠢貨死了也好,只知道浪費糧食,沒用的東西。
非獸人總要感性些,薛家主夫嫁給薛鶴這麼多年,看著他亂來也就罷了,外室生了孩子也罷了。雖然偷偷下了不少狠手,到底沒給薛鶴難看,明面上還是過得去的,沒想到他沒掐死薛如月,卻讓薛如月帶著姦夫上門殺了他的嵐嵐。
從那日起,薛家主夫夢魘了,想到那殺豬刀飛過來,薛嵐腦袋落地的模樣,他對薛如月的恨意就止不住。
「薛如月、薛如鈺,你們不得好死!」
「我絕不放過你們!」
「我要殺了你們為我嵐嵐報仇!」
……
哀嚎聲天天在薛家大宅響起,薛家人聽著就聽著了,能幹什麼?
真帶人殺去殺戮團?
你忒麼不想活了就安靜結束自己的生命,別拖上這麼多人陪你去死,殺戮團的喬莫,誰不知道那就是南大陸排名第一的變態。
不怕你功夫高,只怕你變態。
這變態還是個變態組織的頭目,誰敢惹?
瞧他寶貝薛如月那模樣,薛如月還真是找到寶了。
薛家主夫一路衝進書房,誰也攔不住,他直接撲到薛鶴身上,一點主夫氣度也不剩,整個就像是瘋子,「薛鶴!嵐嵐是你孩子啊,就這麼死在薛如月那小賤人手裡,你要替他報仇!」薛鶴是最會做戲的,直接一巴掌甩主夫臉上,沉聲道:「月月和小鈺也是我薛家的孩子,你是主夫。也是他們的爹爹,有點氣度。」
氣度?他家嵐嵐都死在薛如月手裡了,他還要對那兔崽子好?
做夢!
主夫狂笑,恨恨的看著薛鶴,嵐嵐沒了,他唯一的精神支柱也跟著沒了。他還在乎什麼?
他指著薛鶴大罵!「薛鶴。我他爹就是瞎了眼才嫁給你這個沒良心的,你對得起我嗎?你說你對得起我嗎?」
「我只有嵐嵐一個孩子,他就這麼死了,屍骨未寒。你連給他報仇的意願也沒有!」
「那賤人爬上了你的床,那賤人的孩子殺了我的孩子。」
「他怎麼敢!」
薛鶴一點反應也沒有,冷淡的盯著薛家主夫。等他嚎完了,直接將人推出門外,冷冷吩咐道:「主夫腦子燒壞了。帶他回去看好,別隨意放出來。」
「薛鶴,我是你的伴侶,你不能這樣對我。」薛家主夫嘶嚎,嗓子也要喊啞了。
「我詛咒你,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你們都要給嵐嵐填命!」
……
薛家這些熱鬧事殺戮團這邊沒有任何音訊,安然並不是那種會可以去聽牆角的人。系統大神的監聽範圍也達不到那麼遠。
他繼續逗小包子,過小日子。等著安然等人商議的結果。
日子已經定下來了,在七月七。
安祈和秦慕言都在空間裡學習過華國文化,知道七月七是華國情人節,有特殊意義。
加上距離冰蟾活動的時期尚早,他們有很充足的時間去北大陸。
就算時間在寬鬆,距離七月七也就不足一個月了,安然和薛如月依然沒什麼事做,安祈等人開始籌備婚禮,秦慕言早早就進空間去了,他們雖然還有個KFC壓陣,其他菜色也是需要一些的,從前傭兵團第一大廚是安然,自從安然懷了小寶寶,大廚換人做了。
現在誰不知道,整個傭兵團最賢惠的就是秦奶爸,不僅將媳婦兒照顧得好,帶孩子也是一把手的。
燒個菜算啥?空間裡能找到的食譜秦慕言都潛心研究過了,華國各路菜色那是手到擒來。
說起來,秦慕言最牛的技能還是切菜剁肉,練習了一段時日之後,那刀工能與吳二狗媲美。因為沒有現成的熱菜,燒菜這茬就落到了秦慕言身上,秦慕言沒有絲毫的不滿,他想起了最初與安然相遇的時候,安然無時無刻都能拿出熱騰騰的肉食來。現在吃多了大餐再回過頭看,那時菜色簡陋不過爾爾。
在秦慕言心裡,安然最初給他那一碗菜粥、兩根煮玉米卻一直刻進他心裡。
那暖透心的滋味,秦慕言從不曾忘記。
最初的時候條件多簡陋秦慕言是知道的,他是第一個參觀空間的人,那時候安然花了多少心思照顧他們的伙食秦慕言也知道。不就是燒菜麼?安然可以,他也可以。為了能給安然一個美好的婚禮,秦奶爸豁出去了。
哼,誰說獸人遠庖廚。
系統大神還讓他背過《八榮八恥》來著。
——以深愛媳婦為榮,以風流花心為恥。
——以一心為家為榮,以不負責任為恥。
——以老實聽話為榮,以家庭暴力為恥。
——以努力掙錢為榮,以不求上進為恥。
——以伺候媳婦為榮,以麻煩媳婦為恥,
——以搶干家務為榮,以好逸惡勞為恥,
——以誠實專一為榮,以拈花惹草為恥,
——以多繳公糧為榮,以私開糧倉為恥。
秦慕言那記憶力,看了一遍就背下來了,不僅背下來了,他還覺得很有道理,堅持至今。
成親這樣麻煩的事難道要讓他媳婦兒親自操勞?當然不行,安然還帶著寶寶呢,兩個寶寶就不是省心的,最近秦慕言越來越覺得,其實林林比銳銳乖多了,銳銳那性子也不知像誰,表面上瞅著聽話又可愛,一肚子壞水。
這是多次妄圖與媳婦兒親熱未果,秦奶爸憤怒之下得出的結論。
為啥親熱未果?還不是銳銳那混蛋從中作梗。
秦慕言從未見過這麼聰明的小獸人,也從未見過這樣讓人恨得牙癢癢的小獸人。
他絕對看到銳銳對他挑釁的揮小拳頭了,這混蛋,仗著有他爹撐腰,翻天了。
在收拾了林林之後,秦慕言試圖將銳銳也一併收拾了。在安然的幾番干預之下,一直沒能成功。
苦逼的秦奶爸,任重而道遠吶。
238
時間如指間沙,匆匆流逝。
六月就在忙碌中過去了。
喬家兄弟、秦慕言以及安祈都在操心七月七的婚事,秦慕言燒了許多菜餚存在空間裡,裁衣的活計讓盧家商團攬了下來。盧家主一直沒把天心絲織成的內襯拿給安然,盧家的老裁縫早就做好了,接連出事讓盧家主忘記了這茬,這回正好拿出來。
又過了兩個多月,空間裡的天心絲多了不少,安然這回卻沒麻煩盧家那老裁縫,不是因為手藝不好,是怕他翻不出花樣來。
安然將天心絲交給哥哥,染色什麼的,喜服就用這個做了,多出的絲線還給林林和銳銳裁了兩身小衣服。
小傢伙總愛瞎折騰,安然只怕鬧出意外。
空間裡雖然沒有現成的中餐八大菜系熟食,喜糖什麼的卻是有的,煙花也有,都是未來世界的高級貨,比盧胖子和華越成親的時候燃放的煙花更加高級。兩對新人,安然和秦慕言、喬莫和薛如月,咳咳,難得都是正常的,沒有鬧出背背。
他們在空間裡用3D景觀台切換場景,拍攝了各式各樣的照片,系統大神作為後期處理,成果喜人。
精品冊子印了五百份,都是發給自己人的。喜糖、堅果什麼的批量包裝,數以萬計。安然特別差人給蘇亞送了一份去,蘇亞收到喜禮是在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後,他品著花茶在院子裡思索人生,家僕抱著個包裝精美的紅色禮盒進來。
蘇亞問他誰送的?不知道;說了什麼?沒說。
安然和秦慕言的婚事他早有耳聞,略略一想就猜到了。
他看著精品相冊裡安然和秦慕言英挺帥氣的模樣,真般配,兩個小寶寶也配合的扮成了大阿福。蘇亞看著,眼眶就濕潤了,他一直覺得他和安然是一樣的人,到頭來安然比他好,至少他知道追求幸福。自己呢?上門提親的都是慕蘇家錢財而來,哪裡有什麼真心?
說起來,在很久很久以前,大抵是有人真心待他的。
到底辜負了。
蘇亞一頁頁翻過安然送來的相冊。翻過了最後一頁,然後仔細的收撿好。
他不應該看太多溫馨幸福的畫面,貪戀別人指尖的溫暖只會讓自己變的軟弱,他要做的事還沒達成。
配偶?成親?那太遙遠太奢侈。
……
下聘、提親什麼的,都省了。
迎親什麼的也是過場,安然這頭孩子都生了,當然用不上。至於薛如月,他的確有娘家,只是這娘家不靠譜。
放他回薛家再讓喬莫去迎一次?
你也不怕薛家的把喜事搞成喪事!貪婪是罪,薛鶴不是個孑孓清高之人。
薛如月也是個怕麻煩的,加上喬莫也喜歡亂來,不是墨守陳規之輩,迎親就省了。最後敲定的決議是拜個堂就算完事,請帖只發到交好的幾隻傭兵團手裡。鐵血、神諭之類,別的都沒發。四月底帝都貴族鬧出那場慘案,安然這樣小心眼記仇的人會邀請他們喝喜酒?
他怕自己會生出往酒裡下毒的心思。
居心叵測的帝都貴族們可恨。平民百姓還是很可愛的,七月七一大早,殺戮團以及草泥馬傭兵團的戰士就敲鑼打鼓放起鞭炮在殺戮團大門口發喜糖。最初的時候還沒人敢過去,這個倒用不著擔心,貪小便宜的總是有的,第一個拿回去吃了沒事,氣氛一下就炒熱了,領大禮包的排隊排出了三條大街。
帝都一下就鬧騰起來,殺戮團駐地辦喜事的消息就如春風一般吹拂過帝都。
一時間家喻戶曉。
因為貴族們幹出那等豬狗不如的是,此番安然並沒有特殊照顧他們。
貴族家的也不好意思上門賀禮。只能派家僕混在領大禮包的人群裡,發禮包的當然認出他們來了,想著大喜的日子,就沒瞎折騰。不就是一個結婚大禮包麼,一包糖的事,能肥死你?
安然的空間他們是知道的。取之不盡。
吉時是早就看好的,桌子什麼已經在空地上擺好了,大門外也整出了與帝都百姓同樂的行頭,借鑒的是華國販賣盒飯的方式,將KFC提前拿大車裝上,讓團裡的戰士在門口兩側發,每人一樣東西,一個漢堡,或者兩隻蛋撻,或者兩根炸雞腿等等。
也有貪小便宜的領了一次領兩次,因為排隊辛苦,尤其是隊伍已經排到三條大街之外,不就是一個漢堡,此時上報總管,得到的批示是任他們去。這樣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平民百姓家,沒錢,能吃飽就是奢侈,沒吃過這樣美味的東西。
外頭其樂融融,裡頭也不差。
儀式完成之後,兩大傭兵團的核心成員就喝開了。
平日裡安然甚少拿酒出來,因為空間裡沒了超市,拿出來的都是自製靈果酒。
味道確實一等一的,對獸人戰士們也很有好處,只是不夠勁道。
本來拜了堂是要送進喜房的,安然和秦慕言雖然OOXX的次數不多,到底是老夫妻了,加上小包子不能離開爹爹太久,拜個堂的功夫,林林已經鬧騰起來 了,銳銳被薛如鈺哄著還算乖,安然一直不放心,儀式完成之前時不時都要瞄一眼小包子,這狀態怎麼送入洞房?
帶著小包子一起洞房麼?
秦奶爸的福利再一次被小傢伙們玩掉了。
薛如月和喬莫倒是洞房去了,安然將喜服換了下來,到主桌坐下,瞅著銳銳在薛如鈺懷裡吐奶泡泡挺開心,直接抱過林林哄著,就不管他了。
從拜堂過後,秦慕言就一直處於半黑化狀態,同安然成親不高興?
高興啊。
那還擺出這樣的臉?
程序沒走完,有這樣的臉色看就不錯了。
秦慕言怨念,明明是他和媳婦兒大喜的日子,迎親省了就省了,拜堂簡單點他也認了,為毛連洞房直接跳過。誠然,他們的確連崽子都生了。那也就幹了一次,哦不對,愣是三次,三次還都集中在一個時段。能生出孩子來那是他X功能強大!
所有人都把他當老色鬼打發,孰知他也是純情的!
雖然在系統大神的教導之下學了點花樣,在同安然OOXX之前他絕對是純情青年。
都是因為這兩個兔崽子,混賬。
平時就和他搶媳婦兒,好不容易走了火他提槍準備開戰,林林這混蛋扯著嗓子就嚎起來。等安然把林林哄好了,銳銳有趴他懷裡睡了。尼瑪這是故意的嗎?這兩個兔崽子生來就是克他的吧!孩子都兩三個月大了。他和安然深入交流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秦慕言不知道,林林是被銳銳一拳頭打哭的。他若是知道……額……短期內大抵都不會知道了。
同媳婦兒滾床單那就是每個獸人應當享有的權利,早知道會發展成這樣,他他他,一定把這小混蛋射牆上去。
有錢難買早知道。
此時,秦奶爸看著自家媳婦兒悉心給兒子餵食,心裡打翻了好大罈醋缸子。
……
本來一切都挺順利,酒過三巡。鬧事的來了。
卻說薛家的早就在等邀請函,一直沒等到,薛鶴知道殺戮團要辦喜事了。卻摸不準具體的時候。七月七這天,在獸人大陸再普通不過了,也沒啥特殊的含義,誰知道他們就把日子定在這時候,鞭炮放了好幾響,禮包發了好幾輪,薛家的終於坐不住了,他們沒拿請帖,據說除了鐵血團和神諭團就只有盧家的接到了請帖。
帝都的所有貴族都被排除在邀請名單之外,殺戮團整出這麼大的陣仗。又是鞭炮又是喜糖又是送餐,就是沒考慮到薛如月還有娘家在。
不上門討個說法,真當薛家沒人?
薛鶴在書房裡踱步,來來去去走了幾十趟,終於下定了決心。
把薛如鈺送出去的時候他打的算盤挺好,想著他們送藥乖乖送上東西求他。
沒想到他們壓根就沒發現這茬。其樂融融就要辦喜事了。
辦喜事就算了,聘禮在哪裡?
他的確是忽略了薛如月,好歹也是吃薛家飯長大的人,是他薛鶴的種。想這麼輕易把人娶走一點代價都不付,沒門!
非獸人本來就是賠錢貨,就指著發配人家的時候能狠狠撈一筆,順便鞏固一下貴族家的關係網。
他本來已經給薛如月挑好了人家,是個大叔級的獸人,原配死了。
那人來過薛家一次,也不知是審美異常還是怎麼,沒瞧上薛嵐,硬是看上了薛如月。要知道,薛嵐才是高貴艷麗的,以獸人大陸的審美,薛如月比起他來差遠了。具體是為何沒有人知道,總之那人與薛鶴秘密接洽了多次,狠下心花大價錢也要把薛如月娶回去。薛鶴還在猶豫,不是真的猶豫,是吊著胃口多坑錢。誰知道搖錢樹就跑了,好不容易他自己傍上了更大的樹,娘家肯定要跟著佔便宜。
自己飛黃騰達了想把薛家一腳踹開,那怎麼行?
薛鶴絕對沒想到,薛如月發自內心的想法不是吧薛家踹開,是滅了他們滿門。
跟著喬莫這麼久,他在影響喬莫的同時,喬莫也在改變著他。
若說從前薛如月只是潛在的酷刑愛好者,現在尼瑪已經從單面手混成了多面手。
殺人放火坑爹賣祖宗這檔子事,他樣樣上手。
誰叫他們這一路走來遇上這麼多極品呢?
薛鶴帶著人出發了,浩浩蕩蕩的從薛家出發了,這會兒還想著擺出家長的氣勢,在帝都這麼多百姓面前,若喬莫不給聘禮,殺戮團也就別想要臉。他直接當著所有人的面給薛如月另行許配婆家。
算盤打得很好,可惜他算漏了兩點。
第一,喬莫是這麼通情達理聽他說大話的人?
第二,他顯然估錯了儀式開始的時間。
以至於薛家浩浩蕩蕩一隊人上門,儀式早就結束了,新人送入洞房了,酒已經喝過三巡了。最苦逼的不是這個,而是薛家人還不知道。他們笑呵呵的拱手:「親家,怎麼也不等等我們,我薛家的來晚了。」
這聲音想起的同時。薛如鈺就顫抖了一下,銳銳朝他吐了兩個奶泡泡才把仇恨值拉走了。
安然抱著林林就迎了上去,直接站在大門口,盯著那站在大門口啃雞腿的護衛。「大喜的日子,可別什麼人都往裡放,掃興。」說完安然就要進去,薛家的黑臉了,感情還真想不送聘禮就把人帶走?沒門。
薛鶴義正言辭的指責道:「怎麼說月月也是我薛家人,喬莫不送聘禮上門就想把人帶走,這也太不給面子。」
面子?你也配?安然真想這麼問。
「不要當我薛家沒人。月月就任你們欺負。」
大門口發放KFC的速度都慢下來,所有人都等著聽八卦。安然嘲諷的看著這些貪婪的薛家人,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還不知道珍惜。這年頭人命賤啊,殺人不過頭點地,喬莫是這種恪守禮儀的人?還是什麼帝都老狐狸,這是腦殘好吧?
「怎麼,月月竟然是薛家的?我怎麼不知道?」安然直接扭頭問薛如鈺,「小鈺。你說說,這大叔是誰?」
╭(╯^╰)╮,在殺戮團的地界上。黑的他也能說成白的。
薛如鈺也是通透的,接到安然遞過來的眼色,邊給銳銳喂雞湯,一邊搖搖頭,相當鎮定的說:「不認識。」
臥槽!服了,真服了!
好些聽牆角的都險些一跤摔地上。
這顛倒黑白的功力,已經不僅僅是牛叉了,他們以為安然最多就將兩兄弟在薛家過得淒慘日子翻出來說說,然後擺正立場,堅決不給。並且乘機斬斷與薛家的關係,沒想到啊,他們想像力貧乏了有木有?安然直接就不承認薛鶴是薛如月的老子。
他是你兒子?我怎麼不知道?你看薛如鈺也不知道。
這麼純真善良的獸人,難道會說謊嗎?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安然坑爹,他們也配合的擺出了驚奇的表情,就連排隊領食物的平民們都眾口一詞。
「咦。喬莫團長的媳婦兒原來是學家的嗎?」
「我怎麼不知道?假的吧?」
「冒充人家老子這種折壽的事薛鶴閣下也幹得出來,真是……」
「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
「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
果然,安然的煽動性絕對是一流的,他搶先開了口,立場就掉過來了,薛家變成了弱勢的妄圖打劫的一方。薛鶴胖乎乎的臉漲紅,喉頭一甜,險些忍不住一口血噴出來。他以為他自己就已經夠不要臉了,真沒見過下限這麼低的人。
服了,真服了。
安然還在說,什麼要給後人留點臉面啊,好歹也是個人丁興旺的大家族啊,不要瞅著人家沒爹沒爸爸就趕著上門認親啊,你家那歪脖子樹就長不出這麼正的苗啊……他是怎麼狠毒怎麼說,完全沒有睜眼說瞎話的自覺。
銳銳在薛如鈺懷裡咯咯笑,他爹果然是最牛叉的。
林林直接瞪著薛鶴,爹爹不喜歡的肯定不是什麼好人,他也不喜歡。
那些喝高了的獸人們更是吆喝起來,跟著破口大罵,真相是什麼,誰在乎呢?
他們只知道安然總管威武,一句話就佔了上風,若不是他牛叉,薛家的還不知道已經說了什麼難聽的話。
他家團長正在後院洞房好不好?
若真把他揪出來,OOXX到一半,或者提槍正要上,被打斷的話……可以想像,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他們要苦逼了。喬莫可不是憐香惜玉的人,殺戮團裡也沒有什麼香什麼玉。
守住了,千萬要守住了,絕對不能驚動他家團長。
喬莫一出手,喜事絕對變喪事。
薛鶴要是這麼容易就走了,他也不能在帝都蹦躂這麼久,烏龜殼夠厚,不要臉也要把聘禮拿到。
若薛如月找了個沒錢沒勢沒出息的窩囊廢,他把人踹出去也就算了。現在算什麼?薛如月發達了,抱了粗大腿,想要一腳把薛家蹬開不認人?
沒門。
「殺戮團如果連這點聘禮也給不起,我決不把薛如月嫁給喬莫。」
「給不起?」安然輕蔑的笑了,他隨意的往發放KFC哪兒指了指,「我就是全帝都同樂也不便宜你這樣吃人肉吸人血的孫子。別說殺戮團。我草泥馬傭兵團也能玩廢了你,你算個鳥?敢在這兒大放厥詞!不要以為帝都貴族了不起,老子剁的就是貴族,我以為教訓已經足夠了。」
忘記了嗎?四月慘案。
草泥馬傭兵團駐地哀聲一片。血流成河。
那一戰安然這邊毫髮無傷,前去挑釁的帝都貴族死了多少?
誰也不知道,只知道那腥味幾個月也沒散去,血跡已經滲入地裡。
這才過了兩個月而已,竟然有人就有人忘記教訓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話果然有道理,安然哼哼一聲。「薛鶴閣下你可千萬想好了,不要做出什麼抱憾終身的決定。」
……
薛家的匆匆來,又匆匆而去。
瞅著庭院裡殺戮團的獸人已經在活動筋骨了,他們不走在這兒等死嗎?
安然清楚的記得薛鶴走得時候射在薛如鈺身上那怨毒的眼神,他詭異的笑了,有九黎血琵琶在,你遲早要爬回來求我。
今日的恥辱,我薛鶴必定百倍、千倍討回。
掃興的走了之後。KFC照常放,庭院裡的繼續吃吃喝喝,草泥馬傭兵團的知道燒肉之類都是秦慕言做的。一個個都湊過來讚美恭維。唔,恭維什麼的是場面話,事實上就是看笑話來的,什麼溫柔賢惠持家有道,這肉燒得簡直比安然還好吃。
他們倒是說得高興,卻不知某非獸人聽得不爽了。
什麼叫燒的肉比他還好吃?這些混蛋吃了他那麼久,秦慕言就做了這一頓,風向就變了。
果然是對他們太好了麼?
安然磨牙霍霍,那模樣讓坐他旁邊的薛如鈺往後退,又往後退。
嚇到小朋友了。
林林也跟著他爹磨牙。至於銳銳,偷偷翻了個白眼,繼續悠閒的吐泡泡。
他似乎愛上這項活動了。
……
食物什麼的是秦慕言早就做好的,靈果酒卻需要安然供應,超市已經米有了,酒都是安然自釀的。
悲劇就此產生。安然在心裡不平衡之下,罷工了。
已經拿出來的任你們喝,喝完別想再問我要。
混蛋,不是說我不賢惠手藝不好?那酒也是我釀的,都別喝了。
系統大神瞅著安然這樣差點沒笑翻過去,「安然親,不要傲嬌,不要故意曲解人家的意思。」
哼。
「大喜的日子喲,好歹都是恭喜你來的,連酒都不給喝,太不人道了。」
哼。
「說起來,秦慕言燒的肉的確比你好多了……」
臥槽!被這些混蛋鄙視就算了,連繫統也敢說這樣的話。
「你知道個毛?你個空間系統,你有舌頭嗎?你有味覺嗎?混蛋!」
「親,你暴躁了,這也沒啥不好。正好說明家庭教育成功,八榮八恥記得牢啊。」
……
雖然有點小插曲,這日氣氛還是很和諧的,天氣也頗好,並不炎熱,陽光很燦爛。整個下午就在吹吹打打吃吃喝喝中過去了,薛如月和喬莫早早被送進了後院,系統大神表示兩人度過了一個相當圓滿的洞房,安然問它要現場直播,它卻死活不給。
吊人胃口什麼的,最混蛋了。
白日裡沒吃上豆腐,秦慕言想著晚上也該逮著機會來一發。
他想讓薛如鈺幫忙照看銳銳,誰知道平日裡乖乖的薛如鈺一抱就走的娃娃這回立場堅定了。
甭管這麼哄都不答應,直接抓著他爹的衣擺裝死。
安然本來心裡也癢癢,他和秦慕言就那麼一次,記憶裡的確**蝕骨,過了那麼久他也饞得慌,新婚之夜不干一炮對不起他自己啊。吃了這麼久的素,也該碰碰葷腥,說起來,秦慕言在空間裡陪她安胎,到寶寶生下來,到現在三個多月,一年多過去了。
他倆確定關係一年多,就只干了三炮。
還是同一時段連發的。
這實在有損他YD宅男的名頭,誰家基友的世界這樣純潔?這都一年多白菜豆腐了。
想法很好,感覺也到位了,兩個小傢伙卻都不配合。
也不知見了什麼鬼,兩隻死死纏著安然不放,打不得罵不得,秦奶爸蛋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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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慕言到底沒佔上便宜,銳銳抱著安然不鬆手,林林也不停鬧。於是,洞房花燭夜,兩人蓋一床被子純睡覺。
本來安然的意思是讓他們去空間裡體驗下超快感,對於薛如月這樣的雛,新婚之夜相當重要,感覺一個不到位就會留下抱憾終身的陰影。安然到底沒逮到機會,拜過堂之後安然和秦慕言被簇擁到主桌上坐下,而喬莫和薛如月則被直接轟進了喜房。
溫禾能讓系統大神當眾把人收進空間去麼?
他怎麼說?
難道說空間裡春藥配合2×2震動大床,破處的理想選擇。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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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都是放我所收集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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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ct 08 Thu 2015 09:31
獸人之神級礦師-牛奶灌湯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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