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將軍PK破軍夫人:王妃在上》 by 鳳清絕

簡介:
【本故事純屬虛構,請勿模仿】
他是皇東國的炎王,天下聞名的修羅將軍。
傳聞他嗜血殘忍,喜好殺戮。
傳聞他討厭女人,但卻已有過三任王妃。
傳聞前三任王妃都死於非命。
還有傳聞他在圓月之夜要吸食人血,在他的府邸養著眾多血奴。
她是現代傭兵,卻穿越成了他的第四任王妃。
強者對上強者,暴風遇上烈火,是風吹滅了火,還是火隨風而烈。

簡介2:
皇上說要賜他一個王妃,他的要求是安靜,乖巧,不惹是生非。
所以慕府的癡兒小姐成了他的第四任王妃。
很好,很符合要求,或許癡兒才好,所以他沒有拒絕。
隻是不是癡兒嗎?
這個和他怒目相對的小女人又是誰?
她命為破軍,卻身為癡兒。
他一世孤鸞之命,卻始終有人不斷地往他身邊送女人。
當她誤入這個時空的時候,命運是否還會沿著既定的軌道而行?


  神秘古屍 (1)
  夜,正濃。
  太平洋上,幾艘戰艦停靠在了一個無人小島上,幾隊人從戰艦依序而出,準備往裡攻去。
  他們的目的很明確,殺了傭兵組織暗的人,奪回那具眾人爭奪的神秘古屍。
  「老大,又有魚兒上鉤了,你猜這次是什麼魚?」
  還未等他們走出幾步,黑暗之中卻突然傳來了一道調侃的聲音。
  「老大,我覺得這次總該是條鯊魚了吧,不然會很無聊的。」
  另一道聲音帶著幾分抱怨地道。
  「管他什麼魚,最終都逃不過死的命運。」
  這次的聲音冷冰冰的,帶著不可一世的狂傲。
  「都閉嘴。」
  清亮的女聲響起,很好聽的聲音,卻帶著不容人拒絕的威嚴。
  此時,本來被烏雲掩蓋住的月光也在此時穿透了雲層而出,照亮了這本如潑墨般濃重的夜色。
  黑色的上衣,黑色的短褲,黑色的長靴,臉上還著一個黑色的面具,紮起的髮絲在海風中飛揚,如此立在月色下的女子猶如戰神降臨。
  她的身後,站著四個男子,他們同樣穿著一身黑色的裝束,同樣意氣風發。
  立在海岸邊的那幾隊人都知道,這便是傭兵組織暗的人,現在受人的委託,正守護著那個神秘的古屍。
  暗在傭兵界的名聲很響,雖然人數並不多,但卻完成了很多有難度的委託。
  只是他們這樣明目張膽地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是否真是小瞧了他們?
  就算再厲害,終不過只有五人吧。
  那幾隊人,緊緊地握著手中的武器,默契地朝他們殺去。
  本是平靜的夜色,瞬間響起了殺戮聲。
  月再度躲進了雲層之中,或許是因為害怕了這樣的廝殺吧,黑暗再度降臨,所以唯一能聽到的便是那此起彼伏的聲音,但這所有的聲音都只是表露著一個信息。
  恐懼!
  明明都是傭兵,明明都曾出生入死,明明都曾凌駕在別人之上,可是為何突然之間便有了那麼大的差別?
  神秘古屍 (2)
  等到夜色歸於寂靜,等到月色再度照亮整個小島的時候,那裡面已是另一番景象了。
  倒在地上的一眾人,還有依然立在那邊的五人。
  只是此刻的他們身上沾染著絲絲的血腥,猶如從地獄而來的修羅。
  「唉,又是一條小魚,是吧,小風風。」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副嗜血卻又似乎帶著著妖冶之美的畫面。
  「唉,真是無聊,是吧,小風風。」另一道聲音又緊跟而上。
  「我說了,死路一條。」而剛才那道冰冷的聲音卻似乎帶上了些許異樣的興奮。
  「瀟,祁,說了不許叫我小風風。還有殤,注意你的情緒。」剛才那道威嚴的女聲之中已然帶上了幾分無奈。
  她是風,暗風,暗的老大,只是在沒有外人的面前,她實在是沒有什麼身為老大該有的尊嚴,誰叫組織裡的人都是看著她長大的。
  不過,在人前,他們還是給她賣足了面子。
  所以在外界的人看來,她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
  是的,很多人都說傭兵不過是為了錢而活的冷血機器,而傭兵組織也便只是這些機器聚集在一起的地方,那裡殘酷,嗜血。
  當然,他們暗的人也從來不是什麼善良的人,對待敵人和外人的時候,他們也冷血無情,甚至他們之中或多或少都帶著些奇怪的嗜好。
  但是他們不是機器,也不只是為了錢而活。
  組織也不僅僅只是一個聚集在一起的地方,而是他們的家,那裡溫暖而安逸。
  不管在外面如何的冷酷,回到了家裡,他們都不過只是平凡的普通人,不管面臨著怎樣的腥風血雨,只要想到這個家,想到家裡的這些人,便能生出無窮的勇氣。
  成為傭兵,或許是很多人都無法選擇的命運。
  但是他們選擇了自己的方式,而不是被命運所左右,真正地忘記了最初的自己。
  神秘古屍 (3)
  「小風風變壞了,成了老大就不許人再叫她的名字了,想當初多乖巧啊,一口一個瀟哥哥的。」
  暗瀟壯似幽怨地望了暗風一眼,隨後又轉向了身邊的另一個人,「祁,你說是吧。」
  「是啊,小風風越長越壞了,我也想聽她叫我祁哥哥。」
  暗祁和暗瀟本就是雙胞胎,兩人不光是相貌一樣,連性格都差不多,除了暗的人,或許誰也分不清他們誰是誰吧。
  而他們最喜歡玩的遊戲便是嚇人,那些在他們手上所死的人,其實大部分都是嚇死的。
  因為在外界,他們便是一個人。
  「到底是誰讓我當老大的。」
  她有些咬牙切齒地道。
  其實憑資歷,再怎麼輪也輪不到她當老大。
  她不過只是一個被暗炎從另一個傭兵組織所救出的小女孩而已。
  或許同許多人一樣,最初她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只是被人拐帶了,最終成了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工具。
  在另一個傭兵組織的時候,她的代號是11,被那個組織的老大當成了下一批可以為他賺錢和殺人的工具。
  那個時候,她跟現在很多人的看法一樣,認為傭兵組織都是殘酷嗜血的地方。
  所以最初的最初,她對同樣是傭兵組織的暗並沒有太多的好感。
  遇到暗炎的最初,她還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不過暗炎並沒有計較,還是帶她回了暗,那個時候,她以為暗炎只不過是想帶一個代表了他勝利的戰利品回去,所以才沒殺了她。
  滅了她當初的那個傭兵組織是暗炎接下的任務。
  而暗炎是暗的前一代首領。
  只不過她錯了,暗和別的地方不一樣,這裡有溫暖。
  暗炎不是為了讓別人成為替他殺人的工具而成立暗的,只是因為他救下了很多人,而那些人選擇了留下來,終成了暗。
  所以暗的人數不多。
  是的,他是傭兵,他滿手血腥,他也冷酷無情,可是他有他獨特的善良和溫柔。
  神秘古屍 (4)
  他殺的人從來都是該死之人。
  所以如今暗中的人也一樣,他們只殺該殺之人。
  那個時候,她漸漸地融入了暗,也的確如瀟和祁所說,都曾喚過他們哥哥。
  不過當初暗炎並沒有留下她的打算。
  他說過,殺戮的世界不適合她,而他會幫她找到她的家人。
  他也說過,你暫時叫風吧,希望以後能如風一般自由自在。
  所以最初的三年,她不過只是寄宿在暗的一個小女孩而已,雖然在另一個傭兵組織有過一些簡單的訓練,但本質上也不過只是一個小女孩而已。
  但暗炎死了,為了救她而死。
  暗炎很愛暗,他守護著暗裡的每一個人,她知道他可以為了暗裡的任何一個人犧牲自己。
  只是那個時候,她明明就不屬於暗,只是一個小女孩而已。
  但就算到最後,他也沒有後悔。
  就算到最後,他還笑著說,丫頭,哭什麼,雖然我不在了,但蓮會替你找到你的家人的。
  那一天,雨下得很大,那一天,是暗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個危機。
  本來他們可以全身而退的,只是多了一個她。
  也在那一天,她下了一個決心,她大聲地對暗炎說,我不要找家人了,我要留在暗,你想要守護的東西我會替你守護的。
  那一年,她十歲,其實她已經割捨不下對暗的那一份感情,也割捨不下這其中的人了吧。
  茫茫人海之中,要找一個不知道名字的小女孩的親人又是怎樣的困難?
  所以不用找了,她離開父母或許本就是她的命運。
  而從此以後,暗便是她的家,暗中的人便是她的家人。
  「呃,那個,這個——」
  暗瀟和暗祁有些心虛的笑著。
  「都回去。」
  一直未開口的蓮突然開口。
  蓮或許是暗這個組織之中最有資格成為老大的人吧,他是當初暗的第二人,也就是暗炎最早救下的人。
  神秘古屍 (5)
  雖然他的年紀並不大,但卻是最早來到暗,也是和暗炎接觸最久的人。
  他話不多,但只要他開口,沒有人會反駁。
  其實說到底,他才更像是暗的首領。
  當初她要留下,眾人都不同意,畢竟暗炎曾說過要送她走的。
  但蓮卻讓她留了下來,而其餘的人也沒在反駁。
  他對她說的最長的一句話就是在那一天。
  他說,既然要留下,那就要變得比誰都強大,只有變得強大了,才能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
  那個時候,他才十五歲,卻是比誰都要強的存在。
  在他手下訓練的那段時候可以說是生不如死,但她挺過來了,也終得到了他的認同,留在了暗。
  是的,只有變得比誰都強大了,才能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
  或許暗的人都是這樣想的吧,所以才能這般強大。
  「小蓮,你終於開口了啊。」
  暗瀟嘴上說著調侃的話,但卻還是乖乖地轉身準備離去。
  暗祁自然緊跟身後。
  暗殤卻是興奮地道:「蓮,和我來比試。」
  他平時冷冰冰的,帶著些許狂妄,但對武力卻是有種異樣的執著,剛才殺了那些人已經讓他有些小興奮了。
  所以又開始了一千零一次地宣戰,雖然每一次都以失敗告終。
  蓮很強,就算是暗的人也不知道他到底多強。
  他太神秘,有時候明明離得很近,卻依然猶如隔著一層紗一般,讓人看不透。
  「回去。」
  蓮還是那一句話。
  「蓮——」
  「回去。」
  蓮又是那一句,雖然語氣並沒有多大的起伏,但暗的人都知道,蓮不喜多語,所以最好不要招惹他,不然會很慘。
  暗殤馬上灰溜溜地回去了。
  他雖然想比試,但不想被修理。
  等他們走之後,蓮也轉身走了,她馬上跟了上去。
  唉,她這老大做得還真是窩囊,可是在自家人面前,就沒什麼好計較的。
  再說,她本來就是暗中資歷最輕的。
  神秘古屍 (6)
  當初暗炎死後,要推舉一個新的首領。
  雖然眾人屬意蓮,可是以他這種半天也不吭一聲的性格當老大的話,情況好像有些微妙。
  瀟開玩笑的說,那讓風當老大吧。
  當然他的原因是,你看那些傭兵組織的老大,不是滿臉橫肉,就是老頭子一個,實在沒什麼看頭,如果我們讓風當老大,那不僅有看頭,還別具一格。
  喂喂,你們知道那個暗嗎?
  哦,就是那個美女當老大的那個暗嗎?
  是啊,是啊,就是那個。
  你們看,多好認,暗的名聲會更響的。
  於是,眾人竟然都覺得不錯,又於是,蓮竟然也開了口說,那就你吧。
  她不願意的,真的不願意,只是蓮開口了,她也如別人那般無法抗拒。
  於是悲催地做了暗的老大,表面風光,這暗中之事卻不足為外人道了。
  但是,很幸福。
  因為這些人是真心地喜歡著她,因為是把她當成了家人,所以才那般肆無忌憚。
  家人之間哪有分等級的?
  就算是一個國家的王,回到了母親身邊便依然還是一個孩子。
  想到這裡,她不由地勾起了唇角,一抹燦爛的笑在唇邊綻放,她加快了腳步,追上了蓮,伸手便挽住他的手臂。
  蓮側首望了她的手一眼,意思很明顯,放手。
  可是她就只當沒看見,反正到最後蓮還是會妥協的。
  相處了這麼多年,他對她的話從來都沒幾句,可是其實也算挺縱容她了。
  如果此刻是暗殤這麼做,那一定已經被修理了。
  蓮,不喜歡和別人靠得太近。
  好吧,算她死纏爛打好了。
  但在家人面前,這又算什麼。
  她喜歡蓮,也喜歡暗中的每個人。
  所以她會肆無忌憚地把自己最真實的一面展露出來。
  他們一行五人回到了小島的中心,那裡存放著他們此次的任務,一具備受世界關注的神秘古屍。
  古屍,那是因為歷經了很多年。
  神秘古屍(7)
  神秘,那是因為這不屬於任何一個有記載的朝代,而且傳說還有著一種神秘的力量。
  所以眾人爭奪。
  委託人也很神秘,他讓他們保護這具古屍,說是相信暗的信用,所以也酬金都提前付了。
  「這次收穫不小,大家來飽餐一頓。」
  眾人招呼著他們五人。
  他們解決了人之後,自然也不會放過那些人帶來的東西,當然這個任務也是最初安排好的,自有人去做。
  於是眾人圍在一起,喝酒聊天,享受著屬於暗的歡樂時光。
  不過喝酒歸喝酒,玩樂歸玩樂,警覺心並不會降低。
  雖然今日已經來過一批人了,但不代表第二批不會來。
  此刻,他們五人也早已摘下了那張面具。
  帶上面具不是害怕別人看見了他們的容貌而來尋仇,只是她的容貌實在是幼齒啊,明明今年都已經二十多歲了,可是看起來還像個蘿莉,這作為一個傭兵組織的老大來說,實在沒什麼威嚴。
  「小風風真是越看越可愛啊。」
  「是啊,每次回暗的時候看到小風,我就有種看到妹妹的感覺,有時候便想著當初自己是不是會有一個妹妹,也如小風那樣可愛。」
  「有小風在,暗才更像一個家嘛。」
  「不過小風嚴肅起來也很可怕呢,和蓮有得一比,果然是蓮教出來的徒弟。」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好不歡樂。
  蓮呆了一會卻是起身朝外走去,她在和眾人喝過幾杯之後,也偷偷地跟了出去。
  沒辦法,就是在意啊。
  雖然每每這麼做的時候,就被人起哄說她是不是看上蓮了。
  她走到外面的時候,蓮和往常一樣,正坐在樹上,望著遠處。
  她很快地也上了樹,坐在了他的身側,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坐著。
  他們之間其實真的沒太多的交流。
  但是就算是這樣坐著,也能感受到一種異樣的平靜。
  也不知是坐了多久,蓮突然躍下了樹,朝西邊跑去。
  那裡正是放著神秘古屍的地方。
  神秘古屍(8)
  她連忙跟了上去,卻不明白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雖然看守著神秘古屍,卻不知道它到底長著什麼樣。
  雖然也曾好奇,但職責所在,不能違反了和委託人之間的協議。
  「蓮,你怎麼了?」
  她在他身後追問道。
  只是身前的人卻是什麼也不說,逕自進了西邊的那片樹林之中。
  微弱的綠光從那具存放著古屍的棺木之中透了出來,神秘而惑人。
  而她竟看見蓮的臉上閃過了欣喜,他快步地跑了過去,伸手就想要打開棺木的蓋子。
  「蓮,不行。」
  她也跟了上去,立在了他的身側。
  這關係到暗的信用,他們不能打破。
  蓮明明就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可是此刻的他帶著一種讓人說不清的古怪。
  「對不起,風。」
  他側首望著她,本是清淺的眸光變得從未有過的堅定,說話的時候,手卻是打開了那掩蓋著無數神秘的棺蓋。
  那微弱的綠光馬上變得強烈了起來,緊接而來的卻是暗器。
  他一直望著她,所以並沒有她發現的快。
  一向從容不亂的蓮也有失算的時候,如果是平時的他又怎麼會犯下這種低級的錯誤呢?
  或許是太在意了吧。
  在那剎那之間,她伸手推開了他,自己卻已經來不及躲開。
  這暗器是為了保護棺木中的神秘古屍所設的吧,而他們犯了這個禁忌,去打擾早已沉睡了幾千年的人,所以受到了懲罰。
  很痛,而且有毒。
  意識竟在那一刻就模糊了。
  最後的最後,她只能隱約地看見蓮的臉,卻怎麼也無法看清他臉上的表情。
  蓮,到底是為了什麼而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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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2章【傳說遇上傳說】
  皇東國國都皇城
  平日裡寂靜的東郊,今日卻是格外的熱鬧,那裡正在舉行著一場婚禮。
  東郊,那是皇東國炎王的地盤。
  炎王,那是修羅一般的存在,讓人避之不及,卻也是皇東國唯一一個異姓而被封王的人。
  傳說遇上傳說(1)
  關於他的傳言很多。
  傳聞他嗜血殘忍,喜好殺戮。
  傳聞他討厭女人,但卻已有過三任王妃。
  傳聞前三任王妃都死於非命。
  還有傳聞他在圓月之夜要吸食人血,在他的府邸養著眾多血奴。
  所以平日裡,東郊猶如禁地一般鮮少有人踏足,而今日,那些皇東國的權貴和官員們也是帶著戰戰兢兢的心情而前來的。
  沒辦法,這是聖令。
  但也正是因為聖令,所以才不用擔心什麼吧。
  皇東國的王,那是炎王唯一有所忌憚的人吧。
  就算此時此刻,他讓他娶得是慕家聞名的那個癡兒小姐,炎王竟也欣然同意了。
  慕家的癡兒小姐,傳聞從出生之後就沒有開過口的人,猶如活死人一般的存在。
  但偏偏是這樣的一個癡兒,當年未出生的時候卻被皇東國最有名的祭司預言是破軍之命。
  這樣的結果,那個祭司自然也沒有得到什麼好下場。
  如今,兩個傳說中的人物碰到了一起,其實很多人都在等著看戲。
  那個癡兒小姐,作為炎王的第四任王妃,命運又將如何?
  不管別人怎麼想,也不管外面怎麼熱鬧,在炎王府的最裡面卻是有別於外面的喜氣,而在一間深色系的房間裡,床上本來蜷縮成一團的身影慢慢地舒展開了身子。
  「蓮——」
  聲音衝破口的那一剎那,暗風也完全清醒了過來。
  但印入她眼簾的不是那一片樹林,卻是一間帶著些古色的房間,房間裡最顯眼的是一把掛在牆上的劍,她明顯能感受到那劍所散發的殺戮之氣。
  但毫無疑問的是,這劍是極品。
  對於古兵器很是喜愛的她,一時之間竟忘了剛才心頭所升起的疑問,一心只想一睹那劍的風采。
  看到它的第一眼,她便覺得蓮會喜歡,又似乎好像在哪裡看到過一般。
  蓮的武器便是劍,異於整個傭兵界。
  傳說遇上傳說(2)
  當初她一心想要他教她,但是他卻說,不管什麼東西,都會有離開的一天,劍也是。
  所以她沒有武器,她的武器就是自己。
  如果太依賴於武器,那如果失去了武器,是否會變得不堪一擊?
  她明白蓮的意思,強化自身才是最重要的,再然後,不管拿著武器也好,失去武器也罷,都能守護自己所想守護的東西。
  但是她還是喜歡上了劍這種古兵器,或許是因為蓮,也或許是因為得不到的總是讓人心生嚮往。
  而且在蓮不知道的時候,她也偷偷練劍。
  於是下了床,逕自走到了牆邊。
  伸手取劍,拔劍,動作一氣呵成。
  但還沒等她來得及欣賞,身後的門便打開了,而下一刻,一個身影衝了過來,一手提起了她,一手奪下了她手中的劍。
  是的,提起。
  而她反應過來了,可是竟來不及躲開。
  「誰准你動它的?」一道冷漠而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很陌生的聲音,而且來人身上還散發著一種殺氣。
  是敵人,監定完畢。
  對待敵人,她從來都是毫不留情的。
  她施展出自己慣用的招式想要掙脫束縛,卻發現手臂的長度出乎自己的意料,本來的疑惑恍然之間又回來了。
  現在的處境,還有周圍的景象,一切都在昭示著一種可能。
  她或許穿越了,還是魂穿。
  因為她應該已經為了救蓮而死了。
  雖然身為傭兵,有些普通女孩子喜歡的東西她也曾看過,比如穿越小說,又比如動漫遊戲。
  她是傭兵,卻不想成為只會殺人的工具。
  只是——
  被人提著的感覺真不好,被人俯視的感覺更不好。
  既然手無法做什麼,那麼就靠嘴。
  下一刻,她已經狠狠地咬在了他的手上,如同當年咬暗炎一樣。
  她很想咬死眼前這個人,卻發覺自己有心無力,但最後目的卻是達到了。
  那個人手一鬆,就把她扔在了地上。
  傳說遇上傳說(3)
  她想要後退幾步,做好準備戰鬥的姿勢,卻發覺這具身體還要命的穿著繁冗的長裙,而這具身體似乎也弱得可以,動作根本無法跟上意識。
  「還有誰准你進我的房間的?」
  這個時候,那道聲音再度響起。
  她抬首對上了他的視線,毫無畏懼。
  冷漠,殺氣,這些東西她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了。
  不過這一望,讓她看清了來人。
  他穿著一身戰甲,竟好似隱約地散著紅光,她知道,這是久經血洗才會變成這樣,怪不得他身上有這麼重的殺氣。
  對於人的容貌,她實在是從來都不怎麼注意。
  職業的習慣,她最先注意的便是敵人的武器之類的東西。
  所以他們的第一次見面,她壓根就沒注意到他長得什麼樣子。
  而且還未等她回答,也還未等她做出反應,眼前的男子卻是開了口,「給我進來。」
  門再度開了,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笑著道:「是我的錯,不該打擾大哥的大好時光,我這就告退。」
  說話間,他還暗有所指地望向了暗風。
  當然,暗風毫不留情地打量了他一番。
  白衣,笑面,武器是軟劍,危險指數比戰甲男低,所以她也懶得再看他,現在最大的敵人是戰甲男。
  這是慕家的那個癡兒小姐?
  墨色因為這一望倒是有些吃驚,這樣的神情,這樣的眼神絕不是一個癡兒該有的。
  怎麼說呢?
  倒真有些凌厲。
  於是再度望向了帝炎,帝炎朝他微微地點了點頭,但卻不忘自己最初的目的,「不管怎樣,把她先給我扔出去。」
  他就知道是墨色做的好事,明明知道他討厭女人,還非把這個女人送到了他的房間。
  當然,他也察覺到了她的異樣。
  明明該是一個聽話而乖巧,甚至不會開口,不會反抗別人的癡兒,此刻正凌厲地望著他,那眸光裡分明帶著敵意。
  而且她竟然能拔出那把劍。
  傳說遇上傳說(4)
  「大哥,她可是你的新娘子,再怎麼說,今晚先洞房吧。」
  墨色還不死心,一半是真心一半是玩笑地道。
  他是想治好帝炎討厭女人的毛病,但大多時候根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亂,就是故意想要看帝炎發怒的。
  本來覺得癡兒或許不怎麼好玩,但現在他突然覺得以後的日子不會太無聊就是了。
  「墨色,你想死?」
  帝炎微微皺眉,冷漠地道。
  而此刻,暗風逕自回到了那張床上,又逕自脫下了那件繁冗的紅色嫁衣,穿著裡衣睡了。
  新娘子嗎?
  沒想到穿過來還附帶了一個相公。
  只是洞房自然是不可能的,他不願意,她還不願意呢。
  但她暗風豈是他說扔出去就扔出去的人。
  他們暗的人決不允許別人欺負自家人,他們就是護短。
  所以現在她是不會出去的,自然要和他對著幹。
  當然,睡到了床上,並不代表她降低警覺心了,只是懶得理睬他們那如同搞笑一樣的對話。
  一個好像不喜歡她,一個卻非要把她往他身邊塞是嗎?
  「大哥,你看新娘子都這麼主動了,你也不要太彆扭了。」
  墨色還真有些佩服這個慕家的小姐了,竟然能如此坦然地在兩個男人面前寬衣解帶。
  也不知道該說她是天真好呢,還是放蕩好。
  但不管怎樣,事情似乎越好越好玩了。
  他們自然不會明白,在現代穿著這樣的衣服根本不算什麼。
  「閉嘴。」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一道冷漠帶著些低沉,一道綿軟卻似帶著幾分威嚴。
  這個男人真聒噪,比暗瀟和暗祁還聒噪。
  假裝威嚴的事情,暗風做得多了,只是沒想到這具身體的聲音竟是這樣甜。
  是的,甜。
  小女生最嚮往的那種軟軟地帶著糯音的聲音,是那種被人稱為一聽就酥軟的聲音,也是那種威嚴起來最沒有殺傷力的聲音。
  當初雖然容貌長得比較幼齒,但身材和聲音可都是很不錯的。
  傳說遇上傳說(5)
  但為何現在,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好了,你們夫唱婦和,我是多餘的,我馬上消失。」
  墨色還是帶著笑,轉身欲要離開。
  「墨色,你該死的。」
  帝炎有些恨恨地望了墨色一眼,又有些恨恨地望了床上的暗風一眼。
  墨色應該是知道的,他絕不會輕易去觸碰女人,卻偏偏不打算幫他,剛才他是看到她拿著那把劍,因為太憤怒而忘了,才會去碰了她,現在想來都覺得有種不舒服。
  而那個女人實在是太不識趣了,竟然還敢躺在他的床上。
  本以為癡兒好,聽話乖巧,不會惹事,卻沒想到還是個大麻煩。
  「聒噪。」
  軟軟的聲音飄來,飄到了他的耳畔。
  他抬眸望去,卻見她正無所畏懼地望著他,眸間還帶著幾分輕視。
  此刻的暗風只覺得這個男人狂傲自大,似乎還很看不起女人,所以對他第一印象並不好。
  再說剛才他對她又扔,又吼,又瞪眼的,她很不爽快。
  就算是暗炎和蓮這樣強大的男子,也從未有看不起女子這樣的想法。
  雖然說,現在是古代,但還是讓她很不高興。
  「慕晚,現在馬上給我滾出去。」
  帝炎那雙狹長的鳳眸微微的瞇起,眼光變得更加地銳利,他就這般直直地盯著床上的人兒,言語神情俱是不容抗拒。
  暗風只覺得一股凜冽撲面而來,氣勢強勁。
  但她可不怕,毫無畏懼地迎上他的視線,眸中的凌厲也絲毫不輸給他。
  「要滾你自己滾。」
  一句話,說得鏗鏘有力,縱使那軟軟的聲音讓威力遞減了不少,但效果卻還是有的。
  至少讓帝炎對她有了那麼一份好奇。
  明明是嬌小若孩童一般的少女,明明是這樣一張嬌柔如花的小臉,卻偏偏散發著一種格格不入的凌厲氣勢。
  這樣的氣勢合該不屬於這樣的身體,卻又似乎奇異得融合在了一起。
  傳說遇上傳說(6)
  能在他這般逼視下迎上他的視線的人本來就不多,更何況還是一個女子。
  這就是那個傳聞之中不說話,也沒有意識,猶如活死人一般的慕家四小姐嗎?
  只是她知不知道從沒有人敢如此對他說話?
  修羅之名早已深入人心,只會讓人覺得恐懼而已。
  「大嫂發威了,大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說話間,墨色卻已使了一個眼色給帝炎。
  「你最好不要再動那把劍。」
  帝炎瞭然,拋下了一句話之後,率先離開了。
  「大嫂,你今日先好好休息。」
  墨色笑著道了一句,緊跟著帝炎之後,但離開的時候,還不忘幫暗風關上了門。
  他們之間的眼色交流,暗風又豈會不知道?
  這具身體不是她的,那本來的主人的性格自然也不會和她一樣,所以他們覺得奇怪也情有可原。
  這些她都是明白的。
  但她並不想去模仿誰,她就是她。
  如果這就是她的命運,那麼她接受,但卻不會被命運所左右。
  上天給了她一次機會,那麼她便會好好地活下去。
  從今以後,她是慕晚,卻不是原來那個慕晚。
  ☆★☆☆★☆★☆★☆★鳳清絕出品☆★騰訊首發☆★☆★☆★☆★☆★☆★☆★
  帝炎在中庭止住了腳步,墨色也停在了他的身側。
  「墨色。」
  他開口,聲音裡少了幾分冷漠,卻是帶上了幾分嚴厲。
  「大哥,是我錯了。」
  墨色連忙認錯,但不管他認錯多少次,下一次還是會犯,用他的話來說,便是人生太無聊了,總得找點樂趣。
  被世人稱為修羅的男子,對他來說只是他的大哥,雖沒有血緣關係,卻可以同生共死。
  雖然有一半是玩笑的心態,但還有一半卻是真心,他是真的希望大哥可以走出那個束縛。
  「還有慕晚的事情,我會去查的。」
  他們看到的那個慕家四小姐和傳聞中的那個女子有太多的不同,所以他自然也懂得大哥的意思。
  傳說遇上傳說(7)
  炎王府不允許不清不白的人存在。
  「嗯,還有我明天回來的時候,不想在房間裡再看到她。」
  不管最後的結果如何都改變不了她是個女子的事實,所以他也不想和她有太多的交集,縱使她名義上是他的王妃,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大哥,你太狠心了,獨守空房很寂寞的,大嫂真可憐。」
  墨色改不了本性,玩心又起。
  「你覺得叫一個孩子大嫂很光榮嗎?還是說你覺得我會對一個孩子有什麼想法?」
  帝炎扔下了一句話就轉身走了,只餘下了墨色一個人立在那裡。
  大哥果然夠一針見血,到最後他還是比不過大哥啊。
  的確,慕家的小姐明明也已經十五了吧,但看起來卻還是一個孩子,長得也太嬌小了。
  叫她大嫂似乎真的有那麼些不對勁。
  原來到最後,佔到便宜的人從來都不是他。
  墨色不由地愣了愣,又快步追上了帝炎。
  「大哥,你太傷我的心了,就見不得我開心一次嗎?」
  雖然每次都是他唯恐天下不亂,但真正厲害的主卻從來都是大哥,每一次,都是以他失敗而告終。
  一場婚禮在一片熱鬧之中默默地落下了帷幕,但新郎官在最初出現了一面之後就再也沒出現。
  在場的賓客卻倒是寧願他不再出現。
  明明是自己的婚禮,卻依然穿著那一身泛著血光的戰甲,讓人望而生畏。
  有人說,或許他早已不在意了吧。
  依稀有人記得,最初的那一次,他似乎是穿著紅色的新郎禮服的,但那之後的幾次,他始終都穿著那一身戰甲。
  三場婚禮,三個王妃,再加三場葬禮,眾人在散去的時候還在議論著這第四個王妃的命運。
  人總是這樣,雖然害怕,卻依然掩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雖然害怕,卻也擋不住追尋權位的腳步。
  帝炎有修羅之名,也有那麼多可怕的傳說,但想要把女兒嫁給他,又或者自己想要嫁給他的人並不少。
  但誰也沒想到第四個王妃會是慕家的癡兒小姐。
  這跟前三次都不同,前面的三任王妃哪一個不是有著絕色的容貌,又有哪一個不是才華橫溢?
  強悍的蘿莉(1)
  一米五幾的身高,柔弱的身子,臉也很小,五官倒是很精緻,整個人便猶如一個娃娃一般。
  這便是她新的身體。
  暗風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真的成為一隻蘿莉。
  當初的容貌雖然每每被說可愛,幼齒,但這也僅限於暗的內部,在外界,誰都會認為暗的老大暗風是女王樣的。
  她低頭看著這體型,不由地微微皺了皺眉。
  怪不得有人說蘿莉有三好,身嬌,腰柔,易推倒。
  這具身體可還真是全佔齊了,所以昨晚她竟連躲閃一個人都會覺得困難。
  但不管怎樣,她都得適應這具新的身體,也得重新開始變強。
  就算在這個地方,她並沒有想要守護的東西,但也絕不允許自己被人欺負。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填飽肚子。
  她瞥了一眼地上那件繁冗的長裙,快速地撿了起來,唰唰地撕了幾下,那件華麗的嫁衣馬上變成了另一番模樣。
  長裙變成了短裙,寬大的長袖也變成了無袖,她也知道古代的那種頑固思想,昨夜她只是穿著裡衣,那笑面男就已眼帶震驚了。
  但他們頑固是他們的事,跟她什麼關係都沒。
  於是脫下了裡衣,穿上了自己改造好的那件衣服。
  現在很熱,她自然不想委屈自己穿著那一身裡衣。
  穿好了衣服,她便又扯下了一條紅色的布條,把身後的長髮紮成了馬尾,紮好之後又覺得太長了,伸手取下了那把劍,毫不猶豫地一劍下去,頭髮也成了自己當初的長度。
  雖然那個戰甲男警告說不能動這把劍,她可不想乖乖聽話。
  等改造完成之後,暗風便推門而出。
  只是還未走出院門,一道身影已經快速地衝了過來,緊接著一件衣服蓋了下來,把她包了個嚴嚴實實。
  「慕晚,你怎麼穿成這樣?」
  墨色沒想到自己一大早過來就看到了這樣的景象,雖然她注定了失寵,但怎麼說也是炎王府的王妃,怎麼能穿成這樣?
  強悍的蘿莉(2)
  即便這孩童般的體型並沒有多大的看頭,但好歹也是個女人吧,而且還是個已經成了親的女人。
  對她的稱呼,他幾經糾結之下,還是叫了她的名字。
  被帝炎那麼一說,他實在再也叫不出大嫂,但叫慕小姐的話似乎又太奇怪。
  「我餓了。」
  暗風想揮開墨色,但無奈蘿莉的力量太小,完全不能和當初相比,於是只能先忍耐一段時間。
  今日,她才發現,這附帶的相公似乎還挺有錢的。
  墨色不由地一愣,這敢情她根本就沒聽見他在說什麼,要不然好歹回個話吧。
  「帶我去吃飯吧。」
  暗風見墨色不開口,便又提醒道。
  「好,不過你得穿著這件衣服。」這炎王府可都是男子,她穿成這樣成何體統?
  「麻煩。」
  暗風不由地嘀咕了一聲,但還是勉為其難地接受了,因為自己現在力量不足。
  於是墨色便帶著她往飯廳而去。
  炎王府沒有例外,也沒有特殊,就算是他大哥也是在那邊用餐的,所以他也只能帶她去那裡。
  「慕晚,你昨天睡的地方是大哥的房間,所以——」
  去的路上,墨色思量著該如何開口,卻沒想到她很快就接口道:「我對那裡也沒什麼興趣,你給我找個最隱蔽的地方給我住就好了。還有,你跟那個戰甲男說,他走他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他不待見她,他以為她就待見他嗎?
  墨色沒想到事情這麼容易,這個嬌嬌柔柔的慕小姐倒是比前幾任王妃來得爽快多了。
  而且她對他大哥的稱呼還真有趣。
  戰甲男,那倒也是,大哥從來就不會在外人面前脫下自己的戰甲。
  但不管怎樣,事情解決了。
  大哥回來也就好交代了。
  此刻正是用餐時間,所以當墨色帶著暗風出現的時候,眾人的目光都不由地聚集到了他們的身上,但很快他們又馬上收回了目光,逕自用膳。
  強悍的蘿莉(3)
  炎王府的將士都是訓練有序的,心底就算有好奇之心,也不能肆意地表現出來。
  暗風掃了眾人一眼之後坦然地坐了下來,坦然地吃了起來。
  一場早膳吃得無聲無息,但那之後,有些傳言在那些將士的私底下流傳了開來。
  都說,現任王妃還是個孩子。
  都說,現任王妃雖然是個孩子,但胃口比他們誰都要大。
  都說,現任王妃不僅胃口很大,脾氣也不小。
  暗風也的確吃得很多,比她平時吃得還要多。
  本來古代成親之日,新娘子就不能吃太多的東西,再加上昨晚最後也沒吃什麼,暗風又想多吃些東西補充些營養,所以在外人看來就不免有些吃驚了。
  墨色再一次對這個慕小姐刮目相看了,幾經躊躇之下,還是問出了口,「慕晚,你平時都吃這麼多嗎?」
  「怎麼?不許我吃這麼多嗎?」暗風側首望了墨色一眼,問道。
  「當然不是,你要吃多少都行。」
  墨色暗罵自己多事,他就不該指望她會回答他的問題,剛才不是早就領教過了。
  當然這簡單的一問一答,也給了那些將士諸多聯想。
  等到吃飽了之後,暗風放下了碗筷就逕自出去了,墨色連忙跟了上去。
  炎王府雖然不如外界傳聞的那般可怕,但卻也有不少危險的地方,也有不少常人不能踏足的禁地。
  大哥既然把人交給了他來看管,出了事情那就是他的責任了。
  他可不想再準備一場葬禮。
  暗風把所有的院落都看了個遍,卻沒有找到滿意的。
  墨色一直在觀察她的表情,此刻不由出聲問道:「喜歡哪間?」
  難道這個慕家小姐還嫌那些地方差嗎?
  雖然慕家的確是權貴之首,家產萬貫,而炎王府也的確比較樸素,但也不至於差成那樣吧?
  思及此,墨色不由地起了幾分輕視之心。
  本還以為這慕家的小姐有些不同,但此刻看來,都不過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而已。
  強悍的蘿莉(4)
  要不是不想和慕家鬧僵,他也不用犧牲自己的時間來陪她。
  說到底,她不過只是一個名義上的王妃而已。
  要不是王上的賜婚,她根本踏不進炎王府。
  「這就是最隱蔽的地方?」
  他眼底的輕視,暗風不是沒有看見,但她向來不會因為陌生人而在意太多。
  聞言,墨色才想起剛才她似乎說過想要住在最隱蔽的地方。
  「最隱蔽的地方是嗎?」
  墨色心底那份捉弄之心又蠢蠢欲動,他把她帶到了王府後面的那一大片樹林之中,在那裡有一間簡陋的小屋子。
  他倒想看看她會有怎樣的反應。
  但出乎意料的是,她滿意地道:「好,就這裡行了,不過別忘記叫人給我送飯。」
  說話間,她已經朝裡面走去,走了幾步,又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般地回頭,「順便給我準備一些輕便的衣服。」
  等到她走進了那間屋子,墨色才反應了過來。
  他似乎想錯了,這女人果真還蠻好玩的,卻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看來,他應該先去查查她的底細。
  墨色回到前面的時候,帝炎已經回來。
  「大哥,她已經搬出你的房間裡,不過她選擇住在了後面的林子裡。」
  「和以前一樣,只要她不鬧出什麼事情來,她想要些什麼就盡量滿足她,有些事你決定就好。」
  對於女人,帝炎實在不想費什麼心思。
  既然娶了她,那麼物質上的一些東西他還是不會吝嗇的,但有些事情卻也絕不能讓步。
  「嗯。」
  墨色淡笑著應道。
  「還有,王上派我去尚城處理一些事情,我現在就要啟程了。」
  帝炎交待了幾句之後,便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墨色立在他的身後,卻是收斂了笑容,倒是多了幾分氣憤。
  那王上還真說的出口,再怎麼說好歹昨天剛成的親吧。
  但有些事情,就算是他,也無法明白。
  強悍的蘿莉(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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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風簡單地打掃了一下那間屋子,便出門開始觀察起樹林之中的地形來,再因地制宜,選擇合理的訓練方式。
  林子很大,甚至還有些陰森,樹的年數該是有些久遠,高大挺拔,樹葉茂密,便是連光線也不能照射進來,所以裡面倒是比外面來得陰涼。
  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之後,她又回到了那間屋子裡。
  屋子裡沒有太多的東西,一張木床,還有一個木桌,和幾張木椅,不過對暗風來說,這些東西已是足夠。
  只是以這具身體來訓練的話,一開始必然會很不順利吧。
  暗風攤開了手,那是一雙白淨的手,一看便是沒幹過重活的手,但卻又似乎太過柔嫩了,連一絲一毫的粗糙都看不見。
  就算這具身體以前的主人是千金大小姐,這也還是有些奇怪吧。
  不過她也沒多想,不管以前如何,都已經不重要了。
  午膳的時候,有人送來了飯菜,還有一些衣服。
  衣服雖然不如現代的那般便利,但好歹那個笑面男明白了她的意思,送來的都是一些褲裝。
  飯菜的份量也很足。
  快速地解決了午膳,暗風就開始了自己的訓練。
  作為一個傭兵,出生入死那是在所難免的,所以速度也好,力量也罷,都要得到一定的強化。
  當然,這些只是最基本的練習了。
  這裡的樹很高,那就先練習徒手爬樹吧。
  等到下次,似乎還該去找笑面男要些工具。
  時間就是生命,所以用最快的速度,翻越一些障礙也是很有必須的,不管是爬樹也好,攀巖也罷,都能練習速度。
  這裡的每一棵樹都不同,可以落腳的地方,可以手扶的地方,如何利用這些地方最快的到達頂端,這也是一門學問。
  當初爬上一棵樹,不過幾秒的時間,只是現在卻連攀爬都有些困難。
  強悍的蘿莉(6)
  手太柔嫩,腿又不夠長,很多估算都已經不適用了。
  估算能力,對自己的身體的瞭解程度,都是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現在也只能從頭開始。
  以這具身體的素質再去學會精準的估算。
  於是一次又一次,從底下爬到最頂端。
  什麼東西都需要堅持,現在這樣的訓練對她來說已經算是很輕鬆的了。
  直到太陽下山,僕人送晚膳來的時候,她的雙手已滿是血泡了,身上也擦傷了好多地方,腳底也似乎磨破了皮。
  很疼,但這是必須要經歷的。
  磨破,結痂,磨破,或許還要經歷很多次。
  那人只看了她一眼,便匆匆而去,暗風也沒在意,坐在地上就開始吃了起來。
  這樣大的訓練量,自然要補充足夠的能量。
  晚上,她也沒有選擇休息。
  當初訓練的時候,她可是就只有睡覺的那幾個小時才算是休息。
  而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訓練將會成為她主要的事情。
  想要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生活下去,想要保護自己,那就必須變得強大。
  翌日,她又找墨色要了一些繩子,再爬上樹把一些繩子繫在了最高的樹枝上,當初便是依靠繩子,從底層爬上二十多層高的地方的。
  也是依靠一根繩子,從這幢大樓躍到另一幢大樓的。
  而這也不過只是最基本的。
  她這些在古人看來奇奇怪怪的訓練或多或少還是傳了出去。
  於是第四任王妃很奇怪的傳言再度傳開了。
  墨色過來的時候,暗風正用手抓著繩子吊在樹上。
  這是在練習雙臂的承受能力,當初被人追殺的時候,她可曾依靠雙手的力量掛在峭壁上一天一夜。
  如果承受力不足,那早已跌下去摔死了。
  「慕晚真是好興致,樹上的風景好看嗎?」
  墨色始終是一襲白衣,唇角含笑,很少有生氣的時候,軍中的將士都說墨軍師脾氣好,也願意和他親近。
  強悍的蘿莉(7)
  他那唯恐天下不亂的性格也不過只是在帝炎的面前才會顯現而已。
  或許只有在最親近的人面前才能肆意展露出自己的本性吧。
  「你覺得呢?」暗風反問,意思再明顯不過。
  這裡除了樹就是樹,會有什麼好風景嗎?
  話音剛落,一道怒吼便尾隨而至,「誰准你對二哥這麼說話的。」
  的確,暗風的語氣很不好,還帶著明顯的諷刺。
  但她希望用什麼語氣,說什麼話還不需要誰來恩准。
  「原來這就是那個傳言中的癡兒啊,看起來也不傻嘛。」
  樹下又多了一條身影,一身黑衣,腰間還拴著一根長鞭,他的臉上揚著幾分怒意,眸間倒是毫不掩飾的嗤笑。
  癡兒?
  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是癡兒?
  暗風倒是沒想到這個,這些天她就只顧著自己訓練了,對這週遭的事情還真是不清楚。
  比如這到底是什麼地方,自己又到底是什麼身份,戰甲男和笑面男又是什麼人。
  她唯一知道的似乎便是這具身體叫慕晚。
  「有點腦子的人都應該知道傳言不可信。」暗風冷冷一笑。
  「你給我下來。」修越本來就是火爆的脾氣,此刻更是氣憤地衝著暗風吼道。
  「誰理你。」
  他生氣,她還生氣呢,一個個是不是太閒了才跑來找茬的。
  「你——」
  修越氣得臉色都有些漲紅了,側首轉向了正在一旁抱著看戲心態的墨色,「二哥,把她給弄下來。」
  「小越,當初讓你好好學功夫你不學,現在沒辦法了吧。」
  墨色嘴角的笑容更是燦爛了幾分。
  「二哥,你現在先幫我。」
  修越不依地道。
  「說你沒腦子還真沒腦子,你沒看到他笑得很假嗎?別以為臉上掛個笑就是親爹,以後被人賣了也不知道。」
  暗風毫不留情地道,接著又轉向了墨色道:「還有你,以後少在我面前假惺惺的笑,不喜歡就直說,然後有多遠就走多遠。」
  強悍的蘿莉(8)
  她不是他找樂子的玩具,所以恕她不奉陪了。
  「你住嘴,不准你這麼說二哥。」
  墨色沒有什麼反應,修越倒是跳了起來,「你下來,給我下來。」
  暗風鬆開了手,一下子跳到了修越的身前,她改變主意了,現在想要來試試這些天訓練的成果了。
  等她站到了眼前,修越才看清了她的穿著,不由地又吼道:「你穿得這是什麼?羞不羞。」
  為了訓練方便,暗風自然是能簡單就簡單。
  她哪知道他們今天會來。
  「笨,這是衣服。」
  「你你你——」修越已經氣炸了,伸手抽出了長鞭就朝暗風揮去。
  現在的她可不是當日的那個她,這樣的攻擊要躲開輕而易舉。
  力量還未開始練習,但她現在身體的敏捷已經很不錯了。
  於是一個打,一個躲,到最後修越氣喘吁吁了,還沒打到暗風一下。
  他氣得跺腳,在一旁的墨色這才出聲道:「小越,你太任性了,和一個女子計較什麼。」
  不過他倒還真是對這個慕家小姐有些興趣了,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有這麼大的進步。
  當然他也看到了,她手上和身上的傷痕。
  雖然已經查清了一些事,但他卻是不明白她為何如此拚命。
  「我——」
  墨色恨恨地看了暗風一眼,卻終是沒再說什麼。
  「現在沒事了吧,那慢走,不送了。」
  暗風下了逐客令,墨色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對修越道:「走吧,今日剛回來就亂跑,實在是不讓人省心。」
  「我只是想看看被王上塞進來的女人嘛。」修越低聲地道。
  暗風也不再理會他們,又逕自開始了自己的訓練。
  墨色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伸手拍了拍修越的頭,「回去吧。」
  他有預感,接下來的事情會越來越好玩。
  他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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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越的秘密(1)
  手拉著繩子一個起跳,身子躍過了朝她衝過來的人,再一個完美的著落,立在了那人的身後,掃腿,勾脖,制伏在地,一系列的動作快而漂亮。
  暗風解決完不知道第幾次偷襲的時候,心底的怒火終於是壓制不住了。
  這算什麼?
  別以為換件衣服就可以說不是這王府中的人了。
  這些日子以來,暗風也刻意地弄清了一些事情,知道這裡是皇東國的炎王府,也或多或少聽過那些關於炎王的傳言。
  不過對於傳言,她向來不會去相信。
  又或者說那個戰甲男是怎樣的人都跟她沒關係。
  她只知道她的命運絕不會如前面幾個人一樣。
  一手扯下了繩子,把那個人綁了個結實,然後拉著他就往前面走去。
  十幾天的時間,她很少會離開這裡,只是不斷地訓練訓練,現在的她已經厲害了很多,但還遠遠達不到當初的水平,所以訓練還要繼續,可是偏偏有人不讓她如願。
  此刻,剛好是午膳時分,校場那邊的將士吃完了飯之後便席地坐在那邊,空閒之餘,便不由地談起了一些八卦。
  「你說孝起會不會灰溜溜的回來?」
  「多半就會這樣啊,當初誰不是信誓旦旦地保證,可是誰也沒討到什麼便宜。」
  「不過別看那王妃個子小,還真是潑辣,我上次被他打了一拳的地方現在還在隱隱作痛。」
  「就算再潑辣,也不該看不起我們,說什麼王府的將士們都不過是一些中看不中用的草包。」
  「是啊,不過就是一個女人,要是王爺在,看她還敢不敢如此猖狂。」
  「就是,要不是實在嚥不下那口氣,我們也不會去偷襲一個女人。」
  他們說的起勁,根本就沒注意到有人已經立在他們的身邊。
  暗風總算也是有些明白了,似乎有人造謠說了她的壞話,所以那些人才會不斷地前來挑戰她。
  只是——
  修越的秘密(2)
  她伸手一把把被綁得跟粽子似的人推到了他們的面前,又冷聲道:「女人怎麼了?你們還不是輸給了我一個女人嗎?」
  眾人面面相覷,倒被說得有些啞口無言。
  沉默了一會,一個人不甘地道:「就算你厲害,能厲害得過王爺嗎?而且再怎麼你也不該侮辱我們,侮辱我們就是侮辱炎王府,侮辱王爺。」
  「那你們覺得自己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草包嗎?事情還沒弄明白,一個個就被沖昏了頭腦,你們誰親耳聽到我說了嗎?沖昏了頭腦也罷,偷襲不說,還不是輸給了我,不是中看不中用是什麼?遇事不會用自己的腦子想清楚,一出事情就拉別人來做擋箭牌,謀略不行,連勇氣都不足,這不是草包又是什麼?你們這樣能算一個好兵嗎?能交出你們這樣的士兵的王爺,也不見得能厲害到哪裡去?」
  暗風說得完全不給情面,聲音雖綿軟清澈,但那份氣勢卻叫人什麼話也回答不出來。
  因為字字刺中要害,就算心底不滿,卻也無法反駁什麼。
  一個人嘀咕道:「是三少爺說的,三少爺難不成還會冤枉你嗎?」
  「三少爺說的就是對的嗎?那三少爺今天跟我說你吃屎了,是真的嗎?」
  暗風凝了他一眼,反問道。
  那個人再也無法反駁什麼。
  其實事情已經有些明白了。
  三少爺本來就是出了名的任性和衝動,他們也該清楚的,可偏偏就受了他的挑撥,做出了這樣丟臉的事情。
  更丟臉的是被一個女人這般的訓斥卻無話可反駁。
  他們還真是中看不中用。
  「我今天把話在這裡說明白了,如果誰再來打擾我,那只有一條路,死。」
  暗風落下了狠話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而在另一側,墨色笑著身側的人,「大哥,不生氣嗎?」
  不過這慕小姐還真是厲害,他對她越來越佩服了。
  「她說的沒錯,所以你知道該怎麼做的。」帝炎冷冰冰地道。
  修越的秘密(3)
  不過被自己討厭的女人說這樣的話,心底終究是有些不舒服。
  「知道了。」
  墨色心想那幾個將士接下來的日子會很難過哦。
  大哥可是出了名的嚴厲,他們卻偏偏讓他撞見了這樣的事情,不死已經算是幸事了。
  「還有修越——」
  帝炎沉默了會,皺眉道。
  「我會去教訓他的,都這麼大的人了,實在是任性啊,誰不好欺負,偏偏去欺負——」
  墨色慾言又止,話未完,意已明。
  不過修越果然是個小笨蛋。
  他突然覺得自己心情很好,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了。
  「事情怎麼樣?」帝炎沒想到一回到家就撞上了這一幕,也就想起了這個早已被自己遺忘的新王妃。
  墨色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笑著道:「人沒錯,貨真價實的慕家四小姐,傳言也沒錯,慕家四小姐在出家門的時候還是個連話都不會講的癡兒,而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大哥若想知道,也只能去問本人了。」
  「是慕家四小姐就行了。」
  至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沒有什麼興趣。
  「話說我還聽到了一個很有趣的傳聞。」墨色拋出了一句話,但也沒指望帝炎會追問,於是又逕自道:「十五年前,慕晚還未出生的時候,當時皇東國最有名的祭司曾預言她是破軍之相。」
  「將星嗎?但女子為將星也未必是件好事。」
  帝炎淡淡地道,語氣裡似乎還有幾分幾不可聞的無奈。
  殺破狼的命格也好,天煞孤星的命格也罷,都是一種絕命,又有什麼好稀罕的。
  墨色連忙收住了話語,道:「所謂的命格,也終不是一句空話,沒什麼好相信的。」
  他怎麼就忘了當年便有人說大哥是一世孤鸞的孤星命。
  帝炎沒再回話,卻只是轉身朝回走去,那一身泛著血光的戰甲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令人望而生畏。
  墨色不由地暗罵自己,什麼不好說偏偏說起命格來。
  修越的秘密(4)
  有些東西,或許你不相信,卻偏偏還是會去在意。
  大哥不是那般相信命運的人,但這些年來發生的事讓他不得不去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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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為能安安心心地訓練了,可是沒想到樹林裡還有一個不速之客。
  「喂,我們來比試。」
  修越朝暗風走來,只是她卻是逕自走過她的身前,只當是沒看到他。
  「慕晚,你站住。」修越在她的身後又吼道,臉上因為薄怒而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他嚥不下那口氣,也不相信她真的那般厲害。
  肯定是那些將士見她是個女人,所以手下留情了。
  話音剛落,他便只覺得一道身影快速地從眼前掠過,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她制服在地上。
  暗風居高臨下地望向了他,唇角忽而綻開了一抹帶著幾分冷艷的笑,明明是如娃娃般精緻的臉,卻偏偏生出了那麼幾分艷麗來。
  「你覺得你有資格做我的對手嗎?」
  對外人,她向來不知道何謂留情。
  再則,有人來招惹了她,那麼她也不會忍氣吞聲的。
  說到底這些日子來的不安靜,罪魁禍首就是他。
  「你這個女人,快放手。」
  修越掙脫不了,便只能漲紅著臉瞪著她。
  雖然有過幾次見面,但對外人,暗風從來就不曾多加在意,所以這一次她才真正地看清眼前這個人的容貌。
  中性的臉,如果是男人,就顯得有幾分秀氣,如果是女人,倒是多了幾分英氣。
  再加上此刻臉頰處的紅暈,更是平添了幾分嗔意。
  就這麼一個女子擺在那些人的面前,難道就沒人發現嗎?
  雖然是中性,但性格和動作分明就有著小女孩的任性。
  一開始沒注意,或許是因為她根本就沒把她放在眼底,如今這般近距離的接觸,一眼便看出了她的真實身份。
  修越的秘密(5)
  「看什麼看。」
  修越被暗風那古怪的笑望的心底發毛。
  「本是美嬌娘,何苦做兒郎。」暗風突然覺得她跟小夜最初的來暗的時候很像,總是以怒氣來掩蓋自己心底的怯意,彆扭得有些可愛,於是忍不住出聲打趣道。
  「我才不是女人,你休得胡言。」
  修越一怔,但馬上反駁道。
  「女人咋了?如果連女人自己也看不起女人的話,那還有什麼資格想要和男人並肩而立?如果連自己都不想承認自己的話,你永遠也做不了什麼大事。」
  暗風放開了她,又恢復了本來的冷淡。
  雖然有些相像,但她終究不是小夜,小夜要比她堅強得多。
  小夜是她想要守護的人,而她不是,所以她怎樣都跟她沒關係。
  修越沒想到自己的身份會被識破,明明在那麼多男子中間呆了那麼多年都沒事,怎麼就被她給識破了。
  或許是因為同生為女子吧。
  是的,她是袖月,而非修越。
  「你不許說出去。」
  她還不想被別人知道這個秘密,如果身份曝光,自己就不能在那個男子的庇護下任意妄為了吧。
  就是因為他討厭女子,所以她才會裝扮成男子的。
  其實又何嘗不想以真正的身份面對他。
  她不想做什麼大事,她只想在自己喜歡的男子面前巧笑嫣然。
  「我對你的事沒興趣,所以你放心好了。」
  暗風扔下了一句話之後便轉身離開了,她不想在這些事上浪費時間。
  望著暗風的背影,袖月緊緊地咬住了下唇。
  這些年,在帝炎的羽翼下被保護著,墨色又每每護著她,所以難免就養成了任性,驕縱的性格。
  見暗風對她如此不屑,心頭的怒火再起,抽出腰間的鞭子就朝她襲去。
  她就不相信比她高出半個頭的她還打不過猶如孩子一般的她。
  暗風一個轉身便握住了鞭子,眸光微冷,她不會容忍她的任性,明明已經夠讓步了,她偏偏還要一而再再二三的糾纏。
  修越的秘密(6)
  她的忍耐力是有限的。
  如果現在出現在她面前的人不是她,而是原來的那個慕晚,那她是否想過這樣的鞭子打在一個女子的身上會有多痛?
  想到這裡,她猛地一用力,奪過了袖月的鞭子,朝她揮鞭而去。
  鞭子最終沒有打到袖月的身上,卻是被墨色用軟劍纏住了。
  袖月沒想到暗風會打她,她也不想想是自己先動手的,一見到是墨色就指控暗風道:「二哥,還好你來了,不然我就要被這女人打了。」
  墨色沒想到前來尋人遇上的會是這麼一幕,但他也心知肚明,這肯定是袖月這邊先動的手。
  不過他還來不及出口,暗風便抽回了鞭子,接著更猛地朝他襲來。
  暗風生氣了,真的生氣了。
  她的攻擊凌厲而直接,沒有過多的招式,卻精準無比,只是在力量上還稍稍嫌得不足。
  畢竟這具身體先天不足,再加上訓練的時間還不夠,所以終究是無法抵得上墨色的武功,幾十招之後還是被墨色從手中奪走了鞭子。
  但是此刻暗風的倔強上來的,便是不想就此認輸,空手又朝墨色襲去。
  因為招式太強勁,墨色招架之餘,軟劍就這般劃過她的手臂,瞬時血一下子便湧了出來。
  墨色制住了她,想要說抱歉,卻在對上她那雙倔強的雙眼之後什麼也說不出來。
  如果此刻說抱歉,只會讓她更加生氣吧。
  但是她真的讓他震驚了,不過十幾天的功夫竟然能練到這個地步。
  暗風的眸光掃過墨色,最終定在了袖月的身上,唇角揚起了一抹譏諷,「我看不起你。」
  是的,她有人保護,有人縱容,所以就可以無法無天,顛倒黑白嗎?
  她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明白無人依靠時候的無助,也根本就不明白想要保護別人的那份心。
  只會依靠別人,只會狐假虎威而已,所以她看不起她。
  說完這句話之後,她甩開了墨色的手,轉身就朝屋子裡走去。
  修越的秘密(7)
  說完這句話之後,她甩開了墨色的手,轉身就朝屋子裡走去。
  不夠,還不夠,她還需要更多的訓練,現在的她連自己都無法保護。
  血從手臂上流下,只是她不管不顧,心裡只有想要變強的念頭。
  袖月微愣,心頭一下子複雜不已。
  那一眼,那一句話,明明不過只是一個無關的人所說,可是卻還是刺中了她內心的痛處。
  這些年,她似乎真的忘了原來的自己是怎樣的一個模樣。
  總是在他的面前示弱,想要他對她多一份憐惜。
  於是成了習慣,於是越來越任性,驕縱。
  雖然裝扮成了男子,卻根本就沒有一個男子該有的氣魄。
  為了他,她可以死纏爛打,最終借助墨色成了他的義弟,但她是否真的錯了?
  他這樣強的男子會喜歡無理取鬧,只會尋求他保護的女子嗎?
  他這樣的人身側該站一個能和他並肩而立的女子吧。
  「修越——」墨色輕聲喚道。
  袖月卻是快步地朝外跑去,只留下了一個背影給他。
  有些事情終究是要變了吧。
  慕晚的到來,似乎注定要改變很多人吧。
  他從來都是自私的,他一直都是知道的袖月的身份,如果沒有他的幫忙,她又怎麼能瞞過這麼多人?
  他一直都把它當成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
  他縱容她,保護她,讓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便是希望她到最後無法離開他生活吧。
  這樣的他連自己都要鄙視。
  慕晚說得沒錯,他對人根本就沒那麼真心誠意。
  他不知道,如果袖月真的能幫大哥走出那份束縛的話,他會不會放手。
  他把她縱容成了這個樣子,可是這麼多年了,卻依然只是她的二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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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交鋒(1)
  三日後,袖月竟再度出現在了樹林之中,只是這一次和以往不同,沒有任性,也沒有驕縱,只是立在那裡。
  暗風沒有理睬她,繼續自己的訓練。
  袖月在那裡立了許久,終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地道:「慕晚,讓我跟你一起訓練吧。」
  她也想變強。
  暗風還是沒有理會她,依舊自顧自地練習。
  袖月的怒氣又再度上來了,但最終還是選擇了忍耐。
  她雖然任性,卻也有自己的倔強。
  於是一天又一天,兩人都沒再開口,暗風訓練,袖月就在一旁旁觀。
  暗風原以為這個大小姐一定堅持不了三日,可是卻發現她每天都會準時出現在這裡。
  袖月經過這些天地觀看,才發現她有多麼用心地在訓練。
  那些傷,有時候連她看得都疼,可是這個如孩子般的女子卻是絲毫不在意。
  本來對她的那些敵意和不滿,竟然也在這一日日的觀摩中消散,甚至對她還有了幾分佩服。
  不過既然生性彆扭,她便也不會把自己心底的話道出口。
  第十日,暗風終於開了口,「等你把手練得跟我一樣之後再來談訓練吧。」
  那麼白淨的手只能握住繡花針,而握不起武器。
  「好。」
  袖月點頭應道,隨後就在暗風的不遠處開始自己訓練。
  她的倔強倒是出乎了暗風的意料,所以也漸漸地對她有了感觀。
  他們之間看起來很和諧,但在外人的眼中卻不那麼和諧了。
  袖月在別人的眼中是個男子,還是這王府的三少爺,他整日和自己的大嫂呆在一起,自然會讓人有那麼些奇怪地猜測。
  本來他們的年紀就相仿,而帝炎又是出了名的討厭女人。
  所以有人便說,王妃是不是按捺不住寂寞,和三少爺有了私情。
  然後,有好奇之人前去偷窺,卻偏偏又撞見了袖月被暗風按在地上的那一幕,於是傳言便又有了新的內容。
  再次交鋒(2)
  這新王妃果然很彪悍,只是沒想到三少爺會喜歡被虐。
  其實那不過只是暗風在教她柔道而已。
  是的,暗風終究還是承認了袖月,答應了她一起訓練的要求。
  她也不是那般計較的人,如果那個人可以結交,那她也便會敞開自己的心,就如對待暗的人一樣。
  她從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孤冷的人,相反她怕寂寞,她需要溫暖,所以她並沒有孤身一人的打算,在這個世界,她會尋到一批和暗中的人一樣可靠的朋友,親人。
  縱使這些年外表如何的強大,但內心卻始終都還是當初的自己。
  傭兵只是職業,所以自然沒必要為了一個職業而改變自己。
  她要做的從來都不是被人稱為冷血的殺人機器,她只是想和暗中的人在一起而已,然後守護他們。
  當然這些傳言也傳到了帝炎的耳中。
  他可以縱容她做任何事,但前提是不能惹事。
  但如今這傳言像是長了翅膀一般,從炎王府飛到了整個皇城,那他就不能再視而不見了。
  今日,連王上也帶著幾分趣味的望著他道:「炎王,練兵雖然重要,可是別冷落的嬌妻。」
  那個人明明就知道他討厭女人,卻偏偏不停地往他身邊送女人,一個接著一個。
  但因為是他,卻讓他無法反抗。
  於是他第一次來到了暗風住的樹林,也第二次面對自己的第四任王妃。

  今日,他沒有穿著那一套泛著血光的戰甲,而是上朝時的官服。
  平日裡,只要沒有特別的事情,他都不會脫下那一套戰甲,但每次上朝的時候,他都會換上官服。
  剛才剛聽到了那些傳言,他下朝之後就直接過來了,只是當他叫了一聲慕晚的時候。
  那個精緻如娃娃般的女子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問道:「哪位?」
  「帝炎。」
  他報上了自己的大名,但眼前的那個女子卻依然道:「不認識,所以勿擾。」
  再次交鋒(3)
  她竟然說不認識他,帝炎從未被人如此無視過。
  這皇東國哪一個人不認識他。
  當然這也不能怪暗風,第一次,她就只觀察了他的武器,卻沒注意他的容貌。
  誰叫他今天脫下了戰甲,如果沒脫,那她肯定不會認不出他。
  至於他的名字,她壓根就不曾注意過。
  在她的心底,他和戰甲男劃上了等號,那裡面沒有帝炎這兩個字駐留的地方。
  一旁的袖月實在看不下去了,小聲地提醒道:「慕晚,他是大哥,大哥。」
  在帝炎的面前,其實袖月很安靜,對他終是心生敬畏。
  大哥?
  此刻,暗風才恍然大悟,卻有些不以為然地道:「你沒穿戰甲,我怎麼知道你是戰甲男?」
  意思就是說,不能怪我,是你自己不好。
  帝炎的臉一下子黑了下去。
  袖月扶額,有些無奈,這女人到底是以什麼來分辨一個人的?
  她就沒注意到大哥那堪稱絕世的容貌嗎?雖然他有些面癱就是了。
  權利,地位,容貌,就是因為有這些,所以那些女子才不怕死的趨之若鶩。
  「修越,你先離開。」
  帝炎把視線轉到了袖月的身上,淡漠地開口。
  其實帝炎真的是一個冷情的人,袖月是他的義弟,可是他卻是因為墨色才會同意的,所以在他的心中,他和墨色並不同。
  所以其實他對她也沒別人以為的縱容。
  對袖月所有的縱容都是墨色所為,而帝炎只是相信墨色,所以從來不過問他所決定的事罷了。
  「是。」
  袖月恭敬地點頭,在望了慕晚一眼之後,馬上離開了。
  明明喜歡他,可是卻又帶著些畏懼,在他面前從來都不敢表露出自己的心思。
  偶爾表露出需要得到人憐惜的柔弱時,也是在墨色也在場的時候。
  沒辦法,就是害怕。
  所以她倒有些欽佩慕晚,可以如此坦然地與他對視。
  再次交鋒(4)
  但她要變強,直到有一天能坦白得說出自己的心意為止。
  等袖月離開之後,樹林裡便只剩下了帝炎和暗風兩人,他開門見山地問道:「以後別和修越在一起了,注意自己的身份。」
  「什麼身份?」
  暗風反問,實則是她真的有些忘記眼前這個男人是她相公。
  「我的王妃。」
  帝炎說得有些咬牙切齒,雖然臉上那一貫的冷漠並沒有多大的變化。
  「這有什麼關係嗎?」
  暗風記起來了,只是卻是不以為然地問道。
  「孤男寡女呆在一起,你覺得別人會怎麼說?」
  帝炎已經有些怒意,本來他就不喜歡和別人多言。
  「別人說什麼關我什麼事。」暗風望了帝炎一眼,滿是你真是莫名其妙的意思。
  本來她就從不在乎別人的看法。
  「慕晚。」
  帝炎真的怒了,這女人就不知道人言可畏嗎?
  雖然他也不在乎別人怎麼說,只是如果這些話影響到他了就不行,他可不希望那個人時不時的來關照他們之間的夫妻生活。
  「還有別的事嗎?如果沒事,那我要訓練了。」
  如果不是看在他給她提供了場地和伙食的份上,她才不理他。
  「很好。」
  帝炎扔下一句話之後就離開了。
  暗風覺得他當真是莫名其妙。
  不過她也沒多想,繼續了自己的訓練。
  只是——
  這一大群人來這裡是幹什麼?
  他們動手拆了她做好的訓練工具又是怎麼回事?
  「住手。」
  暗風厲聲地喝道。
  「王妃,我們也是奉命行事。」
  她以為他們願意嗎?
  只是沒辦法啊。
  戰甲男嗎?
  暗風一個轉身就朝炎王府而去。
  他觸犯到她的底線了。
  於是炎王府的很多下人都見證了這一幕,嬌小如娃娃的王妃風風火火地朝在王府中穿梭,逢人就毫不客氣地道:「你們王爺呢?」
  再次交鋒(5)
  然後又風風火火地趕到了王爺所在的校場。
  此刻的帝炎已經換上了那身戰甲,正立在高台上看著底下的士兵訓練。
  他不僅僅是炎王,更是皇東國的定國大將軍,他所帶的兵都是他親自訓練出來的,號稱修羅之軍。
  「誰准你來這裡的。」
  帝炎冷漠地道,這可是校場,豈是女子亂闖的地方。
  雖然她因為那些奇奇怪怪的訓練而厲害了不少,但終究不過是個女子。
  墨色跟他說了很多她的事,只是他還是不相信如此纖細的一個女子,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能吃多大的苦。
  「你什麼意思?」
  暗風在離他幾步的地方停了下來,仰首對上了他的視線問道。
  「既然在炎王府,那就要遵守炎王府的規矩。」
  帝炎自然知道明白她問得是什麼?
  「哦。」
  暗風輕哦了一聲,然後轉身就走。
  既然這樣的話,那麼她離開。
  反正她本來就不打算一直呆在這裡,現在不過是提早行動了而已。
  要找一個訓練的地方還不簡單,只是食物問題看來要自己解決了。
  帝炎以為她明白了,也沒有太在意,繼續練兵。
  只是還沒過多久,一個守衛就朝這邊沖沖而來。
  「王爺,王妃她硬是闖出府去了。」
  說起來實在丟臉,他們幾個人攔阻卻還是攔阻不了她,明明就只是這麼嬌小的一個女子。
  原來那些傳言是真的。
  「該死。」帝炎低咒了一聲,質問道:「你們就不知道攔下她嗎?」
  這女人竟真是個麻煩。
  「我們攔了,可是攔不住。」
  那個守衛有些委屈地道。
  王爺就沒看見他還皮青眼腫的嗎?
  「這麼多人攔不下一個女子,你們還有臉說嗎?」
  帝炎帶著幾分怒氣吼道。
  一向冷漠的王爺竟然吼人了,看來是氣得不輕,那守衛有些膽怯,只能把頭低得更低了。
  再次交鋒(6)
  帝炎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這個女人還真是個麻煩。
  因為她,他似乎已經失控好幾次了。
  「真是該死。」他又低咒了一聲,這才快步朝外走去。
  不管如何,既然娶了她,也就只能去帶她回來。
  早知道當初就管好自己的嘴了。
  當初王上說要賜給他一個王妃的時候,他說安靜,乖巧,不惹事生非。
  然後王上開玩笑說,那慕家的癡兒小姐最符合要求。
  他想,一個傳言中的活死人,那肯定很安靜,也肯定不會惹事生非,至少比別的女人好多了。
  那麼娶了她或許才好,所以才道我就要她。
  哪知道這壓根不就是那麼一回事。
  外界的人都在猜測他娶個癡兒的目的,其實說到底也不過只是王上的一句玩笑,和他輕信了傳言的自以為是。
  該死,到底一個癡兒怎麼就變成了這麼個麻煩的女人。
  他第一次好奇這之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又或者說癡傻什麼的都不過只是她的偽裝?
  暗風並沒有走得多遠,所以帝炎很快就追上了。
  他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冷聲道:「回去。」
  只是暗風並沒有理睬他,她可不想被人管東管西的,再說跟他成親的人又不是她,她進入這具身體的時候,不是已經拜完堂了。
  所以他如果想要管的話,那就去跟閻王要人吧。
  「我再說一遍,回去。」
  帝炎的怒氣已經瀕臨爆發了,其實他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般冷漠,只是不想讓自己的表情過多的呈現在別人的面前,所以才一臉的面無表情。
  而因為那修羅之名,也極少會有人來惹他生氣,除了墨色。
  所以久而久之,連他自己都以為自己很平靜。
  但一遇上她,似乎所有的脾氣都被引發出來了。
  暗風只把他當成了空氣,管他生氣也好,怒吼也罷,都跟她沒關係。
  再次交鋒(7)
  「慕——晚——」這一聲喚,已是咬牙切齒,本來冷漠俊朗的臉,此刻正凝聚著一股怒意,卻讓他整個人都生動了不少。
  他已經習慣了別人的服從,如今卻來了一個如此挑戰他權威的人,就算是墨色,他也懂得分寸,不會越過了他的底線。
  此時此刻,他已忘了自己平日裡不喜歡接近女人的習慣了,或許是暗風這樣的性格早已讓他忘了眼前的這個人還是個女人。
  反正他下馬了,還一個箭步拉住了她的手臂。
  暗風這才正視了他,一字一句地道:「放手。」
  「回去。」他對上她的視線,再次重申自己的目的。
  暗風想和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就算說再多也沒用,於是閉上了嘴,直接把她的回答賦予了行動。
  利落的反扣手,掃腿,再一個過肩摔。
  就算墨色跟他說了許多,帝炎也從不相信一個女人能厲害到哪去,所以也沒多大的防備心,但剛才的那一剎那,她那樣的動作,他真的差點就被她甩出去了。
  但擁有修羅之名的他必然不是浪得虛名,所以他並沒有被暗風摔出去,卻也被迫放開了她。
  果然還是不行。
  她的力道還不足,一定還要再訓練,暗風卻絲毫沒注意到一旁的人又黑了臉。
  於是再度想要扣上她的手,但暗風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兩人交手,全然地不留情面。
  他已經被她惹得氣極,再說對女人他也從不知憐惜為何物,她想要逃離,再說她本就不知道何謂手下留情。
  一時之間,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
  一身血紅戰甲的男子,還有穿著一件黑色緊身衣的女子,一個高大,一個嬌小,一個招式穩健,氣勢如虹,一個身體敏捷,招式奇特,所以最初誰也沒有佔到好處。
  但畢竟還存在著先天的關係,帝炎久經沙場,身體各方面的素質自然很好,而慕晚這具身子比常人還要弱上那麼幾分,就算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訓練,但遠遠還不夠。
  再次交鋒(8)
  「放手。」
  暗風望著制住了他動作的那個男子,厲聲道。
  她何時這般地狼狽過,在別人面前動彈不得。
  所以遠遠不夠,現在的她還需要更多更多的磨練,直到達到當初的水準。
  「回去。」
  帝炎也還是這一句話。
  但一個不肯放手,另一個卯足了勁不肯邁開一步,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糾纏,眼底都是不肯退讓的神色。
  而此刻,暗風也第一次看清眼前這個人的容貌,容顏絕世,氣勢凌人,一身戰甲,威風凜凜。
  狹長的鳳眼明明該是帶著幾分柔媚的,但在他的身上卻只代表著凜冽,那是一種異樣的風情,就猶如盛開在夜色之中的繁花,深邃中的美麗。
  膚色是小麥色的,讓他更是增添了幾分剛強,而少了幾分妖嬈之氣。
  本就是天生的妖嬈之容,卻走了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她要記住這樣的容顏,因為他日,她要打敗他。
  帝炎也是第一次如此正視著暗風,第一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到了她身上那不尋常的氣勢。
  這樣一個嬌小的女子,精緻的臉上滿是倔強,明明似乎一捏就會碎了般,卻能和他過上那麼多招。
  墨色原來並沒有誇張,她的確可以稱得上厲害。
  但越是厲害,就越麻煩。
  他也不想在這裡和她耗費時間了,於是彎腰一下子把暗風扛在了肩上,就往回走去。
  暗風沒想到他會這麼做,扭動著自己的身子,妄圖掙脫他的束縛。
  這樣的姿勢,絕對就是屈辱。
  「你TMD放手。」她朝他大吼。
  他朝她回吼,「閉嘴。」
  她以為他願意這麼扛她嗎?
  女人果真是麻煩,但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如往常那般的不舒服感,也或許只是怒氣早已凌駕在一切之上。
  「戰甲男,給我記住了。」
  她會打敗他的,一定會打敗他的。
  。。
  再次交鋒(9)
  於是一路這般回到了王府,引得眾人的側目,只是兩個人都在怒氣之中,誰也沒把那些路人甲乙丙放在眼底。
  墨色聽說王爺扛著王妃回來了,一時之間興趣大增。
  大哥竟然會去扛一個女人,那是他討厭的女人啊。
  看來慕家的小姐果真是不簡單哪,能讓大哥忘了自己的一些原則,事情的發展如他所料,越來越好玩了。
  於是急急忙忙地前去,打算圍觀一番,但一進院子,就差點被一顆半截的樹給砸到了頭,幸好他躲得快。
  再進去,院子裡已是一片狼藉,石凳倒了,樹被砍了,房間的門也破了,兩個對決的人也滿身狼狽。
  而且關鍵的是,慕家小姐的手中竟然握住那把禁忌的劍。
  怪不得大哥如此不留情了,也怪不得她能和大哥打成平手了。
  只是他們這麼打下去,是不是準備拆了炎王府?
  「大哥,慕晚,你們——」
  話還未說完,他又被波及道了,差點就成為無辜的犧牲品。
  「大哥,慕晚——」
  不過為了炎王府的將來著想,他還是再度開了口,可是話還沒說完,兩道聲音就同時響起了,「閉嘴。」
  兩人都已經氣極了。
  一個如烈火,一個如暴風。
  墨色真的閉上嘴了,但是不會錯過這場好戲。
  大哥好像很多年沒發這麼大的火了,他自然不能錯過了。
  暗風生氣,那是因為那個戰甲男竟然打算非法囚禁她,所以她一把拿起牆上掛著得那把劍就把房門給劈了。
  那劍果真是極品,而且她用起來也順手。
  而帝炎生氣,那是因為他竟把人給帶到自己的院落了,而更關鍵的是那個女人竟又動了那把劍。
  這是一個禁忌,誰也不能動的禁忌,可是這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觸犯。
  於是兩人一言不合,再度大打出手。
  那女人有了那把劍,竟然能和他打個平手了。
  再次交鋒(10)
  但是她不配拿著它。
  那是那個人的東西,只有那個人才能擁有她。
  許多年前的那一個畫面,始終都留在他的心底。
  他該是恨她的,可是卻又無法忘記。
  就如這把劍,他只是看著,卻從不會去拿起。
  雖然這場打鬥很精彩,雖然他的確唯恐天下不亂,但墨色眼角已經看到袖月往這邊跑來了,所以為了她的安全著想,他還是得勸解一下他們兩個。
  「大哥,王上派人來找你了。」
  雖然他不願意提到那個人,可是卻明白現在提他最有效。
  「慕晚,你可以繼續訓練。」
  他又對暗風喊道。
  槍和劍相觸,然後又岔開,劃過了彼此的皮膚,但卻因為這兩句話而最終停了下來,其實打了這麼久也累了。
  他的血滴落在了地上,而她的血滴落在了那把劍上,滲透進了劍身,竟然很快就不見了,但是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個。
  他們兩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墨色的身上。
  墨色被這兩道目光看得頭皮有些發麻,他怎麼覺得這慕小姐其實跟大哥挺像的。
  但不管怎樣,這事還是得靠他,要不然誰還能阻止得了他們。
  「大哥,兩個人都退一步吧。你也該明白的,對慕晚不能用強的,不然只會越來越麻煩。」墨色看了一眼暗風這才輕聲道。
  這女人倔強的要命,你越是逼她,她便越反抗的厲害。
  「還有慕晚,你和修越在一起,的確有些不合適,那就這樣吧,你以後就和大家一起訓練好了,那也不會有人說什麼了,再說大哥也在,那更不是什麼問題了。」
  墨色自然知道他們兩個在一起,其實什麼關係都沒,但他不想讓袖月這個小笨蛋變成和她一樣難纏啊。
  不過這也是最好的辦法,他總覺得這慕家的小姐能改變大哥,所以讓他們多些相處時間也很好吧。
  「女人在軍中訓練,成何體統。」
  帝炎微皺了下眉頭道。
  再次交鋒(11)
  「我還不稀罕。」
  誰要在這個戰甲男的眼皮下訓練了?再說他們的訓練跟她的訓練壓根就不是同一件事情。
  「都說了,大家都退一步,你們好歹也是夫妻一場。」
  話剛說出口,就換來了兩道凌厲的目光。
  墨色覺得自己委屈極了,他這是為了誰啊。
  「大哥,慕晚,就聽二哥的吧。」
  袖月趕到的時候,也聽到了墨色的建議,於是小心翼翼地道。
  她也是有私心的,既能跟慕晚一起訓練,又可以每天看到大哥,這不是兩全其美。
  她想讓他知道她現在的努力。
  「大哥,畢竟是王上賜婚的王妃,總不能真的關起來吧。」
  墨色瞭解帝炎,所以他知道該怎麼說服他。
  帝炎想了一下,終於還是同意了,「只要她不鬧事。」
  雖然說得有些生硬,但好歹是同意了。
  墨色又把視線轉向了暗風,而袖月也在一旁對慕晚道:「慕晚,你就答應了吧。」
  暗風也知道現在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似乎也只能那樣了。
  再則,那些天的相處下來,她對袖月也有了那麼幾分好感。
  「可以是可以,不過我的訓練是自己的事,你們都不要管。」
  暗風雖是對著墨色說的,可是話卻是說給帝炎聽的。
  「一個女人練什麼——」
  帝炎輕聲哼道。
  「有一天會讓你明白的。」
  等到她打敗他的那一天,她會讓他明白女人從不比男人差。
  暗風說完便要離開,帝炎冷聲道:「劍。」
  她這才注意到了自己還一直握在手上的劍,雖然很喜歡,但是他的東西她也不稀罕,隨手就扔在了他的面前,「還你。」
  不過這男人還真小氣,不就是一把好一點的劍嘛。
  再說他自己又不是耍劍的,真是霸著什麼不拉什麼來著。
  就算蓮以前再那麼喜愛劍,也不見得跟他那般小氣。
  再次交鋒(12)
  思及此,暗風又不由地有些落寞,為什麼會這樣?
  她真的不想離開暗,離開那些人。
  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了?
  她死了,他們會傷心吧,她幾乎能想像得出他們會說些什麼。
  想到了暗,她的唇角不由地有些微揚,一瞬間猶如百花盛開,讓在旁的三人也不由地有些微愣。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微笑,再配上這張精緻嬌小的臉,還真有那麼幾分驚艷。
  只是她到底是想到了什麼呢?
  為何能笑得如此幸福?
  是的,幸福。
  等到暗風離開之後,帝炎才收起了自己的長槍,又側首望了眼手中的劍,一時之間思緒複雜。
  腦海之中掠過了那印在心底無法抹去的那一副畫面。
  那一身紅衣的女子,手中握著那把劍,意氣風發,只是很多事情遠不如最初的那般美好。
  她留給他的除了這把劍,還有那一道枷鎖。
  他的眉頭又皺了一下,隨手把劍扔給了墨色。
  「拿到兵器庫封存起來吧。」
  墨色微微一怔,不由地喚了一聲,「大哥。」
  雖然不知道這把劍到底代表了什麼意義,但是看大哥緊張的程度,這把劍應該很重要。
  「去吧。」
  帝炎不願再多說什麼,只是揮了揮手。
  如果不是那個女人,或許他還下不了那個決心。
  這把劍從那一年掛在牆上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從未觸碰過。
  或許是不敢觸碰,也或許只是不想觸碰。
  而因為那個女人,他竟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觸碰了兩次。
  但奇怪的是,他現在的心情除了複雜之外,竟也沒有如當初那般排斥。
  或許時間真的能沖淡一切吧。
  他也已不再是當年的他了。
  「大哥——」墨色躊躇了一下,還想接著說些什麼,卻是被帝炎打斷了,「墨色,大哥的武器是長槍,留著一把劍又有何用?」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唇角帶著微微的笑意,本因為冷漠而顯得平板的臉上一下子光彩乍現。
  天生妖孽(1)
  本就是絕世之容,這一笑自然風華絕代。
  縱使不過只有那麼一剎那,卻也較人難以忘懷。
  墨色微微有些失神。
  他想起最初認識大哥的時候,他曾問過,大哥你的武器是長槍,為何要在房間裡掛一把劍?
  當初大哥沒有回答,那麼如今這句話算是答案嗎?
  他放下了嗎?
  只是等墨色回過神來的時候,帝炎早已離開。
  難得的一笑,竟然沒能看別人看到,實在是可惜呢?
  墨色的心底又不由地盤算起來,他是不是該想點辦法讓大哥多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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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生妖孽】
  慕家四小姐之名,早已響徹在整個皇城。
  炎王府新王妃的事跡,軍中的士兵自然也有耳聞,但除了親身體驗過的人,很多人自然還是不以為然。
  所以當暗風出現在校場的時候,一下子就成了眾人的焦急。
  然後,那些不以為然的人更加的不以為然了,這樣如娃娃一般嬌小的女子,又怎麼會如那些傳言說的那般。
  果然是有人故意誇大的事實。
  而當他們聽說她要跟他們一起訓練的時候,心底都有一種惱怒。
  是的,惱怒。
  他們訓練是為了保家衛國,絕不是她這樣的千金大小姐來玩耍的地方,更不是玩家家酒。
  因為帝炎在,自然沒人敢說什麼,但臉上的表情卻是一覽無遺。
  這樣的表情,帝炎看在眼底,暗風自然也看了個一清二楚。
  又是這樣的表情,果然怎樣的將軍教出怎樣的士兵。
  「怎麼?有人不願意跟我一起訓練?」
  暗風微挑眉頭,直接地問出口,她是來訓練的,不是來看人家臉色的。
  本就是心有不滿,暗風這麼一說,有些衝動的人終是忍不住道出了口,「這是校場,不是玩樂的地方。」
  天生妖孽(2)
  「目中無人,狂妄自大,不瞭解事實,妄下定論,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不敗之軍?」
  暗風微微側首,望向了帝炎,嘴角微揚,這樣的臉,這樣的姿勢,看起來有那麼幾分可愛,只是那眼底的神情,還有那出口的話語卻讓帝炎覺得眼前的女人果真還是很可恨。
  他的軍隊可是她所能侮辱的。
  帝炎剛想開口,底下已經起了一陣騷亂。
  其實這並非老兵,而是剛選上來的新兵,年輕自然衝動,又因為沒有經過太多的磨練,自然有一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孤勇。
  所以就算有修羅之名的帝炎就立在高台之上,那些人也已經全然不顧,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暗風,縱使她的身份是王妃。
  底下一片喧鬧,全都不滿暗風的這些話語。
  如果是平日裡,帝炎又怎麼能忍受如此混亂的秩序,但今日他意外地沒有開口,他倒希望借這些士兵讓那個女人知難而退。
  只是他不知道暗風既然敢成為眾矢之的,那自然也會叫他們心服口服。
  退縮永遠不是她的風格。
  「如此混亂無序,你們還敢自稱是軍人嗎?」
  面對各種的指責,暗風反而勾起了一抹笑,綿軟帶著些糯音的聲音不緊不慢地響起,雖然不響,卻奇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畔。
  那一剎那,本來混亂的聲音戛然而止,校場上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
  而暗風也抓住了這個時機,依舊不緊不慢地道:「你們不滿我看輕你們,那就不允許我不滿你們看輕我嗎?到底結果如何,我們比比就成,話就算說得天花亂墜也沒用,事實都需要靠行動來證明的。」
  「比什麼?」有人出口問道。
  「就比耐力吧,在烈日下站立,不許動,也不許喝水,看誰能堅持得最久。」
  暗風淡淡地道。
  這是最簡單的比試了,和誰都適用。
  畢竟對方有這麼多人,而她也不可能一個個地跟他們去比試。
  天生妖孽(3)
  「好。」
  那聲聲回答可是自信滿滿。
  他們誰也不相信自己會比不過一個女人。
  「王爺——」
  等到此刻,有人才想起了帝炎,連忙輕聲地喚道。
  雖然王爺不喜歡女人,但畢竟這是王妃吧,而且他們還當著王爺的面如此做了,不知道王爺會不會生氣。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帝炎依舊是那一臉面無表情,淡漠地道。
  如果那女人輸了,那自然沒臉在這裡繼續呆下去了吧,那才樂得清閒呢。
  於是一場比試就如此開始了。
  此刻正是盛夏,校場上更是沒有一絲的樹蔭,那種酷熱可想而知,頭頂著強烈的陽光,腳踩在早已被曬燙的地上,整個人就似被扔進了火爐中一般,而且還不能動。
  就算汗水流到眼睛裡刺痛了眼睛也不能動一動。
  時間慢慢地流逝,整個校場一片寂靜,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聲還有那夏蟬不斷鳴叫的聲音。
  終於有人倒下了,一個,再一個,慢慢地站在那裡的人越來越少,越來越少,到最後太陽下山的時候,連最後一個也倒下了,便只剩下了暗風一人。
  要比毅力,那她有那份自信。
  不管是當初在懸崖邊吊了一天一夜也好,還是當初訓練的時候,連續七十二小時不眠不休也好,她早已磨練出了那麼一種意志。
  不過這具身體果然還是訓練得不夠。
  帝炎也沒想到她竟然真的勝利了。
  這樣的烈日,這樣長的時間,她竟然真的堅持到了最後。
  這女人真的比他想像之中還要難纏,也還要堅強。
  「我贏了。」
  暗風扔下了一句話,就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因為帝炎的堅持,她現在不住在那樹林中了,但這不是她屈服了,只是住在哪裡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麼不同。
  因為晚上的時間也並非就是休息的時間,白天非得在這個男人的眼皮底下,晚上的時間她可是自由的。
  天生妖孽(4)
  回到房間之後,暗風便洗去了一身的臭汗,打算先在床上小憩一會,然後再繼續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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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月上中天之際,炎王府的最西邊,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女子跑了出來,披頭散髮,一邊跑還一邊尖叫著,「不要放我的血——不要——」
  再緊接著,一道黑影追了上來,手起刀落,殘酷得不帶一點遲疑,尖叫聲在夜色之中消弭,蒼穹上的那一輪圓月依舊明亮而耀眼。
  今晚,正是十五月圓之際。
  炎王府很大,當初墨色帶暗風走過的地方只不過是小小的一角而已。
  暗風會出現在這裡,也不是因為她迷路了。
  她只是想弄清炎王府的地形而已,這是她的習慣,所以她目睹了這一幕。
  這個外形看起來破舊的院落,裡面不斷地傳來了各種聲音,還有外面那埋伏在暗處的黑衣人。
  於是暗風想起了那個傳言,在月圓之夜吸食人血,在府邸想著眾多血奴的傳言。
  本以為這樣荒謬的傳言大抵不是真的,但現在又怎麼解釋?
  只是還未等暗風有所反應的時候,手腕被人握住,一道強勁不容反抗的力量把她拉離了這裡。
  帝炎沒想到會在那裡看見她,只是第一反應竟是把她給拉離了,不過現在想想還真是不該這麼做。
  這個女人那是什麼眼神?
  「誰准許你亂跑的?」
  帝炎沉聲問道。
  這個女人果然很麻煩。
  「傳言是真的?」她不答反問。
  暗風也沒想到自己竟是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她本就不是一個好奇之人。
  而且別人的事情她也向來不想多管。
  「我的事你最好別管。」
  帝炎的臉色難看,就那般直直地凝著暗風,月華照射在他的身上,(奇也映入了他的眼底,(書)只是那雙眼太深邃,(網)那抹純白終還是融在了那一片墨色之中。
  天生妖孽(5)
  「我對你的事沒興趣,只是偏偏讓我撞見了殺人滅口的那一幕罷了。」
  她的眸如星,點點月色在裡面搖曳,看起來竟帶著幾分晶瑩,但那裡面盈滿的卻是輕視。
  在外人面前,很多人都選擇偽裝。
  暗風也並非已經把罪歸咎到了他的身上,至少在自己瞭解一切之前,她不會隨意地給別人定罪。
  傳言很多時候不是真的,而就算人親眼所見,很多時候也不是真的。
  再說她也不知道這裡面到底關著的是什麼人,或許只是罪人而已,她也沒親眼看到他吸別人的血了。
  但這戰甲男太氣人,而她不想在他面前示弱而已。
  帝炎被這樣的眼神看得莫名的難受,手高高地舉起,但卻終是沒有落下,只是蹦出了一個字,「滾。」
  他不需要被人理解,更不需要跟一個女人解釋什麼。
  萬千人的眼光他都能承受了,他還會在乎一個女人的眼光嗎?
  「不是你叫我滾我才滾的,只是我剛想離開了而已。」
  暗風說完,轉身離開。
  怎麼說呢?
  她很明白,人總是有那麼一個領域,不許任何人踏入。
  所以她現在不想跟他計較什麼。
  帝炎,這個和暗炎有著相同名字的男人,也同樣的強大,是她現在努力要打敗的對象。
  所以一向沒什麼好奇心的她很想弄明白這件事。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勝。
  而且既然被她看到了,那麼如果裡面的那些人是無辜的話,她也無法視而不見。
  她不是聖母,她也自私,或許為了自己重要的人會去傷害其他的人,更不會滿世界地去幫助別人,但如果是發生在自己所能觸及的範圍,那麼也不會只當沒看見。
  暗炎曾說過,普通人就該活在普通的世界,不該把他們捲入他們的世界來。
  他有著自己的獨特的溫柔,他給暗中的人撐起了一片天空,讓他們的命運變得不同,所以就算是因為暗炎,他們也想貫徹這一個原則。
  天生妖孽(6)
  所以暗的人從來不會去殺無辜之人。
  她是被暗炎救起的人,她曾發誓要守護暗炎想要守護的東西,那麼就算現在換了一具身體,換了一個世界,也不會遺忘。
  他們暗的人不善良,但有自己處事的原則。
  帝炎在原地立了一會,這才轉身走回了那個破舊的院落。
  那陣陣聲音越來越近,慢慢地傳入他的耳畔,門口立著的黑衣人只當他這個人不存在一般,任由他進入,卻也沒有對他表現出任何的敬意。
  那些人眼底帶著冰冷,那些人臉上是全然的冷漠。
  推開門的那一刻,裡面便有濃烈的血腥味撲來,還有一聲聲的求饒。
  一個個白衣女子,各個容貌妍麗,燕瘦環肥,各有千秋,而在這一片白色之中,那一抹紅色便更顯得耀眼。
  一個男子就這般斜靠在軟榻上,一頭烏黑的青絲隨意地披散在身後,幾縷落在身後的錦緞上,幾縷落在頰邊,紅衣鬆散地繫在胸前,露出了那一片光滑而惑人的胸膛,他的手上拿著一杯紅色的液體,偶爾低頭慢慢地輕酌,一舉一動之中都散發著無比的慵懶和妖嬈。
  血染紅了他的唇,讓那份妖嬈更濃了幾分。
  許是聽到了腳步聲,他緩緩地睜開了那雙眸,那眸子竟是血紅色的,映襯著那一身紅衣,更顯得妖嬈,卻又多了那幾分嗜血。
  週遭的那些白衣女子都露出害怕的神情,一個個都想著逃離,可是剛才那個人的命運卻讓她們再也邁不開一步。
  「炎,你來了?」
  他慵懶地輕笑,似是純善無邪。
  帝炎沒有說話,卻只是伸出了手,取出了一把匕首,輕輕地劃過自己的手臂。
  「還愣著幹嘛?沒看到我們的炎王已經開始了嗎?」
  他側首朝那些白衣女子微微一笑,明媚妖嬈,可是那話裡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脅。
  但是還是沒人動。
  「真是不乖,還非我要自己選嗎?」
  天生妖孽(7)
  他似是嗔怨地道了一聲,抬手慢慢地指向了那群女子中看起來最膽怯的一位,「就你吧。」
  那女子一下子害怕地後退了幾步。
  「不願意嗎?」
  他笑著問道,可是那雙血紅的眸子裡卻是迸射出了一股冷意。
  那女子不斷地搖頭,眼淚都已經急得掉了下來。
  她害怕,真的害怕,連說話都說不出來。
  「我來。」
  她身旁的一個女子開了口,雖然自己的手也輕微的顫動著,但卻硬是沒讓自己流露出一絲的害怕。
  在這些女子之間,她也算是一個異類。
  「卿兒也要忤逆我的意思嗎?」
  男子的眉頭微皺,把眸光投注在了她的身上。
  她緊咬著唇不說話,但眸底卻滿是堅定。
  他忽而笑了,妖嬈而魅惑,「既然卿兒這麼想,那就按你的意思吧。」
  話音剛落,一道黑影已經出現在了她的面前,把一個琉璃盞遞到了她的手中。
  她接過了琉璃盞,走到了帝炎的面前,接住了那一滴滴往下滴落的血。
  一滴,一滴,血紅的血滴落在晶瑩剔透的琉璃盞中,格外的分明。
  等到接完,那黑衣人便又從她的手接過了盞子,把它遞到了紅衣男子的手中。
  紅衣男子拿著盞子,慵懶地笑著,「卿兒,還不給王爺包紮傷口。」
  一直保持著一臉冷漠的帝炎此刻才開了口,「不用了。」
  「炎,就真的那麼討厭女人嗎?」
  男子勾唇,笑得惑人,話雖是對著帝炎說的,眼神卻一直注意著盞子裡面的鮮血,血紅的眸底俱是深邃。
  「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帝炎沒有回答,卻是轉身朝外走去。
  身後傳來了男子的輕笑聲,「炎,不陪我一會嗎?」
  「時候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
  帝炎沒有停住腳步,只拋出了這麼一句話。
  身後的男子停住了笑聲,卻是道:「聽說你的新王妃很好玩是嗎?」
  天生妖孽(8)
  帝炎還是沒有回答,快步地離開了這裡。
  在他的身後,那男子把玩著手中的琉璃盞,唇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了,可是那血紅的眸間卻滿是冰冷。
  他身邊的那一群白衣女子更加不敢說話了。
  外面,蒼穹中的那一輪明月依然耀眼,而在院落的後面,一道嬌小的身影也悄悄地離開了。
  暗風是離開了,只是她又回來了。
  曾經那麼多艱難的任務都能完成的她,自然知道怎樣才能避開那些黑衣人,又能看到裡面的景象。
  因為現在的她還沒有足夠的力量,所以剛才她也沒有跟帝炎起正面的衝突。
  傳言或許沒錯,只是那個主角並非戰甲男。
  裡面那個如妖孽一般的男子又是誰?
  竟然能讓如此驕傲的戰甲男如此對他。
  不過他們之間的關係她並沒有多大的興趣,現在她也不會再做什麼,那個男子身上隱藏著什麼秘密她更是不想知道。
  現在她最重要的任務還是訓練,訓練。
  只有變得足夠強大了,才能做一些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打敗戰甲男也好,救人也好,還有尋獲自由。
  暗裡有人曾說過,變身成傭兵出使任務的時候,她比誰都冷靜,她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
  當初她們救一些人的時候,在那些被救的人不解和譴責的目光下,她毅然選擇了犧牲那其中的幾個人。
  但正因為犧牲了幾個人,才能救出了其餘的大部分人。
  暗中的人雖然瞭解,但是那些人卻不明白。
  所以他們就算救了他們,換來的卻不是感謝,而是埋怨。
  冷血女魔頭之名,也是如此一次又一次的積累起來的。
  當有人調笑的時候說起,她卻只是說她救人絕不是為了被那些陌生人感謝,她救人是為了暗炎,那是暗炎想要守護的東西,所以她才會去做。
  她還笑著說她是女魔頭,而不是總是慈悲地想要解救天下所有人的聖母,這個世上從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要付出代價。
  初識無悔(1)
  她還笑著說她是女魔頭,而不是總是慈悲地想要解救天下所有人的聖母,這個世上從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要付出代價。
  而她只是比誰都能冷靜地看到什麼東西該捨,什麼東西該得而已,然後毫不猶豫地去執行。
  想要得到很多,卻不想付出的人往往會失去更多。
  她不貪心,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那部分就好。
  她也在一次任務的執行之中,遇到那麼一個聖母型的女孩,總是想讓所有的人都幸福,可到最後誰也得不到幸福。
  所以她才說聖母總是太貪心,又總以為自己萬能,可以解救所有的人,卻從未想過自己也不過只是這蒼茫世界之中渺小的一員,而這個世界也從不會因為某個人而改變。
  所以她也很自私,只要自己重要的人幸福便好了。
  而為了這個,她可以付出任何東西。
  一個人,如果連自己重要的人都守護不了的話,又談何解救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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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識無悔】
  瀛風大陸,分五國,皇東國,蒼南國,陵西國,漠北國,雲中國。
  如今雖然看似天下太平,但實則波濤暗湧,所以增強兵力那是必須的,也並非為了擴張,但並不代表其餘的國家沒有那份野心。
  帝炎雖然聞名天下,但其他國家亦有良臣猛將,為天下人所知曉。
  兵強民才得以安,所以練兵之事,刻不容緩。
  而這樣強度的訓練,對暗風來說,不過只是一部分而已。
  帝炎雖然承認了暗風的能力,卻又不允許她在旁邊做一些稀奇古怪的訓練,因為這樣會分散別人的注意力。
  這一次暗風並沒有反駁,而是順從地跟著那些新兵做了一樣的訓練。
  現在她的確還要鍛煉基礎,所以這樣的訓練對她來說也是有好處的。
  至於其他的訓練,她自有安排。
  初識無悔(2)
  而這就不是帝炎所能管轄的範圍了。
  一同訓練的還有袖月。
  她不是暗風,她沒有那麼大的意志力,所以最先忍受不住的那個人總是她,可是就算那樣,她還是一天比一天在進步。
  帝炎是嚴厲的,只要在訓練之中,不管誰無法達到他的要求,他都會毫不留情。
  袖月被帝炎罵過許多次,很多時候她覺得很委屈,她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但是一看到暗風,又把這份委屈給嚥了下去。
  同樣是女子,她能做到的,她為何做不到?
  就是憑著那一份信念,一步步地挺了下來。
  墨色心念著袖月真是個小笨蛋,可是看她如此努力,心中也是五味成雜。
  既有些欣慰,又有些失落。
  她是為了大哥在努力,終究是背離了他本來的方向。
  一日日的訓練,帝炎和暗風並沒有多講一句話,那一夜的事情,他們誰都沒有提起,就好像從未發生過一樣。
  那些和暗風一起訓練的士兵雖然沒有再抱怨,可是對她卻也沒多大的熱情。
  有些時候,世俗的觀念太過根深蒂固,不是一日兩日就能根除的。
  就算他們看到了她的能力,就算他們心底早已有些佩服她,可是卻沒有在表面上表現出來。
  不過別人的冷淡對暗風來說並不算什麼,只要他們不來打擾她,她還樂得清閒。
  而且對陌生人,她也從沒有多大的熱情。
  今日如往常一樣,帝炎再給眾人做完訓練之後便離開了,而大部分的士兵也開始朝飯廳而去。
  不一會,校場之上便只剩下了暗風和一個容貌清俊,身材有些單薄的少年。
  幾日下來,他總是會在眾人離開之後自己獨自一個人再訓練。
  因此,暗風也有些注意到了他。
  他的名字叫無悔,沒有姓,只有名字。
  他的各方面的身體素質在這個新兵營中算是差的,但是毅力和耐力卻遠遠高於其他人。
  初識無悔(3)
  在最初那一天比試的時候,他也是最後一個倒下的。
  在暗風的觀念裡,從來沒有弱者,只有懦夫。
  只要肯刻骨,只要花比別人更多的時間,那就一定會慢慢地變強,直到可以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東西。
  但如果遇到困難就只會逃避的話,那就永遠也無法變強。
  所以暗風對他倒是有那麼幾分好感。
  「很想變強?」
  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種和她一樣的堅定,所以不免地生出了幾分惺惺相惜。
  無悔有些錯愕地抬首,在看到暗風的時候更是愣住了,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他有些孤僻,在這個新兵營之中,他還未跟別人說過話。
  不是不想交朋友,只是他太弱了。
  因為弱,所以總是被人太不起,久而久之,漸漸地封閉了自己的心。
  於是不敢再去嘗試,於是害怕再度被傷害。
  所以暗風的問話,讓他在錯愕的之際,還帶著幾分受寵若驚。
  他的存在感很低,就算不在,別人也不會注意到他。
  暗風也沒有再開口,只是靜靜地立在離他不遠處的地方,她覺得這孩子太單純了,從他的表情,她便猜到了他在想些什麼。
  好吧,其實人家比她還大一歲,但某人實在沒有身為蘿莉的自覺。
  如此沉默了許多,無悔才堅定地頷首,「嗯,想要變強。」
  是的,他想變強,比誰都迫切地想要變強。
  「很好,永遠也不要忘記這份信念,不要害怕,不要退縮,那就一定能變得比誰都強大。」
  暗風也從弱小變得強大的,所以她很明白他的那份心。
  在這個世上,或許很多人都有這種想法,但關鍵還是能不能堅持下來。
  而無悔眼中的光彩很炫目,她相信他一定能堅持到最後。
  「謝謝王妃。」
  無悔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到最後只能說出了這四個字。
  對別人來說,這或許不過只是一句話,可是對他來說,卻是一份力量。
  初識無悔(4)
  他的努力曾經被很多人嘲笑,認為如他這樣的人不可能成為一個強者。
  她是第一個認同他的人。
  而他在這幾日也看到了她的能力。
  其實心底也隱隱地以她為目標,如她這般單薄小巧的女子都能完成的事情,他一個男子自然也不能落後。
  「那好好加油。」
  暗風真心地道了這麼一句之後便離開了。
  無悔在她的身後重重地點了下頭。
  有些時候,一個眼神,一句話便足以改變一個人的世界。
  他更加地想要努力。
  但有些時候,命運也總是殘酷的。
  它不會等待任何人,而他也沒有那麼多時間來繼續努力。
  還未等到自己能變強,就要面對被捨棄的命運。
  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第二天,落選的士兵名單之中赫然有他的名字。
  對帝炎來說,戰場是殘酷的,那裡只有血腥,只有成敗。
  所以他需要的是強者。
  那些能力不夠的人,就算入了戰場,也只是白白送命。
  既然如此,為何不安心地當個普通人。
  站在帝炎的立場上,他並沒有錯。
  他也考慮到了很多,這本就是一個很好很公平的刪選。
  暗風也並不會覺得帝炎錯了,這個世界本來就是殘酷的。
  但這之中有無悔,那個讓她刮目相看的人,那個眼底堅定無比的人。
  當帝炎讀到他的名字的時候,她不自覺地望向了他。
  那個少年本是絢爛的眸光就這般慢慢地變淡,變淡——
  這一剎那,讓暗風有些不忍。
  明明昨晚才說過那樣的話,今天便要面對這樣的事情。
  其實誰都有迷茫的時候,她也有過,但那個時候蓮伸手拉了她一把。
  那麼現在,她是否也該伸手去拉那個迷茫的少年一把?
  是的,對她來說,或許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而且在這一刻,她的心中也有了幾分計劃。
  初識無悔(5)
  於是她一步步地朝前走去,穿過那些士兵,無視那些疑惑的目光,一直走上了高台,立在了帝炎的身前。
  「你就憑那麼幾天的時間就否定一個人的能力嗎?」
  她雙目灼灼,一瞬不瞬地望著他。
  帝炎只覺得有些煩躁,冷聲道:「你懂什麼?」
  他知道落選對那些士兵或許是個打擊,他也沒說他們沒用,但至少現在還沒那個能力,也不適合當一個兵。
  「我當然懂,只要努力,那就能變得比誰都強。」
  暗風一字一句地道。
  「那也要你有時間去努力。」
  是的,不是每個人都有足夠的時間去努力的。
  有些時候,你就算再不甘,再想努力也沒用。
  其實帝炎什麼都明白,可是他從不屑跟別人解釋。
  所以就算外界給他冠上了那麼多傳言,他也從未開口反駁過一句。
  他的世界只要自己明白就好了。
  暗風其實也明白,只是這個時候,她就想要改變些什麼。
  好吧,她本就是個護短的人。
  只要是她想保護的人,那麼就算擺在她面前的是命運,她也會對抗到底。
  「帝炎,我們打個賭如何?」
  這是她第一次喚他的名字,他的名字用那綿軟清澈的聲音喚出來的時候特別的纏綿,可是那話語卻是帶著一種堅定。
  暗風也不待帝炎回答,又繼續道:「如果我能再最短的時間內改變一個人,讓他變得比你這個新兵營裡所有的人更強,那就算我贏。
  從今以後,你不許再管我的事情。
  反之,如果我沒有做到,那就算我輸,以後我任你差遣。」
  她想拉無悔一把,同樣想給自己創造一個機會。
  她知道帝炎很驕傲,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就算他明知道是激將法,他也不會拒絕。
  帝炎有些冷漠地看了暗風一眼。
  是的,他自然知道這是激將法。
  但卻不明白這女人的那麼自信從何而來?
  初識無悔(6)
  他承認她的確有些能力,但他不相信短短的時間裡,她真的能改變什麼?
  也罷,就讓她輸個徹底,那麼以後也就安寧了。
  雖然討厭她,卻又莫名地相信她,覺得她是不會失信的人,如果她輸了,她一定會願賭服輸的。
  不過帝炎很快就拋開了這個想法,淡漠地道:「好,給你半個月的時間。」
  「可以,半個月,在這期間,你不許打擾我。」
  暗風頷首,又轉而對墨色道:「墨色,誰是最差的那一個?」
  墨色如實地道:「無悔,各方面素質偏下,最關鍵的是無法融入整個團隊。」
  暗風自然早就料到是無悔了。
  這些天的訓練,她雖然從未和那些士兵做過任何的交流,可是卻也把他們每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些被落選的人之中,只有無悔是她想要拉一把的。
  因為他有那份變強的心,而其餘的人明明條件比他好,卻總是想著去偷懶,這樣的人,她自認為在十五日的時間裡並無法改變什麼。
  或許,他們還不願意讓她教他們呢。
  所以她也不想自討沒趣。
  當然,她也明白作為一個團隊中的一部分,自然要融入進去,不然便無法默契地配合。
  這也說明,帝炎和墨色其實也觀察得很仔細。
  「好,那就是他。」
  暗風的手指向了無悔,堅定地道:「我會讓他變得比新兵營裡所有的人都要強。」
  這樣的話,在其餘的人耳中聽起來自然是狂妄無比。
  但對無悔來說,卻恰似一道光,一下子就撥開了剛才籠罩在他心頭的那一份陰霾。
  他在心底暗罵了自己幾句,明明說好不放棄的,剛才怎麼就迷茫了?
  不過現在沒關係了。
  他會努力,努力變得比那些人都強。
  為了自己,也為了她。
  這是第一個朝他伸出援手的人,是他的希望之光。
  帝炎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初識無悔(7)
  暗風在墨色的身側低聲道:「笑面男,你該明白怎麼做的,對嗎?」
  她從不在乎那些流言,可是如果讓那些流言影響到她就不行。
  所以在這些日子裡,她不想聽到任何莫須有的傳言。
  「嗯。」墨色自然明白,他頷首,緊著又開口道:「不過慕晚,我的名字是墨色。」
  剛才還以為她改過來了,現在怎麼又用起這個稱呼來了。
  不過等他說完,才發現剛才在他身側的那個人早就不在了,已然立在了無悔的身前。
  「要跟著我訓練嗎?」
  她出聲詢問道。
  「要。」
  無悔第一次說得如此響亮,讓這週遭的人全部都感覺到了他的堅定。
  「那做好心理準備,我不容許任何的退縮。」
  「不會再退縮了。」
  他堅定地頷首。
  「好,那我們走吧。」
  現在的暗風並不知道,便是她如此地一念,改變了無悔整個人生。
  還是那一片樹林,不過現在身邊多了那麼一個人。
  十五天的時間,要徹底地提高一個人的能力是不可能的,但只要發揮出他的優點,再用奇招取勝,那勝利離他們也並非那麼遙遠。
  「無悔,五天的時間提高自己的基礎能力,十天的時間掌握一套新的招式,你能做到嗎?」
  她仰首望著他,淡淡地問道。
  無悔堅定地頷首,「能。」
  「好,那我們現在就開始訓練,我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明白嗎?」
  對聰明的人講話就是輕鬆。
  「明白。」
  又是堅定地回答。
  話音落下,暗風就用最快地速度爬上了樹,雙腿勾著樹枝,整個人倒垂而下,雙手抱頭,不斷地重複上半身靠近下半身的動作。
  其實也就是倒垂著做仰臥起坐,但難度顯然不是一般的仰臥起坐能比的。
  無悔看到之後,便也想學著暗風的樣子訓練,只是第一步爬樹,他便遇到了困難。
  初識無悔(8)
  暗風沒說什麼,只是逕自做著自己的事。
  無悔沒有任何的氣餒,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一次又一次的嘗試,終於在雙手傷痕纍纍的時候掌握了要領。
  然後是那個動作。
  只可惜,最初便是用腳勾著樹枝倒垂都無法堅持許久,更不用說做那種高難度的動作。
  暗風還是沒說什麼,無悔依舊是一次又一次的嘗試。
  那份決心從未因為失敗而動搖。
  暗風看在眼裡,認為自己並沒有幫錯人。
  他們兩人的話不多,只是一停不停的訓練,無悔從最初的失敗,到只能做上一兩個,到做上十幾個,到做上幾十個,慢慢地在進步。
  而暗風的動作卻是絲毫未停息,這更是讓無悔有了絕不放棄的動力和目標。
  時間慢慢地流逝,從天明到天黑,他們就這麼重複著這樣的訓練。
  暗風選擇這個動作,自然也是有目的的。
  不僅能鍛煉敏捷性,還能鍛煉雙腿的承受能力和力量,以及人的意志力。
  她本以為無悔會問為什麼做這樣的動作,畢竟這動作的確很不雅觀,但他什麼也沒問,這讓暗風對他更是多了幾分好感。
  「無悔,你不覺得跟著我這樣一個女人訓練很丟臉?」
  暗風還是問出了自己心底的問題,畢竟她遇見過太多有著男尊女卑思想的男子,那些新兵營裡的人想來都不願意讓一個女子教自己些什麼吧。
  她也不能說他們錯了,只是這樣的時代造就了這樣的一個觀念。
  而那些人都沒有勇氣去打破而已。
  「不丟臉,我從來都不覺得女人比男人差。」
  這是無悔的真心話。
  他這一輩子被很多男子嘲笑過,卻幸運地遇上了兩個女子,一個是他的娘親,一個是她。
  他的娘親為了保護他承受了太多,卻從來沒有任何的怨言,她雖然很柔弱,可是在他的心底,她比誰都要強大。
  只是他太弱了,所以最終還是沒能保護好自己的娘親。
  初識無悔(9)
  所以他才想要變強,變得比誰都強。
  從今以後,他不想再失去自己重要的人和東西。
  那種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重要的人離自己而去的感覺真是太糟糕了。
  他不想再那麼無能為力。
  這些話,他並沒有說出口,但等到哪一天,他變得足夠強大的時候,他一定會對她說的。
  他很慶幸遇上她。
  「無悔,以後你就是我的朋友。」
  因為這句話,讓暗風對他的好感又多了許多。
  她便是這樣的人,一旦認定了,就會毫不猶豫地說出口。
  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王妃——」
  他有些受寵若驚。
  「叫我慕晚吧,我們是朋友。」
  暗風朝他微微一笑,一瞬間,風華盡現。
  無悔有那麼些微微地失神,但很快也回以了燦爛的笑容,「嗯,慕晚。」
  從來都沒有得到過太多的人,總是很容易滿足,一句話也好,一個笑容也罷。
  暗風是這樣的人,無悔也是。
  因為像,所以她才對他生出了那種惺惺相惜。
  這樣的感覺,無關性別,更無關風月。
  在暗風的觀念裡,朋友就是朋友。
  「無悔,累嗎?」
  現在已是晚上,他們已經訓練了一個下午。
  無悔搖首,「不累。」
  他知道他們的時間不多,所以他不想浪費一分一秒。
  「那好,我們繼續。」
  於是又開始了兩個人的訓練,沒再多說一句話。
  一天又一天,五天之後,無悔沒有讓暗風失望。
  這五天來,他的基礎能力提高了很多。
  這對無悔來說,自然也是一個驚喜,他沒想到這五天的時間,竟能有這麼大的成效,於是不由真心地道:「慕晚,謝謝。」
  「朋友之間是不需要道謝的,而且就算你要謝的話,也等你贏了之後再說吧。我們時間不多,我現在開始教你一套招式。」
  暗風的信心更加足了。
  初識無悔(10)
  暗風的信心更加足了。
  她相信他們會贏。
  在一起訓練的時候,暗風其實也已注意到哪個人最強了,自然他的優缺點她也明白,所以她交給無悔的招式自然是用來對付他的缺點的。
  但以防萬一,她也不會僅僅只是用這樣的招式,不然優勢在一定的條件下也會轉化成劣勢。
  那個人敏捷不差,力量很強。
  就算無悔再鍛煉,或許也及不上他,這是先天的優勢。
  那就只能在敏捷上下功夫,而且面對有些招式,力量再強也未必有用。
  「無悔,記住,先攻他的弱點,然後及時防衛,打不過就要學會逃跑,再找機會對付他最薄弱的地方。不要死撐,要學會靈活地抓住每個機會。」
  正面對正面的較量,他們會處在劣勢的,傻子才會在這個時候去做君子。
  不管過程如何,只要能贏就好。
  在戰場之上,誰管你用什麼方法,只要能殺敵,能自保就好。
  「嗯。」
  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已經越來越崇拜暗風。
  明明身份尊貴,卻那麼肯吃苦,一點也沒有千金大小姐該有的嬌貴。
  明明身後的靠山那麼厲害,卻還是不斷地訓練自己。
  他喜歡她說過的那一句話。
  她說過,如果只會一味的依靠別人的話,一旦那個依靠失去,你的世界就會分崩離析。
  誰都可能離開你,所以只要自己變強了才能保護自己,當然也才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東西。
  是的,他堅信著她的話。
  「無悔,我相信你。」
  對於朋友,暗風是絕對的信任的。
  而無悔本就有這個資格,他有不輸給暗風的意志力。
  無悔重重地點了點頭,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只是那種心情將永遠地記在他的心底。
  但即使他不說,暗風也明白。
  於是微笑著道:「那我們繼續訓練。」
  「嗯。」
  我贏了(1)
  半個月的時間結束了,眾人又相聚在校場之上。
  帝炎和暗風定下了比試的時間和對象。
  三日後,在這個校場上,無悔和陸江比試。
  陸江就是那個最強的人,事情並沒有出乎暗風的預料。
  交待完一切之後,大家各自散去。
  暗風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她打算先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這半個月,她可是一次都沒回來睡,就睡在了當初那間木屋中。
  等她一覺醒來,已過了晚膳時分,所以她必須自己動手弄些吃的了。
  炎王府的吃飯是有具體的時間的,過了這個時間之後,那便只能自己動手了。
  因為帝炎討厭女人,所以炎王府裡並沒有一個丫鬟,而且僕人也很少。
  對於這一點,暗風還是比較欣賞帝炎的,身為一個王爺,卻能自己動手解決自己的事情。
  而她自然也不嚮往被人伺候的那種日子,既然有手有腳,又何須別人來伺候?
  暗風走到廚房的時候,有人卻是早了她一步,已經把菜燒的差不多了。
  「怎麼?無悔你也沒趕上吃飯時間嗎?」
  半個月的時間下來,他們說過的話雖然不算太多,卻已是把彼此當成朋友來看。
  無悔話少,還意外的細心,有些時候提出的一些意見,連暗風自己都沒注意到。
  所以雖然是她在教他,可是她也受益匪淺。
  「慕晚,你也是嗎?」
  無悔有那麼一剎那的吃驚,但很快恢復了自然。
  「睡過頭了,不過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你不介意分我一些吧。」
  對待朋友,暗風總是隨意很多。
  「當然。」
  無悔連忙把自己做好的菜端到了她的面前,又給她盛好了飯。
  暗風也不客氣,埋頭就吃了起來,她倒是真的有幾分餓了。
  不吃不知道,無悔做菜的水平竟然很高,比她自己做得要好吃很多倍。
  暗風雖然會做菜,可是味道卻實在不怎樣,好在她也不是追求美味的人。
  我贏了(2)
  「好吃,沒想到無悔你還這麼會做菜,以後誰嫁給你就幸福了。」
  暗風不吝讚美,說得也是現代人經常會說的話。
  但這樣的話卻是教無悔的臉色有些微紅,他連忙低下了頭,只知道埋頭撥飯。
  等到兩人都吃完了飯,暗風才對著他道:「無悔,這幾日就好好休息吧。訓練雖然重要,可也不要太急於求成。」
  本來奇怪他怎麼也沒趕上吃飯時間,後來看見他衣服上的泥土,以及頭髮上還未來得及拿掉的樹葉才算是明白了過來。
  他一個人還在偷偷地訓練。
  「嗯。」
  無悔依舊低著頭,輕輕地應道。
  暗風支起了半個身子,伸手幫他取下了頭髮上的樹葉這才道:「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她還要去找墨色。
  只是她不知道她如此一個舉動,讓無悔本來褪下去的紅暈再度襲上了臉頰。
  暗風在這方面與其說是坦然,還不如說有些遲鈍,她總覺得朋友之間不用在意那麼多,就如她跟暗中的那些人一樣,只是男女終究不同,而這個時代的人和暗中的人也終究不同。
  墨色沒想到自己和大哥商量好事情回到房間的時候,暗風竟然會坐在那裡等他,著實讓他嚇了一大跳。
  他真的有些不知該怎麼說她,對男女方面的事情她似乎也太不在乎了吧。
  當初都跟袖月傳出流言了,現在竟又獨自一人出現在他的房間。
  袖月是女的,他可是貨真價實的男子,雖然說他對她並沒什麼興趣,但教人看見總不好。
  好歹她也是名義上的王妃。
  暗風自然不會知道墨色這份心思,她見到回來了,就直接朝他招了招手,「笑面男,你過來,我有事跟你商量。」
  「慕晚,我叫墨色。」
  墨色已經抗議很多次了,可是她依舊我行我素,搞得他想改變自己的形象了。
  「關於比試,我有個想法,你聽聽怎樣?」
  我贏了(3)
  她開門見山地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自己的話被她無視也不是一次,二次了,墨色也習慣了,所以只是輕輕地歎了一聲,然後走到了她身邊坐了下來,「什麼想法,就彼此對打,點到即止不好嗎?」
  他們軍營之中,一般的比試都是點到即止的,畢竟不是戰場之上,又怎麼會下狠手?
  「點到即止不能表現出一個人真正的實力吧,你們訓練的是士兵,上的是戰場。」
  暗風停頓了一下,又接著道:「在戰場之上,誰跟你點到即止,不是敵死就是我亡,有時候學會殺人也是一門學問。」
  戰場之上,無須仁慈,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他們傭兵界同樣這般殘酷,所以她學的是殺人的招式,教給無悔的也是怎樣最快地殺一個人,如果是點到即止的那種比武,他們反而有劣勢。
  縛手縛腳的,以至於無法發揮出真實水平來。
  墨色自然也明白,只是對暗風的話有些吃驚。
  明明該是個身在後院之中的大小姐,可是說起這些來卻又頭頭是道。
  她的很多想法都教人吃驚,所以墨色倒是真的想聽聽她的想法。
  於是開口道:「嗯,你繼續說。」
  暗風便把自己的想法都跟墨色說了一遍。
  「為什麼要訓練?自然是為了在戰場之上能殺敵保命。
  又如何讓訓練達到最好的效果?那自然在訓練的時候呈現出最真實的戰場,讓他們在訓練之中就習慣那種殘酷。
  所以點到即止的比試根本就沒多大的作用。
  害怕傷害別人,所以放不開手腳來展示自己的能力。
  當這樣的顧慮成了一種習慣,那一旦上了戰場就很有可能會丟了自己的命。
  所以不管是比試,還是訓練,都要做到真實。
  當然這樣的真實又不會真的去傷害到別人,只是讓眾人在發揮的時候可以沒有後顧之憂。
  我贏了(4)
  所以比如每個人身上的致命部位都用特殊的東西標識出,武器也進行一些特殊的改造,打個比方,把箭頭去掉,在裡面裝上一些別的東西,這樣的東西碰到致命部位的東西的時候又會產生一些效果,比如麻醉效果什麼的。
  那樣的話,人就無法動彈了,自然一眼就能看出誰贏誰輸了。
  而在比試的時候,又不用擔心傷了別人而畏手畏腳。
  你怎麼想?可以實現嗎?」
  其實這也就是從軍事演習之中衍生出來的想法,可是她不知道這個地方有哪些東西可以利用,所以也便只是打了幾個比方,具體的實施還是需要依靠墨色。
  卻不知墨色能不能聽懂她的意思。
  墨色在一次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人,心底萬般感歎。
  她的想法還真是一針見血,的確新兵最缺少的就是戰場的經驗,不管在訓練的時候比試多少次,一旦上場總會有些膽怯。
  而如她所說,如果在平時訓練的時候就能體驗到那種殘酷的話,對他們來說便是經驗。
  「你看我幹嗎?我是問你怎麼想。」
  暗風見墨色一直盯著她,出口提醒道。
  「我是在想,慕晚你真的是養在深閨裡的大小姐嗎?」
  雖然外界傳言,慕家的人對這個四小姐並不算好,但終歸是生活在高牆深處的女子,怎麼就有那麼多讓人覺得吃驚的想法呢?
  「你如果對這個有興趣的話,我們改日好好探討,現在我只想知道你的想法如何?」
  暗風凝著墨色,那雙如星的眸間已有了幾分不耐。
  她本就從未想過要去模仿一個千金大小姐。
  抱歉,演戲不是她的專長,而她也從未想過去扮演某個人。
  這笑面男不是早就該知道她跟以前的那個慕晚不同嗎?那現在這個時候說這些話來搗什麼亂。
  「可用,具體我會跟大哥商量的。」
  墨色連忙開了口,那始終帶著笑的臉上多了那麼幾分無可奈何。
  我贏了(5)
  他還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應付她。
  聽了墨色之言,暗風便起了身,往外走去,走了幾步,又似想到了什麼一般停住了腳步,回首望向了他,「別跟戰甲男說是我的想法。」
  說完,也不待墨色回應便離開了。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我行我素。」墨色在她的身後輕輕笑道,卻是帶著幾分意味深長。
  最近這樣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這個女子或許真的能改變大哥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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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後,眾人再度聚集在了校場上。
  墨色如暗風的要求,並沒有跟帝炎說這個想法是她所提出的,只是在帝炎稱讚他的時候,心底有幾分惡趣味罷了。
  想著等以後,如果把真相告訴他的話,大哥也不知道會有什麼表情。
  「關於比試的規則——」
  帝炎有些猶豫地開口,按這個女人的性格,他說出口的就一定會反駁,只是他沒想到她只是朝他笑了笑道:「關於比試的規則你決定就好,這樣的話更能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這樣的笑,明媚如春,讓本是精緻的臉龐更的多了幾分夢幻般的色彩。
  這樣的笑,讓這其中的有些人有了那麼些恍惚。
  原來這凶神惡煞般的王妃笑起來這麼甜。
  不過自然是這具身子起了一定的作用。
  如果她要偽裝無害,根本就是得天獨厚,可是她偏偏就喜歡強勢。
  蘿莉什麼的不是她的風格,撒嬌任性更不是她會做的事情。
  而墨色卻是在心中感歎,這女人還真敢說。
  不過這樣才好玩。
  帝炎卻是沒再開口,只是側首給了墨色一個眼色。
  墨色上前,把比試的規則跟眾人說明了一番,又把特製的衣服發到了無悔和陸江的手上。
  這些衣服在暗風這個提議上面做了一些改進,沒有特別地勾畫出哪個致命部位,卻是在整件衣服上都塗上了一層月下草的汁液。
  我贏了(6)
  相對的,武器上帶著的是另一種東西,天羅花。
  而當天羅花遇上了月下草,那便會產生一種麻醉的效果。
  效果作用很快,但範圍卻很小,而且也不會對人體產生什麼傷害,麻醉的時間的話也剛好適用在這次比試之中。
  如果被打中了手,那手就無法再動作,但卻還不算輸,就如在戰場上一樣,就算少了一隻手,也還可以繼續戰鬥,或許能反敗為勝也說不定。
  所以當那個人被麻醉得完全無法動彈的時候,那才是真正的輸了。
  如此一來,倒是更加的逼真了,也更加能體現出一個人的真正實力了。
  於是無悔和陸江都穿上了衣服,也選了各自的武器。
  陸江選的是刀,那自然是經過改造過的刀,不能傷人,卻塗滿了天羅花的汁液。
  而無悔選的是匕首,匕首靈巧,適合偷襲。
  「我相信你。」
  暗風對無悔說的還是這一句話。
  有些時候,並不需要太多的言語,一句足矣。
  「嗯,我會打敗他的。」
  無悔也堅定地回道。
  這樣的話聽在對面的陸江耳中便是有那麼幾分不舒服。
  他一直都是這個新兵營最出色的人,如今一個排在後面的人竟然如此地口出狂言。
  總是被眾人擁護著的人終有那麼幾分驕傲。
  於是他輕聲哼道:「不過是一個廢物,在一個女人的身邊學了幾天,還真以為天下無敵了?」
  他這句話看輕了無悔,自然也看輕了暗風。
  「無悔,用行動向他證明一個事實,驕兵必敗。」
  暗風的餘光掃過那個魁梧的男子,幽幽地道。
  他們的能力,不需要別人來指手畫腳。
  「你——」
  陸江還要說些什麼,卻是被帝炎打斷了。
  「準備開始。」
  帝炎的氣勢是凌厲的,讓很多人畏懼,他底下的那些將士自然也是。
  唯一的一個意外或許便是暗風吧。
  我贏了(7)
  兩人做好了準備,而暗風也退到了一邊。
  「我們在場或許會影響到他們,不如讓他們兩個人單獨比試如何?我們要的也不是只是結果?」
  暗風這麼做自然也有她的思量。
  怎麼說呢?她交給無悔的招式是偷襲流的,如果在場那麼多人觀看的話,那些新兵難免會起哄,這必然會影響到他。
  這對他們很不利。
  帝炎望了暗風一眼,沒有說話,最後卻是同意了,親自領著兩人朝另一處走去。
  在帝炎看來,暗風在比試規則上面退了一步,那麼他也退一步吧。
  他哪知道暗風的退一步根本也就是早就算計好的。
  「直到一方無法動彈,那另一方為勝,不許借助別的武器,也不許傷人,一旦違反規則,馬上離開炎王府。」
  帝炎說完之後,便離開了。
  接下去是他們的比試。
  他回到平日裡訓練的地方的時候,暗風扔給了他一件衣服和一個長槍,「戰甲男,我們也來比劃比劃如何?」
  她想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他卻只是瞄了她一眼,然後把衣服和長槍扔在了地上,快步離開。
  「慕晚,大哥他——」
  墨色開口想要解釋一下,他還指望慕家小姐能改變大哥呢,自然不想讓他們的關係弄僵,雖然他們之間的關係壓根就沒好過。
  他知道大哥心底始終有一個禁忌,一個束縛,但是他卻從來不會對別人講起。
  那些傳言,還有他為何如此包容那個男子,這是否都和那段過往有關?
  他的世界神秘而哀傷,而他雖然走進了門,卻沒有再深入下去。
  不過這個世上總會有那麼一個人,讓他完全敞開心扉吧。
  「笑面男,那你和我過過招吧。」
  暗風根本就沒在意帝炎的事,他若是答應了,她才奇怪呢。
  墨色扶額,哀歎道:「我說慕晚,你除了武力是不是也該想想其他的事情。」
  我贏了(8)
  是他錯了,他就不該指望她會有普通女子該有的反應。

  如果是普通女子,也不會如此追求武力,更不會對自己的夫君不聞不問。
  前面幾任王妃,雖然有時候太過嬌柔了些,但她們曾經可是都為了能和大哥拉進距離而努力過。
  她倒好,壓根就沒把大哥當成夫君過。
  「其他事情?」暗風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我說你是想讓我去告訴袖月,你對她有意思。」
  在這些日子,她著重地注意過他們,自然也能發現他們之間的秘密。
  比如袖月似乎喜歡戰甲男,而笑面男又對袖月有意思。
  暗風就是這樣的人,如果不注意的時候,便是連一個人的名字,一個人的面容也記不住,但一旦關注了,便能看出很多事情。
  「我們來過招吧。」
  墨色又是一聲哀歎,他就不該指望和她交流。
  不過她有些時候還真是意外的敏銳,竟能看出他對袖月的那份心思。
  暗風如願以償,心情很是不錯。
  對於古武,她也是接觸過的,至少當初蓮用的便是古武,但卻又和這個時代的武功有所不同。
  暗風既想驗收下自己這些日子的成果,又想找出自己有所不足的地方。
  而比試是一個很好的辦法。
  於是兩人交手,眾人觀摩。
  這一次比試導致的結果便是墨色在很長的時間裡看見暗風都繞道而走,而且下定決心再也不受其威脅和逼迫而與她比試。
  也不是說暗風如何厲害,只是被她的執著驚嚇到了。
  兩個時辰,整整兩個時辰她都不讓他空閒一下,如果不是大哥的歸來,她一定還會繼續下去。
  現在的墨色已經不得不佩服暗風的執著了。
  而那些本來對暗風有所不屑的士兵們也驚呆了。
  原來傳聞是真的,這女人真的不好惹。
  他們就算站了兩個時辰,都覺得有些累了,更何況他們不停不休地比了兩個時辰。
  我贏了(9)
  她雖然有些氣喘,可是臉上的神情卻是無比愉悅,笑著道:「笑面男,下次繼續。」
  一話出口,墨色心底一愣,連忙轉移了話題,「大哥,慕晚,我們該去看比試的結果了。」
  他絕對絕對不要再繼續了。
  明明是大哥自己選的妻子,沒理由讓他來陪她吧。
  所以他是受害者,他沒錯。
  帝炎一言不發,擅先往比試的地方而去,墨色連忙緊跟而上,暗風做了幾個動作,緩解了下疲勞之後,也快步而去。
  他們去的時候,無悔剛好一招擊在了陸江的要害處,麻醉的效果發生,陸江倒地,再也無法動彈。
  兩個時辰,他們的比試也很是慘烈。
  雖然無悔贏了,可是他卻也是滿身狼狽。
  躺在地上的陸江雖然不能動了,卻還是可以開口,他在看見帝炎的時候,不由地抱怨道:「王爺,沒他這麼賴皮的,一開始就只知道逃,後來就專門偷襲我。」
  帝炎還未開口,暗風倒是先開了口,「敗了就是敗了,沒有借口。戰場之上,敵人可不會光明正大的跟你對決的,不管手段如何,最重要的是結果。
  兵不厭詐,頭腦的靈活也是很重要的。
  再說,你後面為什麼會被偷襲?是不是因為體力方面已經跟不上了?
  無悔能偷襲到你,在體力方面就已經勝過你。
  而戰場,可不僅僅只是兩個時辰的事。
  你,遠遠還不夠。」
  陸江心底不滿,可是卻完全無法反駁,到最後,他的確是體力不夠了。
  一開始追著無悔跑的時候,消耗了太多的體力。
  他真的沒想到無悔能在體力過勝過他。
  暗風也沒再理會他,轉向了無悔,微微一笑,「你贏了。」
  是的,他贏了,證明了自己的能力,也為她贏得了自由。
  她並沒有交給他戰術,而他自己選擇了最有利自己的方式。
  消耗戰。
  其實體力方面,或許他還是比不過陸江。
  我贏了(10)
  他勝在堅持,憑著永不退縮的那股精神超越了自己的極限。
  「慕晚——」
  無悔有些哽咽,除了喚她的名字,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那種比試時候的暢快,還有勝利時候的自豪,他是第一次嘗到。
  他從來不是高高在上的人,相反,一直都在別人的身後追趕著別人,這是第一次,讓他覺得自己似乎已經趕上了那些人,而且還快了那麼一步。
  而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人給予的。
  他的心情,無法用言語表達。
  「嗯,無悔很厲害,以後也要加油,現在就回去好好休息吧。」
  對於朋友,她的關心毫不吝嗇,他也不在乎眾人的眼光。
  這個時候,那些尾隨而來的士兵都不敢置信地道:「陸江竟然輸了?」
  那個女子竟然真的做到了。
  一時之間,議論紛紛。
  不過帝炎的一句話,卻是讓眾人都安靜了下來。
  他對那些士兵來說,是不可違抗的存在。
  「你贏了。」
  他的聲音依舊帶著些冷漠,眸光落在身高只到他胸口的女子身上,心底有那麼幾分複雜。
  他似乎真的小看了她。
  「我贏了。」
  暗風抬首,對上了他的視線,唇角微揚,那種自信讓她更顯得風華無雙。
  那一日,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見證了這一幕。
  他們對視,他們視線糾纏,然後他們又在同一刻轉身離開,至始至終都不過只是說了這麼兩句話,可是卻又讓人覺得他們好像已經進行了一場較量。
  兩個人演繹了兩種傳說,可是卻又交織在了一起。
  未來會如何?
  誰也不知道。
  他們只知道他們立在一起的時候,身上所散出的氣勢同樣的強大,銳不可當。
  明明兩人之間相差很多,可是卻又意外的契合。
  明明心底不想承認,卻偏偏無法反駁。
  她立在他們所崇拜的王爺身邊的時候,竟絲毫不遜色。
  妹妹(1)
  帝炎也是一個說話算數的人,所以無悔留在了兵營之中,暗風重新獲得了自由訓練的機會,他也保證了不會讓人去打擾她。
  只是卻不准袖月跟著她一起。
  帝炎只是不想再解決那些無謂的麻煩,再說修越再怎麼說也是他的三弟,要訓練的話,跟著他便好。
  如此的話出口,袖月自然是點頭答應了。
  畢竟,她做了那麼多都是為了他,現在能跟他在一起,自然是好的,就算因為跟不上進步被罵,也是幸福的。
  暗風明白袖月的心思,自然也沒再為她爭取什麼。
  他們兩個如果能好,她倒是樂觀其成。
  反正她跟戰甲男也好似犯沖似的,一見面就吵架,而且等她訓練好了,終究是會離開這裡的。
  那些身份,那些所謂的世俗並不是能束縛住她的東西。
  她從不會盲目地循著這個世界旋轉。
  於是又開始了一個人埋頭苦練的時間,從早到晚,不停不休。
  只是今日——
  耳畔卻是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她不由地皺了皺眉頭,戰甲男不是說不會來打擾她的嗎?
  轉首望向來人的剎那,她的眼神是凌厲的,只是在看到來人的時候,神情不由地多了幾分疑惑。
  來人很陌生,卻又似乎很熟悉。
  陌生是對的,因為她從未見過她,可是那張臉卻是那般的熟悉,分明就有七成她現在的樣子。
  這個人跟慕晚有關係?
  「四姐。」
  來人很快就解開了暗風的疑惑,溫柔地喚道。
  慕晚的妹妹?
  不過看起來可是比她要大上許多一般,雖然容貌有七分像,兩個人之間卻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風格。
  一個看起來婉約大方,一個看起來嬌小甜美。
  當然,也只是看起來罷了。
  「有事?」
  她的眼神柔和了些,但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熱情。
  對她而言,她只是個陌生人。
  妹妹(2)
  她說過,她不會去偽裝成本來的那個慕晚,他們若要懷疑,那也是他們的事。
  「明天是王爺的壽宴,還請四姐跟炎王一起前來。」
  慕蘭芷從袖中拿出了一張紅色的帖子,伸手剛想把它遞給暗風,卻聽見她斷然地拒絕道:「我沒空,就不去了。」
  她怎麼會為這種事情浪費自己的時間。
  再說她口中的王爺是誰,她根本就不知道,自然也不想知道。
  「四姐,王爺很不高興。」慕蘭芷一怔,隨後又輕聲道。
  暗風奇怪地望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他不高興關我什麼事?」
  就算以前的慕晚認識,那也不管她的事。
  「四姐——」
  慕蘭芷還想要說些什麼,卻是被暗風打斷了,「我現在很忙。」
  說完,就逕自離開了。
  她雖然不知道關於慕晚的一切,可是偶爾她卻能從這具身體裡隱隱地感受到一股悲傷。
  那是否證明了當初的那個慕晚並不快樂?
  一個傳言之中的癡兒嗎?
  看來也並非那麼回事,至少這個女人看到她的時候並沒有任何的吃驚,如此是否能說明傳言只不過是刻意製造出來的。
  慕晚也從來不是癡兒。
  一個不是癡兒的人為何非要裝成癡兒呢?
  這其中必然隱藏著巨大的秘密,只是她並沒有興趣知道。
  現在的她還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還考慮這些,現在的她連自己都還不能完全自保,又如何去保護別人。
  她曾經想過,如果是慕晚在意的人,她可以替她守護,畢竟她佔了她的身體。
  但也要看那個人值不值得。
  慕蘭芷站在她身後立了好一會,才轉身離開。
  這是那一天之後,她們第一次見面,一個多月未見,她的四姐依舊冷漠,但卻又好似變了許多。
  她竟然說,王爺不高興關她何事?
  那一天,他們之間究竟談了些什麼?
  她是否真的放棄了?
  妹妹(3)
  她和慕晚兩個人,出生的時間不過相差了一個月,而且很多地方都很相似,但卻終究還是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只因為當年她被預言說是破軍之相,還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將星。
  這樣的命,也不知道對她來說是幸,還是不幸。
  或許他日,她能揚名天下,也或許還能流芳百世,可她終究無法留在她最想留的那個人身邊吧。
  所以她們兩個比起來,或許還是她慕蘭芷比較幸福吧。
  女人的幸福終不過是留在喜歡的那個人身邊。
  
  胤王府
  「王爺,小姐回來了。」
  一個丫鬟立在門口,恭敬地道,而慕蘭芷立在她的身後,始終是那一副溫婉大方的模樣。
  「讓她進來。」
  門內傳來了一道清亮而熟悉的聲音。
  那是皇胤,皇東國的胤王,她和慕晚都喜歡的男人。
  丫鬟恭敬地打開了門,慕蘭芷邁步而入,一直走到了窗邊的軟榻邊。
  他果真是在那裡,如同往常一般斜靠在軟榻上,兩眼望著窗外開得正盛的白蓮。
  「芷兒,請帖送到了嗎?」
  他沒有回頭,卻只是輕聲問道。
  慕蘭芷又走了幾步,在皇胤的身側坐了下來,「王爺,四姐說她沒空來。」
  「她到底是沒空來,還是不敢來?」他回過了頭,眸光停駐在了慕蘭芷的身上,那裡面帶著一絲慍怒。
  慕蘭芷伸手覆上了他的眉頭,溫柔而多情,「王爺,別生氣。」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收起了那一絲慍怒,「還是芷兒貼心。」
  「王爺,四姐或許只是在鬧彆扭,等過段時間就好了。」
  慕蘭芷並沒有把暗風的那句話說給皇胤聽,在他的面前,她始終都是那個貼心而善良的芷兒。
  「慕晚不是會鬧彆扭的人,只是我實在想不通這一段時間來,她這麼做的目的?」
  妹妹(4)
  皇胤放開了慕蘭芷的手,眸光又轉向了窗外,望著那一池盛開的白蓮幽幽輕語。
  ——皇胤,最後一次,等這次的事情結束之後,我們之間再無瓜葛。
  那一天,她說的話還言猶在耳。
  他沒有回答,但是他知道性格倔強的她一旦說出口了便不會再回頭。
  可是這些日子來發生的事情卻和他們當初說好的不同。
  所以他實在是不懂了。
  慕晚,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王爺,我明日再去勸勸四姐吧。」
  慕蘭芷懂他的心思,連忙適時的出口。
  「不用了。」
  那麼多年的相處,他很清楚她的性格,所以就算讓芷兒再去多少次都沒用。
  他會去找她,親自問她。
  當然他不會直接去炎王府,三日後夏狩,他應該能見到她。
  如今整個皇城都知道慕家的四小姐原來不癡,而按那個人的性格,絕對會讓帝炎帶她一起出席的。
  那個炎王,在整個天下,或許也只會聽皇剎一個人的話。
  帝炎是修羅,而那個人自稱羅剎。
  「王爺——」
  慕蘭芷還想說什麼,卻被他伸手掩住了口。
  「芷兒,過來。」
  她懂他的意思,斜過了身子靠在了他的腿上,他伸手輕撫著她如雲的長髮,這是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只是當初躺在這裡的那個人是慕晚而已。
  她的四姐話不多,所以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只是靜靜地靠在一起,看著窗外的白蓮。
  那個時候,她一直都以為王爺喜歡的是四姐。
  可是他最終卻是向她提了親。
  他說慕晚是屬下,而她是他的女人。
  就如他喚她芷兒,卻從來只喚四姐慕晚。
  就如他對她總是和顏悅色,對四姐卻是淡漠而嚴厲的。
  她不笨,能看出他對四姐的不同,但命運有時候便是如此,無法兩全其美。
  四姐背負了那個命運,而他最終沒有選擇她的人而選擇了她的能力而已。
  妹妹(5)
  她知道,他從來都是一個知道什麼才是最重要的人。
  她也知道,他和她的四姐之間或許真的沒有未來了。
  所以,她什麼都不會問,只當他的女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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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二零一一年,暗總部
  「蓮和小風那倆傢伙到底去哪裡了?」
  性格有些暴躁的暗雲不斷地走來走去,嘴裡不斷地反覆著這個問句。
  「都說了他們兩個私奔了,可惜了我們沒早一點看出他們的姦情來,可惜啊可惜。」暗瀟還是那種調侃的語氣。
  「不會是小風風有了吧。」暗祁也唯恐天下不亂一般地道。
  「有什麼了?」
  不過十五歲的暗夜好奇地開口問道。
  「當然是有寶寶了,哦哦,那我也要要當乾爸爸了。」暗祁這說的好像暗風真的已經有了似的。
  「才不會。」暗夜輕哼了一聲道,「蓮才不會喜歡那個女人。」
  「哎呀呀,小夜夜又傲嬌了,還是說你原來喜歡的是蓮啊。」暗瀟連忙轉移了話題,來調侃暗夜。
  暗祁連忙參與了進來,「哦,小夜夜吃醋了。」
  奇?「你們兩個給我住口。」暗夜氣急,追著他們就跑,然後暗瀟一不小心就撞上了一直在走來走去的暗雲。
  書?暗雲心中的火焰終於爆發了,猶如火山噴發一般,「靠,你走路不長眼睛啊。靠,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蓮和小風都不見了,你還有心思玩。靠,你還不服嗎?靠,不服就來比試。」
  網?暗雲一生氣起來就喜歡用靠字開頭的句子問候別人。
  「比試比試,我也來。」一直在旁很冷漠很安靜的暗殤一聽比試馬上就來了勁,一下子就加入到了戰局之中。
  於是一時之間,一片混亂。
  暗深扶額,一臉無奈,雖說平日的時候也這麼吵,但現在這個時候——
  雖然大家都表示憑蓮和風的身手,這世上根本就很少有人傷得了他們,但他總隱隱地覺得有股不對勁。
  妹妹(6)
  他們都相信他們,但是按風的性格,斷不會一聲不響的消失的,蓮倒是很有可能。
  作為暗的軍師型的人物暗深自覺任務很重。
  「夠了,你們停一停。」
  暗深開口,只是他的聲音淹沒在了那一片吵鬧之中。
  他伸手取下了眼鏡,嘴角微揚,優雅地走向了鋼琴邊。
  於是——
  一陣鋼琴聲傳了出來,穿過了吵鬧聲,傳入了各個人的耳畔。
  然後,這個世界安靜了。
  再然後,眾人又爆發了,「深,你想死嗎?」
  鋼琴聲停了嗎?
  自然沒停,直到眾人求饒之際,暗深才聽了下來,微笑道:「現在大家可以靜下來好好談談了嗎?」
  鋼琴放在這裡自然不是陶冶什麼情操的,還是用來鎮壓吵鬧聲的。
  暗深的鋼琴聲那是有絕對殺傷力的,能把鋼琴彈得難聽到這個地步也絕對是一個天才。
  沒等大家應聲,暗深就逕自道:「第一,小風不是不說一聲就會離開的人,更何況在任務都還沒有完成的情況下。
  第二,小風比誰都想要守護暗,所以她不會拋下暗的。
  第三,你們應該知道的,小風和蓮都是感情遲鈍星人,所以私奔不可能,更何況是有孩子。
  第四,就算他們真的好上了,也不用私奔吧,我們又不是封建社會那些喜歡拆散鴛鴦的老古板。
  第五,我們當時是在小島上面,但是船卻沒有少,那麼他們又是怎樣離開的?
  第六,蓮一向最寶貝他的劍了,但是那把劍卻被丟下了。
  第七,那個神秘人,還有那個神秘的古屍總覺得有些不對。所以我們接下去的任務是什麼,大家也應該清楚了吧。」
  「查清那個人的底細,找到蓮和小風。」
  眾人也停止了吵鬧,全然地認真。
  「那一幫人去弄清那個人,以及那具神秘古屍的事情,另一幫人去找蓮和小風的下落,但有可能兩者之間本來就有關係。」
  慕晚的曾經(1)
  暗深的戰鬥力不算強,但頭腦卻是一流的,他能輕鬆地侵入各國的政府網絡,在電腦上,他無所不能。
  所以有關決策的事情,大家都還是很尊從他的意見的。
  「那好,現在就行動。」
  眾人依言,快速地分好了工,又快速地離開了他們的家。
  本來鬧哄哄的地方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在這裡,他們本性盡展,但是一到外面,他們就是暗的傭兵,冷酷而無情。
  若是誰敢欺負到暗的頭上來,他們必然會讓他付出代價的。
  ==============================================================
  【慕晚的曾經】
  「沒空。」
  面對眼前的人,暗風毫不猶豫地扔出了這兩個字。
  什麼?讓她陪他去狩獵,因為那是王上的命令。
  她其實明白好歹慕晚也算是個傳說中的人物,如今似是變了個模樣一般,自然會有閒著沒事情幹的人對她有好奇之心。
  可是她又不是猴子,不是讓人圍觀的。
  再說,她是真的沒那個閒工夫,她訓練都來不及。
  帝炎來之前就已經知道是這個答案了,可是今日他不達目的是不罷休的。
  人人都說他怕皇剎,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他不是怕他,只是有無法拒絕的理由罷了。
  在這個世上,還未有他帝炎害怕的東西。
  他也知道,如果他見不到慕晚的話,他的好奇心會越來越嚴重。
  與其如此,反而讓他早點見到的好,或許等他見到了,也就不會對她有什麼興趣了。
  「雪山珍豹,暗林天狼,還有神秘猛獸,能和這些東西打鬥是否也算是一種訓練?」
  雖然兩人互相看不順眼,可是卻又好似對對方越來越瞭解了,帝炎知道她的軟肋就是這個,也知道該怎麼去說服她。
  不過他這樣地去說服一個人可以說是第一次。
  在以往,他的話就是命令,沒有人敢不服。
  慕晚的曾經(2)
  暗風有些心動,可是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她可不想這麼白白地便宜了他。
  「沒空。」
  於是又扔出了那兩個字。
  帝炎不是有耐心的人,也很明白她的心思,於是索性直接問道:「你有什麼條件?」
  被他看透了心思,暗風卻也沒有一絲尷尬,笑著道:「我現在還沒想到,就算你欠我一個要求如何?」
  「你現在不說出口,誰知道你以後會提什麼過分的要求。」
  帝炎自然不是笨蛋,不會傻乎乎地去答應。
  「絕不會是過分的要求,也不會傷害到你,如果真的會傷害到你,你也可以有拒絕的權利,不過反之,如果我的要求不會傷害到你,那你必須去執行。」
  反正她從來就沒想過從他身上得到些什麼,她以後考慮的事也必定會和她今後的去向有關,要求她是真的沒想好,不過以後必定會有用。
  這叫做有備無患。
  「好。」
  帝炎一聲應答,兩人達成了協議。
  於是到了夏狩的那一日,兩人作為夫妻第一次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一個是炎王,一個是慕家的癡兒小姐,如今的第四任王妃,很多人都對他們接下去會怎樣有著濃厚的興趣。
  但是卻無人敢接近他們,畢竟誰都害怕這個被稱為修羅的炎王。
  參見狩獵的人都是皇東國的一些權貴,這之中也有慕家的人,慕家的大少爺慕容,但他對慕晚這個從來就沒受過重視的妹妹自然不會有什麼感情。
  而且她身側立著的男子更是讓他望而卻步。
  暗風自然也不認識他,對週遭的那些人她沒什麼興趣,她只是想見識下這個時代的猛獸罷了。
  只是——這到底要何時才開始?
  暗風不由地側首問道:「還要等多久?」
  不過還未等帝炎回答,那一邊就已經起了一陣騷動,原來他們等的人終於來了。
  皇東國的王上皇剎,還有胤王皇胤,以及他們所帶的家屬。
  慕晚的曾經(3)
  對於皇剎,暗風自然沒什麼興趣,只是當她在看見他的容貌的時候,不由地有些微微吃驚。
  這人分明就是那一夜她在那個院落之中看到的妖孽男,不同的只是他的眼睛並不是血紅色的。
  但是那說話的神態,笑容卻是一模一樣的。
  所以暗風可以肯定,那一夜看到的人就是他。
  她又不由地望了身側的帝炎一眼,那裡面有幾分探究。
  她不明白帝炎為何甘願為他承擔一切,甚至還用自己的血餵他,只因為她是皇東國的王嗎?
  但又不像,至少帝炎在他面前對他似乎並沒有多大的熱情和敬重。
  暗風剛才在打量皇剎的時候,皇剎也在打量暗風。
  雖然是他賜的婚,可是當初也不過是一句玩笑話,他壓根就沒見過慕家的那個四小姐,只知道那是眾人都知道的癡兒。
  今日非要帝炎找她來,也不是對她有興趣,只是太無聊了,所以想找些樂子罷了。
  而剛好最近傳言最多的人是她。
  是的,僅此而已。
  不過現在一看,倒真是和尋常的女子有那麼幾分不同。
  那眼神銳利而毫無畏懼,就算面對他,那打量的目光竟也毫不留情。
  似乎還真有那麼些可以消遣的價值。
  皇剎身邊的皇胤也在看著她,只是卻發現她至始至終都沒有超他這邊望上一眼。
  這讓他有些氣憤,她竟這般刻意地忽視他。
  當然其實這也不能怪暗風,她對那些陌生人本來就沒什麼興趣,如果皇剎不是那一日看到過的妖孽男,她也不會多瞧他一眼的。
  皇胤身側的慕蘭芷卻是感受到了他的怒氣,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皇胤這才收斂了怒氣,側首對她微微一笑,便又是那個風流而溫柔的胤王。
  「這就是炎王妃嗎?」
  皇剎靠在身後一個女子的懷中,神情慵懶,眼神在暗風的身上轉了幾圈之後才輕聲問道。
  暗風沒回答,帝炎也從來沒指望她會回答。
  慕晚的曾經(4)
  於是淡淡地道:「是。」
  這一問,眾人自然把視線又再度集中在了暗風和帝炎的身上,這讓暗風感覺很不舒服,不是不由地在身後狠狠地捏了帝炎一把。
  帝炎心頭一怒,卻終是沒表現出來,只是又冷聲道:「王上,既然人都已經到齊了,那就開始吧。」
  她不喜歡被人這般看著,他也不喜歡。
  狩獵也算是皇剎喜歡玩的一個遊戲了,每每都喚上一些權貴,帶上彼此的家眷,來一場比試。
  而這一次,除了暗風,自然也有不少女子在場。
  皇剎慵懶的一笑,全然地漫不經心,「好,那就開始吧。」
  一聲話下,參加狩獵的男子都站了出來,而女子也朝一邊走了過去,那裡擺放著一些早已準備好的桌椅和糕點。
  慕蘭芷心知皇胤的心思,不由地走到了暗風的身前,笑著道:「四姐,我們一起過去坐吧。」
  「我也參加。」
  她來這裡可不是聊天喝茶的。
  這一句話聲音不響,卻是教眾人都聽到了,於是她又再度成了眾人的焦點。
  本來那些人就對她有著很大的好奇心,但見她安安靜靜地立在一邊,也不說話,倒是覺得是不是傳言出錯了。
  如今這一句話,自然又挑起了他們的興趣。
  且不說從未有女子參加過狩獵,就算能參加,怕也沒多少人願意吧,誰不知道這裡面威脅重重,就算是男子,也不敢多加深入。
  而且就憑她這一小身板,能拉得開弓嗎?
  「四姐——」慕蘭芷還想說些什麼,卻是被帝炎一個眼神也阻止了。
  都說炎王可怕,如今這般近距離的接觸下,慕蘭芷才發覺這傳聞不假,他的身上有一種讓人畏懼的氣息,便只是這麼一眼,就讓她的身子再也無法動彈。
  那些話自然也如此卡在了喉中。
  帝炎也沒開口得到皇剎的同意,只是對身側的暗風道:「走吧。」
  他驕傲,他狂妄,可是卻沒有人敢說什麼。
  慕晚的曾經(5)
  唯有皇剎依舊一臉漫不經心的笑,「很好,果然是炎王妃,巾幗不讓鬚眉,寡人很期待你的表現。」
  說這話的時候,眼底也不由地多了幾分趣味。
  既然皇剎都這麼說了,自然不會有人反對,只有皇胤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她是故意的嗎?
  如此想著,他也上前了幾步,笑著道:「大家都這麼有興致,這倒讓本王也想參與進去了。」
  「倒真是許久沒見王兄露一手了。」
  皇剎還是那一副樣子,慵懶地靠在身後女子的膝上,任由那女子伺候著。
  都說皇東國的王上荒淫無道,可偏偏他的身後有炎王撐腰,所以誰也不敢對他多說什麼。
  其餘的人也不由地上來恭維他,只有那兩個人逕自上了馬,兩人對望一眼之後朝樹林裡奔馳而去。
  在別人眼底看來,那是含情脈脈地對望,也只有暗風和帝炎知道,那一望可是包含了多少碰撞。
  他們誰都很驕傲,誰都不想認輸。
  就算只是狩獵而已。
  皇胤望著那兩道奔馳而去的身影,眸光驀地一暗,但很快又恢復了自然,笑著道:「既然炎王和炎王妃都打了頭陣,那我們也開始吧。」
  於是諸人也尾隨而上。
  暗風自然不會尾隨著帝炎,而帝炎也不會非要拉著她跟他一起,於是兩人分道揚鑣。
  一個往左,一個往右。
  一路行去,沿途所見的都是一些小動物,暗風自然也沒那個心思來打,她的目的不是狩獵,而是和那些兇猛的野獸較量一番。
  所以她也便只知道一直往前,一直往前,慢慢地朝著森林深處而去。
  也不知行了多久,樹林之中的動物慢慢地變少了,週遭的空氣的氣息也有了那麼幾分危險的味道,她知道再下去便會出現比較危險的猛獸來。
  曾經做過了這麼多任務,對於這種普通的情況自然瞭如指掌。
  她正想策馬快進的時候,身後卻是傳來了一道叫喚聲,「慕晚——」
  慕晚的曾經(6)
  這道聲音很陌生,而她現在全部的心思都在那未知的猛獸上,所以她並不想多加理會身後的人。
  只是那人卻也不依不饒,一直追趕著她,叫喚著她的名字。
  她終是覺得煩了,放慢了速度,等待著身後的人追了上來。
  等到來人來到她面前的時候,她才冷淡地問道:「有事?」
  她不認識這個人,但慕晚應該是認識的吧。
  「慕晚,你為什麼那麼做?」
  皇胤對上了她那有些冷淡的眼神問道。
  為什麼這麼做?
  暗風不明白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意外的發現自己的身體裡竟有那麼幾分情緒波動,她知道那不是她的。
  那麼是原本那個慕晚的?
  看來眼前的這個男子跟慕晚有著不一般的關係吧。
  此刻,她才打量起他來,一身白衣,風流倜儻,眉宇竟是跟那個妖孽男有幾分相似,但兩人卻又是完全兩種不同的風格。
  一個妖嬈,一個儒雅。
  看來,是妖孽的兄弟吧。
  「我不認識你,所以我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暗風說的是事實,可是皇胤卻以為她是故意的,於是不由地提高了聲音道:「慕晚,是你說的,等完成這件事之後讓我放你自由的,但如今你這麼做是什麼意思?潛藏了十五年,如今卻被你一遭破壞了。」
  暗風從他的話中也隱約體會出了些什麼,而且心底的波動似乎又劇烈了幾分。
  這個人便是慕晚裝成癡兒的罪魁禍首嗎?
  縱使她並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因為我不想裝癡兒了,就這麼簡單。」
  暗風望著他的眼底有那麼幾分不屑,漫不經心地道。
  「慕晚,我不知道你原來是這麼任性的人。」
  皇胤說不上自己的心底有什麼感覺,只是覺得有幾分吃驚,又有幾分憤怒,還有幾分不解。
  「我就是這麼任性的人,你聽好了,以後不管我做什麼事情都與你無關。」
  慕晚的曾經(7)
  「我就是這麼任性的人,你聽好了,以後不管我做什麼事情都與你無關。」
  從那種心緒的波動之中可以感覺出這個男人就是那種憂傷的來源,而如今他這麼的質問,這樣的話教暗風覺得氣憤。
  她不知道慕晚是怎麼死的,但直覺卻覺得跟眼前的這個男子有關。
  那麼他如今又憑什麼那般理直氣壯地來質問她?
  皇胤只覺得胸口有一股怒火從心底竄了上來,他從不知一向聽話的慕晚也會有這樣的一面,而且還如此壞了他們最後的約定,壞了他最後的計劃。
  「慕晚——」
  此刻的他已經有些咬牙切齒,手繞過韁繩,想要握住她的肩膀,只是她卻是躲了過去,冷淡地望了他一眼之後,又策馬離去。
  皇胤自然不會放任她離開,也再度追了上去,等到兩人距離不遠之後才一個起躍,飛身躍到了她的身後,想要扣住身前的人。
  只是她卻是躲過了他的招式,手一勾頭頂的樹枝,身子隨之而起,落在了隨後跟上的他的馬上。
  也不等他反應過來,一個掉頭,就往另一邊跑去。
  「該死。」
  向來儒雅的皇胤也不由地低聲咒道。
  那個從不多語,為他做了那麼多事的慕晚好像真的變了。
  暗風離開之後,只覺得心頭那份波動越來越強烈,有些東西竟慢慢地浮現在了腦海之中。
  竟是屬於這具身體的一些記憶。
  似乎在這一刻,她才跟這具身體完全融合在了一起一般,似乎在這一刻,她才真的成了慕晚。
  關於那些曾經,竟全然地顯示了出來,甚至連感覺都那般清晰。
  她最初的記憶便是剛才的那個男子,皇胤。
  他教她武功,對她微笑,似一個溫柔的大哥哥。
  她喜歡賴在他的懷中,任由他的手指穿過她的髮絲。
  跟他在一起,那是她最快樂的時光。
  只是慢慢地長大,心底的那種感覺也慢慢的改變的時候,他卻也改變了,不知為何開始變得冷淡,對她也不再笑顏以對。
  慕晚的曾經(8)
  他不再是她的大哥哥,她也不再是他所關心的妹妹。
  他們只是主從關係。
  她的天賦很高,武功也很強,但當初她如此心甘情願地學武也只是因為想跟他多呆一點時間。
  只是十三歲那年殺了第一個人之後,一切都變了。
  那個泛著微微桃花色的夢也終於醒了。
  原來從頭到尾,他教她武功也好,教她其餘的一切也好,都只是因為要把她培養成一個殺人工具罷了。
  只是她還是喜歡他,很喜歡他,所以願意為了他而殺人,為他除去那些擋在他道路前面的人。
  不過一切在她的妹妹來之後就變得不同了。
  那個時候,她才知道她自己真正的身世。
  慕家的四小姐,慕晚。
  那個傳言中的癡兒小姐原來是她。
  就是因為當初未出生的時候那一個預言,預言她是破軍之將,還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將才,所以才讓她走上了這樣的人生。
  剛出生就被帶到了胤王府,然後一切開始。
  她不知道胤王府到底有多少能耐,但他們就是能造就出一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癡兒慕晚來。
  而且十三年,誰都未曾懷疑過。
  演技再好的人都會露出馬腳,所以讓她成為活死人一般的人那是最好的辦法。
  她知道,有些地方,他們從來都是殘忍的。
  她喜歡,只是他卻喜歡上了她的妹妹。
  那也好,只要能留在他的身邊,那也好。
  只是一道聖旨,王上卻把慕晚賜婚給了炎王。
  本來,她就從來不是以慕晚的身份存在的,只要把那個假的慕晚嫁過去便好,只是他卻是突然改變了主意,讓她嫁到炎王府去。
  他的野心,她從來都是知道的。
  嫁到炎王府,除去炎王,這就是她的任務。
  為了做到天衣無縫,他廢掉她一身武功,又用藥除去了她身上的傷疤,讓她完全的像一個千金小姐,這樣才不會讓炎王懷疑。
  慕晚的曾經(9)
  他對她說,他日他登位,那她就是皇東國的第一將軍。
  而她卻說,皇胤,最後一次,等這次的事情結束之後,我們之間再無瓜葛。
  這便是屬於慕晚的記憶,暗風也瞭解了一切,雖然不是她所經歷的,可是她卻好似能完全體會她的那種心情一般。
  他對她說的那一日,根本就不知道她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中了毒。
  這世上哪有不付出代價就能得到東西的好事,除去那些曾經因為執行任務而留下的傷疤,那是需要浸泡在毒水之中,經歷如萬蟻鑽心般的痛苦才能成功的。
  可是慕晚什麼都沒說,順著他的話,浸入了毒水之中。
  兩種毒相撞在一起,而且還是一個被廢了武功的人,又如何能承受得住?
  暗風想,如果當初皇胤對她說,他日她登位之後,那她就是皇東國的皇后的話,慕晚一定會心甘情願地幫他完成任務,也不會自尋死路。
  最後說那樣的話,也只是想讓他在她死後後悔吧。
  暗風能感覺到她那份心,只是卻不贊同她這樣的做法。
  如果他不喜歡她,那麼就算她死了,他也不會有什麼感覺。
  如果他真的喜歡她,那麼後悔又有何用?也不過只是徒增悲傷而已。
  既然喜歡,那麼就說出口。
  如果那個人不喜歡,那就趁早收回心,何苦如此?
  至此,暗風才明白為何這具身體如此之差,原來是因為經歷了那樣的事情。
  不過她不是慕晚,所以以後她跟皇胤之間也不會有任何的瓜葛。
  就為了一個預言,而改變了一個女子的一生,這樣的男人不值得她去多費心思。
  當然她也不會為他做什麼。
  或許他真的是慕晚重要的人,只是他不值得她那麼做,所以她也不會替慕晚守護他。
  明白了一切,暗風也沒想太多,而是又把思緒轉到了今日的目的之上。
  從小就經歷過血腥殘酷的她自然並不是多麼熱情的人。
  並肩作戰(1)
  其實很多悲劇也只是自己造成的。
  或許因為膽怯,也或許是因為不信任。
  所以她曾立過誓,如果是她的朋友,那麼她會全心全意地相信。
  「吼——」
  突如其來的一道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暗風的臉上不由地露出了幾分喜色,策馬就朝聲音的聲源處奔去。
  ————————————————————————————————————————————
  【並肩作戰】
  叢林探險,沙漠獨行,與自然爭鬥,和猛獸為伍,這本就是一種很好的訓練。
  人在生死關頭才能迸發出無窮的力量,突破自己的極限。
  暗風的速度越來越快,一下子就鑽進了一片朦朧的迷霧之中,消失在了森林深處。
  帝炎剛好看到了這一幕,不由地放慢了速度。
  這已是森林深處,而那一片霧氣之後,便是這片森林傳聞之中最危險的地方,那裡據說有神秘的猛獸,也據說是一個有去無回的地方。
  就是他也沒有進去過。
  不是害怕,只是提不起什麼興趣罷了。
  只是這個女人,到底是故意進去的,還是無意的?
  帝炎甩了下頭,心底帶著幾分莫名的煩躁。
  管她是故意還是無意的,都跟他沒關係。
  於是掉轉了馬頭,往回跑去,他的馬上已經掛著好些戰利品,不想當什麼第一,只是隨手獵了一些而已。
  如此奔馳了一段路,馬頭再一次被掉轉,沿剛才的路返回。
  該死。
  帝炎不由地低咒了一聲。
  這女人果然麻煩,這裡面的猛獸可不是她所能對付的。
  就算她比一般人厲害太多,可是終究有天生的劣勢。
  而該死的是他竟然無法就此離去。
  多番自我說服之下,帝炎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她終究算是炎王府的人,他不能見死不救。
  可是他忘了自己本就是個冷血的人,見死不救的事情並非沒有發生過。
  並肩作戰(2)
  他穿過了那一片霧氣,一路狂追了上去,心底的怒氣卻是越來越大,也不知道是在氣她,還是在氣自己。
  森林裡霧氣繚繞,乍看之下竟有那麼幾分仙境的感覺,但是暗風知道這一層朦朧之下掩藏著危險。
  那種屬於猛獸的氣息越來越濃重了。
  害怕嗎?
  她自然不怕,心底反而湧起了一陣陣難以壓抑的興奮。
  對她來說,那猛獸越強越好。
  一步一步逼近,越來越近了。
  到最後,呈現在暗風面前的是一個山洞,而立在山洞前面的是一隻血眼銀狼,此刻它正咧嘴望著她,口中的牙齒還隱隱散著銀色的光,一看便是尖銳無比。
  也不待暗風有什麼動作,它就已經朝她撲去。
  野獸的世界裡,從來就沒有什麼規則而言。
  只有成或者敗。
  暗風一個退身避開了它來勢洶洶的襲擊,袖中的匕首也順勢滑到了手中,她能感受到它很強,所以她自然也會全力以赴。
  另一隻袖中滑出了她自己改造過的繩子,繩子越過頭頂的樹枝繞在了上面,她的身子一躍,便又躲開了一次攻擊。
  銀狼低低地吼了一聲,竟從背上展開了一雙銀色的羽翼,一下子就飛到了暗風的面前。
  暗風一驚,只是略微慢了那麼一步,手臂上便被銀狼的爪子劃過了長長的一條,血一下子溢了出來。
  靠,狼會飛,這算什麼?
  暗風忍不住低聲咒道,銀狼會飛,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不過轉念一想,也是。
  這並不是當初的那個時空,她也不能用早已困定的觀念來看待這個時空的東西。
  這是瀛風大陸,一個她並不算瞭解的世界。
  所以這次受傷未必是件壞事,至少她以後會多留一個心思。
  銀狼自然不會等暗風反應,便又飛著朝她攻去。
  暗風也不管那正在流血的傷口,手緊緊地抓著繩子,腳在樹幹上一蹬,人也直衝著銀狼而去。
  並肩作戰(3)
  就在快要撞上的那一刻,她的身子沿著繩子就上移了幾分,而在銀狼衝到她身側的那一刻,人一下子就躍到了它的背上。
  一手放開了繩子,一手把匕首插進了它的背上。
  銀狼吃痛,不斷地搖晃著身子,想要把背上的人甩下來。
  暗風自然不會讓它得逞,腳緊緊地扣著它的身子,手上的動作也毫不停息。
  帝炎追過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暗風和銀狼在空中搏鬥的畫面。
  銀狼的銀色毛髮上早已沾染上了猩紅的血跡,而暗風的身上亦然。
  血眼銀狼,傳說之中會飛的狼,竟然真的存在在這個世上,而且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別說暗風吃驚,便是帝炎也從未見過會飛的狼。
  這是一種傳說。
  但沒想到傳說成真了。
  在半空中的血眼銀狼因為甩不掉背上的人,不由地低吼起來,這吼聲傳到了森林的各個角落之中。
  瞬間,潛伏在森林之中的猛獸都開始朝這個方向而來,氣勢洶洶。
  等到暗風和帝炎發覺的時候,已是來不及離去。
  他們的週遭聚集著這個森林之中的大部分猛獸,一隻隻都注視著他們,嘴裡發出低咽聲,眼底滿是敵視和嗜血。
  暗風把匕首插進了血眼野狼的致命處,血眼銀狼終是沒有多餘的力氣再掙扎,卻是發出了一陣陣吼聲,似乎在向那些猛獸傳達著什麼。
  那些猛獸也回應著,一時之間,百獸齊吼。
  暗風在和血眼野狼搏鬥的過程之中,她才發覺,那銀狼似乎本來就受了傷,怪不得她如此輕易就把它制服了。
  明明應該是帝炎說的那個神秘猛獸吧。
  她的記憶之中雖然有了些慕晚的回憶,可是關於這個世界的一些別的東西並不多。
  又或者說她當初把皇胤看得太重,讓他佔據了她大部分的記憶,以至於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注意別的東西,以及別的人。
  「慕晚——」
  並肩作戰(4)
  「慕晚——」
  看著逕自在想事情的女子,帝炎覺得自己的怒氣又有上漲的趨勢。
  她難得沒看到此刻的處境嗎?
  百獸圍攻,就算他們身手再好,也無法以一擋百吧。
  「戰甲男,先不管我們之間的恩怨,先解決現在的處境吧。」
  被這麼多猛獸圍攻可不是開玩笑的,暗風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鑽牛角尖。
  他想發火,可是被她這麼一說之後卻是有火發不出,實在是憋屈。
  於是也只能冷著臉,走到了她的身側。
  那些猛獸也在這個時候朝他們發起的攻擊,帝炎手中握著長槍,暗風也拔出了隨身帶著的劍,開始了一場廝殺。
  野獸的世界是殘酷的,所以它們只有嗜殺和殘忍。
  她和他的世界同樣殘酷,他們的經歷讓他們明白在這一刻勿須仁慈。
  手起劍落,最凌厲的手段,最精準的位置,一擊斃命,她學得從來都是殺招。
  血飛濺而出,落在了她的手上,也落在了她的臉上。
  如娃娃般的臉,凌厲的眼神,再加上那點點妖冶的血跡,讓她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異樣的妖嬈。
  帝炎長槍一伸,貫穿了一隻猛虎,眼底卻因為暗風那凌厲的動作微微有些吃驚。
  這樣的冷靜,這樣的犀利,真的不像是一個女子該有的。
  雖然當初和她交過手,可是現在他才發現,殺人對於她來說更簡便。
  她真的只是慕家的四小姐嗎?
  帝炎的心頭掠過一道懷疑,當初不想多加深究,那是因為不在意,如今卻是不得不在意。
  這樣的一個女人,如果是敵人的話,留在身邊一定很危險。
  因為這一刻的思緒,帝炎的動作慢了那一拍。
  他側首的時候,看見暗風的劍朝他刺來。
  他的心底沒來由的一緊,手緊緊地握著長槍,想要就此出手。
  她果真不是那麼簡單嗎?
  他知道想要殺他的人太多了。
  並肩作戰(5)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出手,那把劍就擦過他的臉頰,直往他身後而去,然後一股溫熱的液體落在了他的後頸處。
  那種粘稠的感覺,不是鮮血是什麼?
  一下子,卻又全然地明白了過來。
  他誤會她了,她竟是救了他。
  「靠,帝炎,你想死就給我滾遠點,這個時候發什麼呆?」
  下一刻,暗風的罵聲已經朝他襲來。
  本應該生氣的,可是他竟覺得心底一陣舒暢。
  這麼多年了,他還真沒被別人救過。
  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卻發覺她的背後也有猛獸襲來。
  於是長槍一伸,在她略帶著錯愕的眼神中解決了那身後的野獸。
  下一刻,微微一笑,「彼此,彼此。」
  這樣的笑,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雖只是微微地勾起唇角,可是整個人都明艷了起來。
  暗風自然很快明白了過來。
  好吧,算他們扯平了。
  於是兩人又投入到了廝殺之中。
  明明不過只是這樣短的一個交會,兩句言語,可是在無形之中似乎改變了什麼,他們之間的配合越來越默契。
  沒來由的,他相信她,而她也相信他。
  把自己的背後交給了身後的人。
  或許也只是因為那一劍,那一槍。
  可是有時候,相信就是這般簡單,不要有太多顧慮,不要有太多懷疑,憑著自己的感覺向前走。
  他們配合的很好,他們自然也不弱。
  只是野獸太多,總是有無法防備住的時候。
  暗風在與一頭猛獸打鬥的時候,另一頭猛獸從她的身側攻了過去。
  帝炎轉身一槍落在了那頭猛獸上,只是自己卻沒了防禦,左手上被野獸拉住了一條長長的傷痕。
  他那身血紅的戰甲,防禦很好,不過為了靈巧,手臂上並沒有防護起來。
  暗風解決掉了自己身前的猛獸,又一劍刺穿了他身側的那一隻。
  「你——」
  並肩作戰(6)
  「你——」
  她想開口說些什麼,卻是被帝炎打斷了話語,「還你剛才的那一次。」
  他明白的,如果不是為了幫他,她也不會把自己的背後對向那群野獸,所以剛才的那一次不算他還給她的。
  暗風明白他的意思,也沒打算再說什麼,眼神在他的臉上停留了那麼一會之後又馬上轉身投入到了廝殺之中。
  野獸的低吼,還有他們輕輕的喘息聲,森林之中,一片殺戮。
  週遭瀰漫起了濃重的血腥味,地上早已血染成河,他們的身上更是沾滿了各種血跡,也不知道是那些野獸的,還是自己的。
  累了,可是還是要堅持。
  在野獸的世界裡,只有一方倒下了,這種廝殺才會停止。
  雖然殘酷,卻也明朗。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暗風只不過是想來找一兩隻猛獸較量一番的,卻沒想到會遇上這樣的群獸圍攻,還跟帝炎並肩作戰。
  不過也只有這樣的生死之刻,人才能迸發出無窮的力量。
  她總覺得自己似乎超越了些什麼。
  而帝炎自然也沒想到,有朝一日,他會跟個女人並肩作戰。
  他討厭女人,其實並非看不起女人。
  只是不想讓自己記起某些事情罷了。
  再也沒有分心,他們延續著這場殺戮。
  血的味道,對她和他來說都不陌生。
  受傷了,也沒關係,只要沒有倒下,那就還可以繼續戰鬥,直到勝利為止。
  揮劍,拔槍,到最後,這樣的動作已然有些麻木。
  野獸也漸漸地少了,一隻又一隻得在他們周圍倒下,染就出一片血紅。
  終於最後一隻被他們兩人一起貫穿,殺戮終於停止,而他們贏了,縱使身上也傷痕纍纍。
  側首對望了一眼,又不約而同地倒了下去,倒在了那一片似盛開的紅蓮那般妖冶的血泊中。
  只因為此刻已然精疲力竭。
  彼此散開的長髮,在血泊之中絲絲交纏在了一起。
  並肩作戰(7)
  他們一動不動地望著頭頂那交織在一起的紛繁樹枝,微微地喘息著。
  一起經歷了一場生死,總覺得彼此之間的距離似乎近了不少。
  如此沉默了許久,等到那份疲倦退卻了不少,暗風才淡淡地道:「其實你也沒那麼討厭。」
  帝炎沒有說話,只是心底卻是起了些波瀾。
  暗風也沒在意帝炎的回答,本來她就只是說出自己的看法而已。
  等到休息夠了,她才坐起了身子,目光望向了身前的那一個山洞。
  她記得,那血眼銀狼似乎誓死地守著這個山洞,不知道裡面有些什麼東西。
  於是起身,朝那山洞走去。
  「你還想做什麼?」
  帝炎也在她身後坐了起來,望了一眼那山洞,出口問道。
  傳說中的血眼銀狼,果真不是那麼簡單的猛獸,至少可以駕馭在那麼多猛獸之上。
  野獸的世界向來是以強者為尊的,那些來襲擊他們的猛獸本也該是一方之王,卻如此地聽令於它。
  這一點就能看出,那血眼銀狼很強吧。
  如今,他們都已經有些疲倦了,她竟還想去招惹些什麼嗎?
  不是帝炎害怕,他只是不明白身前那個女人而已。
  難道真的不知道什麼叫害怕嗎?
  「費了那麼多力氣掃除了障礙,當然要去看個明白。」
  好吧,她對某些東西的好奇心遠遠強烈過對那些人的好奇。
  「你不怕?」
  帝炎終究問出了口。
  暗風的腳步頓了頓,回頭望向還坐在血泊裡的男子,勾唇道:「怕什麼?」
  這一反問,倒是教帝炎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暗風的眸間閃過一絲狡黠,難得起了捉弄之心,於是笑得愈發明媚,「你如果怕的話,可以選擇回去,或者躲在我身後,我就勉為其難保護你吧。」
  他一向不喜歡多笑,而她不是不喜歡笑,只是不願對陌生人多笑而已。
  不過這一次,兩人倒是都破了些原則。
  並肩作戰(8)
  又或者有些東西已慢慢地改變了。
  暗風說完之後又繼續朝前走去,倒是教身後的帝炎進退兩難了。
  離開,好似真的怕了似的。
  跟上去,好似還是怕了,想要尋求她的保護。
  這女人,根本就是故意的。
  他低聲輕咒了一聲,卻還是起身選擇隨她一同前往。
  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再丟下她的話,前面的功夫不都是白費了。
  而且,只要不走在她身後就可以了吧。
  他帝炎本就不習慣跟在別人身後,更何況是讓別人保護自己。
  於是徑直竄到了暗風的身前。
  如此一來,暗風不樂意了。
  一把揪住了他的手臂,「不是說了保護你了嘛,乖乖地呆我身後吧。」
  說完又竄到了他的前面。
  這女人——
  帝炎卻是有些糾結,還真沒有人跟他說過乖乖地這幾個字,怎麼聽都覺得彆扭。
  下一刻,他便也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扯到了身後。
  「你是我的女人。」
  他稱述了一個事實,只不過是一個自己萬般不願意承認的事實。
  但既然是他的女人,他自然有義務去保護。
  只是卻忘了自己向來都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人。
  「我是女人沒錯,不過不是你的。」
  她可是從來都不想承認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屬。
  「你就非要跟我爭嗎?」
  似乎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他們之間就沒有不爭吵的時候。
  「好像是你看我不順眼吧。」
  暗風不由地反駁道。
  本來如果最初的最初,他沒有那樣不可一世的話,她也不至於和他如此對著來。
  「那是你動了不該動的東西。」
  帝炎又不由地想起了那把劍,連帶著想到了一些過去的回憶,語氣也變得冷淡了不少。
  「不就是一把破劍,我還不稀罕。」
  想到這個,暗風也生氣,她不過就只是看了一看,又沒想著佔為己有。
  並肩作戰(9)
  於是難得積聚起來的一些好感,也很快就消散了,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可偏偏身體上還拉拉扯扯的,誰也想要走在最前面。
  如此糾結地走法下,他們還是到達了洞底。
  這裡沒別的出路,也沒什麼特別的東西,不過只是一個窩而已。
  而窩裡面放著一顆蛋。
  那血眼銀狼就只是為了護著這麼一顆蛋嗎?
  這蛋有什麼稀奇的嗎?
  暗風不由地伸手拿起了那顆蛋。
  如果是一隻小狼的話,她還能理解那血眼銀狼如此拚死守護這裡是因為出於偉大的母愛。
  但偏偏是一顆蛋,不要說身為哺乳動物的血眼野狼下的不是幼崽,而是蛋吧。
  暗風正如此想著,那蛋卻在這個時候裂了開來,裡面還真是一隻小狼的幼崽。
  更糾結的是,那小狼在看見她的那刻還喊了她一聲媽媽。
  從蛋裡孵出來的小狼,會說話的小狼,還喊她媽媽的小狼。
  靠,這個世界果然玄幻了。
  剛剛看見會飛的狼就已經被震驚到了,現在竟還成了狼媽媽。
  暗風一伸手就扔下了那小狼崽,拉過帝炎就道:「走吧,走吧,我們在夢遊。」
  她可不想沾上這麼玄幻的事情。
  人果然不能有那麼大的好奇心。
  那小狼卻咬住了她的褲腳,可憐兮兮地望著她。
  敢情還真把她當娘了。
  「很奇怪。」
  帝炎這才開了口,「血眼銀狼雖說是傳說中的猛獸,可也不會講人話啊。剛才外面那一隻也是。」
  聽他如此一說,暗風才明白不是這個世界玄幻了,只是眼前這隻小狼玄幻了而已。
  「所以說你可能撿到寶了。」
  帝炎雖然也無法解釋為什麼這狼崽會講人話,但大凡異於世俗的東西都有其厲害之處。
  不過暗風實在是個怕麻煩的人。
  要她當一隻小狼的媽媽,想想都頭痛。
  於是彎腰,拎起了小狼,把它塞到了帝炎的懷中,笑著道:「你喜歡的話就送給你了。」
  並肩作戰(10)
  於是彎腰,拎起了小狼,把它塞到了帝炎的懷中,笑著道:「你喜歡的話就送給你了。」
  又轉首對那小狼道:「乖,他才是你媽媽。」
  帝炎無語,想要開口說些什麼,暗風卻是笑著道:「不用太感激我的,好歹我們也算夫妻一場,你喜歡的話,我自然雙手奉上,如果你實在過意不去,那就多答應我一個條件好了。」
  這女人還真是——
  帝炎望了一眼懷中那只分明對他很不滿的小狼,又望向了正準備開溜的某個女人,竟有一種想要大笑的慾望。
  原來她也有怕的東西啊。
  「媽媽——」
  小狼繼續叫喚。
  「閉嘴——」
  暗風很苦惱,這孩子怎麼就這麼不懂得變通?
  「媽媽——」
  聲音越發地委屈了。
  暗風有些懊惱地望向了在一旁明顯有些幸災樂禍的某人。
  「把它扔掉吧。」
  聞言,小狼更是不依了,可憐兮兮地望著她,「媽媽——媽媽——」
  好吧,它現在只能說這一個詞,無法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啊。
  看到暗風憋屈的模樣,帝炎突然覺得很愉快。
  「兩個選擇,要不殺了它,要不你就收留它吧。」
  「為什麼要殺它?就讓它繼續呆在這裡好了。」
  雖然不想帶上它,可是如此這般可愛的小狼,她也不忍心下殺手啊。
  「你看它都認定你了,如果我們走了,它自然也會跟上來,還是說你想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你被一隻狼認作了媽媽。」
  帝炎其實也有私心,如果可以,他還真想接收隻狼,奈何這隻狼就認準了暗風。
  不過如此放棄它,難免還是可惜了點。
  暗風想著一隻狼跟在自己身後叫著媽媽,然後自己被一群人圍觀的景象就覺得惡寒。
  但是又不想真的殺了它。
  猶豫了許久,她無奈地從帝炎手中拽過了小狼,又瞪了帝炎一眼,「原來你也這麼多話啊。」
  並肩作戰(11)
  說完之後,留下一臉無辜地帝炎率先走了。
  隱約地還傳來一人一狼的對話聲。
  「媽媽——」某小狼現在很開心。
  「不許叫我媽媽——」
  「媽媽——」
  「都說了不許叫媽媽——」
  「媽媽——」
  「……」
  「媽媽——」
  「好吧,不過你不想被人抓去殺了吃的話,在人前的時候記得不要講話。」
  暗風無奈了,果然跟狼是很難溝通的。
  但既然收留了它,她自然不想它被人當成妖怪抓了去。
  「媽媽——」
  某狼依然叫得歡快。
  「再叫就把你扔去餵狼。」
  某人已經口無遮攔。
  不過意外的,某狼竟然還真受了威脅,只是可憐兮兮地望著她。
  而一直呆在森林外圍等待的人自然是心思各異。
  有些人巴不得帝炎死在猛獸的口中。
  不過最終結果還是讓他們失望了。
  等待了多時的他們看見一個女子緩緩地從樹林那邊走出,那一身衣服上早就沾滿了鮮血,頭髮也凌亂不堪,那張精緻如娃娃般的臉上也滿是污垢和血跡。
  但她笑了,那般明媚的笑了。
  一時之間,眾人都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這是怎樣的一種笑?
  清透之中帶著幾分妖冶,明媚之間又滿是清澈,似是單純,又似是惑人。
  這樣的笑,加上這樣的一身血,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
  而她的身後,跟著一個男子。
  渾身也沾滿了血跡,可是那張絕世的容顏,還有那讓人無法逼視的氣勢卻是教人無法移開視線。
  那是一種嗜血的唯美,一個絕代,一個風華。
  這不是炎王和炎王妃又是誰?
  當然誰也不知道暗風根本不想笑,只是某隻狼爪剛好伸到了她的腋下,所以忍不住了而已。
  不過又覺得被那麼多人圍觀的話,怎麼也不能讓他們看了笑話。
  於是這才是真相。
  春光乍洩(1)
  帝炎在門口猶豫了一會,終是伸手敲了敲,只是裡面並沒有回應。
  於是伸手推開了那扇門,逕自朝裡走去。
  因為天色已晚,一行人便住在了森林邊上的行宮之中。
  想著她或許沒帶藥,他才打算給她送上一瓶。
  不管怎樣,剛才受的傷也不是小傷,她能忍著一直沒有開口喊痛,他已覺得她很厲害了。
  明明看起來如此嬌弱。
  到了房間,卻依然不見人影。
  他把藥放在了桌上,想就此離去。
  在這個時候,身後卻是傳來了腳步聲,反射性地回頭,卻是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連忙轉過了頭。
  「藥在桌上。」
  扔下了一句話之後,帝炎快速地離開了房間。
  等到離開了很遠,腳步才慢了下來,心底倒是多了幾分懊惱。
  這般慌亂實在不是他的作風,定是教那女人看了當笑話了。
  不過誰會想到那女人什麼都不穿地跑出來了。
  雖然只是一眼,可是該看的地方都看到了。
  白皙得幾乎透明的皮膚,還有上面的一些傷疤,看起來有那麼些心驚,而她剛才卻好似個沒事的人一般。
  不疼嗎?
  自然是疼的。
  只不過選擇了和自己一樣的道路——忍受——
  越是接近這個女人,便越是能發覺她的不同。
  可卻也隱隱讓人覺得不安心。
  房間裡,暗風也有些微愣,直到看到桌上了那瓶藥,才明白那人剛才真的來過了。
  皇剎向來奢侈,因為喜歡狩獵這個遊戲,便在旁邊建造了一個行宮。
  這裡雖比不上皇宮,卻也設備齊全。
  暗風見房間連著一個不大的溫泉,自然首先選擇了洗淨那一身血跡。
  她是忘了帶換洗的衣服,但她也沒想到自己的房間裡會有人。
  不過那人的反應還當真是取悅了她。
  難不成他真的因為討厭女人而從未有過女人?
  春光乍洩(2)
  不然憑他的身份和權位,自然該是經歷了許多,再怎麼也不會出現這樣的反應吧。
  如果帝炎知道她最先的反應是覺得他的反應好玩,而不是意識到自己被看光了,一定會覺得憋屈死。
  既然要上藥,暗風也就沒急著穿衣服,而是坐下來開始給自己上藥。
  那些傷自然很痛,只不過她早已習慣了罷了。
  另一邊,帝炎怎麼想都覺得自己剛才的反應太丟臉了。
  於是轉身又朝暗風的房間走去。
  推門而入,轉過了屏風,剛想把想好的話說出口,卻又再次看到了不該看的。
  他第一個反應還是撇頭,離開了。
  剛到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了某個女人欠扁的笑聲。
  他的動作一下子停了下來。
  這個女人——
  「笑什麼。」他說得有些咬牙切齒。
  一般女人在被人看光之後,不是應該一邊害羞一邊連忙把衣服穿上嗎?
  她怎麼還那般悠閒得再給自己上藥。
  明明被看的人是她,怎麼窘迫地反而是他了?
  他是真的沒想到再次進來她還是什麼都沒穿。
  「我突然發覺你有時候挺可愛的。」
  暗風是真的覺得他剛才那一系列反應很可愛,就像一個什麼都沒經歷過的小正太似的。
  可愛——可愛——
  這個詞徹底地讓帝炎冷靜下來了。
  遇到這個女人之後,他還真是狀況百出。
  再這樣下去,自己構築起來的那一道牆也會轟然倒塌吧。
  「你就不會覺得害臊嗎?」
  他的聲音又恢復了平日裡的冷淡。
  他就不該管她的死活,讓她痛死算了,給她送什麼藥。
  「我不覺得我的身材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
  暗風覺得不能再武力上勝過他,能看到他那種失控的樣子也很美好,於是倒是起了逗弄之心。
  再說,慕晚雖然長得像蘿莉,聲音也很蘿莉,但該長的地方都長了。
  春光乍洩(3)
  這個女人還真是——
  帝炎覺得自己的怒氣又要上漲了,可是卻還是極力地壓制了下來。
  「你是個女人,再怎麼也該有些羞恥心。」
  如果今日看到她這個樣子是別人,那她也是這樣的反應嗎?
  想著這個可能,帝炎越發地不舒服了。
  「對自家的夫君害羞什麼,你說是吧。」
  暗風依然很悠閒地擦著藥,也不是真的不害羞,只是她篤定了帝炎不會再回頭看。
  至於被看過的那兩次,再害羞也無濟於事了。
  再說這些東西對她來說也不過是身外之物。
  她的目標一直都很明確,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東西。
  再說,她發覺其實帝炎還真沒那麼討厭。
  如果不是兩人最初的相遇太糟糕的話,他們或許能成為朋友。
  帝炎也沒有回答,一時之間,房間裡倒是一片寂靜。
  「媽媽——」
  這個時候,某只睡著的小狼醒了。
  那寂靜的氣氛一下子就被打破了。
  暗風也擦好了藥,伸手就取來了衣服,快速地穿好。
  再走到床側,伸手一下子拎起了某只小狼,「笨蛋小十,不許叫媽媽。」
  暗風還是很糾結,自己為什麼偏要當一隻狼的媽媽。
  「媽媽——」
  小十才不依,歡快地叫了聲媽媽之後便往暗風懷裡蹭。
  「小十?你給它取得名字?」
  帝炎對小十倒是很有興趣,可是小十偏不賣他的帳,喜歡賴著某個女人。
  「嗯,昨天剛好初十,就叫它小十了。」
  暗風曾經給一隻小貓取名叫汪汪,給一隻小白狗取名叫小黑,美其名曰個性。
  所以小十還算是幸運的了。
  不過小十自然不知道,它只要能賴上她就好了。
  帝炎有些無語。
  而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了一道女子的聲音,「炎王妃,晚膳時間到了。」
  暗風輕應了一聲,就開始把小十向外扯。
  春光乍洩(4)
  「媽媽——」
  小十自然不依,使勁往她懷裡蹭。
  帝炎轉身看著正在較勁的一人一狼,覺得此刻的她才有那麼幾分這個年紀的女子該有的神態。
  「帶它去吧。」
  「不行。」
  她不想被當眾叫媽媽。
  「媽媽——」
  小十可憐兮兮地望著她,表達著自己不會亂開口的意思。
  暗風也看懂了它的意思,終是鬆了口,「在別人面前不許亂說話知道嗎?」
  小十歡快地點頭,然後又滿足地蹭進了暗風的懷中。
  暗風其實已經接受它了,只是不能接受它叫她媽媽而已。
  兩人一狼來到宴會處的時候,其餘的人基本上都已經到了,氣氛十分的熱鬧。
  不過再見到他們之際,那片熱鬧一下子就戛然而止。
  有必要這麼明顯嗎?
  暗風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後,不由地打趣帝炎,「他們好像都很怕你。」
  帝炎沒有回答她,暗風也不在意,又道:「其實你真的沒什麼好怕的,不是挺可愛的嘛。」
  可愛一詞再出,帝炎又不由地想到了剛才的窘迫。
  側首瞪了一眼身側的女人,卻發覺她笑得如花燦爛。
  手一邊摸著小十的毛,身子還微微地靠向了他。
  這一剎那,帝炎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從心底輕輕劃過,但很快他恢復了自然,轉過了頭,也不再理會她。
  暗風一來覺得帝炎其實也沒那麼討厭,二來是因為皇胤時不時朝她投射過來的目光。
  有了慕晚的記憶,她明白了一切。
  所以她就是故意做給他看的。
  比起他來,她倒寧願對著帝炎,所以氣氣他也好。
  皇胤還真是被她氣到了。
  當初的慕晚,雖然小時候很愛笑,可自從殺了第一個人開始,就開始變得冷清。
  他幾時看到過笑得如此燦爛的她?
  再加上她這一系列的變化,皇胤心底不由地得出了一個結論。
  春光乍洩(5)
  她是不是喜歡上帝炎了?
  所以才不惜毀了他們之間的約定嗎?
  手不由地握緊,心頭有那麼幾分怨恨,也有那麼幾分難受。
  其實他也不是不喜歡她,只是在她和她的命運之間選擇她的命運而已。
  對他來說,女人要多少都有。
  只不過這樣命格的人千年難得一遇,再說都已經培養了那麼多年,自然捨不得放棄。
  他懂得取捨,所以才把慕晚推了出去。
  但他從未想過她會背叛他。
  這一刻,他的心頭湧起了陣陣怒火。
  如果她真的背叛了他,如果不能為己所用,那麼就只能毀了。
  他身側的慕蘭芷望了他一眼,手輕輕地覆上了他的手,又望了一眼自家的姐姐,心底也萬般複雜。
  「看來炎王很喜歡新王妃呢?」
  皇剎那慵懶之中帶著幾分妖邪的聲音打破了這一份有些詭異的靜謐。
  帝炎討厭女人是出名的。
  前三任王妃也的確死於非命。
  而這第四任王妃卻又以異於傳言的面貌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這自然讓很多人都覺得好奇。
  聞言,眾人的目光都轉向了帝炎。
  因為皇剎的開口,眾人倒是少了幾分害怕。
  帝炎依然正襟危坐,冷漠卻又不失優雅地喝著杯中的酒,就好似沒聽見皇剎的問話一般。
  皇剎也不生氣,依舊是那一副懶散的模樣,又道:「那炎王是不喜歡新王妃嗎?」
  帝炎還是沒有出聲。
  他瞭解那個男人的惡趣味,自然不想參與其中。
  他是必須為他做一些事情,可並不代表他怕他,也並不代表什麼都必須順著他。
  皇剎張口,吞入了侍女遞上的葡萄,那動作說多妖媚就有多妖媚。
  「如果炎王不喜歡的話,那把炎王妃讓給寡人如何?」
  他的眸光掠過帝炎,落在了暗風身上,如此的話語,似假還真。
  皇剎向來荒淫,他如此之說,也沒人覺得有什麼奇怪的。
  春光乍洩(6)
  眾人倒是很想知道帝炎會怎麼回答。
  當她是死人嗎?
  暗風低著頭的眸光掠過一絲不悅,手卻依然撫著小十的毛髮,一副靜默的樣子。
  她可不會自作多情地認為那只妖孽真的看上她了。
  從他和帝炎之間的互動來看,終不過是男人之間莫名的較量而已。
  他們較量就較量,可是扯上她就不行。
  真想讓小十上去咬死他。
  不過她倒也很想知道身側的人會如何回答。
  再怎麼說,他們也算有同生共死的革命情誼了吧。
  帝炎還是沒有回話。
  他太瞭解皇剎了,如果是他喜歡的東西,他必然會搶去。
  所以他若說喜歡,那就只會引起他更多的興趣而已。
  他若說不喜歡,那他也不會就此罷休,如此反倒是害了她。
  此刻,帝炎也算是明白了,自己好像也沒有那麼討厭身邊的女人了。
  要不然,他還巴不得扔掉這個麻煩。
  不過這看在別人的眼中,自然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暗風只感覺那些人看著自己的眼神,或帶著些許憐憫,或帶著幾分幸災樂禍,或純粹只是看戲。
  既然如此,她自然只能自救。
  她可不想跟什麼後宮之類的扯上關係,她的天地也不只是在這裡。
  等她有了足夠的能力,她必然會離開。
  不管是留在這裡開創屬於自己的天地也好,還是尋找回去的方法也罷。
  有些地方她倔強,堅持。
  但有些時候,她也明白能屈能伸。
  所以此時此刻,她也不想和那妖孽有實質的衝突。
  於是開口就想要說些什麼。
  帝炎卻是在這一刻起身,一把拉過了她的手,就直接往門外走去。
  他本來是覺得無言是最好的辦法,只要皇剎沒了那個興趣,事情也就解決了。
  但突然又想起了暗風的性格,不免就有些頭痛。
  這個女人絕對不會就此沉默的。
  所以在暗風開口之前,他決定選擇離開。
  春光乍洩(7)
  一路被帝炎拉著走,一直走到了行宮的外面。
  暗風也不掙扎,直到他停住了腳步,放開了她的手。
  「他不是真心的。」
  他猶豫了一會才開口道。
  「我當然知道他不是真心的。」
  她又不是笨蛋。
  「那就好,我們回去吧。」
  帝炎也覺得自己是一時衝動了,如此一來,怕那人反而會對她有興趣了。
  可是剛才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帶她離開,明明本來心底早已做好了決定。
  這女人——果真每次都讓他破了原則。
  帝炎走了幾步,卻見身後的人並沒有跟上來,不由地回頭問道:「怎麼了?」
  「你為什麼怕他?」
  明明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為什麼偏偏對那妖孽萬般縱容。
  「我不是怕他,你不懂的。」
  帝炎頓了一下,卻終只是道出了這麼一句話。
  有些事,那是心頭的秘密。
  暗風本不是好奇之人,既然問出了這樣的話,自然是把帝炎擺在了一定的位置上。
  不過他既然不肯說,那她也不想再追問下去。
  畢竟誰都有秘密。
  而他們之間也不過是不那麼討厭對方了罷了。
  「回去吧。」
  帝炎拋下了那麼一句話,又快步朝前走去。
  他們是回去了,不過卻不是回到宴會上,而是直接策馬回自己的府邸了。
  這本是一段小小的插曲,可是帝炎那難得的失態卻是教那些人構築起了一個個傳言。
  關於炎王,炎王妃,還有皇東國國主的傳言。
  或旖旎,或唯美,或糾結。
  但不管怎樣,眾人都道這新任的王妃果真不同,連那炎王都變了。
  於是那關於一世孤鸞的命格又被提了起來,還有那第四任王妃最終的命運。
  是打破那孤星的命格,還是和最初那三任王妃一樣死於非命。
  外界的人傳得沸沸揚揚,這傳言中的人卻絲毫沒什麼改變。
  暗風,她從來就不信什麼預言。
  皇東之後(1)
  小十趴在暗風的腿上,懶懶地打著哈欠,暗風無聊地靠在窗口,看著窗外發呆。
  果然悠閒日子什麼最討厭了。
  不過因為受了傷,她也只能安靜的修養幾日。
  那些猛獸的爪子果真不凡,到現在傷口還有些隱隱作痛。
  自然對暗風來說,這些疼痛基本早已被她忽略了。
  帝炎過來的時候,便是看到了她這副摸樣,比平日裡少了幾分凌厲,多了幾分慵懶。
  頓了一下,他才走到了窗外,出聲問道:「很無聊?」
  暗風懶洋洋地望了他一眼,點了下頭,算是回答過了。
  「那王后邀你去宮裡,你去嗎?」
  最初的最初,帝炎還真想不到他跟她之間也會有如此心平氣和的一日。
  似乎前日那一場生死廝殺之後,他們之間的關係真的近了不少。
  她雖然麻煩,但比死纏爛打的女人倒是好多了。
  宮裡?
  暗風搖了搖頭,她是無聊,但也不想去面對那些後宮的女人。
  這樣的回答,帝炎其實也早已料到了。
  她也是不喜拘束之人。
  他也沒想著說服她,轉身就打算離開。
  不過等到帝炎換好衣服之後,卻發現她正在馬邊等他了。
  她今日沒穿那訓練時的黑衣,而是穿了身粉綠色的衣衫,不過頭髮還是平常的樣子,手上依然抱著小十。
  明明當初死活不願要小十,這兩日卻是跟它形影不離了。
  這樣的她,倒還真像一個抱著寵物,明媚又甜美的少女。
  「一起去吧。」
  暗風後來一想,又改變了主意。
  想到那一夜看到的情景,她倒是想去宮中找尋出一些蛛絲馬跡了。
  再過三日,又是十五了。
  如果可以,她自然也想弄清一些事。
  那該救的人就救,不該救的話,這事也算可以了結了。
  於是兩人便一同入了宮,也唯有這個時候,帝炎才會脫下那一身泛著血光的戰甲。
  今日的他,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袍,更是風華無雙。
  皇東之後(2)
  兩人行到了宮門口,帝炎道是皇剎有召,便朝另一側去了。
  而暗風隨著一個侍女,往王后的寢宮而去。
  只是走到一半的時候,本是和帝炎有約的皇剎竟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見過王上。」
  那侍女馬上跪了下來。
  而暗風卻只是立在那裡,她自然不會去跪這只妖孽。
  皇剎也不生氣,只是望著暗風,笑容慵懶而魅惑,「有些東西給你看,要看嗎?」
  「沒興趣。」
  暗風輕撫著小十柔順的毛髮,淡淡地回了一句。
  雖然她的確是來查關於他的一些事情的,但看著這妖孽這般的笑容就覺得不舒服。
  「關於帝炎的,也不想看?」
  皇剎的笑容越發地魅惑,眼直直地望著暗風,卻又似不經意地開口。
  關於帝炎的嗎?
  暗風倒是想知道。
  不過這次邀約,到底是所謂的王后,還是眼前這個人。
  也罷,既然來了,那就順其自然吧。
  於是頷首道:「帶路吧。」
  皇剎看了一眼還跪在那裡默不作聲的侍女,漫不經心地道:「知道該怎麼做嗎?」
  那侍女連連頷首,馬上就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之中。
  暗風能感覺到她身上的恐懼,極度的恐懼。
  這男子果真是不簡單吧。
  不過她還未有過害怕的東西。
  於是隨著皇剎,兜兜轉轉地來到了一個房間。
  暗風剛想開口問這裡有什麼,皇剎卻是走到一側的書架旁,輕輕地轉過了上面的一個花瓶。
  於是一道暗門便呈現在了她的面前。
  這電視上放放的東西,還真存在啊。
  暗風也不打算再多問什麼,依舊跟隨在了皇剎的身後,直到了一間密室裡。
  密室裡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只有幾張看上去很舒服的躺椅。
  皇剎在一張躺椅上坐了下來,神色一如平日的慵懶。
  「這就是你要給我看的?」
  皇東之後(3)
  暗風倒是弄不懂這妖孽葫蘆裡到底賣了什麼藥。
  皇剎靠在躺椅上,勾唇笑得明媚,「坐下吧,跟寡人一起看好戲。」
  說話間,他的手輕輕地在躺椅上按了一下,密室前面的那一堵牆卻是朝兩邊分了開來,印入眼簾的竟是一個優雅的庭院。
  這種東西,對身為現代人的暗風來說並不算什麼,不過是一個監視系統。
  她也大致明白了皇剎的意思,不過在古代能把這樣的東西弄出來,也算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吧。
  那他要監視的到底是什麼?
  暗風索性也在他身側的躺椅上坐了下來,等待著他口中所謂的好戲。
  很快,一個白衣的女子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裡,容顏清雅,氣質不凡,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溫和的氣息,讓人如沐春風。
  正當暗風在猜測這個女子身份的時候,她身側的男子便笑著解釋道:「寡人的王后。」
  原來這就是皇東國的王后嗎?
  想著妖孽剛才說過的話,又看著眼前這個女子,暗風心中也隱隱有些明白他到底要給她看得是什麼。
  果然很快,另一個人也出現了。
  一身黑衣,容貌絕世,不是帝炎是誰?
  雖然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可是他們臉上的表情卻是一覽無遺。
  女子帶著些震驚,帶著些欣喜的表情。
  帝炎的神色雖然依舊冷漠,但那眼神分明就柔軟了不少。
  他和王后之間竟有著什麼嗎?
  而她身側的這只妖孽明明就知道,但卻又從來都不說什麼嗎?
  當那個女子梨花帶淚地撲進帝炎懷中的時候,暗風側首望向了身側的人。
  卻見他依舊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女人投向了別的男子的懷抱。
  還未等暗風開口問,皇剎就笑著道:「沒什麼,好歹他們也曾是夫妻一場。」
  「什麼意思?」
  暗風反射性地問出了口。
  皇剎側首看向了她,慵懶地笑著,「寡人的王后就是炎王的第一任王妃。」
  皇東之後(4)
  皇東國的王后是帝炎的第一任王妃?
  這倒是暗風從未想到過的。
  不過記起這妖孽前日在宴會上的話語,她陡然之間也明白了什麼。
  「所以呢?」
  暗風也漫不經心地反問。
  看到自己的夫君跟別的女子這樣,的確是一件讓人傷心的事吧。
  不過她是暗風,而她跟帝炎之間並沒有所謂的夫妻情誼。
  所以怕是要讓這妖孽失望了。
  皇剎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了暗風的身側,手支著躺椅的扶手,人慢慢地俯身,直到幾乎要挨著暗風的臉的時候才停了下來。
  「所以——帝炎不是討厭女人,只是討厭其他的女人而已。」
  他的神情妖媚,似是在黑暗中蠱惑人間的惡魔。
  「他不會喜歡你,所以前日寡人那般說可是為了你好,怎麼?要不要到寡人的懷抱來?」
  頭又靠近了幾分,曖昧的話語,連帶著溫熱的氣息全然都瀰漫在暗風的耳畔。
  這妖孽的確絕色,更懂得蠱惑人心。
  這樣的容貌,這樣的權勢,或許很多女子都會飛蛾撲火一般地飛向他吧。
  可是她暗風既不在乎權勢,也不在乎容貌,所以這樣的誘惑對她來說什麼也算不上。
  她也沒有推開他,卻只是淡淡地問道:「到你的懷抱?可以啊。」
  這樣的回答,倒是讓皇剎不由地一驚,但很快笑著道:「真的?」
  她答得這麼輕鬆,的確出乎他的意料。
  他還以為她這般的女子會比較堅貞一些呢。
  心底不由地多了幾分輕視。
  「真的,只要你遣散後宮三千,今生只唯我一人。」
  縱使當初的那個世界,都很少有人能做到從一而終,更何況是一個古代的君王。
  暗風如此說,也不過是讓他放棄這個莫名的提議罷了。
  至少現在,她還不想跟他撕破臉。
  她還沒有完全自保的能力。
  皇剎微愣,緊接著手輕輕地撫過暗風的臉頰,勾唇輕笑,「好大的胃口。」
  皇東之後(5)
  「所以王上若是做不到的話,還是不要來招惹我的好。」
  暗風也微微一笑,「我可是很難纏的,一旦招惹上,今生都安穩不了。」
  她自然明白,如此這樣的話,或許會讓他對她更有興趣。
  但假裝喜歡的事情她又不屑做。
  一旦把話說死,這樣的反激將法或許也行。
  她想,他不會為了跟帝炎爭什麼東西而賠上自己的一生吧。
  皇剎起身,妖媚的笑容不變,「很有意思,如果我答應呢?」
  暗風心底微愣,但表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情緒,淡淡地道:「只要你做的到。」
  好吧,她不是君子,只是個女人。
  就算他真的遣散後宮,就算她現在答應從炎王府住到了皇宮。
  但她也只是答應,並沒有說今生不悔,想要離開的時候,隨時能離開。
  所以這樣的話語,對她來說什麼也算不上,只是緩兵之計而已。
  再說,他就算答應了又如何。
  從一而終的事情,他真的做的到嗎?
  在他那雙眸中,她看不到執著,看到的只是無邊的黑暗和複雜,那裡面包含了太多的東西。
  這個時候,那相擁著的人也分開了。
  帝炎扶著王后的肩,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王后含淚點了點頭,隨後他便轉身離開了。
  關於帝炎的傳言,暗風或多或少還是聽到一些的。
  所以心底也不免地猜想,是否因為這個女人,所以他才心灰意冷了?
  第一場婚禮時候的精心,以及後三場婚禮的隨意。
  似乎這便是對比。
  「好了,去見見寡人的王后吧。」皇剎開口打斷了暗風的思緒,「當然,剛才的話是我們的秘密,明白嗎?」
  暗風隨意地點了點頭。
  她根本就不想踏入這一趟渾水之中。
  他們三個人的恩怨情仇也不關她的事,她自然不會自找沒趣。
  她的世界不在這裡。
  皇東之後(6)
  出了密室,那侍女竟又適時的出現了。
  於是暗風便隨著她,到了王后的寢宮鳳襲宮。
  那個剛才還梨花帶淚,哭得好不嬌柔的女子此刻卻是端莊又高雅地坐在那裡,唇角含著笑,再見到她出現的時候,柔聲道:「炎王妃,你來了啊。」
  「嗯。」
  她向來很少跟這樣的女子打交道。
  她吩咐侍女端上了茶點,又招呼她入座。
  怎麼說呢?
  那熱情讓暗風不習慣,卻也讓她心底了然了幾分。
  誰會無緣無故對一個陌生人如此熱情?
  那麼她是為了什麼?
  為了帝炎嗎?
  不過暗風也並不想知道,她熱情,她依舊如此應對。
  「你跟炎王成親也快兩個月了,這個時候才邀請你,還真是本宮失禮了。」
  她依舊是那柔柔的聲音,美麗的面容上滿是笑容。
  只是這種虛偽的話,暗風她不會。
  於是開門見山地問道:「那王后今日找我只是來見一見嗎?」
  「嗯,就想跟你聊聊。炎王跟皇上的關係像親兄弟,那我們也該跟姐妹一樣才對。」
  帝炎跟那妖孽的關係像親兄弟?
  她當她是白癡嗎?
  不過暗風自然也不會點破。
  她想虛偽地裝熱情就裝吧,只要她自己心底明白就好。
  實話說,暗風並不喜歡她。
  如她這般看起來對誰都很好,做事完美的女子,其實又有幾分是真的。
  比較而言,她更喜歡袖月。
  因為袖月真實。
  不喜歡她的時候,什麼話都會說。
  一旦喜歡了,也不會因為過去的事情而耿耿於懷。
  不過男人多半都喜歡這樣的女子吧,竟連帝炎也是。
  看來袖月的暗戀多半要無果了。
  暗風沒有回話,王后也沒有在意,依舊溫和地道:「所以你以後有空就多來這裡走走,也好陪陪本宮。」
  暗風其實有些瞭解她的那些小心思。
  皇東之後(7)
  畢竟她曾是帝炎的女人。
  就算現在沒了關係,但心底難免生出比較的心情吧。
  看著她現在雖然極力克制,但還是有所外溢的優越感來看,她似乎很滿意自己看到的吧。
  也是,慕晚看起來像個蘿莉,自然不能跟她比。
  但她不知道很多人是蘿莉控嗎?
  再說慕晚的臉的精緻,並不是她所能比的。
  等他日長開了,必然也是妖孽一隻。
  見暗風還是沒說什麼,她又道:「炎王妃似乎不喜歡說話。」
  「嗯。」
  暗風索性應了。
  她不是不喜歡說話,只是不喜歡說廢話,更不喜歡和陌生人說廢話而已。
  看她剛才那副樣子,心底該還是有幾分喜歡帝炎的吧。
  但既然喜歡,又為何要屈就皇剎?
  還是說她兩個都喜歡?
  罷了,這些事,跟她也沒什麼關係,她也不想再多想。
  聽暗風如此回答,她倒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唯有帶著幾分尷尬地道:「那多吃些糕點吧。」
  對於吃,暗風雖然沒有特別在意,但遇上好吃的,自然也不客氣。
  這個時候,本來在暗風懷裡睡覺的小十也醒來了,眨巴著眼睛望著她。
  暗風自然也不吝嗇,拿了糕點喂起小十來。
  「這是小狗嗎?很可愛呢,讓我抱抱好嗎?」
  王后見了小十,又溫柔地笑道。
  小十現在看起來的確像只小狗,這一路上也沒有人懷疑,就連剛才皇剎也沒多在意。
  但別人以為是一回事,這說出來又是一回事。
  至少小十生氣了。
  竟然說它是小狗,哼。
  於是朝著她咧嘴做凶狠狀。
  暗風也沒有制止,依舊喂東西給小十吃,而小十也繼續做凶狠狀。
  她實在不是聊天話家常的料,再坐下去,估計那王后也沒什麼話題扯出來了吧,那她就還是給她找個借口放她離開吧。
  「王后還要抱嗎?」
  皇東之後(8)
  她承認自己有些惡意。
  王后自然連連搖頭,有些尷尬地道:「本宮忘了今兒個還跟璃妃妹妹有約,炎王妃要一起過去串門嗎?」
  「這樣啊,那我就不去了。」
  其實看著她的表情,暗風還真說聲好啊。
  但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她自然不會做。
  於是兩人告別,暗風抱著小十離開,離去的時候,小十還不忘朝王后做凶狠狀。
  看著王后心有餘悸的模樣,暗風回頭笑得無辜,「對了,小十不是小狗,是頭小狼。」
  能在後宮中生存的女子,自然不可能如表面上那般無害。
  暗風看得人多了,什麼樣的人沒看到過。
  想要騙她,還早得很。
  但她也不會揭穿她就是了。
  聞言,小十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是頭小狼而更賣力地做凶狠狀。
  王后不由地退了一步,而暗風抱著小十悠然離開。
  「小十真乖,回去給你做好吃的。」
  走出了轉角,暗風不由地撫著小十的毛髮笑道。
  「小十做了什麼,你這麼開心?」
  帝炎也恰好過來,不由地開口詢問道。
  實話說,他的確很少能看到笑得如此甜美的她。
  「嚇了一個人而已。」
  至於這個人是誰,她心裡有數,他自然也能猜得到。
  雖然覺得他不討厭了,但能打擊到他的話,她還是會很開心的。
  說到底,他們還是對手。
  「你——」
  帝炎想說些什麼,但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
  暗風也只當沒聽到,在一邊逗弄著小十。
  這兩天相處下來,她還真是越來越喜歡小十了。
  「媽媽——」
  小十歡快地叫著,整個身子都在暗風懷裡蹭啊蹭的,可愛至極,哪還有一絲凶狠的模樣。
  這兩日,閒著無聊,暗風其實也查過一些文獻,想知道這世上是否真有什麼會說人話的動物。
  只不過並沒有發現。
  看來小十果真是個異類。
  風雲初起(1)
  暗風把茶倒進了一旁的盆栽之中,盛開的花連帶著葉子一下子就枯萎了。
  這茶果真有毒。
  這已經是第幾次了。
  要不是她的經驗豐富,怕早已中毒身亡了吧。
  毫無疑問,有人在針對她,而且能在炎王府都來去無影的人必然武功很不錯。
  就算是她刻意地關注了,竟也沒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那到底是誰呢?
  這些事也不過只是發生在這幾日而已。
  而今天又是十五。
  距離她來到這個時代已經兩個多月了,一轉眼,竟已是夏末。
  身體上的傷口也差不多好了。
  這具身體最初雖然很是柔弱,但經過調養以後竟也體現出一些優勢來了。
  畢竟慕晚當初不僅經過了各種訓練,還用各種草藥進行了體格強化,所以傷口癒合的程度甚至比常人還要快速。
  或許正因為如此,這身體的發育程度才會比常人要慢上一些吧。
  但不管怎樣,只要傷好了就行,她也差不多該繼續訓練了。
  至於想要置她於死地的人,若是被她查到了,她也絕不會手下留情。
  夜幕降臨之際,明月高懸於蒼穹之上,柔和的月光灑落,讓整個世界都籠罩上了一層朦朧之色。
  暗風並沒有入睡,她始終注意著外面的動靜。
  等到帝炎從她的院落之前走過之後,她才出了房間,跟在了他的身後。
  有些事情,她現在倒是想弄個明白。
  那個院落是炎王府的禁地,自然沒有什麼守衛,一路走去,帝炎從前側而入,而暗風在等待了一會之後才打算前往那一日發現的地方。
  只是還未等她到達,一道人影便如此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暗風的身後。
  沾毒的匕首在月光下散著幽幽地綠光,他沒有絲毫的遲疑,一下子就朝暗風刺去。
  殺氣。
  遊走在生死邊緣的人自然不會空出自己的弱點而沒有絲毫的防備,再說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已經夠多了,暗風自然更是提高了警惕。
  風雲初起(2)
  所以就算那人的動作很快,暗風還是輕巧地避開了。
  蓮曾說過,人的週身都會散發出一種無形的氣息,若是能察覺到這種氣息的話,那麼就算再高明的人也躲不過你的感覺。
  不過暗風也只有在精神很集中的時候才辦的到。
  那人輕功極高,顯然是沒有想到暗風能躲開。
  於是微微地一愣,但就是這麼一瞬間的功夫,暗風已經從不遠處移到了他的身後,手起劍落,一擊斃命。
  看來這人打的就是偷襲的主意,輕功雖然厲害,武功並不怎樣。
  有人真的想要殺她,不過她好像被人小看了。
  如此想之際,那倒下的人身上竟散發出了一種奇異的光,那光很快就衝上了天空,那剎那的光亮,連月華之光也蓋了過去。
  不好,暗號嗎?
  但不管怎樣,如今她能依靠的還是自己。
  在這個世上,沒有暗,也沒有那些曾經一起並肩作戰,生死與共的戰友。
  她戒備更加重了幾分,高度的集中力讓她很快就感覺到了幾道氣息朝她這邊靠來。
  與剛才那人同樣的裝束,不過現在是八人,他們把暗風圈在了裡面。
  看來要經歷一場苦戰了。
  暗風的唇角微微地上揚,手中的劍在月光之下熠熠生輝,雙眸之中也跳動著明亮的光。
  那麼,開始——
  身形一動,她擅先朝一個人殺去。
  誰也不知道在那個寂靜的角落,開始了一場廝殺。
  這王府中的人不知道,在那院落中的帝炎也不知道。
  此刻,他剛剛放了自己的血,比以往更多。
  那黑衣人接過了那琉璃盞中的血,一份給了靠在軟榻之上,笑容慵懶的皇剎,其餘的卻是用東西裝了起來。
  「炎,你明日就出發嗎?」
  皇剎的手輕撫著那冰涼的琉璃盞,漫不經心地問道。
  「嗯。」
  帝炎包好了手臂上的傷口,淡淡地應道。
  風雲初起(3)
  皇剎做事向來隨心所欲,得罪了不少人,自然也讓很多人心懷不滿,想要他下台的人很多。
  要不是有帝炎在,他恐怕也無法如此安穩地坐在這個王位上。
  今日黎城來報,有人在黎城製造了一系列的混亂,妄圖奪下黎城。
  帝炎打算明日就出發。
  而這一去,歸期未定,所以才放了比以往更多的血。
  如果下個月十五他還趕不回來的話,皇剎也不至於沒血可用。
  「炎,上次那個提議不考慮考慮嗎?」
  本就天生妖媚,如今再加上這一雙如血一般的眸子,更讓他平添了幾分妖氣。
  「我先走了。」
  帝炎卻只當沒聽見他的話,邁步就朝門外走去。
  雖然不知道他提得到底是什麼,但總之不會有什麼好提議就是。
  他還未從院子裡走出幾步,就聞到了一陣血腥味。
  活在腥風血雨中的他,對血腥本來就很敏感。
  這血腥味混雜不堪,自然不是自己身上剛才帶出來的那種,他的眉頭微皺,沿著那血腥一路而去。
  誰如此大膽,敢在他的炎王府大開殺戒?
  走近之時,他才看清了一切。
  地上倒下的幾具屍體,還有幾個黑衣人圍攻一個女子,這女子不是他名義上的王妃又是誰?
  這幾個人明顯比剛才那個人強,再加上多人圍攻,暗風漸漸地有些招架不住了。
  但就算如此,那些人也沒佔到什麼便宜。
  三個人已然倒下了,還剩下五人和暗風周旋著。
  「小心。」
  眼見一個人趁暗風和另外幾個人交鋒的時候,正偷偷地潛到了她的身後,揮劍就朝她砍去,帝炎連忙喊出了聲,人也有了動作,朝那黑衣人而去。
  只是該死的。
  他現在穿的不是戰甲。
  一想到這個,他的動作就頓了一下。
  明明早該不在意了,可偏偏又擺脫不了那個習慣。
  如此地一慢,眼看就要趕不上了,他閉眼伸手一握,握住那劍鋒。
  風雲初起(4)
  暗風一個後踢,踢開了那偷襲的黑衣人。
  那些黑衣人卻沒有再攻過來,相互轉換了一個眼色之後就離開了。
  為什麼要幫她?
  連帝炎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本能地喊出了聲,本能地移動了身子。
  如果沒有樹林中的那一戰,或許此刻的他會離得遠遠地吧。
  沒了戰甲的他就不是那個人人畏懼的修羅將軍。
  沒了戰甲——
  如此想之際,卻聽見耳畔傳來了一道明明綿軟甜美卻又偏偏帶著凌厲氣勢的聲音,「帝炎,你怎麼搞的?」
  這樣的距離,以帝炎的身手又怎麼會受傷?
  雖然對於他的出手,她得謝謝他,可是卻還是忍不住出口詢問。
  其實就算沒有他,那些人也不能把她怎樣了。
  只是需要花費些時間就是了。
  但他們一看見帝炎就離開了,明顯就是只衝著她來的。
  「沒什麼。」
  帝炎睜眼,伸手推開了暗風,就想要離開。
  如此的他,他不想讓任何人看見。
  因為明日就要出發,而黎城一行,必然危險重重,所以他才把戰甲交給墨色去修理了,只是卻沒想到會碰上這樣的事情。
  有些事情藏得太深了,倒還真以為自己已經忘卻了呢。
  「該死,有毒。」
  暗風也沒時間去糾結帝炎此刻的態度,撕下了自己的衣袖,緊緊地繫在了他的手臂上,以防毒素蔓延。
  現在是晚上,去找大夫的話怕是來不及了。
  想到這裡,暗風就低頭覆上了他的手心,以口吸毒。
  這種方法雖然危險,但卻也是最迅速的。
  她從來就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人,所以這樣的事情實在算不了什麼。
  帝炎一怔,本來蔓延開來的那種情緒也因此而收斂了不少,恢復了冷靜。
  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瓷瓶,遞給了暗風,「這毒我有解藥。」

  剛才是沒時間去想,而且他也沒想到暗風會這麼做。
  風雲初起(5)
  這女人總教他措手不及。
  「帝炎,你耍我嗎?」
  有解藥也不早點拿出來,害得她窮擔心。
  暗風瞪了他一眼,伸手奪過了那瓶藥,給他餵了一顆,自己也吞下了一顆以防萬一,然後又道:「去你房間幫你包紮。」
  「不用了,我沒事了。」
  帝炎搖頭,也不管暗風的阻止,快步離去。
  有些情緒,不想在別人面前流露。
  誰也不是生來就喜歡殺戮的。
  有些時候,身不由己。
  而有些時候,又不得不做。
  這段時間來,因為這個女人,自己似乎失控很多次了,也破了自己的很多原則。
  所以不想再讓她靠近了。
  他的世界,不想讓任何人進入。
  過去的黑暗也好,一世孤鸞的命格也罷,他的世界或許不是其他人能承受的。
  與其等他們瞭解之後逃開,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讓任何人瞭解。
  至少如此的話,不會再受傷害。
  望著帝炎離去的背影,暗風有些微愣。
  他這是怎麼了?
  雖然他表面上似乎沒什麼不同,可是她明顯能感受到那種違和感。
  剛才的他與平時不同。
  思及此,她不由地跟了上去。
  再怎麼說,他也幫了她。
  而且她似乎真的不討厭他了。
  如果可以,和他成為朋友也不錯。
  其實最初,暗裡的那些人一開始也有互相看不順眼的吧。
  不過彼此瞭解之後,也是慢慢地靠近,然後成為朋友的吧。
  暗風一直走到了帝炎的房間前,卻見墨色立在門外,還朝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她停住了腳步,而墨色也迎了上來。
  「慕晚,暫時不要去打擾大哥。」
  他果然不對勁嗎?
  「墨色,跟我談談如何?」
  不管怎樣,今日之事,都因她而起,她不想就此袖手旁觀。
  望著一臉堅決的她,墨色終是點了點頭道:「好。」
  似乎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他的大哥和眼前這個女子的關係變化了不少。
  風雲初起(6)
  兩人來到院中涼亭處,相對而坐。
  暗風開門見山地問道:「帝炎他怎麼了?」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也開始喚他的名字。
  墨色望著暗風,眼神認真,似乎要把她看透一般,許久之後才幽幽地開口,「大哥心底一直有道枷鎖,不輕易讓人觸碰。他一直都穿著戰甲,如果不穿的話,就會有什麼不對勁。」
  這些東西,墨色也只是通過自己的觀察才知道的。
  似乎從認識他開始,他就一直都是這樣了。
  暗風憶及剛才,心底有了幾分瞭然。
  就是因為沒穿戰甲,所以他才會不對勁嗎?
  連帶著身手也弱了不少。
  「為什麼?」
  只是為什麼呢?
  墨色卻是搖頭,「我也不知道。」
  有些事情,他也沒有多問,既然是大哥的秘密,那麼他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因為他也明白,自己或許不是那個可以幫他走出那道枷鎖的人。
  那麼眼前這個女人,可以嗎?
  墨色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子,幽幽地開口,「慕晚——」
  雖是叫出了口,但終究是什麼也沒說。
  「什麼?」
  暗風抬首望向了墨色,卻見他笑著搖了搖頭。
  「沒事,你去休息吧。」
  暗風也沒多說什麼,起身離開。
  翌日,帝炎收拾好了行裝,裝備離開炎王府。
  他已吩咐好了一切,由他帶幾人喬裝之後潛入黎城先行探風,而墨色帶著大軍等待他的消息。
  正在這個時候,慕晚卻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手上也拿著一個包裹。
  「我也去。」
  她直接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不行。」
  帝炎冷漠地一口回絕。
  雖然知道她的實力,可是人總比野獸來得狡猾,也更可怕,所以此行危險重重。
  再者,他不想讓她再靠近。
  暗風沒再開口,反正她決定的事情不會改變。
  帝炎因她而受傷,那麼她也有責任幫他做些什麼。
  風雲初起(7)
  黎城內亂嗎?
  這未嘗不是一種實戰訓練。
  帝炎以為她知難而退了,所以便帶著幾人離去,卻沒想到暗風就那麼不緊不慢地跟在他的身後。
  「回去。」
  行了一段路,他終是忍不住,回頭喝道。
  「不回去。」
  暗風也堅決地反駁。
  「你就算再跟著我也沒用,我不會帶你去的。」
  帝炎很明白她的倔強,可是這一次他不想再讓步。
  「我又沒跟著你,這路也不是你的,大家都可以走吧。」
  看著帝炎冷漠得沒有任何表情的臉,暗風還故意朝他笑了一笑,近乎無賴地道。
  等到心底接受了他,本來的那些性格也有所顯現,不再是一貫的凌厲作風。
  「你——」
  帝炎氣結,這女人還真是——
  但是他很快就把怒氣壓制了下去,不能再被她所影響了。
  於是他也不再開口。
  「我說王妃,你就別鬧了,那不是女人該去的地方。」
  隨行之一的季凡忍不住出聲道。
  他本就生性衝動,見暗風如此無賴地話語,心底不由起了幾分不滿。
  他們這一次,任務重大,這女人又知道些什麼?
  雖然對新任王妃的事跡有所耳聞,但終究不是親眼所見,自然抱著懷疑地態度。
  聞言,暗風不樂意了。
  又是一個看不起女人的傢伙。
  「你家王爺還沒開口,幾時輪到你來教訓我了?」
  如果不是時間緊迫,她必然會動手讓他明白,到底她是不是在鬧。
  季凡被她這麼一堵,一時之間回不出話來,心底對她的意見更大了。
  原來不僅任性,還嬌蠻。
  「慕晚,如果你是為了昨晚的事,那真的不用放在心上,我並不想你回報什麼。」
  帝炎冷靜下來一想,有了那麼幾分瞭然。
  這個女人雖然倔強,但在很多事情上卻有自己的原則。
  本來,她一向只知道訓練,這一次一反常態,必然有原因。
  蘿莉和正太(1)
  想來想去,也只有昨晚的事最解釋的通了吧。
  「帝炎,你還記得答應過我一個要求嗎?」
  暗風也不想跟他做口舌之爭,幾番猶豫之下終是問出了口。
  當初想要那一個要求,是為了給以後鋪路之用,卻沒想到現在要用在他的身上。
  也罷,以後的事還是以後再說吧。
  一旦決定了,暗風倒也沒什麼不捨。
  也不待帝炎問話,她又道:「我的要求就是帶我一起去。」
  「你——」
  帝炎真沒想到她會提出當初的那個要求,本以為她一定會把這個要求用在最恰當的地方。
  「你不會出爾反爾對吧。」
  這個要求,既沒有傷害到什麼,也不是很過份,他沒有道理反對,也不能反對。
  「我沒空保護你的。」
  帝炎拋下了這麼一句話便不再多說什麼。
  但也算是答應了。
  暗風笑著反問,「你覺得我需要你的保護嗎?」
  她不是自大,而是她本來就有這個能力。
  季凡等人雖然不明白他們所說的那個要求,但既然帝炎開了口,他們也不能再說什麼。
  於是一行人朝黎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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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蘿莉和正太】
  黎城之亂,尋常百姓自然是不知道的,只不過黎城的城主投靠了反王一派,黎城也就劃到了另一條戰線之上。
  最初是明城,再則是尚城,現在是黎城。
  無人知道,這幕後的領導者到底是誰,但最終還是全部給帝炎給鎮壓了下來。
  現在的黎城看起來雖然和平時沒什麼兩樣,但百姓出入的檢查卻是嚴格了不少。
  而帝炎作為反王一派的心頭大患,自然不可能大搖大擺地進入黎城。
  一路行來,他們為了保密自己的行程,已經選擇了十分隱蔽的路線,而現在就差偽裝了。
  他們停留在了樹林之中,由沐白開始施展自己的拿手絕活。
  蘿莉和正太(2)
  不是易容,只是適當的喬裝,卻也能完全改變一個人。
  等到大家的喬裝完畢,暗風有些抓狂。
  經過沐白的喬裝之後,她還真得成了一隻十足的蘿莉。
  本來帝炎和暗風是夫妻,喬裝成一起遷家的夫婦也很不錯。
  但這些日子來,季凡對暗風已經積怨已深,怎麼也想找點事來回報她。
  所以就說她怎麼看都不像婦人,反而裝成孩子比較合適。
  一向沉默的沐白這一次竟然也站在了季凡這一邊,因為這本來就是事實。
  關於喬裝之事,本就是沐白做主,帝炎也沒再說什麼。
  於是他們中年紀最大的陸烜成了暗風的爹,季凡成了暗風的哥哥,沐白自己還成了暗風的娘親。
  帝炎和比較魁梧的葉隨成了家丁。
  鑒於沐白自己做了這麼大的犧牲,暗風也沒再計較什麼。
  畢竟擅長喬裝之術的人本身的喬裝技巧就比較高。
  於是暗風看著沐白從一個帶著些羞赧的白衣少年變成了一個美艷的婦女,那言行舉止還看不出什麼破綻。
  「我說妹妹啊,你這個模樣可不像一個天真活潑的小女孩。」
  季凡望著一旁的暗風,不由地挑釁道。
  他最初以為她是個弱不禁風的女人,但是這些天的趕路讓他明白,她絕對是個惡魔。
  每每趕路趕到累時,他提出要休息之時,那女人就會用一句話來堵他——累了?就這麼點能力,比我這個女人還不如嘛,那去那種地方能做什麼?
  他知道,她就是因為他說了當初的那麼一句話而心懷怨恨。
  於是他只能咬牙堅持。
  在她的刺激下,誰也不肯先敗下陣來。
  本來打算七天的路程,硬是三天就行完了。
  而且這女人竟然跟個沒事的人一樣。
  他不得不承認,那些傳言或許不假,只是心底還是那個怨念啊。
  「是這樣嗎?」
  暗風轉身,朝季凡一笑,天真而燦爛。
  蘿莉和正太(3)
  本就是精緻的臉,此刻更是明媚如春,清澈的眼神,無辜的表情,完美的演繹。
  暗風不喜歡演戲不是因為她不擅長,只是不喜歡而已。
  但現在既然決定要做了,自然也會做到最好。
  眾人都不由地一愣,本只是期望她不要太過凌厲就好,也沒報什麼多大的期望,卻沒想到她如此厲害。
  便是連帝炎也沒想到,她竟還會有這樣的表情。
  「親愛的哥哥,我自然不會如某些人那般小雞肚腸,接下來的日子就讓我們相親相愛吧。」
  暗風笑得更是燦爛。
  季凡卻不由地一抖,為什麼他能從這笑容之中感到絲絲危險呢?
  這女人果真危險。
  他還是離她遠點比較明智。
  「來,那我們出發吧。」
  果然是歷經很多的人,怔愣之後,各自都進入了自己的角色。
  他們一家四口坐在了馬車中,而帝炎和葉隨在外面趕車。
  一路行到了黎城城門口,那些守門的士兵自然攔住了他們,拿出了畫像對照著。
  馬車的簾子被掀起,暗風探出了口,甜美地喚道:「哥哥,你們站在這裡一定很辛苦吧,這個送給你們。」
  她遞給了他們兩把傘,自然也是上乘的東西。
  可愛的孩子,甜美的聲音,再加上上好的禮物,那些侍衛自然也沒再多探查什麼,讓他們通過了。
  進了黎城,最先自然該去找客棧。
  按他們的衣著,他們自然進了最好的客棧。
  「要四間最好的房間。」
  暗風擅先開了口。
  而這個時候,門口竟也傳來了一道聲音,「我要包下這個客棧。」
  眾人都把視線移到了門口,只見一個穿著華麗衣著的少年從門口而入,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個男子,一黑一白。
  他走到了暗風的身側,從懷中掏出了一大疊銀票放在了掌櫃的面前。
  「把客棧騰空了。」
  掌櫃得看了這麼多錢,連忙哈腰道:「好好,我馬上派人去辦。」
  蘿莉和正太(4)
  暗風瞥了一眼身側的闊氣小正太,又看了一眼那掌櫃,「是我們先來的。」
  「幾位,你看這小爺他要包場了,你們能不能換間客棧?」
  掌櫃的見暗風幾人衣著也不凡,所以講話也客氣至極。
  「不要,我就要住這裡。」
  暗風裝扮的小蘿莉嘟起了嘴巴,很是幽怨地望著掌櫃的。
  這樣的眼神,讓掌櫃的竟有種罪惡感。
  一時之間,竟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本來,他們是來辦事情的,換個客棧就換個客棧,帝炎沒想到暗風會在這個時候無理取鬧起來。
  雖然這很符合一個孩子的任性。
  帝炎剛想說些什麼,卻被暗風給掐了一把,然後他又聽到她道:「爹爹,反正我就是要住這裡。」
  「只要你們能比本少爺有錢的話。」
  那正太一臉得意地道。
  「我爹爹比你錢多。」
  暗風朝那正太做了個鬼臉,輕聲哼道。
  到如此份上,帝炎也只能按著暗風的步伐繼續下去了。
  陸烜收到了帝炎的眼色,會意地從懷中掏出了一疊銀票,「既然我家寶貝要住這裡的話,那就住這裡。掌櫃的,一樣的錢,我們可是先來的。」
  「爹爹最好了。」
  暗風攀著陸烜的手綻開了一個笑容,又朝那正太做了個鬼臉,「你們快走吧。」
  當然,她不會無聊到跟一個正太去吵架。
  她這麼做,自有她的目的。
  如此大手筆的爭奪,自然也吸引了旁人的圍觀,很快他們就成了焦點。
  自然,一個女孩和一個男孩的比闊也開始在黎城傳了開來。
  本來想低調行動的帝炎怎麼也沒想到進城第一天就成了眾人的焦點。
  正當眾人都以為少年會再拿出一疊銀票來的時候,那少年卻是走到了少女的面前,親了她的臉蛋一下。
  「嗯,你跟我很配,當我女人吧。」
  隨後又對那掌櫃道:「去把房間都空出來,我要和我未來的夫人一起住。」
  蘿莉和正太(5)
  圍觀的眾人驚呆了。
  連暗風都被嚇了一大跳,她著實沒有想到這正太會有如此出乎人意料的動作,再加上她現在扮演的是無害的小蘿莉,自然不能有什麼出格的動作。
  於是乎,自己只能看著自己被一個正太給吃了豆腐。
  想想都覺得挺憋屈的。
  「嘿嘿,高興得說不出話來了嗎?」
  最先反應過來的倒是那正太,笑得那個得意。
  如此一言,掌櫃地馬上也反應了過來,吩咐著夥計就去辦事了。
  如今,暗風的目的也達到了,所以她也不想再這裡跟一個正太爭什麼。
  「那我先去選房間了。」
  她扔下一句話之後,就擅先往樓上而去。
  眾人本以為少女怎麼也會生氣,卻沒想到她坦然接受了,於是再度驚呆。
  而這次輪到那少年錯愕了,不過錯愕之後卻是更燦爛的笑容。
  上了樓的暗風,自然不客氣地選了幾間最好的房間。
  關上房間的門之後,她不待眾人開口,便開門見山地道:「低調行事固然好,但有時候另類的高調也不錯,一旦那些人把我們的形象定位之後,反而不會懷疑到我們身上來。
  最危險的,有時候也是最安全的。」
  誰也不會想到來探測情報的人會如此高調吧。
  「嗯。」
  帝炎輕應了一聲,都被她做到這個地步上了,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現在不是討論的時候,他們也就沒再多說什麼。
  而此時,門口傳來了那少年的聲音,「夫人,你是在這裡嗎?」
  這正太還真玩上癮了嗎?
  暗風有些惡寒,不過以他們現在的處境,或許能利用他一下。
  於是她走到了門口,打開了門,「不許叫我夫人。」
  「那叫娘子。」少年少了幾分最初的盛世凌人,反而多了幾分近乎無賴的微笑,「娘子你好,我叫景瀟,你可以叫瀟,也可以叫我夫君。」
  蘿莉和正太(6)
  「也不許叫我娘子。」
  早知道她不該扮甜美又帶著幾分任性的小蘿莉了,她就該扮一個暴力小蘿莉,那現在也不至於無法應對眼前的人。
  「娘子,我們出去玩吧。」
  某人根本就當沒聽見她的抗議。
  「不去。」
  「娘子,很好玩的哦。」
  某人開始誘惑道。
  「你——」
  暗風的話還未說完,某人就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走吧,走吧。」
  那一黑一白的兩人也很快跟在了他們身後。
  「我跟著去吧。」
  葉隨出聲道。
  一個小姐被人拐跑了,怎麼能隨她去呢?
  更何況這個小姐其實還是王妃,這小子也太大膽了,在他們家王爺的面前誘拐王妃。
  「我去。」
  帝炎冷冷地扔下了一句話就走出了房門。
  「王爺生氣了嗎?哈哈,那女人要倒霉了。」
  季凡有點幸災樂禍地道。
  「季凡,注意你的身份。」沐白不緊不慢地開口,「還有那個女人是王妃。」
  「沐白,你就是太死板了,真不好玩。」
  季凡跑過去,捏著沐白的臉道:「你要多笑,知道嗎?」
  「現在我們處境不同,你還是該多加注意。」沐白依舊是那不緊不慢地語調。
  季凡鬆開了他的手,「沐白,你好沒勁。」
  這樣捏他都沒什麼反應。
  人家都說他內向羞赧,其實他就是一個木頭吧。
  而另一邊,帝炎在景瀟和暗風出客棧之前,拉住了景瀟的手,「放開我們家小姐。」
  「她是你家小姐,還是我家娘子呢,我帶我娘子去玩關你這個家丁什麼事?」
  景瀟沖帝炎做了個鬼臉。
  堂堂炎王何時被人對待過,更何況別人口中的娘子還是他的王妃。
  怎麼想都覺得氣憤。
  「好了,去玩吧。」暗風對景瀟說完,又轉頭對帝炎道:「你也跟著去吧。」
  那一瞬間,暗風明顯感到了帝炎的不對勁,馬上出口打斷。
  蘿莉和正太(7)
  帝炎也連忙收斂了起來,卻又在心底一愣。
  他的脾氣雖然不好,但卻也明白什麼時候該忍。
  但剛才,他還真差點就控制不住了。
  反正他看著這個小鬼就覺得不爽。
  於是少年拉著少女在前面走,身後跟了一黑一白的護衛,再加上了一個家丁,這就是別人眼中的景象。
  不過對於逛街,暗風著實不喜歡。
  她想著以後還得繼續跟那正太做些無聊的事情,就覺得很頭痛。
  這正太的身份不低,身後那兩個人的武功也很好,顯然有些來頭。
  所以或許能從他身上得到些什麼信息也說不定。
  所以她才勉為其難地做一些自己不喜歡做的事。
  「我腿酸。」
  走了一段路之後,暗風就停在了原地。
  「小黑,你背她。」
  景瀟指著一旁的黑衣護衛道。
  「我不要他背,你這兩個隨從看起來好可怕。」
  如果讓這黑衣護衛背,那一切也就沒意義了。
  她只是想讓那正太放棄逛街這個念頭罷了。
  「那讓你的家丁背。」
  景瀟又指著帝炎道。
  如果是平時,暗風覺得那也不錯,不過現在這個情況,自然也治了眼前這個正太再說。
  「我要你背我。」
  看這正太也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又嬌生慣養的,想來沒多少體力。
  等他累了,自然也就不會纏著她了。
  「大膽。」
  白衣護衛卻是瞪著暗風道。
  「你家隨從太凶了,我不跟你玩了。」
  也罷,這也算一個借口。
  暗風嘟起嘴,轉身就要走。
  不過她更加肯定了,這正太的身份果然不低。
  「我背你,娘子不要生氣。」
  景瀟一把拉住她的手,連忙哄勸道。
  「嗯。」
  暗風朝白衣護衛做了個鬼臉,然後趴在了景瀟的背上。
  黑白護衛很糾結,帝炎也很糾結。
  本來剛才就成了名人,如今這麼一來,自然又成了焦點。
  蘿莉和正太(8)
  暗風本是想著他累了,然後大家回去,卻沒想到還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一隊侍衛撥開了人群,走到了景瀟的身前,為首的那個人恭敬地道:「景少爺,城主派我來迎接你。」
  城主。
  暗風的眼睛一亮,他們的目的不就是城主府嗎?
  看來這正太果真可以利用一番。
  「你們回去告訴城主,我還要陪我家娘子逛街,等有空了再去。」
  面對這些人,景瀟又恢復那盛氣凌人的樣子。
  「景少爺,城主府也很好玩的,要不帶著少夫人去城主府玩如何?」
  那人雖然想不通這景少爺怎麼就已經成親了,但既然他說是他娘子,那便就是少夫人吧。
  景瀟側首望著背上的人,「娘子,要去城主府玩嗎?」
  「既然人家邀請了,那就去吧。我也累了,讓他們準備一些好吃的。」
  暗風自然不會把自己心底的喜悅表現出來,反而是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
  「那走吧。」
  景瀟扔下了一句話,就背著暗風走在了前面。
  暗風倒沒想到他其實一點也不嬌弱,看來她也以貌取人了。
  黎城的城主,反王戰線,那眼前這個少年又是什麼身份?
  或許她錯了——
  她可以偽裝,那他也可以吧。
  撞上他,也算是他們的運氣,雖然不知道他接近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如果可以,她自然想盡快地解決黎城的事情。
  她要做的事情還很多呢。
  暗風心底思緒萬千,帝炎心底也是。
  本還打算想辦法進城主府,卻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成功了。
  這女人是知道那小鬼的身份,還不過只是湊巧?
  望了一眼親密地靠在一起的兩人,他的眸色不自覺地一暗,心底竟湧起了幾分煩躁。
  果然,還是離那女人遠點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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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有點事。
  陷阱,殺手殘月(1)
  黎城城主黎岳,年約四十,看起來一派儒雅,而且他向來膽小,所以如今這一出,倒是出乎了帝炎的意料。
  這幕後之人果然很有手段。
  「黎伯伯。」
  景瀟對黎岳倒是客氣。
  「瀟兒,你來了,這兩位是?」
  黎岳望了一眼還在景瀟背上的暗風問道。
  「我娘子和她家隨從。」
  景瀟扯開了一個笑容,頗有幾分得意洋洋地道。
  「是嘛,瀟兒的確也到了這個年紀了。」
  黎岳笑得一臉和藹,又連忙道:「快進去,黎伯伯早就給準備好飯菜在等著你們了。」
  一行人魚貫而入,暗風也不客氣,坐了下來,還不忘招呼帝炎。
  「十九,你也來吃吧。」
  好吧,今天十九,所以我們悲催的王爺的名字就成了十九。
  知道她給小十取名的方法之後,帝炎也只能無奈。
  「小姐,在城主府,不得無禮。」
  他話音剛落,就見暗風側首對景瀟道:「我們是來玩的對吧?所以就是客人對吧?你是我是,十九跟你家小黑小白也是,對吧?」
  景瀟點頭道:「當然是,娘子說的對。」
  「當然,當然,大家一起吃吧。」
  黎岳也適時的開口。
  於是那站著的三人也就坐了下來。
  用膳時候,氣氛融融,景瀟不停地給暗風夾菜,不過這個中心思又有誰知道。
  「今晚,就宿在城主府吧。」
  用完膳,天色已晚,黎岳出口道。
  暗風打了個哈欠,伸手朝帝炎道:「十九,我要睡了,抱我去睡覺。」
  帝炎攔腰抱起了暗風,暗風就窩在帝炎懷中假裝睡了過去。
  「我還是帶著我家小姐先回去了。」
  帝炎低著頭,有禮卻帶著些疏離。
  「娘子都睡著了,這一來一去萬一吵醒了她怎麼辦,就睡在這裡吧。」
  景瀟望著睡得一臉酣然的少女,又轉身對黎岳道:「黎伯伯,能讓人帶他們去房間嘛。」
  陷阱,殺手殘月(2)
  既然如此,帝炎也不會拒絕。
  望著懷中那個明明再假裝,卻睡得一臉無辜的女子,心底有那麼些異樣。
  「那多謝了。」
  道了一句之後,便隨著被傳喚而來的家丁而去。
  大廳之中,只剩下了景瀟,黎岳和黑白護衛。
  「那個小女孩真的就是當初令人聞風喪膽,從未失手過的殺手殘月?」
  黎岳有些不確定地道。
  「她家主人提供的信息,又怎麼會錯?」
  景瀟唇角勾著一抹笑容,幽幽地道:「不能為自己所用,那便毀了,還真是那個男人的風格,不過這對我們也有好處,我和他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
  「炎王身邊的人的確能力高超,若不是因為殘月,或許我還不能這麼快地找到他們。」
  那就是天下聞名的修羅將軍嗎?
  可惜這一次,他不會放他離開。
  「主人,這一次你犧牲太大了,那女子果真不識趣。」
  白衣護衛對景瀟背了暗風的事情還耿耿於懷。
  景瀟卻是微微一笑,頗有幾分深意地道:「其實我對她真的挺有興趣的。」
  都說殺手殘月冷酷無情,只知道殺戮,卻原來還有這一番模樣嗎?
  「報,客棧中的四人已抓獲。」
  這個時候,一個人快步地跑到了他們的面前,恭敬地道。
  「嗯,那麼遊戲開始。」
  景瀟的眸底閃動著光亮。
  「是,主人。」
  黑白護衛恭敬地道。
  本可以馬上解決了這些人,可偏偏他們的主人就是喜歡玩遊戲。
  看著本是親人的人相互背叛,看著本是愛人的人相互憎恨,看著那些人為了生存而選擇出賣別人。
  明明不過只是十五歲的少年,甚至看起來才十三四歲,可是真正的他有時候連他們都覺得可怕。
  很快,沐白等人被押到了他們的面前。
  性格衝動的季凡一看是景瀟,不由地大聲罵道:「你果真不是個好東西。你把王爺和那個女人怎麼了?」
  陷阱,殺手殘月(3)
  此刻,他也有些怨暗風,為何偏偏要去招惹他?
  不然他們或許也不至於如此吧。
  雖然知道此次風險重重,但卻沒想到第一天就暴露了身份,還被捕了。
  沐白的喬裝之術,明明就從未出過這等差錯。
  似是知道季凡心中所想一般,景瀟幽幽地開口,「你們的喬裝之術很厲害呢,可惜有人出賣了你們。」
  「那個女人?」
  季凡不由地疑惑出聲。
  畢竟,他們一行人之中,除了她,他們都是一起經歷過生死的人。
  雖然不相信她會這麼做,但是現在這個境地,卻讓人不得不相信。
  「你好沒禮貌,竟把堂堂的殺手殘月叫做那個女人?」
  景瀟輕聲笑道。
  殺手殘月。
  這皇東國的人自然都知曉。
  曾經殺過無數人,卻從未有人知道他真身的殺手。
  不知道他是男是女,也不知道年少還是年老。
  「不可能。」
  就算那個女人的確不凡,可是跟殺手殘月比起來那可是還差很多吧。
  「當然,那是因為誰也想不到她會廢了自己的武功來接近炎王。」
  景瀟又瞄了一眼不遠處,那家丁把那兩人帶了一圈之後,竟又回到了這裡。
  他勾唇望著還在裝睡的暗風,問道:「殺手殘月最新的任務不就是除掉炎王嗎?我沒說錯吧,慕家四小姐。」
  「王爺。」
  季凡等人一見到帝炎,連忙出聲喚道。
  本是閉著眼的暗風突然睜開了雙眸,此刻哪還有半點無辜,全然是一片凌厲。
  帝炎鬆開了手,暗風也離開了他的懷抱。
  剛剛明明那麼接近,此刻卻又似乎倏然之間遠了。
  「是真的嗎?」
  他望著她,近乎冷淡地問道。
  「我若說不是,你信嗎?」
  暗風也對上了他的雙眸,一字一句地問道。
  帝炎沉默不語,反倒是景瀟又道:「殘月,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又何必說這樣的話呢。
  陷阱,殺手殘月(4)
  廢了武功,接近他,就算重新練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不過這一次的計劃很好哦。
  若非你在他們之間,我們又怎麼能這麼容易地找到他們。
  什麼黎城之亂,不過就是我們為了能除去炎王的一個陷阱而已。
  我不會食言的,最後一刀會留給你的。」
  一環又一環,他說的這些,似乎就是把暗風這些日子來的事情整得讓人往壞處想。
  是的,如果不是暗風,他們真的沒那麼快找到他們。
  可是他們卻也對暗風太自信了,認為她這樣本就看起來像個孩子的容顏不用怎麼偽裝。
  認為他們想不到此次他們會帶個女子前來。
  只可惜,那個男人早已給了他們她的畫像。
  他自然一眼就認出了她。
  但是他卻不明白殺手殘月為何會背叛那個男人?
  果真是喜歡上了炎王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遊戲那就更好玩了。
  他最喜歡拆散有情人了,最喜歡看著那些口口聲聲說愛的人為了活下去而暴露出醜陋的嘴臉,當然最想看的是冷酷的殺手殘月被喜歡的人誤會,百口莫辯的時候會出現什麼表情。
  「你閉嘴。」
  暗風望著景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帝炎還是沒有回答,卻是問道:「慕晚,我只問你一句話,你是不是殺手殘月。」
  「是。」
  暗風點頭,慕晚的身份,自然由她來繼承。
  「既然如此,要我們如何相信你?」
  帝炎沒開口,季凡卻是道:「慕家的四小姐,養在深閨裡的女子會是你這個樣子的嗎?
  雖然當初也覺得是你本性使然,可是你不是說過高調是另類的低調嗎?
  所以你那般不管別人的眼光,其實也就是用最危險的辦法掩藏自己吧。
  還有你為什麼要跟著我們來這裡?又為什麼偏偏跟這個男人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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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明天入V。╰( ̄▽ ̄)╭
  陷阱,殺手殘月(5)
  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暗風不利。
  這本就是有人精心設計的陷阱。
  這些事,她還真無法反駁。
  看來有人真的是在爭對她。
  雖然知道此次入城主府必然會有什麼等待著她,可是卻沒想到是這樣的事情。
  是皇胤嗎?
  對慕晚最瞭解的,除了那個人還會有誰?
  當真如此狠心嗎?
  那好,她以後也絕不會再顧念他是慕晚曾經喜歡過的人。
  「帝炎,你信不信我?」
  暗風不理會景瀟,卻只是望著帝炎再次問道。
  帝炎也對上了她的視線,「你要我怎麼信?」
  「我明白了。」
  暗風收回了視線,對上了景瀟,「很好,你贏了。」
  對於他這般近乎冷靜的面容,景瀟實在覺得無趣,但這才是殺手殘月不是嗎?
  就算內心已經很傷心,也不會表現出來吧。
  「那我現在殺了他也沒關係嗎?」
  景瀟迎上了她的視線問道。
  「對於不相信我的人,再怎樣都跟我沒關係了。」
  暗風近乎冷漠地道。
  「果然是冷酷的殺手殘月啊。」
  景瀟大笑道:「那麼殘月,帝炎,如果我能讓你們之中的一個人活下來的話,你們選誰?」
  「你想玩遊戲,我不奉陪。」暗風一步步地逼近了景瀟,「我只想問你一句話,是他嗎?」
  景瀟勾唇笑道:「你心底不是已經明白了嗎?」
  「那好,等這次事情解決好了之後,帶我去見他。」暗風淡淡地道。
  「果然他才瞭解你呢。」
  景瀟湊近了暗風幾分,那張臉依然帶著幾分無邪,似是在白日裡喚她娘子的時候。
  瞭解嗎?
  皇胤真的瞭解慕晚嗎?
  其實一點也不瞭解吧,至少他不清楚她最想要的是什麼。
  「那為了能快點去見他,不如你親手殺了他們吧。」
  明明還是帶著幾分稚嫩的聲音,卻偏偏似是帶著一種嗜血的魔魅。
  陷阱,殺手殘月(6)
  人啊,總是這樣。
  永遠都是自己最重要,永遠都不會去輕易相信別人。
  於是一個小小的離間,就能讓他們分崩離析。
  景瀟看著暗風慢慢地抽出了腰中的劍,然後笑得更加諷刺。
  本以為這次會是個好玩的遊戲,原來也不過如此。
  什麼修羅將軍,什麼殺手殘月,都不過如此。
  「女人,你真的要動手?」
  季凡看著不同於平日的暗風,問道。
  此刻的她,渾身散發著凌厲的氣勢,似是從地獄走來的修羅,這樣的感覺和戰場上的王爺很像。
  聞言,暗風勾唇輕笑,「我為什麼不能動手?是你們先不相信我的吧?既然不相信,那麼就是敵人。」
  「那是你根本不值得相信。」
  季凡愣了一下,隨後又馬上回道。
  暗風唇角的弧度更深了,「哦,不值得相信嗎?」
  一旁的那些人,這時才相信這樣的一個小女孩真的就是殺手殘月,那種氣勢讓人不敢逼視。
  而景瀟的眼底卻是染上了幾分嗜血,心底叫囂著殺吧,殺吧,互相殘殺吧。
  互相殘殺才更好玩不是嗎?
  「我最討厭不相信我的人了。」暗風冷漠地扔出了這麼一句話,然後動手刺向了季凡。
  被綁縛著的季凡自然不能動,而這個時候,帝炎的劍架住了她的。
  兩劍相交,發出了鏗鏘之聲,一下子劃破了整個夜空。
  他們兩兩相望,又兩兩相退,然後又衝向了對方。
  週遭的人全部把視線集中在了他們的身上。
  一個是聞名天下的修羅將軍,一個是傳聞中的殺手殘月,而且他們還是夫妻,現在卻刀劍相向。
  這樣的打鬥本身就已很精彩。
  暗風一直想跟帝炎再真正地較量一場,卻沒想到是在這樣的境地。
  不過也罷。
  兩人的招式各有所長,兩人都沒有手下留情,各有各的有點,勢均力敵。
  這樣的打鬥就這樣持續著,誰也沒有插手,誰也沒有開口。
  陷阱,殺手殘月(7)
  景瀟看得很是興奮。
  而就在這個時候,帝炎突然朝暗風使了一個眼色,而暗風卻是微微一笑。
  她賭贏了。
  本是相鬥的兩人突然改變了方向,就直衝著景瀟而去。
  不過景瀟的那黑白護衛也及時地擋住了他倆的攻勢。
  不明情況的眾人在看到幾十個黑衣人出現之後也剎時明白了過來。
  那些黑衣人又快速地解決了綁著季凡等人的那些侍衛。
  她果真沒錯。
  帝炎既然能從那麼多腥風血雨之中活下來,那絕不是普通之輩,又豈會如此輕易地被捕?
  在帝炎給她使眼色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還是錯?
  但既然相信了,那麼她就會義無反顧。
  因為相信,所以她才會說那些話來拖延時間。
  也因為相信,所以她才會使出自己最大的力量來和她對打。
  只有盡力了,那些人才不會看出破綻,而她知道帝炎根本不會因此而受傷。
  是的,一旦認同,就全心全意的相信。
  相信他不會看不清真相。
  「你們——」
  景瀟似是不相信這個突變。
  因為他一直都覺得人是這世間最容易背叛同伴的種族。
  「背叛之人,當以血洗。」
  帝炎一劍刺向了那黑衣護衛,道出了這八個字。
  至於理由,他從不會向別人解釋。
  處理這種內亂,他又怎會動用軍隊,那只會讓讓事情鬧得更大吧。
  讓墨色帶著軍隊慢慢前行,只不過是掩人耳目用的。
  真正的主力是溟月宗。
  只屬於帝家的力量。
  他們既然已經出現在了這裡,那麼就代表著礙事的人都已經解決了。
  他們已經贏了。
  他帝炎從不會做什麼勸服的事,他最討厭背叛。
  既然已經背叛,那麼只有死路。
  暗風的劍劃過了那白衣護衛的手臂,一擊必斷。
  白衣護衛退到了景瀟的身邊,「主人,你快離開。」
  陷阱,殺手殘月(8)
  「知道嗎?我若是要殺一個人的話,那絕不會講那麼多廢話,殺人只要手起劍落就可以了。」
  暗風的劍朝景瀟刺去,斷了手的白衣護衛不管自己的傷,再度擋下了她的殺招。
  「你,果真很有意思。」
  暗風只聽見耳邊傳來一陣輕笑,那人影從她身側掠過,竟一下子立在了對面的圍牆之上。
  速度之快連暗風都不由地微微一愣。
  「小黑,小白,回去吧。」
  景瀟扔下了一句話,就一下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原來這個世界還不至於如此絕望是嗎?
  黑白護衛也及時地收手,跟在了他的身後。
  整個城主府只剩下了黎岳一人,他嚇得跪在了地上,朝景瀟離去的方向喊著,「不要丟下我一人啊。」
  這次的任務只是除去背叛之人,所以帝炎才沒想著和景瀟三人多做糾纏。
  不過這幕後之人,他終有一日會剷除的。
  皇剎不是一個好王,可是他必須守護他。
  背叛他的人,也由他親手解決。
  劍,落下。
  那黎城的城主黎岳已然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只是很久沒用劍,果然是生疏了呢。
  「辛苦你們了。」
  帝炎轉身望向了那些黑衣人。
  「宗主若是沒事,我們先行告退了。」
  那些黑衣人朝帝炎彎身行了一禮,也離開了。
  偌大的城主府,此刻已然只剩下了他們六人。
  「王爺,這是怎麼回事?」
  還是最沒有耐心的季凡先問出了口。
  帝炎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得這麼快,竟在第一日就解決了一切。
  這之間也因為她的事情吧。
  他望向了一旁的暗風,道:「我相信你。」
  不知為何,就是相信。
  似乎知道她不會做那樣的事。
  在他抱著她跟在那個家丁的身後的時候,她對他說過一句話。
  ——不管發生什麼事,請相信我。
  陷阱,殺手殘月(9)
  那個時候他已察覺到了什麼,想來她也是。
  景瀟說得那些其實他早就知道。
  他又怎會放一個危險的人在身邊。
  她的身世,她和那個人的關係,他早已查得一清二楚。
  只是一直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置吧了。
  但當她跟他說了那麼一句話的時候,他奇異得相信了她。
  明明想要遠離的,只是似乎總是不能如願。
  「王爺。」
  季凡等人都知道王爺從不會跟人解釋什麼,但還是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個女人是殺手殘月啊。
  真的沒關係嗎?
  「他是我的王妃。」
  帝炎扔下了一句話,就往外走去。
  暗風也跟了上去。
  他沒有給她解釋,但沒關係,只要他那麼一句話就夠了。
  她也從不喜歡多解釋。
  朋友不用太多。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她,只要她認定的人站在她的身邊就行了。
  只為帝炎的那一句話,那麼從今後,她會當他是朋友。
  過去的一切,就只當一場過眼雲煙吧。
  在燈火迷離的街道上,她追上了他。
  「帝炎,景瀟說的都是真的,可是現在的我就是我,不是殺手殘月,跟皇胤也沒有任何的關係。」
  她仰首望著他,目光真誠。
  既然認定了,那麼從交待一切開始。
  「嗯,我知道。」
  他俯首,對上了她的視線。
  就算掌握了很多,但他也還是感覺的出站在眼前的這個人跟當初的殺手殘月不同。
  就算有時候她同樣冷酷無情,可是不是她。
  她根本就不會屈於別人之下吧。
  沒有什麼理由,他就是知道。
  至於她跟皇胤的之間是否真有什麼過去,那也不是他想知道的。
  每個人心中都有不想說出口的事,他也有,所以他明白。
  「帝炎,我們當朋友吧。」
  暗風朝他伸出了手,微笑在唇邊綻放,明媚至極。
  陷阱,殺手殘月(10)
  這才是她真正的笑,對認定之人才會展露的微笑。
  望著她這樣的笑,帝炎有些微微地失神,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手已經握住了她的小手,手心傳來了屬於她的溫暖。
  朋友嗎?
  也罷。
  既然總是避不開她,那就這樣吧。
  其實自己的心底何嘗不是以前肯定了她。
  本以為會耽擱很久的事情,卻沒想到只是一個陷阱,一個想讓他們互相殘殺的陷阱,但或許對他們來說,有些東西真的不一樣了吧。
  相信,並肩作戰。
  原來真的很溫暖。
  「你不怕?」
  沉默了許久,帝炎才出聲問道。
  「怕什麼?」
  暗風有些不解。
  「傳言。」
  有些東西,他其實並不相信,只是發生了一些事之後卻又不得不相信。
  既然認同了她,卻也不想她因他而發生些什麼事。
  「我從不相信那些莫須有的東西,我只相信自己。」
  是的,只要自己足夠強大,那麼才能保護一切想要保護的東西。
  只相信自己嗎?
  望著身前的女子,聽著她的話語,總覺得心底似有什麼東西流過。
  在那一片迷離的燈火之中,他們的手交握在一起,他們兩兩相望,明明身上都已經有些凌亂,可卻沒有任何的狼狽,如一幅鐫刻永遠的畫卷。
  從後面趕上來的沐白等人,看到的便是這樣的一幅畫面。
  有些事情,突然有了那麼些明瞭。
  或許連他們都被蒙在鼓裡了吧。
  他們王爺相信的人,他們自然也相信。
  而且其實心底不是早就明白了一些事嗎?
  或許正因為他們的不可靠,王爺他們才連他們都騙了吧。
  於是,在心中立誓,不管怎樣,都要變得更堅定。
  堅定地追隨他們所崇拜的人,也堅定地相信他認定的人。
  他是他們的炎王,而她是他們的炎王妃。
  此刻的他們並不知道在以後的日子裡,他們也會那般地崇拜一個女子。
  不因為她是誰的誰,只因為她就是她,獨一無二。
  你不配說愛(1)
  暗風一進府門,一道白影就朝她飛撲了過來,蹭在她的懷中撒嬌。
  「小十乖。」
  也是,這下來,也有十天沒見到小十了。
  果然,她喚小十和當初在黎城喚他十九的時候的表情都一模一樣。
  想到這裡,帝炎有些汗顏。
  而一路尾隨小十而來的那些累得氣喘吁吁的人更是汗顏,這一臉無辜,可愛地撒嬌的小東西真的是這些天鬧得府上雞犬不寧的傢伙嗎?
  看來它還真只在王妃面前賣可愛。
  「王妃,它——」
  某個被小十折騰地很悲催的人想要跟暗風訴下苦,可是一眼望去,卻見剛才還一臉可愛的小東西正裂嘴望著他,擺明地威脅。
  就好像在說,如果敢告狀的話,咬死你。
  暗風見他望著小十,低頭問道:「小十,是不是欺負人家了?」
  小十搖著尾巴,睜著一雙可憐兮兮地望著她,哪有半分凶狠的模樣,就差喊著媽媽撒嬌了。
  那人心底那個怨念啊。
  這隻狼還真是兩面派啊。
  他現在有苦難言。
  誰能告訴他,狼為什麼也會這麼腹黑?
  「沒有,沒有,只是這些天相處下來,有些捨不得罷了。」
  他還是被威脅了,說著言不由衷的話,腹黑狼什麼的最討厭了。
  「那你以後可以繼續來找小十玩的,小十一定會很歡迎的。」
  暗風摸著小十那毛茸茸的腦袋,笑著道。
  其實她哪會不知道小十這傢伙的個性,但如果它開心的話,那也只能犧牲某些人了。
  誰叫她就是護短呢。
  想來它也是寂寞了才會去跟他們玩的吧。
  「好了,你們先退下吧。」
  帝炎看著那些人一臉有苦說不出的表情,揮了揮手道。
  那些人如得赦令,朝他們行了一個禮之後就轉身快速地離開了。
  「帝炎,那我先回房了。」
  暗風朝帝炎說了一聲之後,就抱著小十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你不配說愛(2)
  等到沒人的時候,小十才委屈地道:「媽媽,小十好想你。」
  「小十,你會說別的話了?」
  暗風驚喜地問道。
  小十鑽進了暗風的懷裡,蹭著撒嬌道:「是啊,小十很聰明的,媽媽開不開心?」
  「嗯,小十真聰明。」
  對於小十,暗風倒真是越來越喜歡了。
  「媽媽真好。」
  得了稱讚的小十更加開心了。
  不管怎樣,這一次黎城之行也頗有收穫。
  接下去訓練的事情要繼續,還有一些事也要解決一下。
  她暗風絕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對於皇胤,她徹底失望。
  難不成當初那些毒,還有那些殺手也是他嗎?
  他不就是只給了她兩條路嗎?
  回頭找他,或者死。
  可是她最不喜歡做得就是選擇題。
  小十不滿意她獨自思索,不斷地蹭著她。
  暗風回過了神,笑著拍了拍小十的腦袋,「好了,媽媽累了,小十陪媽媽睡一會可好?」
  「嗯,小十陪媽媽睡覺。」
  媽媽的懷抱最好了,小十最喜歡了。
  於是暗風抱著小十,沉沉地睡了過去。
  黎城之行,還真有些累了。
  醒來之時,已是晚膳時分,暗風抱著小十往飯廳走去。
  卻是在半路上撞見了給她送飯來的人。
  這是第一次,也不見得以前她錯過了吃飯時間的時候有人會給她送飯。
  「誰叫你送的?」
  她知道當然不會是帝炎。
  他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而她也不是需要被特殊照顧的人。
  「是王爺。」
  那人低著頭道。
  「不用了,我去飯廳吃好了。」
  這明顯就是謊言,可惜她不是聽了這種的話就會暈頭轉向的女人。
  前些日子都被下了那麼多毒了,她能不注意嗎?
  不過這伎倆也太拙劣了些吧。
  「嗯。」
  不過那人卻也沒有多勸她,只是輕聲應道。
  你不配說愛(3)
  只是這一次竟是暗風想錯了,竟然真的是帝炎讓人給她送飯菜。
  因為這些日子的確累了。
  「原來當了朋友有這等待遇,你也很護短嗎?」
  自從那一夜,暗風對帝炎說話也隨意了許多。
  因為是朋友嘛。
  「你先吃,我先回去了。」
  帝炎看著周圍那些人好奇地目光,突然覺得有些頭痛。
  這個女人似乎又變得有些不同了。
  這些日子來,話還真多了不少,對他也不如當初那般凌厲了,這也是朋友的待遇嗎?
  不過帝炎自然沒問出口。
  「嗯。」
  暗風埋頭吃飯,也沒多少在意。
  對於朋友,她珍惜,但也不會纏在朋友的身邊。
  朋友是在危急時刻相互相信著的人。
  當初在暗,她其實也只是比較喜歡纏著蓮而已。
  對於她這般爽快,帝炎倒是有些不是滋味。
  不過他也沒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暗風吃飽了,也睡飽了,自然也不會浪費自己的時間,抱著小十朝後門的樹林而去。
  「媽媽,有人。」
  走到半路的時候,懷中的小十警惕地道。
  暗風自然也感覺到了。
  又是當初的那些人嗎?
  暗風突然朝前跑去,那個樹林,沒有人比她更熟悉。
  想要躲過他們很容易。
  等那些黑衣人跑進樹林的時候,暗風早已沒了蹤跡。
  「去哪了?」
  「搜。」
  那些人搜遍了整個樹林也沒尋到暗風的行蹤,雖然覺得奇怪,但也無可奈何。
  「怎樣?」
  「先回去再說。」
  等到那些人走了之後,暗風才拍了拍小十的頭問道:「記住那些人的氣味了嗎?」
  「嗯。」
  小十點頭。
  「那我們走吧。」
  雖然暗風覺得是皇胤,但又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既然如此,就親自去弄個明白吧。
  按著小十指點的路,暗風最終到了一間普通的院落前面。
  你不配說愛(4)
  「小十,確定是這裡?」
  小十頷首,「是的,媽媽。」
  於是暗風躍過了牆,找了一個隱蔽的位置。
  隱隱地談話聲就此傳來。
  「你們怎麼這麼沒用,都失手幾次了?」
  「可是這次的女人跟前兩個女人不同,太機靈了。」
  「我不要借口,如果三日之內,她還沒死的話,你們就自盡吧。」
  只聽了這麼幾句話,暗風也就明白了一切。
  原來竟然是她。
  想要至她於死地的竟然是那個女人。
  皇東國的王后,帝炎的第一個妻子嗎?
  如此說來,前面兩個王妃也不是死於非命,而是她派人害死的嘍。
  雖覺得這女人看起來有些虛偽,倒真沒想到她如此狠毒。
  帝炎克妻的那些傳言竟全是因她而起。
  暗風抱著小十一個輕躍,又離開了這裡。
  想要她的命的人還真不少,可是也要看他們拿不拿得到。
  「媽媽,小十幫你咬死她。」
  小十在暗風懷中憤恨地道。
  「嗯,小十下次見了她,就咬死她吧。」
  暗風摸了摸小十的頭,淡淡地道。
  她說過她很記仇的。
  所以——她是不是該去會會那個王后?
  只是想到當初在皇宮裡看到的那個畫面,暗風又有些遲疑。
  帝炎喜歡那個女人?
  如果這樣的話,她是不是該找他商量一下。
  不過暗風還未來得及跟帝炎說什麼,翌日,那王后竟派人來邀請她了。
  說什麼幫助帝炎平亂有功,要酬謝她一番。
  那本是早朝時間,看來她也是算準了帝炎不在家的時間才來邀請的。
  想來也沒什麼好的心思吧。
  不過她就去會上一會。
  後宮的女人果真不能小瞧了,在後宮興風作浪不夠,竟還把手伸到外面來了。
  就讓她去告訴她,人啊,不能太貪心了。
  不要得了一個,卻又想著霸佔另一個。
  你不配說愛(5)
  到了皇宮,第二次見到這個女人,依舊是那一副溫柔無害的樣子,誰也想不到另一面的她會如此狠毒吧。
  其實柔弱有時候還真是女人的武器,去博得別人的關心和愛護。
  可卻也是暗風最不屑的。
  聖母是在不明白情況的時候,老是好心做壞事。
  那麼眼前這個就是偽聖母。
  一路行來的時候,技巧地引起了那個帶路宮女的話題,卻多是稱讚表揚她的話。
  看來,她的偽裝裝得極好。
  是否連帝炎和皇剎也不知道?
  「慕晚妹妹,你來了?」
  她一見慕晚,連忙迎了上去,一副親熱的模樣。
  暗風心底冷笑,我跟你很熟嗎?
  「本來慕晚真不敢承王后這聲妹妹,不過知道王后是王爺第一任妻子之後,才明白王后你這麼叫的心意呢。」
  她就跟她玩玩,看她這一次又想如何害自己。
  王后一愣,但很快又恢復了自然,「王爺告訴你了這個,看來王爺也走出來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語氣帶著些哀傷,卻似也帶了些釋然。
  暗風自然不會告訴她這個不是帝炎說的,只是有些感歎地道:「看來那些傳言都是假的呢,也不知第二個姐姐和第三個姐姐怎麼死的呢。」
  「妹妹你不知道,說起來都是我的錯,我和王爺本是真心相愛的,可是王上卻非要我改嫁。
  最後,以炎王妃的死訊,和我的改名換身份嫁給王上得以終結。
  那之後,王爺就很消沉,王上雖然給他新賜了女人,但他始終都不喜歡,也沒有好好待她們。
  於是傳出了王爺討厭女人的傳言。
  而那之後,那兩個妹妹也不知道怎地就死了。
  絕對和王爺沒關係,所以慕晚妹妹你也不要去聽信那些傳言。」
  她當然不會去聽信那些傳言,不過這女人講了這麼多,無非不就是想要表達一個信息嗎?
  帝炎因為太喜歡她,所以才會討厭別的女人。
  你不配說愛(6)
  不過如果帝炎真的喜歡她,那麼她也只能說他沒看人的眼光呢。
  「哦,那王后是愛王爺呢?還是愛王上呢?」
  暗風故意一副沒聽懂她話裡的意思的表情,又問道。
  「妹妹怎麼問這樣的問題,不管怎樣,我跟王爺都沒可能了,妹妹也不要太介意了。」
  王后一副哀怨地樣子,低著頭輕聲道。
  不愧是她,暗風還真想拍手稱讚她了。
  演技不俗啊,如果不是她知道了她的真面目,或許也無法這麼快看清她吧。
  「那王爺還真是可憐,他現在都還喜歡著姐姐呢?」
  暗風故意歎息地道。
  王后抬首,竟也是一副淚光閃閃地模樣,「慕晚妹妹,王爺他真的這麼說?」
  「嗯,我本來還想著想辦法成全姐姐和王爺呢。」
  暗風更是煞有介事地道。
  「慕晚妹妹,你不用費心了,我承認我的確還愛著王爺,可是——」
  王后的話還沒有說完,暗風就接著道:「可是你捨不得如今的地位和權勢對嗎?」
  「當然不是。」
  王后急著想反駁,可是卻見暗風的眼底滿是諷刺。
  暗風想,她或許真的喜歡帝炎吧,所以才會除去他身邊的女人。
  但這決計不是為了帝炎著想,只想滿足自己的虛榮心而已。
  想想,一個是王上,還有一個炎王也還對自己念念不忘,這多風光。
  這女人就為了這麼一點,完全不顧別人的生命,還真是可惡至極。
  「你——」
  王后想說些什麼。
  暗風卻是打斷了她的話,「好了,演戲就到這裡為止,我可沒時間陪你耗。」
  她才沒那麼無聊和她飆演技。
  討厭就討厭,用最直接的方法說出來就是了。
  「怎麼?王后這次召我來又想用什麼辦法來害我?」
  看著暗風說出了這樣的話,王后微微一愣之後也笑著道:「果然機靈,比前面兩個笨蛋聰明多了。」
  你不配說愛(7)
  現在的王后,完全是另一副面貌,暗風真想稱讚一下她的變臉技術。
  「可是再聰明又如何?只要帝炎站在本宮這邊,你做什麼都是錯。」
  她不屑地望著暗風,眼底滿是得意。
  她就如此自信,帝炎會站在她這邊?
  暗風對上了她的目光,亦不屑地道:「你這樣的人還真不配說愛,你說你愛他,卻原來只是利用他。」
  「那又如何,但他就是喜歡本宮,有本事你去把他搶過去啊。」
  王后的語氣更加地不屑,她慢慢地走到了暗風的身邊,輕聲哼道:「不過就憑你這副孩子的身材,想要贏過本宮,還早了一些呢。」
  王后身材高挑,比暗風高了半個頭。
  如今這般一比,暗風似乎完全趨於下風。
  雖然她自己也不喜歡這蘿莉身型,但還輪不到別人來說。
  「大嬸,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臉,早過幾年就變老太婆了,我媽媽這麼年輕,等她成熟了,誰還會看你一眼。」
  懷中的小十衝著王后咧嘴,一副兇惡的模樣。
  「這狗會講話?」
  她還真是愣了一下,完全沒注意到小十話裡的內容。
  這個大嬸又把它當狗了,小十很不開心,竄下暗風的懷裡就衝向了她,「我是狼,再叫我狗,我咬死你。」
  「會說話的確稀奇,不過還真是找死。」
  王后雖然有那麼一剎那的驚慌,但很快就恢復了自然,手一揮,小十就撞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小十雖然是傳說中的血眼銀狼,可是現在還剛出生沒多久,根本沒多少的能力。
  暗風連忙走過去抱起了小十,把它放在了椅子上,「小十,看媽媽給你報仇。」
  竟敢欺負她的小十,不想活了嗎?
  有些原則,暗風絕對不會破,那就是誰也不能傷害她守護的東西,她就是護短。
  她的確不把事情鬧大,但若那人觸犯了她的底線,她才不管最後結果會怎樣。
  你不配說愛(8)
  就算站在她面前的是皇剎,她也照殺不誤,更何況只是個王后,更何況還是一個她本來就要解決的王后。
  如此,也不用再用另外的方法了,用最原始也是最有效的方法最好了。
  那就是殺,殺無赦。
  一下子,她週遭的氣息完全變了。
  凌厲的眼神,纏繞的殺氣,還有那近乎冷漠的語言,「沒人能救你了。」
  王后是有武功的,她這一次的目的其實就是要引暗風動手,然後設計帝炎目睹一切。
  她聽說過的,暗風功夫不錯,而她在別人眼底卻是個柔弱的存在。
  那誰對誰錯,別人一眼就能認出了吧。
  到時候,誰也不會相信那個女人,她就可以借此除去她了。
  對王后行刺,這也不是個小罪名。
  這是她想出的,認為最不錯的方法,還能看著那女人喊冤而死。
  只是事情好像出乎了一些意料。
  面對如此凌厲的她,她開始有些害怕。
  她的武功不差,可是就是害怕,那種殺氣讓人喘不過氣來。
  而下一刻,暗風已經朝她襲來,她連忙施展功夫來退讓。
  她想只要撐一會就好了,只要撐到帝炎和皇剎來就好了。
  於是那份恐懼也少了不少,開始認真地拖時間。
  暗風出的是殺招,招招致命。
  王后武功雖不錯,可是終是無法抵擋她的凌厲。
  眼看自己已毫無還手之力,眼看她的殺招就要朝她襲來,那門口終於出現了她等了許久的人。
  「王上,炎王救我。」
  她連忙呼救。
  暗風也微微楞了一下,卻也聽見帝炎道:「慕晚,住手。」
  反而是皇剎什麼都沒說。
  一旦她起了殺意,那麼誰也不能阻擾她,就算是神佛也不能。
  再說帝炎這一聲住手,讓她很不爽。
  於是一愣之後,絲毫沒有停頓,匕首就如此插進了王后的致命處,一刀斃命。
  你不配說愛(9)
  那動作凌厲而狠絕,等到王后不敢置信地倒下那刻,暗風伸手抱起了椅子上的小十,朝門口的那兩人走去。
  「哦,一不小心就殺了你們的女人。」
  說完之後,她逕自離開。
  說實話,她心底有些煩悶。
  把帝炎當成是朋友之後,就把他歸在了自己人之類,所以聽他那樣的話,她很不爽。
  雖然那個女人曾經是他的女人也不行。
  說她任性也好。
  在有些事情上,她的確很任性。
  「慕晚——」
  帝炎朝著她的背影喊道,可是暗風並沒有停住腳步。
  她到底什麼時候知道這女人是他第一任王妃的。
  他不由地側首望向了身旁的皇剎,「是你說的。」
  「是啊,寡人帶著她看了一場戲,哦,就是你們抱在一起的那場。」
  皇剎笑得魅惑。
  「是她抱著我。」
  帝炎有些咬牙切齒地道。
  「好了,好了,都一樣,你看她殺了寡人的王后,是不是該賠寡人一個?」
  對於王后的死,皇剎竟連一絲地波動也沒有,那眼神慵懶地掃過還倒在地上的女人,笑著道:「這些年,寡人也厭倦她了,貪得無厭的女人。」
  「我會幫你物色的。」
  帝炎那冷淡的面容上有過一絲的不明的複雜,但很快就恢復了最初的冷漠。
  如果看到這兩人如此的表情,王后一定會不相信的。
  但是她再也看不到了。
  「不了,就要你的王妃。寡人早說過了,對她很有興趣。」
  最初的最初,或許只是好玩,但如今還真有那麼點興趣。
  那一手凌厲的手法,那瀟灑離去的背影,讓人很是神往。
  「不行,就她不行。」
  帝炎卻是反駁道。
  不知為何,就是不行。
  心底叫囂著這麼一個聲音。
  她這樣的女人,不會屈於任何一個人之下。
  如果知道他們那麼做的話,她絕對會發怒的。
  你不配說愛(10)
  如若不是心甘情願,誰也無法勉強她做什麼。
  就如剛才,明明就知道他們來了,還是下手殺了王后。
  「炎,你也喜歡她?」
  皇剎慵懶地笑道。
  「反正就是她不行。」
  帝炎沒有回答,只是轉身朝外走去。
  喜歡嗎?
  他不知道,很多年了,他早已忘了喜歡一個人該是怎樣的情緒。
  皇剎立在門口,望著帝炎離去的背影,幽幽地道:「炎,你知道的,寡人若是喜歡上了,那就一定會得到手。」
  不管用什麼手段。
  帝炎沒有說話,只是往前走。
  皇剎回身望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女人,漫不經心地道:「來人。」
  等到隨身的侍衛和宮女都聽令而來,他才道:「王后病逝,你好好地去辦理她的後事。」
  「是。」貼身侍衛馬上應聲道。
  就算明擺著是被殺,但王上說是病逝就是病逝,誰也沒看見那個傷口,還有那一地的狼藉。
  對於那個女人,皇剎一向很寵,她要什麼都會給,比如他的黑衣侍衛。
  她做什麼他都不會去多管,比如派黑衣侍衛暗殺帝炎的幾任王妃。
  但卻也只是寵。
  一個容貌漂亮,表面上又乖巧聽話,懂得迎合他的女人,那麼寵寵也無妨。
  更何況她還是他搶來的。
  不過死了也就死了,引不起他半絲的不捨。
  畢竟這個女人也太自以為是了。
  還真以為他和帝炎有多愛她。
  他的世界從很久開始就已經變得不正常了,那麼他又如何正常得來。
  一方面恨著帝炎,所以想要奪取他的東西。
  而另一方面卻又依戀著他,極為矛盾。
  帝炎也不喜歡他,可是卻又不得不保護他。
  他們的世界同樣獨孤,所以不管怎樣,就算墜入地獄也好,他也絕不會放手。
  絕不能只剩下他一人,絕對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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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後盡量每天八到十更,有事除外。
  想笑就笑(1)
  「慕晚,你等等。」
  帝炎追上了暗風,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我知道她是誰,而且我殺了她,故意的。」
  暗風的手撫上小十的頭,眸光卻是對上了帝炎的視線。
  對朋友,她不會否認自己做過的事情。
  「還有她不是個什麼好東西,你前兩任女人也是她害死的。」
  當然她也不會讓自己受了什麼委屈,「她要殺我,所以不管如何,我都不會放過她,事情就是這樣。」
  「嗯,我知道了。」
  就算有些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但是他還是相信她的話。
  他知道她從來不屑撒謊。
  對於前面兩任王妃,他是沒有過絲毫的心思,只是沒想到她們出的不是意外。
  因為不想處理麻煩的事情,也不想讓別人多加靠近,所以也隨著別人傳他克妻。
  雖然心底或多或少有些在意那個命格。
  但現在看來,似乎也不是那麼回事。
  心底沒來由地舒暢了不少,如果那一切都不是真的,那麼至少眼前的人不會因他而有事吧。
  而對於暗風曾遭暗算之事,他心底很是過意不去。
  他承認當初的確很疏忽她。
  不過以後不會了。
  不知不覺之中,似乎已經承認了她現在的位置。
  「就這樣?」
  暗風有些錯愕。
  帝炎不由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勾唇輕笑,「那還能怎樣?」
  動作是不由自主,只覺得她詫異的模樣很是可愛,連帶著自己也不自覺地笑了開來。
  等到發現的時候,他才連忙收回了手。
  暗風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也笑了,「帝炎,你還是笑起來的時候好看,所以以後多笑笑。」
  他笑了嗎?
  下一刻,帝炎連忙恢復了平日裡的那副模樣,這已是一種習慣。
  想笑就笑(2)
  「帝炎,知道嗎?朋友就是讓你可以在他面前肆無忌憚的人,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做什麼都可以,展現最真實的自己,明白了嗎?」
  暗風踮起腳尖,伸手拉著帝炎兩邊的嘴角,笑道:「我們不是已經是朋友了嗎?所以想笑就笑嘛。
  當然如果你哪一天想哭了,也可以來找我,我會安慰你的。」
  如果對朋友都偽裝的話,那麼活在世上也太累了。
  「嗯。」
  他不由地頷首。
  她突然地出現,又在他的世界引起了一系列的變化,如今他已無力阻擋。
  暗風想伸手摸摸他的頭,道一聲這才乖,可是身高差距太大,怎麼也夠不著,於是只能癟著嘴改摸小十的頭。
  身高什麼的真討厭。
  「哈哈——」
  看到這般有些憋屈的她,帝炎還真忍不住笑出了聲。
  原來她還有這般可愛的一面。
  這也是這些年來,他第一次笑得如此真實。
  「敢笑我,小十,咬他。」
  「嗯,敢笑媽媽,咬死你。」
  小十還真想去咬他,不過只咬上了帝炎的袖子。
  兩人相視,又不由地都笑了起來。
  彼此之間的距離,似乎又那麼近了一些。
  如果此刻的情景被別人看到,他們一定會以為自己眼光了,那常年表情不變的面癱將軍竟也會有如此的笑容。
  兩人一同回府的路上,帝炎倒是主動說了王后的事情。
  「她的確是我第一任王妃,當初我雖然有一世孤鸞的命格,但或許是有權有勢吧,所以想要嫁給我的人還是很多。
  在那麼多人之中,我也必須娶一個。」
  如果可以,帝炎並不想娶妻,但若不娶,那些想要攀附的人就會不斷地來糾纏。
  那個時候的他還沒有那麼可怕的傳言。
  「所以你就娶了她?」
  暗風自然能理解,就算現在,喜歡他的也不少吧。
  想笑就笑(3)
  「嗯,畢竟在那些女人之中,她最特別。」
  帝炎回想著當初的情景,的確是她最特別,不會纏著她,帶著點羞澀,卻也帶著些孤傲,很乖巧,也不會給他添麻煩。
  「我看是她最會偽裝吧。」
  暗風想到王后的變臉技術,不由地道。
  「嗯,是吧。」至少他當初並未沒有看出些什麼。
  帝炎望了一眼暗風,又道:「不過成親沒多久,皇剎就看中了她。」
  「所以你把她讓給了皇剎?」
  暗風不由地問道。
  帝炎頷首,「嗯,也因為這個,我覺得自己對她有所虧欠。」
  「所以在很多方面都很縱容她是吧?」
  暗風也大致能猜到事情的經過了。
  雖然不知道皇剎和帝炎之間到底有何過節,但很明顯皇剎在一些方面老是針對他。
  「嗯,後來帝炎又賜過二次婚,但那兩個女子都太麻煩了。
  不知不覺就覺得女人是個麻煩的東西,慢慢地遠離。」
  帝炎有些尷尬地望著暗風,畢竟當初他也覺得她是個麻煩的東西。
  那種排斥感也從一開始就存在著。
  到最後也不是很討厭女人,卻是開始不習慣接觸女人罷了。
  暗風知道,帝炎能對她說這些已經在某種程度上認定她了。
  對於有些事情,她也不會強求。
  等到他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
  「所以那女人死了,你並沒有在意對吧?」
  剛才那女人說得如此煞有介事的時候,暗風還真以為帝炎喜歡她。
  但如今看來,最後的疑惑也解開了。
  帝炎不喜歡那就是最好的,不然他們之間或許也會產生隔閡吧。
  「嗯。」
  帝炎頷首道。
  他本就是個冷情之人,對於王后,他並沒有多大的感情。
  畢竟也不過只是相處了十幾日的功夫。
  只是想著補償她些什麼。
  如今看來,似乎根本就沒那個必要。
  想笑就笑(4)
  不過皇剎當初那般做,顯然在那個時候《奇》就有什麼預謀,想到他剛《書》才說的話,帝炎望向了身《網》側的暗風,「如果皇剎要你改嫁——」
  話還未說完,就被暗風打斷,「帝炎,你敢再說下去。」
  看著怒氣沖沖的暗風,帝炎又不自覺地笑了,「我拒絕了。」
  他是傻了才去問她這樣的問題。
  「那還差不多。」暗風朝他做個一個割頸的動作,「如果你真想把我當東西送出去的話,那就死定了。」
  「媽媽,他是壞蛋,不要理他。」
  一直被忽略的小十終於找到了說話的機會。
  一邊在暗風懷中蹭著,一邊朝帝炎做凶橫狀。
  哼,媽媽是它一個人的,誰也不能搶。
  「嗯,還是小十乖。」
  暗風摸了摸小十的頭,還低頭親了它一下。
  看著小十對他的敵視,帝炎竟起了打趣的心思,對著小十道:「我是你爹。」
  說完之後,又奇異地尷尬了。
  他這說得是什麼?
  側首望了暗風一眼,卻也沒見她有什麼反應,只是依舊在逗著小十。
  反而是小十輕哼道:「我才不要什麼爹,我就要媽媽。」
  說完,還示威一般地在暗風懷裡蹭啊蹭的。
  羨慕吧,羨慕死你。
  媽媽的懷抱是小十專有的。
  其實暗風表面是沒什麼反應,心底竟詭異地羞澀了。
  之所以詭異,是因為她從未有過如此的反應。
  明明他們本來就是夫妻關係,他說這個也沒錯。
  而且她一直都知道的,所以她還是覺得自己的反應很詭異。
  好吧,當年她和蓮被暗的人稱為愛情遲鈍星人。
  而且她自己還沒什麼發覺。
  在她的意識裡,似乎始終是朋友擺在第一位。
  於是兩人也沒再說什麼,就這般一路往王府而去,只有小十在暗風的懷裡越來越得意,時不時地就要望帝炎那邊得瑟一番。
  ======
  他們的感情是慢慢變深的。一見鍾情什麼的太飄渺了。
  笨蛋刺客(1)
  暗風本以為那妖孽皇剎會做什麼,卻沒想到他什麼都沒做。
  王后病逝大葬,他依然過著他醉生夢死的生活,似乎也忘了她這個罪魁禍首。
  對暗風來說,這自然再好不過。
  於是又開始了忙碌的訓練生活。
  和以往不同的是,以前是一個人,現在還有一個小十。
  小十總是在一旁大喊著:「媽媽加油。」
  但小十畢竟還小,一到晚上,也就只剩下了她一人。
  來古代之後也經歷了一些事,也有無可奈何的時候。
  所以訓練自然不能落下,她也知道自己一點點地在進步。
  暗風如往常那般做著訓練,卻發現有道身影正在慢慢地靠近她。
  刺客?
  卻也不像,哪有如此暴露行跡的刺客,來人的武功分明不高。
  暗風倒很想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麼。
  她一個轉身,那人的形跡馬上就暴露了,暗風本來以為他會就此離去,那人卻是走到了她面前,大聲道:「喂,你就是帝炎的女人嗎?」
  「是又怎樣?」
  暗風望向了來人。
  也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容貌清俊,臉上還稚氣未退,表情卻是一副大人的模樣。
  「是的話就乖乖地讓本少爺抓了,不然有你苦頭吃的。」
  他出口的語氣極大,好似自己真的很厲害一般。
  暗風一拳把他打倒在了地上,笑著道:「是這種苦頭嗎?」
  「你你這個女人,敢打本少爺。」
  趴在地上的少年極為不滿地道。
  「好了,回去找你娘喝奶去吧,不要來給我搗亂。」
  暗風不知道到底是哪來的小孩,但也沒從他身上感覺出什麼惡意,於是也只是把他扔在了一旁。
  她可沒時間跟他玩遊戲。
  「你這個女人,等著,本少爺還是會來的。」
  他摸著屁股離開了。
  可是第二天白天,他又來了,帶來了據他自己說是很厲害的神兵。
  笨蛋刺客(2)
  依然對著暗風叫囂道:「女人你乖乖地當我的人質吧。」
  不過連神兵也沒有拔出來,就被小白給咬了。
  晚上的時候,他還是來了,帶著據說一旦被綁上就解不開的神秘繩子。
  不過最終被暗風綁了吊在了樹上。
  「作為女人,你怎麼可以這麼凶悍?」
  「喂,女人,你作弊,有本事放我下來我們再比過。」
  「我說你這個女人沒聽到我講話嗎?」
  被綁在樹上的人喋喋不休,暗風卻只是當沒聽見。
  「女人,我不會放棄的,我一定要把你抓起來當人質,到那個時候你就跪著給本少爺道歉吧。」
  某人開始在那裡想像,還不時地發出了極為猥瑣的笑聲。
  「我說,你是來搞笑的嗎?」
  哪有刺客是這樣的,這根本就是個笨蛋。
  「女人,你別看不起我,我很厲害的。」
  見暗風如此說,他連忙反駁道。
  果然不能搭理他,一搭理之後,他又開始喋喋不休。
  暗風離了他遠了一些,繼續訓練。
  等到訓練完畢,她才解開了掛在樹上的某人,他恨恨地瞪了她一眼道:「你等著,你給我等著。」
  好吧,訓練的時候其實也挺無聊的。
  有了這個人時不時地來搗亂,倒是多了些樂趣。
  第三日,又一次被暗風打倒以後,他賴在地上不起來了,輕哼道:「你就不能讓我一下嗎?」
  「不能。」
  讓他一下的話,他肯定更加得瑟了。
  「不要那麼無情嗎?你就把自己借我一下好不好?我又不會傷害你,只是來威脅帝炎一下嘛。」
  趴在地上的人委屈地道。
  這人果真是個笨蛋,哪有人會把自己的目的跟敵人說的。
  不過他原來是要抓她威脅帝炎?
  帝炎幾時跟這種小笨蛋搭上關係了?
  「你為什麼要威脅帝炎?」
  但既然是關於帝炎的事,暗風倒也多了幾分興致。
  笨蛋刺客(3)
  「我跟你說,你還是快點離開他吧,他很可怕的,會吸人血的。如果沒地方去的話,要本少爺收留你也成。」
  他又在那邊得意洋洋,「本少爺可是很有錢的哦。」
  這人能再搞笑點嗎?
  「我說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帝炎會不會吸人血,她最清楚不過,當然她也懶得跟他爭辯。
  「我要來救人,就是他府邸養的那些血奴。」
  那人一說這個,神色卻是正經了幾分,望著暗風道:「我知道自己打不過你,所以你就幫幫我,當個人質吧。」
  「那些血奴是?」
  暗風本來也想過救她們的。
  「我們幻靈族的人。」
  「幻靈族?」
  暗風還真沒聽說過。
  「我們也沒做錯什麼,只不過當初我們的族長的一個預言,就被皇東國的王上下令囚禁。」
  說到這個,他有些咬牙切齒。
  「預言?」暗風心底已隱隱有些明白。
  「是啊,就是當年皇東國的大祭司給你做的預言啊。
  後來你出生的時候是個癡兒,皇東國的王上就說他欺君,就下令懲罰了我們幻靈一族,男的死,女的被囚禁。」
  他望著暗風,幽幽地道:「這跟你也有關係,所以你就幫我一次吧。」
  「你就一個人來救人?」
  憑他現在的力量,連自己都難保,更何況是救人了。
  「他們都不讓我參加他們的訓練,所以我要把人救了給他們看。」
  說到這個,他又一副不滿地模樣。
  暗風也大致瞭解的事情的經過。
  顯然,那些人是當初逃生下來的吧。
  就僅僅為了一個虛無的預言,那個所謂的王竟然下了這麼大的懲罰,著實讓人覺得氣憤。
  怪不得有那麼多人嚮往權利。
  有了權利是不是就可以為所欲為?
  十幾年前的事情,應該是妖孽的爹做的吧。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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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笨蛋刺客(4)
  「你真是個笨蛋。」竟然把一切都跟敵人說了。
  那些不讓他參加的人是正確的。
  不怕神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戰友,他明顯就是拖後腿的料。
  「我覺得你是個好人,會幫我。」他卻是篤定地道。
  「我從來不是個好人。」
  暗風卻是搖首道。
  「女人,你是好人,你就幫幫我嘛,做個人質又不會受傷,而且我會給你補償的。」
  他卻是伸手揪住她的褲腿,無賴地道。
  「如果連自己都無法保護自己的話,那就不要再衝動了。」
  暗風拉開了他的手,一字一句地道:「回去吧,憑你根本做不了什麼。」
  她想過去救那些女子,但她不會輕易給出承諾。
  因為未來的事情,誰也不知道會怎樣。
  「我都這樣了,你都不肯幫我嗎?你有沒有良心?」
  他快速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忿忿地道。
  「我都說了我不是好人,以後不要來找我了。」
  暗風說完,轉身就要離開了。
  他立在她的背後,眼底已有晶瑩的淚珠在滾動,伸手猛地一擦,這才朝著她喊道:「女人,我叫天涯,我一定會救出她們的。」
  暗風沒有說話,也沒有停住腳步。
  天涯也轉身離開了,不過再也沒有來纏著暗風。
  暗風本以為他知難而退了,只是隔天晚上,他就被巡邏的侍衛給捉了。
  果真是個笨蛋,無可救藥。
  暗風扶額,望著他道:「我不是讓你回去嗎?」
  天涯撇過頭,輕哼一聲,「你誰啊,我不認識你。」
  那侍衛也好奇地問道:「王妃認識這個刺客?」
  「他不是刺客,你見過哪個刺客的武功這麼蹩腳的嗎?」
  暗風說過她不是個好人,不過卻發覺自己無法扔下他不管。
  雖然他是個笨蛋,但在某種程度上卻也有一種異樣的執著。
  那侍衛一聽,點頭道:「也是。」
  笨蛋刺客(5)
  「誰說我的武功蹩腳了?」
  天涯卻是不滿地吼道。
  暗風向前拍了拍他的頭道:「好了,乖,別玩了,姐姐帶你去吃糖。」
  「我比你大,比你大。」
  他更加不滿了,這個女人明明比他小一歲。
  明明比他小一歲,為什麼就這麼厲害了?
  那侍衛見暗風真的認識他,也就道:「那這個人交給王妃處理了。」
  「嗯,你跟王爺也去說聲。」
  既然到了這個份上了,她也想問問帝炎的意見。
  「誰要你救了,你不是不管我了嗎?」
  天涯又輕哼道。
  暗風一掌拍在他的頭上,「閉嘴,跟我走。」
  天涯心底很不滿,卻還是乖乖地閉上了嘴,跟在了暗風的身後。
  到了暗風的房間,小十馬上撲了過來,鑽進了她的懷中。
  天涯一見是咬過他的小十,伸手就要去掐它,「你這只壞狗,敢咬本少爺。」
  可是他沒掐到小十,反而被小十給咬了。
  「哼,媽媽果然說得對,你是個笨蛋。小十是狼哦,不是狗。」
  「小十——」暗風不由地警告道。
  它又亂開口。
  天涯愣了許久,又指著小十叫了起來,「會講話,它會講話。」
  好吵。
  暗風開始有些後悔幫他了,伸手又拍在了他的頭上,「你給我閉嘴。」
  天涯可憐兮兮地捂著頭,委屈地道:「可是它會講話。」
  「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果真是個笨蛋。」
  小十朝他做了個鬼臉,又蹭進了暗風懷裡,可愛地道:「媽媽,他真的好笨哦。」
  「你才笨,你這只臭狼。」
  天涯伸手就要去抓小十,卻又被暗風拍了一掌。
  「你很吵啊。」
  「可是這只臭狼罵我笨蛋。」天涯委屈極了。
  「你不是笨蛋嗎?」
  暗風笑著反問。
  「你也欺負我,本少爺生氣了。」
  天涯氣憤地道。
  笨蛋刺客(6)
  暗風根本不理會他,只是道:「等會給我閉上嘴,你們家的那些女人的事,我會想辦法的。」
  「你真的肯幫我了?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
  剛剛明明還在生氣,一轉身他又是笑著朝暗風撲來,不過還沒撲到暗風,就被來人給截住了。
  帝炎皺眉望著笑得一臉傻兮兮的天涯,問道:「這人哪來的?」
  「我——」
  天涯想要開口,卻是被暗風狠狠地瞪了一眼,連忙閉上了嘴,卻又不滿地瞪了帝炎幾眼,然後乖乖地走到了牆邊,蹲了起來。
  對帝炎,他是極不喜歡的。
  畢竟聽信了那些傳言的人,都以為帝炎才是吸血的那個主。
  「帝炎,有些事我想找你談談。」
  當初沒跟他說看見了真相,那是因為還把他當成敵人,也覺得時機未成熟。
  但如今,既然成了朋友,那麼有些話是不是也可以問問?
  如果他不想說,她再想別的辦法。
  「嗯。」
  帝炎頷首。
  「小十,你在這裡看著他,不要讓他亂跑。」暗風拍了拍小十的頭道,又對天涯道:「不准亂跑,也不准欺負小十。」
  「嗯,媽媽,小十會看著他的。」
  小十搖著尾巴賣乖,轉向天涯的時候卻又是另一副模樣了。
  天涯看著小十,小聲地道:「我可不可以不跟這隻狼在一起?」
  「好了,乖乖地,這可是為了你的事。」
  暗風如此一說,天涯連忙閉上了嘴,只能看著暗風和帝炎離開。
  到了帝炎的房間,暗風才開口道:「帝炎,那一晚,我其實都看見了,傳言中的那個人不是你,而是皇剎。」
  「嗯。」
  帝炎也沒多大吃驚,畢竟眼前這個女子給過他的吃驚已經太多了。
  「你跟皇剎之間有什麼嗎?」
  暗風話音剛落,帝炎就低聲道:「慕晚,這些事我不想說。」
  那是個他想要遺忘的過去,連自己都不想提起。
  笨蛋刺客(7)
  「嗯,我明白,沒事的。」
  看著帝炎突如其來的表情變化,暗風不由地柔聲道,這是她難得的柔情。
  她知道,這或許是他的一個禁忌。
  「慕晚,謝謝。」
  本來排斥著別人的靠近,但如今發現有一個人在身邊的感覺也很好。
  「帝炎,你知道幻靈族的事嗎?」
  既然答應了幫忙,暗風也想把事情弄的明白。
  「剛才那個人是幻靈族的人?」
  帝炎微微皺眉,望向了身前的人,關於幻靈族,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所以他才有了這般猜測。
  「嗯,他叫天涯。」
  她相信帝炎,所以她不會對他有所隱瞞。
  「幻靈族是在皇東國最東面的一個種族,那裡面的人有些天生有著一些特殊的能力,所以歷代皇東國的大祭司也是有幻靈族的人擔任。
  十五年前,你未出生,當初的大祭司天嘯就預言你是千年難遇的破軍之相,能輔佐君王稱霸天下。
  但你卻生為癡兒,所以上一任國主以欺君的名義,向幻靈一族下了殺令。
  不過當初我也只有十歲,所以有些事也不清楚。
  再之後,幻靈族消失,皇東國也再也沒有大祭司這個職位。」
  帝炎頓了一下,又道:「但很有可能上一任國主是為了幻靈族的一樣寶物吧。」
  什麼欺君,都不過只是一個借口罷了。
  但關於這些,他也不想再多少什麼。
  「帝炎,我想救那些女人。」
  暗風直接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既然那些人是無辜的,那麼她就會救,至少在自己所看見的範圍內,她也會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這是暗炎當初的原則。
  而且天涯雖然笨,卻也有種常人沒有的執著和勇氣。
  明知道會敗,卻依然一往直前。
  她說過,她喜歡執著的人。
  而且,這事或多或少也跟慕晚有著聯繫吧。
  「慕晚,皇剎他不會放手的。」
  笨蛋刺客(8)
  他很瞭解那個人的性格,別人越是重要的東西,他越是想要掠奪。
  「帝炎,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插手這件事。」
  她決定的事,不會改變,而且她也從未怕過誰。
  如果皇剎跟帝炎之間真有什麼斬不斷的孽緣的話,那麼也由她來斬斷。
  當初沒有興趣知道他們之間的事,但如今既然是朋友,那麼她倒想把事情弄個明白。
  「好了,我先回去了。」
  說完了之後,暗風轉身欲走。
  帝炎不由地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慕晚,你——」
  有些事情,牽扯得太多,他不想她踏入。
  離得她越近,才發現她其實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般冷酷,在很多方面,她比誰都善良,但在有些方面,卻也狠厲得猶如修羅。
  她有她自己的原則。
  所以心底的那些話,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我沒事的。」
  暗風朝帝炎綻開了一抹笑,堅定地回道。
  就是那樣的笑,就是那樣的倔強和堅強,劃破了他心中的堅冰,在他的心頭泛起了點點的漣漪。
  帝炎鬆開了暗風的手,卻也在心底下了那麼一個決定。
  ====================騰訊獨家================
  「天涯這個笨蛋,氣死我了。」
  發覺了天涯不見的一行人,不得不提早了他們的計劃,朝皇城而去。
  天邊一邊數落著天涯,一邊恨恨地趕路。
  「也不知道他現在怎樣?我可不想替他收屍。」
  天擎心底擔心著天涯,嘴上卻不由地數落道。
  「好了,誰叫你們倆要去激他的。」
  天贏安撫著那兩個人。
  「不管怎樣,我們只能搏一搏了。」
  天明沉聲道,臉上一片凝重。
  他們只有五人,要帶那麼多族人離開,實非易事。
  「我們會贏。」
  一直未出聲的天下望著遠方,堅定地道。
  幻靈一族,曾經兢兢業業地為皇東國服務,卻沒想到落得如此下場。
  幻靈聖寶(1)
  現在靈寶失落,幻靈一族也只剩下了他們幾人有能力一搏的,不管怎樣,他們都只能去做。
  「天下。」
  眾人都不由地喚道。
  天下是他們之中能力最高的,他們也只有仰仗他了。
  「我們會贏。」
  天下又重複了一遍,卻不知是說給他們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騰訊獨發===========================
  【幻靈聖寶】
  「帝炎。」
  當帝炎握著沾血的長槍,把幻靈一族的女人帶到暗風面前的時候,暗風只能喃喃地喚出了他的名字。
  她本想從長計議的,卻沒想到帝炎直接這麼做了。
  那血,顯然就是當初看管那些女人的黑衣人的。
  「走吧。」
  帝炎伸手摸了摸暗風的頭,難得地溫和一笑,「你跟那個天涯,帶著她們離開,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炎王府本來就在東郊,所以也不會讓人發現了。
  「我不走,天涯你把人帶走吧。」
  帝炎出手的話,皇剎肯定會生氣,她不想讓他為她承擔什麼。
  「我沒事的,你若不跟著他們,如果路上遇到些什麼,你覺得天涯能做些什麼?」
  他和皇剎這些年一直這麼過了,沒有誰比他更瞭解皇剎。
  暗風在留下的話,皇剎終是會有所行動的。
  到時候,只怕只會傷害她。
  他這一輩子,第一次想如此護著一個女人。
  所以他才做了這個決定。
  讓她和那些幻靈族的人一起離開。
  雖然心底有那麼幾分不捨,但或許這才是最好的辦法吧。
  見暗風依然沒有動,帝炎又道:「在這個天下,還沒有能傷我的人。」
  暗風也知道,他說得沒錯。
  望了一眼身後地人,她才道:「我先送她們離開。」
  不過她會回來的,一定會。
  畢竟救了人,總不能半途而廢,不然帝炎的心思也白花了。
  幻靈聖寶(2)
  「嗯,快走吧。」
  帝炎頷首,手不由地從暗風的頭上收了回來。
  暗風踮起腳尖,在帝炎的臉上輕吻了一下,「等我。」
  然後便帶著那些人往大門口走去。
  有些話無法用言語表達,所以只能付諸於行動。
  明明當初那般針對她的人,現在卻為她做了這樣的事,暗風的心底是感動的。
  帝炎摸了摸被暗風親過的地方,不由地扯開了一抹笑容,明媚得似乎連週遭的景色都失去了顏色。
  明明只不過那麼輕輕地一觸,卻比什麼都要動人。
  他想,或許自己真的喜歡她了吧。
  傳言畢竟是傳言,說什麼三千血奴。
  其實也不過只是幾十個幻靈族的女子。
  於是暗風便帶著那些女子,乘著馬車離開了皇城,越離越遠。
  「謝謝。」
  天涯沒想到事情這般順利,不由地朝暗風道謝。
  暗風卻是道:「你應該謝帝炎,而且這件事從頭到尾都跟他沒關。」
  「我知道,但不管怎樣,如果不是你,他也不會出手。」
  他雖然笨,但也看得明白。
  「好了,我只是不想被你這個笨蛋纏著而已。」
  說實話,暗風不擅長應付別人的道謝。
  當初雖然做過一些好事,但從未有人跟她道過謝,反而數落她的比較多。
  但她向來不在意,本就只是為了自己的原則才做一些事,並不是為了一個陌生人的謝意。
  「謝謝。」
  在一旁的天卿兒也開了口。
  暗風記得她,當初那個最勇敢的女子。
  「好了,不用謝了。」
  其實出力的完全不是她,她會覺得心虛的。
  現在最要緊的就是送她們到安全的地方,然後馬上趕回去。
  她總覺得有種不對勁。
  馬車行了一段時間,離開皇城也已很遠,身後並沒有什麼追兵,反而是前面,傳來了陣陣馬蹄聲。
  也不知道來者是善是惡。
  幻靈聖寶(3)
  天涯掀開了窗口的簾帳,待兩方的人馬又近了一些,他才高興地道:「是天下他們。」
  幻靈族中的人心底多少有些感知。
  「認識的?」
  暗風在他身側開口問道。
  天涯頷首,「嗯,我們先停下來。」
  暗風吩咐了前面的車伕,又轉而對身後尾隨的那些車伕也下了同樣的命令。
  待到馬車全部停在了原地,天涯快速地從上面跳下,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東西,對著那對面的人揮舞著。
  這種會在夜間發光的東西,是他們幻靈一族的東西,可以讓彼此認出對方。
  「是天涯,他沒事。」
  天擎心底一鬆,笑著道。
  於是五人勒緊了韁繩,從馬上躍下,朝天涯等人而去。
  天邊一見天涯,就劈頭罵去,「你這個笨蛋,笨蛋,怎麼還沒死?」
  一邊罵還一邊伸手揉著天涯的頭髮。
  「你才是笨蛋,本少爺可是一個人就完成任務了。」
  天涯得意洋洋的道。
  雖然他沒出什麼力,但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他把族人都帶回來了。
  十五年前,幻靈一族的成年人大多都選擇了死,餘下的也唯有她們這些什麼都不懂的孩子。
  十五年前,她們大多只有幾歲的光景。
  而時間又過得太久,久得她們都已忘了自己曾經的身份。
  剛才被救,被帶出,很多人都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如今面對那對面的人,年長的幾個才有些哽咽地道:「幻靈族嗎?」
  「嗯,我們來帶你們回家了。」
  天涯回首笑道。
  回家嗎?
  家不管對誰來說都是一個溫柔的詞,就算這其中的有些人對幻靈族並沒有什麼印象,但經過了十五年的囚禁生活,如今聽到這個詞,自然早已熱淚盈眶。
  她們的家人,來接她們回家了。
  幻靈聖寶(4)
  這個重逢的場面自然是感人的。
  天擎等人雖然口上數落著天涯,心底卻是高興的,因為他平安歸來的。
  唯有天下注意到了抱著小十立在一旁的暗風。
  「這位是?」
  他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少女,不由地問道。
  天涯從天邊四人的包圍中掙脫了出來,高興地蹦到了暗風的身旁,「這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哦。
  你別看她小,很厲害的。連本少爺都打不過她。
  還有,你看她懷裡的這隻狼,會講話的耶。
  還有還有,她——」
  天涯喋喋不休地訴說著,暗風卻是打斷了他,「既然你們已經會合,我也該回去了。」
  她能看得出這幾個人的功夫很不錯,絕不是天涯那個笨蛋能比的。
  那麼她的任務也完成了。
  「你不跟我們走嗎?」
  天涯扯著暗風的袖子,有點不捨地道。
  「我又不是幻靈族的人,跟你回去幹嘛?」
  她雖然偶爾會做好事,但也只是基於自己的原則,不需要別人的酬謝,自然也不想和那些被救的人有過多的牽扯。
  她現在擔心的是皇剎那妖孽知道了一切之後會怎麼做?
  「別這麼無情嘛,就去玩玩嘛。」
  天涯帶著些撒嬌地繼續扯暗風的袖子。
  哼,撒嬌是我的專利。小十很不高興,一口就咬在天涯的手背上。
  天涯吃痛,跳了起來,指著小十道:「你這臭狼又想幹什麼?」
  「哼,媽媽才不跟笨蛋一起回去。」
  小十輕哼道。
  對於天涯的口無遮攔,暗風其實有些生氣,不管怎樣小十會說話的事情她並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
  就在天涯說出之後,那個叫天下的人就一直在打量著小十,這讓她很不高興。
  幻靈聖寶(5)
  的確,小十很不正常,如果被別人知道的話,或許會引起很大的風波也說不定。
  於是她開口道:「我並不需要你們的報恩什麼的,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不許跟任何人說小十的事,天涯,尤其是你,明白了嗎?」
  「嗯。」
  天涯有些委屈地點了點頭。
  而一直在打量著小十的天下這才開口道:「我們自然不會多言,只是恕在下冒昧一問,姑娘懷中的狼可是傳說中的血眼銀狼?」
  「嗯。」
  暗風雖然不知道天下問這個幹嘛,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好了,我得回去了。」
  天下卻是有些急著道:「姑娘請慢,我還有些話要說。」
  暗風現在心思全部都是盡快地趕回去,見天下如此不爽快的態度,心底難免有些生氣,於是有些冷淡地道:「有話就快說。」
  天下沒有在意暗風的態度,只是開口道:「血眼銀狼雖是傳說中的東西,可並不會說話,我也曾有幸見過。
  而我們幻靈一族曾有一件聖寶,是天下四大聖寶之一,乃上萬年前天神巧匠所鑄。
  如今所謂的神明雖早已消失,但這四件聖寶卻依然有著無邊的靈力。
  幻靈一族的聖寶名為幻靈珠,我們一族因守護此珠才得名。
  族中長老曾說過幻靈珠能聚集一個人的死魂,人死之後魂魄離體,但若體內有幻靈珠,
  那就可以繼續活下去,雖然也不算一個完整的活人,但表面上與常人並沒有什麼不同。
  反之幻靈珠若放在活人體內,也會讓人得到意想不到的能力。」
  或許幻靈珠的靈力還不止這些。
  「所以說,你覺得小十會說話是因為體內有幻靈珠?」
  暗風大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也知道或許真相真的是這樣也說不定。
  幻靈聖寶(6)
  四大聖寶是什麼,她並沒有聽說過,但小十既然異於常理,那必然有著特殊的地方。
  「嗯。」
  天下頷首。
  幻靈珠消失多年,他們也曾尋過,但始終沒什麼消失。
  四大聖寶之事,知道的人並不多,一旦擁有了聖寶的人,想來也不願讓他人知曉吧。
  畢竟,這將是天下人都會眼紅的東西。
  當初,皇東國君如此對幻靈一族,也只不過是想要幻靈珠救他愛的女人而已。
  但幻靈一族本就有族規,守護幻靈珠,而且不能擅自動用。
  不管如何,用幻靈珠活著的人異於這個世俗,並不算真正意義上的活人。
  「所以你們想將聖寶取回?」
  暗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身上已起了警惕之心。
  她緊緊地抱著小十,眼光凌厲地望向了天下。
  她並不稀罕什麼聖寶,但他們若是因此而要傷害小十的話,她絕對不同意。
  雖然最初不情願,但現在小十也是她想要守護的東西之一。
  「姑娘,你誤會了。」
  天下連忙解釋道:「族中長老也早已預言,幻靈聖寶會消失,但幻靈聖寶出現的那一刻,就會拯救我們全族,那個時候,幻靈一族便要守護幻靈聖寶所認定的主人。
  現在預言成真了,幻靈聖寶再現,我們救回了失散的族人,所以從今以後,姑娘就是我們幻靈一族的主人。」
  天下說完之後便半跪在了暗風的面前,道:「從今以後,但憑主人差遣。」
  見天下如此,身後的眾人自然也半跪了下來,「從今以後,但憑主人差遣。」
  這個變故對暗風來說是吃驚的,當初帝炎還真沒錯,她這算是撿到寶了吧。
  她也有意組織起一個屬於自己的組織,就算在這個世界,她也想要能一起並肩作戰的戰友。
  她從不想孤獨的活著。
  幻靈聖寶(7)
  可是她想要的是真心的城府,真心的相待,並不是像這樣因為一件東西而選擇的臣服。
  但這幾個人不差,能遵循承諾的人也必然不會輕易背叛。
  或許將來會是她的助力也說不定,但不是現在。
  「你們不用因為幻靈聖寶對我有所負擔,你們想走怎樣的路,你們自己選擇就好。
  現在你們先帶著你們的族人回去吧。
  如果真心想要跟著我,那我自然也會歡迎。
  但記住,我想要的是你們自己的選擇,而不是因為什麼幻靈聖寶。」
  暗風說完,從天下那邊牽過了一匹馬,躍上之後便朝皇城奔去。
  「真要跟著她嗎?」
  天邊開口問著天下。
  他怎麼看她都不過只是個小女孩,雖然天涯說她很厲害,但天涯的話能信嗎?
  既然她都這麼說了,那他們不跟著她也不算違背承諾吧。
  「當然,她很厲害的,絕對比你厲害。」
  天涯連忙跳起來道。
  「我才不相信笨蛋的話。」
  天邊不屑地道,又伸手去使勁揉天涯的頭。
  「死天邊,再欺負本少爺的話,本少爺可要發火了。」
  天涯忿忿地道。
  「我才不怕你。」天邊繼續蹂躪天涯。
  天涯奮起反抗,和天邊糾纏在了一起。
  天擎和天贏連忙去勸架。
  而天明走到了天下的身邊,「天下,你怎麼說?」
  「這次我相信天涯的話。」
  他望著早已看不見人影的遠方,幽幽地道。
  他能感覺到她身上的那種氣勢,就算她看起來的確只是個小女孩,但那種氣勢卻教人不可逼視。
  「哈哈,天邊,你聽到了吧,天下都這麼說了。」
  天涯可得意了,因為他極少有這麼風光的時刻。
  「你個笨蛋天涯。」
  天邊氣憤地道。
  「那天下你的意思是——」
  天贏也望向了天下。
  幻靈聖寶(8)
  「跟著她,幻靈一族不會就此沒落的。」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這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嗯。」
  其餘的人輕應,而他們只是相信天下而已。
  黑夜中,屬於幻靈一族的人終於團聚在了一起,朝著他們的居住地前進著。
  而暗風回到炎王府的時候,天色已微亮。
  她躍下了馬,抓住了門口的侍衛問道:「王爺呢?」
  「王爺進宮了。」
  那侍衛的話音剛落,便只見剛才還抓著自己的王妃已經轉身躍上馬,一下子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之中。
  而他的懷中還多了一隻銀色的小東西。
  暗風沒想到皇剎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也是,畢竟當初在那個院子裡的黑衣人也不是普通的角色。
  一路奔到了城門口,她躍下了馬。
  從袖中滑出的繩索攀住了城牆的最高處,她沿著牆壁很快就進了城,又連忙朝皇宮而去。
  她其實知道的,如果帝炎要反抗的話,那麼這皇東國根本就沒人是他的對手。
  可他偏偏對皇剎多加退讓,也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曾有什麼過往。
  如果那些東西真的是讓他不得不服從皇剎的枷鎖的話,如果他自己無法斬斷的話,那麼就由她來。
  暗風雖然只去過兩次皇宮,但有些地方卻也早已記在心中。
  北門那邊守衛比較薄弱,所以她從那裡潛了進去。
  皇宮的守衛的確很嚴密,可是這對暗風來說卻不算什麼。
  當初執行任務的時候,連層層紅外線的無敵防備系統她都曾經歷過,眼前的這個不過是小兒科而已。
  但關鍵是皇宮這麼大,他們會在哪裡?
  暗風自然不想真的去找遍整個皇宮,最快的自然是找人問。
  於是潛入了皇剎的寢宮,一把抓住了他的貼身宮人,逼問道:「王上和炎王去了哪裡?快說,不說的話就殺了你。」
  幻靈聖寶(9)
  宮人戰戰兢兢地道出了口,「在鳳起宮。」
  聞言,暗風便打暈了那宮人,潛出了皇剎的寢宮,朝鳳起宮而去。
  那個宮人回答得太爽快,她自然也知道或許那是個陷阱也說不定,或許皇剎早就知道她會來吧。
  但這個時候,不管是不是陷阱,她都會去。
  皇宮的事情,她大致還是知曉一些的。
  比如當初第一次進來的時候,便有宮女提醒她,千萬不要去鳳起宮。
  那是這個皇宮的禁地,外人不得擅自入內。
  但那又如何?
  如果是她想去的地方,那麼就算是天塹,她也會闖,更何況只不過是一個鳳起宮。
  暗風打開鳳起宮大殿的門的時候,那裡面點滿的一屋子的蠟燭,而在這中間,皇剎慵懶地靠在軟榻之上,身上只披著一件紅色的衣衫,露出了一大片光滑的胸口,妖冶魅惑。
  明明不是十五,只不過此刻他的雙眼卻是紅的,如血般妖媚。
  暗風立在門口,環視了大殿一周,卻沒發現帝炎的身影,不由地出口問道:「帝炎呢?」
  皇剎抬首望向了她,沒有答話,卻是勾唇笑道:「你還真的來了。」
  似乎早就料到會這樣一般。
  「我問你帝炎在哪裡?」
  暗風卻是沒有耐心跟他講些什麼,再度問道。
  「你果真很有趣。」
  從來沒有一個人在看到他那雙血眸之後不露出驚恐之色的,唯有她絲毫沒有任何的異樣。
  「我再問一遍,帝炎在哪裡?」
  暗風的耐心已經瀕臨爆發。
  帝炎卻還是那一副慵懶魅惑的笑容,漫不經心地開口,「如此著急,還真喜歡上他了嗎?」
  他和帝炎,都有讓很多人害怕。
  只是不公平,為何他的身邊總會出現真心待他的人,而他卻什麼都沒有?
  所以他要搶奪,或者毀掉。
  幻靈聖寶(10)
  「那些女人是我帶走的,你若想要找人負責的話就找我。」
  暗風沒有回答他,卻是一字一句地道。
  喜不喜歡跟眼前這個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那你當寡人的女人,寡人就不追究那件事,也放了帝炎如何?」
  皇剎起身,一直走到了暗風的面前,俯首靠在她的耳畔曖昧地問道。
  暗風沒有動,冷聲道:「不可能。」
  她很清楚皇剎那種心態,而她自然不會讓自己淪為一種工具。
  「你是不是害怕寡人?」
  他猛地捏住暗風的下顎,讓她對上了他的雙眼,「果然沒一個不怕這雙眼睛的。
  一個個當初巴不得爬上寡人的床,卻又在看見這雙眼睛之後害怕地逃走。」
  他的前任王后,當初的那個女人,看起來那般清高,在他的誘惑下還不是自願成了他的女人,只是卻也在看見這雙眼睛後只會害怕地離開。
  所以女人最虛偽了,喜歡的只是權力和金錢而已。
  眼前這個女人,若不是看見了這雙眼,肯定也會離開帝炎的,一定會的。
  再特別的女人,還不是會害怕。
  他經歷過的女人太多了,她也算不上太特別。
  他的身上散發出了一種淡淡的憂鬱,暗風有些吃驚,原來他也會有這樣的情緒。
  但對於陌生人,暗風也沒那麼氾濫的同情心。
  手揮去了皇剎的手,她冷聲道:「不過是一雙眼睛而已,又有什麼可怕的。
  我不同意,只是不想到你身邊而已,就這麼簡單。」
  「不怕,真的不怕?」
  他又一步步地逼近,想要從她的那雙清澈的眸中看出些什麼。
  只是真的連一絲一毫的膽怯都沒有看到,那裡面一片無畏。
  她真的不害怕。
  只是不喜歡他,僅此而已。
  但他還是不相信。
  他倒要看看,她對帝炎又有幾分真心。
  「靠,你煩不煩,都說了不怕了,帝炎在哪裡?」
  暗風的耐心磨盡,不由地衝著皇剎吼道。
  帝炎的過去(1)
  皇剎的手輕輕一揮,滿屋子的蠟燭在瞬間熄滅,本來明亮的廳堂一下子漆黑一片。
  明明外面的天色將亮,這裡卻依然猶如黑夜。
  待適應了這份突如其來的黑暗,暗風才看見皇剎已走回了原來的位置。
  他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把飛刀,那刀在黑暗中閃現著銀光。
  暗風想要開口問些什麼,他卻是把飛刀朝邊上一擲。
  飛刀插入了牆上的一副壁畫之中,而在他們之間,一塊地板慢慢地移開,隱約有紅色的光芒從裡面透出,帶著絲絲腥甜的味道。
  這樣的一幕,在這片黑暗之中顯得格外的詭異。
  「他就在這裡,給你兩個選擇,和寡人一起生,或者和他一起死。」
  皇剎的聲音依舊慵懶,在黑暗之中幽幽地響起,「一旦進去,就別想再出來。」
  隱約的,從那裡還傳來了聲聲類似野獸的低吼,讓人膽戰心驚。
  他就是要說得可怕,這世上誰會為了別人而選擇死?
  只不過他的話音剛落,眼前的人影已經朝那入口而進,冷漠的聲音也隨之而來,「我的命從來都只有自己能掌控。」
  立在外面的皇剎依然幽幽地道:「真的會不怕嗎?」
  異於這世俗之人,終教人害怕。
  於是被視為異類,或受盡冷待,或被人所懾。
  一生孤獨。
  暗風沿著那一片紅光往裡面走去,越到裡面,那濃重的血腥味越重。
  還有那聲音也清晰了幾分。
  她聽得出是帝炎的聲音。
  於是腳上的步伐更快了。
  能讓帝炎發出這種聲音的東西又是什麼東西?
  待她走到最裡面,那是一個血的世界,牆壁上有鮮血滑落,地上也滿是鮮血,便是連帝炎身上,臉上,都全部是血。
  帝炎抱著頭,一臉的痛苦,嘴裡不斷地發出嘶吼。
  帝炎的過去(2)
  這樣的他,絲毫不似平日裡的那個他。
  不過是血而已,他為何會這樣?
  明明本身就是遊走在血腥之中的人啊。
  不過,他沒穿戰甲。
  暗風又注意到了這一點,她是知道的,唯有他出現在皇宮的時候,他才會脫下那一身戰甲。
  不穿戰甲時候的他有些奇怪,她是曾經注意到過的。
  那現在也和這有關?
  暗風連忙跑了過去,伸手拉下了帝炎抱著頭的手,「帝炎,是我。」
  只是帝炎好似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根本就沒注意到她的到來。
  暗風雙手捧住了他的頭,把他轉向了她。
  這個時候,她才赫然發現,帝炎的雙眸竟然也是血色的,在加上渾身的那一身血,竟透著一股嗜血的妖冶。
  這跟皇剎有關?
  至少這麼久了,她從未見過帝炎會這樣。
  帝炎似是終於看見了她,不過卻是一把推開了她,揮著手叫道:「不要過來,滾開。」
  那眼神是害怕,是恐懼,就好似她是什麼奇怪的東西一般。
  暗風自然不會因為這樣就放著他不管。
  再一次把帝炎拉到了自己的身邊,她不由柔聲地道:「別害怕,是我,慕晚。」
  她想讓他看清她的臉。
  只是帝炎好似什麼都看不到一般,不斷地推開她,推不開的時候,還一口就咬在了她的肩頭。
  肩上傳來了陣陣疼痛,自己血液的味道和週遭的血腥味夾雜在了一起。
  不管帝炎怎麼動,怎麼推開她,暗風就是抱著他,不斷地道:「帝炎,是我,別害怕。」
  那綿軟帶著糯音的聲音就這樣柔柔地傳進了帝炎的耳畔,不斷地,不斷地,纏繞不斷。
  在那一片血色之中,在那回憶的幻境之中,當年的一切重演,不斷地反反覆覆,找不到出路。
  他忘了一切,還以為自己就是當年那個七八歲大的孩子。
  帝炎的過去(3)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熟悉的聲音似是穿過了層層疊嶂來到了他的身邊,那麼的柔和,似帶著一種無窮的魔力,讓他慢慢地從幻境中掙扎了出來,慢慢地恢復清明。
  「別害怕,是我。」
  暗風的聲音依舊不斷地響起。
  而帝炎終於還是走出了那一個幻境,眼底的血色也慢慢地褪去。
  他是自願的,自願走進皇剎為他編織的幻境之中,就算明知道自己或許會崩潰。
  但這次算是他欠他的。
  暗風察覺到了懷中的帝炎不掙扎了,於是輕聲道:「帝炎?」
  他緊緊地抱著她,好似一鬆手眼前的人就會消失一般,低低地應聲就從她的胸膛裡傳出,「嗯。」
  「你沒事就好了。」
  暗風高興地道。
  她沒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如果等哪天他想說了,那麼她在聽。
  此刻,兩人的身上都已滿是鮮血,就這般相擁在一片血色之中,那畫面嗜血而妖冶,卻又透著點點的溫馨。
  他知道自己剛才的瘋狂,也知道自己咬傷了她,但是她卻沒有離開。
  她果真是執著倔強。
  敵對的時候,毫不屈服,成了朋友之後,又毫無保留。
  「對不起。」
  他不想放手,這個時候的他不是那個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修羅將軍,而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子而已。
  他不想放開這片溫暖。
  早已習慣了一個人,習慣了別離,能有如此一個人不離不棄地在身邊,還真是溫暖,讓人捨不得放開。
  這些年,他從不會說對不起。
  而此刻,卻想跟她說上很多遍,很多遍。
  其實早就不同不是嗎?
  一次又一次地為她破例。
  暗風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笨蛋。」
  真是笨蛋,朋友之間說什麼對不起。
  這樣的時候,他還真希望就此停止,連帶著把週遭的那一片血腥都忘卻了。
  ·
  帝炎的過去(4)
  兩人相擁了許久,帝炎才喃喃地道:「我害怕血,不穿戰甲的我什麼也做不了。」
  暗風一愣,她沒想到帝炎竟說起了自己的事。
  但他既然說了,那就代表想要敞開自己的心扉了,她自會好好地聽著。
  「最初見到你的時候,其實覺得你跟我母親很像,都是很獨立的女子,都有著異常耀眼的光彩。」
  帝炎回憶著那個他並不想記起的女子。
  「你的母親?」
  暗風不由地出聲。
  帝炎頷首,「那把劍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唯一的東西。」
  那把劍嗎?
  怪不得他當初那般激動,原來是他娘親留給他的東西,暗風此刻也有些釋然。
  但她總覺得帝炎說是他娘的時候有些生疏,連帶著稱呼也是。
  母親雖然是表示尊敬的,卻也少了幾分親切。
  「對不起。」
  既然如此,暗風也為當初自己的舉動而道歉。
  不管怎樣,那都是他很在乎的東西吧。
  「沒什麼,其實那也沒什麼意義。」
  與其說是他母親留給他的,還不如說是她給他的一道枷鎖。
  帝炎沉默了一會,又道:「我母親是個美人,還是個獨特的美人,她總是一身紅衣,又帶著那把劍。
  性格冷傲,做事果然。
  當然這些,或多或少也是從別人口中聽到的。我印象中的她倒是有幾分模糊了。
  我們相處的時間並不多。」
  或者應該說母親並不喜歡他吧。
  見帝炎有那麼幾分黯然,暗風不由地道:「還是別說了。」
  一段過往,若還是一段痛苦的過往,那麼提起一遍,或許又是再痛苦一遍吧。
  她是很想知道,卻又不想看見帝炎痛苦。
  明明那麼強悍的人,卻也有那麼軟弱的時刻。
  「沒事了,其實過了這麼多年,我也早該釋懷了。」
  ·
  帝炎的過去(5)
  帝炎依舊抱著暗風不肯放手,聲音也斷斷續續傳出,「關於我爹,我母親,還有上一任國君的事情,我自然不瞭解。
  只是或多或少地從別人口中聽了些傳聞。
  我爹和上一任國君本是兄弟,卻因為我母親而終成陌路吧。
  傳言很多,但到底發生了什麼,或許也唯有他們三人才清楚吧。
  我母親最終是嫁給了我爹,生下了我,可是從她對我們的態度來看,她喜歡的應該是上一任國君吧。」
  「既然喜歡,又為何不嫁給喜歡的人?」
  暗風也有些不解。
  「是啊,我也不明白,但是看見了你,我想多少能理解我母親當初的想法了吧。
  太過倔強的女人又怎麼肯跟別的女人分享一個男子。
  我想認識的那個時候上一任國君早已有妻子孩子了吧。」
  帝炎喃喃地道:「不過上一任國君終究是喜歡我母親的吧,後來遣散後宮,不顧天下人的目光,迎娶我母親。
  我爹很愛我母親,一直覺得不管怎樣,只要她在他身邊就好。
  他自然不會同意。
  上一任國君從不是一個善良之輩,他想要的東西自然會不擇手段地得到。
  那個時候,他抓住了我,威脅我爹。
  又或者說,他本就容不下我,自己愛的女人跟別的男人生的孩子。
  曾有魑魅一族,異於常人,而我中了魑魅一族所下的詛咒。
  我爹氣極,殺光了魑魅一族,又得到瞭解詛咒的方法。
  至親的血,可以解除詛咒,可是那供血之人卻會變得異於常人。
  本來他是想要自己的血給我解的,卻在那個時候知道了皇剎。
  比我小一歲的皇剎竟是我母親的孩子。
  我爹覺得被背叛了,於是用了皇剎的血。
  那個時候,我八歲,他七歲。
  同母異父,畢竟血脈不純,詛咒解開了,卻變成了另一個狀況。
  ·
  帝炎的過去(6)
  皇剎每逢十五會變成魑魅,雙眼血紅,但同時也得到了魑魅一族的力量,幻境之術。
  但因為本不是魑魅族人,那股力量作祟,很容易就會被力量所控制而導致失常。
  而我的血能抑制那股力量,另外純潔女子的血可以讓他恢復平常。
  我若死,他必死。
  而他若死了,我身上的詛咒又會恢復。」
  帝炎淡淡地講著,暗風也靜靜地聽著。
  她沒有多開口,而帝炎也依舊維持著擁著她的姿勢。
  「最初,我們自然都不瞭解。
  上一任國君氣我爹做法,曾把我夾在了一群罪犯之中扔進了野獸堆裡。
  在那裡,我第一次看到了那種血腥。
  人被野獸咬死,撕裂的血腥和殘忍,那種渾身浴血,耳畔都是尖叫的境地讓我害怕。
  或許是因為我最弱吧,那些猛獸最初都沒有理會我。
  而到最後,週遭全部都是血,那些猛獸就如此一步步地朝我撲來。
  那一次,我雖然最終被救下,卻也差點死去。
  而那個時候皇剎第一次變化,魑魅一族終究沒有全部滅亡,在上一任國君的身邊,那個給我下詛咒的人一直活著。
  他告訴了上一任國君我們之間的境況。
  如此一來,他就想殺我,也不會再動手了。
  小時候的我,其實很膽小,自那一次之後,我害怕血,極度地害怕血。
  爹爹一直都很強,就算那個人是皇東國的國君,他也奈何不了爹爹。
  他們只能說力均勢敵吧。
  我不能死,因為皇剎需要我的血。
  但當時,我卻並非皇剎不行。
  我母親或許注意到了這一點,也或許她本身就覺得罪惡吧。
  她在我的面前死了,同時要我答應了她一件事。
  不管怎樣,都請幫助皇剎。
  她說,他畢竟是我弟弟。
  帝炎的過去(7)
  她用自己的生命,給我下了一個枷鎖,唯有留給我的就是那把劍。
  那是我第二次見到血,那渾身是血的人卻是我母親。
  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我害怕血,極度害怕。
  那個時候,爹爹給我做個一套戰甲,他告訴我,炎兒不用怕,穿上了爹爹的戰甲,那麼什麼都不用怕,誰也傷害不了你。
  爹爹教我武功,我一直都很相信爹爹。
  穿上了戰甲,似乎真的什麼都不害怕了。
  但一脫下戰甲,我還是那個膽小的我。」
  聽著帝炎的話,暗風覺得他的母親很殘忍,就算他不怕血,那麼看著自己的母親死在自己眼前也承受不住吧。
  更何況,他害怕血。
  心底不由地泛起了一種疼痛。
  手更是擁緊了他幾分。
  帝炎也似乎是因為那種不曾想回憶的過去而帶著些微微的顫抖,他也更緊地抱著她。
  「上一任國君或許真是喜歡我母親吧,一直接受不了她的死吧。
  而那個時候他知道了幻靈一族好像有東西能起死回生。
  大祭司又恰好在此刻預言你會是千年難得一遇的破軍之相,於是幻靈一族被滅,而我的母親也終究還是未活成。
  那年我恰好九歲,皇剎八歲。
  其實皇剎最初也是個可愛的孩子,只是後來變得越來越孤僻。
  雖然一切都是上一任國君咎由自取,但他或許是無辜的。
  爹爹一直想殺了那個魑魅一族的人,還有上一任國君。
  上一任國君也一直想殺了爹爹。
  但是兩方都無法達成。
  而我們也漸漸地長大。
  我十五歲那年,爹爹和上一任國君竟雙雙失蹤,還有那個魑魅族的人也一起不見了。
  上一任國君留下詔書,皇剎繼位。
  而我也繼承了爹爹留下的一切。
  那個時候,皇剎已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帝炎的過去(8)
  對於我母親,我又愛又恨,她死在我面前的景像我始終忘不了,而皇剎其實終是無辜的。
  所以在另外的勢力對其虎視眈眈的時候,我終是選擇了站在他的那一邊。
  如此多年,似乎也早成了習慣。
  這些年,也曾一直尋找爹爹的消息,可是卻什麼都沒有。
  穿著戰甲上戰場殺敵,似乎爹爹的話一直在耳畔響著,只要穿上戰甲,那麼真的什麼都不用怕。
  似乎真的誰也傷害不了我。
  他如同一堵牆,籠罩著我,也籠罩了我的內心。
  但一脫下,雖不會如當年那樣,可是心底還是免不了會膽怯。」
  那些黑暗的過往,讓人害怕的過往,一切一切曾經不想再提起的東西,終是一字一句地全部說了出來。
  似乎連帶著心也舒暢了不少。
  這些年,封閉了內心,或許真的是積壓得太多了吧。
  而她走進了他的世界,打開了他的心,就好似一縷光,照亮了那無邊無際的黑暗。
  暗風伸手抱緊了他,堅定地道:「以後我做你的戰甲,我會保護你,讓誰也傷害不了你。
  所以沒關係了,沒了戰甲也不用膽怯,你還是你,那個威風凜凜的修羅將軍。」
  和他比起來,她曾經的那些過往真的不算什麼。
  其實陌生人並不能傷害到你什麼,最重的傷害往往是最親的人給予的。
  他的母親,真的很狠心。
  為了一個兒子,難道就忍心傷害另一個?
  雖然她明白這也不過只是一種私心。
  愛,或者不愛,果真有很大的區別。
  但沒關係,她不想愛護他,那麼她來愛護。
  從今以後,她就做他的戰甲,讓誰也傷害不了他。
  「嗯。」
  心底很暖,很暖。
  她的話就似一道暖流,驅散了他心底的冰冷。
  她說保護他。
  帝炎的過去(9)
  除了爹爹,從未有人如此說過。
  其實這些年,明明該早就習慣了那種血腥吧,只是潛意識裡在害怕吧。
  如今,或許真的該釋然了。
  丟掉那一重枷鎖,從今之後有她陪伴在身邊。
  剛才的幻境,是過去最害怕的時刻,但是她把他從幻境里拉了出來。
  所以,似乎真的沒關係了。
  遇見她,原來是他的幸運。
  「慕晚,謝謝你。」
  他喃喃地輕語,那裡面依稀透著幸福的旋律。
  「笨蛋。」
  暗風還是那句話。
  真正的朋友之間勿須說這些話。
  他對她敞開心扉,就是認定她的最佳證明。
  有些東西,或許今生都忘記不了,可是可以選擇把它放在心底最隱蔽的角落。
  還有他真是笨蛋,皇剎雖然是受害者,可是他自己也是吧。
  由此可見,他其實是很愛他母親的。
  要不然,又何必委屈自己?
  他和皇剎之間,明明就橫著一條跨不過去的深溝。
  關於帝炎的母親,她也無法說些什麼。
  過去那些真相,終究是隨著他們的離開而沉寂了,誰也不知道他們心底真正的想法。
  所以她也無權說她什麼。
  她不知道自己遇上這種事會怎麼做,或許也會很自私吧。
  糾結肯定是會有的,傷心肯定也是會有的。
  或許就是因為選擇不了了,承受不下去了,所以才選擇了死亡。
  但這終也不過是一種逃避。
  帝炎說她們像,但她絕不會如她那樣。
  既然是自己選擇的路,那麼不管多少艱難,她都會一直走下去。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覺得她錯了,全世界的人都反對她,她還是會走下去。
  皇剎在外面等了許久,都不見他們有上來的跡象。
  於是終是走了下來,映入他眼簾的自然是他們相擁在一起的畫面。
  那畫面很溫馨,溫馨得讓他覺得刺眼。
  帝炎的過去(10)
  他始終都弄不懂帝炎,如果立在帝炎位置上的那個人是他,或許他根本不會幫他。
  但他不僅幫了他,這些年也一直由著他,只要他不觸犯到他的底線。
  剛才也是,放走了幻靈族的人,所以就選擇自願進入他的幻境。
  可是他越是這樣,他越討厭。
  如此之下,自己似乎更加的可憐和可悲。
  他們果真想不到一起啊。
  但是卻又被命運束縛在了一起,還真是可笑。
  暗風也察覺到了皇剎的到來,她伸手扶起了帝炎,然後握緊了他的手,道:「我們走吧。」
  對於皇剎,她並沒有多少的想法。
  她說過,她是自私的。
  在這個過往之中,她更心疼自己在乎的人。
  她不是聖母,無法憐憫任何人。
  這世上,無所謂誰好誰壞,立場不同而已。
  她不說皇剎是個壞人,也從不說自己是個好人,真的只是立場而已。
  「嗯。」
  帝炎反握住了她的手,輕應道。
  他或許真的走出那道枷鎖了。
  這些年,他做得也夠多了。
  如果皇剎真的對身側的人出手的話,那麼就算是同歸於盡,他也不會退步的。
  記憶之中那道紅色的身影依舊模糊,但再想起,似乎也已沒那麼心痛了。
  他們相攜而出,皇剎久久不語,過了許久,才喃喃地道:「為何是他?」
  聲音很輕,也不知道前面的人是聽到了,還是沒聽到。
  只是他們並沒有停下腳步。
  這一片血紅的世界裡,只剩下了他一人。
  一直都只是他一人。
  連同樣孤獨的帝炎似乎也找到了一個可以依靠的人。
  原來這世間真有人不害怕他們。
  就算他們的眸色比這血還要妖冶,就算他們的過去黑暗如墨。
  幻境解除之際,他的眸色也恢復了平常。
  他伸手覆上了自己的雙眸,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只有你一個(1)
  「慕晚。」
  暗風剛想出門,就被袖月叫住了。
  「袖月,有什麼事嗎?」
  暗風已經很久沒見到她了,但是知道她一直很用心地在練習,墨色也一直陪著她,代替了帝炎訓練著新兵。
  「你喜歡大哥嗎?」
  袖月深吸了一口氣,才開口問道。
  今晨,黎明之際,炎王府的人想來都忘不了那一幕吧。
  她和大哥相攜而來,就算渾身都沾滿了鮮血,可是週身卻是散著點點的溫馨。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大哥,就算沒有笑,可是那眼底卻是從未有過的柔和。
  這樣的他們,似乎誰也插不進去。
  「嗯,喜歡。」
  暗風頷首道,她的確喜歡帝炎,只不過是對於朋友的喜歡吧。
  袖月倒是沒想到暗風會回答得如此直接,但很快她也笑了,「慕晚,那我們公平競爭吧。」
  他喜歡大哥,也喜歡慕晚。
  所以她會公平競爭。
  畢竟是活在古代的女子,並沒有唯一的想法,所以就算帝炎已成婚,對她來說並不算什麼。
  暗風愣了一下,隨後才道:「你誤會了,我只是把帝炎當朋友來喜歡。」
  但是說完,似乎又覺得不對。
  不過作為愛情遲鈍星居民的暗風也沒有多加在意。
  「那我可以跟大哥去表白嗎?」
  袖月又笑著道:「我決定說明自己的身份了。」
  就算是女子,眼前的人一樣活得精彩,那麼她也可以。
  「嗯,加油。」
  暗風對於袖月的改變是高興的,因為她把她也當成朋友。
  但是等到袖月高興地轉身離開的時候,心底又不由地泛起了幾分異樣。
  她想如果他們兩個能好,她應該是開心地吧。
  畢竟都是她認同的人。
  但為何似乎並沒有那麼開心——
  只有你一個(2)
  而這個時候,一直站在旁邊的墨色才走了出來,搖頭道:「慕晚,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才好?」
  有些時候,眼前的人還真是遲鈍。
  「墨色,你也聽見了?」
  暗風一想到墨色喜歡袖月,又不由地安慰道:「你也不要太傷心了,天涯何處無芳草。」
  「……」
  墨色無語,暗風卻是覺得他肯定是太傷心了。
  雖然他臉上還是帶著笑,可是一定是在強顏歡笑。
  「要不,我陪你打一場,發洩一下?」
  她一直覺得打鬥是一個很大的發洩方式,一旦累了,那麼也就沒那麼多精力去想別的事情了。
  「不用了,我先走了。」
  墨色連忙拒絕,他絕對不想跟她比試,上一次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就怕等她比上癮之後不肯放過他。
  「那好,如果想要發洩,隨時可以來找我比。」
  「嗯。」
  墨色點了點頭,又連忙跟暗風告辭離開。
  暗風也沒再多想什麼,又獨自一個人去樹林訓練了。
  等到訓練完回來之後。
  整個炎王府都已經再傳一件事情了。
  那就是原來三少爺是個女的。
  原來三少爺還喜歡王爺。
  不過王爺好像拒絕了,三少爺很傷心。
  暗風聽了這些之後,覺得似乎該去安慰下袖月。
  但想著墨色一定已經去了,她也不該在去插上一腳,不然墨色一定會怨恨她的。
  如此想著,她就朝帝炎的房間走去。
  帝炎正坐在桌邊喝酒,身上穿著一襲黑色的長袍,頭髮未綰,隨意地披散在身後,比平日的他多了幾分妖媚。
  他和皇剎本就是同母而生,或多或少都有那麼幾分妖媚的味道。
  只是帝炎一向都冷漠,所以那種妖媚才沒有散發到極致。
  只有你一個(3)
  如今,這樣一身隨意的打扮倒是讓他天生的妖嬈之色散發了出來。
  暗風立在門口,有那麼些晃神,畢竟從未見過如此的帝炎。
  想著如此的帝炎,又再看看那妖孽般的皇剎,她就能明白當初他們的母親是怎樣的絕世。
  不過他沒穿戰甲,倒是讓暗風覺得很高興。
  這是否證明他已經決定走出過去了?
  也是否證明他相信她的話?
  「立在那幹嘛?過來喝一杯如何?」
  帝炎發現了暗風,不由地朝她招手道,嘴角微微地勾唇,竟帶著幾分魅惑。
  暗風走了過去,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
  帝炎給她倒了一杯酒,放在了她的面前,「梨花釀,試試。」
  暗風端起酒杯,放在唇邊,輕抿了一口,便只覺得那醇香之中帶著刺激的味道一下子纏繞在了舌尖,那淡淡的香味也在鼻尖縈繞。
  果真是好酒。
  望著對面依然帶著淺淺微笑的男子,暗風覺得有些恍如隔世。
  他們似乎還真沒有如此安靜地相處過。
  心底竟不免地泛起了幾分尷尬。
  「你拒絕了袖月?」
  於是話就不由地問出了口。
  帝炎拿著酒杯的手頓了一頓,才道:「嗯。」
  「袖月其實蠻不錯的,你怎麼不考慮考慮?她現在這麼努力,也只是想得到你的認同。」
  暗風覺得自己該為袖月爭取下,她們是朋友嘛。
  帝炎握著酒杯的手緊了緊,狹長的鳳眸微斂,「你早就知道他是女的?」
  「嗯。」
  暗風頷首。
  「你覺得我該答應她,讓她成為我的女人,你很想跟她同伺一夫?」
  帝炎的話問得平靜,心底卻早已波濤洶湧。
  她果真還是能輕易地挑起自己的怒火。
  只有你一個(4)
  明明不久前才剛剛抱著他說了那般讓他感動的話,現在卻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
  這個女人,果真讓人生氣。
  因為她,他想通了很多,也不想再用冷漠來偽裝自己了。
  可是現在這算什麼?
  王爺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同伺一夫?
  此刻暗風才後知後覺地記起,自己似乎還是他的王妃,如果他跟袖月好了,那麼豈不是兩女一夫了。
  這當然絕對不能。
  「不想。」
  她果斷地回答。
  帝炎的神色有所緩和,心想這女人還不算太笨。
  只是想如此想,便聽到暗風道:「你們都是我的朋友,如果你們兩廂情願的話,我自然退出。男人不可以花心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情才是真的愛情。」
  不過為什麼自己說到最後總覺得越來越不舒服了。
  「慕晚,你是不是故意的?」
  帝炎沉聲喚道。
  這女人,是不是故意來氣他的。
  他知道當初自己做了很多讓她不滿意的事情。
  不然一向聰明的她,怎麼在這種事情上那般遲鈍?
  「不是,我是真心的。」
  暗風的話音剛落,就被帝炎握住了手腕。
  他一用力,便把她從座位上拉了起來,撞見了他的懷裡。
  看著只到他胸口的女子,帝炎有些咬牙切齒地問道:「你就這麼不待見我?想要把我送出去?」
  這個女人,真是——
  自己才剛想明白對她的感情,她就這般來惹他生氣。
  她昨晚如此,他還以為她對他也是那種感情。
  暗風有些茫然,不知道帝炎在氣什麼。
  於是那雙大眸此刻顯得特別的無辜。
  好吧,某人在一些方面真的很遲鈍,所以說上天總是公平的,人也不可能在什麼方面都聰明。
  只有你一個(5)
  看著她那無辜的神色,帝炎更是覺得生氣。
  他雙手握著她的雙肩,就把她壓在了牆上,人也跟著靠了過去。
  一旦明白了自己的感情,他就不想再躲避了。
  他還為他們從此會相親相愛的,可是這女人——
  「帝炎,你發什麼火?」
  背後有些微疼,再看著帝炎這一副恨不得咬死她的樣子,她也不願意了。
  自己根本就沒惹到他,他幹嘛這樣對她?
  難不成他們還真的犯沖,見面非要吵架?
  「你說我發什麼火?」
  帝炎俯首,氣勢強勁地逼近她。
  「我怎麼知道,你放開我。」
  暗風也生氣了,掙扎著想要離開。
  「你這女人——」
  帝炎已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這些年,他的話也從來不多,而且也從不會去解釋。
  所以他也沒再說什麼,而是用動作做出了回答。
  手壓住了妄動的人兒,俯首就壓在了她的唇畔上。
  她是他的王妃,他們做這種事天經地義。
  暗風只覺得自己的唇上突然撞上了一個火熱的東西,迎面而來的還有那淡淡的酒香,以及屬於帝炎的獨特的味道。
  她有些微愣,也忘記了掙扎,就這般張著無辜的大眼望著他。
  「閉眼。」
  帝炎輕咬著她的唇畔,輕聲地道。
  他的聲音低沉,微醺著幾分酒意,暗風似蠱惑一般地聽了他的話,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帝炎趁機鑽進了她的口中,與她糾纏在一起。
  彼此的唇齒之間還纏繞著梨花釀的醇香之味,讓人忍不住沉醉。
  她的味道,她的溫度,都讓他欲罷不能。
  等到彼此都有些氣喘吁吁了,他才停止了一切,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輕輕地喘著氣,「慕晚,不許再把我推給別人,你還記得你自己說的話嗎?」
  只有你一個(6)
  到底也從未愛過一個人,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那個字眼,他還是羞於出口。
  在某些方面,他一樣沒有經驗。
  「帝炎,你親了我?」
  暗風這才清醒了過來,也沒回答帝炎的問話,而是如此問道。
  「嗯。」
  他不由地勾唇道。
  身前的女子,精緻的臉上帶著微微的紅暈,看起來無辜而天真。
  這可是極難見到的景致。
  「為什麼?」
  她雖然並不討厭,但總覺得怪怪的。
  帝炎剛壓下去的怒火又有上漲的趨勢,他伸手惡意地捏了一把暗風的臉,這才道:「我喜歡你。」
  這是個笨女人,他都這樣了,她還不明白。
  終究還是把話說出了口,他感覺到自己的臉頰上也有些微燙。
  「帝炎,你害羞了嗎?」
  暗風望著他撇過頭的臉上帶著一層淡淡的薄暈,不由地道。
  「你——」
  帝炎轉過了頭,瞪向了暗風。
  為什麼這女人是這樣的反應。
  他的怒火又有上漲的趨勢,她果然是他的剋星。
  只是轉過頭了以後,卻是對上了她的一臉笑意,而後就聽見她笑著道:「我也喜歡你。」
  於是怒火就如此戛然而止,他臉上的表情帶著些錯愕,帶著怒意,又帶著些欣喜,總之複雜又糾結。
  「不過朋友之間做這種事還是怪了點。」
  暗風又不由地飄出了這麼一句。
  帝炎剛降下的怒氣又冒了出來。
  他真的很想掐死眼前這個女人。
  她能再笨點嗎?
  「慕晚,你是我王妃,是我的女人,不是朋友。」
  剛才那刻,他的心情就開始漲漲落落。
  暗風笑了開來,那雙大眸之中還帶著幾分狡黠。
  好吧,她本來是還沒有明白。
  但等他說了那樣的話之後,她才是真的明白了。
  只有你一個(7)
  不過看著如此的他,她忍不住逗逗他而已。
  這樣的他比當初那個只知道板著臉的他生動了多了。
  喜歡嗎?
  那種喜歡嗎?
  雖然她還不清楚自己對他到底是怎樣的感情,但卻明白他這麼做,她並不討厭。
  和他在一起,她也不討厭。
  當他的王妃,成為他的妻子,她好像也不討厭。
  自己或許也喜歡他吧。
  但不管是哪種喜歡,他對她來說都已很重要。
  一旦認定的人,她不會輕易放手。
  「你笑什麼?」
  這女人還有心思笑,帝炎覺得自己快要糾結死了。
  「帝炎,以後在我面前不要壓抑自己了,這樣的你才可愛。」
  嗯,真的蠻可愛的。
  還會臉紅。
  在某些方面,暗風也絕對很無敵。
  「慕晚,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說什麼?」
  帝炎開始有些無力,為何他覺得自己跟她說的話對不上號。
  看著快要抓狂的帝炎,暗風踮起了腳尖在他的唇上輕輕地應下了一吻,笑著道:「我明白。」
  她再不明白就真是傻子了。
  不過原來親吻的感覺是這樣的,好像也不賴。
  她終於明白了嗎?
  帝炎也不由地鬆了口氣,望著身前這個笑著的女子,又道:「我是真心的。所以以後不會再有別的女子,只有你一個,你也不能再幫我推給別人,知道嗎?」
  ——只有你一個。
  聞言,暗風不由地一怔。
  他竟能明白她。
  在現代,能做到這一點的人都不多,更何況在古代。
  不過他既然說出了,那麼她也就相信他。
  「嗯。我知道了。」
  暗風頷首道。
  帝炎不是物品,所以他的決定她無從左右。
  既然明白了一切,屬於她的人,她也不會輕易退讓,就算是袖月也罷。
  只有你一個(8)
  既然明白了一切,屬於她的人,她也不會輕易退讓,就算是袖月也罷。
  她會跟她說清楚的。
  帝炎伸手揉了揉暗風的頭髮,這才輕輕地把她攬進了懷裡。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有喜歡上一個女子的一天。
  也從未想過如此地想要留住一個人。
  但如果是她,那麼這一切似乎也就理所當然了。
  她對她認定的人的付出,也從來都是毫無保留的。
  他的懷抱很暖,很寬厚。
  突然之間,暗風就生出了想要依靠的感覺。
  他們就如此靜靜地擁著,滿室的酒香纏繞,點點的溫馨瀰漫。
  這樣的畫面,唯美如畫。
  墨色從窗外看見了這一幕,笑著轉身離開。
  他果真還是沒有看錯。
  這個女子改變了大哥,甚至還把他從枷鎖之中拉了出來。
  大哥會幸福的吧。
  這樣便好。
  剛才袖月哭著跑來找他,他便知道大哥拒絕了她,她抱著他哭了很久,他卻沒說什麼,只是靜靜地任由她抱著。
  等到她哭夠了,她卻是對他道:「其實我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但做了總比不做好。」
  那個任性的,只有纏著他的丫頭似乎也堅強了不少。
  但這樣的結果,對他來說卻不知是好是壞。
  或許,他也該拿出些勇氣做些什麼了。
  在這一方面,大哥和袖月似乎都比他來得厲害。
  回去的路上,墨色又想起了帝炎當初說的那句話。
  ——你覺得我會對一個孩子有興趣嗎?
  在看看如今這境況,他就覺得很歡樂。
  哪天一定找個機會去逗逗大哥。
  而在誰也不知道的兵器庫裡面,那靜靜地掛在角落的劍的週身泛著淡淡的紅光,一瞬間照亮了整個兵器庫。
  而後,紅光漸漸地變弱,消散,那般劍依舊靜靜地躺在那裡。
  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過。
  蓮出現了?(1)
  悠揚的笛聲在樹林裡迴盪,劃破了一夜的寂靜。
  暗風不由地一愣,這半夜三更的,誰在這王府的後面吹笛子?
  來者又是善還是惡?
  她不由地隨著笛聲而去,越走越裡面。
  而就在她快要接近這笛聲的時候,笛聲卻是戛然而止。
  那人發現她了?
  暗風連忙快跑了幾步,只來得及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從樹上掠過,但是她沒看錯的話,那分明就是蓮。
  「蓮——」
  她連忙追了上去。
  這個時候,她只想弄清那到底是不是蓮。
  只是那道身影卻沒有停住,依舊掠得飛快。
  暗風也不示弱,始終沒有落下他很多。
  「蓮,是不是你?」
  她又朝著那道白影叫喚著。
  這時,白影似乎才聽到她的叫喚一般,停住了自己的動作,立在樹枝上,低頭望向了她,「蓮?」
  這一次,暗風才看了個分明。
  一模一樣的容貌,還有一模一樣的氣質,那分明就是蓮。
  雖然她心底明白蓮不會出現在這裡。
  「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只是下一刻,那白影有些淡漠地問道。
  竟然真的叫蓮?
  暗風也不由地怔住了,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話。
  這人不僅僅是像蓮,而是一模一樣,現在連名字和聲音也一樣。
  難道真的是蓮?
  暗風嘗試性地道:「蓮,暗。」
  那人躍下了樹枝,落在了暗風的前面,眸間帶著些許疑惑,俯首望著她,「你是?」
  「是我,暗風。」
  見他有反應,暗風連忙道。
  也是,她現在是慕晚的模樣,他自然認不出她。
  他的眼底閃過一縷疑惑,而後嘗試性地道:「你是暗風?」
  「嗯,是我,蓮怎麼也會在這裡?」
  蓮出現了?(2)
  暗風不由地上前了一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有著他鄉遇故知的欣喜。
  「我也不知道。」
  他有些疑惑地道。
  暗風想,蓮一定跟她一樣,是穿越了。
  「蓮,真高興遇到你。」
  暗風真的很開心,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臂,有些許撒嬌的意味。
  「我也很高興。」
  他突然俯身,輕輕地擁住了暗風。
  暗風不由地一驚,隨後伸手就想推開他,「你不是蓮。」
  蓮從不會抱她。
  應該說蓮討厭和別人接觸。
  讓她抓著他的手臂,已是他的極限。
  但已是來不及,她只感覺到自己的頸後被刺入了什麼東西。
  下一刻,身子已經便已無法動彈。
  這一次,她還真是被人設計了。
  因為見到蓮太開心了。
  只是這世上竟有一模一樣的兩人嗎?便是連雙胞胎也不可能一模一樣啊。
  「你到底是誰?」
  暗風凝著那張熟悉的臉,沉聲問道。
  這人分明就衝著她而來,那是裝成了蓮的樣子?
  但為何他會知道蓮?
  現在回想起來,暗也是她最早開口說的,而他故意表現出了一副知道的樣子,誘她入了陷阱。
  而她真的太不慎重了,看到了這個模樣,連戒備都沒了。
  因為蓮是朋友,在朋友面前,不需要戒備。
  「呵呵,原來娘子也有這麼可愛的表情。嗯,不錯,不錯。」
  聲音還是蓮的聲音,只是那語氣分明已成了另一個人。
  「景瀟。」
  暗風馬上記起了他是誰,咬牙切齒地喚著他的名字。
  那個在黎城遇到的小正太,但他為何會變成蓮的樣子。
  這世上難不成還有這般厲害的易容術?
  「哎呀呀,娘子還記得我啊,真開心。」
  景瀟勾唇,笑得燦爛。
  蓮出現了?(3)
  「你有什麼目的?」
  暗風恨不得咬死他,可惜現在連一動都動不了。
  「當然是帶娘子回家。」
  景瀟輕笑出聲,攔腰抱起了暗風,幾個輕躍就朝樹林的另一個出口而去。
  「景瀟,你放開我。」
  她竟然栽在了他的手上,想想都覺得屈辱。
  「娘子,乖乖地聽話哦。」
  景瀟摸了摸暗風的頭,笑得迷人。
  竟然用蓮的臉對她笑,暗風更是氣極,罵道:「聽你個頭。」
  「娘子,再不聽話的話,我就吻你哦。」
  景瀟笑瞇瞇地威脅道。
  而該死的,暗風只能受他威脅。
  現在,就算她說什麼也沒用,與其如此,那還真不如乖乖地閉嘴。
  雖然一個吻對她來說算不了什麼,但如果對象是他的話,她可不願意。
  見暗風不再說什麼,景瀟摸了摸她的頭道:「娘子,真乖。」
  暗風真要氣死了,她還沒有如此無力過。
  景瀟抱著暗風,一路來到了胤王府。
  暗風心底雖然知道當初是他跟皇胤搞得鬼,但沒想到這一次也是。
  但是他們到底是怎麼知道蓮的?
  這一點,暗風始終想不通。
  不過在半路的時候,景瀟就恢復到了當初小正太的模樣。
  恢復速度之快,她根本就無法看透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一切都透著詭異。
  「景少,辛苦了。」
  皇胤的武功不弱,但他自認為打不過自己當初一手培養出來的女子。
  縱使她曾經被廢了武功也罷。
  當初在樹林,他就覺得她似乎更厲害了幾分。
  「一點也不辛苦,娘子很乖哦。」
  恢復了原來模樣的景瀟,還是一臉的稚嫩,看起來無害至極。
  但在場的幾人誰都心知肚明,他根本沒看起來那樣無害。
  蓮出現了?(4)
  皇胤望了景瀟一眼,又望了他懷中的暗風一眼,「娘子?」
  「是啊,晚晚是我娘子哦。」
  他帶著幾分得意地道,似是一個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在向同伴炫耀一般。
  對於他的稱呼,暗風不由地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看來,他跟皇胤之間也不過是相互利用而已。
  皇胤沒再說什麼,只是溫和地笑道:「景少辛苦了,我帶慕晚下去吧。」
  皇胤朝景瀟伸出了手,想要從他手中接過慕晚。
  被他抱,那還不如被小正太抱,而且她還有話想要問他。
  於是便開口道:「不麻煩王爺了,景瀟,還不快帶我去休息。」
  皇胤的臉不由地一沉,景瀟卻是笑瞇瞇地道:「胤王爺,我家娘子只要我抱呢,那我就先帶她走了,你不要來打擾我們哦。」
  景瀟說完,就抱著暗風離開了。
  皇胤的臉更是沉了幾分,但是對於景瀟,他卻只能忍讓。
  他還需要他的幫忙。
  只是慕晚,你當真一點也不在乎我了嗎?
  他的心底有些煩悶,長袖一揮,朝另一個方向而去。
  暗風一直被景瀟帶到了一間密室裡。
  他把她放在了床上,自己也在床畔坐了下來,伸手撫著她的頭道:「這段時間就委屈娘子了。」
  又被撫摸頭了。
  暗風很鬱悶。
  不過現在她根本沒什麼反抗的能力。
  就算她現在能動彈,她也不知道自己打不打得過他。
  當初在黎城,他的動作根本快得讓人措手不及。
  「景瀟,你到底是怎麼知道蓮的?」
  這一點,她怎麼也想不明白。
  就算這個世界的易容術可以如此精緻,但為何能知道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
  「他嗎?」
  景瀟也不知做了什麼,不一會就變成了蓮的模樣。
  蓮出現了?(5)
  「嗯。」
  這次,她看清了,這根本不可能是易容術。
  易容術哪能在瞬間改變一個人,身高,體型,容貌,還有聲音,全部都變了。
  「你喜歡他?」
  景瀟挑眉問道。
  「關你什麼事。」
  這些事跟他什麼關係都沒。
  「當然有關係了,娘子就只能喜歡我哦。」
  景瀟又恢復了自己的模樣,嘟著嘴道。
  「景瀟,你到底肯不肯說,如果不肯說的話,你可以滾了。」
  她也不想浪費時間跟他講廢話。
  景瀟俯身,人就在暗風上方,一瞬不瞬地望著她,「我發覺我越來越喜歡娘子了哦,如果娘子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這是秘密哦,我只告訴娘子一人。
  如果娘子告訴其他人的話——」
  他還是在笑著,但聲音卻是冰冷了幾分,「我會懲罰你的哦。」
  這個人,絕對不好惹。
  但是她也從未怕過誰?
  再難纏的人,她都遇到過。
  「你覺得我現在有能力告訴其他人嗎?」
  暗風也冷漠地道。
  景瀟又連忙恢復了一臉的笑意,無辜地道:「娘子,別生氣嘛,等事情辦好了之後,我就帶娘子回家哦。」
  「你快點說吧。」
  暗風自然知道,他不會輕易放過她。
  不過這是之後的事了,她會自己想辦法逃離。
  「我在你的記憶中看到的。」
  景瀟緩緩地道。
  記憶中?
  能看到記憶中的東西。
  而且他的變身如此迅速。
  暗風心底有了幾分瞭然,淡淡地問道:「你有四聖寶?」
  現在除了這個,無法用另外的方法解釋這種有悖於常理的事情。
  「娘子果然聰明。」景瀟也不打算隱瞞,笑著道:「就是四聖寶之一,織夢。」
  蓮出現了?(6)
  因為一旦被他抓住,那麼他不會放她離開的。
  那麼就算讓她知道了這個秘密也無所謂。
  她只能成為他的女人。
  「織夢嗎?」
  暗風喃喃地道。
  現在她的手上有幻靈珠,景瀟的手上有織夢,那其餘兩件所謂的聖寶到底是什麼?
  所謂的聖寶,果真很厲害。
  「嗯,織夢,編織一個美麗的夢境。」
  景瀟從袖中取出了這一隻長笛,笑著道:「織夢有一個美麗的傳說哦。
  上古時候,一個狐妖和一個人類相愛了,可是人妖之戀,天地不容,狐妖也不想讓那個人知道她是妖。
  於是她捨棄了自己的性命,造就了織夢,給了另一個喜歡男子的人類女子。
  女子用織夢給男子編織了一個美麗的夢境,在夢境中,男子眼中的人類女子就是狐妖的樣子。
  他們一直一直都很幸福地生活了下去。」
  「美麗嗎?我怎麼覺得是個三人的悲劇?」
  暗風不以為然,「男人一直被騙,所謂的幸福也根本是假的,對他來說是個悲劇,那人類女子因為騙了男子,心底肯定也不好過,而且還是作為了別人的替身,她也是個悲劇。
  至於那狐妖,既然有勇氣為愛而犧牲,為何沒勇氣為愛而打破世俗。
  她以愛之名,卻是做了傷害那男子的事?
  她怎知道那男子不願與她同生共死?
  又或者說,她並不相信那個男子對她的愛。
  她也只是個悲劇。
  既然愛了,那麼就要相信對方,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放手,並肩走下去。」
  暗風知道,自己的想法或許自私。
  但這就是她想要的,她從不會掩飾自己想要的東西。
  「娘子果然很有趣。」
  景瀟笑得燦爛,「我越來越喜歡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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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盡量八到十更,有事除外啊。。哪裡說話不算話了。囧。。星期六我在外面,沒法碼字啊。
  蓮出現了?(7)
  不過他雖然對她提起了織夢,但自然不會把織夢的能力都告訴她。
  對於這一點,暗風心底自然也明白。
  「你跟皇胤的目的是什麼?」
  雖然並不認為他會說,但暗風還是問了。
  「娘子最聰明了,知道皇胤是壞蛋,所以不喜歡他了。」
  景瀟答非所問。
  暗風也不指望他說,心底其實多多少少有些明白。
  他的野心,在慕晚的記憶力,她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只是,他現在就打算動手?
  「好了,你可以滾了,我要休息了。」
  她也不想跟這景瀟多說什麼。
  她要好好想想自己接下去該怎麼做。
  如果皇胤要動手的話,必然會對付帝炎。
  她得想辦法出去通知他才是。
  不過憑帝炎的能力,皇胤或許也並不是他的對手。
  「娘子好無情,人家好傷心。」
  景瀟一臉哀怨地望著暗風,一雙眸子閃著無辜的光芒。
  這人還真會偽裝。
  或者說他早已活在了自己所編織的夢境之中?
  暗風沒再理會他,閉上了眼睛,索性不再說話。
  景瀟收斂了那一臉的哀怨,拿出了織夢,放在了唇邊輕輕地吹奏了起來。
  這次的笛聲跟剛才的不一樣,婉轉而輕靈。
  暗風猛地睜開了眼睛,想要開口,卻又覺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腦袋慢慢地變得沉重,意識漸漸地模糊,最終完全昏迷了過去。
  景瀟繼續吹奏者,笛聲在他們的週身纏繞。
  每一種不同的樂章,自然所造就的效果也不一樣。
  等到笛聲消弭之際,景瀟才收起了織夢走出了密室。
  「景少。」
  本來離開的皇胤去而復返,立在剛才的地方等著他。
  「胤王還有事嗎?」
  景瀟勾唇淺笑,卻是沒了剛才面對暗風時候的那種無賴模樣,而是帶著幾分疏離。
  蓮出現了?(8)
  「你跟慕晚——」
  皇胤終是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景瀟卻是笑著反問,「胤王,這跟我們之間的合作有關係嗎?再說,你跟她之間好像沒什麼關係了吧。」
  「景少,你喜歡她?」
  皇胤壓下了心底地不滿,依舊溫和有禮地問道。
  現在,他還要眼前這個人的幫助。
  「這好像也跟胤王沒什麼關係吧。」
  景瀟望著眼前的人,笑容更深了幾分,「胤王只要知道我們之間的計劃就好,計劃可以開始,到時候我會派人通知你的。」
  景瀟說完,也不待皇胤回答,便轉身離開了。
  皇胤立在那裡,手緊緊地握著,指關節處也有些微微泛白。
  本就是驕傲之人,哪容得別人如此對他。
  可是他也是個隱忍之人,所以才對景瀟處處退讓。
  他犧牲了這麼多東西,籌劃了這麼久,如果失敗的話,他情何以堪?
  「王爺。」
  身後傳來了一陣輕柔地喚聲。
  「芷兒,什麼事?」
  他斂去了臉上的表情,又恢復了溫和的他,轉身望向了身後的女子。
  「醒來的時候見王爺不在房中,所以就出來看看。」
  慕蘭芷披著一片外衫,立在那裡淺笑盈盈。
  她是個溫柔的女子,跟慕晚全然不同,兩人有五六分相似,可因為氣質的不同,反而讓人忽略了那相似的容貌。
  皇胤有時候也會想,如果當初,他沒有帶慕晚離開慕家,她是否也會成為如慕蘭芷一般的大家閨秀?
  「王爺?」
  慕蘭芷見皇胤不開口,又出聲詢問道。
  皇胤收斂了心思,走過去攬住了她的腰,「晚上也有些涼了,我們進去吧。」
  「嗯。」
  慕蘭芷沒再說什麼,只是微微低下了頭,眼底盈滿了複雜。
  這幾日,王爺在夢中喊得卻是她四姐的名字。
  糾結的愛(1)
  暗風再度醒來的時候,印入眼簾的是一張溫和的笑臉。
  「慕晚,你醒了?」
  他的手正撫在她的耳側,望著她的眼底滿是柔和。
  暗風還是無法動彈,只能任由他如此對她,只是她卻是什麼也不想跟他說。
  「晚兒,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他第一次如此親切地喚她,卻是在這種境地之下。
  暗風想,如果是真正的慕晚,或許會心軟吧。
  可是她不是。
  「你放手。」
  暗風才懶得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被他輕撫讓她覺得渾身的不舒服。
  皇胤有些悻悻然地移開了自己的手,卻依舊幽幽地道:「晚兒,回到我身邊如何?」
  這個男人到底是在說什麼?
  暗風終是忍不住回道:「不可能。」
  他當慕晚是什麼,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嗎?
  皇胤的手不由地一頓,「晚兒,你——」
  他實在想不到她會如此決絕,便如他從未想過他跟她之間會落得如此境地。
  「還有,不要叫我晚兒,讓人覺得噁心。」
  暗風說話絲毫不留什麼情面。
  「慕晚。」
  皇胤的聲音加重了幾分,帶著些許憤怒,「你怎麼變得這樣了?」
  終究是從小就習慣了被人逢迎的人,哪容得下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如此對她。
  他都已經如此低聲下氣了,她還有什麼不滿?
  「我變得怎樣?我一直都是這個樣,只不過看清了你,所以不想再委屈自己了而已。」
  暗風直視著他,一字一句地道:「你讓我回去,不過是想再利用我吧?終究是自己辛苦培養起來的人,所以毀了我,也就等於毀了你自己的心血吧。
  皇胤,你步步算計,步步為營,可曾真的快樂過?」
  是的,他不想毀掉她。
  糾結的愛(2)
  她是難得一遇的將星,還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女子。
  如果可以,自然不想毀掉。
  只是——
  「慕晚,在你的心底,我就真是這個樣的嗎?」
  雖然他在她和她的能力面前選擇了她的能力,也一度都在利用她,但是那些日子並不是虛假。
  她在他的心底,曾比誰都重要。
  要選擇讓她成為自己的女人和讓她成為自己的利器之間,他也矛盾過,躊躇過。
  但終究是還是選擇了後者。
  因為誰都可以替代前者,唯有後者,只有她能勝任。
  她明明應該知道的。
  「皇胤,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我不想再跟你多說什麼。那一日,我就說得很清楚了,以後和你沒任何的關係。」
  她不是慕晚,縱使有著慕晚的記憶,卻也不會和慕晚有著一樣的想法。
  和皇胤,她真的不想多言。
  對於利用自己人的人,她向來不喜。
  他們原則不同,道路也不同。
  她說這話的時候,言語堅決,眼神沒有絲毫的猶豫,就如此望著皇胤,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望著如此的她,皇胤的心底竟起了一絲恐慌。
  這一刻,他才發覺,那個曾圍繞在他身邊打轉的女子好像真的離他遠去了。
  手不由地抓住了她的手,他質問道:「你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是帝炎,還是景瀟。」
  當初她低調沉默,除了他,向來不喜和別的人多接觸。
  再者,她的身體因為藥物的關係,生長也比較緩慢,看起來只是一個漂亮的孩子。
  但如今,容貌依舊,依然是那嬌小的身材,精緻的臉,可是卻似乎散發著更加耀眼的光芒了。
  帝炎,景瀟,她和他們之間的關係,讓他覺得煩悶。
  糾結的愛(3)
  「皇胤,我再說一次,我們沒關係了,所以我的事,跟你無關。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暗風說完,就閉上了眼睛,不想再理會他。
  皇胤到底在想些什麼,暗風並不想知道。
  他到底對慕晚抱著怎樣的感情,或許早已在慕晚決絕離去的時候就已不重要了。
  有些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無法挽留。
  有些人,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或許一輩子都無法再交會。
  人生只有一次,而每一次都是自己選擇的路。
  那麼既然選擇了,就算是錯了,後悔了,也只能一直走下去。
  這世上,終究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
  看在慕晚的面子上,她對他的語氣已經很客氣了。
  皇胤張口想要說什麼,但看見她一臉不願再聽的表情,終究是快步地離開。
  等他離開之後,一直躲在一旁的慕蘭芷才走了出來。
  按著皇胤剛才的順序,打開了機關,走進了密室。
  關於這些事,皇胤從不會跟她多說什麼。
  是他的女人,那麼只是他的女人。
  其餘的事情,什麼都不必知道。
  慕蘭芷一直都是知道這一點的,也一直都乖巧地執行著。
  但是終究是每個女人都不甘心的,那就是自己喜歡的男子喜歡著別人。
  暗風聽到了腳步聲,以為皇胤又回來了,不由氣憤地道:「皇胤,你到底有完沒完?」
  說完之後,卻沒聽見他的回答,睜開了眼睛,卻見慕蘭芷正立在床畔望著她,目光灼灼。
  「是你。」
  對於這個妹妹,就算是慕晚,或許也沒多大的感情吧,更何況是她。
  「四姐,你真的不再愛王爺了?」
  慕蘭芷望了暗風一會,才啟口問道。
  「不愛。」
  暗風很乾脆的回道。
  為什麼這麼多人喜歡來問她愛不愛的問題。
  糾結的愛(4)
  其實到現在,她都沒弄明白所謂愛的感覺。
  但對皇胤,那自然不可能會是愛,便是連喜歡也稱不上,甚至還有些討厭。
  對於她的回答,慕蘭芷該是覺得欣喜的,可是心底卻又帶著幾分憤恨。
  自己那麼想要,卻是得不到的東西在別人眼底卻又是什麼都不是。
  那種感覺,也相當的不好。
  其實她一直都明白,王爺喜歡的是四姐。
  讓她成為他的女人,或許也只是因為她長得跟四姐最像吧。
  只是她也明白,他不會跟四姐有什麼。
  但這些天,她總覺得他的內心有些改變。
  於是連帶著自己也擔心了起來,如果四姐回來了,那麼她是否還能留下?
  「四姐,有時候我還真的很羨慕你。愛的時候,什麼都肯做,一旦不愛了,卻又那麼毫不留情。」
  慕蘭芷幽幽地道。
  但是她畢竟做不來她,在她和自己的位置之間選一個,她還是會選自己的位置。
  就算是替身,但終究可以留在他的身邊。
  而不是作為一個利器去為他殺敵。
  「你們之間的事,我不想多管,我只說一句,我跟皇胤什麼關係都沒了。
  你若喜歡他,那麼就自己去爭取。若不喜歡了,就離開。希望你不會如那些無腦的女人一樣,認為是我阻礙了你們,我沒心思,也沒精力陪你玩兩女爭一夫的戲碼。」
  暗風把話說得分明,也把慕蘭芷的有些念頭扼殺在了襁褓之中。
  她的四姐,還真是看得透徹。
  的確,有些時候,她也曾怨過她,如果沒有她,那麼是否會不一樣。
  但仔細想想,便也就明白,跟她比起來,她的四姐或許也不好受。
  明明相互喜歡,卻又不能在一起。
  「四姐,王爺其實很喜歡你。你回來吧,我們姐妹都留在王爺身邊不好嗎?」
  糾結的愛(5)
  慕蘭芷一直都是聰明的人,就算她有過怨恨慕晚的想法,卻也不會真的去對她做些什麼。
  她向來以退為進。
  幫皇胤留下慕晚,就算皇胤不喜歡她,也會因此而好好待她。
  如此對待慕晚,慕晚回來之後,也就說不出容不下她的話。
  那麼她也可以繼續留下。
  而且,她很清楚,做他的女人,沒有誰會比她當得更好。
  其實慕晚,不適合養在深閨之中,就算她真的回來了,或許也無法跟皇胤走到最後。
  暗風勾唇,「你很聰明,可是用錯了人。我再說一遍,我一點也不喜歡皇胤,你們之間的事不要扯上我。」
  暗風不喜歡勾心鬥角,做事向來光明正大,但並不代表她看不懂慕蘭芷的那些小心計。
  慕蘭芷一驚,顯然是沒想到暗風能猜到她心底的想法。
  不過很快,她也恢復了自然,柔柔地笑道:「我明白了,四姐。」
  暗風只是點了下頭,也不想再說什麼,慕蘭芷轉身離開,只是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轉身對暗風道:「四姐,如果下次有機會,回去慕家看看夢姨吧,她很想你。」
  「嗯。」
  暗風輕應了一聲。
  慕晚的記憶大多是關於皇胤的,依稀之中,似乎也有些別的片段。
  慕蘭芷口中說的那個夢姨好像是慕晚的娘親。
  再次望了一眼暗風,慕蘭芷也沒多做停留,轉身離開了。
  ==================騰訊獨發=====================
  炎王府。
  「慕晚,你怎麼又現在才回房,不要太累著了。」
  帝炎迎上了踏著朝露歸來的「慕晚」,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言語之中依稀帶著幾分寵溺。
  他能想說,以後他會保護她,只是他也很清楚她的性格,絕不是喜歡站在別人身後的女子。
  所以他什麼都沒說。
  糾結的愛(6)
  「嗯,你在等我?」
  「慕晚」仰首望向了帝炎,勾唇問道。
  「嗯。」
  帝炎輕應了一聲。
  因為確認了自己的心意,所以總是想著和她多一點時間在一起。
  「那走吧,今天我不訓練了。」
  她伸手拉住了他的手,對他淡淡一笑。
  「嗯,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帝炎聽她如此說,便是拉著她的手往外而去。
  剛走出院落,便遇上了墨色,墨色打趣地道:「大哥,這麼開心是要帶著慕晚去哪裡?」
  大哥最近比以前開心了很多,連帶著臉上了表情也豐富了很多。
  他自然也為他高興。
  「墨色要一起去嗎?」
  帝炎淡淡地問道。
  墨色連忙搖頭,「不去了,大哥,你們去吧,我有事,先走了。」
  他一直都覺得,其實他大哥很腹黑。
  當初每次逗著他玩,到最後總被他一言就反逗回來。
  現在似乎表達的方式不同了,可是本質還是一樣的。
  他相信,如果他真的一起去的話,一定會被大哥怨恨的。
  他那句話,根本就是威脅啊威脅。
  墨色一面念叨,一面往回走去,卻是在半路之上碰到了迎面而來的袖月。
  她雖表露了自己的身份,只不過卻還是穿著一身男裝,或許是穿習慣了吧。
  「二哥。」
  袖月輕喚了一聲。
  「袖月啊,去哪?」
  墨色一臉笑意地問道,卻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熱忱。
  「我來找二哥。」
  袖月有些黯然,最近她的二哥不知道怎的,就突然對她冷淡了起來,也不如以往那般縱容她了。
  以前二哥每次在身邊的時候,還覺得有些煩。
  但如今,他不在了,卻又覺得有些失落。
  所以她想來問個明白,他到底是怎麼了?
  為什麼突然之間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難道恢復了女子身份就不同了嗎?
  糾結的愛(7)
  他不是早就知道一切了嗎?
  「有什麼重要的事嗎?我現在沒空。」
  墨色依舊一臉的笑意,卻是沒當初那份寵溺,如同面前站著的便是一個普通人。
  狡猾如墨色,自然是故意的。
  或許這些年,粘得她太緊了,也寵了她太多了,讓她覺得理所當然,反而從來看不見他為她所做的了。
  於是他很快就轉換了方法。
  這段時間,他故意地疏遠她,有意無意地迴避她。
  他想讓她看清一些事情罷了。
  不然,他們之間或許永遠都改變不了。
  「二哥,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袖月已經受不了了,就如此喊了出來。
  她剛剛被大哥拒絕,怎麼連一向疼她的二哥都不理她了。
  最近被改過來的任性,又有些蠢蠢欲動。
  以前,只要她生氣,二哥總是會來哄著她的,還會變著花樣來逗她。
  「袖月,你也是個大姑娘了,不要太任性了,二哥真的有事。」
  墨色還是那副樣子,淡淡的笑,淡淡的話語。
  說完之後,便轉身離開了。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袖月有些怔愣。
  他沒有如往常那般對她,果真是討厭她了嗎?
  她越想越委屈,連眼淚都止不住地往下掉落。
  她連忙伸手擦去了眼淚,卻又不自覺地跟了上去。
  墨色其實沒事,只是故意這般對袖月說的。
  所以晃了一圈,便想回自己的房間了。
  只是回到房間門口,卻見袖月立在門側,一見到他,已然有些淚眼朦朧了。
  「二哥,你根本就沒事情,你是不是就是不想見到我,是不是就是討厭我?所以才騙我的。」
  知道他沒事,卻騙她有事的袖月更是覺得委屈了。
  一開口,那本蓄在眼眶裡的淚水就滑落了下來,一直留到了唇角邊。
  墨色看得心疼,可是如果這一次不下定決心讓她認清的話,或許他永遠只是她的二哥。
  糾結的愛(8)
  而他不願意。
  這麼多年了,他始終沒做什麼,只因為知道她喜歡大哥。
  但是現在,他真的不想再等了。
  這些年,他心底何嘗不難受?
  他走到她的身側,伸手擦去了她臉上的淚水,淡淡地道:「袖月,你長大了,總不能一直依靠二哥,二哥也總不能一直陪著你。
  你會嫁人,我也會娶妻。
  以後都會有另外一個重要的人。
  你會有寵你一輩子的人,而我也會有另外需要我去寵的人。
  我們也該慢慢地做好準備了。」
  「二哥,你有喜歡的人了?」
  袖月一愣,想著他會如當初疼她那般疼別的女人的時候,心底便是覺得很難受。
  墨色點了點頭道:「嗯,有喜歡的人了。」一直都有。
  「因為二哥有喜歡的人了,所以就不想再疼我了對嗎?二哥是個壞蛋。」
  她如以前那般任性地道。
  墨色卻只是道:「袖月,別任性了。你若真嫁給了自己喜歡的人,或許根本就不稀罕我來疼了。」
  「我稀罕。」
  袖月搖頭,不斷地想要表達自己的意思。
  她真的沒那個意思,雖然她喜歡大哥,但是二哥在她心裡也一直很重要。
  可是話還未出口,他卻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道:「乖,回去吧。二哥有點累了,要休息了。」
  說完之後,也不待她回話,墨色便推門而入。
  然後房間門又被關上了。
  望著眼前緊閉的門,袖月的淚水又不自覺地湧出了,心底很難受。
  二哥有喜歡的人了,所以不想再疼她了。
  為什麼會這麼難受?
  好像比大哥拒絕了她還難受?
  「二哥,你這個壞蛋。」
  她的淚水怎麼止也止不住,只是不斷喃喃地道。
  心底很害怕,害怕他以後真的就不理她了。
  當初明明那般寵她,不管她做什麼都會幫著她,不管發生什麼都站在她那一邊的二哥,真的不理她了嗎?
  真假慕晚(1)
  織夢,不僅能編織美夢,讓織夢者從別人的夢境之中看到過去的記憶片段,還能讓織夢者完全的變身成另一個人。
  只要吹奏的旋律不同,那麼最後的結果也不同。
  自然,能自由使用織夢的人,要有很高的音樂造詣。
  那一天,對著暗風一曲幻音,他變身成了她的樣子,還能從中感受到她過去的一些記憶。
  這就是織夢的能力,也是四大聖寶的力量。
  雖然他不知道其餘的三件聖寶是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必然也有著逆天的功能。
  「慕晚,到了。」
  耳畔傳來了帝炎的聲音,帶著異樣的柔和。
  收斂了紛繁的思緒,景瀟望向了身側的男子,當初在黎城的那一個遊戲,他們之間的信任讓他失敗而歸。
  但沒想到,他們之間的過去的這樣的。
  竟是從相互討厭到現在這個地步的。
  那麼這一次,他們是否還能堅持到最後。
  他勾唇一笑,輕聲應道:「嗯。」
  還有他想要的東西,他必然也會得到。
  他對慕晚,不,或許該叫她暗風,很感興趣呢。
  靈魂重生?
  她記憶中的一些片段,他並不懂,好似一個和這裡完全不同的世界,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是原本的慕晚。
  他本身就經歷過神奇的事情,所以對於她的事情,他也接受得了。
  但畢竟只是一些記憶的片段,只有一些掠過的景象,所以有些事情他也猜測不出來。
  她的名字,那一日是她自己說的,而別的東西,因為片段之中不會有聲音,所以他知道的也就是當初她跟帝炎看起來好像並不和,還有一些她過去的片段。
  血腥的經歷,生死邊緣的遊走。
  此時此刻,他才明白,為何她如此的不同。
  原來本身就是經歷過那麼多的人。
  真假慕晚(2)
  用織夢變身成別的人,甚至從那人身上掠奪記憶,這也跟人的精神力有關,精神力弱的人,他甚至能掠奪所有的記憶,而精神力強的人,就難得多。
  從他得到的記憶來看,她的精神力很強。
  他所得到的也只是幾個片段而已。
  所以要扮演好她,他也要格外的小心。
  好在外表之上,誰也看不出任何的破綻。
  「這裡怎麼樣?」
  帝炎見身側的人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不由地出聲道。
  景瀟收斂了思緒,眸光望向了身前,這裡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但是很安靜,似乎可以遠離一切喧囂似的。
  於是側首笑道:「讓人感到很平靜。」
  「嗯,我當初有事就會來這裡靜坐一段時間,離去的時候總是會覺得心裡平靜了不少。這是我的秘密基地。」
  帝炎一直記得當初暗風說的話,在她的面前可以表現出最真實的自己。
  所以如今的他,對她笑,對她溫和,也對她帶著幾分從不曾出現在他生命中過的寵溺。
  景瀟是見識過帝炎的冷酷無情的,所以在面對這樣的帝炎的時候,心底也不由地生出了幾分感慨。
  因為記憶片段太少,他們到底發生過什麼,他也無法完全知道。
  但很明顯,是她改變了他吧。
  再怎麼說,眼前的人也是情敵,他捉弄下他不為過吧。
  「嗯,以後是我們的秘密基地。」
  他把頭靠在了他的肩上,微笑著道。
  是不是越珍惜的東西,等到失去之後才越痛苦?
  是不是最親密的人,背叛了他之後更讓人難以忍受?
  那麼這段時間,他會讓她在他心底變得更重要的,那麼等結果的時候,他才會更痛苦,更氣憤,那麼他們之間也更沒有可能再聚。
  真假慕晚(3)
  人一旦認定了一些事,連解釋也聽不進去吧。
  好吧,他從來就是個壞人,不擇手段。
  帝炎輕撫著身側女子的頭,嘴角微微揚起。
  心底很平靜,似乎從未這樣的平靜過。
  她能在身邊,真好。
  ==================騰訊獨發===============
  暗風不知道景瀟到底給她用了什麼藥,只知道幾日過去之後,她的身體雖然能動了,可是卻是渾身無力,連從床上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很顯然,他不想讓她離開。
  他和皇胤之間,必然會著什麼陰謀吧。
  這幾日,景瀟沒再出現過,只是在吃飯的時間,皇胤會親自送飯來,因為她渾身無力,所以便是連飯菜也是他餵她的。
  她一向懂得取捨,也不會跟自己過不去。
  既然要想辦法從這裡逃出去,那自然不能餓著自己。
  所以皇胤餵她,她也就吃。
  但皇胤說話,她卻不想理會他。
  這麼過了幾日,皇胤終是明白了她不想開口的意思,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靜靜地餵她吃飯。
  暗風從小生活在傭兵組織,有些事情沒有人教她,她也不懂。
  所以在某些方面才會那般遲鈍。
  她知道,自己堅持的事情,在有些人眼中或許是錯的,自己的性格,處事或許也不算成熟。
  但是這才是她,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她做不到無私奉獻,也做不到處處圓滑,更不想勾心鬥角,她不是聖母,更不可能以德報怨,只會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她只知道,想要變得強大,然後保護她想要保護的東西。
  她只知道,她想讓自己重要的人幸福。
  對敵人,她毫不心軟。
  對朋友,她毫無保留。
  「慕晚,男人和女人終是不同的。帝炎也好,景瀟也好,都不會為了你放棄什麼。」
  真假慕晚(4)
  皇胤望了眼在床上閉口不語的女子,輕輕地歎道。
  他知道,對她,他從來就稱不上溫柔。
  但男人的心比女人要大得多,他想,帝炎也好,景瀟也好,都會跟他做一樣的選擇吧。
  暗風還是沒有說什麼。
  其實她並沒有覺得皇胤錯了,畢竟只不過是在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但他非要讓她認同他的做法,還為自己曾經對慕晚所做的一切找借口,這一點讓她覺得不舒服。
  既然做了,那就大膽地承認。
  既然選擇了,就不要再貪心,這世界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
  既然放棄了慕晚選擇了自己的野心,那麼就不要再貪心地想讓另一個曾被自己捨棄的東西也留在自己的身邊。
  要得太多的人,往往也會失去更多。
  見她沒說話,皇胤也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又如此過了幾日,她依舊渾身無力,而皇胤也依舊每日都來,她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但從皇胤的隻言片語之中卻隱隱有些擔心。
  這樣無能為力的自己真是讓她覺得不爽。
  疼痛,有時候能刺激人的神經。
  所以就算是很艱難,這幾日,她都用自己的指甲在腰間劃下了一道道口子,而皇胤自然沒發覺。
  或許是自己的方法起了效果,也或許是慕晚的身子對藥物的免疫性比較高。
  總之,在密室呆了十日之後,身子已能動彈,雖然力量上還有些不足,但也不至於躺在那裡任人魚肉了。
  她想,只要再等幾日,應該很完全恢復過來。
  雖然很擔心,但這個時候,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是等待。
  而十日的功夫,足夠讓外面發生一系列的變化。
  東部邊境的部落,一直靠遊牧而活,但今年夏季乾旱,牧草枯死,沒了食物,牛羊也大面積的死亡。
  真假慕晚(5)
  部落的人沒了食物,便開始搶掠。
  前面也發生了好多次,但都被駐守邊境的士兵也擋了回去。
  但這一次,好似背後有人再幫忙,那些部落全部都聯合在了一起,大範圍地進行攻擊,邊境的士兵無法阻擋,只能讓那些人衝進了邊上的城鎮進行掠奪。
  那些部落的人也一向野蠻,在邊境引起了不少的動盪。
  接到求助之後,帝炎帶著軍隊前往了東部邊境。
  景瀟自然也在隨行之列。
  而墨色留在了炎王府。
  對於擄獲人心之事,景瀟一向擅長。
  帝炎本就有心讓暗風參與到他的軍中,給予她權利,既讓人不敢再輕視於她,也證明自己對她的信任。
  於是在出行的那一日,對著他手下的所有士兵,帝炎做出了一個承諾。
  ——看到王妃就等於看到他。
  對於帝炎,那些士兵都是無比崇拜的。
  而暗風的事跡,也在士兵之間流傳。
  縱使有人還是心有疑惑,但帝炎如此說了,他們自會遵從。
  前往東部邊境的途中,他們遇刺,景瀟假扮的慕晚為了救帝炎而從懸崖處跌落進了下面的激流之中。
  臨掉下去之際,她還大義凜然了一把,讓帝炎以國事為重。
  自然,這一切早就安排好了。
  帝炎自然放心不下,派人下去搜尋,在遍尋不到的情況下,留下了一小隊人馬,而帶著其餘的人馬繼續前往東部邊境。
  看著帝炎離開之後,景瀟假扮的慕晚才轉身往皇城而回。
  果然,就算喜歡,也終還是國事為重。
  帝炎對暗風的喜歡也不過如此。
  就如皇胤,雖喜歡慕晚,卻還是把她當成了自己通往成功之路的武器。
  果然,這世間的人都是自私的。
  景瀟心底有那麼些許嘲諷。
  真假慕晚(6)
  如果是他呢?
  他又會怎麼做?
  他不知道,但現在他只是想繼續這個對他有利的遊戲而已。
  他回到炎王府的時候,正是第十日,而這個時候,暗風恰好在胤王府琢磨著再等幾日應該可以離開。
  一直在炎王府的墨色在見到來人的時候,不由地大吃一驚。
  眼前的人衣衫多處劃破,身上和臉上都沾著血跡,頭髮凌亂,眼佈滿了血絲,正望著他急促地喘息。
  「慕晚,你這是怎麼了?」
  墨色擔憂地問道。
  「墨色,快,我們遇襲了,帝炎把我送了出來找你,我不同意的,但是那些人真的很厲害,我——,你——」
  他一臉的焦急,說話也有些語無倫次。
  扮演過很多人的景瀟,在這一方面輕車熟路。
  「慕晚,別急,慢慢說。」
  看著一向鎮定的慕晚如此的樣子,墨色也擔心了起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抓著墨色的衣袖,「墨色,我們快帶人去救帝炎,快點,府中還有多少人?」
  「慕晚,你受了這麼重的傷,留在府上吧,我會帶人去救大哥的。」
  墨色知道,想要帝炎死的人很多,他也知道慕晚和帝炎的功夫的厲害,所以在見到她這個樣子之後,心底也估摸著那些人應該很強。
  因為是慕晚,所以他並沒有懷疑什麼。
  「不行,我要一起去,我不放心。」
  他卻是連連搖頭,表現出一副擔心至極的模樣。
  「慕晚,我知道你擔心大哥,不過你現在這個樣子,去了也只是拖後腿,還是留在府上吧,相信我,我會帶大哥一起回來的。」
  墨色連忙吩咐著下人帶慕晚下去,又轉身朝兵營處而去。
  既然慕晚前來求救,那麼大哥帶去的士兵定也是損傷了不少。
  真假慕晚(7)
  他是否該多帶點人去,怎麼說東部邊境的事情也還要解決?
  皇東國的二分之一的兵力都在帝炎的手中。
  而其餘的二分之一,一部分在皇胤的手上,一部分在慕家的手上。
  自然,皇剎也有著自己的禁衛軍。
  但皇東國發生了事情,皇胤和慕家都不會出手,只有立在皇剎這邊的帝炎出手解決,久而久之,有些人也就忘了他手中也只不過是握著皇東國二分之一的兵力。
  邊境駐守的人是帝炎手下的兵力,所以真正在炎王府的士兵也不算多。
  該是和皇胤,慕家的差不多。
  如今,帝炎帶走了一部分,墨色又帶走了一部分。
  留下的那些人,根本已比不上皇胤和慕家的人。
  慕家的人雖然不滿皇剎,卻也沒有立在皇胤這邊,只是抱著觀望的態度。
  皇胤曾想拉攏慕家對付帝炎,卻是沒有成功。
  所以才和反王一派的景家達成了協議。
  計劃也順利地進行著。
  帝炎不在,留下的兵力,假扮慕晚的景瀟自然也有辦法對付,趁這個時間,皇胤對付皇剎便簡單得多了。
  等到皇胤登位,那麼景家也可以得到三個城邸作為報酬。
  自然,他們之間也不是全然真心的。
  皇胤想著,登位之後,拉攏慕家的人,接手帝炎的兵力之後,自然能對付景家。
  反王之人,自然不需要存在。
  而景家的人卻不明景瀟的目的,只知道聽從少主的命令。
  等到確定墨色已經帶著人走遠,景瀟才走出了自己的房間,往袖月的住處而去。
  來之前,他自然也打探好了一切。
  雖然他們的計劃很完美,但為了以防萬一,抓個人作為人質也是有必要的。
  袖月自然是最好的人選。
  真假慕晚(8)
  袖月聽聞墨色帶著人離開了,想要追上去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到底是沒追上,只能失落地往自己的房間而去。
  這些天,墨色對她還是那副樣子。
  她都覺得自己快要難受死了。
  但是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回到房間的時候,卻是看到慕晚立在那邊,開口問道:「慕晚,你怎麼在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二哥怎麼也走了。」
  「帝炎遇刺了,我好不容易才回來通知了墨色,只是她不讓我去。」
  景瀟望著袖月,一副焦急的樣子,「可是我好擔心,留在這裡根本靜不下心,袖月,不如我們追上去吧。」
  抓她離開,勢必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最好的辦法自然是騙。
  聞言,袖月連忙道:「好,我們一起去。」
  守門的侍衛聽了墨色的吩咐,自然不讓他和袖月離開,但帶上袖月,自然是要借助她三少爺的名頭。
  幾番爭執下來,他們順利地走出了炎王府。
  而臨走的時候,景瀟還給留在炎王府的士兵留下了個禮物。
  為了他們不出來搗亂,那麼就讓他們先睡上一會好了。
  「慕晚,我們快追上去。」
  袖月話剛說完,便剛感覺後頸一痛,然後一下子便昏迷了過去。
  景瀟帶著袖月上了馬,往胤王府而去。
  皇胤的野心,他自然是明白的。
  等他勝利之後,自然會想法設法除去景家。
  但他這麼做,自然有他的思量。
  皇胤這個人,他還不放在眼底。
  他的確有心計,也有計劃,還有那份可以捨棄一切的野心。
  但他注定只會是個失敗者。
  勇者無畏,或許他還缺少那一份勇氣。
  他向來不喜躲在別人背後的人,既然是自己的事,自然要自己衝鋒陷陣才更有成功的把握。
  而皇胤,太怕死,總是想著利用別人。
  驚天毒計(1)
  景瀟帶著袖月來到了胤王府,正碰上了等待在那裡的皇胤。
  皇胤望著景瀟,眸間閃過幾縷不可思議,試探性地喚道:「慕晚?」
  「胤王,少主派我來跟你一起執行計劃。」
  景瀟不想讓眼前的人知道他有聖寶織夢,於是如此開口道。
  「易容術?」
  皇胤還是不相信,這世間怎能有如此完美的易容?
  當初他們帶走慕晚,放了一個癡兒在慕府,也是因為怕那扮演的人會洩露了什麼才那麼做的。
  「嗯,是的。」
  景瀟隨意地點了點頭,又對皇胤道:「胤王,少主有事離開了一下,接下來的計劃,你跟著我走便好。」
  他伸手推了一把倒在他身上的袖月,「這是袖月,炎王府的三少爺,你先將他安置好,以後可用作人質。
  少主已經將計劃都完美執行了,現在炎王的兵力大都已不在皇城,你大可以進行奪宮。
  這些,我想少主都跟你討論過了。
  我現在要說的便是一個新的計劃。」
  「什麼新計劃?」
  眼前的人對她絲毫沒什麼敬意,這讓皇胤心底有絲不舒服。
  但如今這個境地,他自然不能表現出來,但心底卻是想著等到自己成功了之後,必然將景家一網打盡。
  「慕晚當初是你的人,雖然現在她離開了你,但你們之間曾有過的關係卻是個事實。
  少主不想讓她回到帝炎的身邊,所以我們配合,要讓帝炎對她徹底死心。」
  景瀟不緊不慢地道。
  其實這些,早就已經在他的計劃中,只是未曾對皇胤提起罷了。
  帝炎的能力,他是瞭解的。
  所以東部邊境的那些人,最多也只能拖住他,卻還沒那個能力解決他。
  而且帝炎這樣能力的人,死了未免也可惜了點。
  驚天毒計(2)
  如果皇胤代替皇剎繼位,帝炎若是不幫皇胤,那無形之中,皇胤的力量,皇東國的力量都會削弱很多。
  如此一來,皇胤想要對付他,那也就沒那麼容易了。
  而帝炎跟暗風之間的感情,雖只是和帝炎相處了幾日,但他卻也明白了個大概。
  帝炎已經很在乎暗風。
  那麼如果被在乎的人背叛了呢?
  要不化身成魔,要不一蹶不振,不管是哪種,都能達到他的目的。
  到時候只要他再稍加誘導,帝炎必然會為他所用。
  是的,他的目的不是和皇胤說好的三座城,而是傳聞中的修羅將軍帝炎。
  暗風的出現,實在出乎他的意料。
  但並不妨礙他的計劃。
  「景少的意思是?」
  皇胤出聲詢問道。
  「慕晚背叛炎王,回到胤王的身邊,幫他奪宮。那麼到時候,胤王覺得帝炎還會相信慕晚嗎?
  那麼她還能回到他的身邊嗎?
  我想炎王該明白怎麼做了吧。」
  暗風的出現,或許還能促進他的計劃。
  本來隔著一個皇剎,帝炎或許不會幫皇胤,也或許還會幫,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那麼誘勸起來也還要花很大的勁。
  但現在有了暗風,那麼帝炎跟皇胤必然勢不兩立。
  自己喜歡的女人背叛了自己跟了別人,那麼帝炎怎麼可能還會去幫皇胤?
  反而只會視皇胤如仇敵,更甚者,還會不惜一切的對付皇胤吧。
  那麼讓帝炎為他所用,就再簡單不過。
  而暗風也自然不可能再回到帝炎身邊,那麼到時候他就可以趁虛而入了。
  他說過,他從來就不是個好人,他最擅長的就是不擇手段。
  景瀟的心計和深謀遠慮,的確不是皇胤所能比的。
  所以他才沒把皇胤放在心上,他只不過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而已。
  驚天毒計(3)
  「景少果然聰明,我明白該怎麼做了。」
  皇胤也不笨,自然一點就通,而且對於慕晚為了帝炎背叛他一事,他始終耿耿於懷,如此一來,正也合了他的心意。
  而景瀟一開始就明白,他會同意,而且會很好的配合。
  「那胤王,接下去的日子,我們合作愉快。」
  景瀟假扮的慕晚朝皇胤伸出了手,笑著道。
  皇胤卻是有幾分微愣,凝視了他一會,才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嗯,合作愉快。」
  眼前的人跟慕晚果然很像,如果沒有點明,他也根本就區分不出來。
  他和慕晚相處了這麼久都無法看透,那跟慕晚相處了才幾個月的帝炎又如何能區分?
  這一次,他們之間必然會決裂。
  到時候,帝炎必然會因此而發怒,必然會來找慕晚問個清楚,那他就設計好一個陷阱等他來。
  滅掉帝炎,回收他手中的兵權,那麼再對付景家。
  皇胤和景瀟兩人表面上一派和諧,暗裡卻是心思各異。
  ===================騰訊獨發====================
  墨色離開皇城的第四日,便聽到了關於奪宮的傳言。
  炎王妃助胤王,大戰二日,成功奪得王位。
  如此的傳言,讓墨色的心底起了幾分疑惑。
  幾番權衡之下,他讓他所帶領的手下極速返回皇城,找個地方先隱藏起來,探一下消息的真偽,傳信於他。
  而他自己快馬加鞭,朝東部邊境而去。
  皇胤和景瀟這幾日忙著奪宮事宜,自然也沒空去看暗風,而在這個時候,暗風覺得身上的藥效終於是退了,力量也恢復了過來。
  只不過她腰間的傷疤倒是有些慘不忍睹。
  她對自己也沒有手下留情。
  在這密室之中呆了半月有餘,也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整理了一下,暗風便在密室之中尋找機關。
  驚天毒計(4)
  皇胤和景瀟之所以如此放心,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信任這密室的機關夠厲害。
  不過對於暗風來說,這些古代的機關真算不上什麼。
  當初現代的那些再精密的防備系統她都能破解,更何況只是一個小小的機關。
  花了一些功夫,破解了機關,暗風便偷偷地出了密室。
  胤王府的大部分兵力都到了皇宮之中,胤王府的守衛自然薄弱了許多,暗風輕輕鬆鬆地就出了胤王府。
  一出胤王府,她便有些急著想回炎王府。
  但還未轉出那條胡同,一個白色的身影就撲進了她的懷中,帶著些許虛弱的聲音,「媽媽。」
  「小十?你怎麼在這裡?」
  暗風望著明顯有些瘦弱的小十,輕聲地道。
  「媽媽的氣息就在這裡,可是小十找不到媽媽,只能在這裡等。」
  小十在暗風的懷裡蹭著,這是久違了十多天的懷抱。
  「笨蛋小十,那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暗風有些感動,伸手摸著小十的頭,「媽媽帶你回家。」
  「嗯。」
  小十趴在暗風的懷中,輕聲應道。
  只不過等暗風回到了炎王府,那裡的一切早就變得不同。
  守衛的那些人,一看見她就對她大打出手。
  「你們幹嘛?」
  暗風打倒了那兩個人,不滿地質問道。
  她不過只是消失了十五天,他們不會就已經不認識她了吧。
  「自己做了好事,還問我們幹嘛?我們當初看錯你了。」
  那侍衛雖倒在了地上,卻還是不忘用眼神瞪著暗風。
  暗風被他瞪得莫名其妙,「我到底做了什麼了?」
  「還用我來說嗎?現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皇東國的炎王妃幫助胤王奪得了王位,再說你本就是胤王的人,嫁給王爺也是來對付王爺的,現在還回來幹嘛?還不去當你的王后去。」
  驚天毒計(5)
  那人一臉氣憤地道:「虧王爺還如此信任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暗風聞言,心底算是有些明白了。
  她明明就被關在密室之中,那幫助胤王奪得王位的那個人自然不會是她。
  那麼除了景瀟還會有誰?
  她沒想到這些日子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
  景瀟,算你狠,讓她現在成了眾矢之的。
  暗風在心底不甘地低咒了一聲。
  她是見識過景瀟的變身的,那誰又能認出那不是她?
  也不知道帝炎會怎麼想?
  「你們王爺呢?」
  她現在迫切地想要見到帝炎。
  不管怎樣,她都想跟帝炎解釋一番。
  那侍衛卻是不理會她,他心底想著這個女人到底在幹嘛,自己不是知道嗎?還來問她幹嘛?
  暗風見他不說話,自己衝進了炎王府。
  在眾人的阻擾之下,尋了一遍,卻還是不見帝炎的下落。
  最後在她的威逼之下,別人才告知她,帝炎並不在皇城,而是去了東部邊境。
  如此一想,她倒也是明白了。
  帝炎不在,皇胤才能如此順利的動手吧。
  又或者,帝炎的離開,根本就是他們的調虎離山之計。
  在炎王府眾人不解的眸光下,暗風又像風一般地離開了。
  很好,景瀟是吧,皇胤是吧。
  當她暗風是這麼好惹的嗎?
  她不怕全天下的人誤會,也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但是他們敢傷害她在乎的人,那就是不可饒恕。
  她相信帝炎,相信他會相信她的。
  就算心底如此對自己說,但還是不免有些擔心。
  畢竟景瀟的變身太逼真,她自己也是見識過的。
  那麼就算帝炎認不出來,她也無法抱怨他什麼。
  暗風出了炎王府,先餵飽了小十,然後便打算潛進皇宮。
  驚天毒計(6)
  既然景瀟扮演成了她做了那麼多事,那麼勢必能在宮中來去自如,那她何不利用一下?
  胤王府的人現在應該還不知道她已經離開了。
  想到這裡,暗風便對小十道:「小十,你乖乖地呆在這裡,媽媽做完事情就來接你。」
  小十現在還小,不能讓它受到傷害了。
  「媽媽,小十也要去,小十幫媽媽去咬死那些壞人。」
  小十離開了暗風的懷中,展開了背上的翅膀,撲騰撲騰地飛了起來,雖然還有些艱難,但事實的確已經很夠飛行。
  暗風沒想到十幾日不見,小十的翅膀竟長了出來。
  如此,它也算是名副其實的血眼銀狼了。
  只是現在的它,還是太小了。
  「小十乖,聽媽媽的話。」
  她自然不想讓它去涉險。
  不管是人還是狼,只要是她在乎的,那麼在她心底都是一樣的。
  「媽媽——」
  小十可憐兮兮地望著她。
  「乖,小十最乖了。」
  暗風柔聲勸慰,最終小十還是點了點頭道:「那小十在這裡等媽媽,媽媽要快點回來。」
  暗風頷首,下了樓,租下了房間幾日,又吩咐著掌櫃的按時送飯菜前去,這才離開往皇宮而去。
  她知道,對付一般的人,小十還是有那個能力的。
  更何況它體內還有著幻靈珠。
  見識過織夢能力的暗風,算是相信了所謂聖寶的力量。
  暗風大搖大擺地走到了宮門口,那些侍衛見到她之後,連忙恭敬地道:「慕姑娘。」
  「嗯。」
  暗風輕應了一聲,便逕自入內。
  景瀟扮演她,而她現在卻是反過來扮成景瀟,這算不算得上是一場遊戲?
  等到暗風走了進去,那守門的侍衛才疑惑地對另一人道:「今日,慕姑娘出去過了嗎?」
  驚天毒計(7)
  「我也沒見到,或許是從別的地方出去的吧。」
  另一人回道,卻也沒多加在意。
  現在誰不知道,慕家曾經的那個癡兒四小姐在胤王,哦,是現任王上面前的地位極高。
  暗風進了皇宮,自然是一路暢行無阻。
  只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暗風還是打算暫時先躲避下,等晚上的時候再來查看下宮中的具體情況。
  要不然現在撞上了景瀟就不好玩了。
  她是知道景瀟的武功的,和他正面對決,她或許也佔不到什麼便宜。
  再者,她不見的消息應該也很快就會傳到皇胤和景瀟的耳中了。
  那到時候他們搜索起來,對她也不利。
  如今,最重要的自然是化明為暗。
  暗風想著當初皇剎的那些密室和密道,心底便有了思量。
  避開了那些來來往往的宮人,暗風便閃入了其中的一間房間,熟練地開啟了機關,朝密室而去。
  都說宮中的人淡漠,現在看來也的確是那麼回事。
  幾日的功夫,改朝換代,只不過那些宮人的臉上並沒有什麼異樣,似乎一切都跟他們無關。
  但從另一方面看,皇剎果真沒得多少人心。
  當然,她也不會覺得惋惜,不管是皇胤還是皇剎,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皇剎不當王了,或許能給帝炎一個解脫也說不定。
  暗風進的密室是皇剎第一次帶她入的那一個,可以觀察外面情況的那個,雖然只能看到前王后的寢宮,但也不錯,至少能瞭解些許情況。
  而且她相信,這樣的密室必然不止一個。
  在密室密道這一點上,皇剎似乎很感興趣。
  她聽帝炎說起過,皇宮有一條密道直接通向了炎王府的那個後院,每逢十五月圓,皇剎都會從密道來到炎王府。
  驚天毒計(8)
  所以誰也不曾想到,那個關於月圓的傳說的主角其實是皇剎。
  或許,她可以借助他那些密室觀察外面的情況也說不定。
  如此想著,暗風便又在密室中轉了起來,如果她是皇剎的話,在密室之間必然也會加上密道,讓它們連接在一起。
  暗風的想法並沒有錯,再仔細地查看了這間密室許久之後,終是在一個極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一個細小的機關。
  而且這機關並不簡單。
  等按下之後,上面竟浮現出的竟是一個數字的填空題,大抵便是橫豎斜三條線上的數字加起來等於同一個數字。
  這種東西,在現代,或許連小學生都做過吧。
  但在古代,竟有人能想到用這種東西做破解機關的關鍵,那設計機關的人又是何方神聖?
  能做出如監視系統這般的東西,又能弄出這種填字題,思想實在是很前進。
  不過暗風也沒時間多想,現在最關鍵的是解決現在的困境。
  她從密室走進了密道,後面的門又很快地關了起來,而密道的牆壁上鑲嵌的竟是上好的夜明珠,散發著柔和的光,照亮了這一方黑暗。
  密道並不長,很快,暗風就走到了盡頭。
  這裡,還是有機關。
  如果解不開,或許也只能被困在密道之中。
  很顯然設計這些密室密道的人也不想讓人輕易地破解掉。
  暗風又在週遭尋起了機關來,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這一次尋起來快了不少,找到了那個細小的機關之後,浮現在空中的又是一道現代的計算題。
  這些題目看起來很難,但抓到了關鍵之後又很簡單。
  對現代人來說,這些自然是小菜一碟。
  不過暗風越來越懷疑,這機關的設計者不會也是穿越來的吧。
  如此破解了一個又一個機關,又記下了哪個密室能觀察到皇宮的哪個位置。
  這東西,實話說對暗風接下來要進行的計劃有很大的作用。
  皇剎其人(1)
  暗風再一次破解了密道之中的機關密碼之後,門在她的面前打開,裡面的情景卻叫她不由地愣在了那裡。
  皇剎慵懶地躺在那裡,一臉的愜意,他的身側,還擺放著美酒以及精緻地糕點,一點也不似一個剛被奪了王位的人。
  這間密室,自然也有著類似監視系統的東西,而且正好可以觀察到他自己當初的寢宮。
  如今,牆面上出現的正是皇胤以及假扮了她的景瀟。
  或是聽到了聲音,皇剎轉首望向了她,只是臉上依舊是那一臉慵懶的意,絲毫沒有因為見到她而覺得詫異。
  明明牆壁上顯現的景象裡面還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她。
  「要一起來喝一杯嗎?」
  他勾唇淺笑,無時無刻不散發著屬於他的那一份妖媚氣息。
  暗風一開始倒是沒想過皇剎會怎樣了?
  但是他現在這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倒真叫她有些意外。
  他不在乎嗎?
  或許是吧。
  他似乎總是那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前王后死的時候是這樣,明目張膽地掠奪別人的東西的時候也是這樣,說著對她有興趣的時候還是這樣。
  「怎麼?現在發覺寡人的好了?那要不要再湊近點看個仔細?」
  見暗風不語,他又開口,言語之間滿是挑逗。
  暗風走到了他的身旁坐了下來,也不開口,只是注視著牆壁上顯示的皇胤和景瀟的畫面。
  「寡人就知道那個人不是你。」
  皇剎抿了一口酒,魅惑一笑,卻又見暗風壓根沒打算搭理他。
  不過他也沒氣餒,繼續道:「小晚不會那麼笨的,再怎麼看,寡人都比皇胤強多了,你怎麼可能會選他而不選寡人,對嗎?」
  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洋洋得意。
  好吧,他的確是猜對了。
  皇剎其人(2)
  只是這個原因還真讓人覺得糾結。
  比起容貌,皇胤真的不過皇剎,那種如妖孽般天生的絕色,不是普通人所能比的。
  帝炎是,皇剎也是,只不過皇剎把那份妖媚發揮得淋漓盡致,而帝炎總是用冷漠來掩藏那種妖嬈之色。
  看他們兩個,就能想到他們的母親該是如何的風華絕代。
  皇胤也很俊朗,可是跟他們比起來就差了那麼一點。
  他也的確有自戀的資本,只是暗風卻不是以貌取人的人。
  「閉嘴。」
  她輕聲喝了一句,然後仔細地觀察皇胤和景瀟的嘴型。
  對著口型猜他們之間談話這樣的事情,她不算精通,卻也能大致猜到他們之間談論的事情。
  不過就是不能分心,要很仔細地觀察。
  「想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
  皇剎卻是輕描淡寫地道:「他們在說計劃很成功,下一步就看帝炎如何做了。」
  「你會讀唇語?」
  暗風不由側首問道。
  「是啊,經常看著看著,就會讀了。」
  皇剎亦側首,衝著暗風燦爛一笑,「你知道的,呆在皇宮裡很無聊的,所以寡人沒事就看看別人在幹些什麼,就當看戲。」
  原來偷窺是他的一種喜好啊,怪不得他能讀懂唇語。
  暗風算是知道了,不過這皇宮的人也真可憐,連隱私都沒有。
  但是——
  暗風又不由地望向了皇剎,想起當初帝炎說的過去,心底也有幾分感慨。
  他,是不是因為太孤獨了才會做這樣的事。
  就如那個自稱,寡人,寡人,孤家寡人。
  高處不勝寒,在高位者,大多都必須忍受獨孤。
  「怎麼?寡人就這麼好看嗎?又看著寡人發呆了。」
  皇剎又不由地調笑道,依舊是那副懶散的模樣。
  皇剎其人(3)
  暗風不理會她的調戲,逕自問道:「這麼說,這些年宮中發生什麼事,你其實都很明白?」
  有這樣先進的一個監視系統,他又會讀唇語,那麼背地裡的那些事,他該是很清楚吧。
  「是啊,很明白,所以在背後說寡人壞話的那些人都被寡人賜死了。」
  皇剎說得輕描淡寫,似乎人命在他眼底並不算什麼。
  「一個個表面一套,背地裡又另一套,這樣的人活著也是浪費糧食。」
  皇剎想到了過去的一些情節,輕聲哼道。
  那些人,表面上對他衷心耿耿,似乎願為他而死,但背地裡就說他是妖孽,不該活在這個世上。
  一次又一次,到最後,他再也不相信那些人了。
  殺人,對他來說再簡單不過。
  宮廷,本來就是個黑暗的地方,生在皇家的人,終究是無法保留最初的那一份純真。
  皇剎八歲經歷了那樣的事,十歲看清了那些宮人的真面目。
  於是那份純真最終被消磨殆盡,讓他學會了殘忍,寡情。
  都說皇東國的王昏庸無道,那也只不過是他不想為了那些根本不值得他付出的人做一個好君王而已。
  還不如隨著自己的心性隨意所欲,反正他就是個妖孽。
  這世上誰也不會真心對他。
  如此的一個宮廷,他也不在乎,所以知道皇胤他們奪宮,他就進了密室,任由外面的人折騰去。
  所以在外人眼裡,只道是他突然就消失了。
  看著皇胤那憋屈的表情,他就覺得很歡樂。
  皇剎突而有些深沉的表情,讓暗風沒再開口,那些表裡不一的人,她也討厭,所以她能明白皇剎的心情。
  「所以寡人寧願對著如你這樣的人,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你討厭寡人,但至少沒有欺騙。」
  皇剎其人(4)
  皇剎收斂起了那份深沉,又漫不經心地道。
  是的,最初對暗風有興趣,也不過是因為她對他沒有如常人那般奉承。
  雖然她態度不好,但至少她誠實。
  他是真的厭倦了那種表裡不一的人。
  而偏偏他的身邊都是這種人。
  所以有時候在別人眼裡,他是在隨意地大開殺戒,其實只不過是他不想再看到那張張虛偽的臉。
  不過別人說他殘忍也好,昏庸也罷,都沒關係。
  反正他也不想得到別人的承認。
  但當和他一樣被世人害怕,和他一樣孤獨的帝炎身邊出現了一個個真心相待的人之後,他就忍不住想要破壞。
  他們命運相連,一起被世人所恐懼,那帝炎怎麼可以扔下他獨自一人離開這個黑暗的世界?
  所以當那一日,看到她如此之後,內心的渴望也一發不可收拾。
  他其實也只是想要一個真心待他的人而已。
  是的,僅此而已。
  她不怕他,那就是一個最好的禮物。
  「你——」
  暗風知道自己從不是同情心氾濫的人,可是面對如此的皇剎,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沒有點名一切,但隱隱的她卻能猜到那種經歷。
  皇家的殘酷,她未曾經歷過,卻也能猜到。
  再加上,他跟帝炎還經歷過那樣的事。
  上一代的恩怨,其實跟他們之間並沒什麼關係,可偏偏把他們牽扯到了裡面。
  「你討厭寡人也沒事,寡人喜歡你就好。」
  皇剎也不待暗風說些什麼,無謂地笑了笑,「你總有一天會明白帝炎那個冰塊很不好玩的,所以寡人隨時歡迎你來找寡人。」
  「今天才發覺你很聒噪,還有你寡人寡人不累嗎?現在你好像不是王上了。」
  皇剎其人(5)
  暗風對於他之類的調戲也不想再多說什麼了,反正她說多少遍,他一樣不會改,只是現在,她詭異地覺得自己似乎也並沒有如自己想像地那般討厭皇剎。
  越想越詭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於是忍不住吐槽。
  「哦,對哦,那小晚如果不喜歡,那我以後不說了。」
  他湊近了她幾分,嘴角的笑容更深了,渾身散發著一種魅惑,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勾引。
  「不要叫我小晚。」
  暗風想著自己剛才詭異的感覺,再看著眼前這個人的面容,一股無名火不由地升起,沉聲喝道。
  「那叫晚兒,晚晚,慕慕,慕兒?」
  皇剎似乎玩上了癮,在這一方面,他跟景瀟一樣令人火大。
  暗風決定無視他,不然他肯定越說越有勁。
  皇剎聒噪了一會之後停了下來,密室之中一下子沉默了下來。
  而再看牆上,景瀟不知何時已經離開,只剩下了皇胤一人立在那裡,又過了一會,慕蘭芷推門而入。
  孤男寡女,說著說著,他們就乾柴烈火了。
  暗風也不是沒看過這種,但跟皇剎一起看,那種感覺要說多怪就有多怪了,再說表演的人還是認識的,那就更加怪了。
  她果斷地按下了機關,兩堵移開的牆馬上又合併了起來,也隔絕了一片春情。
  皇剎竟意外地沒開口打趣。
  如此沉默了一會,就在暗風準備起身離開之時,皇剎突然問道:「你覺得帝炎會相信你嗎?」
  「會。」
  暗風很快就回答了,可是心底卻沒多少底氣。
  她大致能猜到景瀟會做些什麼,慕晚當初跟皇胤的關係,再加上如今的事情,這麼多證據擺在帝炎面前,他真的會相信她嗎?
  「他最好相信你,如果他不相信你的話,也沒資格站在你身邊。」
  皇剎其人(6)
  皇剎意外平靜地說了那麼一句話,沒有漫不經心,也沒惑人的微笑。
  暗風有些微愣,倒是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會相信我的。」
  不過他如此一言,她心底的那份擔心竟是少了不少,她相信帝炎。
  「但願是。」
  皇剎微微地輕歎了一聲。
  但下一刻,他又恢復了那種漫不經心的樣子,笑著道:「如果他不相信你的話,隨時歡迎投入我的懷抱,一個連自己女人也認不出來的男人也沒什麼好留戀的,對嗎?」
  「我走了。」
  她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我這個密道對你很有用吧,我知道你接下去要做些什麼,怎麼要不要聽聽我知道的一些東西?」
  皇剎的一句話,讓本來已經準備離開的暗風又停住了腳步。
  「你知道些什麼?」
  皇剎頷首,把他從皇胤他們對話之中的一些事告訴了暗風。
  大抵便是景瀟和皇胤想要離間她跟帝炎的計劃,以及皇胤打算利用他設計帝炎的事。
  雖然暗風大抵猜到了,但是真正確認之後,心底還是忍不住詛咒景瀟一番。
  當初在黎城,他已經做過一次了,沒想到現在又來一次,還做得如此徹底。
  他們當真以為她暗風就如此任由他們宰割嗎?
  還當真是小看了她。
  「謝謝——」
  暗風轉頭向跟皇剎道謝,卻發現他低著頭,手緊緊地撫著胸口。
  「皇剎,你怎麼了?」
  暗風出聲詢問道。
  「沒事。」
  皇剎低聲應了一聲,卻是沒再開口。
  「哦,沒事,那我先走了。」
  暗風說完,轉身就朝密道走去,卻是聽見身後的人有些幽怨地道:「你還真走啊。」
  這個女人——
  皇剎其人(7)
  果然對帝炎比較好。
  「你自己說沒事的。」
  暗風就以為皇剎在開玩笑,所以她也沒打算多加理會。
  只是轉首望去之時,他已經抬起了頭,正有些不滿地瞪著她,「你這女人,就不能對我好點嗎?」
  漫不經心是因為不在乎,不在乎那些事,也不在乎那些人,所以無所謂。
  久而久之,也就養成的習慣。
  這也只是皇剎的一種偽裝,就如帝炎習慣了冷漠,他習慣了漫不經心的態度。
  但是當真的遇到在乎的人時,終無法做到毫不在意。
  其實內心裡,他從未真正長大過,把曾經的自己封閉在了最深處,不受外人的影響,其實初衷卻從未變過。
  想要一個不怕他,真心待他的人。
  他其實很害怕孤獨。
  暗風很想說我憑什麼對你好,只是看著他那雙血紅的眸子,以及臉上痛苦的表情的時候,終是把話嚥了下去。
  幾時,她也會心軟了?
  好吧,或許是瞭解了一些事,對他也沒當初那般敵視了吧。
  她突然有些明白帝炎為何一直幫著他了。
  與其說是為了自己的那個承諾,還不如說是放不下他吧。
  有些時候討厭得讓人發指,但有些時候又讓人覺得他不過只是拚命地在保護自己而已,孤獨得有些讓人心酸。
  只是今夜明明是十八了。
  算起來,皇胤開始奪宮那一日才是十五吧。
  帝炎不在,幻靈族的那些女子也被她放走了,那他是不是沒有飲血?
  「真是失態。」
  剛才那一剎那,他喊出了自己心底的願望,於是不由地自嘲。
  本來不想讓她見到這樣的自己的,所以才說沒事的,但看見她絲毫不在意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心底就突然湧現出了無數的委屈。
  於是如此失態。
  皇剎其人(8)
  他等待著結果,那種讓他失望的結果。
  他想她一定不會多加理睬他的,本來她就很討厭他。
  當初他還對帝炎做了那樣的事。
  「你沒備用的血嗎?」
  暗風輕歎了一口氣,走到了他的身邊問道。
  算了,看在這個密道的份上,她就聖母一回吧。
  「有帝炎留下的血,不過得混著處子的血一起用,但普通女人的血似乎不管用,慣不得當初父王會留下幻靈一族的那些女子。」
  他自然不會虧待自己,只是用了宮裡那些女人的血,只能壓制一天的時間,到了晚上,那種狀態又出來了。
  暗風把他酒杯中的酒倒在了地上,又掏出了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指,讓血滴落在了酒杯之中。
  「就算是用你這些密道的補償,不過明天如果發作,你自己去找去,不要妄想我會再幫你。」
  她放好血之後,把酒杯遞到了他的面前,「帝炎的血還有吧?接下去你自己搞定。」
  皇剎接過了酒杯,然後說了兩句讓暗風抓狂的話。
  一句是,原來你還是處子,帝炎不行啊。
  一句話,其實你早就喜歡上我了吧,不要害羞,就大膽地說出來吧,你看你都願意為我犧牲了。
  「你去死。」
  暗風回了他三個字,然後走也不回地離開了這間密室。
  果然當聖母遭雷劈,不用對他太好。
  而在密室之中,皇剎卻是端著酒杯笑了起來。
  原來被人關心的滋味是這樣的,很溫暖,其實她好像也沒那麼討厭他嘛。
  怎麼辦?
  他好像真的有點喜歡她了。
  本來接近她,真的只是習慣了搶奪帝炎的東西而已,漸漸地對她有了興趣,又漸漸地似乎有點喜歡了——
  獨自前來(1)
  發現暗風不見之後,皇胤自然大力地追查,只是卻始終沒有查到她的下落。
  而這個時候,暗風就在密道和密室之間來回,記錄下了那些守衛換班的時間以及走動的頻率,還有各個可以利用的習慣。
  也記下了皇胤和景瀟一系列的動向。
  她在沒有把握的時候是不會輕舉妄動的,不然自會迎來再一次失敗。
  等她行動之時,便一定是成功之際。
  這一呆就是數日,而食物問題卻是皇剎解決的,也不知他是哪個時間出去,又是從怎麼避開那些守衛拿來的東西。
  暗風懷疑,他是不是還有別的什麼密道。
  但那些密道對她現在而言並沒有什麼用,所以暗風也沒有多問。
  既然他提供了食物,那她也沒客氣。
  而且不管她在哪個密室,他總能第一時間找到她。
  比起她,他自然對這些密室密道更加的熟悉。
  「今天有好吃的。」
  身後傳來了皇剎的聲音,還連帶著陣陣香味。
  暗風知道,他又出去尋吃的了,又再一次在這麼多密室之中找到了她。
  暗風也不推辭,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皇剎把拿來的食物放在了桌上,才在另一邊坐了下來。
  「今天怎麼這麼豐盛?」
  看著那些她叫不出名字的菜餚,暗風不由地問道。
  「好像皇胤要招待朝中的一些官員吧,他速度也快,才幾天的功夫,就開始籠絡人心了。」
  皇剎一邊吃著,一邊咕噥道。
  對於帝炎之道,他其實是知道的,就是懶得去做而已。
  這間密室正好可以看到皇胤所在的寢宮,也正是當初皇剎住的地方。
  一些擺設和東西早已煥然一新,畢竟已換了新的主人。
  獨自前來(2)
  正當他們吃了一半的時候,有人焦急地從殿外而來,對著皇胤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然後皇胤就勃然大怒,隨手掃落了一旁的一隻名貴的古董花瓶。
  「怎麼了?」
  暗風沒有注意看,自然沒能瞭解到皇胤到底說了什麼,不過看他如此生氣,該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吧,於是側首問著一旁的皇剎。
  「我把他的食物都偷了,現在宴會就快開始了,卻沒了食物,他當然生氣了。
  而且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好像也知道我還在這個宮中,可不管動用了多少人力,卻還是找不到我,當然覺得憋屈。」
  皇剎漫不經心地道,似乎說的是與他自己毫無關係的事。
  現在暗風才明白,帝王家的一些親情果真是很淡薄。
  明明是兄弟,可是卻比仇人好不了多少。
  不過看到皇胤憋屈,暗風也覺得很歡樂。
  他們的計謀太狠毒了,就巴不得看著她跟帝炎從此形同陌路,相互憎恨是吧。
  可是她偏不讓他們如願。
  「這個密道是誰造的?」
  想到他們現在能如此歡樂,全然歸功於這些密道和密室,暗風不由地開口問道。
  「父王找人造的,隱世已久的隱莊的人。」
  皇剎知道他的父王是極為疼愛他的,所以才為了他所造下了這麼一個讓他躲藏的地方。
  他要出皇宮其實很簡單,這密道通向很多地方。
  隱莊的人向來不出世,他知道父王必然花費了極大的代價才換來了這些。
  「隱莊?」
  對於這個時空的一些事,暗風還是不太瞭解。
  她所知道的也就是慕晚記憶中的一些事,但慕晚當初也就只知道為皇胤執行任務,別人的事也從不會多加在意,以至於她的記憶也單一得可憐。
  「嗯,一個神秘的世家。」
  獨自前來(3)
  瀛風大陸雖然分為五國,但卻不止五國的勢力,還有一些神秘的暗藏勢力,以及一些隱世的高人。
  他們沒有現世,所以現在才算是安穩,如果現世,必然會引起一些動盪。
  暗風也沒再追問,畢竟現在這個時候,也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雖然曾想過造這個密道的人是不是穿越而來的。
  「慕晚。」
  見暗風不再說什麼,皇剎又開口道。
  因為暗風多次的堅持,皇剎才勉強同意喊她慕晚。
  「有事嗎?」
  暗風一邊關上了這裡的機關,一邊起身打算前往另一個密室,看看宴會之上會發生些什麼事。
  皇剎跟在暗風的後面,「那天謝謝你。」
  「謝我什麼?」
  暗風有些莫名其妙,她似乎沒做過什麼吧。
  「這幾天我沒發作,你的血好像很有效果。」
  皇剎等待了幾日,才確定暗風的血或許跟幻靈族的那些女人的血有著同樣的功效。
  幻靈族的人體內或多或少都有著些靈力,只是很多都沒被發掘出來而已。
  畢竟帶著異能的人總是少數。
  所以幻靈族和魑魅族一樣,都是一個異於世俗的種族。
  那麼慕晚呢?
  是否也有著什麼特殊的地方?
  這些話,皇剎放在心底並沒有提起,畢竟或許也不過只是一個巧合而已。
  「你不用說好話的,我就幫你一次。」
  她還沒那麼聖母,自動送上門當人家的血奴。
  再說慕晚這身體,就算是在現代,也不是能獻血的料。
  體重什麼的都不足。
  「我的那些女人是你放走的吧,當然要你負責。」
  本來皇剎並沒有那種意思,但暗風如此說了,他倒是卯上了。
  「我又不是君子,管你什麼責任不責任的。」
  「不行,反正我就是認定你了。」
  獨自前來(4)
  「你很煩好不?」
  「如果你不答應,我就去告訴皇胤你在這裡。」
  「你去死好了。」
  「你捨得嗎?」
  「無聊,別跟著我了。」
  「我跟定你了。」
  「……」
  兩人一路吵鬧,幾日下來一向如此,卻倒也成了一種習慣了。
  ===============騰訊獨家===================
  東部邊境主營
  帝炎皺著眉,聽著幾個主將說的一切,卻也不開口。
  墨色把一份東西放在了帝炎的手上,「這東西,其實我一早就叫人查到了,可是覺得慕晚不是那樣的人,所以也就沒拿給大哥看。
  不管怎樣,我都相信大哥的判斷。」
  帝炎打開了那份東西,上面清清楚楚地寫明了慕晚跟皇胤之前的一些事。
  慕晚是皇胤一手培養起來的,為他在暗地裡除掉一些必須除掉的人。
  人稱殺手殘月。
  墨色這份資料很詳細,就連慕晚當初喜歡皇胤的事也有。
  有著這樣的一份資料,再加上現在這個情況,一切的矛頭都指向了她。
  帝炎還是沒有說話。
  「王爺,我知道你喜歡王妃,可是現在證據確鑿,還請王爺三思。」
  出口的人是陸衡,也是陸烜的弟弟,他也是從年輕的時候就一直跟著帝炎父親的人,所以帝炎對他們也頗為敬重。
  一些未曾跟暗風相處過的人紛紛附和道。
  一向跟暗風不對的季凡卻沒有開口,沐白等人也是。
  「這件事,我自有定奪,今日就到這裡吧。」
  一直沒開口的帝炎說了一句話,眾人也沒再停留,相繼離去。
  「大哥。」
  墨色出聲喚道。
  帝炎卻只是揮了揮手,「墨色,你也下去吧。」
  墨色凝了帝炎一眼,也退了出去。
  獨自前來(5)
  營帳之中只剩下了帝炎一人,他靜靜地望著那些資料,卻不知在想些什麼。
  翌日,眾人卻發現帝炎已不在營帳之中,只留下了一封信。
  大抵便是讓他們繼續對付東部邊境的入侵者,至於他自己在哪裡,卻是隻字未提。
  一起不見的還有墨色。
  修羅之軍,向來以帝炎的命令為準則,雖然留下的那些人心底滿是疑惑,卻也沒再說什麼,專心地對付起那些入侵者。
  很明顯,這一次的入侵者是有備而來的。
  他們若是離開,倒也真會讓他們鬧騰出些什麼來。
  於是眾人也釋然了,王爺必然是以大局為重才讓人留在了這裡。
  只不過很多人對他們的王妃還是心懷怨念。
  當初王爺的承諾,他們還歷歷在目,卻沒想到她會背叛王爺。
  幾日後,皇胤便得到了帝炎獨身前來的消息,開始積極地設起了陷阱來。
  首先是把人質袖月從胤王府帶到了宮中,其次就是調集了一大批射箭能手和高手到了宮中,還專門請來了當初為慕晚配置那種藥劑的毒醫。
  完全的準備,就是想要除掉帝炎。
  而這一切,自然也被暗風所瞭解了。
  暗風沒想到袖月會被皇胤抓為了人質,而且也沒想到帝炎會獨自前來。
  他不像是那麼魯莽的人。
  但不管如何,皇胤想要害帝炎,還要問問她同不同意。
  第六日,帝炎到達了皇城。
  他也沒有回將軍府,直接往皇宮而去。
  因為連夜趕路,他顯得風塵僕僕,臉上是一貫的冷漠,身上散發著一種不容人靠近的凌厲氣勢。
  帝炎不像是那樣的人,就算是惱羞成怒,也不像會是做這種事的人。
  皇胤不信,景瀟也不信。
  他們想看看他葫蘆裡到底賣著什麼藥。
  獨自前來(6)
  而當帝炎跟皇胤和景瀟相對而立之時,他始終都盯著景瀟所扮演的慕晚,而絲毫沒在意一旁的皇胤。
  雖然皇胤知道這個慕晚是假的,可是看著帝炎如此直接的目光,他還是覺得有些惱火。
  明明本來是他的人,為何最後卻喜歡上了帝炎?
  明明帝炎也不是一個溫柔的人,還有著那麼多可怕的傳言,為何慕晚會選擇他?
  而從他今天的表現來看,他也不過只是個有勇無謀的人。
  就算他是故意獨自前來的,他也早已布好了天羅地網,諒他也逃不出去。
  「炎王可真的好膽量,讓寡人佩服呢。」
  皇胤溫和的笑著,打破了這一刻有些異樣的寧靜。
  而在密室之中,暗風也同樣注意這一切。
  她也無法猜透,帝炎為何獨自前來,明明就知道這樣做有多麼的危險。
  帝炎卻是不理會皇胤,只是一味地盯著景瀟所變的慕晚,一字一句地問道:「你真的要跟著他嗎?」
  「你也不都看見了?而且我本就是胤的人。」
  景瀟盡量模仿著暗風的口氣,淡淡地道:「帝炎,你是個強者,我很佩服你,如果不是我們彼此立在相對的位置上,我想我真的會喜歡上你。」
  「慕晚,我相信你。」
  帝炎卻是不理會他那些等同於承認了一切的話,堅定地道。
  「帝炎,算我對不起你。」
  景瀟也有些迷糊了,為何到了這一步,帝炎還在說著那樣的話。
  難不成他真如此信任暗風?
  在黎城的時候,他是見識過的,可是他不相信當帝炎眼中的她對著他說出絕情的話來的時候,他還會相信她。
  「慕晚,我說了我相信你。」
  帝炎卻還是那一句話。
  「帝炎,在胤和你之間,我選擇的是胤,你今日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歸順,第二條是死。」
  獨自前來(7)
  景瀟變身過很多人,所以對於扮演的技巧也很是拿手,此刻他扮演慕晚,那便是真的會如慕晚一般。
  「你知道的,我不會歸順皇胤的。」
  帝炎至始至終都沒看身側的皇胤一眼,只是凝視著皇胤身側的那個景瀟所變身的慕晚。
  「那你只能死。」
  景瀟冷了聲音,一字一句地道。
  帝炎卻不以為然,「或許你們都奇怪我為何獨自前來吧,那是因為我在賭。
  慕晚,我用自己的生命打賭,賭你不會對我那麼狠心,賭你不會背叛我,一定是有什麼苦衷。」
  帝炎如此一語,倒是教很多人愣住了。
  皇胤愣住了,那是因為不相信帝炎竟那般信任慕晚,甚至用自己的生命來相信她,他獨自前來不是魯莽,只是因為在賭慕晚對他的感情。
  他是對的,可惜他不知道這個慕晚不是真的慕晚。
  所以注定了會失敗。
  他的內心有些震撼,卻也多了幾分嘲諷。
  不管過程如何,最終他還是注定了會輸。
  景瀟愣住了,同樣感歎於帝炎和暗風之間的信任,雖然他早黎城已經見識過了,但這樣或許更好,他會讓她徹底地對暗風失望。
  用生命來打賭卻還是輸了。
  這樣的話,他一定會恨暗風吧。
  而他只要最帝炎最危急的時候出手相救,再以報復暗風和皇胤為借口,那麼帝炎一定能為他所用。
  他們之間的感情很好,可惜卻注定了無法終了。
  而他就是那個從中破壞的人。
  暗風愣住了,雖然帝炎沒有認出景瀟不是她,可是那些話,那種明知道可能會輸卻還是一如既往地相信她的做法讓她感動。
  他相信她,這就夠了。
  一旁的皇剎卻是沒什麼表情,眸間有幾分深思。
  「他還算合格,不過沒有好哦,慕晚你要不要考慮下我?」
  他一言調笑,可是暗風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並沒有反應。
  獨自前來(8)
  而外面,景瀟扮演的慕晚已經開了口,「你輸了。」
  她一聲話下,皇胤也接口道:「帝炎,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慕晚從頭到尾都未曾喜歡過你,她愛的是我,一直都是我。」
  自欺欺人也好,現在最要緊的是打擊帝炎。
  他要讓他們再也回不去。
  話音落下的那刻,他伸手一揮,牆壁上馬上就立滿了弓箭手,而另一群人也從旁邊圍向了帝炎。
  皇胤跟景瀟自然在這個時候退了出去。
  到了這個境地,帝炎竟然也是一動也不動,就只是看著景瀟扮演的慕晚,似乎還在期待著她的回心轉意。
  「我不會動的。」
  帝炎卻是說了那麼一句話。
  這一句話讓皇胤得意,讓景瀟震驚,卻是讓慕晚焦慮。
  雖然這種相信讓人很感動,可是他是笨蛋嗎?
  到了這個份上幹嘛還如此執著。
  皇胤下了埋伏,暗風也在這之中做了手腳,只是帝炎若是不動的話,那麼那些手腳就完全沒什麼意義了。
  暗風一轉身,就想衝出去。
  她做事向來冷靜,可是如果遇到和朋友有關的,那就冷靜不下來了,也無法做到無情。
  皇剎卻是一把拉住了她,「別去。」
  暗風有些懊惱地回首,卻見皇剎的眼底一片堅定。
  沒來由的,本來焦慮的心就如此平靜了下來。
  是的,她也該相信帝炎。
  能如此一路走來的他自然不是笨蛋,不該這般不留退路的。
  雖然這樣一想,他剛才說的那些話大打折扣了,但她寧願他不相信她,也不想讓他受到傷害。
  而這個時候,皇胤一聲令下,那些弓箭手就開始拉弓,可是弓卻都在同一刻斷裂了。
  皇胤的臉上有些難看,又使了個眼色讓旁邊的人殺向帝炎。
  那些人聽令,可是伸手拔出來的刀都只剩下了刀柄。
  這根本就是有人在故意搞鬼。
  滄南國君(1)
  「慕晚,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麼狠心的。」
  帝炎一直望著站在皇胤身側的人,這時才開口道。
  景瀟有些糾結,雖然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想來是她做的手腳吧。
  只是她到底在哪裡呢?
  到了這個地步,她竟然還不現身嗎?
  不過也罷,不管她現不現身,事情都會按著他的計劃走。
  皇胤聞言卻是萬般生氣,最後伸手做著早已跟毒醫說好的暗號,讓他開啟毒霧陷阱,可是等了半天,也沒什麼反應。
  此刻,那個被成為毒醫的人正被關上宮中的一間小屋子裡,無法動彈。
  一個個計劃被人破壞,皇胤最後給景瀟使了個眼色。
  景瀟瞭然,起身朝帝炎走去,一直走到他的面前,冷聲道:「我若讓你死呢?」
  說話間,手已從袖中抽出了一把匕首。
  「如果你是真心的話,儘管動手。」
  帝炎望著他,目光灼灼。
  景瀟伸手就刺向了他,動作凌厲,眼神堅決,絲毫沒有任何的猶豫,同時,他也看到了帝炎那了然而帶著些痛苦的表情。
  不過匕首還未刺到他,就被突如其來的暗器給打落了。
  下一刻,一個輕功了得的黑衣人落在了帝炎的面前,低聲道:「走。」
  帝炎在臨走的時候,看了景瀟那麼一眼,萬般的糾結和複雜。
  而這一眼,讓景瀟覺得他的目的是達到了。
  那個黑衣人自然是他安排的,帝炎還不能死,至少在他表明態度之前,他不會讓他死。
  皇胤卻是很生氣,竟讓帝炎逃走了。
  其實他也明白,如果帝炎要動手,就算他設下了那麼多陷阱,可能也不是他的對手。
  但關鍵是有身旁這個假慕晚在。
  卻沒想到會出現這麼一個人來。
  滄南國君(2)
  「景少也似乎太悠閒了點吧。」
  皇胤也是知道景瀟的功夫的,所以只要有他在,他們也不能如此輕易地就逃脫。
  「胤王,少主好像只說過會幫你奪宮,卻沒提過會幫你除掉炎王呢,現在目的達到了,我也該走了,胤王可別忘了自己答應過什麼。」
  景瀟現在自然沒空再跟皇胤糾纏,而是打算盡快地去趁機說服帝炎。
  皇胤無言,可是眼前這個不知道什麼身份的女子如此傲慢的語氣讓他很不爽。
  他自然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景瀟,要不然他也不會起想要除掉她的念頭。
  而最後的結果便是,差點就被人殺掉。
  景瀟沒殺他,因為現在他還有用。
  轉身離開了皇宮,他便朝著和小黑約定好的地方而去。
  而此際,他早已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既不是慕晚,也不是當初那個小正太,而是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青年而已。
  當然最初不能教帝炎對他有了不好的觀感。
  等到他到達約定地方的時候,只見帝炎背身而立,背影有那麼幾分淒然,而小黑就站在他的身後,兩人一言不發。
  「炎王。」
  他給小黑使了個眼色,小黑便退了開去。
  帝炎沒有轉身,卻只是淡漠地問道:「你是誰?為何要救我?」
  「我只是一個不想看見炎王為了一個女人而死的人而已,如此女人,炎王又何必再留戀?」
  景瀟淡淡的道,語氣平靜,似乎真的只是一個無意間插手的路人甲而已。
  「值不值得,我自會定奪。」
  帝炎依舊是冷漠無比。
  「炎王,你不管怎麼說,但心底其實早已很明白了吧。不過如果炎王無意,我自然也不好說什麼。」
  以退為進才是良策,景瀟自然不會急切地表明自己的目的。
  滄南國君(3)
  「我認識你嗎?」
  沉默了一會,帝炎才出口問道。
  「炎王之名,誰人不曉,而我只是一個慕名而來的人。」
  景瀟不卑不亢,有禮卻也沒有刻意的奉承。
  他深諳這些交際之道,知道對什麼人該說什麼話。
  「不管怎樣,謝謝你,但是我的事不用他人插手。」
  帝炎卻絲毫不為所動,淡漠至極。
  景瀟也不急,笑著道:「炎王若是需要,隨時可以告知,我定然幫忙。」
  帝炎沒再開口,而景瀟也只是陪著他立著。
  直到微暗的天空傳來了一道訊號,帝炎才轉過了身,清冽的眸光望向了身後的人,「滄南君王滄夜是嗎?我想我大概也明白你的目的了。」
  景瀟,或者該說是滄夜微愣了一下,這才道:「你何時看出來的?」
  大家都是聰明人,帝炎既然叫出了他的真實身份,那必然已有了十足的把握。
  「我不知道你怎麼變身慕晚的,但你也太小看了我跟慕晚之間的聯繫。」
  帝炎不能說一眼就看出了她不是慕晚,但在那一次遇刺的時候,便已確定了她不是。
  所以他才會假裝搜索了一番便離開,只留下了一小隊人繼續搜索。
  如果掉下去的是真的慕晚,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能如此冷靜。
  「所以說,你一直都只是在將計就計而已?」
  滄夜微愣之後便還是那一副無關緊要的表情。
  「反王一派景家做了那麼多事,我又怎麼可能沒有去查過?」
  帝炎望著眼前的人,淡淡地道:「而滄南國的君王一向神秘,據傳很少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如此一來,心底便有了幾分猜測而已。」
  「所以炎王獨身前來,只是為了證實這個猜測,不過炎王還真是好演技呢,連我都不得不佩服了。」
  滄南國君(4)
  滄夜輕輕地拍著手,笑著道。
  「那些話並不假,但自然不是跟你說的。而我獨身前來,只不過是選擇了最明智的做法而已。
  你煽動胤王奪宮,還想趁機離間我跟慕晚,那麼,我跟皇胤之間便注定無法相容,你沒殺我,是想試試能不能勸我叛離。
  畢竟在演了如此一場背叛的戲之後,我不生氣就不正常了。」
  帝炎想,如果這裡面的慕晚是真的慕晚,那麼或許他真會做出一些不顧一切的事來。
  但因為知道不是,所以才會如此冷靜。
  「我若歸順你,那皇東國必然實力大損,到時候你要吞併,也並非難事。
  而我當初若不是獨自前來,而是糾集兵力直接來攻的話,那麼皇東國的邊境就會變得薄弱,那麼你趁機攻佔也不是難事。
  而我獨自前來,卻又不歸順,那你就會殺了我,對嗎?
  我若死,你他日吞併皇東國也會變得容易。
  滄夜國君,你這可是想得萬般周全呢。」
  是的,這才是滄夜一直扮成景瀟留在皇東國的真正目的。
  不管怎樣,事情到最後都會朝著對他有利的方向而行。
  只是帝炎的名聲也果真不是假的,竟能猜出他的身份和目的。
  「炎王果然厲害,你如此胸有成竹地對我挑明了一切,是不是已滅了我派遣在那邊的景家人?」
  滄夜想,這一個計劃會到這個地步,也是他錯估了帝炎跟暗風之間的牽絆吧。
  那一次,帝炎離開原來不是對暗風寡情,而是早就看穿了他啊。
  這一次,他似乎又沒有離間成功。
  還真是可惜呢。
  「皇東國可不是滄夜國君的地盤,滄夜國君還是盡早回滄南國吧,不然休怪我無情。」
  帝炎冷聲道。
  滄南國君(5)
  最初只是猜測,但他還是派墨色去調查景家的人,如有異樣,格殺勿論。
  宮中那一幕,雖然只是為了拖延時間,但那些話卻是真的。
  他相信慕晚一定就在某處,一定會聽到。
  她可不是那麼容易就會被抓的人,即使被抓了,也一定有辦法逃離的。
  他一直相信著。
  他知道她的那些過去都是真的,但是他相信她,相信那個跟他一起經歷過了那些事的女子。
  「只是炎王,你覺得你真的贏了嗎?」
  滄夜勾唇,輕笑出聲。
  帝炎不是笨蛋,但是他也不是。
  他親身犯險,又怎會無功而返。
  這一步,他自然也算到了。
  雖然沒想到他們能走到這一步,但準備他卻是早就做好了。
  做大事的人,就怎麼能怕死?
  所以他才看不起皇胤,因為他太怕死。
  「不好。」
  帝炎皺眉,大叫一聲不好,一轉身就朝西郊而去。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景家的那些人就只是誘餌,誘騙他們入網而已。
  墨色,你千萬不能有事。
  帝炎一邊在心底默念,一邊跑得飛快。
  「主上,我們接下去怎麼辦?」
  一直未開口的小黑此刻才出聲問道。
  「帝炎既然無心歸順,那自然要以除去他為先,等他死了,再攻皇東國就簡單多了。
  現在還沒有到動手的此刻,如果皇胤知道了我的身份,他也出兵的話,那麼那些兵力完全沒什麼勝算。」
  滄夜向來把一切都看得很清楚,所以也沒有妄想一步就得到皇東國。
  「所以,現在自然要跟皇胤一直除掉帝炎為先了。」
  滄夜說完,又變身成了景瀟的模樣,朝皇宮而去。
  找到了皇胤,他只是淡淡地道了一句,「得罪王上的人,我已經讓她自盡了。」
  滄南國君(6)
  「景少的意思是?」
  皇胤出口詢問。
  「自然是幫王上一起除去帝炎了,帝炎現在正往西郊而去,景家的人已經去追截,王上你是不是也該出手了?」
  滄夜的一句話,道出了自己的目的,也指明了帝炎的去向。
  皇胤還未回話,在密室中正焦急的暗風便已如風一般地離開了。
  這一次,皇剎沒有留她。
  不過有人欺負到他的頭上了,他是不是也該活動下筋骨了。
  何時他的皇東國任由別人來去自如了?
  他的東西他不在乎是一回事,但不想讓別人奪去了那是另一回事。
  好吧,他跟帝炎之間的恩怨就暫且放一放吧。
  再怎麼說,他死了,自己也活不了。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也不是那麼無趣,所以他不想死了。
  且說墨色在西郊的護城河畔找到了埋伏在那裡的伏兵,清除了之後便給帝炎放了信號。
  只是剛放完信號,一群人竟從護城河裡爬了上來。
  護城河的兩岸是茂盛的草叢,而如今已是初秋,草叢也已有些乾枯,所以躲人根本是不可能的。
  這一眼就能望盡的地方,他是真的沒想到還有伏兵。
  看來這群人的水性極好,要不然怎麼能這麼長時間地呆在水中,而他們卻沒有發現呢?
  炎王府的大部分兵力其實都在邊境處,這一次又移去了一部分到了東部邊境,而另一部分還在炎王府,因為不想讓人查到動靜,他並沒有調遣還在府上的那些人,只是調動了當初他帶著離開之後,又讓他們返回的那些人。
  再說炎王府中剩下的都是些新人,還沒有足夠的力量和經驗。
  眼看著從河裡冒出的一大群人,墨色心底升起了不安,按他們現在這些人手,要對抗這些人多少有些吃力了。
  滄南國君(7)
  而他在沒有完成任務的下給大哥發了信號,也不知道大哥那邊會怎樣?
  不過這個境地下,也沒時間讓他多加考慮了。
  那些人衝過來就殺,而他們也只能應戰。
  和那些人交手的那一刻,墨色心底的不安更深了,這些人的身手完全不是剛才那些人所能比的。
  這一下,他們根本就沒什麼勝算了。
  他手下的人的能力有多少他是知道的,雖不差,卻是比不上這些人。
  該死。
  他就不該如此大意。
  墨色揮動著軟劍,一邊殺人,一邊暗咒,心底還擔心著帝炎的狀況。
  帝炎趕到的時候,墨色的手下的那些人已經沒剩下多少了。
  地上倒著一具具屍體,空氣中散發著濃重的血腥味。
  墨色的臉上,身上也滿是血跡,不知是他自己的血,還是別人的血濺到了他的身上。
  此刻,他正被五六個人一起圍攻著。
  帝炎從腰間抽出了那柄槍,按下了機關,本來只有匕首長短的東西,一下子伸展成了一柄槍,紅色的外形,鋒利的槍頭,散著和它主人一樣的殺氣。
  這東西,也是他爹留給他的,算得上一把好兵器。
  據說也是高人所鑄。
  帝炎很快就加入了戰局,解了墨色的圍。
  「大哥。」
  墨色驚喜地叫了一聲,隨後又有些焦急地道:「大哥,怎麼來這裡了?」
  大哥沒事,他是開心的。
  可是他怎麼來了這裡?
  就算大哥的武功高,可畢竟對方人數多,而且武功也不差。
  而他身上也受了傷,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墨色,我們盡量突圍出去,能出去多少人是多少人。」
  帝炎卻是冷靜地下了命令。
  這個時候,尤其是他不能慌亂。
  滄南國君(8)
  「嗯,大哥,我知道了。」
  墨色並沒有說起自己的狀況,只是挨著帝炎,繼續殺敵。
  大哥為了大局,沒有調動邊境的那些人。
  從回來的那刻,其實他們早已有了心理準備,這必然是一場硬仗。
  但不管如何,他們都只能做。
  大哥雖然表面上冷漠,可是心底卻很在意著皇東國,一直都想著守衛這一塊地方。
  他說過,他要讓遠方的人知道他的厲害,也要讓他知道,有一個地方,他隨時都可以回去。
  大哥沒說是誰,但是他知道那個人對他來說一定很重要。
  殺敵,依舊不斷地殺敵。
  自從那一次在密室裡跟暗風坦露了心跡,自從暗風說了那樣的話之後,帝炎真的慢慢地放開了那身戰甲。
  雖然還是有些異樣,但已開始接受。
  這一刻,他也沒穿。
  面對這樣的血腥,心底終究有些不同,(奇但他也知道,(書)這個時候,(網)需要的就是殺戮。
  對敵人,勿須仁慈。
  戰場之上,永遠都是血和淚的付出。
  「墨色,你怎麼了?」
  這個時候,身側的墨色卻是一個踉蹌,帝炎一槍擋開了那些人的攻擊,一把扶住了墨色。
  這才發覺他似乎受了不輕的傷。
  帝炎之所以受手下的那些士兵尊重,墨色之所以被那些士兵所喜歡,都是因為一個原因。
  那就是在沙場上,他們只會衝在最前面,而是總是不顧自己去救別人。
  墨色身上這些傷,大多都是救別人的時候被傷的。
  如果只是顧著自己,以他的身手,那些人還不能傷到他。
  「我沒事。」
  墨色回了一句,便又加入了戰局。
  帝炎也知道,這個時候,只有堅持,所以他並沒有說什麼。
  戰場之上,敵人是不會給你休息的機會的。
  只有殺,才能保護自己。
  「帝炎——」
  而這個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穿過了層層殺戮,傳到了他的耳畔。
  名劍九蓮(1)
  帝炎沒有轉首,卻也知道來的人是誰,他甚至能想像著她如何飛身躍入戰場。
  他還知道,她現在就立在他的背後。
  就像當初在森林中一般,他們把自己的背後交給的對方。
  她說過,從此我當你的戰甲,從此我來保護你。
  她這一來,讓他心底唯一的迷茫都消失了,真正地不在在意過去的那些噩夢。
  她來了,就證明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懷疑過他。
  這便是最大的鼓勵。
  這一場殺戮,不知道結局如何。
  但有她在身邊,不管結局如何都能讓他毫無遺憾。
  是的,毫無遺憾。
  殺戮,生與死的較量,暗風早已習慣,她學得本來就是殺招。
  現在的她比起最初剛到這個時代的她早已不知道厲害了多少。
  那些黑衣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
  她本身就是走敏捷流的人,雖然沒有輕功,但是那種異於這個時代的步伐卻讓那些敵人覺得詭異,甚至無法弄清她的動向。
  輕功這些東西,雖然曾經嚮往過。
  也從慕晚的記憶之中得知了一些修煉的方法。
  可是暗風從不認為現在的功夫比古代的功夫哪裡差了。
  暗風就是暗風,暗的暗風。
  所以她不可能去丟棄本來屬於自己的東西,而去學一些別的。
  用現代的步伐,招式,工具,一樣能變強,一樣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他們三人就在包圍圈內,一起拚殺,底下的那些士兵也越來越少,到最後就只剩下了十幾人。
  敵兵雖然被滅了不少,但卻還有上百人的數量。
  「沒事,我們一定能出去的,帝炎,別忘了,當初上百頭野獸的圍攻,我們都挺過來了,更何況只是這幾百人。」
  暗風抽劍殺了一人之後,微微側首,對帝炎道。
  名劍九蓮(2)
  不到最後,她從來不會認輸。
  幾百人真的不算什麼,至少比上百頭野獸好解決多了。
  「嗯。」
  帝炎輕聲應道。
  這樣的困境,他經歷了太多了,眼前真的不算什麼。
  「殺,殺了他們,我們就是滄南國的勇士。」
  另一邊,為首的那個人也煽動起了剩餘的手下。
  兩邊的氣勢一觸即發。
  滄南國?
  暗風雖然不瞭解這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她自然始終是站在帝炎那一邊的。
  不管是滄南國的人也好,還是景家的人也好,只要殺光了就好。
  戰場之上,敗了就是死。
  滄夜帶著皇胤手下一萬士兵過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他們雖然被圍攻著,卻依然不變的氣勢,還有他們之間親密無間作戰的身影。
  她果真不是那麼輕易被束縛住的,本不想讓她加入這一場紛爭的,可她偏偏闖了進來。
  到底是她當初小看了她的能力?
  還是命運注定了如此?
  但不管如何,今夜,他必要帝炎亡。
  她若執意站在他那邊,那麼他也只能殺了她。
  可惜了,他難得對一個人有如此大的興趣。
  「該死。」
  本以為快要突破困境,卻沒想到滄夜帶了一群士兵浩浩蕩蕩地而來,一下子把他們包圍在了裡面。
  暗風不由低咒了一聲。
  那麼多人,那要殺到幾時才能殺完。
  戰場之上,果不是靠一個人就能解決的。
  滄夜並沒有馬上動手,卻立在一旁看著帝炎他們和自己手下的那些士兵廝殺著。
  在這一片血腥之中,他忽而揚唇,帶著幾分無辜的笑道:「娘子,你好像站錯地方了,來,跟我回家。」
  名劍九蓮(3)
  他朝暗風伸出了手,似乎這週遭不是血腥和殺戮,眼前的那個女子也不是渾身浴血,而只是在夜色暗下之際,一個等待了很久的男子向還未歸家的女子說出了一句再平常不過的話語。
  那般的柔和,那般的自然。
  這是滄夜給暗風的機會,只要她握住他的手,那麼自然不用跟帝炎一起死。
  現在他們之間的形勢已然是天壤之別了。
  暗風卻只當是沒聽見。
  她自然不是他的娘子,當然不會回話。
  停了半刻的時間,滄夜才收回了手,帶著一抹無辜的笑道:「娘子,真可惜,我還真的很喜歡你呢。」
  說完,揮手而下,那身後的一萬士兵就如此包圍了過去。
  他立在原地,看著被人群包圍之中的那一抹嬌小的身影,眸色深沉。
  果真是不同於尋常的女子,他如此離間,竟也無法讓他們反目成仇。
  只可惜,她選錯了人。
  所以今日,注定要香消玉殞。
  皇東國的兵力不算強,十五萬士兵加上皇剎的一萬禁衛軍。
  八萬在帝炎手上,皇胤手上四萬,慕家三萬。
  八萬人之中,大多數人都有各自的職責,再加上東部邊境的事,剛才墨色帶在身邊的也不過五千人。
  而現在,他們這邊就只剩下了十個人,對面卻是一萬人。
  再怎樣看,他們似乎都已陷入絕境。
  只不過這個時候,十幾道黑影突然竄入,一下子殺入了敵軍之中。
  暗風,記得當初在黎城的時候,那些人也出現過,還稱呼帝炎為宗主。
  想來是他的另一個組織吧。
  帝炎殺敵的同時,對著暗風道:「帝宗是爹爹交給我的另一個組織,人數不多,武功卻很強,可以做一些暗地裡的事,本來我交代他們不要插手的,不過他們還是來。」
  名劍九蓮(4)
  帝宗本就只有上百人,都是身手一流之人,但大部分都有要事在身,這十幾人前來,雖然看起來微不足道,但卻足以減輕一些他們的壓力。
  就算是絕境,他們也沒有絕望。
  只要殺,總能殺出一條生路來。
  刀光,劍影,殺戮的聲音,死亡的最後呼喊,本是平靜的河岸似乎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個修羅場。
  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譜寫著一曲血和殺戮的樂曲。
  滄夜不明白,如此境地了,他們的眼底竟還是沒有一絲的迷茫,他們好像還相信著他們能勝利一樣。
  兩人背靠背的殺戮,明亮的眼神,還有在殺戮過程中偶爾回眸交織的那微微一笑,默契而溫馨。
  只不過卻也讓人異常的刺眼。
  「主上,我們該回去了。」
  小黑在他的身後輕聲道。
  這一場仗在他看來已是定局,既然目的已達到,那他們也該回滄南國了。
  主上離開的時間也夠久了,再不回去,怕是會生出一些異端來。
  「孤要看著他死了才回去。」
  這一刻,滄夜已然恢復成了身邊滄南君王的那一份凜然。
  能讓自己的名聲響徹天下的人,必然不會那麼簡單。
  他是算好了一切,卻不代表帝炎沒有後招。
  黎城他已經小敗一次了,所以他也不敢再掉以輕心。
  而且有些事,就算是他身邊的人也不知道。
  總之,只有帝炎死了,才算是他贏了。
  「是。」
  小黑沒再說什麼,只是默默地立在了滄夜的身後。
  他們從小跟滄夜一起長大,滄夜的性格,他們自然也早已摸透。
  他知道,滄夜決定的事是不會因為誰而改變的。
  所以他只要服從就好了。
  如此沉默了一會,滄夜又開口道:「小黑,你覺得她若死了的話,帝炎還能有現在這樣的信心和決心嗎?」
  名劍九蓮(5)
  他對暗風,殺心已起。
  「主上的意思是?」
  「既然我得不到,那麼就親手毀掉吧,而且順便能打擊帝炎,對局勢很有利。」
  大多數驕傲的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這樣的想法。
  本就是出生尊貴之人,什麼東西未曾得到過,那如果得不到,寧願毀了也不想讓別人得到。
  「把我的那把小弓拿來。」
  滄夜朝小黑伸出了手。
  小黑瞭然,從袖中拿出了一個精緻的盒子,遞到了滄夜的手中。
  滄夜打開了盒子,那裡面躺著一把金色的小弓,旁邊還帶著一根很細小的箭。
  這不算武器,只能算是暗器,因為那小箭的箭頭上帶著劇毒,而那箭一旦刺入人的體內,想要找到也不是一件易事。
  這是必殺的暗器。
  小黑知道,他的主上真的已對那個女子下了殺心。
  滄夜裝好了箭,就把方向對準了在殺戮中的那道嬌小的身影。
  暗風此刻正一心放在眼前的敵人身上,自然不知道有一道危險正在慢慢逼近。
  滄夜的眼力只要極好,要在這麼多人之中找到空隙射入暗器也不是一件易事,但是他就是能辦到。
  當那毒箭射出的那一刻,他的心底也纏繞上了一份淡淡的惋惜。
  是真的覺得可惜,那麼獨特的一個女人。
  閉上了眼,他不想看她倒下的樣子。
  只是下一刻,有人卻是尖叫了起來。
  滄夜連忙睜開了雙眸,卻見一道紅光在暗風剛才的地方散發了出來,竟一下子就擋開了週遭的一大群人,為他們空出了一大片的地方。
  這是——什麼——?
  且說炎王府負責看管兵器庫的人突然發現庫中紅光大勝,因為好奇,便打開了庫門。
  名劍九蓮(6)
  只是剛打開的那個剎那,一道紅光就極速地從他眼前飛過,一下子就消失了,他甚至還來不及看清那是什麼東西。
  那紅光正是當初暗風在帝炎房間裡看到的那把劍,也是曾屬於帝炎母親的劍。
  名劍九蓮。
  滄夜射出暗器的那一刻,它剛好到了暗風的身邊。
  那種盛放的紅光擋開了那群人,也剛好擋開了那一根毒箭。
  紅光趨於平緩,暗風才發現,自己手中已然握著了那般當初很是喜歡的劍,而眾人也才明白剛才的一切都是這把劍所為。
  但一把會飛的劍,這又算什麼?
  便是連帝炎也弄不明白。
  九蓮的確是一把上好的劍,是他母親當初殺敵的佩劍。
  可是他從來不知道九蓮還有自主的意識,會自己到人的手上。
  他不知道,暗風也不知道,一切都只是當初暗風滴在它身上的一滴血而已。
  不過有了這把劍,暗風的殺氣和武力又上漲了不少,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好事。
  看著週遭有些微愣的敵人,暗風擅先回過了神,一劍就殺了過去。
  帝炎也馬上跟上了她的動作。
  沒想到,兜兜轉轉,九蓮竟還是選了慕晚為主人。
  雖然母親也曾說過,九蓮不是一般的劍,只有它認定的主人才會發揮出完全的威力來,但沒想到還有這般的選擇。
  似乎現在的九蓮比在母親手上的時候還要厲害。
  看著越殺越勇的暗風,滄夜知道自己失敗了。
  而那種毒箭,他身邊只有一根。
  難道這是天意?
  看著如今勇猛更甚剛才的女子,他覺得自己都沒把握能打敗她。
  但不管如何,眼下他們都還沒有勝算。
  而另一邊,當皇胤回到寢宮的時候,正發現皇剎慵懶地躺在早該屬於自己的床上,還在調戲著自己的女人。
  名劍九蓮(7)
  皇剎荒淫無道,不得人心,那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這一次奪宮,本來他手下的那一萬禁衛軍也是一大難題。
  但當他自己消失了之後,那禁衛軍也沒多大的反抗,一半人自動歸順,而另一半人很快就被他解決了。
  現在這消失了不知道在哪裡的人竟然出現了。
  他難道不怕死嗎?
  慕蘭芷來找皇胤,卻發現躺在這裡是皇剎,想走,還被他拉住了手腕調戲。
  她不是慕晚,只是一個嬌弱的千金小姐,自然無法掙脫皇剎的禁錮。
  於是只能期盼著皇胤快點回來。
  所以一見到皇胤,慕蘭芷便哭著喊道:「王爺——」
  喊出後才發覺自己喊錯了,連忙改口道:「王上——」
  是的,現在皇胤是皇東的王,那些喊錯了稱呼的人都已經受到相應的懲罰了。
  不過這一次,皇胤倒沒怎麼在意,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皇剎的身上。
  皇剎卻絲毫沒在意皇胤,勾唇對著慕蘭芷魅惑地笑道:「小美人喊寡人做什麼?想要寡人親你一個嗎?」
  慕蘭芷不斷掙扎,而他卻是笑得邪惡,「小美人,你都親自爬到寡人的床上了,再掙扎就不可愛了哦。」
  他什麼都知道,卻又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慕蘭芷見他如此,終是改了口,輕聲喚著皇胤的名字。
  皇剎似是剛發現了皇胤一般,慵懶地望向了臉色不善的皇胤,笑著道:「王兄,你看,寡人不過出去玩了幾日,回來竟發現了這麼一個小美人。
  你說寡人要不要封她為妃呢?」
  他故意說出去了幾日,假裝不知道皇胤已經奪了他的王位。
  他現在就是故意躺在他的床上,故意調戲他的女人。
  「皇剎,你放開芷兒。」
  皇胤終於開了口,卻是喚著他的名字。
  名劍九蓮(8)
  「哦,王兄原來認識這個美人啊,叫芷兒嗎?真是不錯的名字,那就封為芷妃如何?」
  皇剎無意皇胤,還伸手卻摸慕蘭芷的臉。
  「皇剎,芷兒是寡人的女人,而且現在這個位置已不是你的了,現在皇東國的王是寡人。」
  看著自己的女人被調戲,哪個男人都不願意,更何況是皇胤這般從小就驕傲的人。
  「哎呀呀,王兄你跟寡人開玩笑嗎?王兄你好壞。」
  皇剎那一聲嬌斥可謂是風情萬種,可是卻讓皇胤的臉更黑了。
  這人的確是一開始卻消失了,可是他沒想到他現在回來跟他裝瘋賣傻。
  「來人。」
  他可不想再跟他多廢話。
  話音落下,一群侍衛進湧了進來。
  皇胤指著床上的皇剎道:「把他抓起來。」
  「站住。」
  皇剎沉聲喝道,那氣勢卻也教那些上前的侍衛不由地停住了腳步。
  下一刻,他又恢復了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抬首望向了皇胤,「王兄,你真不好玩,這樣就惱羞成怒了啊,不過你真要抓寡人嗎?可別忘了你的女人還在寡人手上。」
  他的手一用力,慕蘭芷就被他拉到了懷中,「王兄不在意自己女人的生死嗎?其實嘛,寡人也知道王兄你佔了寡人的位置。
  這不,兄弟一場,寡人也不會生氣,所以現在王兄你帶著自己的女人回家,寡人就繼續當寡人的王,如何?」
  皇剎的話音剛落,皇胤便帶著些嘲諷地道:「你覺得可能嗎?」
  「那王兄是不同意嘍?那美人的性命你也是不在乎了嘍?」
  說話間,皇剎把手放在了慕蘭芷的頸部,慢慢地收緊。
  慕蘭芷難受地咳嗽了起來,望著皇胤的眸中帶著些哀求。
  「你的意思是——」
  名劍九蓮(9)
  皇胤揮退了那些侍衛,沉住了氣問道。
  不管怎樣,慕蘭芷也跟了他那麼久了,乖巧溫柔,他也很喜歡。
  「就是美人跟江山,王兄選什麼了?寡人也知道王兄沒那麼容易放棄,所以才抓了王兄的女人威脅王兄的。
  王兄,你不要生氣哦。」
  皇剎那根本就是欠扁的語氣,偏偏卻又帶著幾分無辜。
  「皇剎——」
  面對皇剎,皇胤那一份溫和終是難以再維持,臉色陰沉地喝著他的名字。
  「王兄,好像該生氣的人是寡人吧。」
  皇剎卻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王位是父王給寡人的東西,寡人就算不喜歡,那還是寡人的東西。」
  既然是他的東西,就不容許別人侵犯了。
  皇剎的話讓皇胤更是想起了當初,明明他才是王后的兒子,父王卻是把寵愛都給了眼前的人。
  幸好母后機靈,為他在暗地裡培養了很多勢力。
  想到這裡,他也不想再跟皇剎糾纏,望了一眼還在咳嗽的慕蘭芷道:「芷兒,對不起。」
  他努力了這麼久,不可能為了她而放棄。
  當初就算那麼喜歡慕晚,都放棄了她,更何況是慕蘭芷。
  他也知道,皇剎絕不是心軟的人,所以慕蘭芷或許只有犧牲了。
  說完,他便又揮來了侍衛,「抓住他,殺了也無妨。」
  慕蘭芷一直都是知道的,皇胤為了想要得到的東西可以犧牲任何人,可是真的面臨的時候,還是會覺得心痛。
  果然,她終究還是無法在他心底佔到一席之地。
  皇剎卻絲毫不在意圍過來的眾人,輕聲諷刺道:「王兄對女人可真是狠心,當初也是那般對慕晚的嗎?
  怪不得她不要你了。
  王兄,孤獨的滋味可不好受。」
  名劍九蓮(10)
  他想要一個人真心相待卻始終可望而不可得,而眼前的男人明明曾經擁有過,卻一點也不知道珍惜。
  這樣的人,終究會只剩一個人的。
  提起慕晚,皇胤心底的怒氣又湧了上來,「皇剎,寡人跟慕晚之間的事不用你來管。」
  「是嗎?可是寡人對慕晚也有興趣哦。
  而且她現在對寡人可是比對王兄好多了,王兄不要羨慕哦。」
  皇剎依舊是那一副欠扁的語氣,讓皇胤咬牙切齒。
  「殺了他,殺了他。」
  他對那些侍衛下令道。
  那些侍衛紛湧而上,皇剎一下子觸動了體內的魑魅之力,那雙眼也一下子變成了血紅。
  當初無法控制,但這麼多年了,除了十五那日需要血來控制,他也漸漸地會運用這種力量了。
  看著那雙紅眼,慕蘭芷尖叫了一聲便昏了過去。
  皇剎對這樣的女人也沒興趣,輕哼了一聲道:「就算長得有幾分相似,果然不是她。」
  他並沒有殺慕蘭芷的意思。
  那些侍衛也因為那雙眼而露出了恐懼的神情。
  「你這妖孽。」
  皇胤也是。
  每個人都這樣,看他像是在看怪物,果然她才是特別的。
  當然他不得不承認,還有帝炎。
  不過帝炎本身就跟他命運相連。
  他的武功不算好,卻也不差,這些人他還沒放在眼底。
  殺了那些圍過來的侍衛,他再催動了魑魅之力,給皇胤製造了一個幻境。
  那是一個美好的幻境。
  皇胤實現了自己的野心,還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人,從此幸福又美滿。
  他若能走出幻境,那便是他的實力。
  但若走不出,那也是他自己太認不清自己而已。
  父王對他唯一個一個要求便是,不能殺了皇胤。
  所以他不殺他,只為他造了個幻境。
  他若因為走不出而死,那也是他自己造成的,與他無關。
  至於外面的那些人——
  皇剎的唇邊揚起了一抹殘忍的微笑,轉身朝外面而去。
  百獸來襲(1)
  暗風和帝炎靠在一起,微微地喘著氣。
  兩人的身上已是滿身鮮血,他手中沾血的長槍,她手纏繞著紅光的九蓮,都昭示著這場殺戮有多麼的激烈。
  墨色終究是支撐不住了,身上的傷口太多了,經歷的時間也太長了。
  所以他們一邊殺敵,一邊還要照顧著墨色。
  他們手下的那些士兵,最終還是沒能倖存下來,而帝宗的十幾個黑衣人最後也只剩下了三人。
  武功再高,但面對如湧的人潮,總無法顧上太多。
  他們殺了很多人了,可是敵人還是很多,現在的他們已然入了困境,掙脫不了。
  天色已暗,微涼的秋風吹拂著岸邊大片的枯草,發出了沙沙的聲音,空氣中,依然是濃重的血腥味。
  書上描寫的戰爭,都是在戰場之上,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卻不知道更多的時候,戰爭發生在不為人知的陰暗處。
  沒有對決時候的那種勢均力敵,宏偉壯觀。
  而只剩下了陰險的設計和不擇手段。
  不過,這才是戰爭。
  那種慘烈,讓人畏懼。
  滄夜一直立在一旁看著,看著他們不斷地殺人,浴血奮戰。
  明明陷入了絕境,卻還是沒有絲毫的放棄。
  現在又如何?
  真的不害怕死亡嗎?
  沒來由的,他又出了聲,隔著一大片人,眸光注視著那一道已然渾身是血的身影,問道:「要跟我走嗎?」
  這是生死的選擇。
  奇!跟著帝炎便是死,而跟著他就是生。
  書~!他沒有指名,但誰都知道他在問誰。
  網~!暗風沒有出聲,一劍砍下,推倒了身前的兩人,這就是答案。
  她不會放下劍,她毫無畏懼。
  如此嗎?
  滄夜勾唇,淡淡地笑,既然如此,那他也沒什麼好說了。
  百獸來襲(2)
  他已給了她兩次機會了。
  「帝炎,你照顧墨色,我來殺敵。」
  暗風丟下了一句話,握著九蓮,更加地勇猛。
  她一直都在保護別人,所以她並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對。
  墨色是帝炎在乎的人,而且也是她承認的人,既是朋友,自然要全身心的保護。
  她一直想要變強,不就是為了這樣的時刻嗎?
  她不想要失敗之後再懊悔為何當初沒有變的更強,為何沒能保護到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有了目標,總能有更大的動力。
  帝炎想說什麼,但是望著暗風堅決的背影,卻是什麼也說不出口。
  他瞭解她,也相信她,所以認同了她的做法。
  「大哥,你們不要管我了,殺出重圍去。」
  墨色搖了搖頭道。
  「不可以。」
  他絕不會丟下墨色。
  「大哥,我是說真的,現在這個情景,你們帶上我,大家都走不了。
  你們不帶上我,那還有離開的機會。」
  墨色沒了平日裡的那種笑容,正色道。
  他不想別人為了他而死,更何況是最敬愛的大哥。
  「大哥,能做你的兄弟真好,還有,如果見到袖月的話,跟她說聲對不起。」
  墨色是堅定了自己的心。
  不過最後都沒能跟袖月說出自己的心思真是可惜,如果他知道會發生今日的事,那麼他也不會為了讓她想清楚而選擇對她冷淡。
  給她留下了不好的回憶。
  大哥,袖月,是他最重要的人。
  「別說了,既然是兄弟,那就該同生共死。」
  帝炎伸手解決了一個想要偷襲的人,沉聲道。
  這些年,他習慣了冷漠,對他們並沒有多大的熱情,可是心底卻始終記得清清楚楚。
  這個時候,他怎麼能為了自己的生而扔下他不管?
  百獸來襲(3)
  其實生死對他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只是——
  帝炎把眸光望向了正在殺敵的暗風,心底帶著幾分遺憾,也帶著幾分歉疚。
  讓她陪著他死,真是對不起。
  可是卻也有那麼幾分慶幸。
  慶幸能與她一起。
  或許,他也有幾分自私吧。
  聽到她對滄夜的回答,心底為何會那麼高興?
  可是沒有更多的時間來跟她在一起。
  如果這一次,他們大難不死,他一定會更加珍惜他們之間的感情的。
  他的世界,一片黑暗,而她給他帶來了希望之光。
  「大哥——」
  墨色還想說什麼,一直在殺敵的暗風卻是回頭朝他吼道:「墨色,你扭扭捏捏,唧唧歪歪地幹嘛?
  都說了不會讓你死的,你就安心地呆著吧。
  再煩的話,我先把你劈了。」
  那種氣勢讓週遭的那些敵人都嚇了一跳。
  這女人果然凶悍,對他們如此,竟然對自己人也這樣。
  墨色愣了一下,隨後卻是笑了起來。
  這女人還真是——
  不過暗風的話卻是比帝炎的有效多了,墨色竟覺得自己好似釋然了。
  於是不由地勾唇道:「知道了,嫂子。」
  暗風覺得臉上微熱,又道:「知道了就給我閉嘴。」
  當初墨色也如此叫過她,那個時候並沒什麼感覺,如今卻不知為何覺得很是窘迫。
  帝炎也笑了起來,那是真心的笑,似乎連帶著週遭的氣息都溫暖了幾分。
  明明已身處絕境,可是心底竟沒有一絲的恐懼。
  那樣的笑,那樣的眼神,讓那些外人倒是弄不清楚了。
  「主上,讓我去為你殺了帝炎吧。」
  小黑看滄夜的臉色不好,出聲詢問道。
  滄夜點了下頭,「嗯,你自己小心。」
  百獸來襲(4)
  小黑的武功不如帝炎,可是在這個境地,帝炎處於絕對的劣勢,要殺了他也絕非難事。
  暗風也注意到了加入了戰局的小黑,一下子擋住了他,輕聲諷刺道:「怎麼?你家小白的手斷了,你也想斷一隻手跟他配成對是吧?」
  「女人,你別太囂張了。」
  小黑並不喜歡暗風,不僅是因為她曾砍斷了小白的一隻手,還因為她的不知趣。
  他們的主上是完美的,從來都不會出什麼差錯。
  可是他卻是對這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縱容,而且她還不領情,傷了主上的心。
  這樣的人,該滅。
  可是等與暗風交上了手,他才發現這個女人著實可怕。
  現在的她跟上次在黎城想比,又厲害了一個層次。
  或許跟她手上的劍有關,可是她本身的體力也不容小覷。
  已經殺了那麼多人了,已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了,她竟然還有如此驚人的體力。
  她,果真是個異類,怪不得主上會對她有興趣。
  這樣的女人的確配站在主上的身邊,可是她選錯了路,所以只能死。
  小黑的招式更加凌厲了,暗風卻絲毫不在意,招式比他更凌厲。
  九蓮真的是把好劍,好似能知她心意似的,讓她使出的招式更加地如行雲流水,招招精闢。
  不過畢竟這不是一對一的對決,除了小黑之外,還有一大群人在身邊伺機暗算著她,想著給她致命的一劍。
  如果單打獨鬥,那些人實在不足為懼,但人多了,總有顧不上的時候,雖然避開了致命處,卻也添了不少的傷口。
  那些傷口不算什麼,可是傷口多了,時間長了,也會失血過多的。
  所以持久戰對他們來說很不利。
  思及此,暗風的招式更加的犀利了,一邊應付著週遭的敵人,一邊想著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百獸來襲(5)
  一旁的滄夜,眼神更加的幽深了。
  心底想著到底該不該也加入這一場戰局之中。
  而正在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了一陣陣野獸的吼聲。
  這個地方會有野獸?
  眾人都不由地一驚,滄夜也循著聲音往那個方向望去。
  雖然已是黑夜,但也能清楚地看到那有一群東西正往河岸邊而來。
  等到近了,眾人才看清那一群東西真的是一群兇猛的野獸,為首的一隻竟然還會飛,就如此衝進了殺戮的圈子,一下子來到了暗風的身邊。
  「小十。」
  暗風不由驚喜地叫了一聲。
  多日不見,小十已經學會了飛翔,而這一大群野獸是——
  暗風心底多了一份瞭然,輕聲道:「小十真厲害。」
  當初那血眼銀狼召喚百獸的情景,他們還歷歷在目,沒想到現在小十也能做到了。
  這麼說,它是來幫她的嗎?
  帝炎還真說的沒錯,她真的撿了一個寶。
  如果有這群野獸的加入,那麼誰勝誰敗就說不准了。
  「小十擔心媽媽。」
  小十也不管週遭的那些人,出聲撒嬌道。
  暗風想反正這些人最終都得死,所以也沒阻止小十。
  小十並沒有在客棧裡呆很久,卻是偷偷地跑了出去。
  動物的感覺總是很靈敏的,更何況它體內還有幻靈珠,它總覺得暗風會遇到危險,而它也想幫她。
  於是便想著先學會飛翔。
  或許是因為幻靈珠的關係吧,當暗風遇到危險的時候,小十也能感覺到一些。
  而召喚百獸本就是血眼銀狼的天性,只是讓小十發揮了出來罷了。
  「嗯,小十做的很好。」
  這一群猛獸大軍可是比人厲害多了。
  「小十很開心。」
  百獸來襲(6)
  得到了暗風的稱讚,小十在空中轉了個圈,笑著道。
  不過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暗風估摸了一下現在的形勢問道:「小十,你現在可以帶一個人飛出去嗎?」
  問出之後,看了下小十的體型,暗風也覺得太勉強了。
  便又道:「小十,你去叫一隻猛獸過來,先托著墨色離開。」
  小十領命,呼喚了幾聲,那群猛獸就衝了過來。
  這女人可不可以如此無視他,一邊打著還一邊跟一隻野獸說話,而關鍵是這隻野獸也會說話。
  小黑覺得這個世間真是玄幻了。
  他看著小十那得瑟的模樣,突然覺得很礙眼。
  他們就要勝利了,你一隻野獸跑出來湊什麼熱鬧。
  於是他轉換了方向,攻向了小十。
  小十學會了飛,但畢竟還小,沒有那種能力。
  雖然躲開了小黑的一劍,卻也被刺到了翅膀,一下子跌了下來。
  暗風一隻手把小十抱在了懷中,一手刺向了小黑。
  「你必須死。」
  她的聲音冷冽無比,猶如冷風過境。
  他知道的小十的秘密本就不該留下,現在竟還殺了小十,那就不可饒恕。
  小十也是她想要保護的東西,絕不容人傷害。
  而這個時候一隻狼聽從了小十的呼喚,馱上了墨色,帝炎又吩咐了僅存的一個帝宗的人也隨行。
  等到他們兩人離開,這裡便只剩下了暗風和帝炎,還有一群猛獸。
  暗風本想讓小十也離開的,可是它死活要跟她在一起,所以她也就沒堅持,一手把小十摟在懷中,追殺著小黑。
  有了百獸加盟,她也不用擔心別人了,他們現在對付那些野獸還來不及。
  這女人怎麼更加瘋狂了?
  小黑只覺得自己越來越無法招架了。
  百獸來襲(7)
  在這即將演變成一場單方面的屠殺的時候,一直沒有動作的滄夜卻突然加入了其中,擋住了暗風的招式,救下了小黑。
  「主上。」
  小黑不由地喚了一聲。
  「我們走。」
  滄夜望了一眼暗風,隨後拋下了一句話。
  「你給我站住。」
  暗風想要追,另一邊竟然又出現了一群人,一下子擋住了她的腳步。
  沒想到他竟然還埋伏著那麼多人,看來是真的想置他們於死地。
  這群人是景家的人,景家已經沒用了,那他也不想留著。
  滄夜呆在景家很久了,煽動那些城主謀反,煽動景家的人反王,一切都不過是為了最終能奪得皇東國。
  現在目的達到了,該是一併清除的時候了。
  「主上。」
  小黑喚了一聲。
  滄夜側首道:「小黑,最終的勝利只能是我。」
  先是寶劍護身,再是百獸來襲,那女子果真不同,異世界的女子都如此強悍嗎?
  可惜,你們最終還是會輸。
  滄夜轉身再看了一眼暗風,道:「走。」
  「可是主上——」
  小黑還想說些什麼,卻是被滄夜打斷了,「東風大起,該是斬草除根的時候了。」
  話音落下,他便放出了一個信號。
  小黑不明白,卻也沒再問,只是跟著滄夜離開了河岸邊。
  等走了一段路,才發現河岸那邊起了火,一下子照亮了那一片黑夜。
  「主上。」
  小黑終是明白了,主上果然是主上,什麼都算到了。
  這一來,損傷的都是皇東國的人,他們只犧牲了那一部分的人,卻讓皇東國元氣大傷。
  「小黑,馬上回滄南國。帝炎一死,那些邊境的士兵必然士氣大落,我們可以趁機取個幾個城玩玩。」
  百獸來襲(8)
  滄夜信心滿滿,他認定了帝炎他們必死。
  為何選擇這裡作為埋伏,他早有思量。
  他只對帝炎有所忌憚,至於其他人,他還不放在眼底。
  不管是皇胤也好,還是剛才被送走的那個人也好。
  只要帝炎一死,皇東國根本不成氣候。
  大火一起,那些本來還費心殺敵的皇胤手下的士兵和景家的人擅先亂了陣腳,聰明一點的人都明白自己是被當成了犧牲品。
  如此一想,誰又會為了那個人再拚命,紛紛停止了殺戮,只想快些離開。
  不過這火不是普通的人,似乎是加了什麼東西,越燒越旺,根本就衝不出去。
  到最後,他們的目標都放在了那條護城河上。
  只要下了水,再游出火勢的範圍就好了。
  大多數人都是這麼想的,很快,很多人都紛紛跳入了河中。
  只是河面竟然也起了火,還有愈燒愈旺的趨勢,除非有人可以一直潛在水下游幾里,不然根本不可能出不去。
  不過誰能一直潛在水下游這麼久?
  根本不可能。
  這根本就已然是絕境。
  就是如此,滄夜才信心滿滿。
  這是他一早就計劃好的,等到一定的時候,把他們一網打盡。
  水能滅火是沒錯。
  但有種東西能浮在水面上,而且還能讓火越燒越旺。
  帝炎是聰明人,他選在那裡,也是為了讓帝炎放低些戒心。
  他能想到的一些東西,他或許也能想到。
  但讓水面都起火,他必然無法估算到。
  就算想到了,現在也已來不及了。
  他不認為帝炎可以從水底游出去。
  滄夜抱著如此的想法,連夜離開了皇城,朝滄南國而去。
  水裡的人掙扎著想爬上河岸,可是卻又被大火阻擋,再也無法上岸,想要求生,卻反而先活活被火燒死了。
  面對如此境地,帝炎伸手緊緊地握住了暗風的手。
  一起生,一起死(1)
  「小十,你自己先飛出去。」
  暗風摸著懷中的小十的頭,輕聲道。
  小十雖然受了傷,可是也並不是什麼大傷,止血之後,還是能飛出去的。
  它本就活在野外的猛獸,就該有猛獸的那種體質和力量,在這一方面,暗風不想寵著小十。
  她不想真的把它養成一隻隻會撒嬌的小狼。
  「媽媽——」
  小十望著暗風叫道。
  不過這個時候,暗風也沒時間說太多的話,只是道:「小十,聽話,不然媽媽會生氣的。」
  「可是媽媽——」
  野獸對於危險的感覺最靈敏,此時此景,它怎麼可以離開?
  「小十,你在的話,我會分心的,知道了嗎?」
  暗風眼底滿是堅持,語氣堅決。
  小十點了下頭,「媽媽,我知道了。」
  也是,現在的它還沒能力幫媽媽做什麼,所以它要趕快長大。
  如果長大了,那麼帶媽媽飛出去也不是難事。
  好吧,它已經自動無視帝炎了。
  跟它搶媽媽的人,它才不理呢。
  「小十最乖了,那走吧。」
  暗風再次摸了下小十的頭,然後催促著它離開。
  小十展開了翅膀,飛上了天空,一邊飛一邊還不斷地回頭去看在火海之中的暗風。
  「慕晚,對不起。」
  望著她,帝炎想說什麼,可是最終出口的卻只有這句話。
  從他們相遇之後,似乎總是有不斷地災難。
  他本來就是個招惹危險的人,是否真的連累到了她?
  慕晚很想伸手敲一下他的頭,無奈他人太高,就算踮起腳尖也無法達成,所以最後只能敲上了他的胸口。
  「笨蛋,說什麼呢,我們是朋友。」
  一起生,一起死(2)
  暗風就是這樣的人,對敵人毫不留情,對朋友毫無保留。
  為了自己的原則,為了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那麼就算是付出生命也沒關係。
  帝炎聽了之後,卻是輕輕地撫著她的頭,「錯了,我們是夫妻。」
  兩人都未曾經歷過那些事情,暗風對帝炎雖然覺得有些不同,但她還是沒弄清到底不同在哪裡。
  在她心中,朋友就是最重要的。
  當然,帝炎也是。
  帝炎雖然從未真的喜歡過一個人,但屬於男人的天性卻還是存在的。
  因為喜歡,所以想著獨佔。
  不過不管是何種情感,那份信任就不會改變。
  暗風覺得自己的臉燙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因為週遭的火焰的關係,還是什麼——
  「好了,我們得趕快出去。」
  她沒接口,快速地道。
  就算曾經是叱吒風雲的傭兵首領,現在是勇猛強悍的蘿莉王妃,但在她的內心深處,屬於自己本來的東西卻也未曾丟卻過。
  少女的那份心,還有那種懵懂的感情,果然只有自己體會過了才知道。
  就算曾經看過多少,總不如一次體驗。
  暗風也曾說過,傭兵只是一份職業,她並不會為此而丟棄那個真正的自己。
  自己主宰命運,而不是被命運所主宰。
  「可是——」
  怎麼出去?
  這裡一望無際,根本沒著腳的地方。
  就算輕功再好,也不可能一口氣飛離。
  帝炎望著身側的人,心底卻是下了一個決定。
  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會相信她。
  如果他們能出去,他一定要對她更好。
  危難的時候才能察覺到曾經從未察覺到的東西。
  他真的喜歡她,他從未如此清晰地明白過。
  一起生,一起死(3)
  「帝炎,我們賭一把。」
  暗風伸手握上了帝炎的手,笑容燦爛,絲毫沒有一絲的畏懼。
  「不管結果如何,我們一同進退,一起生,一起死。」
  和命運賭博的事,暗風並不是第一次做。
  那種稍微一個差錯就會死去的境地,她也不是第一次遇到。
  所以她的心一直都很平靜,沒有一點的慌亂。
  就如當初她對暗的人那麼說,現在她也對帝炎如此說。
  「嗯。」
  看著她的笑容,他沒來由地安心了。
  似乎她總是能給他帶來奇跡。
  從黑暗之中離開,身旁有了一個並肩而立的人,這種感覺真好。
  孤獨了這麼多年,或許只為了遇見她。
  遇見她之後,似乎那麼多年的孤獨也不算什麼了。
  有些人,不會輕易動情。
  不過一旦認定,那便是一生一世。
  因為執著。
  傭兵是一個危險的職業,所以暗風總是處處留心。
  有些需要的東西,她基本也會常備在身。
  來到這個時代之後,她的習慣並沒有改變。
  所以在訓練之餘,她也曾利用空閒的時間做了很多東西,雖然這些東西還未派上用場過。
  不過現在似乎能利用一下。
  知道滅火的原理,收集了一些東西,她試驗過做滅火器。
  不過古代的技術畢竟有限,而且她也沒有完全花心思去弄。
  所以現在在身邊的只有一個當初做成的小小玩意。
  對這一片大火來說,這樣的東西根本就沒什麼用。
  水底是他們唯一的出路,現在水面上已經全部燃起了火,所以他們根本下不去。
  所以這個東西她只是用來澆滅一片火,趁機下水而已。
  一起生,一起死(4)
  護城河很長,他們要閉氣潛出去的話根本不太可能。
  不過好在她的身上還帶著另一樣東西,模仿現代潛水所製造的東西。
  當年她曾差點在水底死去,所以回去之後就構想了一個可以攜帶的簡易的潛水工具。
  不過古代做出來的東西必然不如現代,她手上的東西很粗糙,而且只有一個。
  所以她才說賭一把,因為連她自己都沒有把握他們能不能游出這一片火海。
  如果是她一個人,或許機會還大些,畢竟她曾經特別訓練過,閉氣的時間比一般人長很多。
  不過還有帝炎。
  不過不管怎樣,她都已經決定了,一起生,一起死。
  「帝炎,記得抓住我的手,絕對不能放手。」
  暗風望了帝炎一眼道。
  「嗯。」
  帝炎抓緊了暗風的手。
  她的手嬌小而溫暖,卻又那麼有力,似乎什麼都難不倒她。
  暗風拿出了那一個滅火器,滅掉了河面上的一片火,然後就拉著帝炎跳了下去。
  而河面上那一片被滅的地方,很快又被火攻佔,燃成了一片火海。
  而野獸也野獸自己的逃生方法,突圍。
  雖然這兩種,一樣都是前路未知,但總比等待好。
  閉著氣,暗風盡可能地快速向前游。
  好在,帝炎的游技似乎也不差,能跟得上她的速度。
  她身上所攜帶的那小包的,而且還不純的氧氣包或許只有三次換氣的機會。
  古代的工具,畢竟無法真的弄出純淨的氧氣來。
  最多是比空氣純淨了一些。
  幸好,裝載的東西她是找到了,也幸好她一直秉持著重要的東西都帶在身上的原則。
  要不然,或許她也無計可施。
  一起生,一起死(5)
  那人既然離開了,必然是認為他們沒有出路了吧。
  機會太少了,所以不到無法忍受的時候,她也不能輕易就動用了。
  於是只能使勁地閉著氣,快速地向前游。
  火光透過水面,還隱隱地照了進來,便是連水下也火紅一片。
  不過這也在一定程度上給了他們便利,可以避免撞到一些不該撞到的地方。
  他們游的一段路,帝炎就憋不住了。
  在這些地方,他自然比不過暗風。
  暗風卻是沒有停下來,還是向前游了一段路。
  她算好了,帝炎喝幾口水應該沒事的,所以得最後的時候再換氣應該也可以。
  這種時候,一步之差都會致命。
  估摸著時間,暗風才喚了一次氣,又轉身靠近了帝炎,對上了他的唇,把氣渡給了他。
  她只是趁換氣的時候重新憋了一次氣,而把吸到的氧氣全部都渡給了帝炎。
  不管怎樣,憋氣對她來說比較在行。
  在意識有些模糊的時候,帝炎只覺得有一個柔軟的東西貼上了他,給他帶來了希望。
  他們就這麼努力地向前游,努力的憋氣。
  等到不得已的時候才換氣。
  每一次,暗風都把氧氣留給帝炎。
  二次,三次。
  只是三次之後,為何前面還是火光一片?
  果然還是無法游到最後嗎?
  畢竟路程太遠了,就算只有她,或許也無法做到吧,更何況他們還是兩個人。
  但不管怎樣,都只能拼盡最後的力量一試了。
  手牽著帝炎的手,暗風忍受著胸口那傳來的難過氣息,堅持著不呼出那一口氣,向前游去。
  身側的帝炎還是沒有撐住,意識有些昏沉。
  想要救他,不想救這麼死去。
  一起生,一起死(6)
  暗風又側過了身子,貼上了他的唇,把自己的氣息渡給了他。
  心底便只剩了一個意念,游出去,不管怎樣,都想帶著他游出去。
  到最後,自己的意識也慢慢地變得薄弱。
  不過眼前的火光好像沒了,到了盡頭了嗎?
  想到這裡,暗風拼盡了最後一點力量,拉著帝炎往前游去。
  又再最後一刻,透出了水面。
  迷迷糊糊地呼了一大口氣,又反射性地把氣渡給了帝炎。
  出來了嗎?
  出來了?
  意識又清晰了些,不過身體卻是有些無力,游了那麼久,最後還是拖著一個人游。
  但不管怎樣,他們好像賭贏了。
  只是這個時候,岸邊卻突然出現了兩個人。
  「竟然真的出來了?」
  「好在主上算到了這一步。」
  迷迷糊糊之間,暗風聽到了這樣的聲音,又看到了兩個身影靠近。
  下一刻,自己又被推入了水中,手不由地伸向前面,只是傳來的卻是一陣疼痛。
  很快,一股血腥味傳來。
  明明到了這一步了,明明就已經賭贏了,竟還是沒用嗎?
  暗風意識昏迷之前,想到了便是這個。
  到最後,只覺得自己的身子和帝炎的身子一起慢慢地開始往下沉,往下沉——
  岸邊的那兩人看著河面上泛開的血紅,滿意地道:「該去回報主上了。」
  都這樣了,怎麼還可能活下來?
  不過能從火海裡出來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怪不得主上如此費盡心思地要他們死。
  那兩人放出了傳信用的特別信鴿,自己也離開了河岸邊。
  當炎王府的人和皇剎的人趕到的時候,大火已經熄滅了,河面一片平靜。
  一起生,一起死(7)
  河岸邊只有一具具燒焦的屍體,其餘什麼都沒有剩下。
  這一場火,燒光了河岸兩邊的枯草,也燒掉了皇東國上萬的士兵。
  很多人不相信,那個傳聞中厲害如修羅的人會死去。
  可是那一片光禿禿的地方,沒有任何的生氣,也沒有任何的人影。
  他終究還是無法逃出火海嗎?
  「下水搜查,整條護城河都搜。」
  皇剎觀察了一下週遭的環境,出聲吩咐道。
  他沒有經歷那一切,不過從水面上還殘留的點點火星來看,似乎真的很慘烈。
  那唯一剩下的便只有河底。
  但就算搜索到了,那也不過也成了屍體了。
  那個男人,還有那個女人,真的會就這麼葬身在一場大火中嗎?
  皇剎怎樣都不相信?
  當初初初跟帝炎作對,心底總是怨恨著他,有時候也恨不得他死。
  只是真的到了這個時候,卻又發現這些年離他最近的還是帝炎。
  或許因為他在,自己也不至於在孤獨中瘋狂。
  死了嗎?
  那他也會少掉很多趣味的。
  還有那個女人,他難得才喜歡上了一個人,怎麼能就這樣離開?
  底下的人聽從了皇剎的命令,馬上下了水。
  而他卻只是立在河岸邊,眸光凝著那一片湖面,眼眸幽深。
  那些人從河底打撈出了多具屍體,一一擺放在了河岸邊。
  不過這些屍體大多都已經燒焦,根本辨不出容貌,唯一能分清的便是性別,以及身高。
  皇剎一一看過了,沒有發現女子的屍首,心底沒來由地覺得一鬆。
  他想,他們一定是在一起的。
  既然沒有慕晚的,自然也沒帝炎的。
  不管他們是生是死,至少沒在這裡面。
  其實有些時候,沒有消息也算是一種好消息吧。
  至少不會打破一切希望。
  「繼續搜查,把整條護城河翻過來也要找到炎王跟炎王妃,明白嗎?」
  皇剎又下了令。
  一起生,一起死(8)
  他們怎麼可以留下他一個人?
  絕對不行。
  就算要死,也要死在他的手上。
  炎王府的那些人,不用皇剎下令,自然早已跳下了水。
  現在二少爺昏迷不醒,王爺又不見了,他們以後會怎樣?
  在場的人,一片憂心忡忡。
  滄夜收到傳書已是幾日後,但傳書的內容卻是不由地讓他微微皺眉。
  「主上,怎麼了?」
  小黑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出聲問道。
  滄夜把手中的傳書遞到了他的手上。
  「沒想到他們真的游出那片火海。」
  滄夜喃喃地道。
  他們再一次讓他吃驚了。
  不過他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就算先前認為他們不可能出得了那片火海,卻還是派人守在了兩端。
  如果他們真的出來了,那也格殺勿論。
  雖然敬佩,但他們最終還是輸了。
  「他們——」
  小黑看完了之後,也萬般吃驚。
  「嗯,比孤想像的還要厲害,不過孤既然決定了滅口,自然不會給他們留下活路。」
  明明贏了,可是滄夜的心底卻並沒覺得喜悅。
  總覺得自己似乎也失去了些什麼。
  「主上英明。」
  小黑真心稱讚道。
  那一步步,步步都計劃好了。
  當年那個只有依賴別人的孩子,終於成長成了一個王者。
  他能跟著他,真好。
  只是這些年,他也越來越不瞭解主上了。
  當初一些相伴無間的時光也終究還是遠去了。
  不過他們身份有別,自然不能一直像小時候一樣。
  小黑望著身前的男子,在心底暗暗下了決心,必然誓死追隨於他。
  每個人都有故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每個人都總會有一個真心待他的人,願意為了他而生,也願意為了他而死。
  這個世界,何謂好,何謂壞,終不過只是立場不同而已。
  因為立場不同,所以刀劍相向。
  因為立場不同,所以成了敵人。
  僅此而已。
  水牢,美人(1)
  痛——
  疼痛刺激了暗風,讓她從昏迷之中清醒了過來。
  艱難地睜開了雙眸,隱約之中看到了一張模模糊糊的臉,待適應了一會,那張臉才清晰了起來。
  是帝炎。
  他一臉的焦急。
  身上傳來了幾陣暖意,耳畔傳來了他帶著些焦急地問話。
  「慕晚,你沒事吧?」
  暗風深吸了口氣,這才點頭道:「沒事,這是哪?」
  她記得他們好像應該已經沉入河底了吧。
  被那些守在那裡的人打了下來。
  「我也不清楚,醒來的時候就發現在這裡了。」
  帝炎因為一直受暗風的保護,所以比暗風醒來的早,但是因為擔心暗風,根本沒心思去弄清這到底是哪裡。
  「嗯——嘶——」
  暗風應了一聲,想要起身,卻因為牽動了傷口而忍不住吸了一口氣。
  被那麼多人圍攻,雖沒受到致命傷,但小傷口還是不少的,最後還被守在岸邊的那些人砍了一刀。
  「先別動。」
  帝炎馬上又把慕晚拉回了原處,眼底滿是心疼。
  他的意識很早就有些模糊,便隱隱約約地記得她向他傳氣。
  他現在能活下來,能在這裡,完全是她的功勞。
  明明是個女子,卻又比誰都堅強,讓他覺得心疼,想要保護她。
  暗風頷首,這才發現自己渾身赤裸地被帝炎擁在懷中,而且帝炎也裸著上身。
  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帝炎連忙道:「我們的衣服濕了,穿著對傷口不好。」
  不是沒看過女子的身體,只是因為是她,所以無法做到無動於衷。
  「我知道,況且你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
  水牢,美人(2)
  這一次,暗風沒上次那般坦然,心底有些微微地羞赧,不過表面上卻是一片平靜。
  暗風如此一語,倒是讓帝炎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想到那一次,再看到暗風一臉的坦然。
  他微歎,她果真是不同。
  不過他現在倒很想看到她跟別的女子一樣,滿臉羞澀地對他。
  躊躇了一會,帝炎還是問出了口,「如果是別人,你也這麼不在意嗎?」
  想到如果在別人面前,暗風還是如此一臉無謂的樣子情景,帝炎便覺得無法忍受。
  暗風輕笑,伸手撫上了帝炎的臉,「有些時候,你還真可愛。」
  從很小的時候封閉了自己,用冷漠來面對一切,從另一方面,是否也能說明,帝炎那個最真實的自己其實也未長大。
  「在不在意?」
  帝炎卻是執著地想要一個答案。
  雖然被說成可愛很奇怪,不過如果是她,那麼怎樣都無所謂。
  暗風笑得更是燦爛了,「笨蛋,你覺得我是那麼隨便的人嗎?」
  她的確不會如這個時代的女子那般羞得不知所措,但好歹她最深處也還有一顆少女的心,自然不會真的無所謂。
  如果不是重要的人,自然也不可能讓別人看了去。
  帝炎望著她那如花般燦爛的笑容,神情有些微愣,呆呆地道:「不是。」
  「真可愛。」
  暗風又忍不住伸手撫上了他的臉。
  怪不得曾經有本書上說,不管多成熟的男子,在有些時候會不經意地展現出小孩子心性的一面。
  看來不錯呢。
  帝炎在她面前越來越自然了,不是那個人前冷酷威風的修羅將軍,而是真正的帝炎。
  就如她,在人前和在重要的人面前也是不同的。
  水牢,美人(3)
  「慕晚——」
  帝炎不由輕輕地喚了一聲。
  世事果真難料。
  最初的最初,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會跟她走到這一步。
  也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會對一個孩子般的女子動心,雖然她其實身材沒那麼孩子氣,只是臉蛋和身高方面特別比較幼齒。
  思及此,帝炎的眸光不經意地掃過暗風的胸前,兩頰處有些微紅。
  「嗯。」
  暗風不經意地輕應,在看到帝炎臉上的羞赧的時候正想開口,卻是被他堵住了話語。
  有些時候,行動比理智總是快上一步。
  等吻上了她,他才反應了過來。
  只是這個時候,他自然沒有那種定力來撤離。
  柔軟的唇,屬於她的獨特氣息,都讓他覺得沉醉。
  這一刻,他比剛才任何時候都能體會到劫後餘生的美好。
  他們真的沒死,此刻還如此相擁在一起。
  「有你在真好。」
  如呢喃般的話語從他們相接的唇畔傳出。
  聞言,暗風輕輕地閉上了雙眼。
  心跳有些快了,臉頰也微燙。
  不過很快,帝炎就放開了暗風。
  有些東西,是天性,便是連自己都無法控制。
  帝炎在邪惡的思想還未佔據理智之前放開了暗風。
  「衣服應該干了。」
  他有些窘迫地道,隨後又伸手撈過了被晾在一旁的衣服,裹在了暗風的身上。
  「嗯。」
  暗風也只是低頭輕應。
  有些事,她也瞭解。
  「我自己走吧。」
  等穿好了衣服,暗風開口道。
  她現在才發覺他們這個樣子的確很曖昧。
  「我們身上帶的東西都沒了,所以那些傷口我也只是包紮了一下,最好不要亂動。」
  帝炎沒有同意。
  水牢,美人(4)
  既然如此,暗風也沒有再反駁,那種疼痛的確存在,而且她也有些累了。
  於是帝炎抱著暗風,沿著冰涼的石板,往裡面走去。
  不管怎樣,先弄清這是哪裡,才能離開。
  週遭很靜,只有他們的腳步聲清晰地迴盪在石板和石壁之間。
  走了一段路,前方突然豁然開朗,不再只是一條石壁所鑄成的通道,而是變成了一個小房間。
  不對,說是房間似乎太好聽了些,正確的來說是個牢房。
  很簡陋的地方,石桌石椅石床,還有一些必備的生活用品。
  而牢房裡面,一個白衣的美人立在那裡,一頭青絲披散在身後,週身散發著一股安靜的味道。
  這樣的人,真的猶如一個不屬於這個世間的仙子一般,不帶著一絲塵世的污垢。
  「這裡是?」
  暗風擅先開了口。
  「水牢。」
  白衣美人開口了,聲音也透著一股寧靜,眸光如水,望著他們便和望著那石桌石椅一樣,不帶一絲的起伏,依然平靜而悠然。
  水牢?
  這麼說這還是在護城河底嗎?
  不過這麼一說,似乎才說的通,他們本來就沉了下去。
  「是你救了我們嗎?」
  暗風又問道,當初他們已是沒了意識。
  可是那人分明在牢中,牢門上的鎖也沒有動過的跡象。
  「你們命不該絕而已。」
  美人平靜地道了這麼一語。
  「不管怎樣,謝謝你。」
  對於眼前的這個人,暗風沒來由地覺得有一份好感。
  她那種平靜倒也不是對人的冷漠,而是一種似乎已經看透了塵世的一切所產生的一種超然。
  「機緣而已。」
  她依舊平靜如水。
  水牢,美人(5)
  這樣的美人,又為何會在這種地方?
  不過或許誰也沒想到這護城河下還有這樣的水牢吧。
  不過這水牢應該還有別的入口吧,那把她關在這裡的人也不可能每次都從水下潛進去吧。
  「跟我們一起走吧。」
  暗風是有恩必報的人,不管怎樣,她都救了他們。
  「是的,如果姑娘不嫌棄的話,跟我們一起走吧。」
  帝炎也接口道。
  心底卻是有幾分疑惑。
  這關在這裡的人到底是誰?
  護城河底下有水牢,好像從未有人提起過?
  護城河的歷史,他也記不清了,這麼說這水牢也從造下的那刻就存在了吧。
  不過這姑娘分明還年輕。
  「姑娘?」
  白衣美人重複了一聲,隨後才平靜地道:「我是男子。」
  這一言,倒是讓暗風和帝炎都傻掉了。
  暗風自認為看人從未曾出錯過,眼前的人怎麼看都是個女人?
  這種偽娘程度還真是厲害了。
  皇剎的容貌妖媚絕世,某些地方連女子也比不上,但還是一眼就能看出是個男子。
  但眼前這個人,容貌,聲音,幾乎跟女子沒什麼差別。
  帝炎也是。
  他自己的容貌本就堪稱絕世,但眼前這個人的容貌,不是說比他好,但絕對沒有一個男子能美到這個程度。
  是的,美。
  完全就是女性化了。
  「是男是女並不重要,如果你們認為我是女子,叫我姑娘也無妨。」
  白衣美人倒是一片平靜,悠悠然地道。
  都知道了他是男的,怎麼還可能叫他姑娘?
  暗風有些糾結。
  這人還真是超然。
  「那公子要跟我們一起走嗎?」
  暗風再一次問道。
  水牢,美人(6)
  白衣美人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在這裡挺好。」
  還有人覺得在牢房好的?
  不過對這個人來說,或許哪裡都一樣吧。
  所以暗風也沒再打算多說,畢竟人各有志。
  「是誰把你關在這裡的?」
  帝炎卻是問出了自己心底最想知道的。
  這人看起來也只有和他差不多的年紀,可是在他的印象之中卻從未有過這樣一個人。
  被關在這裡,那應該和皇城有著什麼關係的。
  白衣美人沉默了一會,隨後搖頭道:「忘了。」
  既然他如此回答了,他們自然不會再問,畢竟誰都有隱私。
  「我叫慕晚,如果他日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就儘管開口。」
  有恩必報是原則。
  既然他不想出去,那他日若有什麼事,她必然也會竭盡全力。
  「我是帝炎。」
  帝炎也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起風了。」
  白衣男子卻是沒頭沒腦地道了一句,然後走回了石床邊,側身躺了下來,再也沒有理會他們。
  暗風和帝炎見此,也沒再開口。
  能在這裡活得如此坦然的,本就不是一個尋常的人。
  而且他若是要出去的話,根本就不難吧。
  所以他這樣的動作,已經表明了一切。
  「那告辭了。」
  帝炎和暗風告別了白衣美人,又沿原路返回。
  不管怎樣,他們的命肯定是那個人救的。
  他日,必會相報。
  「我們回去吧。」
  「嗯。」
  兩人從水底爬上了岸的時候,才發現現在還是晚上。
  本來茂密的河岸,現在只剩下了一片光禿禿。
  那場火果真是大呢。
  帝炎依舊抱著暗風,沿著河岸往回走。
  水牢,美人(7)
  「九蓮不見了。」
  暗風這才發現兩手空空,什麼東西都沒了。
  「它會回來的。」
  既然都能從炎王府飛到這裡了,自然還是會回到暗風的身邊的吧。
  「也是。」
  不過現在暗風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當初覺得九蓮眼熟,似乎在哪裡看到過一般,現在想起來了。
  她的確曾經蓮的房間看到過一次,那把劍就是九蓮。
  不過後來,再也沒看到過就是了。
  難道這劍也能穿越時空不成?
  如此想著,暗風又不由地想到了當初蓮那不對勁的神情,總覺得心底很怪異。
  「慕晚,怎麼了?」
  見暗風一臉沉思,帝炎不由地出聲問道。
  暗風收斂了思緒,搖首道:「沒事,只是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事。」
  帝炎剛想開口再問,一道白色的身影就撲了過來。
  一道可憐兮兮的聲音也隨之而來,「媽媽。」
  「小十乖,我回來了。」
  暗風伸手習慣性地撫著小十的毛髮,輕輕地道。
  「媽媽,小十擔心死了。」
  小十在暗風懷裡蹭著,搖著尾巴撒嬌。
  帝炎一把拎起了小十的尾巴,「小十,媽媽受傷了,你不要碰著傷口了。」
  而且小十的體型明顯比最初大上了很多,這樣賴在暗風的懷裡,分明是在加重她的負擔。
  帝炎自然不同意。
  而且這小狼有些時候氣人的狠,就知道在她面前賣乖。
  「你就是羨慕,妒嫉,你是不是也想賴在媽媽懷裡?」
  小十不依了,咬了帝炎的手一口,一下子躍到了地上。
  知道了暗風受了傷,它也沒有再賴進去。
  畢竟媽媽最重要了。
  「不過媽媽最疼小十了,你就羨慕死吧。」
  水牢,美人(8)
  小十朝著帝炎得瑟了一番,才又可憐兮兮地對著暗風道:「媽媽不要怪小十,小十不知道媽媽受傷了。」
  「沒事,這點小傷我還不看在眼底。」
  這小十,還真是可愛。
  不過看著帝炎一臉憋屈的表情,她也覺得很可愛。
  初到這個世界的她是孤獨的,不過現在也有了想要守護的人了。
  「媽媽最好了。」
  小十搖著尾巴,一臉諂媚。
  「嗯,小十也最乖了。」
  暗風也不由地稱讚道。
  小十很得意,繞在一旁蹦蹦跳跳地跟暗風說著自己多少想她。
  後來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暗風一直被帝炎抱在懷中,連忙道:「媽媽,我背你,我背你飛回去。」
  媽媽怎麼能讓這個人抱著呢?
  小十要背媽媽。
  「小十,你還小,等你長大了再背媽媽好嗎?」
  暗風覺得自己真的提早體驗了一把當媽媽的感覺。
  雖然小十在某些方面比小孩子乖多了,可是要人哄,和黏人的這方面可比小孩子厲害多了。
  「嗯,那小十一定要快快長大。」
  小十在心底下了決心,還向帝炎投去了一個眼神。
  好像就在說,等我長大了,就沒你的份了。
  帝炎有些哭笑不得,為什麼他要跟一隻狼搶妻子?
  明明,最初撿到它的是他們兩個人,為何他要受這種待遇?
  「嗯,小十一定會快快長大的。」
  小十信誓旦旦地保證。
  這一次,對誰都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誰都不喜歡在重要的時候,無法守護自己重要的人。
  「嗯,小十真乖。」
  一聲應從暗風的嘴裡吐出,到最後變成了呢喃。
  帝炎低頭一看,這才發現暗風睡著了。
  她是真的累了。
  帝炎朝小十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小十也難得沒有反抗。
  於是兩人一狼就這般朝炎王府而去。
  娘親大人(1)
  暗風和帝炎趁夜回到了炎王府,卻又讓炎王府的人封鎖了他們已經回來的消息。
  這一場變故,炎王府的人都不清楚內幕。
  看著暗風的眼神也帶著猜疑。
  但帝炎在場,也沒有人敢說什麼。
  暗風看在心底,自然明白一切,但她也不會向誰去解釋。
  她向來不甚在意別人的看法,而且解釋就是掩飾,總有一日,那些人會明白的。
  而帝炎現在又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沒空解釋。
  他一路抱著暗風回到了她的房間,把她放在了床上,又親自拿來的傷藥,幫她包紮好了傷口。
  這些傷口,暗風並不放在眼底。
  以前也都是自己動手的。
  不過現在卻也享受著帝炎的照顧。
  帝炎幫她包好了傷口,又幫她蓋上了薄被,「好好休息。」
  他留下了一句關切的話語之後,轉身欲走。
  「你的傷?」
  暗風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問道。
  「我沒事的。」
  畢竟在某些方面,男子佔據著先天的優勢。
  「我幫你。」
  暗風卻是逕自扔下了這一句話,起身又從床上坐了起來。
  望著她堅定的眼神,帝炎也只有妥協。
  於是暗風解開了他的衣服,開始給他的傷口塗藥。
  她低著頭,垂下的髮絲時不時地擦過他的肌膚,微微地癢。
  他不自覺地伸手綰起了她的發,繞在了耳後。
  暗風抬首,對上了他的視線,兩人一時之間都有些呆楞。
  這樣近的距離,這樣的氣息,連空氣中都帶著絲絲縷縷的曖昧。
  明明也不是第一次靠得這麼近了,可是就是生出了這樣的情緒。
  不過很快,暗風低頭繼續幫他包紮傷口,而帝炎也別過了頭。
  娘親大人(2)
  不過皮膚上傳來她手上的溫度,身側瀰漫著她的氣息,讓他的心底升起了一絲渴望。
  在理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手已經握上了她的手腕。
  再這樣下去,他不知道能不能再保持冷靜。
  「怎麼了?」
  暗風有些莫名地道。
  「沒事了,接下去的我自己來吧。」
  帝炎放開了她的手道。
  「不行。」
  暗風一口拒絕,繼續幫他包紮。
  帝炎無奈,只能繼續忍耐。
  「那個景瀟到底什麼來頭?」
  暗風一邊包紮,一邊問道。
  對於敵人,她絕不會就如此算了。
  差點就死了,怎麼可以連那個人到底是誰都不知道。
  隱約地,暗風覺得帝炎是知道的。
  「滄南國的國主滄夜。」
  至於其他的信息,帝炎也並不清楚。
  說起滄南國的國主,天下人唯一知道的便是神秘兩字。
  據說就算是滄南國的人,也不瞭解這個經常消失不見的國主。
  對他的評價,並不是很好。
  就算他不是和皇剎那般的荒淫無道,但也稱不上一個好君王。
  所以論名字,自然不如帝炎大。
  但現在可以肯定的是,他肯定就是在韜光養晦,就是要找準時機,一網打盡。
  他,真是差點就成功了呢。
  如果沒有那個水牢,如果沒有那個白衣美人。
  「滄夜國的國主?」
  暗風不由地輕聲反覆著帝炎的話語。
  這她倒是沒想到,這景瀟竟是其他國的人。
  不過一旦知道了他的身份,當初他所做的那些,他的目的,暗風也有了幾分瞭然。
  無非不就是想要奪取皇東國。
  而皇東國的關鍵人物就是帝炎。
  娘親大人(3)
  回想起他所做的一切,暗風也不由地要感歎一聲,好重的心機,好縝密的心思。
  但他還是敗了。
  他們沒死,就不會給他第二次機會。
  「那不讓人傳出我們還活著的消息,是不是打算給他來一次反擊?」
  暗風沉吟了一會,問道。
  帝炎眸底一亮,笑著道:「還真是瞞不過你。」
  暗風的聰慧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卻沒想到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她就猜出了他的動機。
  「當然,我們的想法是一樣的。」
  因為暗風知道,帝炎也不是一個被人擺了一道還會忍氣吞聲的人。
  「我若死了,滄夜認為皇東國必亂,邊境的那些士兵也必然士氣打落,那個時候攻入就是最好的事。」
  帝炎緩緩地道出了自己的計劃,「從皇城回到了滄南國邊境,連夜趕路的話,也要六天的時間。
  我們在水牢昏睡了兩天,我們要先一步傳信給邊境的那些人,做好了一個局。
  滄夜回去後,也不會馬上發動攻擊,也應該會休息了一日,時間足夠我們佈置一切。
  現在誰也不知道我們還活著的消息,邊境的那些士兵應該真如滄夜所料,會萎靡不振。
  這是真情流露,滄夜自然不會懷疑什麼。
  他會發動攻擊,那麼我們就布下局等著他。」
  「嗯,讓他知道我們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暗風伸手握住了帝炎的手,眸光錚亮錚亮的。
  對待敵人,他們的態度是一樣的。
  他們本就不是什麼善良的人,都被人如此欺負了,自然是要討回來的。
  接下去的日子,帝炎布好了一切的局。
  娘親大人(4)
  修羅軍之所以能常勝,不僅是因為帝炎的名不虛傳,還是因為底下那些人對帝炎的信任。
  所以就算他沒有出現,那些領軍的人都會把一切都佈置好。
  於是七日後,九月初一,滄南國進犯皇東國邊境。
  九月初五,滄南國大敗而歸。
  九月初六,鎮壓東部邊境暴亂的士兵也凱旋而歸。
  自然,帝炎和暗風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
  而在這之間,皇東國的一些人也知道了帝炎和暗風沒死的事。
  只要滄夜入了局,他們本就無心隱瞞。
  皇胤當了幾日的王之後,王位又回到了皇剎的手上。
  他來過炎王府一次,還是晚上的時候從密道過來的。
  沒有找帝炎,卻是去暗風房間,調戲了暗風一番,被暗風砸中了腦袋之後又回去了。
  那之後,慕蘭芷也找過暗風一次。
  大抵就是讓他看在當初的情分上救救皇胤。
  當初他們的心思都在邊境的狀況之上,自然沒有理會她。
  皇剎本是打算讓皇胤死在幻境之中的,只是沒想到慕蘭芷醒過來之後會把皇胤拉住了幻境。
  那個幻境只針對皇胤,慕蘭芷自然沒有什麼影響。
  不過也罷,沒死也好,他還能玩玩。
  於是皇剎把皇胤關了起來。
  或許是皇剎還不想跟慕家鬧翻,也或許是看在暗風的面子上,他並沒有為難慕蘭芷,讓她回到了慕家。
  初四那天,昏迷了十日的墨色也終於醒了,一直在照顧他的袖月喜極而泣,卻因為太過勞累而昏倒。
  經歷了如此一場浩劫,似乎兩人之間有了什麼變化。
  而今日,因為最終的勝利,炎王府上下都籠罩在一片喜悅之中。
  慶功宴,接風宴,一起辦了。
  娘親大人(5)
  全府上下,舉杯同樂。
  帝炎相信暗風,可是有些人卻還是不信。
  雖然礙於帝炎的面子不好說,但武將向來爽朗,心底也憋不住東西,還是趁著酒酣的時候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滄夜的變身,再加上暗風的曾經。
  他們不信,也情有可原。
  暗風並沒有怪罪那些人,畢竟他們之間不瞭解,自然也不會信任她。
  對她來說,只要她重要的人信任她就夠了。
  面對下屬的那一張張臉,帝炎端著酒杯輕酌,一副安然的樣子,似乎一點也不把這個問題放在心上。
  等到眾人以為他不會說什麼的時候,他卻是牽起了一旁暗風的手。
  「沒有她,我已經死了。
  沒有她,我也不會獨活。」
  兩句話,是解釋,也是承諾。
  沒了暗風,他根本出不了那片火海。
  是她救了他。
  前一句說明了發生過的事,而後一句表明了自己的心跡。
  他相信她,他們是生命的共同體。
  就算在暗風面上改變了,但在別人面前,他還是當初那個他。
  冷漠寡言。
  那一場火,誰都知道。
  也在心底佩服能逃出的他們。
  但現在,他們的王爺如此說,那意思再也清楚不過。
  就算眾人心底還是帶著幾分疑惑,但並沒有再表明什麼。
  帝炎的作風誰都明白,所以也大致知道他不會徇私。
  而就在這個時候,門口來了一個小廝,「王爺,慕大人來了。」
  一直不懂聲色的慕家,竟會在這個時候派人來?
  是不是因為皇胤的失敗,他們開始選擇了皇剎這一面?
  「請。」
  不過帝炎並沒有多想。
  畢竟是慕晚的家人,帝炎也盡量客氣。
  娘親大人(6)
  雖然在慕晚嫁給了他幾個月之中,慕家的人似乎已經遺忘了這一個女兒。
  小廝領命而去,不一會,便帶著一個男子再度前來。
  這個人,暗風沒看見過。
  便是連慕晚的記憶之中也沒有。
  也是,慕晚從頭到尾都沒回過慕家,自然不認識慕家的人。
  但對慕家,她還是有些瞭解的。
  四子二女。
  前面三個是兒子,二個女兒慕晚和慕蘭芷排在第四,第五,最後還有一個今年才十歲的六少爺。
  當初在狩獵場上碰到的好像是大少爺慕容。
  也不知現在出現的二少爺,還是三少爺。
  但不管是誰,對暗風來說都沒什麼大的意義。
  「先恭喜王爺。」
  來人是慕家的二少爺慕秦,長得還算俊朗,卻沒慕晚和慕蘭芷的那種容貌,一看便不是同一母所生。
  他先是說了幾句客套話,又給帝炎送上了禮。
  最後才把眸光投向了暗風,面帶笑容地道:「四妹,爹爹讓我來接你回府住一段時間,四娘也想你了。」
  這種時間來接人?
  慕家的人還真是奇怪,總讓人有不好的感覺。
  帝炎開口就想拒絕,卻是被暗風拉住了手腕。
  「是很久沒回家了。」
  暗風又側首對帝炎淡淡一笑,「那王爺,我就回家幾日吧。」
  帝炎不知道暗風到底抱著什麼心思,不過看她如此,也沒再說什麼。
  畢竟,她是慕家的人。
  於是暗風離開了宴會,回房間帶了些東西,抱著小十,跟著慕秦回到了慕家。
  暗風心底是有打算的,一來,宴會上的氣氛有些僵,她離開一陣或許也好。
  二來,她是想去慕家看看。
  不管怎樣,是慕晚的家人。
  娘親大人(7)
  她要看看慕晚在他們心中到底算什麼,也好決定以後該怎麼對他們。
  慕家果真是慕家,佈置方面不只比炎王府華麗上幾倍。
  這其實可以說是慕晚第一次回到慕家,可惜卻不是真正的她。
  一路上,慕秦也有嘗試著跟他講話,不過因為暗風的冷淡,最終他也只是保持了沉默。
  就算身體裡流著同樣的血,可是他們只是陌生人。
  不必要的交際,暗風也不想做。
  慕秦一直把暗風領到了一個院落才停了下來,「四妹,這是你住的地方,東西也安排妥當了。」
  接著他又朝裡面道:「芷兒,四妹來了。」
  不同的稱呼,便讓暗風明白他對他們之間的不同。
  陡然間,暗風明白了些什麼。
  如果真是慕家的家主,又怎會在這個時間來接她回慕家?
  原來是慕蘭芷嗎?
  看來這慕家的二少爺對慕蘭芷這個妹妹似乎很好。
  很快,房間裡便走出了三個人,慕蘭芷,還有兩個長相有七八成相似的美婦。
  「二哥,謝謝你了。」
  慕蘭芷對慕秦溫婉地笑道。
  「謝什麼,芷兒開心就好。」
  對慕蘭芷,慕秦的表情更是溫和。
  「慕家就你們兩姐妹,你想跟姐姐聊聊心事也是應該的。」
  慕秦這一句話,更讓暗風確信了一切。
  是慕蘭芷讓慕秦來帶她回慕家的。
  那一次,她的求情,她沒有理睬,想來她還不死心吧。
  「不早了,二哥你也先去休息吧。明日芷兒給你做你喜歡吃的點心。」
  慕蘭芷朝慕秦道,慕秦頷首,轉身離開了。
  見到慕蘭芷之後,他的眼光根本就沒在暗風身上停留過。
  娘親大人(8)
  而暗風總覺得慕秦望著慕蘭芷的眸光有些太過炙熱了。
  明明只是兄妹不是嗎?
  不過她也沒時間多想,等慕秦離開之後,慕蘭芷就出聲喚道:「四姐,你回來了。」
  「嗯。」
  暗風只是輕應了一聲。
  眼前的女子,明明還是那副溫婉的樣子,可總覺得又有什麼不同了。
  「晚兒。」
  一聲喚傳來,帶著幾分猶豫。
  暗風循聲望向了聲音的來源處,是立在左邊的那個美婦,她一直在望著她,眼底帶著幾分驚奇,也帶著幾分懷疑。
  暗風知道,她和當初那個癡兒慕晚自然不同。
  而眼前這個人,必是慕晚的娘親了。
  她也可憐,照顧了十五年的女兒其實不過是個假的替身而已。
  「四姐,我娘跟夢姨都很想你了。」
  慕蘭芷走到她的身側,挽上了她的手臂,似乎她們一直就是親密無間的好姐妹一般。
  暗風其實跟帝炎有點像,並不喜歡陌生人近身。
  可是這個境地,她也不好拒絕。
  不過現在她明白了,為何慕蘭芷跟慕晚的容貌有五六分相近了,原來她們的娘親大人這麼相像。
  雙生子嗎?
  「晚兒。」
  美婦上前一步,握著了暗風的手,欣喜地喚道。
  剛開始的遲疑,不敢相認,但現在卻是喜極而泣。
  望著她那雙泛著水霧的美眸,暗風的神色柔軟了幾分。
  「娘。」
  她眼底的神色不是虛假,真的擔心著自己的女兒。
  也是,這天底下,很少有娘親不喜歡自己的孩子的。
  這一聲喚,讓美婦更是欣喜,一下子抱住了她。
  當初那個白癡慕晚連話都不會說。
  十五年了,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這聲喚。
  娘親大人(9)
  「娘。」
  暗風又喚了一聲。
  她的懷抱很溫暖,這不同於帝炎的那種溫暖,他的懷抱讓她覺得安心,而眼前這個懷抱讓人眷戀。
  那般的柔軟。
  這就是屬於娘親的溫暖嗎?
  很小的時候,她便不曾嘗試過了,而慕晚也是。
  「嗯。」
  美婦哽咽地應了一聲。
  明明是雙生子,慕晚的娘親跟慕蘭芷的娘親氣質上也大有不同,一個柔弱如水,一個溫婉大方。
  明明已有這麼大的女兒,可是卻依然美麗動人。
  如果裝束上稍微改變一下,儼然可以冒充未婚女子。
  「姐姐。」
  慕蘭芷的溫婉跟她的娘親一個樣,給人一種端莊大方的感覺。
  這一次,她沒有喚她四姐,而是喚了姐姐。
  「小夢,我們先進去吧。」
  慕蘭芷的娘親也開了口,拉過了一旁還在垂淚的慕晚的娘親。
  「嗯,姐姐。」
  慕晚的娘親拭乾了眼淚,輕應了她一聲。
  原來慕蘭芷的娘親才是姐姐嗎?
  暗風的眸光流轉了一周,沒再說話,卻是隨著他們走進了房間。
  這期間,慕晚娘親的手一直握著她的,似乎害怕她會消失一般。
  四人坐下,沏上茶,其餘三人開始道著家常。
  暗風卻是沒有應聲,這種閒聊她本就不是很喜歡,更不喜歡跟不親近的人閒聊。
  對慕晚的娘親印象不錯,但終是不可能一下子變得親近。
  另外兩個人,更是。
  再說,慕蘭芷讓她回慕家,原因會這麼簡單嗎?
  當然不會。
  所以她在等待。
  「晚兒怎麼不說話?」
  問出口的是慕蘭芷的娘親,依舊一臉溫婉的笑,可是那一剎那間犀利的眼神還是讓暗風捕捉到了。
  娘親大人(10)
  「不想說就不說。」
  暗風淡淡地回了一句。
  這一句讓慕蘭芷娘親的臉色有些不好。
  「晚兒好不容易恢復了神智,但似乎並不親近我們啊。
  還是說現在身份不同了,看不起我們了?」
  依舊是端莊的笑,可是話語卻是帶上了刺。
  不過,這些話對暗風來說什麼影響都沒,她依舊我行我素,喝茶,沉默。
  倒是她的娘親連忙道:「姐姐,你也知道晚兒這些年都沒開過口,現在肯定也不喜歡說話。
  是嗎?晚兒?」
  她又轉首給了暗風一個微笑的眼色。
  見她如此,暗風低低地嗯了一聲,算是回答了。
  慕蘭芷的娘親見她如此,便轉而對慕晚娘親道:「小夢,在慕家,我們是最親了。
  這些年,姐姐也幫過你不少忙吧?」
  「嗯。」
  慕晚娘親輕應點頭。
  暗風一眼就看出了他們的目的,從她這裡下不了手,想從慕晚娘親那裡下手嗎?
  其實說實在的,暗風真的不喜歡太柔弱的人。
  沒有主見,被人牽著鼻子走,如果沒了可以保護她的人就無法生存下去。
  明明柔弱吧,就乖乖地等著保護好了,可偏偏有時候還喜歡當聖母。
  如果慕晚娘親真是如此,暗風也不會有所改變的。
  她可以保護慕晚娘親,就算為了慕晚。
  但卻不會為了她而改變自己的原則。
  「你也知道芷兒最近發生的事吧,再怎麼說皇胤也是芷兒的夫君,可不可以讓晚兒跟炎王說說,讓他求求王上。」
  慕蘭芷的娘親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前段時間去炎王府找姐姐,姐姐沒有回答,今日芷兒才把姐姐請過來。
  一來夢姨你不是很想姐姐嗎?
  二來,芷兒真的想請姐姐幫這個忙。」
  娘親大人(11)
  慕蘭芷連忙接著道。
  果然是為了皇胤的事嗎?
  看來慕蘭芷很喜歡皇胤嘛。
  不過皇胤犯得可不是一般的錯,而是叛亂。
  在戰場之上,什麼親情,什麼愛情,都不過是浮雲,最終只有生死而已。
  如果今日皇胤沒失敗,死的可是他們,那個時候她又會怎樣?
  對於敵人,慕晚不會心軟。
  那一場大火,那水底的生死遊走,哪一樣都能要她的命,是她自己拚命闖出來的。
  她的生是自己成就的,現在又為何要她來成就皇胤?
  不可能,當然不可能。
  「我沒那個本事。」
  還未等慕晚娘親開口,暗風就開了口,斷然拒絕。
  「炎王那麼喜歡姐姐,姐姐怎麼會沒本事?」
  外面的人都會認為慕晚叛亂,慕蘭芷卻是知道慕晚當初是被關著的。
  所以她也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帝炎竟還能信任她,如此對她,必然是真的很喜歡她。
  所以不是她沒本事,而是不想幫而已。
  「真有本事又如何?我一定要幫你嗎?」
  暗風也懶得再跟他們說,索性撕破了一切。
  「看來晚兒是看不起我們了呢?」
  慕蘭芷娘親輕哼了一聲道。
  「姐姐——」
  慕晚娘親低聲喚了一聲。
  「小夢,我們是姐妹,在慕府的這些年也一直和善的相處著,不過你的晚兒似乎並不在乎這層關係。」
  慕蘭芷娘親句句帶刺,但那溫婉的表情卻始終沒變。
  讓人覺得她似乎說得理所當然。
  關係嗎?
  這層關係的確算親。
  不過那又如何?
  她始終不是慕晚,就算是真的慕晚,他們對她來說也很陌生。
  娘親大人(12)
  真正和她們一起生活了十五年的是那個替身而已。
  再說,真正的親人會如此說著帶刺的話語嗎?
  血緣並不一定能成為一種牽絆,有時候還會成為一種枷鎖。
  兄弟相殘,父子成仇的事她看過太多了。
  更何況她們之間還沒那麼親。
  她一直都會堅持自己的原則,交友原則,保護原則。
  「那你們在乎嗎?事情到底怎樣,你們心裡清楚。」
  暗風扔下一句話,就起了身,朝裡面走去。
  「晚兒——」
  慕晚娘親想追上去,卻是被慕蘭芷娘親拉住了手腕。
  「小夢,就算姐姐求你了,可不可以勸勸晚兒?
  我就芷兒這麼一個女兒。
  我也知道晚兒為難,可是大家都是親人不是嗎?」
  她又用起了親情攻勢。
  「夢姨——」
  慕蘭芷也帶著幾分可憐地喚道。
  在她們心底,慕晚娘親就是一個柔弱又心軟的人,有時候還濫好心。
  依附著別人生存,沒有主見。
  「我盡量勸。」
  慕晚娘親回了如此一句,她們才鬆開了手,又起身告辭。
  等她們離開,慕晚娘親才走到了暗風那裡。
  暗風豈會不知道她們對她說了些什麼。
  還未等她開口,就擅先道:「我不會幫忙的。」
  說她無情也好,冷酷也罷。
  她從來不會在意。
  慕晚娘親卻是握住了暗風的手,在她的面前蹲下了身子。
  「晚兒,娘親明白。」
  她的回答倒是出乎了暗風的意料,不由抬首望向了身前的人。
  她看起來依舊柔弱,可是眼神卻是出乎意外的堅定。
  「娘只要晚兒開心就好。」
  她又開口說道。
  娘親大人(13)
  或許是因為有如此一個娘親,慕晚才會生成這副蘿莉樣子吧,就算那些藥物也有一定的作用,大部分原因還是在眼前這個人身上吧。
  就算不刻意地去演繹,在她們身上都有一種讓人忍不住保護的特製。
  眼前的人楚楚可憐。
  而慕晚本身看起來就是一個需要人保護的嬌小蘿莉。
  要不是暗風的那種氣勢,誰也不會認為這樣一個孩子般的少女會有什麼殺傷力。
  「那她們?」
  難不成她弄錯了,被眼前的人的外貌迷惑了?
  就像蘿莉不一定就能推倒,楚楚可憐的人或許是腹黑也說不定。
  「在娘心底,晚兒最重要。」
  慕晚娘親握著她的手,笑容燦爛,「我就想見晚兒一面。
  以後只要能知道晚兒開心就好。
  所以晚兒你就自由的飛翔吧。」
  暗風知道,她是真的看錯了。
  眼前的人並不柔弱,似乎還早已看清了一切。
  「娘,那你?」
  如果沒成功,慕蘭芷她們必然還會糾纏她吧。
  這一刻,暗風才真正地對眼前的人有所好感。
  原來慕晚有個好娘親。
  「娘這麼多年都過來了,自然有辦法。」
  慕晚娘親露出一個狡黠的微笑,讓暗風一下子放了心。
  她果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嗯。」
  相信她的能力也是對她的一種認可。
  「晚兒,娘好想你,來,讓娘抱抱。」
  下一刻,她又一副可憐兮兮地模樣,開始蹭向暗風。
  這動作,就跟小十沒什麼差別。
  暗風不由地笑了,伸手擁住了來人。
  「嗯,晚兒好柔軟,娘好想一直這麼抱著。」
  慕晚娘親抱著她蹭啊蹭的。
  娘親大人(14)
  現在暗風能確定了,眼前這人就是一腹黑。
  很好的利用了自己的那副容貌。
  如果是腹黑的話,那麼十五年來,她又怎麼可能看不出那替身不是自己的女兒?
  「娘一直都知道嗎?」
  暗風不由地問道。
  「當然知道,娘怎麼會連自己的女兒都分不出來?」
  她停住了動作,這才抬首道。
  「那——」
  如此一來,暗風又有些糾結。
  既然知道,又為何什麼都不管?
  讓慕晚一直過著這樣的生活?
  「從大祭司說晚兒是破軍之相的時候,晚兒你的生活注定了不能安穩。」
  她似乎知道暗風心底在想什麼,幽幽地道:「娘當然想晚兒留在娘身邊,可是娘不能那麼做。
  背負起了這樣的命運,晚兒注定被人關注。
  或收為己用,或以絕後患。
  所以當當初的王后派人換包的時候,娘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娘沒用,無法保全晚兒的周全。
  所以娘才什麼都沒說。
  這樣,晚兒反而比較安全。
  而且娘也相信,晚兒一定能自己保護自己的。
  相對於這一方狹窄的天地,娘更希望晚兒能在更廣闊的地方自由的飛翔。
  娘不是一個好娘親,所以晚兒也不用太顧慮娘,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聞言,暗風才明白,她比誰都看得遠。
  的確,背負了這樣的命運,注定了無法平凡。
  有些人就是如此,不能收為己用,就斬草除根。
  當初慕晚還是個嬰兒,選擇這樣的方法的確最好。
  然後一個癡兒代替,那個預言會漸漸地被人遺忘。
  而且在依附男人而活和自己而活之間,自然是後者更加的自由。
  娘親大人(15)
  她一定早就看透了,才想讓慕晚變得強大。
  只可惜,慕晚沒有堅持到最後。
  「娘,我明白,謝謝娘。」
  暗風真心道謝。
  為了慕晚,也為了自己。
  「謝謝你,晚兒。」
  她的眼眶裡湧起了淚珠,這一次不是刻意,卻是真的情不自禁。
  十五年了,她就怕自己的女兒不原諒自己。
  「娘真像個孩子。」
  看著眼前這個可憐兮兮望著她的女子,暗風不由地笑道。
  「晚兒,今天跟娘一起睡好嗎?」
  「嗯。」
  暗風應道。
  「還有,明日你就回炎王府吧,那個男人不錯,配得上我的晚兒。」
  她伸手撫著暗風的髮絲,帶著幾分欣慰地道。
  「娘要不要跟我回炎王府?」
  這一刻,暗風忍不住想要保護她。
  「晚兒,娘真開心。」
  暗風這麼一言,她竟然哭了起來,晶瑩的淚珠一滴滴地往下掉。
  如此看,還真是一個水做一般的美人。
  「開心還哭嗎?」
  暗風有些糾結,為啥好像她比較像娘親?
  「晚兒真好,讓娘再抱抱。」
  她又一把抱住了暗風。
  說實話,暗風不太適應她的熱情,這些年,也沒有如此跟人親近過。
  但卻又無法拒絕。
  這樣的懷抱,真的很溫暖呢。
  屬於母親的味道。
  於是最後,兩人相擁而眠,她唱著歌,就如同哄著小孩子睡覺一般地哄著暗風。
  暗風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也願意當一回小孩。
  最初的記憶早就已經模糊。
  她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媽媽是不是也如此哄著她睡覺過。
  不過真的很開心,慢慢地就進入了夢想。
  娘親大人(16)
  看著已然睡著了人,祁夢的手撥開了她額間的髮絲,俯首應下了一吻。
  她是祁夢,而她的姐姐叫祁月。
  能得到自己女兒的諒解自然開心,她邀請她去炎王府也很開心。
  但她自然不會去。
  不僅於理不合,或許還會阻礙她的步伐,還有最重要的是她也還有必須要做的事情。
  不過真好,能跟她如此相擁而眠。
  祁夢也閉上了眼睛,手卻始終搭在暗風的身上。
  就算在睡夢中,母親也始終想要保護自己的孩子。
  =======================騰訊獨家==================
  滄南國滄都皇宮
  「主上。」
  小黑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滄夜,小聲地開了口。
  從邊境回來之後,他們的主上就一直一聲不吭地坐在這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也不知道是不是打擊太大了。
  明明就是穩操勝券的仗,最後卻是慘敗而歸。
  一切都脫離了主上的計劃,更甚者,那兩個本該死去的人竟也好好地活著。
  這是第一次,主上敗得如此徹底。
  「主上,該用膳了。」
  見滄夜還是沒開口,小黑再次輕聲喚道。
  滄夜還是沒有反應,在小黑以為這次又是無功而返的時候,滄夜卻是笑了起來。
  「主上——」
  主上不會是刺激太大,傻了吧?
  小黑有些不安地想道。
  「真不愧為孤看中的人,這麼就死了的話,遊戲還真是不好玩了呢。」
  滄夜起身,走到了窗邊。
  不管怎樣,他對她的興趣越來越大了。
  不過這一敗還真是敗得徹底。
  滄夜攤開了手掌,手心上面一條淺淺的紅痕,他望著那紅痕,有些微微失神。
  這世間果然是公平的。
  一刀兩斷(1)
  「姐姐。」
  慕蘭芷立在院中,淺笑盈盈。
  她向來溫婉端莊,一笑一顰之間俱是大家小姐的風範。
  暗風本來想就此離開,卻沒想到慕蘭芷這麼早就來找她了。
  她沒有出聲,慕蘭芷卻是逕自道:「姐姐真的那般狠心?不願救王爺一命?」
  「我跟他什麼關係都沒有。」
  暗風毫不猶豫地回道。
  狠心嗎?
  她向來不是什麼善心的人。
  「王爺喜歡的是姐姐。」
  慕蘭芷雖然不願承認,但還是說出了口,只為眼前的這個女子能心軟。
  「他最喜歡自己。」
  為了自己可以犧牲任何人,他所謂的喜歡也不過是在不和自己的利益有衝突的前提下。
  這樣的喜歡真的是喜歡嗎?
  暗風也不想再跟慕蘭芷多說這個問題,邁步就從她的身邊走開。
  「慕晚。」
  慕蘭芷卻是在她身後喝道。
  不再是溫婉地喚她姐姐,而是直接叫了她的名字。
  暗風並沒有停下腳步。
  從頭到尾,慕蘭芷又有什麼立場如此對她?
  慕晚已經死了,所以他們欠她的永遠都還不了。
  一個是喜歡的人,一個是自己的妹妹,她曾經受到的痛苦,誰也不知道。
  暗風本來打算就此離開慕府,只是卻被前面來的一群人擋住了去路。
  慕府的家主慕雲,還有隨行而來的慕秦,以及慕蘭芷的娘親祁月。
  「爹爹,娘親,二哥。」
  慕蘭芷在暗風身後喚道。
  而暗風卻只是立在那裡,什麼也不說。
  在慕府,她想她只要認慕晚的娘親就夠了。
  慕雲沒說什麼話,但暗風從他的眼神之中便可以體會到他並不喜歡自己。
  一刀兩斷(2)
  因為他的神色至始至終都沒有落在她的身上。
  對於一個許久未見的女兒如此的無視,想來也不會在乎她。
  慕蘭芷迎了上去,又乖巧地喚了聲,「爹爹,芷兒想讓姐姐多留幾日的,不過她好像不高興。」
  暗風本來一直覺得慕蘭芷不錯,就算與她不親,但也沒覺得她討厭。
  但現在,她真的開始討厭她了。
  不僅那麼理所當然地覺得她應該救皇胤,還糾纏不休,如今是想用自己的爹爹來壓制她嗎?
  不過怕是要讓她失望了。
  慕家的家主,她還不放在眼裡。
  而且與對她不同,慕雲對慕蘭芷似[奇]乎極其寵愛,望著她[書]的時候,那眼神才是[網]一個父親該有的。
  又因為慕蘭芷如此一句話,他的眼神終於落在了暗風的身上。
  對於這個女兒,慕雲從未關心過。
  一個癡兒,一個讓慕家蒙羞的女兒。
  就算如今恢復了正常,但那種疏離感早已存在,揮之不去。
  她出生那天是傍晚,所以名字便隨便取成了慕晚。
  而不同於慕蘭芷的精心。
  除卻她,慕蘭芷是他唯一的女兒,所以自小就極其寵愛。
  「既然來了,就多留幾日。」
  慕雲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叫她,索性便省略了稱呼。
  芷兒讓他救皇胤,只是依照帝炎的性格,絕不會賣他什麼面子。
  所以唯一的希望便是眼前的人。
  只是看著她那凌厲的眼神,他覺得那些命令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
  「不必了。」
  暗風斷然拒絕。
  他的目的,她一清二楚。
  看來,他似乎很寵慕蘭芷嘛。
  「晚兒,你這是什麼態度,這是你爹。」
  祁月適時地開口,對暗風一陣斥責。
  一刀兩斷(3)
  暗風勾唇望了一眼慕蘭芷的娘親,微微嘲諷,「他盡過一個爹爹的責任嗎?」
  「你這是什麼話,爹爹就是爹爹。」
  祁月的聲音更重了幾分。
  「既然沒盡過什麼責任,也別妄想用這層身份來壓制我,更不要想命令我做什麼。」
  暗風直接把慕雲未說出口的話全部堵在了喉中。
  慕雲氣惱,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一道聲音飛撲進了他的懷中。
  「老爺,晚兒不認我了,怎麼辦?」
  祁夢一臉嬌弱,楚楚可憐地望著慕雲。
  「姐姐,我說了你的那些話,晚兒生氣了,不理我了。」
  她又對一旁的祁月道。
  「小夢,你真沒用,連自己的女兒也管不住。」
  面對一臉無辜的祁夢,祁月有些生氣地道:「你看看,她這是什麼態度。」
  「老爺,嗚嗚,我怎麼辦?」
  祁夢還是一臉無辜,那摸樣說多嬌柔就有多嬌柔。
  暗風不由地佩服起她來。
  「小月,你就別凶小夢了,你也知道她就是這個樣。」
  意外的是,慕雲對祁夢很不錯。
  暗風想,是不是男人在看見柔弱的女子的時候都會升起一股保護欲?
  「小晚,你畢竟是慕家的人,芷兒是你的妹妹,你就只要在炎王面前多說——」
  慕雲躊躇了一番,終究還是把話道出了口,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被暗風打斷了。
  「你們不用再多說什麼了,答案是不可能。」
  她和帝炎差點就死了,她怎麼可能輕易原諒。
  「你——」
  慕雲生氣了,從未有人敢如此忤逆他。
  暗風望了一眼縮在慕雲懷裡的祁夢,這才開口道:「世間的事從來就沒有兩全其美,你沒付出,就別奢望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一刀兩斷(4)
  這次是我最後一次來慕家,從今以後,你就當沒我這個女兒吧。」
  慕家不值得她付出什麼。
  本來她還看在祁夢的面上,不想這麼快扯破臉面。
  可這卻是祁夢先提出來的,讓她和慕家斷了關係,然後更加自由的飛翔。
  暗風沒想到,祁夢如此為她著想。
  於是在心底,她也下了個決定,以後也要守護祁夢。
  慕晚的娘親,或許是慕家唯一一個真心待她的人吧。
  「晚兒,你不要娘親了嗎?」
  祁夢開口,可憐地問道。
  看著她這般一流的演技,暗風有些感慨,但很快卻是道:「你太弱了,只會依附著男人生存,整天就知道哭,從不會為我爭取些什麼。」
  「嗚嗚,老爺。」
  祁夢嚶嚶地哭了起來。
  慕雲一邊拍著她的肩一邊生氣地道:「誰讓你這麼對你娘的?」
  暗風想,就是你懷裡的女人。
  因為這樣的話,慕雲只會同情祁夢,而不會因為她而遷怒於她。
  斷絕與慕家的關係,又不會連累到祁夢,這就是他們的目的。
  暗風沒打算再說什麼,轉身就打算離開。
  可是慕雲是真的生氣了。
  慕家豈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既然不想當慕家的人,那也別怪他無情。
  就算是自己的女兒,可是跟陌生人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抓住她,或許還能跟炎王做一個交易。
  慕雲知道,帝炎不會輕易動慕家,因為在帝炎的心底,皇東國的安定還是很重要的。
  「把她抓起來。」
  慕雲一聲令下,週遭的那些人就朝暗風一起撲去。
  暗風冷聲道:「就憑這些人?」
  他太小看她了。
  過了不一會,那些想要抓住暗風的人都已經倒在了地上。
  一刀兩斷(5)
  慕雲或多或少都聽過暗風的一些傳聞,卻沒想到她真的如此厲害。
  「來人。」
  慕雲又出聲喚道。
  被暗風如此忤逆,慕雲心底已是怒氣洶湧。
  既然都到了這一步,他就一定要抓住她。
  不過那些人還未動手,一道冷漠的聲音就傳來了,「慕家原來是這麼對我的王妃的嗎?」
  帝炎立在不遠處的城牆上,渾身散發著一種不容人逼視的氣勢。
  還未等慕雲反應過來,他便又一個起躍,落在了暗風的身邊。
  「晚,我來接你回家。」
  他朝她伸手,一改剛才的冷漠,笑容裡滿是寵溺。
  如此前後的變化,讓在場的人都呆楞在了原地。
  這是傳說中那個不近女色,冷酷無情的修羅將軍嗎?
  「嗯。」
  暗風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
  他一下子包裹住了她的手,笑容更是燦爛。
  一直以來,對人疏離,就算是明瞭自己的心意,也不知該如何表示親密。
  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親密地喚她。
  想過很多稱呼,晚兒,晚晚,小晚,最終還是覺得晚更加容易喚出口。
  帝炎伸手把暗風拉進了懷中,這才對著慕雲道:「慕大人,你難道覺得叛君是一件小事嗎?」
  「自然不是,只是——」
  慕雲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帝炎打斷了。
  「既然如此,那就沒有求情的必要。」
  帝炎頓了下,又道:「還有晚既然嫁給了我,就是我帝家的人,誰敢動我帝家的人,那也要問問我同不同意?」
  帝炎那種氣勢,無人能敵。
  他說完之後,便擁著慕晚大搖大擺地離開。
  慕家的人也沒有一人敢阻止。
  有些害怕已經深入骨髓,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克服的。
  他們立在那裡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隱約還有話語從風中傳來。
  「炎。」
  「怎麼了?」
  「沒事,就想這麼叫叫你。」
  「嗯,我喜歡聽你這樣叫我,以後也這樣叫我好嗎?」
  「嗯。」
  互表心意(1)
  炎王府
  墨色醒來的時候,口有些渴,便撐起了身子朝桌邊走去。
  剛下床,一道身影就衝了過來,「二哥,你怎麼起來了?」
  「有些口渴。」
  墨色望著袖月道。
  袖月連忙又把墨色扶到了床上,又連忙倒了茶水,遞到了墨色的手上。
  墨色接過了茶,喝了一大口,這才開口道:「袖月,我沒事了,你也不用整天照顧我的。」
  這一次,雖然受了很重的傷,可是他真的沒那麼嬌弱。
  雖然比不上大哥和慕晚,那兩個簡直不是人。
  他們的傷雖然沒他那麼重,可是也不至於跟個沒事的人一樣吧。
  歸根結底,他只能說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這十幾日,袖月一直在照顧他,人也瘦了一圈,他自然心疼至極。
  雖然能每日看到她很好,但考慮到她的身體,他還是寧願看不到她。
  墨色這般想,可是袖月卻是誤會了。
  「二哥,你現在就這麼不想看到我嗎?」
  這些日子,她極力地忍著,看到他受傷,她很想哭。
  可是卻又告訴自己,要堅強。
  所以她沒哭,忍著沒哭。
  不過現在他這麼一句話,那眼淚再也止不住,如珍珠一般落了下來。
  心很難受,真的很難受,如針刺一般,密密麻麻的痛。
  「袖月,你誤會了。」
  看著她哭,墨色自然心疼不已,連忙開口道。
  「我誤會什麼了?你前段日子就對我不冷不淡的,而且總是在避開我。
  現在受了傷,連讓我照顧都覺得難受嗎?
  二哥,你真的就這麼討厭我嗎?」
  袖月越想越委屈,心也越來越難受。
  他受傷了,她那麼擔心,擔心得根本無法入睡。
  就只想守著他,一時都不敢離開。
  互表心意(2)
  他卻是那麼巴不得她離開。
  「袖月,你聽我說。」
  墨色更加急了。
  他怎麼會討厭她?
  前段時間,他是想逼她看清自己的心,如果她真的不喜歡他,那麼他也能死心。
  可是這段時間,她那麼細心地守著他。
  他的心意也改變了。
  就算她真的不喜歡他,那他也會寵她一輩子吧。
  所以真的只是怕她太累了,所以才叫她去休息的。
  「不用說了,我都明白了。我現在就走。」
  袖月不想從他口中聽到冷淡的話語,伸手抹著眼淚就往外跑。
  墨色連忙從床上撐了起來,想要追出去,卻因為動作太急而跌倒在了地上。
  聽到了聲響的袖月還是停住了腳步,她緊咬著自己的下嘴唇,猶豫了一會,還是轉身走到了他的身邊。
  她也不說話,只是伸手扶起了他。
  「袖月。」
  墨色突然抱住了她,把頭埋在了她的肩窩。
  或許一直以來,他都不夠勇敢,不敢直接把自己的心意說出來,還那般地試探她。
  不過這一刻,他真的鼓起了勇氣。
  想要告訴她,自己最真實的心意。
  想要她的答案,也想要她一直在身邊。
  「二哥。」
  袖月的身體微微地一僵,不知道他這個舉動到底代表了什麼意思。
  墨色把她抱得更緊,喃喃地在她耳畔道:「袖月,我喜歡你。」
  「二哥。」
  突如其來的話,讓袖月有些迷茫。
  墨色卻是繼續道:「不是哥哥對妹妹的喜歡,而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
  袖月,你知道嗎?我很卑鄙,如此地寵著你,就想要你習慣了我的寵愛,再也離不開我。
  但是你變得越來越獨立,我也越來越擔心,怕再也沒有理由留在你身邊。
  互表心意(3)
  所以我想要知道你的心意,想要知道你喜不喜歡我。
  對不起,故意那麼冷淡地對你,故意避開你。
  就是想知道,你有沒有那麼一點在乎我。
  真的對不起,討厭的人是我。
  你從來都沒錯。」
  一口氣,把心底的話語全部都說了出來,卻是又覺得輕鬆了很多。
  袖月怔住了,被他的話語。
  一點點的回憶從腦海之中掠過,又漸漸地明白了他的心思。
  如果是這樣的話。
  那麼她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傷心?
  或許最初還是不清楚,可是她最近卻是清晰地明白。
  自己是喜歡二哥的。
  和對大哥的那種喜歡不同。
  她本以為對大哥的才是男女之愛,但最近才發現那不過是崇拜和嚮往。
  所以就算大哥對她冷淡,她也不會很難過。
  而二哥對她的冷淡,卻讓她一直很難受,心也很痛。
  然後發覺了自己的感情,卻又不敢表達。
  怕他更加地遠離她。
  但,原來是這麼回事。
  「二哥,你這個壞蛋。」
  她伸手輕捶著他。
  這些日子,她真是白傷心了。
  「對不起,如果你就此討厭我也沒關係,我只想繼續呆在你的身邊。」
  「笨蛋,我也喜歡你。」
  再也不想忍耐,就如此地把話道出了口。
  如果是自己喜歡的人,原來有些錯輕而易舉地就能原諒。
  墨色怔了一怔,隨後卻是開心地笑了起來。
  袖月她說,她也喜歡他。
  這比什麼承諾都要美麗。
  這麼多年了,他終於還是有了一個美好的結果。
  他們兩人就這般緊緊地相擁在一起,心與心的距離,從未如此地近過。
  所有的傷心似乎都不重要了,只記得這一刻的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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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去臨市參加婚禮鳥。。。
  刺客,吃味(1)
  「你怎麼又來了?」
  帝炎皺著眉頭看向那一身火紅的男子。
  「當然是來找晚晚玩啊。」
  皇剎不理會帝炎,逕自朝裡面走去。
  宮變之後,皇東國的局勢也暫且安穩了下來,關於當初的一些傳言,大多數人並沒有親眼所見。
  再加上皇剎的說明和帝炎的表態,眾人也就慢慢地接受了。
  而且日久見人心。
  因為暗風和帝炎走得近了,那些人也漸漸地瞭解了暗風的性格。
  只要是她做的,她絕不會不承認。
  於是從接受又到了釋然。
  不過,卻是多了一種情況,皇剎沒事就跑來炎王府玩。
  帝炎馬上伸手拉住了皇剎的手,「你也該好好地管理政事了。」
  他是知道的,皇剎並非沒有那個能力,只是不想做而已。
  皇剎朝帝炎笑得無謂,「寡人是昏君哦。」
  所以只會花天酒地,那些什麼政事,他不懂。
  「你——」
  帝炎被他這一句話堵得說不出話來,不過很快就恢復了自然。
  「還有晚是我的王妃,王上這般做影響不好。」
  因為這個人,他跟她獨處的時間也少了不少。
  所以帝炎心底很是怨念。
  「誰不知道寡人最荒淫了,搶人家女人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皇剎慵懶地笑著。
  「晚不會理會你的。」
  帝炎輕哼道。
  「晚晚可是為了寡人都願意獻血了。」
  皇剎笑得得意洋洋。
  暗風當初雖然說只幫皇剎一次,但最終還是跟帝炎一樣,願意每月為他提供一杯血。
  但她也算是為了帝炎。
  皇剎非要把女人關在那個後院,如果又每日都要取血的話。
  刺客,吃味(2)
  怕是那些傳言又要落在帝炎的身上了。
  與其如此,還不如她獻血。
  反正也不過是那麼點血。
  不過在一定的程度上,她也慢慢地接受了皇剎。
  雖然他口上說得很難聽,但其實從未真正地傷害過帝炎。
  他總說討厭帝炎,其實或許只是在自欺欺人吧。
  如果可以,暗風是想他們兩個能和好的。
  「那是被你逼的。」
  帝炎當然知道暗風的那份心意,連忙反駁道。
  「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你是不是妒忌了?晚晚肯定是比較喜歡寡人。」
  皇剎看著向來冷漠的帝炎不僅變得多話了起來,還和一個孩子一般跟他爭論。
  於是忍不住想要逗弄他。
  也不想想自己的行為跟個孩子也沒什麼差別。
  現在的他們就好似兩個搶著想要得到自己喜歡的人關注的小孩子。
  「你怎麼又來了?」
  暗風從後邊樹林回到院子裡的時候,便看見那兩個男人立在那裡,彼此對峙。
  對於皇剎的頻繁出現,暗風也覺得很頭痛。
  現在的他比當初少了那麼幾分邪氣,可是那份無賴的性格卻是一點也沒有改變。
  「晚。」
  「晚晚。」
  正對峙的兩人聽到了聲音,同時轉首,同時喚出了聲,然後又同時轉向了對方,互相瞪了一眼。
  這樣的情景,暗風已經見過很多次了。
  在外人眼底那樣令人害怕的兩個人,在這種時候還真是有那麼些可愛。
  不過他們能有這種轉變,她覺得很開心。
  一個人如果無時無刻的偽裝自己的話,那該有多累。
  如果沒有一個能讓他們卸下面具的人的話,總有一日,他們會忘卻最真實的自己,而迷失了本性。
  刺客,吃味(3)
  「晚晚,想我了沒?我來看你了。」
  皇剎最先反應了過來,衝著暗風笑道。
  自從那一次暗風說過了那一句話之後,他再也沒在她的面前自稱過寡人。
  寡人,那個自稱他其實並不喜歡。
  無時無刻地表明著他的孤獨。
  他喜歡如今的這種氛圍,雖然她從來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看,但有時候卻讓他覺得他們就是一家人。
  這些都不過只是家人之間的吵鬧而已。
  好吧,帝炎勉強也算吧。
  「晚。」
  帝炎也上前了一句,沒說什麼,直接用動作宣示了自己的所有權。
  他撥開了她額前的散發,伸手拭去了上面的汗珠。
  暗風有些無奈,也有些甜蜜。
  相處的越久,越能發現帝炎有時候真的很小孩子氣,真的有那麼些可愛。
  「晚晚,我給你帶了你最喜歡吃的點心。」
  皇剎也擠了過去,還拿出了自己帶來的東西獻寶。
  暗風雖然不追求美味,但吃到喜歡的東西自然也喜歡。
  皇宮裡的點心自然精緻,當初在底下密室的時候,暗風也曾稱讚過。
  再加上炎王府也沒特定的大廚,都是那些士兵自己動手的。
  於是相比較之下,兩者的差距就大了。
  這時候,帝炎開始思索著,自己是不是該去找個好點的廚師來了。」
  省得這人每次都拿美食來靠近他的女人。
  「晚,你喜歡吃的話,我下次親手幫你做。」
  「晚晚,你想吃什麼就告訴我,有些東西可是不能亂吃的。」
  兩人又開始爭執,暗風表示很無奈。
  為何她有種帶了兩個孩子的感覺?
  刺客,吃味(4)
  本來已經夠混亂了,在另一邊自己訓練飛行的小十聽到了聲音之後也飛了過來。
  一下子撲進了暗風的懷裡,霸佔了她的懷抱,撒嬌道:「媽媽。」
  暗風摸著小十的頭,而小十得意地朝兩個在暗風身側的大男人笑著。
  「他當初就不該讓慕晚把它撿回來。」帝炎在心底想到。
  「找個時間,把這隻狼丟掉,明明就是一隻狼,還敢那麼得瑟。」
  皇剎也暗暗想道。
  不過有時候他還蠻羨慕它的,可以窩在她的懷中,讓她那麼溫柔地對待。
  「媽媽,你最喜歡小十了對不對?」
  小十看著他們投向它的眼神,又撒嬌地蹭著暗風問道。
  兩個男人不由地低咒了一聲。
  靠,色狼。
  它到底在蹭什麼地方啊?
  「嗯,媽媽最喜歡小十了。」
  暗風雖然知道小十偶爾很腹黑,但本質上她還是把它當成一隻狼。
  所以一隻狼這麼做的時候,她並不會覺得有什麼。
  當然,如果是一個男人的話,現在估計早就被打趴在地了。
  但是沒辦法,有些地方她實在是有些遲鈍。
  小十在她眼底就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
  正當個人心思各異的時候,另一個人出現在了院中。
  看見這副情景的時候,他不由地愣了一愣,但很快恢復了自然,喚道:「王上,王爺,王妃。」
  他的出現打破了兩人一狼爭寵的局面。
  「對了,晚,新兵也訓練好了,這是新兵營的負責人,是你當初訓練過的那個。」
  想起當初的事情,帝炎也有些不好意思。
  不管怎樣,現在看來,他似乎輸了。
  眼前這個人,用自身證明了一切。
  刺客,吃味(5)
  就算最初是最弱的一個,但現在卻是最強的。
  不僅是在武力上的,在別的方面也教人臣服。
  也不再孤僻,卻是慢慢地融入了大家。
  「無悔。」
  暗風有些吃驚地喚道。
  當初那個執著讓她忍不住想要幫助的人,終於破繭成蝶了。
  她很是欣慰。
  無悔也是她認定的朋友,而且比帝炎還要早。
  「王妃,謝謝你。」
  無悔想要如最初的那般喚她慕晚,但看著身側的那兩個人,終是喚了她王妃。
  這段時間,他很努力,很努力。
  因為她當初的鼓勵,也因為她當初的話,讓他更加想要變強,也讓他相信自己能變得比誰都強。
  現在,第一步達到了。
  成了新兵營的負責人。
  只是還不夠,他還要變強。
  強到和他們一樣,足以立在她的身畔。
  他的生命之中,她是第二個人,但如今娘親已死,所以她也成了唯一。
  所以想要保護她,連同當初未能保護娘親的那一份一起。
  「無悔,怎麼這麼生疏了,不是說叫我慕晚就好?」
  是朋友,所以不想讓身份隔斷了彼此之間的距離。
  雖然對帝炎的感情有了那麼些變化,但暗風的原則從來沒變過。
  朋友就是朋友,無關性別,無關年齡,也無關身份。
  「慕晚,我做到了。」
  她的如此一句話,讓他心底本來那個結又解了開來。
  原來她並沒有忘記他。
  「嗯,我說過的,你能行的。」
  慕晚很開心地道。
  「對了,晚,明天那些新兵會再做一次演練,你要去看看嗎?」
  帝炎問道。
  這些日子,因為皇剎的插入,他都沒有跟她好好說說話了。
  刺客,吃味(6)
  不過他也知道,她需要訓練,所以也沒有打擾她。
  「嗯,好啊。」
  皇剎看了帝炎一眼,又看了無悔一眼,眸間有那麼些玩味。
  但很快,他又恢復了自然,「我也去。」
  小十也想去,於是在暗風懷裡蹭啊蹭的。
  暗風知道,皇剎那個人,就是別人越反抗他越興奮的人,所以也懶得再說什麼。
  反正他們不同意,他也照樣會去。
  帝炎卻是有些不悅,心底想著該想個辦法支開皇剎才是。
  於是翌日,幾人都到了新兵演練的地方。
  這一次,不是在校場,卻是到了外面。
  幾人看著新兵演練,卻是心思各異。
  暗風覺得古代跟現代果然大有區別。
  那些陣法什麼的,她並不是很懂,可是卻覺得這種方法還可以改進,想著等下跟帝炎去說說。
  帝炎卻是想著該怎樣支開皇剎。
  那等新兵演練結束,他還可以帶著她去外面轉一圈。
  小十畢竟還小,再加上動物天性,自然呆不住,看了一會就到一邊去玩了。
  無悔很想跟暗風單獨說些話。
  而皇剎卻想著,他們好像又多了一個人要對付?可惜帝炎那笨蛋沒看出來。
  「王上,我有話跟你說。」
  帝炎一把拉過皇剎,朝一邊走去。
  他想,必要時刻用些武力也不錯。
  如果他不肯走,那就把他打暈,然後讓人送回去。
  而帝炎和皇剎這麼一走,小十也不在,就只剩下了暗風和無悔兩人。
  無悔覺得是機會,便躊躇著開口,「慕晚,我能跟你說些話嗎?」
  「當然可以。」
  暗風覺得這演練看下去也就那麼回事。
  於是兩人朝另一邊而去,只剩下了那些士兵在繼續。
  刺客,吃味(7)
  走了一段路,到了一片小樹林邊,無悔才停下了腳步,轉身望向了暗風。
  「慕晚,我——」
  真的想說了,可是卻又覺得有些說不出口。
  慕晚也知道無悔有些內向,所以也不催,就這麼等待著他的下文。
  無悔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鼓起了勇氣,伸手握住了慕晚的雙肩,「慕晚,我——」
  不過這一次,話還未說完,慕晚就推開了他。
  他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在看見她手臂上中的暗器的時候,連忙暗自懊惱起來。
  他是知道她的身手的。
  如果不是為了他,如果不是因為他抓著她的雙肩,她自然是可以躲開的。
  就算他根本沒有注意到樹林裡有其餘的人存在,但是她應該已經注意到了。
  還想說什麼呢。
  現在的他根本就沒資格說這些。
  「無悔,小心,有刺客。」
  暗風連忙提醒道。
  這些刺客似乎很厲害,至少當他們動手的時候,她才察覺出了殺氣。
  而且應該是很早就跟著他們了,似乎就是等他們落單了才出手的。
  不過奇怪的是那些刺客好像是衝著無悔來的。
  但無悔應該不會跟別人結怨吧,而且還是那麼厲害的刺客。
  暗風想,或許是弄錯了吧。
  「嗯。」
  無悔也連忙應聲道。
  那刺客也終於顯了身形,朝他們殺來。
  飛刀連發,而且刀刀直衝人的要害。
  暗風想要動手,卻覺得自己開始頭昏眼花。
  該死,這飛刀有毒。
  無悔也察覺到了,連忙抽出了劍,站在了暗風的面前,打落了朝他們飛來的暗器。
  暗器,就是要趁人不備才最好用。
  刺客,吃味(8)
  現在的無悔也非當初的無悔了,所以那人雖然厲害,卻也沒有打中他。
  那刺客正打算再動手,不遠處卻是傳來了人聲,他頓了一下,還是轉身跑了。
  帝炎和皇剎趕到的時候,暗風已昏迷了。
  「這是怎麼回事?」
  帝炎一把抱起了暗風,渾身散發出了一種冷漠。
  無悔低著頭,「遇上了刺客,慕晚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
  他很氣自己的無能,而且還成了她的絆腳石。
  剛才因為太緊張了,所以他也知道自己用了很大的力氣握著她的肩膀,所以才讓她沒及時的躲開。
  帝炎沒再說什麼,卻是抱著慕晚離開。
  她還是這樣,為了別人而寧願自己受傷。
  帝炎有些生氣,有些心疼,也有些吃味。
  本以為她只是對他那樣,卻沒想到她為了別人也如此了。
  那麼他跟那個人有什麼區別?
  雖然知道自己這樣想有些小心眼,但就是忍不住。
  看著懷中那個靠在自己懷中的女子,他不由地有些無奈。
  不過他也知道,正是因為她這樣的性格,這樣的原則,才讓自己不斷地被她吸引吧。
  對敵人的時候,冷漠,毫不猶豫。
  對朋友的時候,付出,毫無保留。
  執著,堅強,讓人佩服的時候又覺得心疼。
  皇剎望了低著頭的無悔一眼,也跟了上去。
  唉,果然是情敵呢。
  不過這麼一來,帝炎也應該察覺到了吧。
  也就那個雖然很聰明,但某些地方很遲鈍的女人不知道吧。
  她把人當朋友,可別人未必這麼想吧。
  喜歡上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悲劇。
  不過就是被她這種特質吸引。
  不知道幾時,她也會如此對他呢?
  原來是愛(1)
  等到小樹林中只剩下了無悔一人之時,那刺客看機會來了,又從裡面跑了出來。
  還未等他出手,無悔便擅先開口道:「我本無心和他爭,是他逼我的。」
  「我答應了,出來吧。」
  隨後一句話,幾個人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少主,你終於想通了嗎?」
  「嗯。」
  無悔輕應。
  是想通了,有時候想要保護一個人,並不僅僅只要努力就夠的。
  他想變得更強,強得足以保護她。
  知道自己的身份對他來說是個打擊,他也不想接受,用所謂的命令讓他們不要隨便出現在他的面前,也不要管他做什麼事。
  就算是他死了,也跟他們無關。
  但是到頭來,自己似乎還是無法做什麼,甚至還連累了她。
  所以是想通了,真的相通了。
  就算他不爭,那個人還是以為他會爭,步步緊逼。
  那他索性就真得跟他去爭好了。
  「我要他手上的解藥。」
  他又伸手指向了那個刺客,一字一句地道。
  那個人千方百計地想要除掉他,那飛刀上的毒必然是致命的。
  「少主放心,就算他沒解藥,我也有。」
  其中一人應了一聲,便朝那刺客殺去,小樹林中一下子被籠罩在了一片刀光劍影之中。
  而另一邊,帝炎抱著暗風疾奔回了王府,而皇剎也連忙把宮中的那些大夫給召了過來。
  只是等他們診斷完了都搖頭道:「這毒毒性太強,一下子就會散佈到全身,除非中毒那一刻馬上服用解藥,要不然這個時候,怕是有解藥也沒什麼用了。」
  話音剛落,帝炎就上前一步揪住了說話的那個人,冷聲道:「連這點事都辦不成,算什麼皇東國最好的大夫。」
  原來是愛(2)
  說什麼沒用?
  怎麼可能?
  他不相信,他怎麼會去相信這個庸醫的話。
  皇剎也在這個時候涼涼地道:「她若死了,你們也別想活了。」
  那些大夫們誠惶誠恐,本來就害怕有修羅之名的帝炎,此刻更是被他的那種冷漠和皇剎的話語所懾。
  只是他們也沒辦法。
  真的已經太遲了。
  「我們也——」
  他想著要開口解釋,卻是被帝炎一把推倒在了地上。
  「先滾出去。」
  明明那個時候自己就在她身邊,怎麼會讓她發生這樣的事?
  而她呢?
  他走到了床側,伸手撫上了她那精緻的小臉,有些氣憤。
  怎麼就如此不知道照顧自己。
  為何偏偏要用自己的身體去保護別人?
  這個時候,他寧願她不要那麼堅強,也不要那麼強,只要在他的身後,當他的小女人有多好。
  不會去保護別人,也沒有那麼執著。
  但他也知道,如果她不是那樣,那麼也就不是他所喜歡的人了。
  「來人,馬上派人去找對毒有研究的大夫來。」
  他又連忙走到了門口,對外面的人道。
  外面的人領命而去,而他又回到了床邊。
  「她喜歡的人真的是你嗎?」
  一旁的皇剎卻是在這個時候幽幽地道。
  看著他這個樣子,他是明白了他真的很喜歡她了。
  這樣的人,一旦喜歡上了,那就永遠不會改變吧。
  「你什麼意思?」
  帝炎橫眼瞪向了皇剎。
  這個時候,最好誰也不要來惹他,不然他才不管誰是誰。
  他只知道,要盡快醫好她。
  「她為了你可以選擇死,但好像為了別人也可以。」
  原來是愛(3)
  皇剎望著緊閉著雙眸的人淡淡地道。
  明明心底也擔心著她的安危,明明從最近開始,自己也發現似乎也沒自己想像地那麼討厭帝炎。
  但卻也有著一份不甘。
  果然對他,她還是沒那麼在乎呢。
  自己果真是妒忌了。
  「那跟你沒關係。」
  帝炎的聲音更是冷漠。
  他剛才妒忌過,也生氣過。
  可是他知道這是她的原則,如果她真是那麼自私的一個人的話,就不是她了。
  不過心底倒是真的有了那麼幾分害怕。
  怕她對他並不是那種感情。
  不過沒關係,他有時候,他會等待。
  誰也沒有他的那份優勢,他們是夫妻,也一定會成為真正的夫妻的。
  「王爺,解藥。」
  這個時候,剛才出去的那個人又跑了回來,手上還拿著一個瓷瓶。
  「這是?」
  帝炎連忙起身走了過去。
  「是一個男子送過來的。」
  那人回道。
  帝炎連忙又揪來了一個大夫,讓他查看。
  等那大夫確定了是解藥之後,帝炎連忙讓暗風服用了下去。
  但服了解藥,心卻還是無法定下來。
  剛才那大夫也說了,毒發作太快,就算也解藥或許也無法挽救什麼的。
  他的手握著她的手,靜靜地守在她的床邊。
  房間裡的那些人早已不再他的眼底,現在他也沒那個心情去查探那刺客是誰,送解藥的人又是誰?
  他只想她快點好起來。
  此時炎王府外面,無悔和幾個人立在那邊。
  「少主,解藥已經送到,我們也該走了。」
  送解藥的那個男子對無悔道。
  無悔卻是搖頭道:「等她好了,我再離開。」
  至少讓他知道她是平安的。
  原來是愛(4)
  「少主,我們多在外面呆一天,就多一份危險,反正也服下解藥了,不會有事的。」
  那人又勸說道,其餘幾個人也隨聲附和。
  他們都知道,那是什麼毒,所以也知道就算有了解藥也怕是凶多吉少。
  如果她一直不醒的話,那他們的少主不是一直都不回去了嘛?
  再說,少主有一個弱點實在不是什麼好事。
  「可是——」
  可是他還是想要等她醒來。
  「少主,沒事的,炎王不會讓她有事的。你現在也無法做什麼不是嗎?」
  那人繼續勸道。
  無悔想了一會,終是點頭道:「那走吧。」
  進修羅軍,遇見她是他的幸運。
  但從今以後,也不知道何時能見了。
  不管怎樣,是她改變了他。
  如果還是最初的那個他,或許早已死在那人派來的刺客手中。
  也沒有勇氣去面對那未知的一切。
  娘親從未跟他談起過自己的身世,只是說他的爹爹是一個很好的人,總有一日會來接他們的。
  但是等到最後,她也沒有等到。
  那個時候,他是恨那個素未蒙面的男人的。
  不過現在,他派人來接他了,可惜的是娘親早已不在。
  無悔再一次望了炎王府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這一走,他的命運也將改變。
  他會變得更強,然後再回到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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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三夜了,暗風始終沒有醒來,而帝炎也沒有離開,一直守在她的床邊。
  這幾日中,有人進來,有人離去,但都入不了他的眼。
  他的眼中只有那床上的人兒。
  他的心中不斷地期盼著她快點醒來,然後笑著喚他炎。
  本以為早已冰封的心,因為她而開始慢慢融化,而如今也在為了她而疼。
  原來是愛(5)
  「大哥,你去休息一下吧,再這樣下去,你自己也會撐不住的。」
  袖月扶著墨色走了進來,出聲勸道。
  他們兩人敞開了心扉,終是走到了一起。
  如今他們幸福美滿,所以看著如此的帝炎更是不忍心。
  袖月終是懂了,原來大哥當初並非無情,只是沒找到真正喜歡的那個人。
  還好她明白了一切,也還好她也懂了,也終於找到了屬於自己的人。
  「我沒事,我要等晚醒來。」
  帝炎沒有回頭,低聲道。
  「大哥——」
  墨色忍不住又喚了一聲。
  他知道大哥喜歡慕晚,卻沒想到是如此喜歡。
  那個女人果真改變了大哥,還讓大哥愛慘了她。
  他從未看到過如此狼狽的大哥。
  是的,狼狽。
  不是身體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他因為她而一敗塗地,根本顧不上別的什麼的。
  看到這樣的他,墨色私心地想著,當初他是不是錯了。
  似乎當初那個冷漠的大哥比較不會受傷。
  但很快,他還是釋然了。
  不管如何,有得必有捨,只要是大哥選擇的,他都會支持。
  「墨色,你身體也還未好全,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一人就夠了。」
  帝炎又淡淡地開口,「袖月,扶他回去。」
  墨色和袖月對望了一眼,還是決定了離開。
  他們都瞭解帝炎的性格,也知道他決定的事不是他們兩個人所能改變的。
  這個世上,唯一能改變他的人或許只有慕晚吧。
  可是她現在還昏迷不醒。
  兩人離開之後,帝炎依舊還是維持著那個姿態,手握著她的手,好像一放開,她會消失似的。
  這幾日,照顧她的事情全部都是他在做。
  原來是愛(6)
  餵藥,擦臉什麼的。
  他不放心別人,自己才能照顧得更妥當。
  誰也沒看到過這樣的他,這也讓王府的人明白了,這個王妃在他們王爺心中的位置。
  又是一天,暗風還是沒有醒。
  帝炎的心底也越來越擔心。
  是不是解藥真的沒用?
  是不是她會一直這麼睡下去?
  他是不是該出去找尋一些東西?
  如此想著,心底就越發地糾結。
  他輕柔地撩開了她額前的髮絲,指尖在她的臉頰處流連,「晚,快點醒來好嗎?」
  甜言蜜語的話,他不會說。
  他只是表達著自己內心最深切的願望罷了。
  「我在等你。」
  他在等她,如果沒了她,他不知道該如何在前進。
  這些天,這些話,他也反覆說過很多遍了,就是想著能傳進她的耳畔,能讓她快點醒來。
  等待的時間,永遠是漫長的。
  那一分一秒都是一種煎熬。
  這幾日幾夜,帝炎的心就處在這樣的狀態之下,反覆地被煎熬。
  期盼,失望,期盼,還是失望。
  一天又是一天,一夜又是一夜。
  暗風醒來的時候,已是第六天。
  她艱難地睜開了雙眸,頭還是有些昏,但身體卻並沒有什麼不適。
  喉間很滋潤,並沒有昏迷多日而覺得乾澀。
  這自然是帝炎照顧得妥當的功勞。
  這一覺睡得很長,她又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暗風撐起了身子,想要起床,卻在這個時候,門口剛出現的那個人連忙奔了過來。
  「慕晚,你醒了?」
  袖月想,她不過是走開了一會,慕晚竟然醒了。
  幸好她馬上就回來了,不然被大哥知道了,他一定會生氣的。
  原來是愛(7)
  「嗯。」
  暗風應道,眸光在房間裡流轉了一圈。
  袖月連忙會意了過來,「你昏睡了五天五夜,大哥一直在照顧你,今天早上的時候,終於支撐不住倒了下去,我馬上跟他去說。」
  「袖月,我自己去。」
  暗風拉住了袖月的手,起身道。
  「可是你的身體——」
  「沒關係了,還有你去幫我們準備些東西吧,睡了這麼些天,還真有些餓了。」
  袖月頷首,而暗風朝帝炎的房間走去。
  這些天,雖然一直昏昏沉沉的,總是在做著夢,但卻又好似能聽到外面的聲音,是他的聲音。
  很想醒來,可卻是怎麼也醒不過來。
  但是因為他在身邊,心底一直覺得很安穩。
  就算別人不說,她也知道啊,他為她做的一切。
  伸手推開了房門,她走到了帝炎的床畔。
  她坐在了床沿,伸手撫上了他的臉頰。
  不過幾日,他竟然瘦了一圈。
  真是個笨蛋,都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反而是她,被照顧得很好。
  暗風不由地在心底低歎了一聲。
  但同時,陣陣心疼也隨之而來。
  帝炎睡得並不安穩,眉頭還是緊皺著,嘴裡還時不時地飄出幾聲囈語,全是擔心她的話語。
  暗風不由地低頭,在他的緊皺的眉頭應下了一個輕吻。
  當初或許真的還未確定自己心中的那份感情,只知道對他不同。
  但此時此刻,卻是比任何時候都清楚的知道,她是喜歡他的。
  知道他做的那些事,她開心感動。
  看到他這副樣子,她心疼。
  那種疼,自己從未感受過,和以前的都不同。
  疼痛之中還帶著幾絲甜蜜。
  所謂的不同,原來是喜歡嗎?
  「好好睡,我陪著你。」
  她如他一樣握住了他的手,輕聲地道。
  原來是愛(8)
  帝炎雖然因為太累而睡著了,但心底卻始終都擔心著暗風,所以沒過一會就醒了過來。
  睜開眼的那個剎那,對上的是一張日夜期盼的笑臉。
  他又閉上了眼,在睜開,那笑臉還是沒有消失。
  這是真的嗎?
  暗風看著帝炎的舉動,覺得他可愛的同時又心痛。
  到底是多大的期盼過,又是多大的失望過,才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事實?
  「炎,是我,我醒了。」
  她俯首,輕聲道。
  「嗯。」
  帝炎終是明白了,這是真的。
  他伸手緊緊地抱住了暗風,喃喃地道:「你終於醒了。」
  空虛了多時的懷抱,如今的盈滿,都讓他明白,他喜歡的女子現在就在他的懷中。
  暗風也反手抱住了他,低聲道:「以後不許如此對自己,知道嗎?」
  她也會心疼。
  「那你以後也不能如此,要保護好自己,明白嗎?」
  他不想再看她受傷。
  「嗯。」
  她輕應,她承諾。
  她以後會保護好自己,也會保護好他。
  在這個世間,從最初到現在,心境已然完全不同。
  不知是誰也開始的,兩人的唇相接在了一起,熱烈而纏綿。
  似是想把那些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感情全部傾注在這一吻中。
  也似是一個承諾,一個彼此都明白的承諾。
  沉浸在兩人世界之中的他們,並沒有發覺袖月打開了門,又退了出去。
  此時此刻,週遭的一切全然都入不了他們的眼,他們只剩下了彼此。
  這一刻,就想如此天荒地老。
  他們也不知道,有些時候上天總是公平的,當初慕晚承受了那麼多痛苦,泡過那麼多毒藥,所以才造就了今日。
  毒是劇毒,暗風服用解藥也晚了。
  但是因為這具身體,也因為當初的一些經歷,所以毒才解了。
  所以他們現在才能相擁在一起。
  詛咒來襲(1)
  「晚——」
  帝炎這一聲喚,溫柔而纏綿。
  那一日之後,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更近了幾分。
  兩人最近一直在一起,但美中不足的是,皇剎那廝依舊還是來打擾他們。
  墨色說,該出手時就出手,把她變成自己的,讓別人什麼機會都沒有。
  帝炎覺得墨色的話也很有道理,再說他們本來就是夫妻,做些什麼也沒事吧。
  而且面對自己喜歡的女子,男人若是沒有那種衝動才不正常。
  這也是墨色說的。
  可是每每看到暗風那張精緻的小臉,以及望著他那無辜的眼神的時候,帝炎又覺得自己不該這麼做。
  她怎麼看都還是那麼小。
  但是她也已經十五歲了,沒事的。
  兩個聲音在身體裡掙扎了許久,他終是下定了決心。
  他會給她幸福的。
  「嗯。」
  暗風自然不知道帝炎內心的掙扎,那帶著糯音的聲音,讓那輕輕地一聲應聽起來格外的誘惑。
  帝炎伸手攬過了她,把她抱在了懷中。
  「晚——」
  又是一聲喚,還帶著些曖昧的氣息。
  「怎麼了?」
  暗風覺得奇怪,抬首望向了他。
  帝炎卻是趁機低了頭,把唇應在了她的唇上,手穿過她的長髮,托住了她的後腦勺。
  親吻的滋味並不賴,而且是和自己喜歡的人,所以暗風也沒有拒絕,還回應著他。
  一旦清楚了自己的心意,那麼她也不會再扭扭捏捏。
  因為喜歡,所以想要親近。
  這並沒有什麼不對。
  帝炎一邊輕吻著她,一邊想著自己看到過的東西。
  當初說了那樣的話之後,墨色還曾塞給他一本東西,說是為了給某人給下一個好印象,你最好先去研究研究。
  詛咒來襲(2)
  他打開一看,才發現竟是房中秘術。
  不過他好像真的不怎麼擅長那種事。
  所以還真的看了起來。
  那麼現在呢?
  他一手依舊托著她的後腦勺,另一手慢慢地從她的背後往下移,輕輕地撫著她的背。
  明明不過是這麼輕輕的一個動作,他便覺得自己萬般緊張。
  因為喜歡,所以害怕她生氣。
  因為喜歡,所以怕她傷心。
  暗風雖然未曾經歷過這些事,但看總是看過的。
  前後想了一下,也明白了他的心思。
  和他做那種事情,她願意嗎?
  好像是願意的。
  雖然自己第一次看起來那麼恐怖,不過凡事總有第一次。
  那點痛,她應該能忍受吧。
  她做好了準備,只是帝炎卻是遲遲未動。
  「怎麼了?」
  她出聲詢問道。
  「晚,可不可以——」
  帝炎想了一會,還是覺得該徵詢她的意見一下。
  只是又不知道怎樣問出口。
  暗風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頷首笑道:「可以哦。」
  既然是自己選擇的路,暗風從來都是勇往直前的。
  聞言,帝炎很是感動。
  對於她這般相信他,把自己完全交付給他。
  吻愈加的纏綿了,手輕輕地繞到了前面,伸手拉開了她的腰帶。
  房間裡很靜,靜得只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兩人的心跳都是那麼快,又漸漸地融合在了一起。
  「晚。」
  從唇齒間傳出的輕喚,帶著刻骨的纏綿。
  「炎。」
  她回應著,那甜美的嗓音更是綿軟了幾分,完全沒有平時的凌厲。
  此時此刻,他們是真實的自己,向對方毫無保留地展露。
  詛咒來襲(3)
  他放開了她的唇,呼吸有幾分急促。
  她的腰帶落在了地上,衣服微微敞開。
  那裡面的風景,他也不是沒看過,只是現在覺得格外的緊張。
  手慢慢地撩開了她胸前的衣襟,甚至還帶著幾分顫抖。
  向來大膽的暗風,終也不過是一個少女,此時也忍不住害羞起來,兩頰邊染上了一層紅暈。
  她閉上了眼睛,等待著他的動作。
  但他的手卻是遲遲沒有動,耳畔只響著他急促的呼吸聲。
  下一刻,暗風只覺得他的重要全部壓在了她的身上。
  她因為沒有準備,被他壓倒在了地上。
  這麼直接?
  不過好像也不對勁。
  她連忙睜開了雙眸,這才發覺帝炎緊閉著雙眸,再也沒了動作。
  「炎,你怎麼了?」
  她輕喚著他的名字,可是他卻是沒什麼反應。
  不會是因為她沒什麼魅力,所以他中途睡著了吧?
  如此想著,她又暗罵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
  帝炎剛才明明這麼緊張。
  那麼說,他是昏倒了嗎?
  心不由地焦急了起來,伸手輕拍著他的臉頰,再次喚道:「炎,你沒事吧?不要嚇我。」
  只是帝炎什麼反應也沒有。
  暗風從他的身下鑽了出來,又把他扶到了床上。
  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這才出門對門口的守衛道:「馬上去找大夫來。」
  他怎麼會昏倒?
  明明身體那麼好。
  守衛看著她那焦急的表情,連忙飛奔了出去。
  從床上把大夫挖了起來,帶到了帝炎的房間。
  那大夫雖有怨言,但是卻什麼也不敢說。
  「快去看他,愣著幹嘛?」
  見那大夫一副慢吞吞的樣子,暗風就著急,衝著他道。
  詛咒來襲(4)
  明明不過是一個小女孩,怎麼就這般讓人覺得害怕呢?
  那大夫偷偷地瞧了暗風一眼,連忙奔到了床邊,診斷了起來。
  「王爺沒事,是睡著了吧。」
  大夫小聲道。
  明明什麼毛病都沒有,還大半夜的把他叫起來,有錢人家真是吃飽了沒事幹。
  「睡著了?那你把他叫起來看看。」
  暗風當然也希望他只是睡著了,但就算他不懂醫術,也明白帝炎不可能睡著的。
  當初為了她可以五天五夜不睡的人,又怎麼會在那個時刻睡著。
  簡直就是胡說。
  那大夫小心地叫喚著,但不管怎麼叫,床上的人都沒什麼動靜。
  眼見那樣貌好看的小女孩臉色越來越差,他連忙求饒道:「是我醫術低微,看不出王爺到底怎麼了?」
  「你走吧,不過今日之事,你就當沒看見,知道嗎?」
  暗風瞥了大夫一眼道:「管住自己的嘴巴,如果讓別人知道了王爺生病的事,你就讓你家人給你準備好棺材吧。」
  對於普通人,暗風自然不會動手。
  如此說,也不過是嚇唬嚇唬那個大夫,讓他不要到處亂說。
  帝炎對皇東國很重要,如果他現在這個情況傳出去的話,難免會引起別的國家的覬覦之心,到時候事情怕會很難搞。
  「是,小的明白,我今天沒起來過。」
  那大夫也是聰明人,連忙保證道。
  暗風見他如此說,便派人送了他回去。
  然後對墨色交待了一番,又打算從密道進皇宮,找宮裡的大夫來看看。
  這件事,她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
  從炎王府後院的密道出發,一直通向了皇剎的密室。
  詛咒來襲(5)
  在見到暗風的那一剎那,皇剎有那麼些吃驚,但隨後慵懶地笑道:「呦,晚晚,你這是終於想通了,打算甩了帝炎那個木頭,跟我雙宿雙棲了嗎?」
  暗風也沒那個心情跟他貧嘴,道:「把宮裡醫術最好的大夫去找來。」
  「怎麼了?」
  皇剎見她臉色這般沉重,也沒再開玩笑,反問道。
  「帝炎昏迷不醒了。」
  暗風簡單地回道。
  這件事,皇剎必然會知道。
  怎麼說呢?
  皇剎似乎處處針對帝炎,但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她總覺得他其實並沒有那麼討厭他。
  他這類人往往心口不一。
  其實也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壞。
  她現在相信他們之間的那種牽絆。
  如果不是那種牽絆,帝炎不會無怨無悔地幫他這麼多年。
  「我知道了。」
  於是親自找來了那個大夫,又帶著他前往了炎王府。
  可是結果卻是,那個大夫也看不出帝炎哪裡不對勁了。
  和剛才那個人說得一樣,帝炎的身體並沒有毛病,但不知道為何昏迷不醒。
  暗風又把剛才的威脅跟這個大夫說了一遍,這才讓他下去了。
  等到房間裡只剩下了幾個自己人的時候,一直沒有出聲的皇剎才開口道:「他會昏迷不醒,可能跟當年的詛咒有關。」
  「當年的詛咒?那你怎麼沒事?」
  他們兩個人是牽絆在一起的吧。
  皇剎的眼神黯了一黯,然後才道:「那我也不清楚,但這是最好的解釋,不是嗎?」
  的確,除了這個,似乎別的地方都解釋不通。
  「當年那個詛咒到底是什麼?」
  關於什麼詛咒,暗風本來是不相信的。
  詛咒來襲(6)
  但後來想想,自己都能穿越時空了,那些本來以為不可能的事真的發生了也真的有可能發生吧。
  「我們當年都太小,所以都不知道。」
  就連自己為何被人疏遠,他才是後來才知道的。
  三個人的一段情,是否注定了會成為悲劇?
  那麼他們呢?
  是否會跟他們的上一輩人一樣?
  皇剎的眸光掠過暗風,卻見她滿是憂心地望著床上的帝炎。
  陡然之間又明白了。
  他們不會重複上一輩的杯具。
  因為慕晚不是他娘親。
  她執著,又決然,認定了一個人之後不會再和別的人糾纏不清的。
  他的娘親,他並沒有什麼印象,依稀只記得很美,又聽別人說當初還很厲害,能文能武。
  但現在想想,她的性格方面還是太軟弱了些吧。
  不過也是,畢竟是女子,不是誰都能像眼前這個人一樣的。
  「這世間還有魑魅一族的人嗎?」
  暗風想了許久,覺得要解決,只要找到事情的源頭。
  「或許還有吧。」
  當年的事,皇剎也記不清了,但不管怎樣,總會有幾條落網之魚的。
  就如當初,自己的父王給對幻靈族的人趕盡殺絕了,但還是遺落下了一部分人。
  魑魅族一定也是。
  在這個大陸的某個角落,畢竟還存在著魑魅族的人。
  「我要去尋找魑魅傳人。」
  暗風毫不猶豫地道。
  「我會派人去尋找的,你不用親自去。」
  皇剎想不到她會這麼說。
  暗風卻是斷然拒絕,「不,我要親自去找。」
  她不放心別人辦事,而且她也知道等待對她來說太過煎熬了。
  所以還不如自己親自去找。
  「晚晚——」
  詛咒來襲(7)
  皇剎還想說什麼,卻是被暗風打斷道:「我已經決定了。還有,帝炎就拜託你了,我相信你。」
  這女人,這樣說根本就讓他無法置帝炎不顧嘛。
  但她說她相信他。
  這樣的話,就算是謊言,也真讓人開心呢。
  暗風似是知道他想什麼一般,又道:「我沒有撒謊,相信就是相信,不相信就是不相信。」
  在有些地方,她從不屑撒謊。
  相信這個字眼,對她來說是神聖的。
  所以她不會隨意說。
  她是真的相信皇剎,相信他們之間的牽絆。
  「嗯。」
  皇剎輕輕地應了一聲。
  好吧,那等他醒來之後,他們在光明正大的較量吧。
  暗風是行動派,決定了之後就打算馬上執行。
  她也不顧房間裡還有別的人,走到了床畔,俯身在帝炎的臉上應了下一吻,這才輕聲道:「炎,等我回來。」
  然後轉身就離開了房間。
  走到院中的時候,她碰到了去而復返的墨色和袖月。
  她把事情交代了一番,又把照顧帝炎和炎王府的責任托付給了他們,這才轉身離開。
  墨色卻是叫住了她,「慕晚,要不要多派幾個人去?」
  雖然他知道她的厲害,可是她畢竟只是一個女人。
  「不用了,我一個人就夠了。」
  不是暗風自大,別人在,反而會拖累她的行程。
  「那你萬事小心。」
  墨色知道她的脾氣,所以也沒再說什麼。
  反而是袖月,上前一步抱住了她,「要快點回來哦。慕晚。」
  雖然最近,彼此並沒有太多在一起的時間,可是從最初,她就已經認定了她。
  而且在關鍵時刻,她總能給她一個很好的建議。
  詛咒來襲(8)
  現在她自己已經找到了幸福,自然也希望她跟大哥可以幸福。
  「嗯,知道了,你們多保重。」
  別離的時光總是教人傷感的。
  只不過暗風早已經歷了許多次,也知道別離的時候,說得越多就越難離開。
  所以她索性不再停留,轉身就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收拾了一些必備的東西,她又獨自來到了馬廄,找了一匹上好的馬。
  準備好一切的時候,離天亮還有幾個時辰,暗風打算先休息一番,等天亮之後再出發。
  再度醒來的時候是凌晨,暗風拿起了自己的行李,最後還是到了帝炎的房間看了帝炎一眼才離開。
  王府中也有早起的人,看到暗風拿著行李都感到疑惑,但卻也不敢多問。
  於是暗風便騎馬離開了炎王府。
  當初她總以為自己終有一日會離開這裡,尋找更廣闊的一片天地的。
  沒想到的是現在離開竟是這麼一副光景。
  不過如果是他,那麼她願意。
  願意一直陪著他,就算無法更自由的飛翔也沒關係。
  只要在他的身邊。
  等到自己知曉了這種感情,她才明白了當初書裡的那些男女為何如此地義無反顧。
  原來這就是愛情的魔力。
  在暗風離開王府之後,有兩個人也悄悄地跟了上去。
  不過暗風的感覺向來很敏銳,很快就發現了跟在身後的人。
  她沒想到的是跟上來的竟然是季凡和沐白。
  季凡被發覺了之後,臉色有些尷尬,大聲地掩飾道:「我是怕你這個女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沐白卻只是淡淡地道:「讓我們一起去吧。」
  「你這女人怎麼變了?」
  季凡顯然不適應,心底的話就這麼說出了口。
  暗風側首,「我現在才知道你原來是被虐狂。」
  想著當初每次爭鬥都輸給她,季凡不由地在心底暗罵自己嘴賤,但表面上卻是反駁道:「你才是被虐狂。」
  「走吧,沐白,被虐狂。」
  暗風微微一笑,策馬朝前奔去。
  身後傳來了季凡不滿的聲音,以及沐白淡淡的笑聲。
  不過這麼一鬧,心情似乎真的好了不少。
  陵西仙女(1)
  瀛風大陸,向來男尊女卑,但陵西國卻是一個意外,那裡以女為尊。
  陵西國在瀛風大陸的西面,本來也是男權為主的國家,只不過幾百年前,陵西國邊緣的一個以女性為主的小族之中出現了一個百年難得一遇的奇女子。
  她不服女子始終被壓制著的現實。
  她也不滿足生在一個小小種族之中的狀況。
  於是從一個小小的族長開始,一步一步,步步為營,成為陵西王最寵愛的女子,到最後成為了陵西國的第一個女王。
  還有那個時候,陵西國還不叫陵西國,叫孟西國。
  因為換了主人,自然也改了名字。
  雖然眾多大男子主義者對這個女子的做法很是不屑。
  但不管怎麼說,她都是一個傳奇。
  她締造了一個屬於女性的天地,而且幾百年了,這個傳統一直沿襲了下來。
  她叫陵泠。
  在這個大陸,現在也還有很多女性在心底崇拜著她。
  她做到了尋常女子做不到的事情。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陵西國一向也不太跟外界幾國交流。
  陵西國中,一些大男子主義旺盛的人曾背井離鄉,投奔他國。
  而留下的那些男子,在百年來的熏陶之下,對這種狀態也習慣了。
  他們雖是女性為尊的國家,可是並不弱。
  似乎從陵泠開始,陵家總會出現人才,這才讓陵家統治了陵西國幾百年。
  但現在這個一向低調的國家卻是受到了天下人的關注。
  只因為陵西國出了一個女子,不是以美貌傾絕天下,也不是以才華名滿大陸,而是以仙女之名而轟動。
  之所以稱之為仙女,也不是因為她的容貌。
  而是她的心地和能力。
  陵西仙女(2)
  不管是怎樣的疑難雜症,她都能治。
  病也好,奇怪的毒,或許莫名的症狀也罷。
  她都能讓人恢復正常。
  而且她心地善良,盡著自己最大的努力來幫助別人。
  所以眾人才叫她仙女。
  從最初的一個小鎮,到一個城,到全國,再到天下,她一步步地出名,最後轟動。
  出了名,就會被人所關注。
  於是在這個天下,也有了關於她的諸多傳言。
  有人說,她天生異能。
  也有人說,她一定真的是仙女轉世。
  還有人說,她只不過是擁有了一個寶物,才能如此厲害。
  有傳言,也就有了覬覦。
  一時之間,不管是真的想去找她幫助的,還是只是想去一探究竟的,很多人都開始湧向了陵西國。
  這個向來為外界男子所不屑的女權國,這個向來低調安然的陵西國,也迎來了空前的熱鬧。
  彼時,暗風和季凡沐白兩人也正前往陵西國的路上。
  他們最初去的地方就是當初在皇東國和漠北國交界處的魑魅族本來的族部。
  但是那裡卻是早已成了一片廢墟。
  根本沒有任何魑魅族人的身影。
  於是一路打探,卻在這個時候聽到了關於陵西仙女的傳言。
  如果陵西仙女真的有傳言中的那麼厲害的話,或許能救帝炎也說不定。
  既然沒有任何魑魅族的線索,倒不如去陵西國一趟。
  一來可以一探究竟,二來也可以沿路打探魑魅族的消息。
  從皇東國前往陵西國,本來是要穿過中間的雲中國的。
  但因為最初是往漠北國而行的,所以暗風此刻還在漠北國中,目的地陵西國。
  這一次,暗風和沐白季凡並沒有刻意的偽裝。
  陵西仙女(3)
  其實暗風本身的容貌就已是一種很好的偽裝了。
  在外人眼裡,她怎麼看都不過只是個還小的少女而已。
  就如此行了幾日,他們在漠北國潞城停住了腳步。
  一來要補充下乾糧,二來也好休息一下。
  暗風三人來到了一間普通的客棧,要了三間房。
  等領路的人退下,房間裡只剩下了他們三人之後。
  暗風才開口道:「你們也先去休息下吧。」
  這幾日,他們趕路也趕得很急,她也知道自己有些太心急。
  可是一想到帝炎,她就想快點見到那個女子,這樣也可以知道她到底能不能幫帝炎。
  不過季凡和沐白卻是什麼話也沒說,一直緊跟著她。
  她知道自己的那種趕路法,並沒有很多人能承受。
  所以才讓他們去休息的。
  因為接下來,她還是會選擇快速趕路。
  「嗯,那我們先走了。」
  季凡和沐白也是真的累了,也不再和暗風客氣了,轉身走出了她的房間。
  他們心底真的是很佩服暗風,竟然有這樣的體力。
  雖然當初黎城之行的時候已經見識過一番了,可這一次更甚。
  她表面上似乎什麼都沒表現出來,但從這裡可以看出她的心思,以及對王爺的那份心。
  當初他們並沒有看錯人。
  等到房間裡只剩下了暗風一人,小十才偷偷地鑽了進來。
  這一次,暗風並不想讓小十跟著。
  一來,這一路,或許危險重重。
  二來,小十是傳說中的血眼銀狼,雖然小時候長得像小狗,但最近一段時間,它的身體開始長開,也越來越有狼的姿態了。
  這世上不乏眼尖之人,如果被人看到,或許會有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陵西仙女(4)
  所以當小十出現在暗風的面前的時候,她起先是有些生氣的。
  是不是自己太驕縱它了,所以它連她的話也不聽了。
  但看到它那一身的狼狽,她又覺得有些心疼。
  這段時間,她根本就在拚命,小十要跟上她,也一定吃了不少苦頭。
  於是伸手,「笨小十,怎麼這麼不聽話?」
  小十委屈地蹭著暗風的褲腳,「小十不想離開媽媽。」
  一句話,道盡了一切。
  從最初,它想跟著的就只是眼前這個人而已。
  「嗯,不離開。」
  對於在乎的人,暗風向來很心軟。
  她伸手抱起了髒兮兮的小十,低頭蹭著它的毛髮。
  「媽媽,小十髒。」
  因為自己這麼髒,它才沒有撲進自己最喜歡的懷抱。
  最近它長大了,所以能賴在媽媽懷抱中的時間也不長了。
  「沒關係,媽媽也髒。」
  一路風塵僕僕,暗風也好不到哪裡去。
  「媽媽,以後不要丟下小十好不好?」
  小十窩在暗風的懷裡,低聲地道。
  「好。」
  暗風頷首應道。
  「媽媽最好了。」
  小十很歡樂,可是它身上實在是太髒了,現在怎麼看怎麼滑稽。
  暗風不由地笑了出來,「好了,跟媽媽一起洗澡。」
  叫人送來了熱水,暗風就把小十丟了進去,自己也脫了衣服泡了進去。
  跟媽媽一起洗澡耶。
  如果那兩個人知道了,一定很羨慕。
  小十心底如此想著,很是開懷。
  這一刻,一路上受的苦似乎根本就不重要了。
  在暗風眼底,小十是隻狼,而且心性也不過是個孩子,自然不會計較一切。
  陵西仙女(5)
  洗完澡之後,暗風便擁著小十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很沉,而且她還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等醒來的時候,夢中的一切卻是怎麼也回憶不起來,只是覺得有一種很悲傷的感覺。
  不過她也沒有多想。
  現在在她的心底最重要的就是帝炎的事情。
  比什麼都重要。
  等季凡和沐白收拾好東西來找暗風的時候,就發現了多出來的一隻狼。
  「小九,這是小十?」
  好吧,暗風那無敵的取名技術再次延續。
  在外面,他們叫她王妃自然不好,但他們卻又不願意叫她的名字。
  到最後,暗風就道,好了,那就當兄妹吧。
  沐白是小七,季凡是小八,我是小九。
  那一日,剛好初七。
  季凡很不滿意,為什麼他是小八,聽起來最難聽了。
  暗風微微一笑,「不喜歡小八?還是喜歡被虐狂這個名字?」
  偶爾,她捉弄起人來,比誰都厲害。
  季凡知道,自己根本就鬥不過她,於是只能接受。
  誰叫沐白比他大一歲,誰叫她又比他小好幾歲,又誰叫那一天剛好是初七。
  他覺得自己跟著他來就是個悲劇。
  自己怎麼就這麼衝動呢?
  明明他們八字相剋的說。
  從最初開始,他就沒吵贏過她。
  「嗯。它是你們的弟弟哦,要好好待它。」
  暗風這才發現,這也還真巧,他們的名字剛好連在了一起。
  小八季凡一直覺得必須反攻一次,一聽到暗風這麼說,輕哼道:「我要偏偏要虐待它。」
  其實他自己說的沒錯,他就是個悲劇。
  總是說不該說的話。
  就因為這一句話,以後的日子裡,小十就每次以虐待季凡為樂,整天追著他跑。
  陵西仙女(6)
  暗風也每每感歎,我說你這娃怎麼這麼傻呢?
  季凡欲哭無淚,自己怎麼每次都這麼倒霉呢。
  當然,這是後話。
  現在在暗風面前,小十就是一無辜的樣子,委屈地道:「媽媽,它是壞人。」
  想要虐待它,哼。
  「你怎麼就生了一隻狼?」
  現在的季凡完全沒意識到危險,他最先反應過來的不是狼會說話,而是這隻狼怎麼叫那女人媽媽。
  這不是很好笑。
  「怎麼,我叫媽媽管你什麼事了,你連隻狼都生不出。」
  敢欺負它媽媽,哼,壞蛋。
  只是小十,人家是男人,當然生不出什麼東西。
  而且人要生一隻狼出來,那可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這個時候,季凡才反應了過來,指著小十道:「它會說話。」
  「大驚小怪什麼,沒見過世面。」
  小十瞪了他一眼,輕哼道。
  暗風覺得看著季凡那反應,實在太有趣了。
  好吧,有些時候,她也很惡劣。
  但她並沒有阻止小十,既然一路要相伴,那麼小十的秘密,他們也該知道。
  因為相信,所以也不想再隱瞞。
  「你你你——」
  季凡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嗚嗚,他竟然連隻狼都贏不了。
  他好糾結。
  比起季凡,沐白要冷靜得多。
  他一直沒開口,在等待著暗風說話。
  暗風簡單地不小十的事情說了一遍。
  沐白是聰明人,聽暗風這麼說,心底有幾分感動。
  這是王妃信任他們的證明。
  季凡雖然有些脫線,但有些地方也很敏銳,暗風這個心思,他也明白。
  雖然嘴上還是和她吵個不停,但心底卻早已承認了她。
  陵西仙女(7)
  皇東國皇城
  在暗風他們離開的第三日,天下帶著天卿兒來到了皇城。
  幻靈一族元氣大傷,族中又多是老弱女子,所以天下讓天邊等人留了下來。
  追隨幻靈聖寶主人之事,有他就夠了。
  在現在的幻靈族,他的武功也是最厲害的。
  他也是最年長的,因為這樣,所以他才要保護下面的人。
  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
  天邊等人也想隨他一起跟著暗風,卻是被他命令留在了幻靈族。
  這是作為族長,最後的命令。
  從此以後,他便只為了守護幻靈聖寶和它的主人而活。
  對幻靈一族的人來說,皇家就是他們的仇人。
  天下也曾一心想要報仇,可是族中殘留下來的幾個老人卻說,這是幻靈族的宿命。
  就算不是皇家的人,那麼他們也會走向衰敗。
  幻靈族的人一向不喜歡爭鬥,所以最終天下還是壓下了那個念頭。
  當他們出現在皇剎面前的時候,皇剎是有些吃驚的。
  這個女人,曾是那些女子中最為鎮定的一個,也是最讓他感興趣的一個。
  只是後來暗風引起了他更大的興趣,他也就轉移了目標。
  他沒想到她還會回來,回到他這個仇人的眼前。
  天下並不想廢話,直接問道:「炎王妃呢?」
  「怎麼?你也對晚晚有興趣?」
  吃驚不過是片刻,下一刻,他還是那個慵懶妖媚的君王。
  「從今以後,我要追隨她。」
  天下淡淡地道。
  皇剎沒有回話,卻是轉向了天卿兒道:「你也是?是想追隨晚晚的,為了救命之恩?」
  天卿兒低著頭,沒有回話。
  天下卻是把她推向了他,「希望你好好照顧她。」
  陵西仙女(8)
  這是天卿兒自己的選擇,天下尊重她的選擇。
  他想她比誰都清楚,皇剎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什麼意思?」
  皇剎有些詫異地問道。
  「我想留在你身邊。」
  這一次,天卿兒抬起了頭,因為說了大膽的話,臉頰處帶著些紅暈。
  在這些年,其實她也很害怕。
  但是因為沒有人可以依靠,也因為自己想要守護想要守護的人,所以才不得不堅強。
  回去的時候很開心。
  可是時間一久,卻發現自己竟會想起那個男子。
  這些年,她其實很瞭解他。
  一個讓人害怕,卻又孤寂得讓人心疼的男子。
  很多時候,其實他並沒有那麼壞。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但等話已說出口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想回到他的身邊。
  有些感情,終是明瞭了。
  所以她想試一試,而不是退縮。
  「哦,卿兒原來這麼想寡人啊,可以哦。」
  皇剎的內心是有那麼一剎那的震驚的。
  這是第一個對他說想要留在他身邊的人。
  其餘的人害怕他也來不及。
  但表面上他卻依然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自欺欺人的毛病,他還是沒有改掉。
  「卿兒,不要勉強,幻靈族隨時都歡迎你回去。」
  天下沉默了一會,還是說了這麼一句話。
  「你這麼說,你不相信寡人嗎?」
  皇剎依然是一副懶懶散散的模樣。
  天下沒有回答,卻是問道:「可以告訴我她去了哪裡嗎?」
  皇剎畢竟還是有些擔心暗風,沉思了一會才道:「她去尋找魑魅族人了,但具體在哪我也不清楚。」
  「嗯,謝謝。」
  天下道了一聲謝之後便轉身離開了,只餘下了皇剎和天卿兒兩人。
  「卿兒,回去吧。」
  「嗯。」
  於是兩人轉身朝裡面而去。
  這個世間不會真的那麼殘酷,至少會給人留下那麼些希望,不過有些人找到了,而有些人找不到而已。
  聖母和桃花(1)
  陵西國豐城不遠處的夢溪鎮現在的每一日都是熱鬧非凡。
  本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鎮,現在卻因為出了一個仙女而聞名。
  暗風踏上夢溪鎮的那刻才發現,自己似乎真的低估了仙女的號召力,他們連續問了幾家客棧,都已滿客。
  於是他們幾人打算就此找上仙女。
  攔住了一個當地的男子,出口詢問了仙女的住處,可沒想到遇上的卻是一個極度狂熱者,在說明住處之前,把那仙女誇得人間少有。
  大抵就是一個美麗的傳說。
  仙女之所以一直留在夢溪鎮,那是因為她在等一個人。
  她不知道那個人現在在哪裡,也不知道那個人何時才會歸來,但她會一直等下去。
  且不說這樣的癡心是真是假,不過卻是一個很好的宣傳手段。
  不得不說,那個人現在影響很大。
  但是這世上真有那麼聖母的人嗎?
  暗風表示很懷疑。
  但不管那人的品性到底如何,她的目的只是想知道她到底有沒有治好帝炎的那個本事。
  根據那人的指點,他們知道了仙女住在郊外的一處小院落內。
  他們三人往郊外而去,只是還未走多久,就被一道聲音叫住了。
  「恩公,我終於找到你了。」
  他們轉身,卻見一男子跌跌撞撞地跑到了他們面前,一下子抓住了暗風的手,「恩公。」
  「你誰啊?」
  暗風從來不記得自己有救過這一號人物。
  好像慕晚的記憶之中也沒。
  而且生為殺手的慕晚應該不可能去救人的吧。
  「恩公,是我啊,我是小北啊。」
  聖母和桃花(2)
  那人撈開了蓋住了大半張臉的長髮,露出了有些髒兮兮的臉蛋,笑得很燦爛。
  小北?
  聽到這個名字,暗風倒是知道了眼前這個人是誰了?
  慕晚的記憶中,隱隱約約有這麼一個人,正好慕晚要殺的那個人正在追殺他,所以他非認定慕晚是好人,救了他的大好人。
  這也算得上慕晚這一生的另一朵爛桃花吧。
  第一朵自然是皇胤那廝。
  不過記憶很少,大概眼前這人很快就被慕晚甩掉了。
  「我沒救過你。」
  暗風決然地回道,現在可不是被人糾纏的時候。
  「恩公,我做人是有原則的,恩公救了我,我就是恩公的人了,不管恩公去哪裡,我都要跟著恩公。」
  他笑得傻傻地道:「恩公,我都找了你快一年了,你不要丟下我了。」
  這人很難纏,而且跟他說話也不聽。
  暗風沒時間跟他糾纏,恐嚇道:「你別跟著我,不然我叫小十咬死你。」
  小十聞言,連忙做凶狠狀嚇他。
  不過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真的天然呆,一看到小十這樣還衝上去抱住了它,「恩公帥氣,連養得狗也帥氣。」
  「那是狼。」
  暗風提醒道。
  如果惹火了小十,小十可是真的會咬人的。
  「哇,是狼就更帥氣了。你的兩個隨從也很帥氣。」
  他的臉上還真的全是興奮的神情。
  第一次在這樣的容貌下被人說帥氣,暗風覺得很不適應。
  而小十覺得很受用。
  它當然帥氣,它是最帥氣的狼。
  「我不是隨從,我是她哥。」
  季凡最近被小十欺負得很慘,看他這副傻乎乎的樣子,就想把氣都發在他的身上。
  聖母和桃花(3)
  「啊,原來是恩公的哥哥啊,失敬,失敬。」
  他又衝上去握著了季凡的手。
  暗風朝季凡笑得很是燦爛,「那麼哥,這個人交給你了。」
  意思很明顯,讓他不要再來跟著她。
  季凡想,他又嘴賤了。
  現在還得對付這個傻乎乎的人。
  暗風和沐白就在這個時候脫身離開了,朝仙女的住處而去,只留下了季凡和小北兩人。
  仙女的住處很樸素,一個小小的院子,一間別緻的竹屋,只不過現在竹屋前面卻是站滿了人。
  顯然都是來求助的。
  這樣的話,她要等到幾時去。
  一直沉默的沐白笑著道:「小九,看我的。」
  只見沐白拿出了一些東西,在臉上搗弄了一番,再走到了一群人的後面,喊道:「前面的一群混蛋,看見本少爺不知道讓路嗎?」
  那些人全部轉過了頭。
  「看什麼看,看到我這麼帥自卑了嗎?如果我長得像你們這樣,早就自卑得不活了,還來看什麼病。」
  沐白本來長得很好是不錯,但現在的沐白看起來就簡直不堪入目。
  被一個長得比自己好看的人說,那也最好只是氣憤,畢竟真的不如人家。
  但被一個長得比自己還難看的人說,那就不止是氣憤了。
  沐白很明顯引起了公憤。
  那些人的眼神全部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怎麼?愛上本少爺了?那男的就當本少爺的奴僕,好看的女的收入房中,不好看的當丫鬟。當然你們家有好看的女人也可以敬獻給本少爺。
  也不管你們老婆,還是女兒的,只要看見本少爺,就一定會愛上我的。」
  聖母和桃花(4)
  沐白越說越起勁,終於有人忍不住了開始罵罵咧咧。
  「你們真是的,美貌比不過本少爺,武功也不如本少爺,就只能出口說些話,還真是悲慘。」
  沐白橫了他們一眼,又道:「看什麼看,有本事來打本少爺啊。」
  終於,有人開始動了手。
  沐白轉身就跑,邊跑還邊繼續道:「有本事追上本少爺啊。」
  不到一會,本來滿滿的一群人都去追沐白了,就只剩下了暗風和小十立在原地。
  暗風沒想到沉默的沐白說起話來這麼強悍,她真是看錯他了。
  沐白原來是悶騷。
  既然沒了人,暗風就走進了那間院落。
  門開了,一個男子走了出來,看了暗風一眼,又看了一眼空蕩蕩的院子,奇怪得道:「怎麼就你一人了?」
  「嗯。」
  暗風只是輕應了一聲。
  裡面傳來了一個好聽的女聲,「下一個進來吧。」
  暗風丟下那個還是覺得很奇怪的人走了進去。
  竹屋裡面的佈置也很雅致,而她要找的那個人現在就坐在窗邊的椅子上,淺笑盈盈地望著她。
  這被稱仙女的女子長得算不上絕色,卻也稱得上是個美人。
  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聖母的光環。
  暗風走到了她的身前,在另一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姑娘是要來看什麼病?」
  她輕聲詢問道,溫柔似水。
  暗風一直都覺得慕蘭芷已經是很溫婉的人了,可是和眼前的一個人一比,那還真是算不得什麼。
  眼前這個人的溫柔還真是有讓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很聖母的氣質,而且似乎並沒有任何做戲的成分在。
  聖母和桃花(5)
  「魑魅族的詛咒,不知道姑娘會不會解?」
  暗風直接就道明瞭目的。
  「魑魅族的詛咒?」
  她有些吃驚地望向了暗風,那就算是這樣的眼神,也溫柔得如水一般。
  「嗯。」
  暗風頷首。
  「解是能解,不過是姑娘你中了嗎?」
  她柔柔地看向了她。
  「不是我,是我重要的人。聽聞仙女你心底善良,我想一定能幫我這個忙的,他現在昏迷不醒,所以不能親自前來。」
  暗風知道,有時候一些話也必須說的。
  她把奉承的話說在前面了,如果她不接受實在是對不起她那個稱號吧。
  她既然說會解,那麼不管如何,她都要帶她回去。
  「姑娘應該知道,我有個原則,不會離開夢溪鎮的,所以說真的很抱歉。」
  她搖了搖頭,帶著幾分歉意地道。
  「聽說,仙女是在等一個人是嗎?喜歡的人?」
  對於別人的八卦,暗風向來是不好奇的。
  但如今,為了能讓她跟著她回去,一些事情是必須做的。
  「嗯,所以還請姑娘諒解。」她頓了一下,才點了點頭,「還有,不要叫我仙女了,叫我的名字吧,我叫藍霖。」
  「既然藍霖如此深情,那也可以體會我那份心。
  這個世上,也只有姑娘能救我喜歡的人了。
  如果你可以破例一次,那我可以幫你尋回你等的那個人。」
  真要在這天下尋找一個人並不是簡單的事,但如果她真的能救醒帝炎,那麼再難找她也會去找。
  「你不用馬上答覆,我明日再來。」
  暗風又適時地退了一步。
  有些事情,不能硬來。
  聖母和桃花(6)
  「好,我考慮下。」
  藍霖點頭道。
  暗風轉身就出了竹屋,卻見沐白一身清爽地立在那裡,正在逗小十。
  「那些人呢?」
  暗風看著沐白,就會想到剛才的事情。
  「甩掉了。」
  沐白一本正經地道。
  暗風把話跟沐白說明了一遍,兩人便離開了這裡。
  剛走了沒幾步,又迎來了一個人,不是季凡,卻是小北。
  「恩公,原來你是來找小霖了?」
  聽他那語氣,暗風不由地問道:「你認識她?」
  「誰都認識她啊。」
  某人無辜地道。
  暗風想她怎麼就真的當真了呢。
  於是不再理他,逕自朝前走去。
  「恩公,等等我啊。」
  他連忙追了上去,喋喋不休地道:「那一日被恩公所救,我的心就被恩公所吸引了。
  這一輩子我都要追隨恩公。
  對了,恩公的哥哥醉倒了。」
  季凡那個笨蛋。
  暗風不由地低聲道。
  她最不擅長對付這種無賴的人了。
  不管罵什麼,他們都不在乎。
  當初皇剎很無賴,眼前這個人更無賴,還是不自知的無賴。
  天然呆什麼的,最討厭了。
  當然也或許只是在裝瘋賣傻罷了。
  意外的是,他很有錢,所以他們的住房問題解決了。
  因為他說剛才為了安置醉倒的季凡,所以買下了一個小院子。
  暗風忍不住道:「你這麼有錢,就不會收拾下自己嗎?」
  他這副摸樣怎麼看起來都很落魄。
  「那是因為忙著找恩公,沒時間啊。」
  他說得很是無辜。
  算了,她懶得跟他說了。
  聖母和桃花(7)
  不過那人卻馬上道:「不過現在找到恩公了,那我有時間了,恩公你等著。」
  說完,就衝進裡面去了。
  面對醉倒的季凡,暗風轉首對小十道:「小十,等季凡醒了,你就陪他好好玩玩。」
  「嗯,小十知道了。」
  小十撒嬌地在暗風的退邊蹭了蹭。
  那個季凡很好玩的,它還沒玩膩。
  醉倒的季凡自然不知道,自己又要悲劇了。
  其實他本來想得很好的,買了酒給小北喝,等他喝醉了就好辦了,可是小北酒量比他還好。
  於是他醉倒了。
  小北洗得很快,一下子就出來了。
  本來邋遢的一個人成了——
  怎麼說了,暗風只想得到一個詞,那就是極品小受。
  唇紅齒白的,皮膚也很嫩,在加上那一臉的表情,簡直就是完美小受。
  「恩公,我洗完了。」
  小北很歡樂,完全不知道暗風已經把他歸為第三性。
  「嗯,我先去休息了。」
  暗風已經懶得跟他再說什麼了,反正他也不會聽,依舊我行我素。
  「那我去幫恩公準備房間。」
  他又連忙積極地道。
  暗風也沒阻止,等他準備好了房間,在他說話之前,她就把他關在了門外。
  現在就只等藍霖的回復了。
  如果她不同意,那麼她也只好用別的辦法帶走她了。
  翌日,暗風按時來到了藍霖的院落面前。
  沐白又裝成了昨日的樣子,只是喊了一句,「你們這些笨蛋,昨天沒抓到我吧。」
  很多人都是昨日被他氣過的人,今日如此一來,就馬上朝他追過去。
  於是周圍又只剩下了一片空空蕩蕩。
  聖母和桃花(8)
  季凡有些汗顏的問道:「那是沐白?」
  「嗯,沐白辦事比你有效率多了。」
  暗風點頭,又意有所指。
  「那是他酒量太好了。」
  季凡還是不服氣,指著一邊笑得很無辜的小北道。
  「那是你太笨了,用錯了方法。」
  暗風說完,就朝裡面走去。
  小北學著暗風的話,也指著季凡道:「那是你太笨了,用錯了方法。」
  「你——」
  還未等季凡把話說完,他又開心地道:「怎麼樣,怎麼樣,是不是有幾分恩公的模樣。」
  好吧,他就不該跟這人計較。
  季凡不再理會他。
  而暗風走進屋子之後,藍霖剛給一個人治好病。
  不過眾人也知道藍霖有個習慣,必須和患者單獨的呆在一間屋子裡,患者還必須蒙上眼睛。
  所以到現在為止,誰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樣治病的。
  「你來了?」
  藍霖讓那人離開之後才對暗風笑了笑道。
  「嗯,不知道藍姑娘考慮得怎麼樣了?」
  暗風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她的答案。
  藍霖歉意地朝她行了個禮,「對不起,我想我還是不能答應你,你也看到了,每天都有這麼多人找我。
  若我不在了,他們怎麼辦?
  雖然我也很想救你喜歡的人,可是也不能放下這些人不管。」
  這就是聖母嗎?
  不過她是自私的,所以她就算不答應,她也會帶她走。
  再說她知道那些人之中哪些是好人,哪些是壞人嗎?
  救活一個壞人,那豈不是會讓更多無辜的人受傷?
  「嗯,我明白了。」
  這麼說她就是要採取非常之法了。
  「對不起。」
  藍霖再一次道歉。
  「沒事。」
  反正她不會放棄就是了。
  暗殿中人(1)
  從劫人上馬車到偽裝完畢離開,一切都在如潑墨般濃重的夜色之中進行。
  暗風想,等到明日別人發現藍霖不見的時候,他們早已離開很久了。
  就算追,也沒人追得上。
  為了帝炎,她不會放棄這一個機會。
  季凡在外面趕車,馬車裡呆著四人一狼。
  暗風本想甩掉小北的,可是那人卻是靈敏得很,他們起來的時候,他竟然也起來了。
  於是也只能帶著他一塊逃離。
  「恩公啊,你要帶小霖去哪裡呢?」
  他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藍霖,又望向了暗風問道。
  暗風也懶得理會他,他這個人就是越睬越來勁的人。
  就算沒人理他,他也能自言自語說上半天。
  「恩公啊,你怎麼都不說話?」
  「恩公,你累了?還是餓了?要吃東西嗎?」
  「恩公,對了,這是我買來的夢溪鎮的特產,要吃嗎?」
  「恩公——」
  暗風沒有開口,小白已經一口咬住他的手了。
  這個人太煩了,而且還有黏著媽媽的趨勢,所以它不喜歡。
  媽媽是它一個人的。
  「小十原來真的是狼啊。」
  被咬了,他最先的反應竟是真個。
  「恩公的喜好果然不同。」
  等到話說完,他才可憐兮兮地道:「恩公,我流血了。」
  他才發現嗎?
  暗風覺得很頭痛,果然這種人是最難對付的。
  所以她還是當作什麼也沒聽見。
  等有機會就甩掉他吧。
  她相信朋友,但並不代表她相信任何人。
  這個人來歷不明,雖然看起來天然呆,但也不知道到底有著什麼目的,所以她不想讓他跟著回皇東國。
  暗殿中人(2)
  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趕得夠急了,現在回去,自然更是馬不停蹄。
  藍霖在第二日晚上才醒了過來,瞭解到自己的處境之後,先是感歎了一番,但並沒有生氣,還說既然到了這個份上,她就先去治好暗風重要的人吧。
  這還真是聖母,溫柔至極。
  但如此,對暗風來說自然是件好事。
  她也想過,如果藍霖因為生氣而拒絕醫治的話,她該想什麼辦法。
  但現在看來好像完全沒有必要了。
  一路急行,藍霖明顯有些受不了,但卻也沒說什麼,真的是溫柔體貼。
  暗風看在眼底,也讓季凡適當的放慢了行程。
  或許是她太武斷了,這個世上真有聖母類型的人吧。
  五日後,他們離開了陵西國。
  本來是打算是穿過雲中國回到皇東國的,但在邊境的時候卻是聽說雲中國現在內亂,並不太平。
  於是還是改道漠北國,還是選擇了當初來的時候的路線。
  現在已是秋季,再加上漠北國本來就比其餘三國要冷,所以一旦晚上,露宿的話還真是有些吃不消。
  馬車本來就小,也不可能容納五人同時睡覺。
  但因為急著趕路,暗風還是選擇了露宿。
  馬車讓給了藍霖,她選擇了和季凡他們一起窩在篝火邊。
  雖然就算她睡在馬車上也不會擠,但是她向來不喜歡被人優待,既然是她提出的露宿的,既然大家是一起來的,那麼也該同甘共苦。
  這些小小的地方,也讓季凡和沐白感到窩心。
  今日,他們露宿在了樹林之中,撿來了乾柴燃起了火堆,幾個人圍在一起烘烤著。
  漠北國的地勢很奇特,他們又選擇了小路,所以多是山路和險路。
  暗殿中人(3)
  要不是他們來的時候走過,必要要花費更多的時間。
  有時候,選得路通向死路也有可能,有時候選得路迂迴了一圈,還會回到原地。
  這樣的地形,也在一定的程度上增加了漠北國的防禦。
  「你們睡吧,今日我來守夜。」
  暗風烤著火,對周圍的幾個人道。
  「小九,還是我來吧。」
  在小北面前,他們並沒有道出真名和身份。
  「昨夜是你守的,今夜就我來。」
  暗風的話帶著不容拒絕的語氣,沐白聽了也就沒有再說什麼。
  「恩公,我陪你。」
  小北靠近了暗風了點,搓著手道。
  暗風好幾次想要甩掉他,可是竟然每次都不成功,所以小北依然在他們之間。
  她也懶得理他,現在他想幹什麼,就讓他幹什麼,不然只會給自己添加麻煩而已。
  守到半夜的時候,說是要陪她的小北早已睡著,而暗風隱約覺得週遭的氣息發生了變化。
  她連忙起了警惕心,伸手推醒了季凡和沐白。
  「小心,你們去保護藍霖,記得,如果有危險,你們就先帶她離開,明白了嗎?」
  這股氣息不同尋常,讓人覺得心寒。
  而且來人分明是故意的,絲毫沒有掩藏自己的氣息。
  又或者他已強大到根本不需要掩藏自己的氣息?
  他並沒有把別人放在心底。
  「王妃——」
  沐白不由地喊道。
  暗風卻是打斷了他,「這是命令,我會保護自己的,你們只要把藍霖帶到炎的身邊就好。」
  話音剛落,那氣息就已迎面而來,帶著不容人抗拒的威壓。
  來人一身黑衣,面容冷酷,他看也不看暗風他們一眼,逕自走到了暗風身邊,伸手就想抓小十。
  暗殿中人(4)
  就算再強大的敵人,暗風也從不會退縮。
  現在這個人目中無人,還不問自取,她自然不會同意。
  她朝沐白和季凡他們使了個眼色,讓他們找機會快點離開,然後伸手拉住了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顯然沒想到還有人會攔住他,更沒想到攔住他的還是個女人,不由地看了暗風一眼。
  他並不想殺任何人,他只想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而已。
  所以他散發出自己那種肅殺的氣息,就是讓人懂得知難而退。
  但是沒想到在他的這種氣息下,竟還有人不害怕。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女孩,難道她不知道太不懂事的小孩子都活不長嗎?
  「放下手,不然我殺了你。」
  冰冷的語氣,帶著不可一世的傲然。
  他渾身散發著一種上位者的威嚴,不容人拒絕。
  暗風自然能感覺到,但那又如何?
  「小十是我的,所以我不會放手。」
  暗風身上的殺氣也散發到了最大的程度,仰首對上了他的眼,一字一句地道。
  威脅這東西,她十歲的時候就不會害怕了。
  「狼我可以還你,等我拿出它體內的幻靈珠之後。」
  黑衣人對暗風倒是多了幾分興趣,不過是一個小女孩竟然也能有如此重的殺氣,但讓他有興趣的人,大多死得比較快。
  暗風沒想到,這人的目的竟然是小十體內的幻靈珠。
  而且他到底是從哪裡知道幻靈珠的所在的?
  還有他到底是什麼人?
  似是知道暗風的疑惑一般,黑衣人淡淡地開口,「小丫頭,聽過暗殿嗎?」
  暗殿嗎?
  這些時間,暗風也刻意地瞭解了一下這個大陸的形勢。
  所以她是知道暗殿的。
  暗殿中人(5)
  五國之外,還有兩大神秘的勢力,一個便是暗殿,還有一個是隱莊。
  暗殿和隱莊向來隱世,並不會插手外面的事,但他們的力量卻是連五國也有所忌憚。
  因為神秘,所以沒人知道他們到底有多強。
  只知道千年之前,在五國建立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存在了,或許比五國的歷史還要老。
  「聽過。」
  暗風頷首,所以她也知道眼前這個人有多強。
  但就算再強,她也不會退縮。
  他最近不想殺人,所以才用會這麼做。
  按他平時的做法,他什麼話也不會說,殺了這裡所有的人,再帶回自己想要的東西豈不是更方便?
  但為了他的姒兒,他不能沾染血腥。
  暗風又給沐白他們使了個眼色,沐白猶豫了一會,終是和季凡駕著馬車離開了。
  黑衣人並不在乎,說了不殺人那就不殺人,而且那兩個人對他來說並沒有用。
  倒是這小丫頭的膽識讓他有幾分吃驚。
  她這麼做,是打算和他對抗到底了嗎?
  「媽媽。」
  小十被黑衣人的氣息壓得有些瑟瑟發抖,蹭著暗風的褲腿低聲道。
  「沒事的,媽媽會保護小十的。」
  季凡他們走了,她也沒有顧忌了。
  如果可以,她自然也想把小十也送走。
  但是她知道,小十一旦上了馬車,那麼便是連季凡他們也走不了,那麼就不能盡快讓帝炎好起來。
  所以她只好把小十留在身邊。
  「哦,果然是幻靈珠,就連一隻狼都有了人性。」
  他不由地讚歎。
  所以沒錯的,這就是能讓人起死回生的幻靈珠。
  而在這個時候,一直睡著的小北才醒了過來。
  暗殿中人(6)
  「恩公,這人是誰啊?」
  他呆呆地問道,也不知道是因為感受不到他的氣息,還是不害怕這樣的氣息。
  但不管怎樣,暗風也沒時間理會他。
  「幻靈珠是我的東西,我並不打算給任何人。」
  暗風知道,要取出幻靈珠,小十也無法保住性命。
  「別逼我殺人。」
  他的聲音更冷了,語氣中已有幾分不耐煩。
  雖然長老說最好不要沾染血腥,但也並不是說不能吧。
  「如果你能殺了我的話。」
  暗風扔下一句話,就抱起了小十朝另外一個方向跑去。
  不同的時代,不同的武力。
  就算她的體技再厲害,面對一些以現代的理論無法說明的功夫的時候還是會吃虧。
  就如這個時代的人根本瞭解不了炸彈和槍支的威力。
  暗風想,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這條路的盡頭是懸崖。
  與其和他對戰,還不如賭一賭。
  如果小十不在,她會選擇和他打,但有小十在,她選擇逃。
  小十會飛,所以他們掉入懸崖的話,也應該有辦法避免受傷才是。
  黑衣人在她的身後追趕,但卻始終差暗風那麼幾步。
  她明明沒用輕功,只是用跑的,竟然能跑得如此之快。
  但輕功畢竟厲害,很快就追上了暗風。
  在這一刻,暗風把小十扔向了前面,然後抽劍對上了黑衣人。
  「小十,你先走。」
  小十看了暗風一眼,這才朝前飛去。
  黑衣人卻是冷笑起來,「小丫頭能耐不錯嘛,竟有四大聖寶之中的二個聖寶。」
  關於四聖寶,天下很多人都不知道。
  可是暗殿的人卻是很清楚的。
  暗殿中人(7)
  但對那些東西,他並沒什麼興趣。
  這一次,要不是為了姒兒,他也不會想要幻靈珠的。
  不過是上個時代遺留下來的殘骸而已。
  暗風卻是一驚,她從來不知道九蓮也是四大聖寶之一。
  九蓮並沒有異於世俗的能力啊,充其量也就是一把比較好的劍而已啊。
  不如幻靈珠可以讓小十有了人性,還能讓聚集死人的魂魄讓他依舊活在這個世上。
  也不如織夢那樣可以隨意幻化成任何人,還能從幻境中看到別人過去的記憶。
  她想,就算是帝炎的娘親也不曾知道九蓮是聖寶吧。
  「做人不要太貪心,有了一個就夠了,幻靈珠我就收下了。」
  黑衣人一使力,暗風竟然連退了三步。
  這個人很強,強得讓人無法想像。
  如果硬拚的話,就算有九蓮在手,她也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而且他似乎對四大聖寶很瞭解,所以才能知道幻靈珠的所在嗎?
  暗殿是一個神秘的勢力,而他一看便是暗殿中的上位者。
  那以後,她是不是要跟一個勢力為敵?
  但那又如何?
  她不會退讓,她有她的原則。
  黑衣人丟下了暗風去追小十,而暗風也追了上去。
  她不想讓人知道幻靈珠在她的手上,也不想和暗殿的整個勢力為敵,那麼就殺了他好了。
  只要他死了,那麼誰也不會知道。
  不然死得很慘的一定會是他們。
  與其如此,還不如現在拼了。
  是生是死都怨不得別人。
  他為了自己重要的人所以不管小十的死活,而她為了守護小十而想要取他性命。
  他們都沒錯,只是立場不同。
  暗殿中人(8)
  暗風的招式一下子凌厲了起來,招招致命。
  但他就是能避開,而且避得輕而易舉。
  他感覺到了她氣息的變化,心底有些好笑,在這個世上他還真沒碰到過一個想要殺他的人。
  這小丫頭是第一個。
  勇氣可嘉,可是謀略不足。
  既然如此,他也不客氣了。
  是她自己非往死路上走。
  「炎,對不起。」
  暗風在心底低聲道。
  曾經答應帝炎要好好保護自己,可是她還是做不到,無法放著小十不管。
  現在她若不這麼做,那就又會連累到帝炎。
  暗殿,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所以既要保護小十,又不想連累到帝炎,只能殺了眼前的人。
  就算是死,她也要殺了他。
  暗風的眼睛亮如星辰,裡面滿是堅定,手中的招式也更快了,招招都殺向那黑衣人,招招都直刺他的致命部位。
  他從未遇見過這樣的人,如果不是這樣的相遇,或許自己會培養她也說不定。
  只可惜現在她注定只能死。
  不聽話的人,他不需要。
  他剛才一直沒出手,但一出手便是握住了暗風的手。
  那麼快,那麼有力。
  暗風手中的劍掉落在了地上,手腕處也傳來了一陣刺痛。
  第一次,她感到如此得無力。
  這個人強得根本不是她所能對付的。
  別說是殺他,就連傷他一絲一毫都很困難。
  「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差距。」
  黑衣人說完,一掌打向了暗風。
  不過暗風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躲開了一點,所以只承受了五成的掌力。
  但就算只有五成,她也已經無法動彈,只能看著他離開,朝小十追去。
  暗殿中人(9)
  從以前到現在,她也不是沒有陷入過絕境,但卻沒有現在那般無力。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甚至無法動彈。
  她就是不喜歡這種感覺,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所以才想變得強大。
  只是人外有人,此時此刻,她沒辦法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東西。
  小十是傳說中的血眼銀狼,如果成年了的話,或許還能跟暗殿的那人一拼,可是它還未成年,就是連飛翔也是剛剛才學會的。
  而那個黑衣人的輕功太厲害,還未等小十飛出樹林,就已經被他抓住。
  他向來不是什麼善類,抓到小十的那刻,他又回到了暗風的面前。
  暗殿這個神秘勢力不比五國的皇室差,那裡面同樣勾心鬥角,而他就是在這份黑暗中成長起來的。
  所以善良這樣的東西,他早就沒有了。
  對他來說,除了姒兒,其餘的誰都不重要。
  可是上天就是這麼狠心,連他唯一在乎的人都離他而去了。
  但他就是不服氣。
  在這個世界,真的說不上誰對誰錯,都只是為了自己重要的人。
  即便負盡天下也罷。
  「媽媽——」
  小十喊著暗風。
  「你放了小十,你要我做什麼都行。」
  她緊緊地咬住了下嘴唇,輕聲地開口。
  就算是死,她也從沒有求過任何人。
  可是現在不得不這麼做。
  小十對她來說也很重要,為了小十,她可以放下一些所謂的驕傲。
  她一直都很倔強,但有些時候也知道要能屈能伸。
  現在不如他,並不代表以後也不如他。
  「那你能讓人起死回生嗎?」
  他笑得有些冰冷,有些不屑。
  暗殿中人(10)
  雖然知道他要幻靈珠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但沒想是真的。
  「人死了就是死了,就算你用幻靈珠,那個人還是死了,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活著。」
  雖然知道能勸說他的機會少之又少,但她還是開口試了。
  「沒關係,只要她在身邊就好。」
  他輕喃了一聲,似是說給暗風聽,又好似說給自己聽。
  「你這根本就是——」
  暗風還想說什麼,卻是被他打斷了。
  「我也沒時間跟你廢話,今日,我就教你一個道理,這個世界是很殘酷的。」
  他覺得暗風有那樣的勇氣或許是因為初生牛犢不怕虎吧,等她經歷了更多的殘酷之後,是否還能為了別人而如此努力?
  話音落下,小十體內的幻靈珠就被他取了出來。
  幻靈珠是聖物,很少有人能駕馭,但他就是知道該如何取出的辦法。
  然後,暗風就看著小十軟綿綿地落在了她的眼前。
  本來那麼可愛,那麼黏著她,叫她媽媽的小十現在卻是沒了任何生氣。
  這叫她怎麼接受得了?
  口口聲聲說是要保護它,可最終卻還沒能保護到。
  無力,傷心,憤恨,怒氣,許多許多的東西交雜在一起。
  \奇\她輸了,輸得徹底。
  \書\艱難地把小十抱在了懷中,她抬首望向了他,那眼神裡蘊含了太多的東西。
  \網\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他早已死了千萬遍。
  暗風恨眼前這個人,但更多的是自責。
  是她不夠強大,無法保護小十。
  那個這麼一心一意護著她的小十。
  「怎麼?不服氣?」
  他依舊很冷漠,這樣的事情他做的多了,恨他的人也多的是,不多她一個。
  暗殿中人(11)
  「好,我給你一次機會,我叫夜煌,你想要找我報仇的話,就儘管來暗殿好了。」
  但是真正有勇氣和暗殿對抗的人又有幾個。
  他勾唇輕嘲,然後轉身離開。
  「夜煌,我一定會打敗你的。」
  暗風在他身邊默默地道。
  夜煌沒有說話,慢慢地離開了。
  等到走出了很遠,才隱約地聽到暗風發出了一陣喊聲。
  暗風不想在夜煌面前示弱,所以就算心底有很多情緒,也始終強忍著。
  等到夜煌走後,她才全部宣洩了出來。
  淚水也好,痛喊也好,這些其實都沒用,都無法讓小十回來。
  可是如果什麼都不做的話,她一定會瘋掉。
  失去自己重要的人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而且她竟然連掙扎得餘地都沒有就已陷入了絕望。
  她痛喊出聲,心底不斷地重複著一個決定,她要變強,她一定要變得更強。
  她無法忍受這種感覺。
  這樣的無力,這樣的絕望,她不想再有。
  一直以來,她都是冷靜的,但她也知道那是因為別人並沒有觸犯到她的底線。
  現在她的情緒前所未有的複雜。
  小北找到她的時候,她一直保持著抱著小十的姿勢。
  他難得的認真,「不要這樣。」
  他想把小十從暗風手中拿走,但是暗風卻是緊抱著不放,還瞪向了他。
  「小十死了。」
  雖然很殘忍,但是他還是說出了口。
  本以為她會生氣,會罵他,可是她卻是淡淡地道:「我知道。」
  是的,她知道。
  她親眼所見,又怎會不知道?
  生命真的太脆弱了,在很多東西面前,他們都無能為力。
  暗殿中人(12)
  暗風受了傷,甚至無法動彈。
  小北彎腰抱起了她,連帶著她懷中的小十。
  他從未想過小十對她這麼重要。
  本來真的只是因為是一隻狼而已。
  有些事情,似乎是他看錯了。
  她看起來並不太熱情,沒想到在心底比誰都要重視朋友。
  這樣的一個人,似乎和當初有點不同了。
  「別難過了。」
  勸慰的話,他其實並不太會說。
  暗風其實並不想讓別人看到她如此軟弱的樣子,尤其眼前這個人還目的未明。
  「你放我下來。」
  對朋友,她可以安心的接受某些東西。
  可是她並不想承陌生人的恩惠。
  「我沒有惡意的,我們也不是敵人。」
  小北知道她不相信他,喃喃地開口。
  他那個樣子,或多或少有幾分假裝的意思在裡面,他也並不如他所說的那樣找了她一年多。
  但他對她真的沒什麼惡意。
  而且當初她的確救過他,就算那並不是她的意願。
  他也只是在跟那個人玩捉迷藏。
  「你到底是誰?」
  暗風有些累,不想和他周旋,索性直接問出了口。
  「我是小北。」
  他開口的同時,伸手壓制住了妄動的她。
  「現在你什麼都不要再說了,你有傷在身。」
  暗風很累,而且她現在真正的無法再掙扎,索性任由他去了。
  以前也經歷過死別,但自從到了這個時空之後,還真是第一次經歷。
  她其實也並不想天下無敵,更不想招惹別人,只要能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就行了。
  可是這個世界沒那麼簡單。
  就像夜煌說的,這個世界是殘酷的,而她也一直明白。
  四聖寶的秘密(1)
  週遭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暗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看不到前路,只能毫無目的地往前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白色之中出現了一道紅影。
  紅色的衣衫如盛開的紅蓮,一頭紅髮無風自舞。
  再近了幾步,這才看清那人的容貌,竟是和蓮一模一樣,除了髮色,還有那眉間多出來的一個火紅的圖騰。
  這是誰?
  暗風如此想了,也想如此問。
  只是喉間乾澀,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而那人也好似沒看到她一般,轉身就沒入了週遭的那一片白色之中。
  蓮嗎?是蓮嗎?
  她在心底呼喊,腳步也不由地快了,只想找上那人問個清楚。
  但這週遭哪裡還有人影,只剩下了漫天滿地的白色。
  此時,一道聲音在遠處響起,似是在呼喚著什麼,漸漸地聲音慢慢地變得清晰。
  下一刻,暗風猛地清醒了過來。
  這才發現自己剛才不過只是在做夢。
  「恩公,你醒了嗎?」
  最先印入她眼簾的就是小北那張帶著笑的容顏。
  「你以後不要叫我恩公了。」
  暗風有些頭痛,胸口處更是傳來了陣陣刺痛。
  「那叫你什麼?」
  小北歪著腦袋問道。
  「小十呢?」
  暗風這才發現本來一直抱著的小十不見了。
  「埋了。」
  他說得輕巧。
  「你——」
  暗風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神色凌厲,但很快卻又鬆開了手。
  她這是幹什麼?
  就算一直抱著小十,它也不會活過來。
  這種事,她向來不會做。
  在別人的眼前,她也不會表現出太多,悲傷總是一個人留在心底的。
  四聖寶的秘密(2)
  可也不知是不是這一次打擊太大,讓她每每失常。
  以前,有人經常說她冷血,那是因為她從不在外人面前展露太多。
  眼淚也好,悲傷也好,其實都沒用不是嗎?
  唯一能做的就是變得更強,不讓這樣的事情再重蹈覆轍。
  但就算如此理智地知道一切,悲傷這種東西也無法抹煞。
  在理性的同時,人也是感性的,有些時候,明知道有些事沒用,我們還是會去做。
  「沒事了,你出去,讓我靜一靜。」
  暗風低下了頭,輕聲道。
  小北也沒再停留,輕聲說了一句就出去了。
  暗風躺在床上,伸手蓋住了自己的眼睛,不然有什麼東西一定又會跑出來了。
  她的身側放著九蓮,而此刻正在散發著淡淡的紅光。
  如果是平時,暗風肯定早就注意到了。
  不過現在這個時候,她的心很亂。
  等到手邊傳來了一陣熱度,她才反應了過來。
  這個時候,九蓮已被紅光籠罩著,她伸手想要去觸碰,卻發覺九蓮的劍身很燙。
  她一直都只知道九蓮是把好劍,卻沒想到也是四大聖寶之一。
  但除了比別的劍鋒利一點,她還真不知道九蓮還有什麼功能。
  等到火光漸漸散去,等到九蓮恢復了尋常,暗風才伸手拿起了九蓮,緊緊地抱在了懷中。
  這是帝炎母親的劍,這個時候她好想他。
  如果可以,她想馬上回去。
  只是身體卻吃不消。
  也不知道藍霖有沒有治好他。
  「放開。」
  一道聲音傳來,簡潔而有力。
  但最重要的是這個聲音她很熟悉,曾經伴隨了她很多年。
  四聖寶的秘密(3)
  是蓮的聲音,便是連語氣也是。
  蓮從來不喜歡多說話。
  「蓮?」
  她疑惑地出聲。
  剛才做夢夢到了蓮,現在竟聽到了蓮的聲音。
  她是不是產生了幻覺。
  「九蓮。」
  那道聲音糾正道。
  九蓮?
  九蓮——
  九蓮!!!!!!!!
  暗風詫異地望向了還握在手中的劍,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是你在說話?」
  「廢話。」
  這裡除了他跟她,還有其他的人嗎?
  「那我剛才在夢境裡的看到的也是你嗎?」
  暗風雖然很詫異,但還是能接受。
  本來四大聖寶就不尋常,既然狼也能說話,那劍也差不多吧。
  「是我。」
  九蓮的回答依舊簡潔。
  聞言,暗風有些激動地問道:「是蓮嗎?是你嗎?你也穿越了,變成了一把劍嗎?我是風啊。」
  容貌也好,聲音也好,語氣,還有對待人的態度,分明就是蓮。
  不,或許是最初的蓮。
  對人冷淡疏離,還帶著幾分高傲,不喜歡和別人太接近。
  「停,是九蓮,不是蓮。」
  九蓮很頭痛,這個女人怎麼叫得這麼親熱。
  他是看她和別的女人不同,才打算和她定下契約的。
  因為這也是這麼多年來,第一個把他從沉睡之中喚醒的人。
  似乎真的過了很多年了。
  聽了這樣的回答,暗風也冷靜了下來。
  也是,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就算九蓮跟蓮一模一樣,那也不可能會是蓮吧。
  「你是劍靈?」
  古時候,以人鑄劍,方成名劍,難道這個時代也有?
  「不是。」
  四聖寶的秘密(4)
  九蓮回道,但在別人看來,也跟劍靈差不多吧。
  但事情的真相,他並不想跟一個外人說。
  雖然這個人將會跟他定下契約。
  「那是什麼?」
  暗風本來並不是太好奇的人,也不會勉強別人,但因為九蓮實在太像蓮了。
  對她來說,蓮很重要,所以連帶著也對九蓮充滿了好奇。
  而且,從最初,她就一眼看中了九蓮不是嗎?
  「你不必要知道,你只問你,你要跟我定下契約嗎?」
  這些年,雖然昏睡著,但外界發生的一些事也知道。
  已經幾萬年了,上個時代早已結束,這個世上再也沒有所謂的神明。
  那些道貌岸然,總是自以為慈悲,實則冷漠至極的神明終於完全消失了。
  他到過很多人手中,但從未跟別人簽下過什麼契約,也從未有人會發現他真正的威力。
  本來,他這一輩子,只為那個人而活。
  但沒想到,竟有人能把他從沉睡中喚醒。
  從他醒來的那刻,有些東西就已經在他們之間形成了。
  「契約?」
  暗風輕問。
  「對,契約,這個世上沒有那麼好的事,你想擁有常人所無法擁有的東西,那也必須付出一定的代價。」
  四大聖寶嗎?
  這種逆天的東西,自然也必須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什麼代價?」
  如果九蓮真的有那麼強的話,那麼她或許可以打敗夜煌。
  「生命。」
  九蓮淡淡地道,「每使用一次,便會以一定的生命為代價。」
  「自然,簽下契約後,我才會發揮我真正的力量。」
  當初的九蓮也不過是一具空殼,雖然比一般的劍厲害,但那力量實在不值一提。
  四聖寶的秘密(5)
  「好。」
  這是一種保障。
  她並不是不珍惜生命,只是需要一種保障。
  她依然會努力,努力變強,但當遇到真的無法戰勝的人,真的無能為力的時候,如有有九蓮在,那就不會再發生那樣令人絕望的事。
  如果九蓮早點出現,那麼小十是不是不同死了?
  她如此想了,也如此喃喃地道:「九蓮,你為何不早點出現?」
  「是為了那隻狼嗎?」
  九蓮帶著幾分冷漠地問道。
  「嗯,九蓮,如果拿回幻靈珠,小十能復活嗎?」
  她終於瞭解了那些人的心情,原來真的是這樣,就算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活著,那麼如果能留在身邊,也是好的。
  「從幻靈進入那隻狼身體的時候,那隻狼本身就已經不存在了。」
  世人把有些東西想得太美好了。
  什麼四大聖寶,他們本不是用來造福人類的東西。
  「什麼意思?」
  暗風不懂。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
  有些事,九蓮並不想多提。
  「四大聖寶都是有意識的,對嗎?」
  但暗風是聰明人,揣摩了一會,猜測道。
  「四大聖寶,也不過是你們自我滿足的一種稱呼而已,其實我們之間,什麼關係也沒。」
  九蓮對暗風多了幾分讚賞,能這麼快就理清頭緒的人並不多。
  從最初,她就表現出了很多的不同。
  所以他才願意對她說這麼多。
  「既然我們要簽訂契約,我希望你能跟我坦白。我想簽訂契約,對你也有好處吧。」
  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會跟她簽吧,如此驕傲冷漠的一個人。
  好吧,是一把劍。
  四聖寶的秘密(6)
  九蓮是知道暗風很聰明的,如今被她這般看透,他也不生氣,反而多了幾分釋然。
  罷了,既然到了這個份上,告訴她一些事也無妨。
  「簡單的說,另外兩件東西是和我們並不同。我和幻靈是有意識的,那兩件沒有。」
  用當時的話來說,他們還差了他和幻靈一個檔次。
  他們的功能是很強大,但卻不會自己選擇主人,而一旦沾染上了,那個人也沒有選擇的餘地,契約自動生成。
  以生命為代價,獲得逆天的能力。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陪伴在我身邊的人一直都是幻靈?」
  這個時代,並沒有什麼不同,唯一的異於世俗的東西,就是那四大聖寶,據說是上個時代遺留下來的東西。
  她自己也算是個異類,所以就算有些事再怎麼奇怪,她也接受得了。
  「差不多吧。」
  九蓮並不想再說下去。
  有些事,他現在不想說。
  幻靈也並非人類想得那般美好。
  得到的東西越多,那麼失去的也會越多,這個世界一直都是公平的。
  人類只看到幻靈能讓死去的人復活留在身邊。
  可是那些活人又怎麼會知道死去的人的痛苦。
  只要幻靈在體內,他們可以一直活下去,以死去時候的那個容貌,不會再變老,就這樣幾萬年的下去也是可以的。
  但也終不過是個活死人。
  他們的代價也是巨大的,永遠不能輪迴。
  暗風沒再多問什麼,因為她知道九蓮不會再說。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能感覺得到。
  就如當初,她總是知道蓮的底線,所以她也是離蓮最近的那一個。
  「開始定契約吧。」
  四聖寶的秘密(7)
  暗風一直都知道,有得必有失。
  所以九蓮這樣說了以後,她反而覺得更安心。
  因為她知道自己將失去的是什麼,不用為了那股莫名而不安。
  「好。」
  其實從最初的那一滴血開始,他們的契約已經被開啟了。
  九蓮又散發出了一陣紅光,暗風割破了手指,讓她的血沿著九蓮的劍身流下。
  血慢慢地變九蓮所吸收,到最後完全消失。
  紅光散去之時,暗風的手腕處多了一朵紅色的蓮花,襯得她的皮膚更加的白皙。
  「這是契約的標記,你每用一次我的力量,蓮花根部會延伸出一點,等那紅色的線繞過你的手腕一圈,回到根部的時候,你的生命也就耗盡了。」
  九蓮簡單地道,「從現在起,你才是我的擁有著。至於幻靈,你也未和他簽訂什麼過,所以幻靈也算不上是你的。」
  「嗯。」
  暗風頷首。
  當然,她也不會輕易動用這種力量。
  蓮當初也說過,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想到蓮,暗風又忍不住問道:「九蓮,你真的不是蓮嗎?有沒有去過別的時空。」
  當初蓮的手上不也有一把九蓮劍嗎?
  「別的時空?」
  這下輪到九蓮疑惑了。
  見此,暗風也不打算再問。
  「沒什麼。」
  她想,如果是蓮,應該不會不認她的。
  只是蓮到底是誰?
  一直以來,他都是最神秘的,而現在又和這個時空似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有些時候,知道了多了並不是件好事。
  暗風也深有體會了。
  知道一直圍著她叫媽媽的小十或許只是幻靈而已,她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四聖寶的秘密(8)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這也不過是幻靈的偽裝嗎?
  幾萬年前的東西,那必然也有了幾萬年的意識了。
  經歷了那麼多,又豈會只是一個孩子?
  但是當初的點點滴滴又不是假的。
  小十曾那麼努力地跟著她,那麼努力地救過她,這些她沒辦法忘記。
  在她的心底,小十就是小十。
  那只可愛又帶著點腹黑的小狼。
  此時,門口傳來了敲門聲,「我可以進來嗎?」
  暗風收回了思緒,輕聲道:「進來吧。」
  門開了,小北端著食物走了進來,放在了桌上,「過來吃些東西吧。」
  「這是哪裡?」
  暗風這才想起了這個。
  小北回道:「一間別人空著的屋子,我們還在漠北國,等你傷好了再上路。」
  暗風撐起了身子,這才發現雖然胸口還有些痛,但已完全可以自由行動了。
  她知道慕晚的身體恢復很快,但也並沒有這麼快。
  走到了桌邊坐下了之後,她才問道:「誰幫我治的傷?」
  「是我。」
  小北也在暗風身邊坐了下來,「我醫術不錯的。」
  「你看了?」
  暗風拿著筷子的手頓了一下。
  他無辜地朝她笑道:「嗯,看了。不看怎麼上藥?」
  好吧,他坦然承認了,暗風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於是只能悶頭吃飯。
  等到吃完了之後,她才開口,「現在我們兩清了,以後不要跟著我了。」
  她要回皇東國了。
  他再跟著她的話,她會很為難的。
  「好。」
  他意外地沒有如以前那樣耍賴,卻只是笑著說好。
  有些時候,暗風真不懂眼前這個人。
  但他既然都同意了,那麼她也就不想再說什麼了。
  忘記,情敵(1)
  此時,已是深秋,氣候也開始變冷。
  暗風從未想到,自己再次回到炎王府的時候,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藍霖治好了帝炎,帝炎卻忘記了她。
  一個多月前,她離開的時候,從未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
  他望著她的眼神是陌生的,似乎他們之間又回到了最初相遇的日子。
  她知道,在外人面前,他向來冷漠,和她一樣。
  沒想到失憶這麼狗血的事情會發生在他們之間。
  「王妃。」
  沐白立在那裡,神色之間滿是擔憂。
  便是連一向都聒噪的季凡也低著頭,沉默不語。
  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他們在王妃的幫助下,帶著藍霖回到了炎王府,卻想不到結局會是如此。
  「你就是我的王妃?」
  他望著她,眼底一片漠然,聲音也猶如當初那般淡漠。
  「是。」
  很多時候,暗風其實會忘記他們這層關係,但現在卻是無比清晰地回道。
  曾經,她弄不清自己的感情。
  不知道對他的喜歡是對朋友的喜歡,還是男女之愛。
  但這一刻,她比任何時候都清楚,她喜歡他,是女人喜歡一個男人的喜歡。
  心痛的感覺,在她當初昏迷之後醒來的那一日就感覺過了。
  但現在這種窒悶的感覺更能讓是讓她明白了一切。
  如果只是朋友,她不會看到藍霖站在他的身邊的畫面覺得刺眼。
  她的心底也不會冒出這樣的想法,他的身邊能站的只有她,而她也只會站在他的身邊。
  對朋友,不會有那種獨佔欲。
  此時此刻,她終於徹徹底底地明白。
  忘記,情敵(2)
  他問了這麼一句話之後沒再開口,只是盯著她腰間的劍看。
  其實全部忘記了,她也會覺得平衡些,她可以和他重新來過。
  可是他忘記的只是最近的事情,也就是說,被忘記的只有她而已。
  他又變成了那個冷漠而討厭女子太過接近的那個他。
  現在在他的眼底,或許只是就僅僅只是第四個王妃吧。
  「這把劍——」
  帝炎皺了皺眉頭,開口道,而在另一邊的墨色適時地接口,「大哥,這是你送給嫂子的。」
  很多事情,墨色也跟帝炎說了。
  他真的沒想到他們走到了那一步之後還會變成這樣。
  大哥竟然又回到了當初。
  身體裡的詛咒雖然解了,但那道枷鎖又關上了。
  聞言,帝炎沒再開口。
  「晚晚回來了?」
  而這個時候,皇剎來了。
  他的身後跟著天卿兒。
  暗風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天卿兒,心底有了幾分瞭然。
  一個多月,原來真的可以發生很多事。
  天卿兒她是認識的,卻沒想到她會回到皇剎身邊。
  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外人或許怎樣都無法理解。
  這裡,誰都認識她,可是他卻忘了。
  望了一眼帝炎,再望了一眼暗風,皇剎也沒再說什麼,心底多了幾分思量。
  這一下,氣氛一下子沉寂了下來,讓她覺得喘不過氣來。
  對於愛情,她真的是第一次接觸到。
  所以她也會慌亂,面對自己在乎的人,總會失去了素來引以為傲的冷靜。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但就算不知所措,她也不會選擇逃避。
  忘記,情敵(3)
  既然能忘記,必然也能記起,一定會有什麼辦法的。
  「王妃,我們談談吧。」
  打破這一片沉默的是藍霖,她帶著笑,依舊溫柔似水。
  「好。」
  暗風頷首。
  她也想跟她談談,只有瞭解了帝炎的情況,她才能想辦法。
  「慕晚——」
  袖月喚了她一聲,卻欲言又止。
  暗風隱隱地察覺到了些什麼,於是道:「我沒事。」
  她不會那麼輕易被打倒。
  就算心底再無措,表面上她也不會表現出來。
  於是兩人離開了這裡,到了暗風的房間之中。
  「這是怎麼回事?」
  暗風直接問了。
  「就如你所見,他忘記了你。」
  藍霖依舊笑得溫婉,似乎並沒有覺得因為發生了這種事而覺得抱歉。
  「有什麼辦法嗎?」
  看著她的笑,暗風覺得很不舒服。
  對誰都好嗎?
  其實也不過是對誰都不好。
  所謂的普渡眾人,在有些方面也不過是體現了另一種漠然而已。
  藍霖沒有回答,卻是逕自問道:「還記得我說過要等一個人嗎?」
  「嗯,你不要告訴我那個人就是帝炎。」
  暗風望著她,出口的話不由地多了幾分冷嘲。
  原來這就是妒嫉心,每個人都會有。
  剛才看著藍霖,她就已經察覺到了些什麼。
  對於別人的事,她總是很敏銳。
  「是他。他以前救過我一命。」
  藍霖笑著道:「那些傳言或多或少有些誇張,雖然我說等他也不過只是一種推脫的借口,但這些年,我卻真的在找他。
  只是沒想到他會是皇東國的炎王而已。」
  忘記,情敵(4)
  「所以呢?」
  暗風的語氣多了幾分凌厲。
  在有些地方,她從來不是大方的人。
  男人,她是絕對不會跟別人分享的。
  而且愛情之中,也向來容不下第三個人。
  「我遇見他比你早,可是你卻是他的王妃,現在他忘記了一切,那麼我們公平較量如何?」
  藍霖柔柔地道,那總是如春風般的溫柔之中卻是多了幾分堅決。
  暗風一直都明白,沒有人會是真的聖母。
  「不會是你動了什麼手腳吧?」
  帝炎的失憶,還有她如今所說的這些話。
  只是當初,向來對女人冷漠的那個帝炎又怎麼會救過她?
  「如果我說不是呢?」
  藍霖伸手撫平了散落在前面的亂髮,柔聲問道。
  她的袖子沿著手臂滑下了一截,在那白皙的手腕間,有一道淺淺的紅痕,若隱若現。
  突然之間,暗風什麼都明白了。
  所謂的仙女,也不過是借助的聖寶的力量。
  怪不得什麼都很醫治。
  這分明是契約的體現。
  而且她隱約記得,當初在滄夜的手心,似乎也有這麼一道紅痕。
  只是他們又是否知道,用聖寶的力量是必須以生命為代價的?
  暗風想,她不知道吧。
  要不然又怎麼可能為那麼多人治病?
  「我知道你是。」
  確定了她是借助了聖寶的力量,暗風也更加確定了帝炎的失憶跟她有關。
  藍霖輕笑了起來,「的確是,不過我們這也是公平競爭,在同樣的地方,同樣的時間,看他這一次會喜歡上誰?
  據說他是愛你的,只是那個時候我不在。
  如果你有那個自信的話,又為何不跟我賭一把?」
  忘記,情敵(5)
  「我相信帝炎,相信自己,可是我不相信你。」
  暗風望著她,也勾唇笑道:「聖寶的力量不是人的力量所能左右的。」
  藍霖呆楞了那麼一會,隨後才笑道:「你知道了?」
  「嗯,應該是關於醫術的。」
  暗風想,或許等下該跟九蓮瞭解一下。
  藍霖卻沒有說話,關於聖寶的力量她自然不想讓別人知道。
  暗風也沒再問,只是淡淡地道:「但就算是聖寶的力量,我也要扭轉,阻擋我的人,就算是神,我也會誅殺。」
  「有些時候,現實遠沒有想像那麼美好。」
  藍霖望著暗風,依舊淺笑盈盈。
  「還有你就算說什麼,別人也不會信的。」
  她故意如此說。
  暗風卻是輕笑起來,「忘了告訴你,我從來都不想做別人眼中的好女人,所以有些該做的事,我也絕不會留情的。」
  是的,她現在是天下聞名的陵西仙女。
  如果她對藍霖做了什麼,這天下的人絕對會比較相信藍霖。
  但那又如何?
  她從來都不在乎別人的眼光。
  「而且,仙女和修羅可不配。」
  如果是想打擊人的話,她也會。
  「那當初慕小姐和他就配了嗎?慕家有名的癡兒小姐。」
  藍霖也毫不留情地反駁道。
  有些東西是天生的,就如慕晚這副容貌,如果暗風想要裝無辜裝單純的話,只要稍稍收斂下氣勢就夠了。
  也如藍霖天生生就了這副溫柔的樣子,這般溫柔的語氣。
  並不是她裝溫柔,而是這是上天賜予的,她一直就如往常那般在說話。
  不瞭解她的人自然以為她是個溫柔的人。
  忘記,情敵(6)
  當初她也跟暗風一樣討厭過這副樣子,讓她被很多人看輕了。
  但現在習慣了,這也就成了一種武器。
  「我果然還是討厭你。」
  「我也是。」
  兩人對望了一眼,道了一句之後,一個立在原地,一個轉身離開。
  等到房間之中只剩下了她自己一個人之後,暗風才開口問道:「九蓮,她的聖寶是什麼?」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勝。
  「生死扣,可以讓瀕臨死亡的人復生,也能讓一個好好的活人染上各種奇怪的病。
  生與死,一步之遙,全憑生死扣主人的一念之間。」
  九蓮娓娓道來,「不管是上古的蠱術也好,詛咒也罷,她都會,還有這天下奇毒,她也會。
  是殺人於無形的好東西。」
  「為什麼我覺得織夢笛,生死扣比你都厲害多了?」
  就算以生命為代價,但這樣逆天的能力還真能讓一個人在一定的時間內成為主宰。
  暗風不過是有感而發。
  也是帶著些遺憾。
  如果生死扣是她的,那麼現在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一想到帝炎剛才的冷漠,她的心就會很難受。
  原來小說並沒有騙人,真的愛上一個人的時候,真的會有這樣的感受。
  連心都似乎無法控制了。
  「愚蠢。」
  九蓮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九蓮,你戀愛過嗎?」
  暗風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去對自己喜歡的那個人好,於是不由地隨口問道。
  其實她根本就沒想九蓮回答,畢竟他只是一把劍不是嗎?
  「愛過。」
  九蓮卻突然沉聲回道。
  忘記,情敵(7)
  愛過,幾萬年前。
  回憶已經有些模糊了,但是那種感覺卻是永遠也不會忘記的。
  痛苦並快樂著。
  很多事情,他都是心甘情願,就算是現在也未曾後悔。
  「那我現在該怎麼做?」
  面對自己重要的人,總是無法做到冷靜,因為害怕那個人會受傷。
  怪不得很多人都不想沾染情愛。
  原來一旦陷入,那它真的會成為一個軟肋。
  「堅信自己選擇的,那就不會後悔。」
  就算最後錯了,傷了,雖然有遺憾,但也不會後悔。
  畢竟努力去做了。
  「嗯。」
  其實她一直都是這麼做的。
  怎麼現在就迷惑了呢?
  「謝謝你,九蓮。」
  跟他說話,她總會以為是在跟蓮說話。
  當初也是這樣,有了麻煩的事情,她總是會跟蓮講。
  蓮雖然淡漠,但總是能一針見血地點出最重要的地方。
  現在九蓮也是。
  「九蓮,你真的不是蓮嗎?」
  她無意識的喃喃輕語。
  九蓮聽見了,卻是沒有再回答。
  不喜歡她叫他蓮,只是因為蓮是他的那個她的專屬稱呼。
  而對於眼前這個人,他也有過迷惑。
  為何這麼多年了,惟獨她喚醒了他?
  他很想告訴自己,她會是她的轉世。
  但是這根本就不可能。
  那一戰,她灰飛煙滅了,再也不存在在這個世上了。
  或許也唯有他和幻靈還記得她,記得她那紅衣如火,明艷動人的風華。
  雖然有些地方,她們真的有點像。
  也或許是這樣,他才醒了過來。
  至少這一次,他不想再那麼無能為力。
  魔女VS聖母(1)
  暗風不知道,男人是不是都喜歡溫柔多情的。
  或者說,是人都喜歡溫柔的人。
  當初她怎麼也無法融入這個王府,因為她不喜歡跟陌生人接觸太多,也不希望那些普通人捲入他們這個世界。
  她和他們不同。
  但藍霖呢?
  僅僅就是十幾日的功夫,就讓王府上下那些人的心都向著了她。
  當初除了個別的一些人以外,比如季凡,比如沐白,還有墨色,袖月,還有當初和她接觸過的幾個人。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該感到欣慰,至少還有人站在她這邊。
  因為如此,一些傳言也在不經意之間傳出。
  很多人都說,藍霖會成為新的王妃。
  藍霖說,帝炎的情況並沒有完全好全,所以她寸步不離地跟著他。
  別人都說藍霖盡心盡責,溫柔善良。
  但暗風知道,她是故意的。
  故意不給她跟帝炎單獨相處的機會。
  而她又不屑在她面前說些什麼。
  於是兜兜轉轉了幾日,她竟然都沒跟帝炎好好地說過話。
  她的性格,她的處事,她是不會變的。
  她不會去學藍霖,無時不刻地籠絡人心。
  她就是這樣的一個她,當初帝炎喜歡的也是這樣的她,所以她不會變。
  但現在的帝炎似乎給沒給她說話的機會。
  在有些方面,暗風其實還是很小孩子脾氣。
  她內在的一些東西並沒有因為自己當初的特殊身份而改變。
  她說過,傭兵只是個職業,除去這層身份,她還是她。
  所以遇到了讓自己不開心的事,她還是會生氣,她可做不到無動於衷。
  魔女VS聖母(2)
  於是心底不快的暗風就對著樹林裡的那些樹發洩,當然在另一方面也算是訓練。
  她也並沒有忘了自己還有很多事要做,也要變得更強。
  暗風正在底下「肆意虐待」那些樹的時候,一道笑聲傳來,「晚晚,那些樹好可憐。」
  暗風轉頭一看,是皇剎。
  這些日子,他也倒是常來,不過她沒理會他就是了。
  她想,既然有人如此心甘情願地留在他的身邊,他該好好珍惜才對,而不是來打擾她。
  其實她是真心希望皇剎也能從自己的困境中走出,真正地可以幸福。
  但是給他幸福的那個人不是她。
  她或多或少還是能明白他的一些心意的。
  「你又來幹嘛?」
  皇剎走到了她的面前,笑道:「來看你落魄的樣子。」
  他半開玩笑地道。
  這幾日,他也不是沒說過當初的提議,無非就是帝炎不值得她如此,要不要到他身邊來之類的似真還假的話。
  當然迎接他的是她的拒絕。
  對於暗風,皇剎也不知道自己抱著什麼心思。
  他知道他是喜歡她,欣賞她的,一度還真覺得一定要搶過來。
  但是真的看到她這副樣子了,又覺得帝炎真是個混蛋,既然在一起了,就該好好過才是。
  相互之間,又矛盾了。
  他潛意識裡似乎已經認定了她該跟帝炎在一起似的。
  他對自己說,這樣沒挑戰的事情他還是不想做了。
  這個時候,就算勝利了,也沒任何光彩而言。
  所以一定要帝炎跟她重歸於好,他再搶才行。
  不過這也是他自我安慰的借口。
  魔女VS聖母(3)
  他自己真正的那份心,還被他掩藏著,自己也沒發現。
  「怎樣?好看嗎?」
  暗風倒沒想到今日皇剎會說這樣的話,本來準備出口的話倒是一下子說不出口了。
  不過如此更好。
  她認定的一個人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所以她也不想皇剎在她身上花費更多的心思。
  「很不錯,還真沒看見過晚晚這副落敗的模樣。」
  皇剎看著她,喃喃地道:「我還以為晚晚就只會那盛氣凌人的模樣,沒想到還會有這種樣子呢。」
  「還是說晚晚你只對我這麼凶啊,我會很傷心的。」
  他似假還真地擺著一副哀怨的樣子。
  落敗嗎?
  暗風倒沒覺得自己的樣子算是落魄。
  但無疑她似乎真的被藍霖給壓制了。
  這可不是她的風格,被皇剎這麼一說,心底倒是多了幾分別的心思。
  「唉,不就是一個女人嘛,你幹掉她就好了。」
  皇剎又開口說道:「要不然,我委屈點,幫你收了她?」
  「不用了,你就好好地呆在一邊看著吧。我的男人自己會奪回。」
  其實被皇剎這麼一說,暗風倒是覺得豁然開朗。
  不就是一個女人嘛。
  她還怕了她不成嗎?
  她是聖母,她還是魔女呢。
  「嗯,我會好好好戲的。」
  皇剎不喜歡自己喜歡的女人被別人欺負。
  但他又知道暗風不喜歡別人的幫忙,所以這樣便好。
  在藍霖和暗風之間,他自然是站在暗風這邊的。
  「皇剎。」
  暗風看了一眼身旁的皇剎,突然叫道。
  「嗯?」
  皇剎有些奇怪,暗風倒是真的沒那麼叫過她。
  魔女VS聖母(4)
  「你應該要知道誰才是你真的要喜歡的人,我跟你不可能,好好珍惜身邊的人吧。」
  暗風說完,也沒等皇剎回答,就朝王府走去。
  皇剎立在那邊,勾唇自嘲。
  他還真是被拒絕得徹底呢?
  如果是以往,他想要得到的東西,他一定會不擇手段。
  如果得不到,就算毀掉也不會讓別人得到。
  但這一次,他不想這麼做了。
  總覺得自己的心境似乎有些改變了嗎?
  身邊的人,他想到了天卿兒,心底不由地起了幾分異樣。
  對天卿兒,他的確曾經也有過興趣。
  只是暗風的出現,他的興趣轉移了。
  暗風一路衝進帝炎的房間,一把抓過帝炎的手,「跟我走。」
  「王爺。」
  藍霖叫喚了一聲。
  帝炎望著暗風拉著他的手,皺了皺眉頭,「有什麼事嗎?」
  「都閉嘴。」
  暗風衝著他們吼了一聲。
  「我們夫妻之間的事,你一個外人就少插口,就算他日帝炎真的要娶你,現在你也只是個外人。」
  一句話,把藍霖堵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氣在心底。
  她深吸了口氣,還是溫柔地道:「那也要看王爺高不高興。」
  「我都說了讓你閉嘴了,你聽不懂嗎?是耳朵有問題,還是理解能力有問題?」
  暗風不喜歡和人鬥嘴,但並不代表她不會。
  帝炎想要說些什麼,卻讓暗風快了一步。
  「你也閉嘴,跟我走就是了。」
  這樣的氣勢,倒是讓帝炎不由地驚詫了一下。
  暗風也不待人回答,拉著帝炎就往外跑。
  她的瞬間爆發的力量,就算帝炎也掙脫不開。
  魔女VS聖母(5)
  一直把帝炎拉住了王府,拉到了一個沒有人的地方。
  暗風才停下了腳步,喘了口氣道:「炎,你不會真的傻了吧?我相信你不會因為那麼點事就被打倒吧。
  你TMD再說不認識我一遍看看。」
  勾心鬥角的事,她不是不會,但那麼做,就不是她暗風了。
  她一直相信帝炎的能力,所以她不相信帝炎真的被藍霖設計到了。
  就算藍霖擁有聖寶生死扣。
  帝炎望著她,沒有說話,眼神依舊很冰冷。
  暗風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帝炎,不管你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你都給我記住下面的話。
  我不用任何人保護,我想站在你身邊,和你並肩作戰。
  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希望你告訴我,而不是獨自一人去承擔。
  不過就算真的忘記了也沒關係,你當了我的男人,就必須是我的男人,而且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她的手又撫上了他心口的位置,喃喃地道:「有些東西不是那麼容易忘記的,對不對?」
  帝炎沒有說話,卻只是拉下了她的手,「你說完了嗎?說完了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也不待暗風回答,他轉身就走了。
  聖寶的力量就是聖寶的力量。
  帝炎是真的忘記了。
  他只是覺得眼前的女子很不同,墨色也曾說過,他當初是很喜歡她的。
  但現在他還未理清一些事,所以也不想先說些什麼。
  靠,她說了這麼多,他一句話也沒聽見去嗎?
  暗風有些生氣,彎腰脫下了腳上的鞋子,就朝帝炎砸下。
  帝炎沒想到暗風會這麼做,也因為暗風的速度太快,他的後腦勺被砸了個正著。
  魔女VS聖母(6)
  很痛,他不由地回頭瞪了她一眼。
  這個女人剛還說了一番讓人吃驚的話,怎麼接下來就發脾氣了?
  他以前真的喜歡她嗎?
  不過他也不想想自己那麼副冷冰冰的樣子,是誰見了都要生氣。
  「看什麼看,不服氣嗎?」
  暗風真的火大了,反正她也做不來賢良淑德,她就是這個樣子,以前他也是知道的。
  帝炎也沒說話,轉身走了。
  接下去的日子,暗風也沒閒著。
  一邊訓練,一邊把藍霖搞得團團轉。
  藍霖不是喜歡裝聖母嗎?那就讓她裝。
  反正她就是魔女,也不怕別人對她印象再差點。
  暗風惹了很多人,而那些人大半都是特別喜歡藍霖的。
  因為暗風指名道姓的說,就是因為藍霖,那些人也就跑去找藍霖。
  一邊感歎她的溫柔,一邊又說暗風太可怕。
  藍霖很忙,藍霖很鬱悶,藍霖再也忍無可忍。
  終於到樹林裡找到了暗風。
  「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現在每天應付那些人都來不及,哪還有時間去接近帝炎。
  「不就是給你製造當聖母的機會嗎?這樣別人才能知道你藍小姐是多麼的溫柔。這樣才有更多的人站在你那邊支持你嘛。」
  暗風意有所指地道。
  藍霖自然也聽出了暗風的諷刺,就是諷刺她故意裝溫柔。
  「你就不怕自己的形象壞掉嗎?以後看誰來容得下你。」
  藍霖也出聲反諷刺。
  「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再說我喜歡的是帝炎,關別人什麼事?」
  暗風朝藍霖燦爛一笑。
  要氣人嘛,她也會。
  「你這麼做只會讓帝炎討厭你吧。」
  藍霖輕聲哼道。
  魔女VS聖母(7)
  都把整個王府的人都惹上了,她不覺得帝炎會什麼反應也沒有。
  「他就是喜歡我這樣的。」
  暗風大言不慚地道。
  不過她說得本來就是事實,沒什麼好害羞的。
  帝炎本來就喜歡她。
  「你——」
  藍霖沒了話語。
  暗風卻是笑著道:「你還是快點放棄吧,我們之間不是你能介入的。」
  下一刻,她又收斂了笑容,帶著幾分冷漠道:「要不然,不要怪我對你不留情面。」
  藍霖的確救了帝炎,這是一方面。
  所以暗風也會還她一個人情。
  但如果她非要做那個破壞者的話,她暗風也不會坐以待斃。
  「是嘛,我很期待你怎麼不留情面。」
  藍霖一改往日的溫柔,勾唇一笑,竟有那麼幾分凜然之氣。
  暗風看了一眼藍霖,覺得她或許並沒有那麼簡單。
  能擁有聖寶,又能讓自己聞名天下的人,這樣的能力和手段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藍霖嗎?
  有手段,有能力,還有那種這個時代的女子所缺少的傲氣。
  她跟陵西國的陵家有什麼關係嗎?
  恍然間,暗風突然明白了些什麼。
  陵西國的女王叫陵藍吧。
  或許她就是?
  雖然無法確定,但暗風心底卻有了幾分認定。
  怪不得她絲毫不怕她。
  不過暗風也沒有點破,她倒是想知道這個女人有什麼目的。
  如果她真是陵西國的女王的話,那麼事情就沒有現在這般簡單了。
  她的目的不會僅僅是帝炎。
  又或者該說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不是那麼單純。
  從一開始,她就設計好了一切嗎?只等他們入網?
  不管怎樣,她倒要看看她會做出些什麼來。
  不是不愛(1)
  時間過得很快,從秋季到冬季,一晃眼,暗風來個這個時代也已半年。
  今日,下了這個冬季的第一場雪。
  從暗風回到王府,和藍霖進行較量也快一個多月了。
  這段時間,暗風的訓練依舊進行著,也做著一些能用的上的小東西,當然在對帝炎這一方面,她也沒有放鬆。
  魑魅族的詛咒是真的解開了,至少皇剎也沒有再復發過。
  既然如此,藍霖也沒有留在這個府上的必要了。
  只不過帝炎沒出口,府上的人也打心底想要她留下。
  於是她們之間的較量也從未中斷過。
  藍霖依舊當她的聖母,而暗風也繼續當她的魔女。
  一個多月,可以發生很多事情,只是帝炎的態度卻並沒有改變過。
  但暗風並沒有洩氣。
  如果她在這個時候退縮的話,就不是暗風了。
  下雪的時候,暗風正在樹林之中,她停下了動作,仰首望向了天空。
  那一片片雪花從上面洋洋灑灑地落下,落在了她的身上,臉上,帶著些刺骨的涼意。
  她不知道自己望了多久,只是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藍霖正撐著一把傘,緩緩地朝她走來。
  她們之間的交流並不多,她沒有再主動找過藍霖,藍霖也沒找過她。
  這段時間,她也暗中查探了一些關於陵西國的事情。
  好像陵西國的女王並未離開。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猜錯了。
  而且藍霖也沒有多餘的動作,似乎真的只是為了帝炎在努力而已。
  「慕晚。」
  藍霖在她身前的不遠處停下了腳步,輕輕地喚道。
  「什麼事?」
  暗風望著她問道。
  不是不愛(2)
  藍霖鬆開了手中的傘,任由它掉落在了她的腳邊,這才幽幽地道:「我們打個賭如何?」
  「沒興趣。」
  暗風馬上回道。
  「你難道不想看清一些事情嗎?」
  藍霖勾唇淡笑,從袖中拿出了一把匕首。
  「想不想看看他到底比較相信誰,比較在乎誰?」
  她的笑依舊溫柔,似乎連週遭的涼意都被驅散了不少。
  「我說了沒興趣。」
  暗風冷了臉,心底大致是明白了些什麼。
  藍霖搖了搖頭道:「不,你不是沒興趣,其實你是害怕對嗎?」
  說完,她又頓了一下,「而且你也沒有選擇的餘地。」
  在暗風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突然就把匕首插進了自己的胸口處,朝暗風走了過去。
  「想嫁禍給我嗎?」
  暗風冷眼凝著她問道。
  「是啊,看看他會相信誰。」
  就算胸口在流血,藍霖竟還是那一副溫柔的模樣,似乎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的痛意。
  紅色的血,白色的雪。
  灼熱和冰冷交融在了一起,沿著她那件白色的裘衣滑下。
  是嘛,也罷。
  暗風明白了,這是藍霖早就安排好的。
  現在她只能接受。
  很快,那道熟悉的身影就出現在了不遠處。
  在看到她們兩個的時候也不由地加快了步伐。
  藍霖朝他虛弱地微笑,而暗風也不想就此被嫁禍,想要出口爭辯。
  但話還未說出口,他的動作已說明了一切。
  他伸手攬住了藍霖,又冷眼望向了她。
  她輸了嗎?
  帝炎站在了她那邊嗎?
  可是她不是想吃啞巴虧的人,直直地望向了他,一字一句地道:「不是我。」
  不是不愛(3)
  「你走吧。」
  帝炎淡漠地道。
  「我說了不是我。」
  帝炎是相信她的,暗風知道帝炎一直都是相信她的。
  她不屑撒謊,但也絕不容忍被冠上莫須有的罪名。
  她不相信他們之間的牽絆真的那麼淺。
  忘記了有些事情,難道連心底的感覺也忘了嗎?
  「是不是你都不重要,你走吧。」
  帝炎卻是如此說道。
  暗風很生氣,「你這算什麼意思?我不會走的。」
  「我的意思是你不再是這個王府的人了,不要留在這裡了。」
  帝炎擁著藍霖,有些不耐地道。
  這樣的話落在暗風的心底,讓她覺得生疼。
  他是什麼意思?
  她不相信。
  「我不相信。」
  她如此想了,也如此說了。
  她暗風從不是死纏爛打的人,可原來只是沒有到這樣的地步。
  她該轉身瀟灑的離開的,可是卻挪不動腳步。
  她不相信帝炎會這樣。
  一直都覺得,就算帝炎忘記了一切,心底的那種感覺總還是在的。
  下一刻,帝炎卻是抽出了手中的劍,刺向了暗風的胸口,和藍霖的那個位置一模一樣。
  暗風能躲開的,可是她沒有躲,任由那中刺痛傳遍了全身,可是依然抵不上心底的那種痛。
  她告訴自己,沒事的。
  他一定不會如此對她的。
  她不傷心,一點也不傷心。
  她也不相信,一點也不相信。
  可是心底的感覺還是不由自主地湧上,連自己也控制不住。
  或許等到這種時候,方才明白自己對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有多麼不同,又有多麼在乎。
  不是不愛(4)
  雪下得愈來愈大了,而他們三人之間的動作似乎定格在了這一刻。
  任由大雪紛飛,也任由鮮血滴落。
  地上積起的雪被染上了血紅,帶著幾分妖冶。
  暗風就這般望著帝炎,目光灼灼,似是想要望盡他的一切。
  帝炎抽出了自己的劍,冷聲道:「你走吧。」
  暗風突然笑了,那剎那的笑,明媚如春,讓週遭的一切都突然失去了顏色。
  「炎,我是相信你的,如果你非要我走的話。好,我走。」
  她頓了一下,又道:「但是,我不會回來了,因為你不相信我。」
  暗風說完,終是邁開了步伐離開了。
  站在她身後的帝炎手在半空中張了一張,但終究是放下了,攬著藍霖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很快,王府之中就傳遍了剛才的事。
  墨色來了,袖月也來了,還有沐白,季凡,他們都問帝炎為什麼這麼做?
  他們都很不認同他,甚至說他讓他們很失望。
  可是帝炎卻只是冷冰冰地道:「如果看不慣,大可以離開。」
  「季凡多謝王爺這些年的照顧了,就此拜別。」
  第一個出聲的是季凡,就算他最喜歡跟暗風鬥嘴,就算他當初被小十欺負得夠慘,可是他是經歷過的。
  那個女人為了他,那麼努力地去尋找解決的辦法。
  為了他,連自己的生命都可以不顧。
  王爺怎麼可以做之中背信棄義的事。
  就算是忘了,也不能如此去傷害。
  他很崇拜王爺,可是卻也真的佩服那個女人。
  至少不能讓她孤單的離開。
  「王爺,沐白也是。」
  沐白說了一句,就跟上了季凡。
  不是不愛(5)
  他們走了,墨色才喚道:「大哥——」
  他不相信大哥真的會那麼做。
  「如果你想走,也可以走了。」
  帝炎拋下這句話,就轉身進了房間,一旁的藍霖也很快地跟了上去。
  等到房間裡只剩下了他們兩人的時候,藍霖才開口問道:「這樣真的好嗎?」
  「沒什麼不好的。」
  帝炎冷聲回道,只是那握緊的帶著些微微顫抖的手卻洩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再也裝不下去了,剛才在她的面前就已經費勁了一切的氣力。
  他攤開了自己的手,望著那手有些微微失神。
  曾經說過的,以後都要守護著她,可是如今卻親手刺傷了她。
  心底是那密密麻麻的疼痛,腦海之中掠過的卻是當初的一幕幕。
  她說,她不會回來了,因為他不相信她。
  他當然相信她,也知道她的能力。
  只是——
  「就算從此再也無法在一起也沒關係嗎?」
  藍霖有開口問道。
  帝炎沒有回話,只是靜靜地坐著。
  藍霖站在他的身後,望著他那帶著些寂寥的背影,神色之間有幾分複雜。
  帝炎救過她不是騙人,她最初也不知道暗風想要救的是帝炎。
  她之所以不惜生命去救人,那是因為她需要那些人的幫忙。
  救下的同時,也對他們下了蠱,從此以後那些曾經被她救過的人都會聽從她的命令。
  手指輕撫過手腕上那條紅痕,藍霖的唇角微揚,帶著些淡淡地嘲諷。
  就算有著逆天的能力,但也終不過是以生命為代價的,她又怎會不知道?
  只是就算死,她也有必須去做的事情。
  不是不愛(6)
  當初看慕晚的能力,她就知道來人不簡單,所以才順勢跟了他們走。
  但沒想到那個人會是帝炎。
  對帝炎,她說不上什麼感情,也沒有自己表現出的那麼喜歡,最多是比較欣賞而已。
  她等的那個人自然不是他。
  但他是皇東國的炎王,如果能為她所用,那豈非事半功倍。
  最初是很成功,讓他忘了慕晚。
  只是他的身體裡竟然會有一種蠱,這種蠱以血為引,以生命為代價,一生為期,沒有解法,那就算她有生死扣,她也無法解開。
  此為情蠱,至此一生,唯有一人,一生為期,至死方休。
  這烙下了一生一世的承諾。
  所以他忘記了,又記起了。
  到底有多喜歡,才甘願種下情蠱?
  這一來,就算以後不喜歡了,也無法再喜歡上別的女子,也會守護她一生,至死為止。
  她生,他生,她死,他也死。
  不過他死了,她卻永遠也不會知道他曾經為她做了什麼。
  他記起的那天很高興,也很憤怒,高興是因為慕晚,憤怒自然是因為她的所作所為。
  她看著他興匆匆地跑出去。
  她想,她的計劃也該失敗了。
  不過等他回來的時候,身邊卻沒那個女子,反而是帶著一臉的深沉。
  後來,他便說,你幫我讓她離開,我幫你奪回王位,陵藍。
  是的,她是陵西國的王陵藍,沒想到他一早就知道了。
  她沒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反正她的目的達到了就好了。
  就算是死,她也要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雖然她並不是特別喜歡那王位,可是她恨現在在陵西王宮中的兩個人。
  不是不愛(7)
  從小生就一副溫柔柔弱面貌的她,沒少被欺負。
  但反過來,這容貌也成了她的屏障。
  從真的單純無邪到後面的假裝單純無邪。
  為了生存,一路走上了陵西國的最高位。
  她一直相信的人唯有自己的親妹妹,以及那個男子。
  卻從未想過他們會一起背叛她。
  因為沒有防備,所以他們才能得手。
  想要她的王位,想要她手上的聖寶,還想要她死。
  但好在她聽了母親的話,不管怎樣,都不能把真正的生死扣讓別人知道。
  所以他們拿的是假的生死扣,所以她才能從這個陰謀中活了下來。
  只是就算她有操作人生死的生死扣,也無法接近王宮一步。
  所以她才要聚集那麼多人,只待時機一成熟,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她的名字,她的身份,還有屬於她的東西。
  現在在陵西國王宮的那個陵藍不過是她的妹妹而已。
  「她很幸福。」
  思緒收回,她喃喃地道。
  有一個人能為了她付出一生,又怎會不幸福?
  那曾喜歡的那個人呢?
  竟想要她的命。
  望著帝炎的背影,藍霖有些莫名的複雜。
  從最初到現在,自己對這個男人似乎真的有那麼些在意了。
  如果有如此一個人在身邊,就算沒了王位又如何?
  其實她只是不想那麼寂寞而已。
  「我也很幸福。」
  帝炎輕聲地道,那語氣裡沒了冰冷,卻是帶著些淡淡地溫馨。
  就算到了這樣的時候,她還是說相信他。
  這樣就夠了。
  能遇見她,能愛上她,能一直走那麼多路,這樣就真的夠了。
  不是不愛(8)
  「你為什麼要讓她離開,發生什麼事了嗎?」
  藍霖終是把這個問題問出了口,明明當初並不那麼好奇的。
  可是相處得越久,便越想瞭解他。
  「這跟你沒關係。」
  帝炎又恢復了那份冰冷。
  藍霖解開了魑魅族的詛咒,所以他欠她一個人情。
  他會幫她奪回王位,但僅僅也只是這樣而已。
  然後,他們互不相欠。
  「她可不知道你為了她做了那麼多,值得嗎?」
  同為女人,終究是帶著那麼幾分羨慕和妒忌。
  「她為我做的比我更多。」
  是她讓他走出了當年的陰影,為他驅散了那一片黑暗。
  當初的一幕幕又在腦海中徘徊,心便又刺痛了一分。
  如果可以,他當然想守著她,從此再也不分離。
  可是——不行——
  傷她,他的心底更痛。
  不是不愛,只是不能說愛。
  「或許吧。」
  藍霖輕輕地道。
  他們之間的事,她或許真的無法介入吧。
  如果不是知道了那麼多,她或許真的會喜歡上眼前的這個男子吧。
  不過她不會那麼傻,喜歡上一個為了別的女人中了情蠱的人。
  「你準備一下,我和你一起去陵西國。」
  帝炎不想再多言,淡漠地道。
  「好。」
  藍霖輕應。
  有了聞名天下的修羅將軍的幫忙,她終於可以復仇了。
  可是心底卻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開心。
  很多時候,她總覺得這個世間不公平,現在依然是。
  為什麼她的付出得到的是背叛?
  為什麼慕晚就可以得到如此地對待?
  本以為這世間的男子多薄倖,但原來她錯了嗎?
  陵西宮變(1)
  「真的不回去了嗎?」
  九蓮的聲音幽幽地傳來。
  「嗯,不回去了。」
  暗風頷首輕應。
  「我還以為你不會如此輕易放棄。」
  九蓮不多話,可是對於暗風,他卻又是瞭解的。
  只是沒想到暗風這一次,真的就這麼簡單地離開了。
  暗風伸手摀住了胸口的傷,疼痛依舊,她扯開了一抹笑,略帶著幾分苦澀,「那你覺得我該如何?我留下又能怎樣?」
  「這不像你。」
  九蓮淡淡地道。
  「是啊,不像我,我當然不會如此輕易離開。」
  暗風輕應,裡面帶著絲絲縷縷的無奈,「但是我繼續留下,豈不是在為難他?
  他必然還會想別的辦法讓我離開。
  就算知道那是假的,可是我還是會忍不住心痛。
  我想,他一定也會痛。
  與其彼此都痛苦,還不如我趁早離開,遂了他的願。」
  「我以為你對他失望了,不相信他了。」
  這倒是出乎了九蓮的預料。
  「我說過,我相信他,只是有些生氣而已。」
  說什麼永遠也不會回去,也只是因為生氣了。
  「那你打算怎麼做?」
  九蓮也能理解她的做法,畢竟再怎樣,傷是真的傷,那些話也是從帝炎口中說出的。
  人是感性的動物,有時候就算理智清楚,感情上也會受傷。
  就算暗風堅強,但也終不過是一個女子。
  「他不讓我在明處,那我在暗處好了,我倒想要知道,他這是為了什麼?」
  有什麼讓他害怕,怕得那麼堅決地把她推理。
  「嗯。」
  九蓮淡笑,她果真還是她,不會輕易放棄。
  陵西宮變(2)
  就算剛才帝炎說的那一切是真的,她也不會就此罷休,一定會弄個清清楚楚才願意放手吧。
  這樣的人,如果遇到的是一個和她一般的男子,自然會幸福。
  但若是遇上了負心之人,必然會傷得很深。
  而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了季凡和沐白的聲音。
  「慕晚。」
  他們沒叫她王妃,是覺得那個稱呼會讓她傷心。
  暗風有些吃驚,她沒想到他們會來,隨後又了然了,心底多了幾分感動。
  就算他們相處的時間是久了點,但是沒想到他們如此在意她。
  「謝謝你們。」
  她說過,她很怕孤獨。
  他們這麼做,必然是認定了她。
  而她又多了兩個可以去相信,也願意去守護的人。
  「幾時變得這麼有禮貌了。」
  季凡輕哼了一聲道。
  暗風自然知道他的用意,不由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真的謝謝了。」
  好吧,被一個比自己矮,自己小的女人摸頭並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季凡表面上很凶狠,心底卻是高興的。
  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高興些什麼。
  「你這女人,剛說過你有禮貌,現在又怎樣,誰叫你亂摸的?」
  他朝她吼著,一如最初的相遇。
  暗風突然就覺得輕鬆了不少。
  一直沒說話的沐白淡淡地笑道:「我們跟你一起走。」
  沐白很文雅,一直都是,可是在看過沐白上次那一次表演之後,再看沐白這個樣子,暗風總覺得很奇怪。
  有時候也忍不住會笑。
  「嗯,別氣了,小八。」
  暗風朝著季凡一笑道。
  季凡不滿地道:「不准叫我小八,太難聽了。」
  陵西宮變(3)
  似乎一切又回到了三人出行的時候,不過卻是少了小十。
  想到這裡,暗風還是有那麼些傷感。
  但是現在還不是傷感的時候,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帝炎隱瞞的事情,她會弄清。
  暗殿的仇,她也會去報。
  找了一間偏僻的屋子,暗風處理好了自己的傷口,這才把自己的打算跟季凡和沐白說了一下。
  聞言,季凡和沐白對她更是多了幾分佩服。
  沒想到,到了這個地步,她還是相信王爺。
  這到底要多大的信任?
  王爺是幸運的,可以遇上如此的女子。
  他們的心底都有著這樣的一個想法。
  她要如此做,他們自然也是高興的。
  他們也不願看到他們兩個人決裂。
  ==============================================
  又是一月,天候越發地冷了。
  陵西國處在大陸的西面,一到冬季,氣候雖然比漠北國要好上許多,可是卻也是極冷。
  雪連綿不斷地下著,街上已經積起了厚厚地一層雪。
  但就算如此,陵都還是熱鬧非凡。
  小孩子穿著厚厚的衣裳,在雪地裡玩著,大人們在家裡忙進忙出,準備著迎接一年一度的除夕。
  更重要的是,再過幾日,陵西國的女王要成親了。
  陵都上下都洋溢著一片喜氣,連帶著週遭的寒冷似乎也驅散了不少。
  但對藍霖,不,陵藍來說,這個冬季卻是最冷的一個冬季。
  他們要成親了。
  霸佔了她的一切之後要成親了。
  不過,她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的。
  從用自己的生命賭博,治好了很多江湖之人,再到和皇東國的修羅將軍達成協議,為的就是這一刻。
  陵西宮變(4)
  那些被她治好的人之中,各有所長,絕對是那些普通的軍隊所比不上的。
  所以當她決定執行計劃的那刻,她下在那些人腦中的蠱術就開始運作了。
  當她踏入陵城的那刻,那些人也早已在他們各自的位置上了。
  當初,當陵西仙女這個名號開始流傳的時候,宮中的那兩個人想必也有些猜疑吧,也曾派過人來殺過她。
  只是那些被他們派來的人都無故消失了罷了。
  當然是她控制一些人所為。
  而現在,也到了該算一算的時候了。
  被他們陷害,差點死掉,到現在再度踏入陵都,也快一年多了。
  手撫過腕上的那道紅痕,{奇}嘴角勾起,{書}在外人眼中,{網}那是再溫柔不過地笑容,只是這笑容背後卻是無盡的殺意和冰冷。
  她在等,就等他們成親那日,再一舉行動。
  其實,就算沒有帝炎,她也可以一拼,但必定會落下一個反叛的借口。
  有些時候,就算真相擺在人的面前。
  就算所有的人都知道事實該是那樣。
  但只要當權者一句話,錯的也就是對的,假的也就是真的了。
  她的妹妹陵綠本來就跟她長得差不多,她若說她是陵藍,那麼她就是陵藍。
  她不想那樣,她想光明正大地拿回屬於她自己的一切。
  她也要把他們曾經做過的事公佈於眾。
  帝炎,皇東國的炎王,天下聞名的修羅將軍,有他證明自己的身份,那再好不過。
  這樣,她做的一切都有了一個正當的理由。
  抱著這樣的想法,耐心地等了這麼久,當陵藍再度踏上陵西王宮的時候,覺得恍如隔世。
  那大片的紅色刺得人眼睛生疼。
  陵西宮變(5)
  就算被那個男人早已沒了所謂的愛,但心底還是很難受。
  是誰曾說,等他們成婚之日,他要讓全天下都見證他們的愛情。
  是誰又曾說,一輩子,只喜歡她一人。
  誓言越是讓人感動,如今的現實就越是讓人覺得諷刺。
  陵藍收回了思緒,淡淡地望了身側的帝炎一眼,一時之間萬般思緒。
  他不是個熱情的人,對她,他也從未曾抱著憐惜的態度。
  只因為他們之間的協議,所以他今日會站在這裡。
  他的熱情,似乎只為了那個人。
  帝炎也側首,淡淡地道:「走吧。」
  他國之事,他本不好介入。
  陵藍的那一個恩情,他也並非一定要這樣歸還。
  只是他和陵藍的協議遠沒有那麼簡單罷了。
  皇東國,很需要陵西國這樣一個助力。
  站在國家的利益上,他這一次必須這麼做。
  陵藍頷首,然後跟帝炎一步步地走了進去。
  陵西國的女王大婚,各國自然會派來使者。
  而帝炎就帶著陵藍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他是皇東國的使者,他還是聞名天下的修羅將軍,自然沒人會攔他。
  修羅之名,嗜殺之人,誰敢惹他。
  在這一個月之中,陵藍也見識了帝炎的能力。
  她的佈局不差,但在他的指點之下,便更加上了一個層次。
  用最短的時間,做到最完美的結果。
  怪不得戰場之上,他也從未敗過。
  等他們進了大殿,裡面的熱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全部都視線都聚集在了帝炎和陵藍的身上,只因為陵藍和高位之上的那個女子那麼像。
  模樣差不多,只不過是氣質不同罷了。
  陵西宮變(6)
  一個看起來溫柔,而另一個更多了幾分美艷。
  這自然讓在座的人都多加猜測。
  她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而高位之上的陵綠和孟非卻是睜大了雙眼,心底滿是震驚。
  她沒死,竟還跟皇東國的修羅將軍走到了一起。
  是來報仇的嗎?
  心底儼然多了幾分不安。
  他們很想馬上叫人把她抓起來,可是在各國的使者面前,再怎樣也不能動手,只能看著她隨著帝炎入了座。
  陵藍也朝高位之上望了一眼,勾唇一笑,依舊溫柔如水,可是眼底卻分明帶著挑釁。
  這種讓他們看見卻無法做什麼的滋味真不錯。
  找上帝炎,果然是對的。
  另一面,暗風他們自然也隨著帝炎等人來到了陵西國。
  帝炎可以光明正大地走進去,但她們卻只能偷偷溜進去,好在沐白的易容術極高。
  不過看著帝炎一直跟陵藍來到陵西國,她的心底終還是有那麼幾分不是滋味。
  但不到最後,她是不會輕易地下什麼結論的。
  「恭喜陵西女王跟王夫喜結連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帝炎身邊的人帶著禮物,遞到了陵綠跟孟非的眼前。
  陵綠打開了那個盒子,手一抖,盒子就落在了地上。
  那裡面竟滾出了一個人頭,兩眼睜得大大的,死相極為難看。
  眾人面面相覷。
  這皇東國的炎王是來搗亂的嗎?
  就算再怎樣,也不該在人家婚禮上送個人頭,也不怕人家惱羞成怒,讓他再也離不開嗎?
  五國之間,在表面上是和平的,他這麼做,簡直就在像陵西國挑釁一般。
  陵西宮變(7)
  陵西國的丞相耐不住氣了,立了起來,有些不滿地道:「炎王這是什麼意思?」
  帝炎看都不看那個丞相一眼,依舊一臉的冷漠,手端著酒杯,慢慢地品著。
  待眾人都有些沉不住氣了,他才淡漠地道:「女王不滿意這禮物嗎?」
  陵綠畢竟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剛才只不過是沒想到,所以才嚇了一跳。
  再次看向那人頭,她才看清那人是誰?
  「炎王,這是——」
  她的話還未說完,帝炎淡淡地道:「不久前叛國逃走的那個將軍,這種不忠不義之人,理應落得如此下場,至於他當初偷走的東西,我也派人去取,再過幾日就該到了。」
  他一語雙關,就算陵綠他們聽懂了,也無法發作。
  這個人,他們也曾追拿過,可是最後被他逃離了。
  但沒想到帝炎能找到他。
  不管怎麼說,這也真的算得上一份大禮。
  「炎王好大的手筆,本宮自然滿意。」
  但就算這麼禮再大,也不該在人家喜慶之日弄來血腥,陵綠表面上如此說,心底到底還是不舒服。
  還有他身邊的那個女人。
  分明就是姐姐。
  她回來到底想幹什麼?
  想要奪回她的王位嗎?
  不能,她自然不能讓她得逞了。
  「女王滿意就好。」
  帝炎扔下了一句,就不再多說,繼續喝酒。
  陵綠看了陵藍一眼,還是覺得該先下手為強,便又笑著道:「本宮現在才發現炎王身邊這位姑娘跟本宮倒是很像呢。」
  「的確跟藍兒你很像,這也算是一種緣分吧,藍兒該跟這位姑娘喝上一杯。」
  孟非在一旁附和道。
  陵西宮變(8)
  她下了殺心,孟非是知道的。
  就算在這麼多人面前,就算這人死了。
  但他們也是能推托得掉的。
  他相信,就算是帝炎,也該明白這其中的輕重,斷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而跟他們翻臉。
  可是他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陵藍身上有生死扣。
  如果無法接觸,生死扣就算再厲害也沒用。
  他們根本就是給了她一個機會。
  當初,那個假的生死扣被他們取得之後,卻不知道怎麼用,也就很快被他們拋卻在腦後了。
  「那這位姑娘,本宮敬你一杯。」
  也不待陵藍說話,陵綠就朝她道。
  這一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就算要拒絕也是不行的。
  陵藍站了起來,笑得如沐春風,她一步步地走向陵綠,笑容也越來越燦爛。
  明明是這樣燦爛的笑容,可是陵綠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上冒了上來。
  可是此時此刻,她已經無法退卻。
  她接過陵綠手中的那杯酒,然後一仰而盡,這才笑著道:「好酒。」
  這個世上,她最不怕的就是毒。
  陵藍依舊看著陵綠笑。
  她沒有很快就行動,因為她覺得臨死前的那種精神的凌遲才是最痛苦的。
  她的痛苦,她也要全數歸還給他們。
  現在她妹妹的心底一定很亂吧。
  其實,他們應該都清楚她是誰。
  陵藍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毒自然沒有發作,只不過在剛才手指相觸之間,陵藍早已在陵綠的身上種下了蠱。
  現在只要她樂意,隨時都能讓她生不如死。
  只是時候還沒到。
  陵綠望著陵藍,眼底閃過詫異,驚慌,也還有殺意。
  但是她沒事,什麼事都沒有。
  於是那種慌亂開始放大,她的心底的那種不安越來越濃。
  陵藍自然也知道,於是朝她笑得越發的溫柔。
  真是她的好妹妹呢。
  無時不刻地想要殺了她。
  只是她陵藍錯了一次,絕對不會再錯第二次了。
  陵西宮變(9)
  王家的婚禮總是不同的,五國的婚禮也各不相同。
  陵西國以女為尊,那些世俗的禮儀也就不在他們的眼底。
  陵綠和孟非兩人都是一身紅衣,坐在高位之上,他們還在等待吉時。
  而陵藍也在等待這個時間。
  人這一輩子,最大的痛,莫過於被最重要的人背叛。
  有句話說的好,你不在乎的人,就算再怎麼也不能傷你一絲一毫,你在乎的人,就算只是一句話,也能讓你遍體鱗傷。
  他們一起背叛了她,那麼他們之間是否真的能那般堅貞?
  陵藍端起手中的杯子,笑得更是燦爛。
  熱鬧依舊非凡,他們幾人之間的波濤洶湧,有些人真的沒看出,有些人看出來了,卻只也當作沒看出。
  所以表面上,一切都很平靜,喝酒聲,談天聲,絲竹聲,聲聲交雜在一起。
  吉時終於到了,陵綠和孟非從高位之上站了起來,慢慢地朝殿中央走去。
  殿中央本來就是擺放好的東西,他們現在要進行拜堂。
  這不過只是第一步,因為是皇家的婚禮,所以接下去還要祭天,再進行遊街。
  陵藍還是沒有動,只是看著那兩個人拜天地。
  帝炎也沒說什麼,他只做自己分內的事,至於陵藍想要幾時動手,他都不會過問。
  拜天地之後是祭天,這一次,各國的使者都沒有參與,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踏上那高高的祭天台,進行祭天。
  在下面待了片刻,那兩個一身紅衣的人才緩緩地走了下來。
  遊街,大有普天同慶之意,雖無法讓整個國家的人見證這一刻,至少讓陵都的人全部都參與進來。
  各國的使者也在邀請之列。
  陵西宮變(10)
  有些人累了,沒去,而有些人依舊興致勃勃。
  是真的對這個婚禮有興趣,還只是想要看接下來的好戲?
  但不管怎樣,一切依舊進行著,雖然每個人心思各異。
  陵藍的毒沒發作,在陵綠和孟非心底已成了一個疙瘩,再怎樣也恢復到最初那快樂的心。
  明明是成親,明明是人生最大的事,可是卻在一片不安和懷疑中度過。
  外面人生沸騰,那是百姓的歡呼。
  陵綠終還是放下了一些不安,轉過了頭,優雅地朝他們揮手。
  只是這個時候,陵藍終於行動了。
  她要讓陵綠當著所有人的面,自己說出自己的劣行。
  蠱發作的那刻,陵綠也從轎中站了起來。
  陵藍等待著她說出一切,再等待著她對孟非下手。
  只是還未等陵綠說什麼,孟非竟抽出了匕首,刺向了她的胸口。
  一切太快,所有的人都反應不過來。
  新郎刺向了新娘,王夫刺向了女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陵綠睜大了眼睛看著孟非,眼底滿是不解。
  孟非低頭在她耳畔說了些什麼,陵綠的眼睛越睜越大,滿不可置信。
  她是真的喜歡他。
  所以才會對自己曾經最喜歡的姐姐下手。
  可是到最後卻是落得如此下場。
  她早該知道的,他既然可以背叛姐姐,同樣可以背叛她。
  只是有時候,女人就是那麼傻,總以為自己可以成為特殊的一個,總以為自己才是他的真命天女。
  到最後才發現,原來不是,從來都不是。
  身體很痛,可是又怎麼比得上心痛。
  他以為她喜歡佔著姐姐的身份,姐姐的位置,姐姐的名字嗎?
  都只是因為他。
  陵西宮變(11)
  如果可以,她想讓陵綠這個名字和他並排在一起,而不是陵藍。
  但什麼都沒關係了。
  剛才的那一剎那,她不受控制地想要說出一切,恍然間也明白了,她的姐姐做了什麼。
  不過好像沒機會了呢。
  陵綠的眸光從孟非的身上移開,移到了後面陵藍的身上。
  他們隔著一段距離,彼此看不到對方臉上的表情,但不知為何,她能想像。
  她和姐姐,一直都是走得最近的。
  當初那麼溫柔,那麼柔弱的姐姐曾經拚死保護過她。
  如果她們之間沒有孟非,她想她們會是一輩子的好姐妹,她以前真的很喜歡姐姐。
  可是——
  終究是她背叛了姐姐。
  此刻,一切竟然都釋然了。
  這就是背叛的代價,她也得到了背叛。
  她用盡了最後的力量,大聲喚道:「姐姐——」
  此刻,週遭的熱鬧本來就已戛然而止,剩下的只有平靜。
  所以就算她這一聲不是那麼響,還是傳到了所有人的耳畔。
  陵藍是真的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她想讓他們承受背叛,卻沒想到她還未動手,事情已經發生了。
  她恨他們,很恨。
  可是當看著陵綠死去,聽著她叫著她的名字的時候,心底還是很難受。
  為什麼他們會走到這一步?
  當初出生入死,兩個人都一起撐過來了,卻抵不過一個男子?
  她不知道陵綠也喜歡孟非,如果知道,她想她會退讓。
  當初那個女孩,笑著說,姐姐當王就好,我只想當姐姐的妹妹。
  而她也曾發誓,會一直保護她。
  只是當初的她們,誰都無法料到這個結局。
  陵西宮變(12)
  因為無法料到,因為最終,她才接受不了她的背叛,才會那麼恨。
  但此時此刻,陵藍的腦海一片空白。
  隱約有孟非的聲音傳來,也隱約有笛聲繚繞在耳畔,但卻是聽不清楚啊聽不清楚。
  孟非說出了陵藍的身份,細數著陵綠的罪行。
  歸還了屬於陵藍的一切,也在暗中訴說著自己的無奈。
  一切,似乎都順著陵藍的計劃行進著,可是這並非她所想要的。
  孟非下了轎子,一步步地朝她走來。
  一直到了她的面前,單膝跪在了她的身前,「吾王,歡迎你歸來。」
  週遭的百姓也跪了下來,口出歡迎之語。
  她真的回來了,而且風光無數,而陵綠早已被人忘卻在一旁。
  弒姐奪位的人是罪人,是不需要被同情的。
  可是陵藍心底卻冒起了一陣怒火,望著跪在她身前的那個男人,越來越生氣。
  她想殺了他。
  都是因為他,她們之間才會走到這個地步。
  只是那從遠處傳來的笛聲卻是越來越近,莫名的那種怒氣慢慢地平息,曾經的那些回憶和情感紛沓而至。
  似乎一切都沒發生過一般,眼前的這個人依然是她喜歡的男子。
  手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
  在一旁的帝炎不由微微皺了下眉頭,一把拉住了陵藍。
  雖然相處不久,但他知道她不該是這樣的人。
  剛才那個男人說的故事,怎麼聽都不是真相。
  但是陵藍卻似被蠱惑了一般,手慢慢地伸向了孟非。
  在人群之中的暗風一直看著,從王宮到這裡,大致也瞭解了一些事。
  她雖然看不慣陵藍,可是也覺得陵藍不是這樣的人。
  陵西宮變(13)
  她簡直就好像被蠱惑了一般。
  可是週遭並沒有什麼異樣,讓人覺得不安。
  她的眼光不斷地流轉,掠過一個個人的面孔,想要找出什麼異樣。
  最終,她的眸光停留在了遠處的城牆上。
  那裡站在一個人,就算看不清他是誰,但卻潛意識地覺得和那個人有關。
  「九蓮,是織夢嗎?」
  暗風心底那個大膽的想法冒了出來。
  當初的景瀟,後來的滄夜,假扮的蓮,後來的九死一生,還有如今這個局面。
  滄夜的野心,還有滄夜總是很精密的佈局。
  這是否又是他?
  他總是來去無影,卻又似無處不在,輕而易舉地控制他國的局面。
  她聽不到笛聲,但並不代表陵藍聽不到吧。
  「嗯,獨舞,一個人的笛聲,一個人的幻境,那個女人被催眠了。」
  九蓮是知道了,一早就知道。
  可是他沒有說,那個女人怎樣跟他無關,陵西國怎樣也跟他無關。
  他現在不過是有著不讓身邊這個女人死掉的責任而已。
  其餘的一切,怎樣都無所謂。
  但是暗風猜到了,問了,那麼他也不會隱瞞。
  不過有點吃驚,這個女人竟如此敏銳。
  「怎麼破解?」
  她討厭陵藍,但她更討厭滄夜。
  她沒有忘記曾經的一切,她和帝炎差點死在他的手上。
  這個仇,她一定會報。
  所以自然不能讓他如意。
  而且現在帝炎也站在陵藍那邊。
  如果滄夜控制了整個陵西國,那麼他們還能活著回去嗎?
  不能。
  所以再怎樣也要破壞。
  「不知道。」
  九蓮卻是很直接地回道。
  陵西宮變(14)
  他只知道自己不會被迷惑,哪知道怎麼讓凡人不被迷惑。
  暗風有些無語。
  不知道?九蓮還真是乾脆。
  既然如此,那就從最根本出發。
  只要滄夜不吹了,那麼是否一切都能解決了?
  暗風下了決定之後,就打算擠出人群,往滄夜裡面去。
  季凡和沐白輕聲地問道:「小九,你想幹什麼?」
  他們又延續了當初的稱呼,就算季凡再不願意,他還是只能做小八。
  暗風並不想告訴他們,便道:「我餓了,先出去吃點東西,你們在這裡等我。」
  也不待他們回答,暗風就開始往外擠。
  只是在這一刻,沐白卻突然道:「事情有變化了。」
  暗風停住了腳步,眸光再度望向了那一邊。
  帝炎拉住了陵藍,在她耳畔說著些什麼。
  陵藍恍然之間清醒了過來,側首看了帝炎一眼,又直直地望向了眼前跪在她身前的那個人。
  眸間的殺意再現。
  不過現在她還不能殺了他就是。
  殺意不過是一剎那,下一刻,她的手放在了孟非的手中。
  被設計過了一次,絕不會再被設計第二次。
  從那一次差點就死了之後,他的心思越發縝密。
  不管是毒,還是蠱,或者其他的一些東西,他都在最開始的時候就提防了。
  陵藍是用蠱高手,所以在他們身上各自下了一個蠱。
  還蠱。
  不管受到了怎樣的蠱惑,他們都會在聽到一句話的時候回到原來的自己。
  如果兩個人同時被迷惑了,在一定的時間內也會自動清醒。
  帝炎剛才只不過說出了一句話,陵藍自然也清醒了。
  陵西宮變(15)
  但一切還沒結束。
  似乎還有一股力量插入到了其中,他們也只能繼續靜觀其變。
  暗風立在人群之中,望著帝炎的那個方向,心底有各種思緒掠過。
  陵藍似乎回復清明了,雖然不知道帝炎在她耳邊說了什麼。
  但是看到那種輕呢,暗風還是有些氣憤。
  事情似乎還會再度發展,現在也沒再繼續的必要了。
  「走吧。」
  暗風扔下了一句話,轉身離開。
  而她轉身的那刻,帝炎的眸光投向了那一邊。
  不知為何,剛才他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眸光,這段時間,有些時候,他也總是會感覺到。
  心底隱隱地有些希望,可是卻又馬上否定。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做的一切不是白費了。
  在人群中望了一圈,最終還是收回了視線。
  似乎並沒有什麼發現。
  而其實在這個時候,暗風剛好彎下了身子,本人身形就小的她自然被淹沒在了人群之中。
  一個回頭,一個起身,交錯而過。
  「去查一下孟非。」
  帝炎對身旁的一個人道。
  那人很快就離開,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而暗風卻是在心底有了一個主意。
  這個時候,人群又沸騰了起來。
  陵藍一直走到了剛才的那頂花轎邊上,伸手抱起了一身紅衣的陵綠。
  她被背叛,其實已經眾叛親離了。
  當初的親信,怕是早已死去。
  而當初那些奉承她的人,明明知道真相,也沒有站出來。
  所以在現在這個陵西國,其實一個人也無法相信。
  但相信是什麼?
  最終還是教人傷心,還不如用蠱控制的好,不用擔心,還有無限的忠誠。
  陵西宮變(16)
  她看了一會懷中的妹妹,神色並沒有什麼變化,心底卻是一陣唏噓。
  她死了,本來的滿腔怒意,滿腔仇恨竟然都沒了,只剩下一片空白。
  她以為自己喜歡孟非,原來卻只是恨自己最疼愛的妹妹的背叛。
  可是她為什麼什麼都不說。
  在她的心底,孟非遠不如陵綠重要。
  也或許,她並沒有她想像的那麼喜歡他吧。
  溫文儒雅,體貼細心,這樣的一個男子該是讓人心動的吧。
  而她也只是覺得應該罷了。
  不管不顧,她只是吩咐著準備陵綠的喪事。
  不是為博一個大義的名聲,只是覺得自己不恨陵綠了,僅此而已。
  最終,人群散了,一場婚禮變成了一場喪禮。
  陵藍預料到了這個結果,卻沒預料到這個過程。
  一切都似乎按計劃完成了,可是她知道或許現在才開始。
  生在王家的孩子又怎麼會沒有心計?
  凳上這個王位,她不是真的想要權利,只是為了生存而已。
  只不過一旦選擇了,總是會失去很多。
  現在回來了,就算不再留戀一些東西,也只能把這條路走到底了。
  陵西國的東西,陵家的東西,也不能教外人給覬覦了。
  「孟非,你喜歡過陵綠嗎?」
  陵藍起身,側首望著孟非問道。
  「我只喜歡你,藍兒。」
  依舊是那麼溫雅,似乎一如當初。
  但是這根本就是假象。
  陵藍在心底冷笑了一身,身子卻是靠近了孟非的懷中。
  孟非背後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已經堅定了自己想要走的路。
  兩人相擁,臉上都是溫柔的笑意,只是兩人都不過是偽裝。
  他以為她受了蠱惑,而她只是在偽裝。
  被拐了(1)
  有一種戰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
  還有一種戰場,沒有硝煙,波濤暗湧。
  陵都表面上恢復了平靜,可是暗地裡,那幾股力量的爭鬥卻從未停歇。
  要控制一個朝廷,便要控制這朝廷幾股勢力的領頭人。
  陵藍不想再相信別人,她覺得還不如用蠱術來得更加方便。
  帝炎沒有阻止,對他來說,這跟他沒有關係。
  於是一邊給朝廷的一些重臣下了蠱,另一邊當初控制的那一股力量正和其他一股力量爭鬥著。
  在婚禮那一天,帝炎便隱隱覺得有人站身後。
  而且也猜到了是誰。
  不過這一次,他還不想跟他翻臉,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但陵西國現在絕不能落在他的手上。
  而陵藍一方面繼續裝著被蠱惑的樣子,另一方便按著帝炎的計劃一步步地進行著。
  這個時候,她突然發現,自己這副溫柔的容貌也真的算上天給她的一個禮物。
  縱使心底再如何厭惡著孟非,但因為這容貌,要偽裝起來就方便得多了。
  他們做著以前的一些事,可是心境卻早已不同。
  孟非越是溫柔體貼,在她來看,那越是一個諷刺。
  幾日,十幾日,一切都在進行著。
  外面的雪從未停歇,陵都已然成了一片白色,而這一刻,除夕也終於到了。
  一年的最後一日。
  當初各國的使者早已回去,但帝炎作為陵藍名義上的救命恩人卻是被留了下來。
  他們彼此心知肚明,但在外人看來,卻又是另一回事。
  至少在暗地裡的暗風有那麼些不舒服。
  有時候知道是一回事,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被拐了(2)
  幾股力量之間的爭鬥,她也是知道的。
  而且她也猜到了還有一個人是誰。
  本來想靜觀其變,可是心底卻總是忍不住冒出一股煩躁。
  除夕。
  上一個除夕,她還和暗的人在一起,開開心心的。
  而這一個除夕,她本來以為她會和帝炎一起過,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狀況。
  明明離得不遠,卻又好似離得那麼遠。
  暗風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站起了身,「我出去走走。」
  「我陪你——」
  季凡起身道,卻是被沐白拉住了手,朝他搖了搖頭。
  「我沒事,就出去走走。」
  這段日子相處下來,暗風也知道他們是真的關心著她,所以她也不想他們擔心。
  「嗯,穿上外套再出去吧。」
  沐白起身,把一件衣服遞到了暗風的眼前。
  暗風接過了衣服,披在了身上,轉身離開。
  外面的雪一直下著,冰冷的風吹拂而過,捲著雪花打在她的臉上,帶著刺骨的寒意。
  暗風卻是不在意,踩著積雪,頂著寒風,一步步地朝前走著。
  這個時候,街上根本就沒人,週遭一片淒冷。
  只是隔著一扇門的裡面,卻又時不時地傳來歡聲笑語,跟外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牆之隔,隔斷的卻是兩個世界。
  她突然之間就覺得有些寂寞。
  是的,她一直都害怕寂寞。
  不知覺之中,又走了一段路,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覺自己已經走得很遠。
  而不遠處,燈火迷離之間,有一道身影慢慢地朝她走來。
  待走到了近處,她才看清了來人的面容。
  一張平凡無奇的臉,只是她一眼便看透了他是誰。
  被拐了(3)
  就如現在的她也經過了偽裝,可是他也認出了她是誰。
  兩人頂著不屬於自己的一面,在漫天的大雪之中遙遙相望。
  或許這就是他們之間命運,從第一次開始,出現在對方面前的彼此就是偽裝。
  從偽裝開始,也從偽裝結束。
  暗風的手緊緊地握著,心底默念著九蓮的名字,希望九蓮可以馬上來到她的身邊。
  眼前這個人當初差點要了她的命,她也說過,會報仇的。
  「又見面了,暗風娘子。」
  他笑了,依舊是那張平凡的臉,可是卻因為這一笑,而陡然增添了幾許光彩。
  依舊是當初的那種語調,卻道出了她最真實的身份。
  對於他的耍賴,暗風早已見識過,所以也不想去糾結他對她的稱呼。
  她只是想報仇而已。
  「搶奪屬於別人的東西這麼重要嗎?」
  當初在皇東國如此,這一次在陵西國也如此。
  明明貴為一國之君,卻還是不知足,難道這些東西真的那麼重要嗎?
  為了這些,他又曾經害過多少人。
  她也是其中的一個。
  「或許現在不重要了。」
  滄夜望著她,眼底帶著她所看不清的複雜。
  暗風不懂,難不成帝炎他們已經勝利了?
  「陪我去一個地方好嗎?」
  最初的最初,如果沒有選擇這一條路,那麼是否一切都會不同?
  「不去。」
  暗風斷然拒絕。
  她沒有一下子殺了他,已經算是對他的仁慈了,更何況去陪他。
  「娘子,別那麼絕情嘛。」
  滄夜笑,依稀帶著那麼幾分無辜。
  「九蓮。」
  被拐了(4)
  暗風一聲喊,遠在房間中的九蓮就朝那邊飛去,一直飛到了她的手上。
  她抽劍,然後指向了他的脖頸。
  「滄夜,我們決一勝負吧。」
  她想要發洩,而滄夜剛好出現了在這裡。
  也罷,本來打算慢慢來的,現在就跟他打個你死我活吧。
  直接殺,也不失為一種報仇的好辦法。
  「好啊,跟我去一個地方,我們再打。」
  滄夜絲毫不在意脖子上的劍,笑著道。
  「廢話少說。」
  暗風扔下一句話,就要開打,卻因為滄夜的話也停住了動作。
  他說,不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嗎?
  「什麼意思?」
  暗風不由地問道。
  「你是暗風不是嗎?不該是慕晚,也不該出現在這個地方。」
  滄夜的手指夾住了暗風的劍,然後又慢慢地把它移開。
  「跟我去吧,我告訴你一些事,還是說你怕我,不敢去?」
  他是激將法,暗風自然明白。
  可是他那些話,讓她不得不在意。
  是啊,她為什麼會在這裡,又為什麼會成為慕晚?
  聽他這麼說,這不是偶然吧。
  「好。」
  反正她也不怕他。
  「走吧。」
  滄夜側首一笑,伸手就想來拉暗風的手,卻是被她躲開了。
  「走就走,動手動腳就免了,不然我砍了你的手。」
  暗風瞪他,這什麼人,明明前段時間他們還鬥個你生我活來著。
  他怎麼可以當成什麼都沒發生過?
  「娘子好凶。」
  他帶著些無辜地道。
  暗風又瞪了他一眼,率先朝前而去。
  滄夜低頭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被拐了(5)
  「你是不是已經輸了?」
  走了一段路,暗風出聲問道。
  他若輸了,那就代表帝炎又一次勝了吧。
  「輸贏已經不重要了。」
  滄夜在身後淡淡地道。
  暗風沒有再問,滄夜也沒再說話,兩人就在這一場大雪之中離開了陵都。
  等到暗風想起來她沒跟季凡和沐白打聲招呼的時候,他們已經離開很遠,再返回也不現實,於是只能作罷。
  而在另一方面,陵藍和帝炎手中的力量終於打壓了另一股力量,控制了局面。
  等到一切落定,演戲已然不必要。
  當孟非再一次笑著出現在她的面前,喚她藍兒的時候。
  陵藍伸手甩了他一巴掌,甩得很重。
  有些痛,本以為早已淡忘,卻原來只不過被自己掩藏了。
  到了最後這一步,眼前的這個人也未有過悔意。
  陵藍想,她當初真是瞎了眼。
  被打的孟非起先有那麼一刻的疑惑,隨後卻是突然笑了起來,「陵藍,原來你已經清醒了。」
  「是的,清醒了。」
  陵藍卻不是再說被蠱惑的清醒,而是再說清醒地看清了他這個人。
  「看來,我輸了呢。」
  孟非淡淡地道,似乎也並沒有多大的情緒起伏。
  一場戲,只要入了戲,在傷人的時候又何嘗不是一種自傷?
  「為什麼要那麼做?」
  陵藍始終不明白,他為何如此對她們。
  明明當初那麼要好,明明有過那麼多美好的回憶。
  現在看來,他根本就是想殺她們,並非因為移情別戀而背叛。
  孟非笑著望向陵藍,卻是沒有回答。
  被拐了(6)
  反而是站在一邊的帝炎淡漠地道:「孟非,他是孟家的人,百年前被你們陵家奪了國家的孟家。」
  百年前的事,對陵藍來說已經很遙遠。
  或許她們早已忘了,陵西國是怎麼來的。
  現在聽帝炎這麼一說,才恍然大悟。
  「所以說,你從頭到尾都是因為想要報仇而接近我的嗎?」
  陵藍望著孟非,聲聲質問。
  「是。」
  孟非頷首道。
  但是不是還重要嗎?
  如果他說不是,她會相信嗎?
  就算她相信了,也改變不了他們之間的結局。
  最初的最初,是真的喜歡她。
  最初的最初,他也從不知道自己是那個孟家的人。
  只是後來遇見了一個人,知道了身世,又得到了那個人說幫他的允諾。
  於是就這麼踏入了一條不歸路。
  到最後,似乎真的恨了,也真的想要奪回應該屬於自己的一切了。
  現在想來,這世上哪有那樣的好人。
  他也似乎只是被利用了,甚至還不知道利用他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面對他的回答,陵藍已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了。
  她似乎沒有立場說他是錯的,畢竟百年前,真的是陵家的人奪了孟家的江山。
  但他殺了陵綠,害得她差點死掉也是事實。
  所以她也不會心軟。
  只不過他們一開始就站立在了對立的位置上,一開始就必須有個你死我活的結局。
  如果今日是她敗了,那麼死得也會是她。
  曾是上位者的她自然也有那麼一份屬於上位者的冷酷。
  帝炎在這個時候退了出去。
  接下去的事,已不是他的事了。
  被拐了(7)
  陵藍要殺他,要放他,都跟他沒關係。
  他只知道他該做的都做完了,他履行了自己的承諾,幫她拿回了王位。
  那麼接下去,就只等她履行她的承諾了。
  其餘的,什麼都跟他無關。
  他們之間也不過是協議關係。
  外面的雪下得越來越大了,望著那漫天的飛雪,他又想起了心中的那個人。
  離開之後,方知相思苦。
  他從不知道,自己會如此地想念一個人。
  就算是他的爹爹,他也從未如此掛念過。
  唇角微揚,他微微自嘲。
  身後的門內,依稀傳來著陵藍的聲音,而他卻是越走越快。
  帶著血腥的除夕,一個人的除夕。
  這十幾日來的爭鬥,外人根本看不見,可是只有他們這些知情人才明白它的慘烈。
  他不得不承認,滄夜是個很聰明的人。
  總是輕而易舉地控制住一個局面,總是能從最矛盾的中心下手。
  不過在最後一刻,卻不知他為何突然退了。
  所以就算贏了,他都贏得有那麼些不舒服。
  當初皇東國一戰,他雖然險勝,但也損失慘重。
  本來還想在這一次扳回一局的,但是他卻自動認輸了。
  但如果不是滄夜退出,這一場無聲的戰爭怕也沒有那麼快結束吧。
  正當帝炎思緒萬千時,有兩個人落到了他的面前。
  「季凡,沐白?」
  帝炎有些吃驚,他們當初是隨著她一起走了。
  「王爺,她不見了。」
  季凡衝口而出。
  他們發現暗風不見之後,本來打算自己去找的。
  可是見暗風如此相信帝炎,所以才想著或許該跟他說一聲,或許這一次能讓他們重歸於好也說不定。
  被拐了(8)
  她不見了?
  幾個字在帝炎的腦海中不斷迴旋。
  這麼說來,她一直跟著他?
  怪不得他總有那麼一種強烈的感覺。
  而現在,她不見了?
  是遇到了危險,還是對他真的失望了,所以自己一個人離開了?
  遇上她的事,帝炎發覺自己真的冷靜不下來。
  但是都說了那樣的話了,做了那麼多的事了,他也不能前功盡棄。
  他相信她的能力,應該能保護自己。
  於是慌亂過後,他又恢復了平靜。
  「我已經跟她沒關係了。」
  他的手緊緊地握著,竭力地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怕自己下一刻就衝出去,不管不顧地去尋她。
  就算說著相信她的能力,可是心底還是擔憂。
  或許等一下,該讓帝宗的人暗地裡去尋尋她。
  「王爺——」
  季凡卻是不可置信。
  「你們也是,既然離開了王府,就已不是我炎王府的人了。」
  帝炎依舊帶著幾分冷漠地道。
  「王爺你——」
  季凡想要跟他爭執,卻是被沐白一把拉住了。
  「季凡,我們走吧。」
  季凡沉默了一會,終是跟著沐白走了。
  而他一個人靜靜地立在那裡,也不知是立了多久,直到身後傳來了陵藍的聲音。
  「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
  帝炎沒有回答,卻只是回頭問道:「處理好了?」
  「嗯。」
  陵藍低低的一聲應,依稀帶著幾分失落。
  或許早已沒了感情,可是要親手處理一個曾經喜歡過的人,終究會帶著幾分傷感。
  帝炎沒有再問,而陵藍也沒再說。
  兩個人只是靜靜地立在那裡,彼此心底都有一份不足以為外人道的思緒。
  血的祭祀(1)
  「這就是你想來的地方?」
  暗風望著眼前這一個簡陋的洞穴,不解地問道。
  她開始有些懷疑,滄夜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把她帶到這裡。
  滄夜上前了一步,立在了暗風的身側,「我的一切從這裡開始。」
  被人騙到這裡,差點死掉,到遇到他,得到織夢笛而重生。
  他的第一份溫暖是他給他的。
  他想要溫暖,想要得到他的認可,這些年做了那麼多。
  其實最初的那份夢想從未改變。
  他並非想要至高無上的權利,只是想要溫暖而已。
  只是最終還是錯了。
  不過這些話,滄夜並不打算跟任何人說。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就算最後是錯了,也無怨無悔。
  他並不恨那個人的利用,本來他的命就早該在那一天終結,是他給了他一個美麗的夢。
  對於滄夜的過去,暗風也並沒有什麼興趣,她只想知道滄夜口中的話。
  「你想來的地方我已經陪你來了,你可以告訴我你知道的一些事了吧。」
  為什麼會穿越,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時空。
  「娘子,你真可愛,隨便說一句就相信了。」
  滄夜扯開了一抹笑,無辜中帶著些狡黠。
  被騙了?
  真的被騙了?
  暗風本來也不是完全相信滄夜,只是抱著一線希望才跟著他來到這個地方的。
  這些日子,從陵西國到滄南國的路上,滄夜總是故意地放慢了路程,有時候還繞一個大圈,跑到一些地方。
  她總是以為那是他想要去的地方,但事後他又總是無辜地道,只是想去看看而已。
  有幾次,她就差點離開,也有幾次,她真想動手砍了他。
  血的祭祀(2)
  他的無賴程度已經到了一定的境界。
  如此拖拖拉拉地,本來半個月就能行完的路程,他們用了一個月才走完,現在到了這個地方,他竟然敢說隨便的一句話。
  她忍了那麼久,就得到了這麼一句話。
  他當她真的那麼好耍嗎?
  暗風心底的怒氣完全被挑起了,伸手就抽出了九蓮。
  手腕處那朵嬌艷的花忽明忽暗的亮著,這一次,她已啟動了契約的力量。
  他也說過,到了這個地方就跟她解決以前的恩怨吧。
  算了,關於自己穿越的事情,她也不想知道為什麼了。
  但當初的仇,她現在就要報。
  九蓮的渾身變成了紅色,上面還散著淡淡的紅光,真猶如一朵綻放的血蓮花。
  「聖寶嗎?」
  滄夜依舊帶著笑,似乎完全不在意暗風的怒氣。
  他也從腰間抽出了那根織夢笛,緩緩地放在了唇邊。
  他的一切從這裡開始,那麼也從這裡結束吧。
  這一生中,唯一的一個意外,或許就是遇上了眼前的這個女子吧。
  對她到底只是有興趣,還是有著另外的情愫已經不重要了。
  至少對他來說,她是不一樣的。
  下一刻,暗風揮動著九蓮朝滄夜襲去。
  滄夜身形一飄,人已在另一邊,笛聲也隨之而起,不是當初一貫的柔和,而是帶著幾分尖銳。
  這是殺音。
  暗風只覺得一股凌厲地殺氣撲面而來,尖銳的聲音似乎在拉扯這她的耳膜一般,一陣陣嗡嗡的聲音傳來。
  她伸手一揮,九蓮上那道紅光也轉變成了一道紅色的劍氣,一下子破開了那股凌厲的殺氣。
  血的祭祀(3)
  她也不顧腦海中那股隱隱的疼痛,身形一移,就朝滄夜襲去。
  九蓮有了契約的力量果然不一樣了。
  她可以行動的範圍變得大了,就算劍不碰到人的身體,那外面紅色的光凝聚成的劍氣,碰到了之後一樣能傷人。
  殺招,毫不留情,劍劍直刺要害。
  笛聲越來越尖銳,她腦海中的疼痛也越來越甚。
  那笛聲時而化為殺氣凌厲而至,時而又變成一層防禦,堵在滄夜的身前,擋住了她的那些劍光。
  滄夜的輕功很好,比暗風的速度要快上很多。
  當初,暗風覺得自己勝不了滄夜,但這段時間她又進了一步。
  就算速度沒有他快,她也有了一定的信心能贏他。
  現在,兩人手上都有聖寶,可是九蓮也說了,他比織夢笛要厲害。
  那麼,她就有信心打敗他。
  那種疼痛算不上什麼,真的。
  紅光化為道道劍氣,猶如一把把利劍一般直朝滄夜而去。
  滄夜的笛聲一變,人竟躲過了那些利劍,一下子到了暗風的身前。
  他手上的織夢笛散著綠光,也異樣的耀眼。
  暗風卻是勾唇一笑,以為她只會攻擊就錯了,她也做好了被他近身的準備了。
  沒了劍氣,還有九蓮不是嗎?
  手腕一翻,九蓮已經朝滄夜刺去。
  可是沒想到的是,滄夜竟然沒躲,反而是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他手中織夢笛的綠光更加刺眼了,竟化成一道利器,刺入了她的右肩。
  身體裡似有一種異樣的東西在流動。
  綠光連結著她和他的身體。
  本是綠色的織夢笛卻在這一刻慢慢地開始變成了血紅色。
  血的祭祀(4)
  暗風有些詫異,因為她覺得滄夜是能躲過那一劍的,而他們之間的打鬥也不會那麼容易結束。
  他讓自己被刺中要害,只為了傷她的右肩,這一點,讓她怎麼都覺得有些奇怪。
  側首,卻見滄夜手腕上的那一道痕跡已是血紅。
  這是契約快要到盡頭的標誌,也代表著他生命的終結。
  所以說,一切都是他故意的嗎?
  「你知道聖寶的契約以命為代價嗎?」
  暗風不懂,如果知道,為何那麼拚命地去運用聖寶的力量。
  權利真的那麼重要嗎?
  重要到用生命去換。
  滄夜勾唇,在心底默默地道,現在知道了。
  嘴上卻是說著完全不搭調的話語,「你的那個世界似乎很好玩呢。如果可以,真想去看看。」
  「你——」
  暗風覺得到最後,她也不懂滄夜。
  她是刺中了他,也算是報仇了,可是就算不殺他,他也快活不了。
  所以是不是他故意讓她殺的?
  「有些痛呢,娘子真狠心。」
  他依然帶著笑,說著無賴調戲的話語。
  最後的最後,能死在她手上也不錯。
  如果不是那麼執著,如果當初選擇了她,那麼今日這個結局是否也會改變?
  或許不會吧。
  被那個人選中的那刻,得到織夢笛的那刻,他的命運已經注定了。
  他不過只是一個祭品而已。
  織夢笛的聲音繼續響著,這是他用血催動的。
  織夢笛有一個最後的殺招,用生命為代價,用自己的鮮血為音,名為血祭。
  一招若出,同歸於盡。
  九蓮是知道的,於是連忙道:「快點離開他,他要跟你同歸於盡。」
  血的祭祀(5)
  可是暗風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肩頭被織夢笛刺入的地方,散著一種力量,把她完全禁錮了。
  這個時候,她才明白,他的目的。
  滄夜果然不會做無用之舉。
  「其實我真的挺喜歡你的。」
  滄夜依舊帶著幾分無辜地道。
  所以最後的最後,想為她做些什麼吧。
  不過他不想說,他並不想得到什麼。
  就算償還那一次對她的殺心吧。
  雖然她逃脫了,可是他是真的想殺了她。
  暗風還未來得及開口,一道身影快速地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他手中的劍一揮,暗風和滄夜就雙雙彈了開來。
  那人一身黑衣,臉上帶著塊銀色的面具。
  他冷眼看下了滄夜,「你竟想殺了她?」
  「是啊,殺了她,你的計劃就執行不了了。」
  滄夜望著眼前這個人,淡淡地道。
  這個人救了他,給了他織夢笛,教會他怎麼在王室中生存,讓他從被人欺負的孩子變成了滄南國的國君。
  他會很溫柔地教他很多東西,讓他以為他就是他的救贖。
  可是到頭來,他只不過被他選中的一個祭品而已。
  用來祭祀織夢笛的祭品。
  當初他從未說過,用織夢笛的力量是要以生命為代價的。
  他鼓動他吞併皇東國,陵西國,其實也不過是想他更多地用織夢笛而已。
  只可惜,他到最後才明白。
  雖放下了陵西國的事情,可是一切都已經無法挽留了。
  他的生命已經到了盡頭。
  「可是你失敗了。」
  銀面人冷聲哼道。
  滄夜笑了笑,「是啊,失敗了。」
  誰知道呢?
  血的祭祀(6)
  或許很多人都知道,織夢笛最後的一個殺招叫血祭,用來同歸於盡。
  但是既以音為力量,那麼便能自創。
  他知道他被選中是因為他天生是個樂曲高手。
  所以他創造了一個曲子,所以誰也不知道這個如血祭一般的曲子並不是血祭。
  不管怎樣,最後能讓她陪他一個月,也算是補償了他的一些遺憾吧。
  最後的一道屏障,他不知道眼前的人能不能破。
  但終究能護她一時平安。
  銀面人的計劃,滄夜並不知道,只是隱約知道暗風也是被他選中的人。
  而被選中的人,命運只能是死。
  可是他卻好似不想讓暗風死一般,這在剛才也得到了一些證實。
  但不管怎樣,他都無能為力了。
  那道屏障,也只能讓他一時不能找她的麻煩而已。
  「滄夜,你也算被我選中的人之中最聰明的一個了,現在就好好地去吧。」
  銀面人淡漠地望著眼前的人道。
  織夢笛的笛聲依舊繚繞著,而屬於滄夜的血也不斷地流向它。
  它的顏色從碧綠到淡紅,最後變成了鮮紅。
  而滄夜也終是閉上了雙眼,很多話,到最後也沒說出口。
  可是人生就是這般,終歸有遺憾。
  但至少,他在最後也做了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所以雖有遺憾,卻也沒有後悔。
  如果沒有被選中,他或許早已死了,或許也遇不上她。
  所以他們之間的命運或許也就只能是這樣。
  無法再進一步了。
  銀面人撿起了那已變得渾身通紅的織夢笛,輕聲道:「終於完成了一件。」
  血的祭祀(7)
  暗風望著眼前的一幕,在看著那個銀面人,心底有著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還有滄夜最後的話。
  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人?
  他的計劃又是什麼?
  總覺得他不是什麼好人。
  連那麼聰明的滄夜竟也被他算計了嗎?
  暗風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也不知道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隱隱地就是覺得不安。
  銀面人終於回頭看了暗風一眼,但並沒有什麼動作。
  現在還不是時候。
  於是他什麼也沒做就離開了。
  一如來的時候那般,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暗風望著倒在地上的滄夜,心底有那麼幾分莫名的複雜。
  雖然一直想殺了他,但是這個時候卻並沒有太高興。
  或許不是因為靠自己的力量解決的,也或許因為陡然之間明白了些什麼。
  他或許也只不過是被利用了而已。
  畢竟誰會為了權利而不要自己的性命。
  如果知道,他會那麼肆無忌憚地使用織夢地力量嗎?
  他會意圖奪取皇東國之後又意圖奪取陵西國嗎?
  現在才突然明白了,為何他突然退出了陵西國的舞台?
  只因為知道了嗎?
  「九蓮,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那個人渾身都散發著一種神秘的力量。
  「不知道,但總覺得他要幹些什麼,用人命血祭織夢笛,這個人也並非第一個犧牲者。」
  九蓮的聲音低低地傳來,「而且我剛才似乎錯了,最後那一曲好像不是血祭,只是跟血祭很像而已,所以滄夜也並不是想跟你同歸於盡。」
  而且織夢笛已經變成血紅,那就證明已經很多人曾因它失去生命了。
  血的祭祀(8)
  她果然還是不懂滄夜呢。
  暗風搖了搖頭,不想再多想什麼。
  不管如何,自己也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滄夜說,他的一切從這裡開始。
  那麼他回到了這裡,是否想要回歸這裡。
  從這裡開始,然後從這裡結束嗎?
  走到這一步,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送他入土了。
  曾經的確恨過,也想過讓他死,只是對他卻也有幾分敬佩。
  她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所以人既然已經死了,她也不想再計較什麼。
  更何況,他也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
  在那個山洞旁邊,暗風挖了一個坑,又從旁邊的小鎮裡買來了一口棺材,把滄夜放在了其中。
  然後下葬,立了一個墓碑。
  本來,滄夜是滄南國的國君,理應送回,葬在王陵中。
  可是不知為何,暗風總覺得他寧願自己默默地葬在這裡。
  要不然在生命的最後,也不會回到這裡。
  他經歷過什麼,她並不知道。
  可是王室中的那些事,就算不知道也能猜到。
  被陷害,或者陷害別人,骨肉相殘,兄弟反目。
  得到了很多,或許失去得更多吧。
  有些時候,變得冷酷,變得無情,也只是身不由己,只是為了保護自己而已。
  這一點,跟他們傭兵界也很像。
  不是真的喜歡殺人,喜歡冷酷,只是為了生存而已。
  他們都不是好人,他們都只是為了自己。
  「九蓮,你也是為了我的生命嗎?」
  如果那個人的目的是用血祭祀聖寶的話,是否九蓮也是?
  「你覺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九蓮的聲音幽幽地傳來。
  暗風勾唇,沒再說什麼,反正用不用九蓮的力量也是自己控制的。
  當初和他簽下契約也是心甘情願的,就算以後因此死了,也是她自己選擇的。
  所謂愛情(1)
  陵西國陵都王宮
  「你什麼意思?」
  陵藍望著眼前那個一身黑衣,戴著銀白色面具的男子出聲問道。
  一個多月前,暗中的那股力量突然撤手,他們不戰而勝,按照彼此之前的協議,帝炎又幫她做了一些整頓。
  最後在她百般挽留之下,又多停留了三日。
  但最終還是離開了。
  而現在,一個多月之後,他應該已經在皇東國了。
  不過就在前幾日,漠北國突然向皇東國發動了攻擊。
  她又按照合約,讓邊境的那些將士朝漠北國發動了攻擊。
  這一切,和帝炎曾經說的一樣。
  他曾說過,如果他日,漠北國攻擊皇東國的話,那她要做的就是在同一刻攻擊漠北國。
  現在,漠北國真的發動了攻擊,所以她需要做的就是朝漠北國發動攻擊,她知道這樣能讓漠北國分出兵力去防禦,那樣他也就有把握打退他們。
  當初她並沒有覺得帝炎這麼說有什麼意義在,只是覺得他是為了皇東國的將來再做打算。
  可是現在怎麼卻覺得他似乎一早就知道漠北國會攻打皇東國似的。
  但如果知道,又為何不先下手為強?
  而眼前這個人說的又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聽到的那個意思,就算你再怎麼攻打漠北國,就算漠北國會因此而失去幾座城池,他們也不會分散兵力的,皇東國,他們是一定要奪下的。
  而帝炎並料到漠北國會有玉石俱焚的想法,所以你現在這麼做根本不可能幫到他。
  或許你會奇怪,帝炎既然知道了,為何不早他們一步下手?
  所謂愛情(2)
  那你也應該或多或少有些瞭解皇東國在你陵西國之前也有過一場內亂吧。
  他們損失的兵力沒有恢復,他又怎敢貿然出手?
  因為沒有把握,也才會和你有那個約定。
  那麼,你現在又應該怎麼做?」
  「我只做我們約定的事,至於他會如何,跟我並沒有多大的關係。
  還有,你是誰?跟我說這些又有什麼目的?你到底是怎麼知道我們之間的約定的?」
  陵藍冷聲回道。
  漠北國這麼做,又到底有什麼好處?
  站在一個女王的位置上,她是不是應該這麼做?
  趁這個機會,讓他們兩敗俱傷,而她坐享其成。
  反正她也沒有違背他們之間的協定。
  她在心底如此對自己說,可是為何心底卻又那麼幾分擔心。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心。事情我已經說了,也沒有再留下了必要了。」
  他把話說完就離開了,一如來之前那般迅速。
  陵藍想要再問些什麼,可是那人早就不見了蹤影。
  這個人到底是誰?
  竟然在她的王宮裡來去自如,甚至連門口的侍衛都沒有驚動,而且他似乎又知道很多。
  只是他說的那些是真的嗎?
  如果是,她又該怎麼做?
  真的什麼都不管,就做自己該做的嗎?
  經歷了孟非的事情,她曾決定不想再陷入什麼感情之中。
  對於帝炎,她很清楚的明白他們之間不可能,也很清楚的明白那不是可以動心的對象。
  可是有些時候,就算再理智,心還是會不由自主吧。
  相處了幾個月的時候,很多時候,他們形影不離。
  所謂愛情(3)
  就因為這樣,她更能體會他對自己喜歡的那個人的用心。
  就算逼著她離開了,就算說了無情的話,但也絕對是為了她好吧。
  從不知道如此冷漠的一個人也會有那麼多的表情。
  這些表情是不經意的,或許他自己也不知道,而她全部都看在了眼底。
  這些也只是因為慕晚而存在吧。
  對於他喜歡的那個人,她並不算太瞭解。
  只覺得不同於一般的女子,很強勢,和外表截然不同。
  於是每每看著他不動聲色的思念,每每望著他的背影都覺得很寂寞,於是似乎在不知不覺之中,有些情感早已脫離了理智。
  對他,明知道不可以,但還是有些動心了吧。
  或許只是因為那份執著,那份思念,也或許因為有些心疼他那孤單的背影。
  但不管怎樣,那份不同是真真切切地存在了。
  所以,該怎麼做?
  繼續當成什麼都不知道,還是去幫他一把?
  但那個人的話又有幾成是真?
  如果那是個陷阱,她一旦撤兵,就是解除了漠北國的困境。
  所以兵是絕對不能退的。
  那麼——
  想到這裡,陵藍的心底已有了一個決定。
  不管是哪一方面,都試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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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宮國
  從陵西國回來的路上,帝炎就收到了皇剎的傳信,他讓月宗的人往皇城去找墨色,而自己轉道朝北部邊境而去。
  他們終於還是下了那麼一個決定。
  再度遇見,很多東西都不同了,原來記憶之中的美好也不是真的。
  所謂愛情(4)
  或許只是當初太小,所以記住的都只是美好的一面吧。
  這些日子,想念她,真的很想念她。
  很想再面對面地再見她一次,很想再說上幾句話,很想給彼此留一個美好的回憶,也真的很想牽著她的手一直走下去。
  可是不能,真的不能。
  也不知道此次一去,他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她。
  如果——沒有那一次意外。
  現在不會發生那麼多事吧。
  他們或許還會有一個美好的夢境。
  但受的傷肯定也會比現在更大。
  越是美好,到最後才越殘忍。
  這個世界,果然很多事情都無法兩全。
  一路狂奔,到了邊境處。
  那些侍衛一看到他,就馬上迎了上來,「王爺,你來了。」
  這是駐守在邊境的修羅軍,是曾經一手訓練過的人。
  「嗯,戰事現在如何了?」
  帝炎一邊下了馬一邊問道。
  「王上現在就在營帳裡等著王爺。」
  那侍衛牽過了帝炎的馬,又指了指不遠處的營帳。
  皇剎也在?
  這一點,帝炎倒是沒有想到。
  這麼多年了,一直都是他在守護著皇東國,說實話,皇剎一次也沒有過問,自然也從未征戰過。
  這一次怎麼會來?
  帝炎朝那侍衛點了點頭,就朝營帳裡而去。
  說起來,他們之間也許久未見面了。
  當初慕晚在了的時候,他們倒似乎天天都會見面。
  雖然彼此之間並未說什麼,可是他們都明白他們之間似乎有些變了。
  當初覺得無法跨越的鴻溝似乎也漸漸地被填平了。
  一切都是慕晚的功勞吧。
  所謂愛情(5)
  她把他從黑暗中解救出來的同時,何嘗不是改變了皇剎?
  不過也是,這一次,也不是他一個人的事。
  當初他們之間牽絆的開始,到了現在也該有一個結束了。
  帝炎撈起了簾帳,快步走了進去。
  簾帳裡,皇剎就坐在那裡,依舊是一副慵懶的樣子,此刻更是靠在一個女子的腿上,似乎跟以前並沒有什麼改變,可是帝炎知道他變了。
  再看那個女子,帝炎也突然明白了些什麼。
  但現在並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他坐在了皇剎的對面,出聲問道:「現在怎麼樣了?」
  「嗯,被打得很悲慘呢,你那些手下,寡人也調不動,再說,兩個老傢伙的實力依然不減當年。」
  皇剎懶洋洋地喝了一口酒,才道。
  「你知道了?」
  帝炎有些吃驚地問道。
  皇剎瞥了他一眼,哼道:「你家的老傢伙會去找你,我家那個老傢伙自然也來找我了。
  只是這麼多年了,那兩個老不死的竟然還活著,活著也就罷了,竟然還說出那麼荒謬的話來。」
  「嗯,我是絕不會同意的。」
  帝炎冷聲道。
  如果那一天,他不是無意聽到了他們之間的爭吵。
  或許他真的會很開心,因為找了那麼多年的爹爹終於回來了。
  可是他聽到了,所以那份在喜悅之前,已經被擔心和失望所填滿了。
  想要去找慕晚,想要告訴她他想起來了,可是那腳步再也邁不開。
  一邊是自己的爹爹,一邊是他愛的人。
  他其實兩邊都不想傷害。
  所以他能做的就是讓她恨他,趁早走得遠遠的。
  所謂愛情(6)
  就算以後和自己的爹爹對立了,也不用顧忌他而手下留情。
  這些年,其實自己的心早已有些冷了。
  是她重新讓他溫暖了過來,也重新活了過來。
  或許潛意識裡,他的心已經偏向了她吧。
  在聽了那樣的話之後。
  再後來,爹爹找到他的時候,他什麼也沒表現出來。
  爹爹什麼都沒說,兩人一直相安無事。
  但是或許是因為等待得太久了吧,他爹爹最終沒有忍住,很快就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他們竟說能讓母親復活。
  而代價是慕晚的生命。
  被九蓮選中的人。
  他不知道他們到底從哪裡聽到了這些謬論,也不知道當年他們為什麼突然之間消失了,這些年又到底是在哪裡,又做了些什麼。
  他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就算是真的,他的母親真的能復活,他也不會同意。
  好吧,他本來就冷血,在他的母親做了那麼多事之後,當年他是真的恨她的。
  就算現在不恨了,對她也並沒有多大的感情。
  所以反對了,和爹爹決裂了,也突然發現記憶中的那個爹爹似乎被自己美化了。
  當年或許真的是太孤獨了,如果沒有一個能讓自己活下去的動力的話,真的活不下去了,所以才把很多東西都美化了,讓自己有了一個活下去的動力。
  愛情,或許真的是盲目的吧。
  在他和母親之前,爹爹終還是選擇了母親。
  他不能說爹爹對他不好,只能說並不如回憶中的那般。
  多少有些愛屋及烏,也多少有些目的在裡面。
  讓他變強,然後延續他們之間的仇恨,找皇剎報仇。
  所謂愛情(7)
  記憶之中,爹爹溫柔地說,穿上了戰甲,那麼什麼都不用怕,爹爹會保護你的。
  可是現在陡然之間記起,當初的自己就算穿上了戰甲,也還是怕,爹爹也沒那麼溫柔,曾狠狠地罵他。
  為什麼這麼沒用,那麼點血有什麼好怕的。
  他也曾打他,為什麼我生了你這麼個懦弱的孩子,你如果不殺人,就會被人殺。
  當然,也有溫柔說那句話的時候。
  而他選擇性地只記住了他溫柔的那刻罷了。
  回憶如潮,心底有些難受,帝炎揮了揮頭,不想再去想那些。
  那些過去,黑暗也好,美好也罷,都已經不重要了。
  遇上了她的他,已經重生了。
  「放心,我也不同意,都死了那麼久的人了,活過來幹什麼?讓他們繼續爭?讓他們繼續拿我們來當武器,繼續肆意地破壞我們的人生?」
  皇剎的聲音裡竟也多了幾分冷意。
  是的,他們的人生,都是被至親破壞的。
  如果不是上一代的仇恨,他們又怎會落到那種地步,又怎會受那麼多的傷害?
  就算當年她疼愛的人是他,其實他也恨她。
  既然愛了,就不要放手,那般三心二意地沾染上兩個男人又算什麼。
  在皇剎身側,一直沒有說話的天卿兒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沒有說什麼,卻是給了他無聲的安慰。
  他從沒有說過喜歡她,卻默認了她留在他的身邊,做那些事。
  她也知道,他的心底還有一個人的身影,也沒有真的死心。
  不過沒關係,她能等。
  當初真的怕他,只是越是瞭解他之後越覺得他其實很可憐,很想要溫暖,也不是真的那麼壞。
  所謂愛情(8)
  「皇剎,這麼多年了,我們一直都困在他們給我們設下的糾纏之中,也該放手了。
  你能這麼說,我很感謝。」
  帝炎當初還是有些擔心的,怕皇剎因此而站在他們那一邊。
  「我又不是為了你。」
  皇剎輕聲哼道。
  帝炎沒再說什麼,卻只是勾唇笑了笑。
  第一次在皇剎面前如此輕鬆地笑。
  突然發覺,放下也並不是那麼難。
  他們的人生,不該被上一代的怨恨絆住腳步。
  不過好在救人什麼的需要本人親自同意,不然的話,就算殺了她也沒用。
  他自然不會同意去說服慕晚,讓慕晚離開,甚至讓她恨他才好。
  那麼就算以後他爹爹對他怎樣,她也不會為了他而去做什麼傻事。
  爹爹的本事,他是瞭解的。
  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在漠北國,但如果不是有著必要的把握,他是不會出現的。
  在打算見他們之間,他和皇剎的父親就有了約定和計劃。
  那一次,他們因為吵起來而忘了地點的話,或許他也發現不了他們,也就不會知道他們的目的。
  這些年,總以為他們不在,或許他們一直在也說不定。
  知道他的事,知道他跟慕晚的事,所以當初便有計劃說,如果他不同意的話,就會逼著慕晚親自出現。
  因為知道這些,爹爹打算抓住他的時候,他有防備而逃脫了。
  因為知道他們的談話,所以也料到他們會借助漠北的兵力來攻打皇東國,讓他走投無路,沒有選擇,也是逼著慕晚自動出現。
  所以他才跟陵藍定下了約定。
  所謂愛情(9)
  只是沒想到他們在漠北國的地位竟然如此高,漠北國竟會不顧自己背後受敵,而選擇和皇東國玉石俱焚。
  漠北國到底是怎麼回事?或者說告訴他們那些的就是漠北國的上位者?
  如果是這樣,那個人又到底有什麼陰謀?
  但不管怎樣,皇東國可是他們的國家,他們可是他們的孩子,難道為了一個飄渺的夢,真的可以不顧一切嗎?
  這就是愛嗎?
  他無法說爹爹是否錯了,他也無法想像如果是自己遇到了這樣的事又會怎麼做。
  或許也會如此吧。
  所以各有各的執著,各有各的愛,各有各想要守護的東西,他只能站在爹爹的對立面。
  而且他一定要贏,不能真的讓她出來犧牲什麼。
  贏了之後,他也會償還曾經的養育之恩。
  所以不管怎樣,他們之間或者真的沒什麼緣分了。
  所以與其讓她受到更大的傷害,還不如先選擇傷害她,讓她離開,讓她和他沒了關係。
  「不管怎樣,這一次,我們一定要贏。」
  帝炎收起了諸多思緒,對皇剎道。
  不管局面多麼艱難,也只能勇往直前了。
  原來想要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人是那樣的一種心情。
  他想他明白了。
  雖然同生共死很不錯,但他還是希望看著她好好地活著。
  而且他也不會離開的,會一直都在。
  只要能看著就好。
  「當然,我們怎麼能輸給兩個老不死的,還有漠北國那個怪物。」
  皇剎第一次如此豪言壯語。
  突然之間覺得,放開也不是那麼難。
  他的人生已經被破壞了一次了,不想再被破壞第二次。
  所謂愛情(10)
  這一次,他自己來守護。
  人也好,國家也好,自己親自來守護。
  漠北國的王冰沒有什麼特別,但漠北國有一個和王平起平坐的人,被漠北國的人奉為尊者。
  據說他已活了幾千年,不老不死。
  漠北國的人甚至把他奉為神明。
  他的威望遠遠高於一國之王。
  活了幾千年,不老不死,有些人信,有些人覺得好笑。
  但老怪物的稱號還是傳了開來。
  而這一次,他到底想做什麼?
  誰也猜不透。
  但不管目的是什麼,現在他們也只能守護自己能守護的東西了。
  帝炎和皇剎對望了一眼,道盡了心中的決定和決心。
  「皇剎,有些話不說我怕沒機會說了,不管怎樣,其實我並沒有那麼恨你。」
  或許當初是因為不得不做才去做,後來也已成了一種習慣了。
  相處了這麼多年,就算彼此討厭,其實何嘗不是最瞭解對方的那一個。
  「你本來就不該恨我,我恨你才差不多。」
  皇剎有些彆扭地道。
  只是就從稱呼上來說,他已經放下了許多。
  他其實也並沒有那麼討厭帝炎。
  很多事情,不擇手段地去做,其實也只是害怕會變成一個人而已。
  所以不管怎樣,都想著拖他一起。
  帝炎沒再說什麼,只是朝他伸出了手,握一下手,那就真的代表不再糾結過去了。
  皇剎頓了下,也伸出了手。
  兩隻手交握在了一起,雖然是再簡單不過的一個動作。
  對他們來說,卻是代表了全新的關係。
  「其實你也不是那麼討厭。」
  皇剎心底的話也終於還是說了出去。
  正如他所說,等待他們的事情,並不那麼好解決。
  或許真的沒那個機會了也說不定。
  他們都沒再多說什麼,因為已經不需要再說。
  前程往事(1)
  暗風從那個洞穴出來沒多久,就被滄南國的人圍住了,口口聲聲讓她交出滄夜。
  她只是說了一聲滄夜死了。
  那群人就開始沒日沒夜的追殺她。
  就算不用猜,她也明白那個銀面人或許跟滄南國的人說了些什麼。
  且不說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但毫無疑問,他現在只是想托住她。
  不過就這樣一群人,暗風還不放在眼底。
  只是因為一直玩著你追我趕的遊戲,有些事情,暗風也就沒注意。
  比如現在天下的局勢,又比如帝炎的現狀。
  今日,她如往常那般躲過了那群人,一個人騎馬出了連城。
  只是連城的城外也有人已經收到了消息,一下子把她圍了起來。
  暗風抽出了九蓮,劍氣橫掃而過。
  自然,這樣的人,她還不至於動用契約之力。
  那些人雖然不算強,可是每日每夜的沒追殺,暗風還是覺得有些鬱悶。
  不過也快了,再過幾日,她也能離開滄南國的國界了。
  一群人倒下了,另一群人又衝了上來。
  暗風又是一劍,然後趁著那個間隙,策馬越過了人群朝外奔去。
  而那一群人卻是一直跟在她的身後。
  如此繼續追著她,直到她身下的馬被累癱了,他們還是沒有放棄。
  暗風低咒了一聲,抽出了劍,打算大戰一場。
  本來也沒想要殺人,可是他們逼人太甚。
  九蓮的劍身閃著幽幽的紅光,印著週遭那群人的臉。
  下一刻,他們同時動了手。
  只是一陣簫聲卻是在這一刻響起,緊接著一群野獸奔湧而至。
  而在這一片混亂之中,有人拉住了她的手。
  前程往事(2)
  她抬首,卻見小北坐在一頭豹子的身上,正朝她無辜的笑著。
  他朝她伸手,「走吧。」
  暗風頓了一會,終是伸手覆上了他的手。
  他一個用力,她就落在了豹子的背上,而豹子也在這一刻狂奔了起來。
  它的速度,自然比馬更快。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進了一片樹林,小北才讓豹子停了下來。
  「又見面了。」
  他朝她一笑,一如最初見面的那般無害。
  「你——」
  暗風有很多問題想問,卻不知該如何問起。
  小北卻好似知道她的心意一般,笑著道:「赫連北,隱莊的人,沒什麼特長,只是會以音馭獸吧了,也不算什麼天賦,只是平時跟它們打交道打得多了。」
  這是第一次,他毫無忌諱地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暗風雖然猜到小北的身份不會那麼簡單,卻沒想到是隱莊的人。
  江湖上兩大暗中的勢力其中的一個。
  「那你一開始接近我——」
  既然是隱莊的人,既然有這麼大的本事,又怎麼會被人追殺?
  「我一開始並沒有刻意地接近你,我也只是跟那些人玩,而恰好那些人是你要殺的罷了。
  然後就起了玩心罷了。
  當初不知道你的身份,後來再去見你,也只是受人所托,卻沒想到是你罷了。」
  赫連北笑了笑道:「我們也算有緣不是嗎?」
  「你受誰所托?」
  「你娘祁夢。」
  赫連北笑了笑道,如果不是她同意,他現在也不會說出這些。
  娘?
  那個看起來很單純,其實很腹黑的娘親是隱莊的人。
  前程往事(3)
  看來皇東國的人似乎和隱莊有著密切的關係,她沒有忘記當初皇宮裡面那一個個密室和密道,也是隱莊的人所為。
  那麼說隱莊的人裡面或許也有穿越而來的人嗎?
  「走吧,她在等你。」
  赫連北見她久久不語,又開口道。
  於是那豹子再次載著他們狂奔著,直到出了滄南國的國界,到了一處野外的竹屋前。
  祁夢早已倚在那裡,臉上少了幾分楚楚可憐,卻是多了幾分溫婉。
  「晚兒。」
  她笑著迎了上去,喚了一聲,又對赫連北道:「小北辛苦了。」
  「娘,你這是——」
  話還未問出口,卻是被她打斷了。
  祁夢伸手拉過了她往裡面走去,「娘會告訴你一些事的。」
  等到到了裡面,煮上一壺香茗,三人端坐在窗邊,祁夢才笑著道:「晚兒,想問什麼?」
  「娘,該說你想告訴我什麼?」
  暗風望著一臉悠閒的人,低聲道。
  祁夢端著茶杯輕茗了一口,這才開口道:「晚兒,你爹其實並不是慕雲的女兒,不過我和姐姐是雙胞胎,所以你和芷兒也很像,外人倒是看不出什麼來。」
  「那他知道嗎?」
  慕雲知道這些,所以才對慕晚這麼冷漠的嗎?
  祁夢卻是搖頭道:「他不知道,誰也不知道,只有我自己知道。」
  「那我爹爹是誰?娘又怎麼會留在慕府,嫁給了慕雲?」
  這些都是慕晚的往事,可是既然承認了眼前的這個人,那這些事也就和她有關了。
  「隱莊和暗殿向來對立,兩派人老死不相往來。據說建立隱莊的祖先和暗殿的創立者之間有仇。
  前程往事(4)
  也有人說是因愛生恨,隱莊的創立者是個女子,據說還是個神秘的女人,懂得很多東西,也無人知道她從何處而來。
  現在隱莊的一些東西,大多都是她傳下來的。
  兩派之間的仇視也就這麼傳了下來。
  我身為隱莊的人,可是卻喜歡上了暗殿的人。
  皇東國的慕家曾對我爹有過救命之恩,所以便同意把我和柒月之中的一個許配給他。
  那個時候,我和你爹鬧翻了,又發現懷了你,一氣之下和柒月一起嫁給了慕雲。
  只是沒想到,這一鬧,卻成了永別。
  我氣他原來已有妻兒,而他以為我移情別戀,總之就是這般。
  後來,我也就在慕府那般過了,本來也打算離開的。
  只是後來發現了慕府的一些秘密,所以也就留了下來。」
  聽了一席話,暗風明白了很多事。
  比如那些密室中似曾相識的東西,看來創立隱莊的那個人必然也是穿越而來。
  也瞭解到了慕晚的身世。
  「那麼這一次,娘親來找我是想要去暗殿嗎?」
  暗風沒有問慕家有什麼秘密,娘若想說,自然會告訴她,若不想說,那麼再問也沒用。
  「嗯,這麼多年了,有些事還是得去弄個清楚。」
  祁夢望著暗風,喃喃地道。
  現在,她也拿到了慕雲的那個東西,以後也不怕爹爹來為難了。
  其實留在慕家,也只不過是為了那個東西。
  可以讓隱莊的人留一個情面的東西。
  不過慕雲現在可能也快發現了,一定很生氣吧。
  少了那個東西,他會少了隱莊的一個助力。
  前程往事(5)
  不過為了報當初的恩,隱莊為慕家做的也夠了,她覺得沒有必要在被慕家牽制。
  所以她這麼做,隱莊的人該感謝她才是。
  至於慕雲,他活該。
  不過誰叫他當初那麼欺負她的晚兒。
  祁夢也大致跟暗風提了下那個東西,還有那些事。
  暗風本來就想去暗殿一趟,自然也是應下了這件事。
  只是娘親喜歡的人到底在暗殿是什麼地位呢?
  她可沒忘記夜煌當初做過的事情。
  如果不會讓娘親為難的話,她想一併解決了那些事。
  暗殿就在滄南國和陵西國交界的山脈處,無人知曉其具體的位置,隱藏在一片迷陣之後。
  不過祁夢是知道的。
  那個人曾清楚地跟她提過,也曾說過要帶著她回到暗殿。
  可是終究沒有實現而已。
  他們三個人破了迷陣,自然也引起了暗殿中人的注意。
  很快,有一群人圍了過來。
  祁夢勾唇一笑道:「我找夜煜。」
  「沒這個人。」
  那為首的人卻是如此說道。
  祁夢一怔,似也有些詫異。
  而暗風上前了一步,「我找夜煌,就說當初在樹林裡的那個人來找他要回被他奪走的東西了。」
  暗風雖然也奇怪,但一想,找到夜煌再問也不遲。
  「我們殿下豈是你相見就見的,識相地趕快離開,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
  那人揮著手,一臉的不耐煩。
  殿下?
  看來夜煌身份很高嘛。
  不過想到他的功夫,暗風也有了些瞭然。
  暗殿和隱莊能讓人如此忌憚,那掌管它們的人自然不弱吧。
  「我今天是留定了。」
  前程往事(6)
  一向表現得弱勢的祁夢卻突然強勢地道。
  眼底纏繞著一種複雜,沒夜煜這個人?
  她可不信?
  是那個人叫人如此說的嗎?就不想再見她?
  她一定會把他揪出來的。
  她都帶著女兒來找他了,他竟敢不見?
  祁夢在某些方面,其實極度強勢,也一向我行我素。
  暗風沒見過祁夢動手,只是她這一動手,暗風也只能感歎。
  隱莊的人果真不簡單。
  不過暗風卻是錯了。
  並不是隱莊的人都厲害,武功什麼的,也還是要看天分和努力。
  祁月和祁夢兩人是雙胞胎,可是祁月卻根本沒那個造化。
  她也不知道,如果不是祁夢在暗中做了些什麼,祁月跟慕蘭芷也不可能如此無聲無息。
  祁夢可是護短得很。
  就算那兩個人是自己的姐姐和侄女,但這一邊是自己的女兒。
  她自然不會任由她們對自己的女兒動手。
  不過這些,她並沒有說的打算,所以暗風也不知道。
  …奇…一出手,就打倒了暗殿的一群人。
  …書…這無疑是對暗殿的一種挑釁,可是祁夢並不怕。
  …網…暗風自然也不可能怕。
  她曾經就想過,有朝一日也會如此闖進來。
  赫連北當然也不怕,一臉無害地看著,帶著些玩心。
  而另一邊,夜煌卻是親自來到了她們的面前,一臉的冷峻,比暗風最初見到的還要冷上幾倍。
  眼底還帶著一種陰鬱和狠厲。
  「小丫頭還真敢來了?」
  他凝了一眼暗風,不屑地道。
  暗風看著如此的夜皇,心底也大致明白了些什麼。
  前程往事(7)
  幻靈珠果真還是沒有讓他想救的人起死回生吧。
  還是說他瞭解了幻靈那所謂的起死回生,覺得自己害了自己重要的人?
  「我為什麼不敢來,搶東西的人是你,錯的人也是你。」
  心底雖然思緒萬千,臉上卻沒有示弱。
  不管怎樣,做了一些事,就注定要承擔那個後果。
  「晚兒,他搶了你什麼東西?」
  祁夢卻是開了口,竟敢搶她女兒的東西。
  本來就因為夜煜的事情很生氣,現在就更氣了。
  暗殿和隱莊畢竟互相怨恨多年,就算祁夢喜歡上了一個暗殿中的人,對暗殿其餘的人卻沒什麼好感。
  再加上眼前的這個人長得那麼像夜煜,讓她明白了他就是他的兒子吧。
  「是你。」
  夜煌這才把視線移到了祁夢的身上,卻是有些吃驚地道。
  但下一刻,卻又滿臉的諷刺。
  「夜煜死了,你不用來了。」
  就是這個女人讓他沒了父愛。
  「死了?我不相信。」
  祁夢瞪著他,也滿臉的不善。
  這樣的關係之中,又是誰對誰錯?
  無法說清,也無法道明。
  或許是夜煜錯了吧。
  不該有了妻兒之後卻又招惹了祁夢。
  但是情若能自禁那這個世上也就沒那麼多癡男怨女了。
  「相不相信都沒關係了,敢闖我暗殿的人,沒一個能活著出去的。」
  夜煌的眼底滿是殺意。
  看著暗風和祁夢,夜煌突然之間也明白了些什麼。
  她竟是他們的女兒。
  那就非死不可。
  如果早知道她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那個時候,他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前程往事(8)
  「那讓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祁夢也很生氣。
  當期望落空,心底本就很失落,再加上眼前這人的挑釁,那種壓抑了許多年的本性全部都暴露了出來。
  她從來就不是楚楚可憐的人。
  要不是眼前這個人,他們又怎會走到這種地步?
  「娘,讓我來。」
  暗風卻是抽出了九蓮,站在了祁夢的身前。
  承認了祁夢的存在,所以她想要守護。
  而且她和夜煌之間本來就有問題沒有解決。
  他們之間終會有這麼一戰,只是提前了而已。
  如果沒有九蓮,或許她真的贏不了他。
  但現在她有了九蓮,他們之間誰勝誰敗還是個定數。
  夜煌眸底的殺意更甚,心底很多往事洶湧而來。
  他和慕晚,其實誰也不欠誰,可是因為同樣的不幸,所以才會怨恨。
  如果現在站在這裡的那個人是慕晚,或許更能體會到那種心情。
  只是暗風終究不是慕晚。
  有些事能瞭解,但並不會退讓。
  他們之間對峙,一觸即發。
  而這個時候,一道清亮的聲音響了起來,帶著少女特有的稚嫩。
  「媽媽——」
  一道身影也在這一刻撲向了暗風。
  不是當初的人,也不是當初的聲音,可是語調卻是一模一樣的,那一份撒嬌的模樣也是一樣的。
  是小十,不,或許該稱她為幻靈。
  復生,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只不過是讓幻靈佔據了身體而已。
  連帶著連靈魂也被幻靈吸收了,再也不能輪迴。
  可是就算只是這具身體,夜煌也還是下不了手。
  幻靈沒有意識的時候,那人還能延續著本來身體裡的一些感覺而真的像依舊活著,可是幻靈也在遇上暗風的時候有了意識。
  所以夜煌喜歡的那個人連成為活死人都成了一種奢望。
  前程往事(9)
  「小十?」
  「嗯,是我,媽媽。」
  撒嬌的語氣依舊,只是身形卻遠不是當初的小十。
  在外人眼底,就只見一個氣質美女撲在一個少女身上撒嬌,這情景多少有些奇怪。
  知道了小十的真實年齡,暗風總覺得有些奇怪。
  敢情它不是假腹黑,而是真腹黑?
  「過來。」
  就算已經不是她,可是這身體終是她的,所以夜煌還是在意。
  他一伸手就從暗風懷中拉過了幻靈。
  幻靈以吸收別人的靈魂而活,能佔據原來主人的身體,還能擁有原來主人的能力,但現在這具身體本就是一個病弱的女子,所以他也根本沒有能力反抗夜煌。
  「不要,我要跟著媽媽。」
  幻靈張口就在夜煌的手上咬了一口,氣呼呼地道。
  當初第一眼認定了暗風,其實並非是動物睜開第一眼看到的認為媽媽的天性,而是她的身上有一種感覺,很舒服的感覺。
  幻靈覺得似曾相識。
  夜煌伸手就想打它,可是在看到那張臉的時候,終究是下不了手。
  眼底憂傷之中帶著幾分暴怒,卻還是生生地壓了下來。
  只怪他沒弄清楚,要不然也不會變成這樣。
  不僅沒救她,連她輪迴之路都被他斷送了。
  他恨不得把幻靈捏成粉末,可卻又它在她的身子裡而無法下手。
  怒意不斷地上升,最終轉移到了暗風的身上。
  讓人禁錮住了幻靈,他身形一飄,就已經到了暗風的身前,招式狠厲,再也沒手下留情。
  暗風早已有了準備,暗中啟動了契約之力。
  一道紅色的劍光擋住了夜煌的攻擊,兩道力量相撞,彼此都退了幾步。
  前程往事(10)
  只是她退了三步,夜煌卻只是退了二步。
  這一步,也讓她瞭解到了夜煌有多麼厲害。
  雖然她並沒有啟動全部的力量,可是這天下又有幾個人能做到這一步。
  九蓮,是上古聖寶,他的力量可以毀滅一個國家。
  「呵——」
  夜煌勾起一抹冷笑,再度朝暗風攻去。
  他們的出生或許就注定了他們會成為敵人。
  他不是那種願意和別人分享的人,而她似乎也不是。
  暗風也沒有再等待,而是也迎上了他。
  沒有手下留情。
  這是他們之間的戰場。
  她不能說是誰對了,誰又是錯了,他們都只是為了自己而戰鬥。
  第一次徹底地失敗,是眼前這個人給她的,讓她嘗到了那種無能為力,讓她狼狽至極。
  但這一次,她不想再敗。
  因為她的身後,還有必須守護的人。
  變強,其實就是不斷地超越自己的極限。
  暗風一直在強迫自己跟上夜煌的速度,起身是有些吃力,到最後變得有些習慣。
  他們兩人之間的較量,快得別人根本看不清楚。
  被餘威所震的眾人也不由地走遠了不少。
  幻靈氣自己被縛,低聲詛咒著夜煌。
  到最後,還大喊道:「我咬舌了,不要這身體了,太弱了。」
  夜煌一個分心,被暗風刺中了一劍,整個人倒在了地上,一場較量也有了高下。
  到底是多麼喜歡她,所以連成了一具空殼之後,他也如此地在乎?
  暗風瞪了幻靈一眼,「小十!」
  這讓她覺得自己贏得不光彩。
  「媽媽贏了就好了,我這是在幫媽媽。」
  前程往事(11)
  幻靈癟了癟嘴道。
  也是,她何時變得這麼光明正大了?
  很多時候,她也不擇手段。
  但不知為何,就是想堂堂正正地贏夜煌。
  「我輸了,要殺就殺。」
  夜煌冷哼了一聲,依然是一身驕傲。
  死就死了,其實這個世上,也沒什麼東西能讓他留戀了。
  他的希望已經沒了,連在黃泉相會都成了一種奢侈。
  他到底到底為何要去找什麼幻靈?
  當初她又為何不是那麼強,而被他奪走了幻靈?
  難不成還真是上天注定的?
  暗風握著劍,卻是遲遲沒有下手,明明恨不得想殺了他的,可是現在卻不想下手。
  或許被他那份執著所感動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有些虛弱的聲音響了起來,「不要殺他。」
  循著聲音望去,暗風只見一個披散著一頭長髮的中年男子從裡面走了出來,身上披著一件外衣,臉上有些病態的蒼白。
  夜煌的模樣有幾分像他。
  「夜煜。」
  祁夢出聲喚道,聲音裡帶著幾分飄渺。
  夜煜的眸光在看到祁夢的時候一下子多了幾分色彩,連帶著人也精神了不少。
  他動了動嘴唇,許久之後才幽幽地喚道:「夢兒。」
  那一層喚,似是穿越了千年的時光,翩躚而來。
  這一刻,暗風也明白了這個人的身份,是慕晚的親爹。
  原來慕晚跟夜煌竟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雖不知道種種,卻隱約地有些明白了。
  「夜煜,我就知道你沒死。」
  這一次會面,遲了十六年。
  當她完全了沒有後顧之憂,再也不怕隱莊的人前來參合,她才敢來見他。
  前程往事(12)
  怨過,但終究還是接受了。
  就算他已經有了妻兒,她也不在乎了。
  「對不起。」
  想到當初的種種,夜煜突然低聲道,「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煌兒。」
  有些時候情不自禁,有些時候明明知道,可還是控制不住。
  他知道自己不是個好父親,也知道夜煌恨他。
  可是他卻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在這十六年裡,自己終究是因為思念著祁夢而忽略了夜煌太多。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暗殿交給了他。
  生他是個意外,和他的母親成親更只是個無奈。
  「算了,以前的事我也不想再提了,我只想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她放下了隱莊,卻不知他放不放得下暗殿。
  雖然到了這一刻,她才明白他在暗殿中的地位。
  「夢兒,你真的不恨我了?」
  夜煜的臉上滿是欣喜。
  「哼。」
  夜煌卻是冷聲哼道。
  他捂著傷口站了起來,冷冷地道:「暗殿的規定,背叛暗殿的人只有死路一條。你不是不想讓我死嗎?那麼你死可好?」
  他絕對不同意。
  憑什麼給他們幸福?
  「煌兒——」
  夜煜喚了一聲,裡面帶著諸多無奈。
  祁夢卻是冷哼道:「夜煌,你總以為你爹欠你很多,那是你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真以為你娘是什麼好東西嗎?你當初怎麼不問問她到底做了什麼?」
  這些年,祁夢自然也沒閒著,當年的事情,該查的也都查過了。
  所以也明白這或許真不是夜煜的錯。
  「我不准你侮辱我娘,我娘都已經死了,你還不放過她嗎?」
  前程往事(13)
  夜煜狂怒,望著祁夢的眼神冰冷徹骨,就想要撕裂她一般。
  「你真不知道嗎?我覺得你該知道的,只是你在自欺欺人而已。」
  祁夢冷哼了一聲,這個時候的她哪還有那份楚楚可憐,卻也是帶著一種凜冽的氣勢。
  「夢兒,不要說了。」
  夜煜卻是阻止了她。
  不管怎樣,夜煌始終是他的兒子,這些年他的孤單他也看在眼底。
  可是他也是自私的,一想到當初的事,再想到自己愛的女人因為他們而離開,再怎麼也無法親近他。
  他知道他是孤獨的。
  好不容易有了一個能讓他微笑的女子,卻還是失去了。
  過去的事,他不想再多說了。
  既然夢兒都已經瞭解了,那就這樣吧。
  「哈哈——我不該存在,是啊,我本就不該存在,你們才是一家人。」
  夜煌卻是狂笑了起來。
  其實他又怎麼不清楚,是的,是他自己在自欺欺人,寧願相信她娘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寧願相信她娘是受害者,他們是受害者,這樣他才能理所當然地去恨。
  這種笑,卻是讓暗風猛地一怔。
  他的悲傷似是到了極致。
  暗風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理解。
  「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這個時候,幻靈卻是突然叫了起來。
  她伸手擦著不斷流下的淚,「淚水止不住了。」
  夜煌的狂笑在看到那具身體的淚水的時候,突然就停住了笑。
  他狂奔到了幻靈的身前,握住她的肩膀,有些顫抖地問道:「姒兒,是你嗎?我知道是你,你還有感覺的,對嗎?」
  沒有人回答他,只是那淚水流的更加洶湧。
  前程往事(14)
  夜煌猛地抱住了她,喃喃地道:「只要你在,那什麼都不重要。」
  「放開我,放開我,媽媽,救我——」
  幻靈卻是在掙扎著,還朝著暗風求救。
  「小十,如果可以,不要開口。」
  暗風輕聲道。
  她喜歡執著的人,就算是敵人,她也被夜煌那份執著感動。
  他和她口中的姒兒一定很恩愛吧。
  姒兒一定很心疼他吧,不然怎麼會在靈魂都被吸收的情況下還會流下眼淚。
  她突然之間就不想破壞了。
  小十真的不動了,也不再說話。
  夜煌抱起了那具身體,再也不管在場的人,逕自朝裡面走去。
  隱約的聲音還從風中傳來。
  「姒兒,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
  「煌兒——」
  夜煜望著他的背影,叫了聲,想要上前追去,卻是被暗風攔住了。
  「有些事情,只有靠自己才能走出來。」
  她是經歷過的。
  執著的人,重感情,但執念也太深。
  有些時候往往會傷人傷己。
  夜煜這才注意到了暗風,喃喃地道:「你——」
  祁夢上前一步,走到了暗風的身側道:「煜,晚兒是我們的女兒,她說得對,你去勸,或許夜煌會陷得更深。」
  「女兒,我們的女兒?」
  夜煜有些吃驚地問道。
  「嗯,我當時很恨你,所以沒告訴你。」
  祁夢點了點頭道。
  她又用手碰了下暗風的手臂,暗風才低低地叫了聲,「爹爹。」
  實在是有些陌生,但這個情況也只能叫了。
  「夢兒——」
  前程往事(15)
  夜煜想要說些什麼,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最後只是望著她們,眼底有淚花閃過。
  「煜,我們走吧,以後再也不管暗殿和隱莊的事,找個地方隱居可好?
  你,我,晚兒,還有小北。」
  祁夢伸手握住了夜煜的手,輕聲問道。
  夜煜再次看了眼身後的門,才點頭道:「嗯。」
  暗風雖然很想說,她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可是在這個情況下,似乎也不好說什麼。
  見識過暗風和祁夢的實力,再加上那個人是暗殿的前殿下,那些暗殿中的人也不敢動手,只能看著他們離去。
  等到上了路,坐在了馬車裡,夜煜似乎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眸光一直緊盯著暗風,看得暗風都有些不好意思。
  「煜,你不要再這麼看著晚兒了,以後有得是時間。」
  祁夢一聲輕笑道,不復剛才的凜冽,只剩下了平日裡的柔聲細語。
  她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
  這一點,暗風其實跟她很像。
  「嗯。」
  被這麼一說,夜煜也有了些窘迫,連忙轉過了頭。
  他從來沒想到,他們之間還有一個女兒,心底自然是開心的。
  「晚兒,以後就跟爹娘在一起好嗎?這些年也委屈你了,以後我們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可好?
  當初雖覺得帝炎不錯,可是他太複雜了。既然你們已經沒關係了,不如忘了他如何?
  你看小北怎樣?」
  祁夢望著暗風問道。
  「娘,我也很想跟你們一起生活,可是我還有很多事沒錯,所以暫時還不能跟你們走。
  等我做完了想要做的事情,一定會去找你們的。」
  前程往事(16)
  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也該是一種美滿。
  可是現在的她放不下。
  「還有娘應該知道的,愛上了,並不是那麼容易就改變的。
  不管我和帝炎會如何,我跟赫連北也沒什麼可能。」
  雖然傷人,但是暗風還是把話說了個明白。
  祁夢輕歎了一聲,「我只是想跟晚兒多點時間在一起。」
  那摸樣,分明又恢復了最初見到的楚楚可憐。
  「我一定會盡快來找你們的。」
  雖然不知道那個盡快是多久,但如果沒事,她一定會去。
  隱居似乎還真不錯。
  經歷了太多打打殺殺,其實她也有些累了。
  「那好吧。」
  祁夢有些不甘不願地道。
  看著自家娘親這個模樣,暗風不由地打趣,「我是給你和爹兩人世界的空間,如果真覺得寂寞,就給我生個弟弟或妹妹好了。」
  「晚兒——」
  祁夢有些嬌羞地望了夜煜一眼。
  果然,在愛人的身邊,多強悍的女子都有嬌柔的一面。
  夜煜伸手摟過了祁夢,望著暗風道:「晚兒,萬事小心,不要太逞強了,我跟你娘等你回來。」
  「嗯,知道了,爹爹,你也多照顧自己。」
  再次叫出口的時候似乎已經順口了許多。
  不管如何,在別人眼中,她就是慕晚。
  道別,然後離開。
  臨走的時候,赫連北掩著胸口,哀怨地道了聲,「小晚真絕情,人家傷心了。」
  「小北,好好照顧我們爹娘。」
  赫連北是祁夢乾兒子的事,暗風其實早就知道了,她能做的,也只是把他當哥哥。
  「知道了,你好好地去吧。」
  赫連北收起了玩笑的話語,認真地道。
  雖然開始的時候,他的確對暗風有些興趣,可是也僅僅只是興趣而已。
  這和他愛玩的性格分不開。
  不過她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自然不會再深入下去。
  兄妹,也不錯。
  驚天陰謀(1)
  「爹爹,你——」
  帝炎有些不可置信地望著自己的父親帝殤。
  他本以為就算兩人交戰,就算兩人對決,心底終不想傷了彼此。
  可是他留情了,他的爹爹卻沒有留情。
  心口傳來了陣陣疼痛,那裡插著帝殤的劍,血順著劍流了下來,滴落在了地上,一片殷紅。
  如果真要戰,他不會輸給自己的爹爹。
  想不到,也想不通。
  為了自己的母親,他真的連他都可以下手嗎?
  帝殤望著一臉不可置信的帝炎,也有了那麼幾分震驚。
  剛才的那一剎那,自己的劍就這般刺了進去。
  漠北國就算比皇東國多了幾萬的兵力,沒想到他們還是失敗了,輸給了自己的晚輩。
  多年不見,當初的那個懦弱的孩子早已成長,成長得連他也比不上。
  但是他輸了,計劃就不能進行,那麼這麼多年的努力也會白費。
  就這樣,不由自主。
  身後的人馬上衝了過來。
  帝殤卻在那一刻狠下了心,伸手抓住了帝炎,「不要過來,不然我殺了他。」
  很多時候,一念之差,從此天壤地別。
  帝殤的身邊還站著皇勒,一樣的滿身鮮血。
  「父王,你們還要繼續下去嗎?」
  皇剎望著皇勒,眼底的慵懶不見,卻是多了幾分冷漠。
  真的連他們都不放過嗎?
  他們已經把他們這一輩的命運搞得一團糟了,竟還想繼續下去。
  「帝殤,走吧,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皇勒卻不再看向皇剎,只是對身旁的帝殤道。
  他們的目的,並非吞併皇東國,只是抓住帝炎而已。
  驚天陰謀(2)
  有了帝炎,那個女子才會來。
  「皇勒,帝殤——」
  皇剎再次叫喚,卻已是重重地叫著他們的名字。
  他們到底是憑什麼如此肆意地對他們。
  帝殤和皇勒卻終是什麼也沒有回答,只是拽著帝炎離開。
  帝炎什麼也沒說,心底只是想著,如果這樣的話,他們是不是會騙慕晚過來?
  他不想她來,不想她受傷,更不想死去。
  那如果他死了呢?
  或許也沒用吧,他們一樣可以借他的名義。
  那到底該怎麼做?
  「爹爹,這一劍就當我還你的。」
  本來覺得兩難全,但現在終是下定了決心。
  不管怎樣,他不想讓慕晚受到傷害。
  這樣的爹爹根本就不是他印象中的那個人。
  這一劍下來,他到底能不能撐過去還是個未知數。
  思緒有些模糊,帝炎並沒有聽到帝殤的回答,到最後漸漸地陷入了黑暗。
  「尊者,我們把人帶來了。」
  帝殤和皇勒把帝炎帶到了一個地方,對著那一簾琉璃帳道。
  裡面的人微微勾唇,「你們做得很好。」
  雖然事情並沒有按計劃進行,但這個結果或許也好。
  本來打算打敗皇東國的,卻沒想到他們這麼厲害。
  但能抓回帝炎,那麼事情也能繼續下去。
  「那可不可以現在昭告天下,把那個女子騙過來?」
  他們都已經有些迫不及待。
  「好,你們去做吧。」
  裡面的人輕輕地道。
  反正現在計劃也差不多了,那個女子也該來了。
  帝殤和皇勒聞言退了下去,而琉璃帳裡的人卻是走了出來,低頭看向了帝炎。
  驚天陰謀(3)
  那人一頭銀髮,臉上帶著塊銀色的面具。
  「等了這麼多年,終於要到這一刻了。」
  他喃喃地輕語,隨後又輕聲地道:「來人。」
  一個黑衣銀面的男子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恭敬地道:「尊者。」
  「通知十六,直接把生死扣帶來這裡。」
  這些人一樣的裝束,是他培養起來的手下,沒有名字,只有編號。
  或許這個世間的人在他眼底都一樣,沒有名字。
  「是。」
  男子領命,很快就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
  幾日後,皇東國將軍被鋪的消息傳遍了天下。
  而編號十六的黑衣銀面者把生死扣,還有生死扣的主人陵藍帶到了這裡。
  對尊者來說,離生死扣的血祭完成之差一步了。
  讓滄夜說動【奇】孟非反叛,讓陵藍滿【書】懷仇恨,不惜以生命為【網】代價都要報仇。
  這些都是他的計劃,當然他們誰勝誰敗都跟他沒關係。
  他只想完成聖寶的血祭而已。
  當然除了他,誰也不知道。
  五國嗎?在他眼底什麼都不是。
  隱莊和暗殿嗎?也是他看著它們成長的,他根本不放在眼底。
  只是現在使用四聖寶必須是擁有著心甘情願。
  所以當陵藍出現的時候,他一臉的和善。
  他把她帶到了重傷的帝炎身邊。
  他告訴她,這天下,除了她之外,誰也救不了她了。
  當初,把生死扣給了陵族的人,一直到現在,它吸收著同一脈血,而陵藍是最後一個。
  陵藍是知道生死扣是以命為代價的,也知道自己的生命快到盡頭了。
  驚天陰謀(4)
  就算不使用生死扣,她也活不過幾年了。
  手臂上的那道紅痕,是那般的顯眼。
  當初為了恨,不惜一切代價,現在想後悔卻已是來不及了。
  望著躺在那裡,一臉蒼白的帝炎,她的心中陡然明白了些什麼。
  感情的事,或許真的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
  明知道不該,卻還是喜歡上了。
  如果用她幾年的生命能換他的一生,那麼她願意。
  「嗯,我會救他的。」
  陵藍喃喃地道。
  而尊者在聽了這個答案之後,笑著走了出去。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執念,而他把那個執念放大之後,那些人就會變得義無反顧。
  陵藍喜歡帝炎,可並非喜歡到什麼都可以不顧。
  所以他放大了她的執念,所以有了她現在的答案,也將會完成生死扣的血祭。
  帝殤和皇勒心中也有個執念,想要讓他們喜歡的女人活過來。
  他也放大了他們的執念。
  於是阻擋他們完成的人,就算是至親也會下狠手。
  其實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已不是原來的他們,早已入魔。
  為了一個目的,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當然,他也不可能真的讓他們喜歡的女人復活,他們只不過是他的棋子而已。
  而且很快,他們就會明白了。
  尊者在外面等了一段時間,再度進去的時候,生死扣正在吸收著陵藍的血液,慢慢地變成了紅色。
  而帝炎也在這一刻醒了過來,變得有些不可置信。
  「她——」
  這一幕,讓人觸目驚心。
  尊者微微一笑,「她為了救你,犧牲了自己。」
  驚天陰謀(5)
  另外的無須多說,他只要達到他的目的就好。
  「她愛你,所以犧牲了自己,你的命是她救的,這輩子就算不能跟她在一起,那也不能辜負了她,知道嗎?除了她,誰也不能再喜歡,知道嗎?」
  尊者的話就似一道咒語,緩緩地入了帝炎的心中。
  他要的是他的愧疚,然後擴大這份愧疚,讓他拒絕其餘的一切。
  愛情是最傷人的。
  當那個女子被愛所傷,為愛所狂,那麼就會是他的時機。
  他彎角撿起了已經變得血紅的生死扣,笑得淡漠,似乎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根本就不算什麼。
  「我讓你幫你準備棺木,你可以送她一程。」
  扔下了這麼一句話之後,他便轉身離開了。
  兩樣沒有意識的聖寶已經血祭完成,最後要做的就是讓另外兩件知道真相。
  就快了,就快完成了。
  等了那麼多年。
  =========================================
  暗風聽到了帝炎被鋪的消息之後,就往漠北國趕去。
  如果不是因為碰上了祁夢的事,她本來早就打算去尋他了。
  不管他做了什麼,她都還是相信他的。
  去的路上,暗風碰到了天下。
  天下從最初尋暗風,一直沒有找到。
  後來尋到了幻靈珠的氣息,才在暗殿的出口處找到了暗風。
  他們幻靈一族的人,說到做到。
  所以他一路隨暗風往漠北國而去。
  暗風見他心意已決,便也就沒再說什麼。
  另一邊,沐白和季凡聽到了消息,也開始往漠北國而去。
  因為他們知道,暗風一定會去。
  驚天陰謀(6)
  這段時間的相處,已經很明白她的性格。
  暗殿裡的幻靈一直很乖巧的執行著暗風的話,讓夜煌和他的姒兒多相處一點時間。
  它也有些奇怪,這人的靈魂真的並沒有完全被她吸收。
  而就在有一天夜裡,他聽到了一個聲音。
  萬年前的記憶早就已經有些模糊,但是有些東西卻始終記著,就比如那種味道,又比如那個人。
  那個聲音說,她沒死。
  那個聲音說,她還能復活。
  那個聲音還說,只要它吸收完最後這個靈魂,那就可以重塑她,她需要它的幫忙,讓它快點過去。
  最終,幻靈還是狠心吞噬了姒兒的靈魂,離開了她的身體。
  這麼多年的吸收,最後一個了。
  它也有了自己的形體。
  她喜歡它孩子般的性格,所以它一直當個孩子,就算化了形,也化成了一個小孩子的身形。
  上個時代早已被湮滅,他們只不過是上個時代的殘物,其實不該再插手這個時代的事,也不該做什麼逆天之事。
  可是如果能讓她復活,那麼就算毀天滅地,他也會去做。
  暗風只覺得九蓮最近的震動特別頻繁,不時的散發著詭異的紅光。
  可是她沒那個心思去瞭解,她只想盡快地趕去漠北國。
  在幻靈聽到那個聲音的同時,九蓮自然也聽到了。
  那是上個時代的人才會的事情,千里傳音。
  本以為,除了他們四個,上個時代早已毀滅。
  神魔共滅。
  可是這人又到底是誰?
  他說,她並沒有灰飛煙滅,還能復活過來。
  驚天陰謀(7)
  那個一身紅衣,張揚的女子。
  那個這他銘記了一輩子的女子,那個他唯一愛過的女子。
  如果是真的,那麼他什麼都會做。
  興奮,不安,似乎連著身體裡的血液也快要復活了。
  被封印在劍裡,沉睡了萬年之久,被人喚醒了神智,但身體卻始終被束縛著。
  但這一刻,那封印的力量似乎也弱了。
  他只感覺自己將要衝破封印而去。
  他不是劍靈,只是被封印在劍中的妖物而已。
  被她封印,成了她的佩劍。
  從恨她,想要殺了她到最後愛上她。
  經歷過的那些事早已模糊了,可是心底的那種感情卻似從未被毀滅過一般。
  ——————————————————————————————————
  公元2011年現代
  暗的人在經過了一系列的調查之後,終於找到了當初委託神秘屍體的那個人。
  不是他們想像中的人。
  不是富豪,也不是恐怖分子,更不是一個龐大的組織。
  只是一個小村莊裡的一個老人。
  那老人說,他們祖上世代相傳,一直在這裡守著一個很小的陵墓。
  而在前段時間的有一天,陵墓便有了異向。
  祖上曾傳下來說,如果陵墓有了異向,那麼就把這口裝著古屍的古棺木暴露在世人面前,找一個用劍的男子。
  他按著祖上的交代,又查到了暗中有個使劍的男子,便給暗的人下了委託。
  聽了他說的一切,暗深又問:「這棺木裡到底裝著誰?」
  可是那老人卻只是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祖上傳下來的東西,我們可不敢隨便亂開。
  驚天陰謀(8)
  聽說開了之後會被詛咒的。」
  「除了這些,你們祖上還傳下來什麼話嗎?」
  聽他這麼說,好像知道千年後會出現用劍的男子似的。
  「沒了,時間太久了,都幾千年了,有些話可能早就失傳了。」
  老人歎了口氣,又道:「我們的任務也完成了,以後終於可以安心過日子了。」
  那棺木太詭異了,他們不敢怠慢,只能日夜守著。
  一代又一代,直到他。
  老人說完就走了,暗深再想問什麼,老人也只是搖著頭,然後逕自離開。
  而當他們好不容易趕到蓮的住處的時候,卻只看見暗風的身軀被放在了冰棺裡面。
  而卻是沒有蓮的蹤影。
  「小風死了?」暗祁不敢置信地道,其餘的人也只是抿著嘴沉默著。
  找了這麼久,竟然只找到了她的屍體。
  從來沒有失敗過的暗風會死?
  還死在自己的地盤上?
  雖然不想懷疑蓮,可是現在這個境地卻讓人不得不懷疑。
  他消失了再也沒出現過,而在他的住處還找到了暗風的屍體。
  但蓮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們都知道,其實自從暗炎死了之後,和蓮走得最近的人就是暗風。
  但是除了蓮,誰又有那個本事殺了他們的小風?
  一時之間,氣氛變得格外的凝重。
  就在這個時候,牆上掛著的劍突然乍現出了一道紅光,照得整個房間都如血般妖冶的紅。
  眾人一驚,快步走過去。
  可是紅光卻又很快地退了下去。
  而牆上的劍也隨著紅光消失了。
  如果不是眾人親眼看見,他們根本不相信還會發生這麼靈異的事情。
  最終,他們只是把裝著暗風屍體的棺木運回了暗。
  不知為何,總是覺得有一天,那個女子會醒過來。
  所以最終,還是把暗風的屍體保存在了冰棺之中。
  大戰(1)
  「九蓮?」
  暗風望著眼前的人,有些吃驚地道。
  這個人分明就是那一次在夢中所見,一頭火紅色的發,還有額間的那個圖騰。
  再看了一眼身側的劍,早已沒了往日的光輝。
  「嗯。」
  九蓮應了一聲,心思卻是有些複雜。
  昨天夜裡,失去了很久的另一半突然回來了,讓他衝破了封印,突然變成了完整的自己。
  於是記憶也融合了。
  眼前這個人,當初的那些情景。
  但最終,他還是什麼也沒說。
  「你怎麼回事?」
  見識過異於世俗的東西了,暗風也沒有太奇怪,只是不明白九蓮為何這麼做了。
  「會有重大的事情發生,我們快點去漠北國。」
  沉默了一會,九蓮出聲道。
  這不算再騙她吧,的確有重大的事情發生。
  而且他瞭解她的性格,就算知道了真相,她還是會去,她就是這麼倔強,義無反顧。
  暗風沒再問什麼,因為她也察覺到了,一種異樣的感覺,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
  於是他們三人一路趕到了漠北國。
  在漠北國和皇東國的邊界,她遇上了皇剎。
  皇剎告訴了她一切,關於帝炎的所作所為,還有這些日子來發生的事情。
  知道後,她並沒有驚喜,卻是一份瞭然。
  因為她一直都相信帝炎,相信他不會那麼對她。
  果然,他是有苦衷的。
  皇剎還說,那是一個陷阱,不想讓她前去。
  但就算是陷阱,她也要去。
  帝炎在那裡,那麼就算刀山火海,她也會闖過去。
  許久未見,皇剎也有些變了,變得成熟了,他在她的眼神也不一樣了,似乎這段時間真的發生了很多事情。
  大戰(2)
  天卿兒一直在他的身邊,不離不棄,這女人看起來雖然柔弱,可是卻有著另一種執著。
  天下和天卿兒見面,交待了她一些事情,卻是執意要跟她一起去。
  她沒有拒絕。
  「我知道攔你也沒用,所以一切小心。」
  皇剎站在那裡,淡淡地道。
  因為帝炎在那些人手上,所以他們也無法輕舉妄動。
  或許這樣是最好的辦法。
  他相信她,這個張揚而勇敢的女子一定會再一次創造奇跡的。
  再一次見到,才發現自己似乎真的放下了。
  不再妒嫉帝炎。
  因為,他似乎也已經找到了一個全心全意對他的人。
  帝炎望了一眼身邊的天卿兒,微微一笑。
  「我會帶著帝炎回來的。」
  暗風朝他們揮了揮手,然後朝漠北國而去。
  幾個月未見,似乎也沒有刻意地去想他。
  只是到了這個時候,心底的思念卻突然爆發了。
  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他們終於要見面了。
  九蓮知道地方,一路牽引著暗風而去。
  暗風雖然有些奇怪,但也沒說什麼,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救出帝炎。
  當他們終於到了尊者的住處的時候,門口竟還立著一個小孩子。
  一見到暗風就笑嘻嘻地撲了上來,「媽媽。」
  幻靈是靈物,自然比暗風動作要來得快。
  這種味道,就是這種味道,他怎麼沒想到。
  原來就是她。
  「小十?」
  暗風看著眼前這個可愛的小男孩,詫異地問道。
  幻靈點了點頭,「是我,媽媽。」
  大戰(3)
  「你怎麼在這裡了?」
  她不是讓他留下,多陪夜煌一會嗎?
  「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
  幻靈開口解釋著,而這個時候,門口走出了兩個人。
  帝殤和皇勒。
  他們看見暗風,已經有種迫不及待。
  許多年的夙願,終於快完成了。
  看著和帝炎有那麼一分想像的男子,暗風便是明白了他的身份。
  皇剎說的那些話還迴旋在她的耳畔,她怎麼也想不通,為了一個或許並不能實現的夢,他為何連自己的親生兒子也傷。
  「你若願意犧牲自己,那炎兒就會沒事。你不是愛他嗎?」
  帝殤望著眼前這個女子,開口道。
  暗風卻是搖頭笑了笑,「我不會那麼做,愛他才想和他幸福地生活下去,我想他也不會願意我這麼做的。」
  「你那是自私,你就不怕他會死掉。」
  帝殤惡狠狠地道。
  他們早已因尊者的改造而入魔,心魔已生。
  「那你又是什麼?」
  暗風不屑地道。
  她本來想偷偷潛進去的,可是九蓮卻讓她走正門。
  她現在有些後悔了。
  「我為了愛的人可以付出一切。」
  帝殤突然衝著她吼道。
  付出一切,也包括自己兒子的性命嗎?
  暗風覺得有些恍惚。
  而這個時候,裡面傳來了一道輕笑,「很好,你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眾人還來不及反應,帝殤和皇勒就被拋在了一片,嘴裡很快地就吐出了鮮血。
  在他們本來的位置上,一個銀髮白衣的男子立在那邊,他的臉上也帶著銀色的面具。
  聯想到那些黑衣銀面的人,暗風突然有些明白了。
  大戰(4)
  這人才是最終的主謀。
  但他到底在籌劃著什麼?
  「尊者,你——」
  帝殤和皇勒不解地望著他。
  而他只是笑著道:「死人是能復活,可是復活的那個人不會是你們喜歡的那個女人。這樣明白了嗎?」
  「你——」
  帝殤和皇勒想說什麼,但卻連最後的話也說不出口。
  尊者依舊淡淡地笑道:「早就是該死的人,我慈悲才留了你們這麼久。」
  尊者?
  漠北國的那個傳說,暗風也聽過。
  說是不老不死的怪物,就是眼前的這個人嗎?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這個人讓她覺得深不見底。
  伸手一揮,竟然就能殺掉兩個人。
  帝殤和皇勒的死,暗風不想說什麼,帝殤是帝炎的父親,她本該尊重的,可是傷害帝炎的人,她不想原諒。
  她是自私,但她一直都是這樣,只是想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人而已。
  「什麼目的?當然是為了讓我喜歡的女人復活。」
  他依舊淡淡地道,溫柔的聲音,可是卻也帶著幾分隱隱的寒意。
  「復活?」
  讓死人復活,這是何等的逆天?
  尊者卻不再說什麼,只是轉向了暗風道:「讓你先見一個人如何?」
  說完也不待暗風回答,就對裡面的人下了命令。
  很快,一個黑衣銀面的人帶著帝炎出現在了暗風的面前。
  「炎。」
  暗風不由地叫喚了一聲。
  只是帝炎卻只是望著她,什麼也沒說。
  「他不會再喜歡你了,知道嗎?陵西國的女王陵藍為了救他而犧牲了自己,所以他已經決定一生都不會再喜歡任何人了,包括你。」
  大戰(5)
  尊者一直望著暗風,想看清她情緒的變化。
  而這在這一刻,本來呆滯的帝炎袖中的匕首滑落到了手心,朝著尊者刺去。
  尊者沒有防備,可是帝炎還是無法得手。
  如果不能刺激她的話,那麼他也沒用了。
  尊者對帝炎下了殺心,而這個時候,暗風已經衝了過來,緊緊地抱住了帝炎,也擋在了他的身前。
  尊者沒想到,放出的力量已經收不回來了,只能看著它打在暗風的身上。
  他沒想到帝炎沒有受那個擴大的執念的控制,也沒想到暗風為了他可以犧牲自己。
  更沒想到,暗風的身上會呈現了一圈光環,把力量全部反彈了回來,打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反彈,竟會反彈。
  如果他用了全部的力量,那麼這樣的反彈足以讓他喪命。
  還好他覺得對付帝炎不必要多少力量,這反彈並沒有傷到他。
  而暗風和帝炎卻全然不顧尊者在那邊想了那麼多。
  暗風相信帝炎,一直在注視著帝炎的動作,才能在最快的時間撲在他的面前。
  而帝炎,一直都沒被什麼執念所控制。
  他只是在裝而已。
  雖然不知道尊者有什麼陰謀,但是他知道他會對他的慕晚不利,所以才打算下手,就算明知道希望渺茫,還是下了手。
  尊者終究是失策了。
  帝炎把暗風看得比自己都要重,比什麼都要重,自然不會因為自己的內疚而選擇傷害他。
  所以對陵藍,他有愧疚,可是不會因此而傷害暗風。
  為了她,他可以自私,也可以跟所有的人作對。
  「笨蛋(傻瓜)。」
  兩個人異口同聲,都滿是責備。
  大戰(6)
  怎麼可以如此不顧自己。
  但下一刻,卻又釋然了。
  因為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堅定不移的深情。
  不管做什麼,都只是為了讓對方好。
  「我說過的,不管做什麼都要告訴我,我們一起面對。」
  暗風想著前面發生的事,狠狠地捏了帝炎一把,又惡狠狠地道。
  他這麼做算什麼?
  就算平安無恙,少了他,她能快樂嗎?
  「你的腦袋裡全裝水了嗎?怎麼盡做傻事?」
  暗風還是氣不過,再度罵道。
  「對不起。」
  帝炎卻也是伸手擁住了她,低聲道。
  做了那樣的選擇,他其實也後悔過。
  他其實並沒有那麼無私,他一直都是自私的,他也想讓她一直在身邊,不管生也好,死也好。
  看著這樣生氣的她,他想或許她真的做錯了。
  所以以後不管怎樣,他都不會再放手。
  「道什麼歉,說你錯在哪裡了?」
  暗風又瞪了他一眼道。
  帝炎卻是側頭在暗風的臉頰上親了一口,望著她深情地道:「以後不管發生什麼,我都不會再放開你的手,生也好,死也罷,我們都要在一起,一起面對。」
  「嗯。」
  本來想過要生氣的,要好好懲罰他的。
  可是真的見到了,這一切都似乎不重要了。
  在這一刻,所有的東西都化為了虛無,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
  真正經歷過了才會明白。
  所以以後不會再錯了,不會再放手了。
  這一輩子,都要在一起。
  「你們說完了沒有?」
  一旁的尊者冷聲道,已經沒有最初的淡然。
  大戰(7)
  他也不敢輕易去碰暗風,他沒想到還有反彈的東西在。
  那到底是誰設下的。
  暗風和帝炎站在一起,望向了尊者,同仇敵愾。
  現在,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剛才尊者打了她一掌,她竟然什麼事都沒有。
  這到底是?
  想了一會,終是明白了當初滄夜最後的用意。
  原來是這樣。
  此時此刻,對於滄夜已經完全沒有恨的,反而有幾分惋惜。
  他最終也只是被人利用了。
  「九蓮,幻靈,你們想救她的吧?」
  尊者卻是轉向了九蓮和幻靈。
  「怎麼才能救?你又憑什麼讓我們相信你?」
  九蓮望了一眼暗風,又看向了尊者。
  「九蓮,幻靈,你們認識他?」
  暗風卻是有些不解。
  但九蓮和幻靈都沒回答,現在他們也還沒弄清,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憑我們都愛她。」
  尊者從懷中掏出了血紅的織夢笛和生死扣,幽幽地道:「我尋訪了很久,才發現她並沒有完全魂飛魄散,找到了她的所在。」
  他指向了暗風,「這個女人身上有她的靈魂碎片。」
  「雖然只有一片,但有了血祭完成的織夢笛和生死扣,再加上我們三個人的力量,是可以讓她重生的。」
  「這麼說,讓那個媽媽重生的話,就要犧牲這個媽媽嗎?」
  幻靈有些為難地問道。
  他兩個都喜歡。
  「你會喜歡上她,不就是因為她身上有紅顏的味道嗎?那是因為她身上有紅顏的靈魂碎片,所以才會有那種味道。
  如果沒了紅顏,她對你來說不過是個陌生人。
  孰輕孰重,你還不明白嗎?」
  大戰(8)
  尊者看著幻靈,勸慰道。
  幻靈看了眼暗風,卻不再多說什麼。
  暗風聽得糊里糊塗的,但大致也明白了,竟是想犧牲她?
  「九蓮,你一早就知道了?」
  暗風望著九蓮,有些失望地道。
  「紅顏就是我喜歡的女子,你曾經問過我的。」九蓮卻是答非所問。
  但是暗風明白了。
  在九蓮心中,孰輕孰重。
  為了喜歡的人,犧牲別人。
  或許很多人會這麼做。
  她無法怪誰,可是她暗風也不是隨便任人擺佈的。
  帝炎也握緊了暗風的手,冷聲道:「你們休想那麼做。」
  雖然不知道這些人到底在說什麼,但是他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的。
  「你還沒告訴我到底怎麼做?」
  九蓮又轉向了尊者,他會看看到底是不是那回事?
  「你也知道的,上個時代,就算是人,也和這個時代的人不同,紅顏的靈魂可是很強的,所以就算只有一片,我相信還是很強。
  依靠我們的力量,反吞噬別人的靈魂,佔據主導意識,重新塑造起自己的靈魂。
  幻靈本來就吸收了很多靈魂,血祭完成的織夢笛和生死扣可以成為暫時的容器。
  而你的力量和我的力量,就幫她壓制住那個女人的力量,讓她更容易反噬。
  你也知道的,那個女人不弱。」
  等了這麼多年,他又怎會輕易放棄?
  萬年前,他還沒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情,她竟然就死了。
  那種空虛,就算延續了萬年,還是存在。
  他愛紅顏,也恨她。
  但是沒了她,那只有無盡的空虛。
  他不擇手段,逃過了上個時代的毀滅,留在了新時代,就是為了能再和她相見。
  大戰(9)
  不僅用自己的力量去另一個時空去尋九蓮,還不擇手段地把那個女人帶到了這個時代。
  那個棺木是他送過去的,所謂的祖傳之言也是他的力量所為。
  一切就只是為了等待這一刻。
  現在離紅顏復活就差一步了。
  九蓮當然是知道的,知道暗風不弱,因為他們也相處了那麼多年。
  他為什麼讓暗風靠得他比較近,是因為她身上有紅顏的靈魂碎片嗎?
  在那個時空,他並沒有過去的意識,但這些卻是潛意識地完成的。
  他並不想傷害暗風,可是如果真的能救紅顏,那麼他也只有——
  對不起,小風。
  九蓮默默地在心底道。
  或許不讓她知道他也就是蓮,她的心會好受一些吧。
  下了決定,九蓮對尊者道:「她身上的反彈是織夢笛的上一任主人在最後對她下得保護,不過應該只能用一次。」
  雖然明白了,可是聽見九蓮這麼說,暗風還是有些傷心。
  雖然相處的時間並不算太長,可是她卻也是把他當成了朋友。
  還有幻靈,她當初真的是想要疼著她。
  卻原來只是因為她的身上有一個叫紅顏的女人的靈魂碎片嗎?
  這真是諷刺。
  「那就好,可以行動了。」
  尊者心情又變好了,笑著朝暗風走去。
  帝炎拉著暗風退後了幾步,他們都清楚地明白眼前這個人的厲害。
  不屬於常人,異於世俗。
  但是他們並不害怕,就算是死,也要在一起。
  可是想要她的靈魂,想要她完全消失在天地間,暗風絕不同意。
  這樣的事情,雖然荒誕,但是她是真實經歷過的,所以她相信。
  大戰(10)
  就算死了,到了黃泉,她也還想和帝炎在一起。
  所以怎麼能任由他們那麼做。
  突然之間,暗風注意到了手上的那朵血色的花,想到了她和九蓮之間的契約。
  也不知道,現在他們之間的契約還存不存在。
  如果存在的話,那麼他們未必會敗。
  想到這裡,她催動了契約。
  九蓮感覺的身體裡有一股熱潮和衝動,讓他不得不站到了暗風的面前。
  見到如此情景,暗風知道成功了,他們之間的契約並沒有消失。
  「九蓮,你為了你的愛人可以不擇手段。
  我也是。
  契約之力,想必連你也放抗不了吧。」
  「九蓮,這是怎麼回事?」
  尊者望向了九蓮,有些不悅地道。
  「我沒想到我衝破了封印,那契約卻依舊存在,那麼我就會成為她的力量。」
  難道這是天意嗎?
  「九蓮,那就算只有我一個人,我也不會放棄的,這樣的話,我只能先殺了你。」
  尊者望著九蓮的眸中已經燃起了恨意。
  妖狐九蓮,其實跟他的遭遇差不多。
  可是他成了她的佩劍,可以一直跟在她的身邊,而他卻只能遠遠地離開。
  就算她真的復生,他們之間也會有場惡戰,那麼不如現在就解決了他。
  他相信,憑借他一個人的力量也能讓她復活。
  反正幻靈那個小子,只是把紅顏當成了媽媽而已。
  應該可以對付。
  想到這裡,尊者就已朝九蓮襲去。
  暗風抽出了九蓮劍,又對帝炎道:「炎,你去抓住幻靈。」
  既然說了並肩作戰,她也不會丟下他。
  大戰(11)
  雖然九蓮已經出了九蓮劍,但似乎這其中還有某種聯繫。
  「嗯,我明白了。」
  帝炎笑著點了點頭。
  這種被需要感覺真好,現在他真的知道自己以前做錯了,怪不得她會那麼生氣。
  她不是那種要人保護的女人。
  他之間這接下來的會是一場惡戰,也或許凶多吉少,可是不管結果這樣,他們也不會遺憾。
  生就一起生,死就一起死。
  有了契約之力,九蓮就算有了能自由行動的軀體,可是還是會受暗風的牽絆。
  再加上尊者招招想治他於死地,他自然也不會坐以待斃。
  兩人過招,一時之間,天昏地暗。
  這個時候,暗風才明白,九蓮真的有那種毀天滅地的力量。
  一邊牽制著九蓮,一邊她也朝幻靈那邊走去。
  聽尊者的說法,是不是沒了幻靈,那麼所謂的復活也無法進行?
  抱歉,她很自私。
  她不想犧牲自己成全別人。
  幻靈雖然是個小孩子的模樣,可是力量卻不小。
  對帝炎,他並沒有手下留情。
  帝炎被他打得有些狼狽。
  不屬於同個範疇的力量,根本無法相比。
  帝炎在這個時代,本算是呼風喚雨的人,可是若真到了上個時代,或許連寸步都難行。
  而看到這種壓制性的力量,暗風越來越覺得這種逆天的力量,逆天的人就不該存在。
  既然他們都是舊時代的殘物,那麼就該跟舊時代一起消失。
  不該存在在這裡。
  太多人,因為他們而犧牲了。
  今天,就算同歸於盡,她也會戰鬥到底的。
  就算力量無法相比,他們還有一種不屈不饒的精神。
  大戰(12)
  當暗風加入戰局的時候,幻靈多了幾分為難。
  「媽媽——」
  他也不想看她死去。
  可是——
  「小十,以前的日子很開心,但你既然站在了和我對立的那一面,那麼我們就好好打吧。」
  她不會手下留情。
  「媽媽,我——」
  他喜歡她,真的只是因為那個靈魂碎片嗎?
  暗風也不待幻靈開口,和帝炎一起聯手,攻向了幻靈。
  小十,她印象中的小十還是那個毛茸茸的血眼銀狼。
  人或者真的是很戀舊的吧。
  他們是,她也是。
  她寧願小十永遠是她最初見到的那個樣子。
  不過這並不是她說說就算的。
  這一場戰鬥,幾乎毀了小半個漠北國。
  好在漠北國向來荒蕪,那一片大多是山嶺,並沒有多少百姓。
  後人每每提起,都覺得不可思議,到底是怎樣的人,竟然能做到這個份上。
  這成了那之後幾千年內都為人津津樂道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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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剎等人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片廢墟,什麼也沒有留下。
  派人找了許久,還是沒有找到任何東西。
  到最後,終於不得不承認,他們真的死了。
  「怎麼可能?」
  回憶往事種種,皇剎不由地喃喃道。
  這段時間,真的釋然了,想跟帝炎做一對好兄弟。
  可是他卻不在了。
  上天還真的會跟他開玩笑。
  還有她,那個張揚的女子竟也從此不在了,雖然放開了她,但現在心底終究是難過的。
  好在他的身邊還有一個人在,不然他一定會受不了。
  大戰(13)
  但到底是怎樣的大戰?
  為何會什麼都沒有留下?
  天卿兒握住了皇剎的手,輕聲喚道:「剎——」
  「卿兒,我沒事。」
  皇剎反手握住了天卿兒的手。
  「王上,找到了一個人。」
  這個時候,有人抬著一個人過來,走到了他們的面前。
  皇剎和天卿兒連忙趕了上去。
  「是天下。」
  天卿兒一見到擔架上的人,不由地驚呼。
  許是因為聽到了聲音的緣故,天下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們——」
  最初他也在那裡的,可是後來去的路上,暗風交待他去做了另一件事。
  其實暗風就是想支開他。
  心底的感覺太過強烈的,所以她不想讓他跟著她去送死。
  天下做完了事情,就想趕回去,可是卻看見了今生都難忘的情景。
  漫天的火海,燒燬了一切。
  他離得遠,最終是逃了出來,可是在裡面的人,或許根本無法存活下來吧。
  「我們知道。」
  皇剎道了聲,又吩咐手下的人馬上把他送到大夫那裡。
  這一下,似乎更沒什麼希望了。
  「這是——」
  突然一道聲音傳來,皇剎和天卿兒都轉了過去。
  那是一個清秀的男子帶著一群人馬。
  「你是?」
  皇剎倒想不起眼前的人是誰?
  「我叫雲朝,雲中國的國君。」
  是的,他叫雲朝,但他曾經叫無悔。
  之所以取名叫朝,那是因為想跟她的晚相對應。
  他一直在努力的變強,成為雲中國的國君,再完全收服了雲中國的人,讓自己變得更加的強,也讓自己變得更加的有力量。
  大戰(14)
  他就是想有朝一日可以保護她,這個他一生中第二個重要的人。
  可是——似乎——晚了?
  但還是不想相信,於是又問道:「慕晚她在哪裡?」
  皇剎雖然有些詫異,但還是回答了,「她應該是死了。你也看到了,這裡寸草不生,更何況是人。」
  死了?
  聽到了真相,還是覺得不可置信。
  那麼厲害的人怎麼會死?
  可是事實好像又擺在眼前。
  難道他又一次晚了嗎?
  又一次沒能保護自己重要的人嗎?
  兩國的國君,立在這一片荒蕪之地,都有那麼些傷感。
  大戰真正的原因,或許只有當時在場的那幾個人知道。
  所以他們自然把原因歸在了漠北國之上。
  於是一個月之後,雲中國和皇東國聯軍一起攻佔了漠北國,分地而治。
  五國終成了四國。
  陵西國和滄南國國君新逝,一片混亂。
  雲中國在攻佔陵西國的時候,皇東國攻佔了滄南國。
  五國的局面最終成了兩國對峙。
  想要權利,只是想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只有佔據了整個天下,才能更好地在這個天下找想要找的人。
  皇剎沒有放棄,雲朝也沒有放棄。
  但就算他們再怎麼尋,終究沒有找到帝炎和暗風。
  幾個月,幾年,十幾年,最終只有承認了一個事實。
  瀛風大陸的格局有了一個新的變化,皇剎和雲朝也不是熱衷權利的人,至此也達成了一定的協議。
  只是接下去的事情會如何,也是子孫後代的事了。
  逆天的東西終究還是被毀滅了。
  屬於上個時代的遺留物也終是完全毀滅了,真正的新時代來臨了。
  永遠在一起(1)
  暗風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好冷。
  她應該死了吧。
  最後一場大戰,印象太深刻了。
  到最後只記得漫天的大火,還有火中帝炎的容顏。
  他們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就算身上被火燒得很痛,可還是很幸福。
  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這才發覺自己竟然是睡在了冰棺之中。
  難道她沒死?
  伸手使勁地一推,這才發現冰棺並沒有密合,還能推動。
  推開了棺蓋,她從冰棺裡爬了出去,這才發現這裡竟是她所熟悉的暗,不再是古代的場景了。
  難道她又穿回來了?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暗風馬上找到了一面鏡子。
  鏡中印出的就是她本來的容貌。
  她,真的回來了。
  可是帝炎呢?
  帝炎會在哪裡?
  本來能回到這裡,真的很開心,可是少了帝炎,那份開心也不再圓滿。
  「啊——」
  一陣驚呼聲響起。
  暗風回頭,卻見暗夜張大了嘴巴,吃驚地望著她,愣了許久才道:「詐屍了?」
  「是啊,小夜,我太想你了,所以回來找你玩。」
  暗風上前一步,笑瞇瞇地道。
  這小子還是這副樣子,就是忍不住讓人去逗他。
  「小夜,你叫什麼叫,以為自己聲音很好聽嗎?」
  暗雲暴躁的聲音隨之傳來,他的身後還跟著好些人,都是暗中的領導者。
  今天是小風的生日,她雖然死了,但是大家還是決定還陪陪她。
  「你看前面。」
  暗夜沒好氣地回道。
  於是眾人看見暗風正站在那邊,淺笑盈盈地望著他們。
  永遠在一起(2)
  「小風,你私奔回來了?」
  暗瀟極為淡定地道。
  「是啊,和閻王談了會戀愛,但覺得還是比較想你們,所以回來了。」
  暗風半開玩笑地道。
  「靠,你真回來了?」
  暗雲上前一步,捏了捏暗風的臉,又捏暗風的手腳。
  「小雲,你這是在吃我豆腐嗎?」
  又看到了這麼多熟悉的人,心底的激動是難免的。
  「真的是小風,你看這麼不要臉的話都說了。」
  暗祁也笑著道,「明知道小雲喜歡的是男人。」
  「靠,誰說我喜歡男人了,暗祁,你找死嗎?」
  暗雲衝動地衝到了暗祁的身邊。
  「小雲,這麼看著我是喜歡上哥哥了嗎?」暗祁還是一副天下不亂地樣子。
  暗瀟自然也不示弱,「祁,小心小雲真的壓你。」
  「靠,今天我不廢了你們兩兄弟我就不叫暗雲。」
  暗雲撈起袖子就朝兩人殺去。
  「比試比試,我也來。」
  暗殤也興奮地加入了戰局。
  暗深無比淡定地走到了鋼琴旁,優雅地彈了起來,瞬間噪聲席捲而來。
  暗風笑得走了過去,「深,你的殺傷力還是那麼大呢。」
  「小風,歡迎回來。」
  暗深推了推眼鏡,笑道。
  雖然這件事情匪夷所思,但他們的小風回來了就好。
  在場的每個人都是這份心思。
  關於穿越之事,暗風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最後她還是選擇了道出一切。
  她相信暗裡的人能理解。
  而且她還想讓他們幫忙找人。
  她回到了這裡,那帝炎是不是也有可能穿到這個時代?
  他們可是一直都拉著手的。
  永遠在一起(3)
  雖然希望渺茫,但是她不想放棄。
  他們說過要一直在一起的。
  知道暗風有了喜歡的人,暗裡的人自然樂意幫忙,雖然不知道該怎麼找,但也就是多關注下外界的情況。
  他們幾個人最終也有了一個決定。
  既然傭兵界的人都知道暗的老大死了,那麼就這樣吧。
  現在的她需要一個安定的生活,血腥和殺戮其實真的不適合女孩子。
  他們心疼她。
  如果真能找到她的愛人,那麼就和她喜歡的人過平凡的生活就好。
  當他們把這些告訴暗風的時候,暗風自然是感動不已。
  她的確很想過平凡的生活,不再殺戮,也不用再沾染血腥。
  可是她也捨不得暗裡面的人。
  這些對她來說都是家人啊。
  「你走了,我們才清淨。」這是傲嬌的暗夜回的。
  「小風風,生了兒子一定要帶來給我玩。」這是暗瀟說的。
  「小風風,我比較喜歡女兒,能不能玩蘿莉養成呢?」這是和暗瀟一樣唯恐天下不亂的暗祁說的。
  「靠,你們這兩個禽獸。小風,你走之前應該先廢了他們。」這是暴躁的暗雲。
  「要不要跟我聯手,一起廢他們?」
  暗殤又開始興奮了。
  「怎麼一個個都不是正常的?」
  暗深扶額,又有了彈鋼琴的衝動。
  「小風,我們會去看你的。」
  「大家——」
  暗風已不知道說什麼了。
  而幾日後,暗深就已經把暗風辦好了一切,新的身份,還有住所。
  從今以後,她不再是暗風,就叫慕晚,會成為一個平凡的人。
  永遠在一起(4)
  幾個月,找了幾個月,還是沒有一點線索。
  不過暗風卻是真的開始適應自己的新生活。
  真的開始學會當一個平凡的女人,過平凡的生活。
  出去逛了一圈,回到家的時候,暗深卻已經在等她。
  「小晚,有消息了。」
  為了讓她更好的適應,他們開始喚她新的名字。
  但其實,暗風在古代已經聽習慣了。
  「真的?」
  暗風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暗深點頭,「H市有個人,醒來之後就變得奇奇怪怪的,還嚷著要找一個叫慕晚的人,我想會不會就是你要找的人。」
  「是,一定是他。深,我馬上去H市。」
  這一刻,暗風連心都要飛揚起來。
  是帝炎,一定是。
  他真的也到了這個時空。
  他沒有違背他們之間的承諾。
  暗風連夜趕到了H市,找到了那個叫蘇默的人。
  她找到他的時候,他剛好再一次打趴了想要攔著他出去的人。
  看到暗風的時候,他並沒有停留,只是走了幾步,又回過了頭,有些奇怪地望了她一眼。
  明明不是熟悉的人,卻似乎有一種熟悉感。
  那種笑容很像他的晚。
  「炎,是我。」
  不想再試探,也不想再等待,暗風出口輕聲道。
  只此幾個字,帝炎就明白了一切。
  是她,真的是他的晚。
  其實容貌根本就沒什麼關係,他不是也變得不同了嗎?
  第一次在這個時代醒來的時候,帝炎只覺得莫名。
  就算是現在他還是沒弄清這到底是在哪裡?
  但不管在哪裡,他都要找到她。
  他們說過要一直在一起的。
  只是沒想到是她找到了他。
  永遠在一起(5)
  「晚。」
  上次一步,把她抱在了懷中,沒有任何的遲疑。
  那種熟悉的感覺是不會錯的。
  「你在這裡,真好。」
  暗風靠在他的懷中,輕聲道。
  她還是幸運的,不僅沒死,還能和帝炎在這裡重逢。
  以後沒了戰爭,也不用再爭鬥,他們就跟普通人一樣生活下去。
  永遠在一起。
  「嗯,你在這裡,真好。」
  帝炎輕吻著暗風的發頂,心底滿是感謝。
  只要有她在,那麼這裡是什麼地方都沒關係。
  蘇家的人來到醫院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兩人相擁的情景。
  生為古代人,帝炎的一系列不同於現代的形式作風很自然地被認為精神出了問題。
  不過蘇家在H市也是有些地位的人,也不捨得把自己的孩子送進精神病醫院,所以才住在了普通醫院裡。
  現在看到自己的兒子跟一個女孩子抱在一起,他們自然奇怪。
  就怕自己的孩子是在非禮人家。
  不過走近了一看,又覺得不像。
  「小默,這位是?」
  蘇母出聲問道。
  帝炎還沒弄清自己是什麼回事,自然也不承認自己叫蘇默,更不承認這個人是她的母親,只當是認錯人了。
  暗風大致有些瞭解。
  對於古代人的帝炎來說,這樣的事肯定更難理解。
  看著和現在的帝炎有幾分像的婦人,暗風也猜到了她的身份。
  「我是慕晚,你是伯母吧。」
  帝炎無法解決,那就由她來解決。
  不管怎樣,帝炎現在也是佔了蘇默的身體,自然也必須去做一些蘇默該做的事情。
  「慕晚?」
  蘇母有些吃驚,竟然真的是慕晚。
  永遠在一起(6)
  看來自己的兒子也沒傻,而且這女孩子長得真好。
  蘇父也有些吃驚,上前了一步問道:「你跟小默是——」
  「我們是戀人,出了點事情才分開的,我想蘇默只是有些受到了驚嚇,我會好好陪著他恢復的。」
  對於蘇默這個人,暗風在來H市的路上也已經瞭解了些。
  所以也不怕說錯什麼話。
  「那就好,那就好。」
  蘇父蘇母高興地道。
  有什麼比自己的孩子好起來更讓人高興的事。
  再說找到了想要找的人,他應該也會恢復正常吧。
  那之後,暗風和帝炎就搬出了醫院,住到了一間公寓裡。
  暗風對帝炎說了很多事情,關於什麼是穿越,也關於這是哪裡。
  等到帝炎接受之後,她又開始教他如何在現代生活。
  自然讓她哭笑不得的事也發生了很多。
  比如,第一次開電視機的時候,帝炎那緊張的神態,還說怎麼那些人就憑空出現了。
  還有把抽水馬桶當成了古代的水井,在電梯裡抱著她說不怕,找不到汽車的門,把飛機場認為是養雞場等等。
  笑料百出,但他學得也很快。
  幾個月的時間,他已經學會了差不多成為了一個現代人,也接受了蘇父蘇母是他在這裡的父母親的事實。
  他說,因為這是她出生的地方,所以他才要盡快的適應。
  蘇家有一家公司,帝炎在適應之後就開始在那裡工作。
  古代官場上的一些東西其實在商場上也很適用,所以他慢慢地也就習慣了,還很能幹。
  暗風把自己的資產全部轉移到了H市,開了一家自己喜歡的店。
  永遠在一起(7)
  兩個人開始過起了平凡的生活。
  這一天,到了下班的時候,帝炎就開著車來接她,沒有回家,卻是把她帶到了一個地方。
  那裡扎滿了氣球,弄得全是粉色,很是浪漫。
  只是也有些雷人。
  暗風想,帝炎是不是去看了一些沒有營養的書,專騙小女生的那種。
  但她還是覺得有些欣喜,畢竟少女時期的自己並沒有經歷過這種事。
  帝炎在她的面前,單膝跪地,拿出了一個盒子放在了她的面前,「嫁給我,晚。」
  「嗯。」
  暗風笑著點頭。
  帝炎起身,拿出了戒指戴在了暗風的手上,「老婆。」
  「你幾時變得油腔滑調了?」
  暗風表面上這麼說,心裡卻是很甜蜜。
  「因為是你。」
  帝炎輕輕地咬了下她的耳垂笑道,接著唇又移到了她的唇畔,溫柔地覆了上去。
  彼此的氣息相容,纏綿悱惻。
  吻了許久,他才放開了她,抵著她的額頭,「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嗯,永遠在一起。」
  暗風輕應。
  不管在哪裡,這個承諾都不會變,牽著彼此的手,一直走下去。
  不離,不棄。
  直到永遠。
  (完)
  延續:
  某年某月的某一日,暗風和帝炎兩人在路邊撿到了一隻小狗。
  它全身雪白,眼神無辜,特別像當初的小十。
  於是他們把它撿回了家,取名為小十。
  小十特別喜歡黏著暗風,而且還真有些腹黑的屬性。
  在暗風面前特別乖,跟帝炎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就特別的吵鬧。
  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裡,帝炎都覺得很鬱悶。
  永遠在一起(8)
  當初是和狼爭寵,現在又跟狗爭。
  然後又在某一天,帝炎從外面給小十帶來了一隻母狗,當它的女朋友。
  他想,它有個伴,應該就不會纏著他的老婆了吧。
  只是卻受到了鄙視。
  真的,他真的看到小十鄙視他了。
  可是沒人會信。
  某年某月的又某一日,此時,暗風和帝炎有了第一個寶寶,那天剛好是十月十八日。
  暗風笑著說:「炎,你說我們寶寶叫十八好嗎?蘇十八。」
  帝炎再次感歎暗風的取名能力。
  寶寶的手臂上有一個火色的圖騰,像極了當初九蓮額間的那一個。
  於是寶寶的名字成了蘇蓮。
  以至於很多年後,寶寶總是在解釋,我叫蘇蓮,不是蘇聯。
  也總是在他們面前抱怨,為什麼就取了這麼個名字。
  帝炎暗地裡告訴寶寶,你媽媽本來給你取了蘇十八。
  再後來,蘇蓮再也沒有抱怨自己為什麼叫蘇蓮。
  不管怎樣,叫蘇蓮總比叫蘇十八來得好。
  再後來,蘇蓮有了一個妹妹,是個很厲害的小蘿莉。
  當年笑著說要玩蘿莉養成的暗祁最終見了她就逃。
  以至於後來暗裡的人見了他,就不由地笑著說一聲,蘿莉兇猛哦。
  人生在世,總是有些遺憾,雖然最後的最後,她和他們相對而戰,但是暗風也一直相信九蓮和幻靈肯定會在另外一個地方好好地活著。
  有時也會想起那個時空的一些人。
  她最終還是沒能履行自己的諾言,去找那邊的爹娘。
  但是他們也一定會很幸福的。
  雖然在不同的地方,但是心中的那份祝福並不會消失。
  一起經歷過的事情,也不會因此而褪色。
  或許永遠都沒有再見的機會,可是並不能改變他們曾經相遇過的事實。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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