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鹽王妃 by 風雲小妖


  正文

  001醍醐灌頂

  端俊王朝建國兩百零八年的秋天,在位的端京皇帝駕崩,太子端俊漠北繼位,改國號為「玄遠」。

  端俊王朝連年征戰,到玄遠年間,各個弊端已經逐漸的顯露端倪,朝中人心渙散,結黨營私,到第二年,天逢大旱,從開春到盛夏滴雨未降,天旱人怨,各地柳林好漢紛紛揭竿而起,其中一個號稱「天地盛」的強盜團伙逐漸成氣候,他們以江南為基地,勢力向四處擴散,直逼端俊王朝首都端城,又沿著長江一路向下,在長江一帶活動猖獗。

  為了消滅這一股亂臣賊子,皇上派端俊王朝十六王爺端俊漠然前去江南,盛傳端俊漠然,人如其名,少言寡語,陰狠暴戾,是端俊王朝最恐怖的王爺,殺人手段殘忍到極點,且武功卓絕,一時之間,江南一代的江湖組織人心惶惶,拚命與天地盛的綠林強盜劃清界限以策安全。

  江南,最大的妓院——飄香院,最紅的花魁,憐飄香,性感妖嬈的身軀纏在一個精壯的男人身上,軟聲細語緩緩的從那櫻唇中逸出,如蓮藕般白嫩的手臂緊緊的挎著男人精壯的肌肉,修長優美的雙腿緊緊的夾住男人的腰際,火熱的嘴唇貼上去,眸光迷濛。

  男人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年紀,圓圓的大眼睛,挺翹的鼻子,粉凌凌的嘴唇,冷眼瞧著面前女人的賣力表演,雙眸中卻綻放冷幽幽的眸光。

  「唔,小哥,你的肌肉好結實哦!」冷飄香的大手摸向男人的健壯的胸膛,媚眼瞟起來,小嘴兒繼續湊上去。

  男人眸光一暗,直直的反感的要將她推開,卻聽見隔壁的房間中早已經是浪聲艷語不絕入耳,他接近的對象,天地盛的冷絕心似乎非常的享受這美人在抱的時刻。

  「南宮小弟,是你的女人不合你的口味嗎?」隔壁房間的那個男人在盡興之餘,不忘關心這邊的戰況。

  「……沒有!」化名為南宮玉的端俊漠然笑嘻嘻的開口,大大的眼眸卻冷冷的瞇起來。

  「那為什麼沒有聲音?」冷絕心直直的開口問。

  「……我不會……」端俊漠然低聲道,引起身上女人的一陣訕笑。

  「小哥,你不會可以提前與姐姐說啊,我可是老手!」冷飄香嬉笑著上前,張開端俊漠然的大腿。

  端俊漠然冷冷的盯著冷飄香,眸光突然陰狠,女人,他不是沒有碰過,卻從來不會在工作的時間碰女人!不過既然這個女人這麼想要,他不介意破一次例!

  大手狠狠的抬起冷飄香的下頜,粉凌凌的嘴唇緊緊的印上去,大手毫不憐惜的開始蹂躪那具美好的身子,所過之處,冷飄香的衣物化外一片片的碎片。

  「哦……啊!」冷飄香興奮的大叫,身子扭曲的更是厲害,光裸的身子緊緊的貼在他的身上,雙手雙腳宛如四腳蛇一般,緊緊的纏住!

  端俊漠然不說話,只是冷笑,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哎呀,好舒服哦,你還說不會,明明精通嘛!」冷飄香有意無意的從小手輕輕的撩著端俊漠然的敏感部位,小嘴中不停的呻吟連連。

  隔壁的冷絕心在確定了事實之後,輕輕的一笑,繼續埋頭奮鬥,雙手大力的揉搓著女人的胸部,面上的笑容邪魅而妖冶。

  他是一個極美的男人,白皙如玉的肌膚,性感迷人的桃花眼,修長如玉的身姿,低沉性感的嗓音,一切瞧起來都是那樣的完美,此刻,他正伏在身下的女人身上消受著美人恩。他喜歡女人,尤其是喜歡天生妖嬈的女人,而青樓就是一個不錯的去處,他冰冷性感的薄唇輕輕的游移在身下女人的身上,伸出性感的舌尖,慢慢的吸吮著女人的性感部位,看著女人在他的身下無力的呻吟,大聲的喊叫就是他最高興的事情!

  女人無力的攀著他的身軀,嬌軀不停的輕顫,眸光迷濛,緊合著雙眸,紅艷的櫻唇半開著,樣子果然夠性感妖嬈。

  另一邊,戰況也是正甘,那媚人心神的呻吟之聲緩緩的從冷飄香的櫻唇中清逸出來,她迷濛的張開雙眼,等待著身上這個男人的進入。

  端俊漠然冷笑一聲,將女人反轉過了身子,光裸健壯的身軀緊緊的貼在了女人光滑的身子上,女人大聲的呻吟了幾聲,身子軟軟的貼在他的身上。

  冷然的眸光中盛滿了邪魅,端俊漠然大手一揮點了她的昏睡穴。

  他從不在工作的時間搞女人,這是他的極限!

  江南。溫濕的天氣,吹在面上,正是保養肌膚的好時節。

  晨曦中的街市,人煙寥寥。富貴人家尚沉醉在好夢溫暖裡,而販夫走卒已開工趕活兒,拉開一日的序幕。

  不到晌午,市集已聚成人潮,兩旁商店林立,舉凡酒樓茶館、布店繡坊、米鋪鹽店,無處不喧鬧沸騰。大街上人群摩肩接踵,夏天人們起得早,都想要趁著天氣炎熱之前將手中的貨物賣出去,因此叫喊之聲不絕於耳

  日近晌午,霧氣已散去,陽光慢慢的毒辣了起來,紫紅色的身影出現在黑壓壓的人群中,在倦意橫生的街市裡顯得十分搶眼,像是枯枝枒上等待綻放的春芽,極富生氣。

  打盹的人們張開眼,緊緊的盯著這美麗的身影,她溫柔婉約,舉手投足之間是大戶人家應有的傲絕氣質,身後緊緊的跟著一名綠衣的小丫鬟,更是傾國傾城,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的小臉上,一雙盈動的雙眼,皮膚細潤如脂,粉光若膩,一笑傾城,二笑傾國,雖然目光渾濁,減少了些許靈動之氣,但是還是遠遠的搶了小姐的風頭,如若不是那身上的衣衫是粗布麻衣,不是綾羅綢緞,人們會直直的認為,那綠衣的小丫鬟才是小姐!

  「胭脂,去幫本小姐買些梨子,天氣熱,正是吃梨子的最佳時節!」嬌如黃鸝般的悅耳聲音,纖手一指那黃橙橙的梨子,惹來小販的陣陣獻媚的笑。

  凌西兒乖巧的點點頭上前,取了紙袋,挑了四個大大的梨子,付了錢,如行屍走肉般站在小姐的身後。

  其實她的本名不叫胭脂,至於叫什麼,現在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所有的人都將她叫做胭脂,因為她像極了武林世家林家出走的丫鬟,莫名穿越到這個歷史上沒有記載的端俊王朝的那一刻起,她以前所有的身份都消失了,現在,她是一個丫鬟,一個以蠢笨與美貌同時聞名的丫鬟!

  穿越來的第一日,小姐讓她洗衣,她傻傻在院中中轉了一圈尋找洗衣機,最後認命的舉起棒槌,撒了皂角,費時一個上午,將小姐最喜歡的一件紗裙捶了一個稀巴爛。

  小姐憐她,改派她去煮飯,煙熏火燎中,眼看米粒成了黑黑的鍋巴,一不小心,又燒了半壁廚房。

  從此之後,三小姐就再也不讓她幹粗活,也就只能幹些倒茶送水的零活,整日裡渾渾噩噩,目不對焦距,因為一直以來,她想不通,為什麼好好的她會穿越,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異時空?

  迷迷瞪瞪的跟在三小姐的身後,亦步亦趨,腦袋一搖一晃,她總是打不起精神,也許來到了另外的一個國度,她還在倒時差。

  「胭脂,這幾日你究竟是怎麼了?以前你可是林府中最能幹的丫鬟!」三小姐林依依人如其名,脾氣好,相貌好,對下人更是好,她上前,白皙的小手緩緩的舉起來,輕輕的拍拍幾乎要睡著的凌西兒,柔柔的面上是恬靜的笑。

  「小姐,我不知道……」凌西兒搖搖頭,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她總覺得,有魂魄丟在了現代,搞的她現在打不起精神。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瞧陰陽,預知禍福!」迎面走來了一位五十歲左右的老先生,面色紅潤,卻有著花白的鬍鬚,隱約有得道仙人的氣質。他手中拿著番,番上陳半仙三個字甚是引人注目,只是這中午挨著炎熱不回家的,多是販夫走卒,人人行色匆匆,又有誰肯出上幾文錢算是一卦。

  凌西兒半合著眼簾緊緊的跟在小姐的身後,冷不然對上一堵人牆,張眼,是那位花白鬍鬚的算命先生。

  「姑娘的命相很特別,是否願意讓老夫算上一卦?」先生毛遂自薦。

  懶懶的揮揮手,凌西兒再次無精打采的垂下小腦袋。

  「先生,那您就費費心,幫她算上一卦吧!」已經走到前面的林小姐返了回來,細瞧了先生,見他有些仙人氣質,溫柔的開口。

  「小姐心好,體恤下人,今天老夫也會免費的幫小姐算上一卦,對于小姐將來的前程那是大大的有幫助!」老先生抬手捻著那花白的鬍子,淺笑連連。

  拉了凌西兒去了街邊的茶鋪,老先生取了銅錢,細細的問了林依依的生辰,目光深思起來。

  「敢問先生,這卦象如何?」林依依從不算卦,只是今日與二姐嘔了氣,心中氣悶,也正好出來找個樂子。

  「姑娘喜事將近,不出二十日,將會有人上門提親,這人又富又貴,而且很有可能是帝王之家!」先生面帶笑容,但是忽而沉吟。

  「只是……」老先生停住不語。

  「先生有什麼直說便是!」林依依輕笑,帝王之家?怎麼可能,她林家是武林世家,自小,她就有了婚約,就等著對方上門提親,又會幹帝王之家何事!?

  她淺笑,也不說破,良好的修養讓她瞧起來更是嫻靜。

  「這門婚事會影響小姐的一生,小姐萬萬不可推辭。老夫也只能言盡如此!」老先生憂心的皺起眉頭。

  「謝謝先生的好意提醒!」林依依欠身行禮,將身後站立的凌西兒推到了陳半仙的面前。

  陳半仙凝望神情倦怠但是仍然不掩清麗的凌西兒一眼,取了隨身布袋中的三粒丸藥讓凌西兒吞了下去。

  目清耳明,凌西兒抬起小臉,大大的眼睛閃出熠熠神采,心竅豁然開朗。

  她輕笑著,燦如春華,皎如秋月,感激的望著這位算命先生。

  「姑娘,這番機遇是上天送給你的,你就要好好的把握,又何必拘泥於是現代人還是古代人!」先生一語驚人,凌西兒驚奇的張大了雙眸,裂開了小嘴。

  「先生你真的很神!有沒有辦法回去?」如尋到一根救命稻草,白皙滑嫩的小手緊緊的攀上了先生的手臂。

  「你再也回不去,既來之則安之,姑娘還是順應天意!」先生輕笑起身。

  如醍醐灌頂,豁然開朗,凌西兒點點頭,絕麗的面上自信滿滿,沒錯,既來之則安之。

  「你們在說什麼?」林依依不解的望著凌西兒,見自己的丫鬟精神一時好了許多,也就安心,這一刻鐘的時間總是沒有白熬。

  「小姐,沒有什麼啦,這位先生算得很準!」凌西兒站起身來,別人穿越是公主王妃,她是丫鬟,是卑賤之人,但是有林依依這樣的好小姐護著她,她不算是倒霉透頂。

  「是嗎?」林依依輕輕的抿著櫻唇,淡淡的一笑,為什麼給她算得卻是相差十萬八千里呢?她取了銀子放在老先生的面前,有禮的行禮,拉了凌西兒出了茶鋪。

  太陽更是毒辣了,凌西兒從旁買了一把雨傘,幫林依依遮擋陽光。

  「胭脂,天氣這麼熱,不會下雨的,你買傘做什麼?」林依依輕歎口氣,剛剛還欣慰凌西兒的精神好了許多,一轉眼的功夫又迷糊了!

  「小姐,您看太陽這麼大,會發射紫外線的,照在小姐的面上會將小姐曬黑,更可惡的很可能會誘發皮膚癌,小姐還是小心一些比較好!」凌西兒說著,瞇了美眸,逕直打了雨傘,與林依依一起走出茶鋪。

  「胭脂你到底在說什麼?」林依依的面色暗了下來,看來凌西兒的病更重了,一定是那算命先生的幾顆丸藥有古怪,氣哼哼的回頭,紫紅色的衣衫在空中旋了美麗的弧度,身後的茶鋪中早已經空無一人。

  「還好跑得快,不然拆掉他的招牌!」林依依氣的跺腳,她與凌西兒是一起張大的,怎能瞧著她的癡病一日重似一日。

  「小姐要拆掉誰的招牌?」凌西兒興奮的瞧著這個古裝的世界,眨眨漆圓晶亮的雙眸,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原來這個世界是這樣的美好,樹木蔥綠天然,白雲漂漂純淨,就連呼吸的空氣都是那樣甘甜,沒有經受過污染。

  人們過著淳樸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沒有汽車的鳴笛聲,沒有工廠的釋放的廢氣,一切都是那樣的和諧。

  002思春

  跟著林依依回去了林家,凌西兒斂眼低眉,打算恪職受禮,做一個本本分分的丫鬟。

  「三小姐,有貴客到了,夫人讓您躲一躲!」林家的資深老媽子顧媽媽上前攔住了林依依低聲道。

  「顧媽媽,有貴客到了,應該是去見客才對,為什麼要我躲起來呢?」林依依伸出小手,體貼的在顧媽媽的額頭上輕撫,莫非是天氣熱,中暑了不成?

  「哎呀,我的小姐,說是來向您提親的,老爺夫人看來並不同意這門親事,只是對方的來頭不小,老爺夫人不好拒絕!」顧媽媽急得直跳腳,指揮了凌西兒趕緊扶著林依依進房,免得那男人剛回出門見了三小姐的花容月貌更是不依不饒。

  「這樣啊,那是應該躲一躲,胭脂,我們趕緊走!」林依依一聽是來提親的,趕緊撩了裙裾與凌西兒一起,一路小跑著穿過角門,花園。

  「哎呀,我的小姐,不用跑了,只是來提親的,又不是搶親!這麼熱的天……」凌西兒撫著肚子,跑的氣喘吁吁,趴在清涼的雕花的木質廊柱的只喘粗氣。

  「呸呸,你這丫頭,狗嘴吐不出象牙,如果本小姐真的被人搶親,就是被你咒的!」林依依不依的上前,用錦帕輕輕的蓋了凌西兒的小嘴,盈盈的輕笑。

  凌西兒搖搖頭,林依依果真是傾國傾城啊,古代的化妝品質量這麼差,小姐照舊還是皮膚皓如凝脂,眉眼如畫,尤其是那回眸一笑,百媚叢生,惹得她也恨不得上前狠狠的親上一口。

  「小姐,你啊,也已經十八歲了,這個年紀的古代女子是不是都應該要嫁人了啊?」凌西兒與林依依背對背坐在那畫廊上,一雙清澈的大眼直直的盯著面前的盆栽。

  武則天十四歲就入宮,十八歲在古代已經是很大的年齡了吧!?

  「是啊,可是他還沒有來,人家急又有什麼法子嘛!」林依依羞紅了臉,將掩帕掩了小臉,羞赧的輕笑出聲。

  「他?誰啊?」凌西兒驚喊一聲,轉過身來。

  「你難道忘記了,就是我從小的定親對像哦,名劍山莊的少莊主易鴻飛!」林依依轉過小臉,嗔怪的瞪了凌西兒一眼,宛如她故意要林依依說出來一樣。

  「哦,他啊?」易鴻飛是誰,不知道,也許是一個大俠吧,在這個武俠橫生的年代,百無一用是書生哦,她的專業是資源與環境,在這都沒有遭受污染的古代怕是更沒有用了,還是老老實實的做人丫鬟,好歹有口飯吃!

  「記起來啦?只是從八歲相見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不過江湖上傳言,他劍法高超,相貌堂堂,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林依依越說越羞,最後幾乎將整個小臉邁進了錦帕中。

  「哎呀,你害羞什麼啊,女孩子思春是正常的,只是他為什麼還不來!」凌西兒大大咧咧的從花廊上下來,踱到林依依的面前伸長了腦袋問道。

  「哎呀,壞胭脂,你說什麼呢,思春?你才思春呢!」林依依的小臉更是紅了,也不回答凌西兒的問題,嬌笑著跑進了房間。

  凌西兒呆呆的站在那兒,嘴角硬生生的扯動了三下,這就害羞啦,哈,古人果然是古人,當年她肖想一個男生,在操場上大口的嚥口水,比起這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繼續坐在花廊上發呆,小手撕扯著盆栽的葉子,遠遠的晃過來一個男人,確切的說是一個男孩,一米八以上的欣長身材,卻有著清秀可愛的五官,漆圓晶眸,筆挺的小鼻子,紅泠泠的櫻唇惹人遐思,那雙亮晶晶的眼睛,黑白分明,又大又圓,可愛得不得了,可惜的是卻閃熠著冷冽森然的詭譎光芒。

  看年紀應該是十七八歲的樣子,卻有著與之極不相稱的陰鷙與霸氣。

  凌西兒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瞧,口水禁不住再次的分泌,小臉兒難掩興奮之色,書上說,古代多帥哥,果然不錯,面前的男子對然年齡稍顯年輕,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美男子,欣長的身材,傲人的五官,昂揚的氣質,哇哈哈,口水流了下來。

  「你瞧什麼?」男子陰鷙的瞇起又大又圓的冷眸,薄唇輕動,這是一個異常冰冷的聲音,冰冷得令人在聽到的那一瞬間,心就凍結了。

  「哇,好冷哦,現在貌似已經不流行cool,應該是Q才對啊!你的樣子很Q,為什麼偏偏要裝作COOL的樣子呢?」凌西兒從花廊上跳下來,蹦到男人的面前指手畫腳,靈動的大眼吸引了男孩的心神。

  他陰冷的哼了一聲,沉下眼簾,不允許自己沉迷在一個女人的笑容中,只是酷酷的轉身,後面一位穿著具是上乘的男子到他的面前輕聲的嘀咕了兩聲,那張好看的娃娃臉更是顯得陰沉。

  「我們走!」他輕聲道,轉身大步的離開。

  凌西兒落寞的輕歎一口氣,眉頭微微的一皺,陷入失落中,書上還說,古代少美女,像她這樣的校花級美女早應該是傾國傾城,穿到古代的現代女子哪一個不是玩的風生水起,身邊美男如雲?可是為什麼她這麼命苦,偏偏像極了林府出走的丫鬟!嗚嗚,一個丫鬟啊,前途堪憂哦!

  穿過角門,林家夫人與老爺將貴客送到大門外。

  「實在對不住,小女自幼就定親……」林家老爺林世榮客氣的抱拳。

  穿著上乘的男子不為意的一笑,只是身後彷彿是隨從的俊美男孩陰沉著臉。

  「林老爺,有緣我們會再相見的!」男子告辭,塵土飛揚中,消失在街角不見。

  「老爺,我們這樣拒絕不怕有什麼麻煩嗎?你也知道現在朝廷的勢力非常大……」林夫人緊皺著眉頭,上前撫上林老爺回身,面上微微的擔心。

  「哪又怎樣,我不會讓女兒嫁給一個朝廷的鷹犬!更何況三兒他是……」林老爺小聲的嘀咕了一句,林夫人的面色就更加的蒼白了。

  「老爺啊,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啊,老爺還是趕緊修書,將三兒叫回來吧!」林夫人面上立刻呈現驚惶無措的表情。

  「不急不急,現在他還很安全,回來反倒不妥,還有可能連累我們全家!」林老爺輕歎口氣,進了朱漆的大門,轟隆一聲,大門緊緊的闔上。

  003笨丫頭

  「爺,你看如今這件事情……」衣著華麗的男子竟然回頭呼喊那十八九歲的男子為爺,著實令人奇怪。

  男孩緊緊的抿了薄唇,沒有說話。

  「爺,你剛才去後院有瞧出什麼不妥了嗎?」男子彷彿瞭解男孩的脾性,絲毫不將男孩不理不睬的神情放在心中,禿自問道。

  「劉安,你今天做的很好,他們都沒有懷疑!」終於,男孩懶懶的開口,面上是與他那幼稚可愛的臉龐不相稱的陰鷙與冷漠。

  「爺,您為什麼不親自……」這是劉安一直想問的,只是爺性格冷漠,做事從來不會對人解釋什麼,何況他只是他的手下而已,更是不能問。

  「因為你比我更像端俊漠然!」男孩冷笑一聲,聽到這句話的人一定會狠狠的嚇一跳,傳聞端俊王朝的十六王爺端俊漠然早已經是二十八歲,可是面前的男孩只有十八九歲的樣子,怎麼可能是那傳說中殺人如麻,手下從來不留活口的端俊漠然呢!

  這也許就是端俊漠然讓劉安冒充自己的原因!

  「爺,那現在林家拒絕了這門婚事,您看……」劉安斂眼低眉恭敬的徵求端俊漠然的意見。

  「殺掉易鴻飛!」那粉色盈潤的薄唇輕動,毫不留情的吐出那絕情到極點的字眼。

  「可是名劍山莊的勢力……」劉安有些為難,名劍山莊與林家同是武林世家,萬一刺殺不成功,恐怕就會在江湖上一波掀起千層浪。

  陰狠的瞇起眼神,冷冷的打量劉安,劉安不敢再多說什麼,立即領命而去。

  傲絕的轉過身子,端俊漠然冷笑一聲,那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眼睛陰鷙的瞇起來,冷漠的目光中突然染上一抹殘佞,唇畔是令人驚懼的陰鶩微笑,那張稚嫩的娃娃臉更是散發出一股邪魅的氣息。

  「林依依是嗎?很快你就會嫁入王府,不論這場婚姻是政治目的,還是因為別的原因,你將會是我端俊王爺的王妃,不容置疑!」陰冷的笑意隱藏之後,可愛的臉龐恢復了甜蜜的笑懿,手中一緊,黑馬高嘯一聲,絕塵而去。

  武林世家林家,房間中準備入睡的林依依突然感覺脊背隱隱的有了一絲寒冷,她坐起身子,推開薰過桂花香的錦衾,懊惱地堆皺起娥眉,輕聲的呼喊了凌西兒。

  揉揉眼睛,打著哈欠,正在做美夢的凌西兒被人吵醒,心情自然不好,不耐的應了一聲,對上林依依那雙柔媚到極點的雙眸之後,猛然之間記起,自己再也不是家中的嬌嬌女,而是林府的一名丫鬟,只好認命的起身,只著了白色的褻衣褲,迷迷瞪瞪的上前來,聽候林依依的使喚。

  「小姐,怎麼了?是口渴了?」凌西兒上前,輕輕的幫林依依扯動了被子。

  「胭脂,我突然感覺到很冷,你再去衣櫥中取一套被子來!」林依依溫柔的笑笑,輕聲的吩咐。

  「冷?我的小姐啊,現在可是三伏天,本來你睡覺蓋著錦衾已經是夠誇張了,還要蓋一條被子,會捂出痱子來的!」凌西兒驚訝的張大了昏昏欲睡的眼眸,擔心的看著林依依,上前,仔細的試過她的體溫,一切正常哦,為什麼還喊著冷!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突然感覺到了一陣冷意!讓你拿來就拿來吧,反正是我用!」林依依堅持道。

  認命的再次輕歎一口氣,凌西兒只好上前打開櫥櫃取了一套湖藍色的錦被幫林依依蓋上。

  「現在暖和了吧?」凌西兒寵溺的笑笑,然後回到一邊的碧紗窗中睡覺。

  「胭脂,你說那易大哥為什麼還不來提親啊?」過了許久,林依依終究放不下心中所想的,輕輕的與凌西兒商議。

  一陣均勻的鼾聲傳來,凌西兒在睡夢中輕輕的應了一聲,翻翻身子,繼續睡去。

  輕歎一口氣,林依依張著大大的眼睛,毫無睡意,有的時候,她真的好羨慕凌西兒,每日裡出了吃就是睡,也沒有什麼憂愁之事!

  第二日,凌西兒早早的起床,恪守一個做丫鬟的本分,幫小姐淨臉之後,就沒事可做了,因為那古代的頭型真的是好難弄,她學了半天,還是沒有學會,她的髮型還是二小姐房中的丫鬟小紅給做的呢。

  小紅邊幫林依依梳理著頭髮,一邊說著話,倒是將凌西兒晾到了一邊。

  林夫人吃過早餐,來到了林依依的房中,遠遠的瞧見凌西兒在裡面的套間打盹,而小紅在幫三小姐梳理頭髮,臉色立即就不好看了,不耐的坐在林依依的面前。

  「娘,今天這麼早?」林依依輕笑一聲,因為髮型還沒有做好,也不能與林夫人行禮,只是點點頭算是招呼。

  「依依,你為何讓小紅替你梳妝,裡面的那個懶丫頭為什麼不用?光是長著一副好皮囊!」林夫人狠狠的盯了一眼凌西兒,不耐的大聲道。

  凌西兒正困的緊,腦袋一點一點的打盹,突然聽到有人在喊懶丫頭,不用想,當然是喊她了,她迷迷瞪瞪的張開雙眼,瞧清是林夫人之後,趕緊起身伺候在林依依的身旁,斂眼低眉,大氣都不敢出。

  拿人家手軟,吃人家的嘴短,凌西兒自然懂得這樣的一個道理。

  「娘,胭脂前幾日不是生了一場大病嘛,有些事情都不記得了,所以先讓小紅幫忙,替她幾天,等她學會了也就好了!」林依依輕輕的笑笑,白皙的小手輕輕的撫上林夫人的手上,輕輕的拍拍,示意她不要生氣。

  「怎麼,這梳頭的營生還要現學嗎?我們林府的丫鬟可沒有這樣的一個規矩!」林夫人抬眸冷冷的打量了凌西兒,瞧她那剛睡醒的樣子,心中更是有氣。

  「娘,你不要生氣,胭脂很聰明的,保證一學就會!」林依依繼續為凌西兒求情,凌西兒感激的望了一眼三小姐。

  「很聰明?最近我們林府在傳言一個丫鬟洗衣服搗爛了衣裙,做飯燒了半壁廚房的應該是叫做胭脂吧?」林夫人不依不饒的輕聲道。

  「娘……」林依依剛要再次求情,卻被林夫人硬生生的打斷。

  「好了,依依,你從小就心地善良,這個娘知道,但是讓這樣一個笨丫頭服侍你,娘真的不放心,這樣吧,讓胭脂去服侍你大哥吧,不用梳妝,不用結髮,這樣總能勝任吧!」林夫人風韻尤存的老臉一寒,不容的林依依反駁什麼。

  胭脂的模樣也算漂亮,不如讓她伺候虹兒,如若虹兒對她有情,也不枉費這一身好皮囊!

  「娘……」林依依輕輕的皺起柳眉,瞧了斂眼低眉,一句話也不說的凌西兒一眼,面色上有些為難。

  「依依啊,你放心,娘這就回去,從娘房中挑一個能幹的丫鬟過來,這個笨丫頭,就給你大哥吧!」林夫人拍拍林依依的小手,然後面色一寒,冷聲的對凌西兒道:「你聽見了嗎?從今天開始,你去伺候西院的大少爺,可要小心伺候,大少爺身子弱!」

  凌西兒內心中輕歎了一口氣,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哦,連自己的名字都被人篡改了,更何況是選擇工作,只能是拚命點頭的份。

  哎,誰叫自己是一個現代穿越來的,從沒有伺候過別人的現代人呢!

  命苦不能怨政府哦!

  004林家大少爺

  林府的大少爺在林府中無疑就是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會爆炸,因為他從小身子弱,如麻桿一樣,見風就倒,而且經常生病,一生病脾氣就大的嚇人,對侍候他的丫鬟不是打就是罵!

  這些都是在凌西兒答應了夫人的建議之後才探聽到的,她只是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就再也不說話。

  「胭脂,怎麼你不害怕嗎?大少爺真的很凶哦,前一陣子蘭花就是因為在給大少爺煎藥的時候打碎了一個碗,活活的被大少爺打的半個月都不能起床,現在大少爺那兒沒人了,林夫人才派胭脂你去……」小紅瞧著胭脂的樣子微微的有些驚異,別的丫鬟這時候早就是哭哭啼啼的了!

  「那又怎麼樣!我哭可以解決問題嗎?」拜託,不要這麼幼稚好不好,好歹算年齡也比你們年輕了幾千歲,林夫人擺明是想整死她這個笨丫頭嘛!

  「是不能解決,可是……」深思熟慮想了好久,小紅笨笨的點點頭,但是想想,胭脂總是有些不對勁的!

  「所以啦,隨緣吧!」無奈的攤攤小手,上前打好了包袱,從今天起,她就要搬去大少爺的房間了!

  「胭脂,你不要著急,我再去找娘親說說!」林依依是個好人,但是軟弱,在這個家中雖然受著林夫人的疼愛,說話卻是最沒有份量的!

  「不用了,三小姐,我們還是在一個府中,我也會經常過來瞧你!」凌西兒拉住了林依依,丫鬟嘛,到哪兒都一樣,說不定那西院的環境會更加的清淨也說不定!

  「你真的願意去西院?」林依依驚訝道,那神情彷彿凌西兒是撞了邪。

  縱然是自己的親哥哥,林依依都不願意去,那西院瀰漫著一股濃重的湯藥味兒,更何況什麼都不會做的胭脂,一定會被大哥找到借口打一個半死不活!

  「嗯,換個工作也好啊!」凌西兒不這麼覺得,脾氣暴躁的人一定孤單,說不定從此之後她就會擺脫是一個丫鬟的命運哦!

  「……」林依依還要說什麼,卻被凌西兒再次打斷:「三小姐,我真的要過去了,大少爺脾氣不好!」

  她背起包袱,裡面只是一些她的換洗衣物。

  「好!」林依依笑自己的多愁善感,過一段日子,她還可以要回胭脂啊!

  穿過走道,向左拐進西院,面前即是一片假山玲瓏芭蕉展葉的清雅園林小景,前進則是一式三間正屋,屋前好好的草地上擺著一些石塊,凌亂不堪,在繁華之中透露著一股淒涼。

  凌西兒手中挽著包袱進了前廳,猛然一隻熬藥的瓦罐丟了出來,破碎在她的面前。

  她驚慌的抬眸,對上一雙陰狠暴戾的雙眼,一個男人,確切的說是一個病怏怏的男人半躺在蔚藍色的軟塌上,冷冷的打量著凌西兒。他鎮驚於凌西兒的沉魚落雁之貌,不明白一個如此靈動的美人兒,會是大家口中的笨丫頭!

  「你就是那個笨丫頭?」男子說話的口氣非常的不悅,想當然而,凌西兒現在的蠢笨在整個林府是出了名的,那林劍虹身為武林世家的長子,本應是瀟灑帥氣,劍術一流,如今卻像一個廢人一樣病在床榻,就連服侍他的丫鬟都是別人不要的,他怎麼可能甘心。

  「……」凌西兒抬眸,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她不笨,只是不習慣古代的生活而已,但是她確實是那個被人以為笨的出奇服侍他的丫頭!

  「不回答?好大的膽子!」男子站起身來,樣子更顯瘦弱,憔悴,五官立體深刻,面容卻略顯蒼白,兩隻大大的黑眼圈,半開半合的眼眸,凌亂的髮絲,再加上那一身略顯陳舊的月白色長袍,一切都表明眼前的男人是一個將死之人,只是可以從那堅毅的輪廓中依稀見到以前的瀟灑俊美的影子。

  長期的臥病在床,消磨的不但是他的身體,還有他的心智!

  「你最好不要動氣,身子不好就好好的休息吧!」凌西兒突然覺得這個男人可憐,堂堂林家的大少爺變成了為人問津的廢人一個,喚作誰心情都會不好!

  「你在教訓我?」林劍虹不悅的瞇起眼睛,為了不讓凌西兒瞧不起,硬將心口翻湧而上的那一口鮮血壓下去。

  「不敢,只是你的身子真的很弱,是從小這樣的嗎?」凌西兒記起那些傳言,邊問便上前將那碎瓦片慢慢的收拾。

  「不要你管!」那男人還在鬧彆扭,他冷冷的回過臉去,復又坐回軟塌。

  「好,我不管,只是今天的藥喝了嗎?」凌西兒認命的將碎片掃到一旁,在西院找了一間乾淨的客房住下,就自顧自的開始收拾。

  林劍虹半躺在軟塌之上,見凌西兒沒有被自己趕走,而且像一個主人一樣,開始收拾房間,整理衣物,他冷冷的哼了一聲,閉上了眼簾。

  「藥在哪兒?我去煎!」雖然不知道那藥是如何的煎法,但是相信跟煮白菜差不多吧!?

  男人沒有說話,繼續冷哼了一聲,掉過身子,將瘦弱的後背對著凌西兒。

  「好吧,既然你不想吃藥,那我也不會勉強,樂得清閒,等你死了,我就可以脫離苦海,不用再遭受你的白眼!」凌西兒故意輕歎了一口氣,緊接著一個藥包飛過來,幸虧閃得快,藥包咕嚕嚕的落在地上,裡面黑黑的一團滾落出來。

  「你想我死,沒有那麼容易!」林劍虹氣急敗壞的喊著,又忍不住摀住嘴巴咳嗽起來,張開手,是觸目驚心的鮮血。

  「哎呀,你吐血啊!」凌西兒突然之間再也不能裝作冷酷,上前輕輕的幫他捶背,順氣,然後倒了一杯熱茶放在他的面前。

  「你身子弱,真的不宜生這麼大的氣,再說我也不是有意的氣你!」凌西兒開始了碎碎念,不停的嘮叨著,順便幫他慢慢的順氣。

  不耐的翻翻白眼,林劍虹用力的拍掉了凌西兒的小手,冷哼了一聲:「你不是盼著我早死嗎?」

  「所以你就要活得更長久一點,不要讓我的奸計得逞啊!你不會這麼配合我,這麼快就去死吧?」凌西兒突然開心的笑起來,又大又圓的眼睛瞇成了半月形,笑笑的嘴角上翹至完美的弧度,翹起來,清秀可愛,小家碧玉。

  林劍虹冷冷的轉過了身子,半開半合的雙眸卻猛然之間張開,綻放一抹精光,眼眸黝黑深邃,彷彿若有所思。

  「好了,我去給你煎藥啊,乖乖的等我回來!」彷彿是囑咐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凌西兒從地上撿起腰包,蹦蹦跳跳的自己去找廚房。

  望著那朝氣蓬勃的背影,林劍虹的變輕突然間落寞起來,他緩緩的站起身子,來到花廳旁,上面懸著一把上古名劍,只是那劍鞘之上已經有了些許的灰塵。

  曾經,他也是活力四射,力敵武林各派,與武林盟主的位子一步之遙,可是如今呢,早已經是一個廢人!

  「我愛跑步,我愛馬術,我愛平衡木……加油加油!」廚房那端傳來聲嘶力竭的歌聲,這讓林劍虹的身子再次一僵,那真是一個奇怪的小女人,所有到他這兒的丫鬟都是哭喪著臉,緊皺著眉頭,只有她在歌唱,雖然歌聲是那樣的刺耳!

  005詭異的大少爺

  將那黑乎乎的東東放進瓦罐,凌西兒望著那冰冷的爐灶再次的發愁,狠狠心,咬咬牙,拿過一把引草,點上,然後再覆蓋上木炭,頓時,濃煙滾滾。

  躺在花廳中閉目養神的林劍虹突然張開雙眸,整個西院已經被濃煙覆蓋,不時的傳出駭人的咳嗽聲,他顫巍巍的站起身子,濃煙是從旁邊那廚房傳出來的,他冷笑了一聲,坐下,彷彿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咳咳,真的好嗆!大少爺,您會生火嗎?」帶著濃重的煙味兒,凌西兒闖進了花廳,身上臉上早已經瞧不出模樣,黑乎乎的一片。

  眼皮都沒有抬,林劍虹半躺在軟塌上沒有吭聲。

  「慘了,不會等不及藥來,OVER了吧!」凌西兒緊張的上前,將那黑乎乎的小臉湊過去,猛地對上一雙冷漠煩躁的雙眸。

  「啊!」駭的差點落在地上,凌西兒拚命的拍著小心肝,呼呼的喘氣。

  「藥呢?」半坐起,林劍虹冷冷的打量著凌西兒。

  「咳咳,爐子還沒有生起來……」凌西兒無措的指指不遠處的廚房,面上好生的為難,用力的搓著衣角,彷彿指望這病怏怏的林家大少爺幫她生火。哎,一個丫鬟,如果連生火都不會的話,那就像一隻趴在玻璃上的蒼蠅,前途光明,出路沒有。

  「你不會是想要我幫你生火吧?」林劍虹緊緊的盯著凌西兒那雙渴望的眼睛,非常驚訝的開口。

  忙不迭的點頭,如磕頭蟲一般,凌西兒不停的嗯嗯,卻招來林劍虹更多的白眼。

  「你是少爺還是我是少爺!」薄唇一抿,林劍虹懶懶的趟過身子。

  好經典的台詞,好臭屁的台詞,只是一句話,徹底熄滅了凌西兒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拍拍身上的泥灰,望望蔚藍清澈的長空,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仰頭長歎!

  衝進了廚房,繼續與那該死的土爐子作戰,終於,在林劍虹美美的吃光林夫人使人送來的晚飯之後,滿足的剔著牙,凌西兒端著瓦罐,耷拉著腦袋,苟延殘喘的爬進了花廳。

  「少……爺,你的藥……」好不容易站起身子,將那瓦罐端放在飯桌上,凌西兒就趴在地上不停的喘氣。

  「倒掉吧!」懶懶的開口,抬起半開半合無力的眼眸淡淡的瞟了一眼宛如累死狗的凌西兒。

  「什麼?」凌西兒有點懷疑,自己被那濃煙熏了一天是不是患上了幻聽症。

  「我說倒掉!」某人非常不耐煩的開口,強行支撐著身子進了裡面的寢房。

  「少爺……你喝藥!」一天的勞動果實,怎麼可以浪費!

  「我說倒掉!」裡間傳出林劍虹咬牙切齒的聲音,凌西兒終於可以肯定她真的沒有幻聽。

  爬到門框邊,探出腦袋,滿臉的不解:「為什麼?」

  裡間佈置非常的雅致,雕樑畫棟,簾幔飄逸,美中不足的就是充斥著一股頹廢死亡的味道。

  此時,林劍虹躺在可以盛放三個人的黃花梨木床上,身上蓋著薄被,緊緊的閉著雙眸。

  「為什麼……」凌西兒話沒有說完,就被某人丟過的一顆枕頭砸中,乖乖的閉上嘴巴,認命的爬回來。

  她大口的喘了一口氣,硬是撐起身子坐在圓椅上,可惜,飯桌上一片狼藉,那狠毒的林劍虹連殘羹冷炙都沒有給她剩下,她落下眼簾,再次認命的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忙碌了一天,滴水未進,更不用說滴米!早知道這樣,就不要逞強,乖乖的聽柳依依的話,做一個幸福的小丫鬟不是更好?

  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了房間,一下子將自己狠狠的丟進床鋪上,凌西兒疲憊的闔上眼簾,進入夢鄉。

  深夜,西兒房中的燭火將盡,暈暈的蒼黃襯映得室內愈加幽寂,霍地,微風輕晃,人影倏閃,室內突然多出一條人影。

  瘦長身軀挺立於床畔,深沉的目光駐留在凌西兒那沉睡的面龐上好一會,精光一閃,彷彿若有所思。終於,他轉身,出了房間,那精光大盛的雙眸卻又再次的半合上,無精打采回房。

  疲累到極點的凌西兒絲毫沒有覺察,只是感覺到一絲冷意,扯過被子,翻個身,繼續沉沉的睡去。

  夜,更深了,蕭瑟的風透著夏的落索,幽然捲起一地孤寂……

  「起床!起床!」天濛濛亮,凌西兒的耳邊就猶如有十幾匹馬在咆哮一樣,她驚懼的張開雙眼,對上的是一雙灰敗的眼眸。

  「啊?!」凌西兒驚叫一聲,沒有記錯,這應該是她的房間才對,這個男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而且一副非常不爽的樣子!

  古代的男女不是授受不親嗎?這個只剩下半條命的男人怎麼可以這樣冒失的闖進淑女的閨房?

  「鬼叫什麼!趕緊起床!」聲音幽幽的,宛如夜色中的幽靈,如若不是天邊已經露出一絲晨曦,凌西兒真的會以為黑夜中的索命鬼在向她索命!

  「這麼早?做什麼?」揉揉眼睛,盤坐在床榻上,不解的望著臉色蒼白的林劍虹,凌西兒不滿的嘟嘟嘴巴。

  「去採集花園中的露水,我要喝!」林劍虹懶懶的抬抬眼簾,大手一指那晨曦籠罩的美麗的花園,薄唇一抿,下達了命令。

  「露水?你口渴可以喝水,要露水……」話沒有說完,生生的哽住,因為面前的男人已經非常不悅的瞇起了眼簾,那目光冷冷的,陰陰的,盯在身上,不舒服到了極點。

  「好吧,我去!」就算是不去,被這樣的目光盯著也很難入眠,凌西兒認命的下床,套上那蹩腳的白色襪子,穿上老土的繡花鞋,哈欠連連。

  「用這個盛,快點去,要不一會太陽出來,露水就沒有了!」照舊還是幽幽的開口,林劍虹將一精美的白色瓷瓶交到凌西兒的手上。

  「知道啦!」凌西兒扁扁嘴巴,拿著白色瓷瓶去了門前的花園,林劍虹則站在一旁監視著她。

  當太陽躍出地平線的那一瞬間,凌西兒疲累的直起腰身,瞧瞧白色瓷瓶中的露水,早已經是半瓶。

  林劍虹終於幽幽的開口:「好了,足夠了!」

  如蒙大赦,凌西兒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步出了花園,乖乖的將瓷瓶交在林劍虹的手上。

  「記住,收集露水的事情不許跟任何人說,否則!」陰冷的哼了一聲,就算是三伏熱天,凌西兒都感覺到渾身冒冷汗。

  「知道!」斂眼低眉乖乖的答應了,凌西兒將兩隻小手握起拳頭慢慢的捶捶那酸痛的小蠻腰,坐在一旁的圓椅上大口喘氣。

  林劍虹則小心翼翼的捧著瓷瓶,面上的神情是謹慎而珍惜的!

  她望著林劍虹面上的珍惜表情,突然覺得大少爺生病的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這個西院彷彿透露出一種詭異!哇,身上感覺更加的陰冷了!

  006淫邪的二少爺

  一會,夫人的丫鬟送來了飯菜,凌西兒這才明白,原來,林劍虹早就算準了時間,在丫鬟送飯菜之前停住,不讓別人發現而已。

  呆呆的站在一旁,凌西兒想破了腦袋都不知道半瓶露水到底可以做什麼!

  「還不過來吃飯?」林劍虹緩緩的開口,將其中的一份飯菜推到桌子的另一邊。

  感激涕零,早就餓得不行了,顛顛的上前,將托盤取在手中。

  林府有規定,丫鬟是不可以與主子同桌共食的!

  「就在這吃!」不耐的敲敲桌子,林劍虹的手指芊細而修長,像他的身材一樣!

  「可是……」咦,好酷的大少爺哦,難道他的眼中沒有尊卑之分嗎?感謝上天,她終於找到了一個擁有現代思想的男人。

  「沒有什麼可是,我是少爺,我說什麼便是什麼!」林劍虹不耐的皺皺眉頭,心安理得將凌西兒那感激的眸光收納灰敗的眼眸中。

  「給你一炷香的時間,必須將飯吃完,否則,你就不用再吃!」林劍虹冷笑一聲,什麼時候,他身後有一支香在燃燒,可是已經燃盡了一半!

  「我……」凌西兒張口需要辯解,林劍虹濃眉一皺,不耐的冷冷瞇起了雙眸。

  閉嘴,狼吞虎嚥,權當剛才的感激之情是垃圾一堆,狠狠的丟給他好了!

  端坐在桌前,瞧著凌西兒那狼吞虎嚥的樣子,林劍虹的雙眸中滑過一抹得逞的笑意,不過只是轉瞬即逝。

  「時間到!」林劍虹的聲音不大,卻是震撼人心,吃了一半的飯菜立即滑到了林劍虹的面前。

  舉著竹筷,滿嘴的米飯與菜餚,凌西兒用力的嚼吧嚼吧,白眼一翻,喉頭一緊,終於將飯菜嚥下去,倒出小嘴兒說話。

  「讓我吃完好嗎?我很餓!」委屈的抽抽鼻子,嘟嘟嘴巴,凌西兒面上佈滿了哀求。

  林劍虹斂眼低眉,權當什麼都沒有聽見。

  做了一個早晨,難道都不能給頓飽飯嗎?別人穿越是皇后王妃公主隨便的當,為什麼她就要這麼命苦,做一個人人欺負的丫鬟呢!

  嗚嗚,不要活了啦!見沒有迴旋的餘地,凌西兒失意落寞的將竹筷放在桌上,戀戀不捨的起身,而對面的男人繼續不為所動,自顧自的取過一雙乾淨的竹筷,慢慢悠悠的享受他的早餐。

  直到凌西兒的背影消失,君一冷才冷冷的抬眸,眸光中若有所思。

  凌西兒進了房間,一下子撲在床上,打算補一個回籠覺,至少給她受傷的心來一點補償。

  「胭脂!」房門外傳來大少爺的聲音,她認命的起身,磨磨蹭蹭的出了房門。

  「去煎藥!」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薄唇一抿,無比的輕鬆。

  「煎藥?昨天我辛辛苦苦的……」凌西兒不服的將雙手掐在腰間,滿腹的牢騷還沒有發完,林劍虹冷冷的抬起手來,駭了凌西兒一跳,莫非是要打她嗎?

  「不要那麼多廢話!」揮出去的大手是用來扶門框的,林劍虹虛弱著身子,臉色慘白,輕喘了一口氣,倚在門框之上。

  「那個,要不要幫忙?」雖然是氣他的險惡用心,凌西兒還是善良的伸出手臂,參扶著林劍虹去了花廳的軟塌。

  林劍虹半合著眼眸,鼻腔傳來一陣露水混合著青草的味道,這個味道讓他很安心,面色也沒有那麼慘白,他斜睨著面色鄭重的凌西兒,將腦袋輕輕的靠近了半分,那個味道是從她身上飄出來的!

  躺下來,重重的喘了幾口氣,林劍虹抬起半開半合的眼眸,望望凌西兒揮揮白皙乾淨的大手:「快去煎藥!」

  認命的點頭,否則這大少爺萬一OVER,會賴在她的頭上,沒有給人家煎藥的說!

  轉身回頭,凌西兒去廚房繼續跟那土到不行的爐子繼續奮鬥,花廳中,林劍虹則站起身子,取了那白色的小瓷瓶,急急的將瓷瓶中的露水吞了下去。

  他閉上眼簾,輕輕的喘口氣,稍事休息,張眸,精光大盛,竟然比剛才精神了許多!

  煎好藥,又是輕輕的一句,將藥倒掉,再次氣的凌西兒臉紅脖子粗。不過經過實踐,凌西兒終於學會了生火,這次煎藥只是用了半天而已!

  午飯,還是一炷香,前車之鑒,凌西兒什麼都沒有問就狼吞虎嚥,終於在清香燃盡之前,滿足的撫撫自己的小肚皮。

  午飯過後,林劍虹要去休息,凌西兒終於自由,心情大好起來,哼著歌謠,開始收拾飯碗,打掃房間,順便回去睡個午覺!

  一雙有力的臂膀從後面緊緊的抱住了凌西兒,她愣住,好像三小姐的手臂沒有這麼粗壯啊!?

  回頭,對上一雙猥褻到極點的眼眸,他嘿嘿的淫笑一聲,湊上臉去,就要親凌西兒。

  小手罩在來人的臉上,凌西兒驚喊了一聲流氓,一腳踢到男人的要害處!

  男人的手一鬆,凌西兒趁機逃脫,第一個念頭就是跑向大少爺的房間,沒有想到那九尺的男子竟然大膽的緊跟其後。

  「大少爺,大……」凌西兒跑進房間,就見林劍虹半依著身子斜坐在床榻上,面色慘白的厲害。

  「怎麼了?」他艱難的開口,卻猛然噴出一口鮮血!

  凌西兒怔住,被那口噴在地上開的異常鮮艷的血花嚇的愣在當場。

  「大哥,你好啊!」身後的男子追進來,淫邪的目光緊緊的盯著林劍虹那病弱不堪的樣子,笑得陰險。

  「大哥?」凌西兒轉身,望著那淫邪的男子終於記起,府中傳聞二少爺奸詐好色,原來,他就是二少爺林劍風!

  「你來做什麼?」林劍虹盡量的克制胸口那甜甜澀澀的感覺,拚命的壓制翻湧而上的氣血,冷著一張慘白的臉,抬眸,眸光卻毫無氣勢,冷冷的瞧著林劍風。

  「來瞧瞧你啊!」林劍風淫邪的一笑,目光瞟了一旁呆呆的凌西兒一眼,走進,順道摸了凌西兒的小手。

  「你!」凌西兒氣呼呼的張大了眼簾,小拳頭緊緊的握起來。

  「胭脂,你先出去吧,有什麼事情我會叫你!」林劍虹輕聲道。

  凌西兒不甘心的氣哼哼的瞟了一眼寫的下流猥瑣的林劍風,氣呼呼的出了房間。

  「大哥,我發現你的丫鬟一個個都比我那的漂亮!」林劍風在房間中巡視了一圈,說著風涼話。

  「你不要打她的主意!」林劍虹沉聲道。

  「她,胭脂?她的模樣可是上等,比三妹還要漂亮上許多,我已經觀察她好久了!她,我勢在必得!」林劍風冷笑一聲。

  他喜歡女人,尤其是喜歡林劍虹身邊的女人,不管是他的紅顏知己還是貼身丫鬟,他都要佔為己有,就像他要把林家的家業全部佔為己有一樣!

  「劍風,你不要胡來,小紅如今還躺在床上!你到底要折騰到什麼時候去?」林劍虹神情激動起來,一口鮮血再次噴湧而出。

  「林劍虹,你還是顧好自己吧!反正你這兒沒了丫鬟,娘還是會給你派過來的!」林劍風冷笑一聲,瞧著林劍虹病弱不堪的樣子,滿意的出了房間,看來,他暗中做的手腳已經排上了用場!

  林劍虹,以為他林劍風是傻瓜嗎?他暗中求醫他會不知道!?他早已經將瓷瓶中的湯藥換作了毒藥!

  007半身不遂

  晚上,林劍虹的病再次發作,並且發作的來勢洶洶,請了大夫,凌西兒忐忑不安的守在床前,眨眨大眼睛,扯扯嘴角,一言不發,而所有的人將矛頭都指向了凌西兒。

  西院從沒有這麼熱鬧過,林夫人來了,林老爺來了,二少爺來了,就連平時鮮少露面的三少爺也出現了,一二三小姐更是不可缺少,林府的人第一次湊的這麼全。

  「胭脂,你真的已經無藥可救!煎好的藥是給大少爺喝的,你卻將它全部的倒掉!?」林夫人恨鐵不成鋼,上前用力的點著凌西兒的額頭。

  凌西兒畏畏縮縮的向後退,委屈的扁起小嘴,望一眼凝望她的大少爺,他的眼眸中有著祈求。她沉默,沒有辯解,自己一個人承擔了下來。

  「如果虹兒有什麼三長兩短,胭脂,我會讓你償命的!」林夫人繼續點著胭脂的額頭恨聲道。

  眾人望向凌西兒,也滿是責備與不屑,只有三小姐柳依依一直緊緊的握著凌西兒的小手輕輕的拍拍她後背,給她力量。

  「娘,不怪胭脂,是孩兒不好,明明知道身子弱,卻沒有好好的調養!」輕聲的咳嗽了,林劍虹幽幽的開口,算是為凌西兒求情。

  凌西兒輕輕的瞇起美眸,這林劍虹總算有些良心!

  「大夫,虹兒的病情怎麼樣?」大夫站了起來,林夫人終於顧不上繼續找凌西兒的麻煩,趕緊走到大夫的面前急急的問道。

  「大少爺的病情不輕,本就身子虛,現在更是變本加厲,雙腿已經無法走動,日後更是需要好好的調養,否則……」大夫為難的搖搖頭,輕輕的捻了花白的鬍鬚。

  「否則怎麼樣?」林夫人急急的問,一旁,強自裝作鎮靜的林老爺也站起身子,走上前來。

  「否則,永遠的臥床不起!」大夫一句話讓凌西兒鎮驚的全身哆嗦,一個好好的人就這麼半身不遂了?真的是她的錯嗎?可是是她不要喝藥的啊!她鎮驚的望向林劍虹,卻見他也是怔怔的望著他,面上的神情痛苦而淒涼,甚至有點兒怨恨。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望向凌西兒,如一把把的利劍彷彿要刺穿她的心。

  凌西兒大駭,驚恐的向後退了幾步,大口的吞嚥著口水,好恐怖的目光,彷彿要將她生吞活剝一般。

  「果然是不詳的丫頭,早知道這樣,就不應該讓她來伺候虹兒!」林夫人率先開始嚎啕大哭,當然是趴在一家之主的肩頭,順帶捶胸頓足。

  「將凌西兒重打四十大板趕出林府,這樣的丫鬟還要來做什麼!」林老爺冷冷的發話,大手一指凌西兒,氣勢冷肅、語調冷列。

  凌西兒幾乎驚喊出聲,什麼嘛,一開口就是四十大板,沒有王法了!?

  「爹,娘,真的不管她的事情,是我沒有好好的注意身體!」林劍虹幽幽的開口,再次為凌西兒求情,眸光冷冷的盯著在一旁瞧好戲的林劍風,眼眸兒沉下來。

  他知道自己是再次中毒才會臥床不起,其實他的傷勢並不嚴重,卻被人一次次的在暗中下毒!

  凌西兒拚命的點頭為自己辯解,小手兒用力的揉著衣襟。

  「爹,娘,四十大板恐怕會要了這小丫鬟的小命,這樣吧,大哥身子弱,這丫鬟也笨手笨腳的不適合伺候大哥,我將房中的使喚丫鬟給了大哥,這個丫鬟就去我那吧,我幫爹娘好好的調教一番!」林劍風沉吟了許久,終於開口要胭脂。

  凌西兒怔住,冷眼望望林劍風那淫邪的眼眸立即明白了什麼,冷冷的一笑,別過了小臉。

  她是丫鬟,何去何從根本就沒有權利做主,更何況是辨白!但是林劍風想要欺負她怕是也沒有那麼容易!

  「你要?她可是一個笨丫頭!」但是樣貌卻是傾國傾城!林夫人柳眉輕輕的一皺,自己的兒子當然會瞭解一些。

  「娘,孩兒不嫌她笨,會悉心的調教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林劍風撒著嬌,一雙淫邪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凌西兒的酥胸。

  「風兒,宛如懷有了身孕,你注意一點!」林夫人暗地中低聲道。

  「知道了娘,謝謝娘!」林劍風得意的笑笑,上前大步走到凌西兒的面前,冷聲道:「胭脂,從今之後我就是你的主子了,我不同與大少爺,不會打你,罵你,但是你如若再做不好,整個林府將沒有你的容身之地!」嘴角陰狠的上翹,林劍風大聲的恐嚇她。

  凌西兒不屑的扯扯嘴角,沒有又如何,好像誰稀罕做個丫鬟似的!她冷冷的別過頭,不理睬林劍風,卻目不轉睛的注視著林劍虹,隱隱的,她覺得林劍虹的病倒一定有隱情。

  林劍虹與凌西兒相識一眼,眼神兒落寞的落下,靜靜的躺在床上,不說話。

  會議在眾人的唏噓聲中解散,除了林夫人與林老爺,沒有人在乎林劍虹的生死,彷彿剛才的一幕都是為了瞧瞧熱鬧而已。

  不悅的扁著嘴巴,背著她的小包袱,凌西兒腳上不停的踢著石子,懶懶的跟在林劍風的身後。她從西院搬去了東院。不同於西院的冷清,東院中可謂是富麗堂皇,棗紅色澤的帷幄交織層迭,雕樑畫棟,無處不氣派,無一不細膩,寬敞的大廳內,八大石柱上雕有鳳鳥紋、饕餮、山雲、重環等各種紋樣,皆漆上黝色漆油。地面上,一律鋪著黝色玉石板,春夏皆涼、秋冬含暖。室內一年到頭皆有不同品種花朵,隨時綻放著它們最動人的姿態。

  凌西兒呆呆的望著面前的一番繁華,嘴角兒狐疑的翹起來,自古以來,長幼有序,都是長子繼承家業,可是這林府卻透露著詭異,二少爺的生活要比大少爺富足上許多!

  「怎麼,瞧花眼了吧?本少爺有的是錢,只要你跟了我,保證吃香的喝辣的,一輩子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林劍風上前,將猥瑣的臉緊緊的貼在凌西兒的面前,大手不規矩的摸上她的手臂。

  凌西兒一驚,沒有想到色胚這麼快動手,身子猛然向後退,大聲喊道:「二少爺,請自重!」

  林劍風一怔,怕是被人聽到一般,悻悻的搓搓大手,一副貪婪到極點的齷齪色胚樣。

  「美人兒,不要著急,我們多的是日子,時日長了,你自然會乖乖的聽從我的吩咐!」林劍風淫笑一聲,絲毫不介意,大聲的喊道:「林福,帶胭脂去春桃的房間,將那個春桃送去西院,可是便宜了林劍虹,春桃那丫鬟我可是調教的服服帖帖的!」

  美人兒?凌西兒禁不住冷笑一聲,模樣長的好又如何,在這林府中更是處處惹人討厭!

  跟著名喚林福的雜役去了春桃的房間,她打量了房間,房間雖是冷清,卻也乾淨,打開後面的窗戶,一瞧之下,忽然開心起來,後面是一汪碧潭,轉眼一望,夕陽正西下,暮色蒼茫間,碧潭紅日落霞,令人遐思無限。於是,凌西兒安心的住了下來,反正她已經穿越到這個無厘頭的古代,慢慢的她會適應,只是需要時間而已,沒錯,需要時間!

  008狐狸精

  入夜,凌西兒哼哼歌曲撓撓癢癢,早已經是半夜三更,可是竟然睡意全無,起身,打開窗戶,呼吸了新鮮空氣,就被門上的異響吸引了心神,藉著明亮的月色,眨眨眼睛,沒錯,那古老的門閂正在一點點的移動,挑動那門閂的,竟然是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從沒有見過如此陣勢的凌西兒身子害怕的顫抖著,順手摸過房間中的長凳,緊緊的抱著,避在門後,屏神靜氣,驚駭的張大了雙眸,就等那歹人衝進來。

  突然,挑動門閂的動作停止,凌西兒一愣,外面傳來一陣呼天搶地的女人哭聲。

  「你這個沒良心的,就知道你半夜三更不睡覺不幹什麼好事,好了,以前與春桃通姦,現在換了新丫鬟,又要與這新丫鬟開始是不是?你個沒良心的啊!虧我為你們家辛辛苦苦懷胎五個月!」女人的哭聲在幽靜的夜中格外的淒厲,凌西兒驚駭之下,抱著凳子趕緊打開了房門,藉著月色,那歹人竟是二少爺林劍風,哭鬧的正是懷孕五月的二少奶奶岳宛如,她月白綢面子短襖下系同色月華裙,腹部明顯高高的隆起來,此時她正狠狠的擰了林劍風的耳朵,又哭又罵!

  「你吵什麼吵,大半夜的你想把人全部吵醒是不是?」林劍風轉眸,見凌西兒驚訝的張著小嘴,懷中抱著板凳,呆呆的望著兩人,於是與岳宛如撕扯起來,想要趕緊離開,誰知道岳宛如堅持,就是不鬆手,一雙小手用力的捶在他的肩頭,好似要將滿腔的憤恨一股腦的發洩出來!林劍風無奈,惱羞成怒之後,狠狠的推了一把岳宛如,一個不穩,二少奶奶躺倒在了地上。

  「哎呀,小心!」凌西兒驚喊,大步上前,可是已然來不急,岳宛如躺在地上又是一陣鬼哭狼嚎,捂著肚子開始喊痛,紫紅色的血染濕了她的月華裙。

  「這……這……」林劍風被嚇傻了,呆呆的站在那兒,面色鐵青,東院中幾個房間都亮起了燭光,就連前院,林夫人與老爺的院子也被驚動。

  「快去找大夫啊,少奶奶可能要小產!」凌西兒大喊著,推促著林劍風,急急的上前扶好岳宛如。

  「你滾,不用你這個狐狸精假好心!」岳宛如顯然以為凌西兒與她丈夫是通姦,大力的將凌西兒推開,一隻手捂著肚子,想要掙扎的站起來。

  「二少奶奶,你不要動,堅持一下,大夫一會兒就到了!」凌西兒雖然是感覺委屈,但還是上前,不計前嫌,扶了她。

  岳宛如怨恨的望了她一眼,強忍著疼痛轉過臉去。

  第二天,林府的人再次聚到了一起,這次比上次人更全,除了大少爺林劍虹臥床半身不遂需要休息之外,二三少爺到了,一二三小姐也到了,甚至二少奶奶娘家的人也全到齊了。岳老爺寒著一張臉坐在上座,自己的女兒被人弄得小產,當然要討一個公道。為了維護林家的尊嚴,很不公平的,大家的矛頭指的當然不是那在外沾花惹草的二少爺,而是丫鬟胭脂,也就是凌西兒。

  「那胭脂簡直是一個喪門星啊!」林夫人諸多的感歎,岳宛如流產,明明知道這不全是胭脂的錯,但是自己的兒子她早已經責罰過,剩下的只是一口惡氣而已!

  「沒錯,最近我們林府接二連三的發生事情,都是胭脂這狐狸精害得!」大小姐尖酸刻薄是出了命的,這個時候也來摻了一腳以顯示同胞之愛。

  「這個丫鬟再也不能留!再在林府呆下去,我們林府遲早會家破人亡!」林老爺幽幽的開口。

  「老爺,夫人,真的不管我的事情!」凌西兒只有為自己辨白,她的命真的好苦哦,穿越來,做什麼不好,偏偏做這受人欺壓的丫鬟!

  「你還在狡辯!大家瞧瞧,身為一個奴婢,口口聲聲以『我』自居,難道你連最基本的禮節都忘記了嗎?」林夫人不滿的站起來,作勢就要好好的教訓凌西兒。

  凌西兒抿緊了薄唇,她會一點女子防身術,斷不然不能讓這老太婆白白的欺負了去!她瞪起大大的眼睛,雙眼中盛滿了無辜,也盛滿了反抗。

  「住手!」輕輕的咳了一聲,竟然是那半身不遂的林劍虹,他蒼白著臉,被幾個人抬著,來到了花廳的門外。

  林老爺輕輕的皺起了眉頭,他不耐的上前,輕聲道:「虹兒,你的身體不好就不要到處的走動,還是安靜的養著吧!」

  「不,爹,我是來為胭脂求情的,她沒錯,錯的是劍風!」林劍虹深深的凝視了凌西兒,大氣凜然的開口。

  「你說什麼?」林劍風不悅的瞪起眼睛,他上前,居高臨下的瞪視林劍虹,陰狠的瞇起眼睛。

  「是你深更半夜去撬丫鬟的房門,被弟妹瞧見,引得她小產而已,難道你還不想承認!?」林劍虹冷冷道,人雖然躺在擔架上,但是那股凜然的氣勢卻不容小覷。

  林劍風的面色一陣紅,一陣白,最後他無可辯解,冷冷的站在一旁。

  「大少爺的意思就是,宛如的小產是因為劍風?」岳老爺不悅的瞇起眼睛,他冷哼了一聲,站起來,對岳家人喊道:「岳清,帶你的妹妹回家!林家的媳婦,我們宛如當不起!」

  「親家!親家!」林老爺趕緊上前打圓場,可是岳老爺絲毫不理會,冷冷的哼了一聲,帶著家人氣憤而去。

  「虹兒,你這是在做什麼!只是一個小小的丫鬟,犧牲了她,這件醜事就可以遮擋過去,現在鬧成這樣,你就安心了!?」林老爺氣憤的大聲呵斥。

  「爹,您持家就應該有持家之道,而不是一味的縱容劍風,將過錯推到別人的身上!」林劍虹示意家丁將他安置在圓椅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凜然道。

  「你……你這個逆子!」林世榮氣的渾身哆嗦,如若不是瞧在林劍虹身子弱的份上,早已經一巴掌揮了過去。

  凌西兒輕輕煽動眼簾,感激的望了一眼林劍虹,會心的笑笑,那笑容淒涼卻魅惑人心!

  「娘,你要為孩子做主,宛如走了,孩兒也不想活了!」林劍風仗著林夫人寵愛,撒嬌到人前。

  「你就少說一點吧,都是你風流惹得禍!也是這禍水害得!」林夫人一指凌西兒,恨得更是咬牙切齒。

  「來人,將這丫鬟拖出去,關進柴房,沒有我的命令不准放出來!」林夫人冷冷的開口吩咐,林依依與林劍虹相對望了一眼,目前,也只能如此,只要能夠保住凌西兒的小命,一切等以後再說。

  009癡情的林依依

  柴房對於凌西兒來說是最熟悉的地方了,將三小姐的裙子搗爛的時候來過這兒,燒了半壁廚房的時候也來過這兒,大少爺半身不遂,還沒有來得及進柴房,就被二少爺拉了去,現在好了,又進來了!

  凌西兒輕歎口氣,看來著柴房就是她最溫暖的家了,尋了一些稻草在地上鋪了一張床,她知道,這次不是在三小姐那兒,怕是沒有這麼容易出去了。

  慢慢的躺下,反正身上也是粗布麻衣,不怕髒,只是柴房中悶熱,又是夏天,微微的令人喘不過氣來。

  眨眨漆圓晶眸,凌西兒輕歎口氣,望望堆在一旁的凌亂木頭,突然記起林劍虹躺在擔架上費力的樣子,心中隱隱的有些不忍,不管他的臥床不起是不是她的關係,至少,在這林府,他與三小姐是對她最好的人!

  尋了幾個比較粗壯的木頭,又在角落中尋了斧頭,凌西兒在百般無聊之中想起上學時曾學過的手工活,嘗試著給林劍虹做一個輪椅。

  凌西兒被帶走了,林府的氣氛卻越來越濃重,林老爺冷著一張臉,不滿的瞧著虛弱的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氣的林劍虹,厭惡之情立即顯現在臉上。

  「虹兒,你的身子不好,就應該多多的歇息,出來做什麼,現在好了,鬧成這個樣子,你能收場嗎?」林老爺的話語之中全是埋怨,他冷冷的瞧了林劍虹氣呼呼的做在上位。

  岳家是大戶人家,岳宛如更是在林府剛剛小產,這如果傳了出去,江湖眾人會如何的看待林府?更何況現在林劍虹臥病在床,林府的事情早已經不能做主,往後依仗的還是老二林劍風,如若這醜事傳了出去,林劍風又如何在江湖中立足!?

  「爹,您說這話就不對了,我有病在身是不假,但是也是林府的一份子,不能對那些齷齪的事情坐視不理,讓外人笑話我們林家缺少家教!」林劍虹重重的喘了氣低聲道。

  「是啊,爹,二哥這次真的做的很過份,將二嫂跌得流產,二哥本就應該有錯嗎,幹嘛將錯全部推到胭脂的頭上!」林依依也氣呼呼的站出來,站在林劍虹的身邊幫腔道。

  「你個死丫頭,你知道什麼啊,現在你大哥有病在身,眼看著三年五年好不了,而十月份,就是武林盟主大會,你二哥是熱門人選,這個時候傳出醜聞,他就算武功高強,德也不能服眾啊,還有誰會推選他當武林盟主?我們林家在江湖中的地位又如何的自處!」林老爺上前氣哼哼的將最愛的小女兒拉過來,嬌寵的點著她的額頭。

  「就算這件事情不傳出去,劍風也不可能是武林盟主!」林劍虹冷哼一聲,冷冷的別開臉。

  「你說什麼?」林劍風氣急敗壞的上前,看來他的毒真的下得太輕,早知道這樣,他就不應該顧念兄弟之情,一下子將這礙事之人毒死了,豈不乾淨利落!

  「需要我再說一遍嗎?你自己的武功怎樣,不需要我提醒吧!」林劍虹面色雖然蒼白,但是雙眉之間卻是英氣不散,他繼續冷笑,笑得林劍風的心中忐忑不安。

  「你……我會讓你刮目相看的!」林劍風氣哼哼的甩了袖子,進了裡間。

  「好了,都不要吵了,虹兒,你還是去休息吧,以後家中的閒事你就不要管了,身子病怏怏的,還是養好了身子再說吧!」林老爺冷哼了一聲,站起身子,也是拂袖而去。

  「老爺,老爺,你不要生氣啊,虹兒也是為了風兒好!」林夫人站起身來,責備的艘謊哿紙:紓艚艫母帕擲弦四諤謾?剩下的大小姐,二小姐,見沒有什麼戲可唱了,也具是一哄而散。

  「大哥,你的傷真的沒有關係嗎?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前年回來的時候,雖然嚴重,但是也沒有這麼厲害啊,為什麼隨著時日的推進,你的傷反而越來越重呢?」林依依上前,關心的望著林劍虹蒼白的臉龐。

  他更瘦了,眼眶幾乎深陷了下去,雙眼有著黑黑的眼圈,許是幾日沒能睡好了,身子也更是清瘦,就算是坐在圓椅上,也彷彿那風一吹,也能將他吹了去。

  「謝謝三妹的關心,放心好了,死不了,只是你,如果有機會,就趕緊嫁人離開林家吧,這個家越來越沒有人情味了!」林劍虹輕歎口氣,前年,他碰到了前所未有的敵手,受傷回府,卻沒有想到越來越重,爹的臉面也越來越難看,也許他是怪他的兒子不爭氣吧,前年的武林盟主大會一招之差敗給當今的盟主藍浩,後來又拖著一個病身子回來,也難怪爹會耿耿入懷。

  「大哥說哪裡話,爹爹與娘親還是很關心大哥你的,只是你的傷勢總不見好,今天又揭穿了二哥的醜事,讓爹爹與娘親在二嫂的家人面前下不來台,爹爹說話就重了一點,你千萬不要介意啊!」林依依裊裊婷婷的上前,輕輕的撫了林劍虹那雙瘦的只有皮包骨頭的大手,輕聲的安慰道。

  「做兒子的,哪有挑爹娘的不是的,只是爹娘這麼嬌慣二弟,怕是遲早要出事!」林劍虹輕歎一口氣,他的傷不擔心,因為只要謝元朗回來,找到了天山雪蓮,他的傷就可以痊癒,不過前提是要二弟留他一條性命。他擔心的倒是林劍風,他,狂妄自大,又不肯聽人勸,遲早是要吃大虧!

  「我也是心裡害怕,可是大哥……小妹有件事情想要向大哥請教,不知道大哥……」嬌羞的垂下眼簾,林依依突然扭扭妮妮起來,她嬌笑一聲,用錦帕輕掩了小嘴,小臉早已經漲紅,宛如熟透的蝦子。

  「三妹有什麼話直說便是!」林劍虹一愣,鮮少見到三妹如此的嬌羞之態,也就隱隱的猜到了幾分。

  「大哥,你在武林大會上,可見過名劍山莊的易鴻飛?」林依依沉吟了許久,終於嬌羞的開口。

  「易鴻飛?見過,他確實是一邊人才,只是武功差點!」林劍虹笑笑,大手輕輕的撫著林依依的青絲輕聲道。

  易鴻飛膽小,怕是配不上林依依,當日林劍虹要他上門退親,結果後來他受傷,這件事就耽擱了下來。

  不過易鴻飛遲遲不上門提親,怕是也有這方面的原因,怕有林劍虹在,不會答應這門親事!

  「武功差沒關係,加緊苦練就好了!」林依依嬌羞的笑笑,緊緊的咬了櫻唇,女兒家的嬌態爆露無疑。

  「依依,說實話,那易鴻飛在江湖上只是徒有虛名而已,他配不上你!你還是不要等了!」林劍虹見她這種神情,怕她深陷其中,冷冷的開口,想要打斷她的念想。

  「為什麼?我與他不是自小定親嗎?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可說改就改?」林依依一愣,站起身來,小臉上佈滿了無措,自她懂事起,就被灌輸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的思想,更是將那易鴻飛當作未來的夫君來對待,如今林劍虹突然說出這番話來,令她真的很難接受。

  010代嫁(一)

  「我已經告訴他上門退親,他並不是你的良人!」林劍虹冷聲道,說完又禁不住冷咳了幾聲,俊臉漲的通紅。

  「哥,你怎麼可以這樣,是那易鴻飛將你得罪了嗎?」林依依小臉漲的通紅,站起身子,小小的身子不停的顫抖,她等了十八年的良人怎可以說退親就退親!

  「依依,大哥真的是為你好!你見過那易鴻飛就知道大哥為何讓他退親!而且大哥有了更加合適的人選!」林劍虹冷聲道,俊臉難掩了嚴厲。

  「可是大哥……」林依依落寞的垂下眼簾,嘴角兒委屈的翹起,七分不甘,兩分失意,還有一分反抗。

  「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你還是先下去吧,我還有事情與你三哥商議!」林劍虹強行將憋在胸口的那口血氣吞嚥了下去,疲累的揮揮手。

  林依依俯身告退,一旁的林府三少爺林劍雲寒著一張臉上前,冷聲道:「大哥有什麼吩咐,直說便是!」

  林劍虹輕歎一口氣,緩緩道:「劍雲,你年少氣盛想要創出一番事業,大哥明白,但是天地盛是朝廷命令剿滅的強盜組織,你還是好自為之!」話語之間,意味深長。

  林劍雲沉下眼簾,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點頭。

  林劍虹於是也就不再說話,疲累的閉上雙眸,示意家丁將他安置在擔架上,回了西園。

  第二日,就在林依依還在為易鴻飛之事苦惱之時,端俊漠然再次派人上門提親,同時也傳來了易鴻飛在妓院玩樂之時與人爭執,命喪當場的傳聞。

  林家老爺與夫人為難的垂落眼簾,望著大廳中十六王爺派人送來的十箱聘禮,面色更是難看了到了極點。

  聘禮留下來,那就是答應了王爺的婚事,林府一家老小再次聚在大廳之中,第一次不是因為胭脂這個禍水丫鬟。人人面上為難,傳言端俊漠然,人如其名,少言寡語,陰狠暴戾,是端俊王朝最恐怖的王爺,最喜歡的把戲就是將人一刀劈成兩半,卻偏心臟一分,讓那將死之人哀哀的掙扎。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誰都不願意將林依依嫁給這樣的一個殺人魔王!

  「老爺啊,你倒是說話啊,現在到底應該怎麼辦?」林夫人哀哀道,一籌莫展。

  「夫人啊,我也不知道啊,現在聘禮收下了,想反悔都難了!我們依依啊,就是這樣的命啊,今天嫁過去,明日恐怕就……」林老爺哀聲道,端俊漠然的殘酷與暴戾是舉國聞名的,專為皇上辦棘手的案子,恐怕這次也是一場政治婚姻,林府畢竟是武林世家,皇上一定是想借十六王爺與林家的這番關係,牽制武林!

  「那我們就只能看著女兒送死嗎?」林夫人恨聲道,不僅抱著林依依失聲痛哭。

  林依依哽咽,易鴻飛的死訊讓她陷入了從沒有過的迷茫之中,如今十六王爺的婚事更是讓她措手不及。

  那名算命先生所說的皇親國戚莫非就是那殺人如麻的端俊王爺嗎?她俯在母親的肩頭,只是哽咽,卻不知道應該何去何從!

  「爹娘,女兒有一個好主意,不知道爹娘的意下如何!」向來詭計多端的二小姐輕輕的揮揮錦扇輕聲道。

  「你說來聽聽便是!」林老爺濃眉一揚,雙眸之中充滿了期望。

  「女兒的意思是讓人代嫁,反正那端俊王爺也沒有瞧過三妹的樣子,隨便找一個丫鬟嫁過去就可以!」二小姐說得句句在理,立即招來大伙的一致同意。

  「可是找誰……十六王爺的陰狠是出名的,恐怕就是給再多的銀子,也沒有人願意……」林老爺也覺得這個計策可行,只是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選。

  「那柴房中不是關著一個丫鬟麼,讓她去就好了!」大小姐笑得尖酸刻薄,既然是一個丫鬟,就不要生的如此的美貌,那張傾國傾城的小臉只會帶來無盡的麻煩而已!

  「對,胭脂合適,她是我們小時候就買進府的丫鬟,沒有什麼親人,又是一直服侍依依的,依依的穿著打扮,言語談吐也模仿得七成,最近雖然有些奇奇怪怪,但是她是唯一合適的人選了!」林夫人也點頭同意。

  「胭脂?不可以!胭脂她不會答應的!」林依依驚慌的抬眸,她不可以讓胭脂去替她入虎口。

  「依依啊,別傻了,她只是一個丫鬟,還是一個總是惹禍的丫鬟,你大哥、二嫂那幾件事情還沒有處理呢,這樣的丫鬟留著也沒用,還不如早點打發出去,省的留在家中爛心!」林夫人說的義憤填膺,搓著雙手,巴不得就要立即將胭脂踢到端俊漠然的府上去。

  「就是,留著也是禍害,還不如貢獻最後一份光和熱呢!」大小姐舉手贊成。

  「就是,趕緊將她打發走,省的禍害人!」二小姐符合。

  二少爺與三少爺不吭聲,只是兩人沉默的內容各有不同,林劍風色心不死,不捨得,林劍雲則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大哥,你開口說話啊,胭脂不可以代嫁!」林依依尋求最後的依靠。

  林劍虹剛要開口,就被林老爺硬生生的打斷:「一個丫鬟,何必這樣勞師動眾,這件事情就這樣定了!不准任何人有異議!」林老爺不耐的望了林劍虹一樣,冷冷的拂袖而去。

  今天,林世榮還要帶著林劍風去親家賠禮道歉,將岳宛如接回來!他看到林劍虹當然會氣不打一處來!

  「大哥!」林依依無助的看著林劍虹,期待他的開口。

  「依依,你信大哥嗎?」林劍虹沉下眼簾,突然開口。

  「信,當然信,大哥你永遠是依依的大哥啊!」林依依輕點著螓首,小手無助的握住林劍虹那雙冰冷的大手。

  「如果你肯聽大哥的話,那就嫁去端俊王府!」林劍虹低聲道。

  「什麼?」林依依呆住,她完全沒有想到林劍虹會同意她嫁去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你沒有聽錯,我說嫁過去!」林劍虹奮力的說完,用力的咳嗽。

  「三妹,不要聽大哥的,他病糊塗了!」大小姐上前,面上是譏諷的笑容。

  林劍虹不語,只是冷冷的斜睨了大小姐,再也不說話。

  「就是,這世上所有的人都知道那端俊漠然是一個殺人魔頭,大哥這麼做,不是要三妹的命嘛!」二小姐也是冷笑。

  林夫人聽了兩位女兒的讒言,也是緊緊的皺起了柳眉,望見林劍虹的神情之中也是責備。

  「大哥,我……」林依依無措的望著全家人,輕垂下螓首,無助的輕聲歎一口氣。

  「依依,你這樣做,有一天會後悔的!」林劍虹輕歎了一口氣,再次用力的咳起來。

  「吉祥,如意,服侍大少爺回房吧,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就不要叨擾他了,身體重要!」林夫人冷聲的吩咐。

  「是,夫人!」家丁領命,將林劍虹攙扶了下去。

  「依依,你與胭脂在一起十幾年,娘知道你捨不得,可是這件事情關係著你的終身幸福,不能馬虎,你還是去勸勸她,讓她心甘情願的出嫁,不要到時候壞了事情!」林夫人上前輕輕的拍拍林依依的肩膀,輕聲道。

  「娘,難道一定是胭脂嗎?」她紅腫了眼睛,她與胭脂是一起張大的,甚至感情都要比親姐妹還要好上許多。

  「對,一定是胭脂,這是她的命!」林夫人輕歎口氣。

  012代嫁(二)

  凌西兒被關在柴房中兩天,不用說飯,就連一口水想要喝都是那樣的困難,她乾涸了嘴唇,無力的躺在柴堆上,面前是一輛半成品的輪椅。

  房門輕動,凌西兒轉轉小腦袋,眼眸之中閃現了一絲希望,小嘴兒微張著,想要開口,卻感覺嗓子彷彿冒火了一般,說不出話來。

  林依依手中抱著瓦罐與一摞食盒,回頭低聲的吩咐了身後的家丁,囑咐他關上了房門。

  「胭脂,你還好嗎?」林依依將東西放在地上之後,將凌西兒攙扶了起來。她早就想來,只是娘親將她看的很嚴,林夫人是存心給凌西兒一些苦頭吃的!

  凌西兒嘲弄的笑笑,示意自己死不了,取過瓦罐一飲而盡,深深的嚥了一口口水之後,喉嚨蠕動,艱難的開口:「小姐,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欣慰的笑容現在面上。

  「胭脂,你不要怪我,娘親看的我很嚴……」林依依慚愧的沉下眼簾,她一向柔弱,又沒有什麼主見,只能是聽從林夫人的意見。

  「小姐,我知道,給我帶了什麼好吃的?」凌西兒輕喘了一口氣,單純的以為這場厄運已經過去。

  「稀飯還有饅頭,你兩天沒有進食了,不易吃太油膩的東西!」林依依貼心的將食物取出來,揪著心看著凌西兒狼吞虎嚥。

  「好吃!」凌西兒摸摸小嘴,不停的讚歎,沒有想到穿越到這個陌生的時代,處處受人欺負,連肚子都填不飽。

  「胭脂,真的是虧待你了!」林依依沉下眼簾,不知道應該如何的開口,她怎麼可以忍心讓胭脂去代替她那悲慘的命運。

  「小姐您對我已經很好了!」凌西兒點點小腦袋,像林依依這種又漂亮又溫柔的小姐在古代已經算是一個不錯的主子了,封建社會哦,還希翼怎樣呢!

  凌西兒將白瓷碗遞給林依依,面上是感激的笑容。

  林依依低垂下眼簾,面上的神情再次為難,她默默的接過白瓷碗,不敢抬頭看凌西兒的雙眼。

  「小姐,你怎麼了?」凌西兒隱隱的覺到了不安,難道小姐不是來放她出去的嗎?面上的神情為什麼如此的凝重?

  「胭脂,我對不起你……」林依依聲音開始哽咽。

  「小姐,怎麼了?」凌西兒一驚,一直以來林依依都是幸福快樂的,大小姐,飯來張口衣來伸手,有什麼可以煩惱的呢!

  「易鴻飛死了……」林依依無助的垂下眼簾。她只是傷心,迷茫,不知道將來會怎樣。

  「易鴻飛?」仔細的揣摩這個名字,凌西兒恍然大悟,然後咋咋嘴巴:「死得好!」

  「你說什麼?」林依依一驚,無助的抬起眼眸。

  「反正你現在沒有嫁給他,他死了就死了吧!」凌西兒靠在柴堆上恢復了一些精神,繼續她的輪椅計劃。

  「可是……」林依依想想也是,反正是沒有見過面的一個男人。

  「沒有可是啦,現在你自由了,可以尋找新的好的對象!」凌西兒拍拍林依依的肩膀安慰道。

  「不用尋找了,那端俊王爺又來提親了!」林依依落寞的垂下眼簾。

  「王爺啊?好啊,一定有錢的說!」凌西兒拍拍小手。

  「你如果知道他是什麼樣子的人,就不會這麼說了!」林依依輕歎口氣。

  「他怎麼了?」凌西兒不解。

  「他是一個殺人魔王,最喜歡的把戲就是將人活生生的劈成兩半,卻偏心臟一份,讓那將死之人活活的掙扎致死!」林依依說完,面色已經慘白了,這種膽怯的本質讓她選擇了逃避,她不要嫁給一個殺人魔王!

  「這麼凶殘?」凌西兒砸吧砸吧嘴巴,上次她並沒有仔細的打量那端俊王爺的長相,只是那男孩神色卻是冷魅到了極點。

  「胭脂……」林依依期期艾艾的開口,她望著凌西兒,顫巍巍的伸出小手緊緊的握住了她的小手。

  「嗯,你說!」凌西兒回神,還在為林依依擔心,她的性格那麼柔弱,如果嫁給一個那樣的男人……她不敢想像!

  「我不願意嫁給端俊王爺……」林依依面色惶恐。

  「不嫁可以的嗎?你們古代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嗎?」凌西兒撓撓小腦袋。

  「你願意代嫁嗎?」林依依悶聲道,緊接著凌西兒尖叫一聲,斧子捶在了小手上。她驚訝的抬起小腦袋,對上林依依愧疚的雙眸。然後,她明白了,沉下眼簾。

  「胭脂,如果你不願意,我不會勉強你的,我……」林依依驚慌的上前解釋,這也不是她的本意,只是……人都是為自己活著的!

  「小姐,你不用說了,我願意!」凌西兒抬起小腦袋,面上的神情決絕,她只是穿越到這個時代的浮萍,去哪兒都是一樣的!再說林家,她早就不想呆下去!

  「你真的願意?」林依依沒有想到凌西兒如此輕易的答應,她驚喜的握緊了凌西兒的小手。

  「小姐,你待我很好,做這些事情當然是應該的啊!」凌西兒沒有覺得做那端俊王爺的王妃是多麼大的負擔,在林府她本就是一個人人欺負的小丫鬟,做王妃起碼能吃好穿好吧!

  「我不同意!」門外傳來林劍虹虛弱的聲音,家丁推開房門,擔架上林劍虹虛弱的坐著,面色慘白。

  「大哥,你……」林依依一驚,面上的神情不自然極了,她彷彿非常不願意林劍虹來插手這件事。

  「依依,你太懦弱,還是心甘情願的接受了娘親與爹爹為你安排的命運,有朝一日你一定會後悔的!」林劍虹寒著一張臉低聲道。

  「大哥,將來後不後悔我不知道,但是我真的不願意嫁給那個殺人魔王!」林依依再次小臉欲泣。

  「可是你也不能讓胭脂去頂替,她是無辜的!」林劍虹輕聲的咳嗽。

  「大少爺,你不用擔心,我願意去!」凌西兒站起來,對林劍虹感激的一笑。

  「為什麼?」林劍虹一愣,眸光中隱隱的有著不安。

  「因為我想離開林家!」凌西兒輕聲道,這個道貌岸然,卻內藏齷齪的林府她真的不願意待下去。

  「可是……」林劍虹還想要說什麼,就被凌西兒的一聲輕笑打斷,她上前,將剛剛完工的輪椅推到林劍虹的面前:「這個是我送給你的,幸好在我離開之前送給你!」

  013代嫁(三)

  「這是……」林劍虹盯著這個怪異的大傢伙,映紅的燭光和蒼涼的月色描畫出他的輪廓,此刻的林劍虹,不若白日裡的冷淡羸弱,顯得精神好了許多。他略嫌蒼白的臉頰,讓凌西兒心裡不禁浮起一個有些不倫不類、卻非常切題的形容詞——活像一隻隨時會碎掉的玉盤子。

  「這是輪椅,你可以坐在上面,這兩個輪子可以隨時的移動,以後你去哪裡,就不需要讓人抬來抬去!」凌西兒上前,細心的幫他演示。

  雖然林劍虹對她向來嚴謹,苛求,但是凌西兒知道,他是林府對她最好的人!

  幽暗深邃的眸子一暗,林劍虹蒼白的臉頰上微微的有了一絲紅潤,他抬起眼眸,感激的望了凌西兒一眼。

  「依依,你真的決定了嗎?」林劍虹轉頭望著一旁的林依依。

  「對,大哥!」林依依緊緊的咬著紅唇,望向凌西兒的眸光也充滿歉意。

  「端俊漠然並不像你想像的那麼可怕!他是一個值得你托付終生的男人!」林劍虹語重心長,他真的不想林依依後悔。

  「大哥你見過他?」林依依驚訝的回眸。

  「對,其實我的傷就是因為他!」林劍虹沉下眼簾,那端俊漠然的武功已經到了不可限量的境地,就連他也不是他的對手!

  「是他傷了你!?」林依依驚訝起來,林劍虹的武功在武林中數一數二,能夠將他傷的這麼重……她的心痙攣起來,端俊漠然果然是一個可怕的男人!

  「對,可是他是一個正人君子!先前我跟你說的合適的對象就是他!他是一個真正的男人!」林劍虹沉下眼簾輕聲道。

  凌西兒與林依依皆都非常驚訝目醋怕嬖抻牧紙:紓納袂槌彰遠褳路鵡巧比巳緶櫚畝絲Λ皇峭鶉綹吒灰諫系納褚謊釧蘧〉木磁澹?「哥,他傷了你,你還……」林依依不耐的扁扁嘴巴,這樣說來就更不能嫁了!

  凌西兒則支起耳朵,仔細的聆聽,將林劍虹口中的那敬佩的男人與那日模糊的印象仔細的連接起來,並不確切啊,那個男人真的值得嫁嗎?好奇心被吊了起來。

  「當時只是一個誤會!你確定你不嫁?」林劍虹打算說服林依依,可是林依依還是搖了搖頭。

  「好吧,你先出去吧!我有話對胭脂說!」林劍虹輕歎了一口氣,沉下眼簾。

  「是……」林依依乖巧的點點頭,再次歉意的望了胭脂一眼,轉身離開。

  陰暗的柴房中,林劍虹示意僕人將他安放在輪椅上,他嘗試著在房間中滑來滑去,面上的氣色也越來越好。

  「你們先下去吧!」林劍虹示意兩位僕人退了下去,於是柴房中只剩下凌西兒與林劍虹。

  「你有什麼話說嗎?」凌西兒望著林劍虹,他實在瘦得有些離譜,臉頰都凹了進去。可,也因為瘦,他的五官顯得更立體,鼻粱高挺,嘴唇長而薄,日光透入欞格打在臉上,形成一些探淺的陰影,更襯托出那股清貴優雅的俊朗感,彷彿生來就是傲世獨行的人物,只是病痛讓他有些面色蒼白。

  「你如果不願意,不必勉強!我可以……幫你離開!」林劍虹沉吟道,他抬眸,眸光中隱含了一絲深情,如果他的身體在恢復一些,他會保護她,不會讓她這樣的任人欺負!

  「謝謝你,其實我去哪兒都是一樣的!」凌西兒的心禁不住漏跳了一拍,深情的眼神,她不禁癡迷了!

  「不一樣!」林劍虹突然大聲的咆哮起來,那駭人的神情嚇了凌西兒一跳。

  「你說什麼?」凌西兒覺得今晚的林劍虹好奇怪,湛黑的眼眸,曖昧不明的表情,凌西兒的心猛然之間吊了起來。

  「如果我的傷好一些,你的人生會完全不一樣!」林劍虹的眸光灼烈了起來,他滑動輪椅上前,伸出蒼白乾淨的大手僅僅的攥住了凌西兒的小手,他抬眸,眸光中有種東西在閃爍。

  凌西兒愣住,他的意思是……她的小臉灼燒了起來,悄悄的垂下眼簾,這份愛情彷彿來的太急促,急促的凌西兒都來不及思考。

  「胭脂,留下來,我的傷真的不妨礙!你等著我……」林劍虹低聲道,眼神閃爍,彷彿怕人聽到似的。

  一聲胭脂打斷了凌西兒的遐想,她低眸,望著林劍虹的期望的眼神,突然感覺道了心痛,她不是胭脂,是凌西兒,而且這個林府並不是她想留下來的!

  凌西兒搖搖頭,一瞬間,林劍虹的面色更加的慘白了!他落寞的垂下眼簾,長睫如蝴蝶的翅翼般一揚纖細美好,立體的五官沉沒在窗欞的陰影中。

  林夫人派人來接凌西兒了,她在準備明日的迎娶。

  凌西兒深深的凝望了林劍虹,低著頭,跟在丫鬟的身後,去了林夫人的房間。

  林夫人面上的神情是從沒有過的客氣,將那大紅的嫁衣取出來,慇勤的囑咐凌西兒試衣。那大紅的衣衫晃了凌西兒的眼,她默默的低著頭,將那大紅的衣衫披在身上,腦海中突然呈現了林劍虹那落寞的臉。

  「衣服正合適!」林夫人笑嘻嘻的,再次將頭冠給凌西兒帶上,仔細的端詳了滿意的點點頭。

  凌西兒張著大眼睛,彷彿如木偶一般,任憑林夫人來來回回的端詳,眼眸兒抬起來,遠遠的望出窗欞。

  深夜,林府的人還在張燈結綵,彷彿真的嫁女兒一般,只是凌西兒再也睡不著,她坐起身子,怔怔的望著群星閃耀的夜空,突然感覺抓不著自己的未來。拿過那模糊的銅鏡,望著鏡中那傾國傾城的一張臉,突然感到了厭倦,她取了眉筆,在左邊的眉角畫了一朵怒放的梅花,也許那端俊王府也是她的一個臨時落腳點而已!

  第二天,在一陣喜慶的鑼鼓聲中,凌西兒在喜娘的攙扶下,上了那大紅的花轎!

  014無鹽女

  端俊王府遠在京城,那大紅的花轎過了千山萬水,足足的走了三天三夜,終於在第四天,花轎進了端俊城的城門。

  端俊城,一派繁華的景致,肉市、魚市、珠市,客棧、貨棧、旅棧,茶樓、酒樓、戲樓,娼妓、優伶、相公俱都全了,而且,前門大街不僅殷商巨賈設市開廛,更是酒榭酣飲夜夜笙歌,晨時即起日暮猶不休,一片紙醉金迷聲色犬馬的糜爛景象。尤其一入夜,內城門一闔上,前門大街上更是燈火輝煌、人聲沸騰,戲樓妓院間亦是笛聲悠揚、鑼鼓喧天,真是好一派粉妝銀砌的旎旖風光。

  西兒進城的時候剛好是晚上,燈火透明中,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她坐在那大紅的花轎中,只聽得那媒婆喊了一聲「新郎官踢轎門!」那大紅的花轎就猛然的趔趄了一下,駭的凌西兒抓緊了窗欞,心中低咒,到底是哪個冒失鬼,然後轎門打開,一個男人的後背弓在轎前。

  凌西兒好奇的將那大紅的蓋頭撩起來,眼眸兒眨眨,仔細的研究了那後背,瞧起來結實有力,應該是經常做鍛煉,稜角分明,只是那男人弓著背,從身後瞧不見他的樣子。

  一旁的媒婆冷哼了一聲,輕聲的提醒凌西兒將那大紅的蓋頭蓋上,然後凌西兒眨眨漆圓晶眸,在沒有瞧清要嫁的到底是王二麻子張三李四之後,就被人硬是蓋上了大紅的蓋頭,在震天的鑼鼓聲中伏上了那男人的後背。

  溫暖的感覺,混合著青草清香的男人的味道,在這初秋的季節中,微微的給了凌西兒安心,她緊緊的盯著那人的脖頸,從大紅蓋頭的縫隙中想要搜集更多的情報,心中祈禱著,「轉過來,快點轉過來!」如果那端俊王爺長的太過抱歉的話,那她也會非常抱歉的說聲拜拜,大好的青春年華不能浪費在一個醜男的身上,雖然,看他的身形,健碩挺拔,應該不至於對不起觀眾才對!

  那顆毛茸茸的腦袋自始至終都沒有轉過頭來,凌西兒沉下眼眸,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白皙滑嫩的小手緊緊的抱著男人的肩膀,從大門口到了正堂。

  古老而有趣的遊戲,三拜之後就是送入洞房,凌西兒無奈的扁扁嘴,恨自己沒有將攝像機取來,也好將這原汁原味的古式婚禮拍下來!

  端坐在大紅的床鋪前,不用揭開蓋頭,不用抬頭看,凌西兒就知道這個房間中,一定是從頭到尾俗到家的紅色,再瞧瞧自己的一身大紅的嫁衣,凌西兒輕歎一口氣,接下來,應該是那新郎官醉醺醺的出場了吧!

  說曹操曹操到,房門被匡噹一聲打開了,凌西兒屏神靜氣的支起了耳朵,不出所料,腳步踉蹌,酒味沖天,古裝片中經常出現的鏡頭!

  凌西兒輕歎口氣,將畫了梅花胎記的左臉正對著來人,大大的舒了一口氣,眼簾兒翻翻,等待著。

  蓋頭被挑開,然後是一聲驚訝:「咦!?」再然後,來人坐在那紅木的圓桌前仔細的打量了凌西兒,嘴巴一扁,悶悶的開口:「你好醜!」稚嫩卻透著一股天生般的威嚴,似曾相識,凌西兒抬眸,面前竟然是那日的男孩,稚嫩的臉龐,大大的眼睛,翹翹的鼻子,紅艷艷的嘴唇,只是那面上的神情冷漠而陰狠,與那一張清俊的臉龐極度的不相配。

  「是你?你怎麼在這?」凌西兒驚訝,他不是侍從嗎?那個殺人如麻的端俊王爺呢?伸長了腦袋,躲過那男孩,凌西兒四處的望望,房門關上了,房間中只有她與這個十八九歲的男孩而已!

  「你找誰?」男孩不耐的開口,眸光中更是冰冷,俊臉冷成了一個冰疙瘩。

  「哎呀,小鬼,不要沒事繃著小臉,你知不知道這樣很難看?」凌西兒覺得他小小的年紀繃著臉故作大人的樣子好好笑,一定又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小鬼裝老成,白皙的小手伸出去,捏緊了男孩那白皙粉嫩的雙頰,用力的扯扯,順道揉捏一下,做出各種鬼臉,然後凌西兒被他那可愛的樣子逗得哈哈的笑,花枝兒亂顫,那插了滿頭的首飾摔了一地。

  房間中的空氣突然變得凝固,陰風颼颼的吹過來,一陣陣的寒意讓凌西兒終於止住笑,抬眸,卻被面前的景象駭的沒了魂,那個男孩陰狠著一張小臉,冷寒的眸子中是縈繞化不開的冷冰,惡狠狠的盯著西兒,彷彿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嘴角冷冷的繃著,硬生生將他那副清秀可愛的五官扭成一張猙獰而淒厲,令人怵目驚心的鬼娃娃臉,駭得凌西兒的心撲通撲通就像擂戰鼓一般!

  「小……鬼……」真的成小鬼了,而且還是非常恐怖的那種!凌西兒摸摸脖頸,涼涼的,汗毛早已經豎立了起來!

  男孩轉過臉來,冰冷的哼聲從那小巧可愛的鼻翼中擠出來,然後,昂揚的身子一晃,房門緊緊的關上,一陣寒風吹進來,蠟燭熄滅了!房間中頓時漆黑一片,凌西兒不禁有些慌神了,她最怕的就是這種古老的房子,雖然佈置雅致清新,但是上幾千年的房子(按照凌西兒的朝代算!)難免會死個半拉人什麼的,於是身上的汗毛豎的更加的厲害,小手中的冷汗呼呼的向外冒,打開房門,房門前那紅色的燈籠隨著微風搖曳,原本熱鬧喧鬧的婚禮彷彿突然在一瞬間冷清了下來,寂靜,壓抑的寂靜,彷彿那微小的蟲鳴聲都能聽得見!

  門前是一個兩進兩出的院子,除卻那隨風搖曳的燈籠之外,一個人影都沒有!凌西兒縮回了腦袋,那大片的假山,小片的綠色植物,瞧起來比這古老的房子還要恐怖上許多,躡手躡腳的走回來,想要尋找火折子點亮那大紅的蠟燭,卻在黑夜中摸索了半天一無所獲。

  凌西兒輕歎口氣,那端俊王爺還沒有來,一會他來了,一定會點點燈吧!凌西兒在黑夜中摸上床榻,她會等的,小手支著小腦袋,張大了雙眸,透過窗欞,眼巴巴的望向門外。

  前面的院子張燈結綵,端俊漠然冷著一張臉進了他的寢房,一旁的小丫鬟趕緊斂眼低眉上前慇勤的幫端俊漠然寬衣鋪床。

  「劉安!」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昂揚的身子上只著了一件白色的褻衣褲,將那鍛煉良好的身材顯露了出來,惹得一旁的小丫鬟狠狠的嚥了一口口水,沉下眼簾。

  「奴才在!」劉安上前,恭敬的聽著吩咐。

  「將那無鹽女移到最後面的院子去,我,再也不想見到她!」小臉別過去,冷冷的開口,那冰冷雙眸中滿含了一抹慘佞,嘴角冷酷的翹起來。

  「無鹽女?」劉安一驚,抬眸,但是望見王爺那冷魅的臉色之後又趕緊垂了下去。

  「就是那個林依依!說什麼是江湖第一美女,他們恐怕是只瞧了一面吧!」端俊漠然冷哼了一聲,這一聲,嚇得劉安與那小丫鬟渾身的顫抖起來,眼簾垂地低低的,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個大聲衝撞了王爺他老人家!

  「還不快去!記住,不准她來前院,本王爺再也不要瞧見她!」端俊漠然冷哼一聲,再次冷聲的強調一聲,雙手抱拳冷冷的躺在床上。

  對於這場有著不可告人政治目的的婚事,他本身就相當的排斥,能做的也只能是冷冷的面對!更何況他的王妃如此的醜陋!

  「是,王爺,奴才這就去辦!」劉安趕緊應著,急匆匆的退出去。

  015失寵

  劉安到了後院,被後院的一片蕭瑟駭了一跳,這位林家三小姐,竟然將王爺惹惱了,自己倒安生的睡了!

  劉安上前,大力的拍了房門,突兀的拍門聲隨著初秋的蕭瑟徘徊在空氣中。

  蹲在床上幾乎睡著的凌西兒被那尖銳的拍門聲驚醒,趕緊下床,將房門打開,面前站立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健壯男子,凌西兒一眼就認出是那日去林府提親的端俊王爺,身上的衣衫雖然不如那日在林府中穿著富貴,但是一看也是上等的絲綢,朱紅色,而不是大紅色!

  西兒怔住,好像剛才那小屁孩穿著的是大紅色,難道這古代的規矩與電視拍的不一樣嗎?管他,還是先點亮了蠟燭再說!

  「……」凌西兒剛要開口,卻被劉安揮揮手打斷。

  「這不是你住得地方,請跟我來!」劉安的態度不算恭敬,但是也不算放肆,他昂揚了身子,逕直走在前面,弄得凌西兒一頭霧水。

  回身將那恐怖的紅色繡花鞋穿上,凌西兒緊緊的跟在劉安的身後,過了花園的八角門,來到了最後面的院子。

  西廂房,佈置當然比前面的院落差上許多。劉安讓人掌了燈,收拾了一下,就將凌西兒迎了進去,在燈影中,仔細瞧了凌西兒那面上的梅花胎記,劉安也倒抽了一口氣,江湖傳聞那林依依貌美如花,可是卻偏偏沒有提到她的胎記!怪不得王爺發那麼大的脾氣!

  凌西兒無措的抬起眼簾,深深的望了劉安一眼,小手兒絞絞,猶豫著想要開口。

  「請休息吧!」劉安有禮的彎身,然後回身關上了房門。

  對於凌西兒這個一進王府就被打入冷宮的無鹽王妃,劉安的心中自然不會有太多的恭敬,就連一聲王妃都懶得稱呼。

  西兒怔住,彷彿事情比她想像的還要順利上許多,這個端俊王爺並沒有留下來的意思,也許是真的害怕她面上的梅花胎記了吧!西兒苦笑一聲,對著燈影,拿起毛巾蘸濕了將面上的胎記輕輕的揩去,。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碧玉龍鳳釵。香嬌玉嫩秀靨艷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動人心魂。原來美女與醜女的差別是如此的巨大!

  望著冷清的西廂房,凌西兒輕歎口氣,這樣也好,她保住了清白,順便也達到了目的,看這後院這麼冷清,應該是很少人來才是,也許她有機會逃出去!

  合衣躺在床榻上,凌西兒緩緩的閉上眼簾,沉入夢鄉。

  清晨,凌西兒被一番吵鬧聲驚醒,抬身子起床瞪眸,房門竟然被打開了,一二三四五,繼續說下去,竟然有十幾顆腦袋就像那亂結在一起的西瓜一樣,一個個的疊在她的門口。

  「咦?」眾人傳出驚訝的聲音,一個個面上的神情狐疑,不是說王妃很醜嗎?可是她們看到的卻是一個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的美人兒!

  凌西兒對上眾人驚訝的表情終於記起了什麼,躲回了床榻,悄悄的將那梅花胎記畫上,然後再次站起身來,緩緩的轉過了左臉。

  「咦!」門口再次傳來十幾聲抽氣聲,眾人面面相覷之後,落荒而逃。

  「原來王妃真的很醜……」女管家王媽感歎的開口,她身材微胖,眉宇之間卻是一片良善,端俊王爺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他性情怪異冷漠,不喜女人,曾以為他這一生都不會成親,卻沒有這麼快就娶了新娘子,更沒有想到,這江湖傳言的第一大美人竟然是一個無鹽女!

  「對啊,可是還好,只有半邊臉而已,除卻胎記,王妃還是很美麗的!」丫鬟小紅低聲道。

  端俊王府向來規矩森嚴,今天她們也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在確定王爺卻是非常的討厭看到王妃之後才敢去瞧瞧熱鬧的!

  「可是事情就壞在王妃的胎記上,好醜哦!」丫鬟綠兒冷冷的開口,那樣醜的女人,怎麼配上我們的王爺!

  「綠兒,注意你的言行!」王媽冷冷的開口,綠兒的心中想什麼,她早就知道,但是因為綠兒是她遠房親戚的女兒,多少也要留一些面子。

  綠兒低下腦袋,面龐上微微的有些不甘。

  遠遠的,劉安走過來,輕輕的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靜。

  「王妃那兒需要指派人過去,你們誰願意去啊!?」劉安朗聲道,原先準備好的丫鬟也因為王爺的一句話改派去前院侍弄花草,但是王妃再不受寵,那也是明媒正娶的王妃娘娘,自然不能身邊連一個丫鬟都沒有。

  一句話,說的大家愣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人吭聲。

  王妃不受寵是大家公認的事實,進門第一天,連那中院的別苑都沒有坐暖和,就被硬生生的趕到了後院這個冷清的院子,將來也肯定不會有什麼前途!

  「那麼,綠兒,你去吧!」劉安見沒人站出來應聲,冷冷的隨便點了頭低的最低的綠兒。

  綠兒愣住,抬眸,眸光中滿含了不甘,她在等著伺候王爺,府中的丫鬟每一個月輪一次,眼看著這個月就可以輪到她!

  「可是……劉管家……」綠兒期期艾艾的開口,順便用力的戳戳王媽,不斷的用眼神示意王媽開口為她求情。

  王媽轉過了腦袋,裝作什麼都沒有看見。綠兒的野心太大,伺候王爺根本就不是一件好事,只能是惹禍上身!

  「王媽,你倒是說話啊,廚房不是有很多的工作等著我去做嗎?」綠兒緊緊的扯了王媽的衣角,也顧不上劉安在面前,輕聲的提醒。

  「……這個……有小紅就可以了,你還是去伺候王妃吧!」王媽清清喉嚨,迫不得已的開口。

  「……」綠兒頓住。

  「既然這樣,那就定了,綠兒,今天你就搬去王妃旁邊的側房!」劉安冷聲道,安排好了丫鬟就回身向王爺匯報去了。

  前院,他沒有尋到端俊漠然,將王爺貼身的小斯石柱叫過來一通盤問。

  「王爺出去了?」

  「嗯,一早就出去了,說是出遠門!」

  「遠門?去哪?」劉安一驚,皇上不是給了王爺十天的假期嗎?

  「不知道,可能是去了江南,最近那兒的『天地盛』猖獗的厲害,王爺應該是查明幕後的主腦!」石柱恭敬的回答。

  「王爺新婚就出去……」劉安更是擔心了,怕是那無鹽王妃在府中的地位……

  016丫鬟綠兒

  「王妃,起床,這是你的衣服!」天剛濛濛亮,綠兒就陰沉著臉將凌西兒喊起來,一身粉色綢緞紗裙丟在西兒的面前,面色鐵青到了極點。

  她冷冷的望著睡意惺忪的凌西兒,心中憤恨不已,聽說王爺又出府了,罪魁禍首當然是這個醜女人嘍,才嫁過來一天,就將她伺候王爺的美夢成為了泡影。

  「幹什麼啊?」凌西兒不耐的揉揉眼睛,舉起手臂看看手錶,也只是凌晨五點而已,又不趕著上班,這麼早起床,哎呀,莫非是要給公爹公婆斟茶嗎?可是那日拜堂之時她並沒有瞧到公爹公婆!

  「幹什麼?當然是起床了!就算您貴為王妃,什麼事情也不做,可是小的們還要做事啊,這個被子啊要疊,房間要打掃,還要伺候您更衣梳妝,這些做完也到中午了!」綠兒滿腹的牢騷,將衣服丟給了凌西兒,自己徑直去了床鋪,利落的整理被褥。

  凌西兒呆呆的看著強勢的綠兒,柳眉不耐的皺起來,還從來沒有聽過因為疊被子耗時間多,三更半夜起床的呢,她冷冷的打量了綠兒,明白她這是欺生呢!

  她閃到了一邊,心中打量著姿色只能算是中等的綠兒冷笑一聲,想不到她做了王妃還是被別人欺負。

  一屁股坐在綠兒新疊的被子上,凌西兒不耐的挑了挑眉毛:「我現在想睡回籠覺,所以,不用你疊被,沒有我的召喚你不必進來!」西兒故意將那被子弄得凌亂不堪,身子鑽進去,只剩下一顆腦袋在外面,狡黠的眨眨眼睛,成功的看到那刁蠻欺主的綠兒氣的臉色發青。

  「你……」綠兒氣呼呼的瞪著西兒,她也是因為知道凌西兒不受寵,才會這麼囂張的欺負她!

  「好像你已經稱呼我為您吧!我再怎麼著,也是你的主子!」凌西兒轉眸,面上的笑容客氣而強勢,她不是一個任人欺負的人,只要有能力反抗,她會狠狠的給那些想要給她顏色瞧的人一致命的反擊。

  「是……您……休息!」綠兒被凌西兒那大義凜然的表情駭住,乖乖的退出門來。

  「綠兒姐,你還是不要招惹王妃,怎麼說,她也很可憐……」灶間,綠兒氣呼呼的給凌西兒做早餐,面色鐵青,小紅一見就知道她在王妃那沒有得到好處!

  「可憐?我才可憐呢!我辛辛苦苦的盼了兩年,終於等到下個月就是我伺候王爺的日子,可是這個女人一出現就攪合了我的好事!」綠兒滿臉憤恨的表情,她不會這麼快就屈服,最好是在她的早飯中下點料就好了!

  「其實綠兒,我們都是丫鬟,而王爺是人中之龍……」小紅低著頭,試圖說服綠兒。

  「我又沒有妄圖當王妃,小妾也好啊!」綠兒雙眸一睜,頑固不靈道。

  小紅垂下眼簾,搖搖頭,輕歎了一口氣,轉過身子,再也不說話。

  綠兒將加了料的早餐端到凌西兒的面前,斂眼低眉恭敬得站在了一旁。

  西兒緩緩的轉轉小腦袋,見自己的反抗收到了效果,心情大好,將那白白香香的銀耳蓮子粥端過來,取過了勺子攪一攪,品嚐了一口。

  雙眸裹然張大,原本就很大的雙眸瞪成了龍眼,小嘴兒嘟起來,面色由紅變白,凌西兒緩緩的將粥吐了回去。

  「怎麼了王妃,是奴婢的廚藝不合您的胃口嗎?」綠兒明知故問,眼眸兒無辜而純真的瞪起來。

  「沒有,做得很好,只是我沒有胃口而已!」凌西兒低眉,明白綠兒是故意將鹽代替了白糖!她緩緩的抬眸,忽然想知道這個小丫鬟到底是為了什麼這樣的敵視她!她也曾經做過丫鬟,也曾經受人歧視,但是卻從來沒有嘗試過害人!

  綠兒彷彿很驚訝,凌西兒平靜的態度讓她的心中隱隱的有些不安,她悄悄的打量了西兒右側的側臉,突然感覺原來凌西兒很美麗。皮膚白皙滑,眉毛如柳葉般輕巧地畫在容顏上,兩隻杏仁形的貓眼晶亮深邃。挺直修長的鼻樑,更襯出櫻唇優美的形狀。如若不是左側面上那礙眼的梅花胎記,綠兒知道,王妃一定是一個美人兒!

  她垂下眼簾,心中的憤恨更強,她不能讓王爺瞧到凌西兒的美好,在王爺回來之前,她要想辦法將凌西兒趕出去!

  「既然王妃沒有胃口,那綠兒就將飯菜整理下去了!」綠兒冷哼了一聲,正好,餓死她拉倒!

  「我想吃饅頭,你可以幫我拿幾個饅頭來嗎?」凌西兒輕歎口氣,也許她應該先弄清綠兒為什麼敵視她!

  「饅頭?」綠兒忽而拔高了嗓門尖叫,表情極度的不耐。

  「對啊,我想吃饅頭!堂堂的一個王妃,不可能連一個饅頭也吃不起吧?」凌西兒輕笑,笑容雖然清淡,語氣卻斬釘截鐵,話語說的讓綠兒無可反駁。

  她冷冷的轉身,取了托盤下去,房門匡噹一聲緊緊的關上。

  凌西兒輕歎口氣,上前打開了房門,這才看清了後院的佈局,環境清幽,綠樹環繞,鳥語花香,雖然比不上中院與前院的富麗堂皇與典雅,卻也是環境宜人。

  她輕歎口氣,來到院中的假山頂上,緩緩的坐下來,望著藍藍的天,白白的雲,綠的樹,紅的花,突然喜歡上了這兒的環境,比起林府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這兒畢竟清閒一些。西兒支起小手,將兩隻小手擋在眼前搭了涼棚,遠遠的望著那建設宏偉的屋頂,在日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她小嘴中不禁唸唸有詞:「琉璃瓦,那房頂上的東東是琉璃瓦嗎?」不知道這閃閃發光的東東是不是古代常見的琉璃瓦!

  凌西兒站起身子,想要看的更加的仔細,突然,一個黑色的人影如大鵬展翅般從屋頂上飛撲而下,明亮的陽光完全的被他擋住。看的入神的凌西兒一驚,大喝了一聲「哎呀!」小身子沒有站穩,瞬時從假山上摔了下來。

  那騰飛的人影只是猶豫了一下,驚虹般的身子掠向了凌西兒,黑色的身影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度。

  沒有想像中的疼痛,凌西兒的婀娜小蠻腰在半空中被一雙大手拉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她輕輕皺皺眉頭,顫巍巍的煽動眼簾,張開澄然的雙眸,映入眼簾是一張純真的臉龐,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兒,紅艷艷的櫻唇,如若不是那一米八五的身高,凌西兒幾乎要以為面前的男孩只有十四五歲而已!

  只是眸光中那少有的冰冷破壞了小臉的清純與天真,是他,那個端俊王爺的小廝!凌西兒輕鬆了一口氣,小臉上盈滿了陽光的笑容,她突然伸出小手,一隻小手緊緊的抱著他的脖頸,另外的一隻小手擋住了那雙散發出冷魅眼光的雙眸,只是剩下她喜歡的那翹翹的鼻子與紅艷艷的薄唇。

  017討厭的小鬼

  下一秒,凌西兒來不及驚呼,屁股親切的與地面接觸,「砰」聲音很清脆。

  「哎呀」驚喊了一聲,她抬眸,卻對上一雙霸氣十足的雙眸,冰冷有餘,溫度全無,削薄的唇角冷冷的繃著,眉宇之間彰顯著一種渾然天成的霸氣。

  凌西兒揉揉眼睛,乖乖,這什麼王府啊,就算是一個下人都這麼拽啊,丫鬟給她臉色瞧也就罷了,這小廝更是過分,直接將她摔在了地上,就算他不給王妃面子,但是好歹也是美女,總要憐香惜玉一番吧?

  端俊漠然冷哼了一聲,彷彿是從嗓子眼中硬是擠出來的一般,好看的眉毛輕輕的一聳,轉身就要走人!

  「喂,小鬼,你站住!」凌西兒掘起小屁股,狼狽的爬了起來,想這麼走,可沒有這麼容易!她好歹也曾經是二十一世紀的美少女,這件事情傳出去,多丟人!雖然在這鳥糞遍地的端俊王朝沒有幾個人認識她!

  端俊漠然冷冷的站住,陰冷的瞇起了眼眸,決然的回身,大手握起來,直直的瞪向凌西兒。

  「你再說一邊!」他陰陰的開口,一字一句彷彿那冰疙瘩一樣,嗖嗖的丟向了凌西兒。

  「天啊,好冷好冷!」凌西兒驚恐的向後跳,好恐怖好嚇人!再瞄向小鬼的臉,早已經呈現出冰冷駭人的表情,大大可愛的眼眸硬生生的瞪起來,還散發出那種嚇死人不償命的恐怖眼神,呼出的氣體幾乎用來做冰箱冷凍她最愛吃的巧樂滋雪糕。

  大手伸出來,凌西兒辛辛苦苦向後跳的距離只被某人一隻大手就拉了回來。

  「說……說什麼?」凌西兒結結巴巴的開口,後頸涼颼颼的,彷彿有一股冷氣在用力的吹啊吹,小心翼翼的抬眸,瞧見他那雙亮晶晶的眼睛,黑白分明,又大又圓,可愛得不得了,卻閃熠著冷冽森然的詭譎光芒。

  「再說一遍!」濃眉一瞪,翻來覆去還是這句話。

  「你到底要我說什麼?」凌西兒不恥下問,她思來想去,彷彿並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啊!至於這麼生氣麼?

  「你知不知道,最後一次喊我小鬼的是街上的一個大漢,現在他的屍首的存放地點我可以好心的告訴你!」端俊漠然忽而冷魅的一笑,邪魅的雙眸透出灼灼的光輝,削薄的唇角自然的上翹,但是那笑容給人的感覺就是——

  「啊!」凌西兒止不住的尖叫,那是多麼恐怖的表情啊,宛如那變態的殺手殺人之後,把玩著人的心臟的恐怖一笑!

  「閉嘴!」端俊漠然冷冷的丟出了一句,那響徹高空的尖叫之聲就宛如彈奏道高音之處的琴弦一樣突然間的繃斷。

  凌西兒張著小嘴巴,本就大大的眼睛驚恐的瞪成了龍眼,那黑白分明的眼主席幾乎要駭下來。

  這句話如果在現代,凌西兒一定會一笑了之,但是在這個法制不健全的封建社會,從面前這個孩子的口中說出來,她直覺的認為他並不是在開玩笑,那冰冷的眼神更是讓她堅信不疑。除卻那一張年輕可愛的過分的一張臉,他實在不像一個孩子!

  「你想怎麼死?選一個!」端俊漠然冷笑了一聲,突然覺得那醜女人驚駭的張大了嘴巴的表情有夠有趣,他懶懶的在涼亭坐下來,一雙又圓又大的可愛眼眸冷盯著凌西兒。

  「……」凌西兒呆住,這就要處死她啊,她只是喊了一句小鬼而已,冤不冤啊!

  「怎麼?不選?那就用我拿手的好了!」端俊漠然冷冷的站起來,一身黑衣的腰間纏了同色的腰帶,他取下來,黑色的皮套裡面赫然是一把白晃晃的軟劍。

  「嚇!」凌西兒駭了一跳,想要逃,沒走了幾步,身子滴溜滴流又被某人捉了回來。

  轉身,那軟軟的卻綻放寒光的軟劍已經抵在了凌西兒的鼻尖上,冰冷的金屬觸感讓她覺得自己彷彿身在地獄,她微微的皺了柳眉,誠惶誠恐的抬眸,某人已經陰狠的瞇起了眼眸,眸光中充滿了嗜血的快意。

  「你要考慮清楚啊,我……我可是你們王爺的夫人,王妃,王妃!」凌西兒的身子不敢動,只能是呲牙咧嘴表示不滿,生怕他刀劍無眼,一小小心劃破了她的鼻子毀了容,雖然她現在微微的有些醜,但是她想要變漂亮的時候自然會再變回去!

  「王妃?」端俊漠然笑的更冷魅了,她如果不提醒,他竟然差點忘記,這尖叫怪叫的醜女人就是他的無鹽王妃!

  「是啊,我是端俊王妃啊,你應該知道的!」凌西兒拚命的眨眼,生怕這小鬼將這麼重要的事情忘記。

  「那就對不住了,王妃!」端俊漠然冷笑一聲,軟劍抬起來,筆直的劈了下去!

  「啊!」凌西兒直覺的驚叫,緊接著緊緊的閉上了眼簾,許久,許久,不但是面上,甚至身體上都沒有想像中的疼痛!

  過了許久,凌西兒輕輕的顫動眼簾,緩緩的張開了雙眸,面前,只有一方亂石而已,那小鬼早已經不見蹤影!

  「哼,就知道這討人厭的小鬼怕我這個王妃的身份!」凌西兒沾沾自喜的拍拍小手,順道揉揉生疼的小屁股,一瘸一拐的回房間。

  假山後,端俊漠然冷冷的望著凌西兒消失的方向,禁不住冷笑一聲,幽暗深邃的眸光中透露出一種殺意。現在還不是處死她的有利時機,等「天地盛」的事情一解決……

  「王妃,你回來了,這是您要的饅頭!」丫鬟綠兒將一碟饅頭放在圓桌上,不情不願的站在了一旁。

  凌西兒懶懶的抬動眼簾,沒有理她,而是徑直進了裡面的臥房,將小身子趴在床鋪上。

  「王妃……你怎麼了?」綠兒終於隱忍不住開口,她狐疑的望著齜牙咧嘴的凌西兒,眸光中有著一絲絲的快意。

  「沒事,你先出去吧!」凌西兒冷冷的開口,不用回頭,她就知道綠兒一定在嘲笑她,如若讓她知道她被一個小鬼摔倒在地上,哼哼,不是白白的給她增添了笑料麼!

  「是,王妃殿下!」綠兒不悅的扯扯小嘴,緩緩的退出了身子,關上了房門。

  「爺,你回來了!?」劉安顯然很驚訝,不是說沒個十天半個月回不來嗎?怎麼才出去一天就回來了!

  「回來了!」冷冷的坐在堂屋中歇息,端俊漠然的腦海中又忍不住呈現了凌西兒的小臉,他輕輕的皺眉,冷笑了一聲,眸光中有著嗜血的一種快意。

  「劉安,那林依依搬去後院沒有哭鬧吧?」接過劉安奉上的茶,端俊漠然沉下眼簾冷冷的開口。

  「回王爺,沒有,王妃什麼都沒有說!」劉安畢恭畢敬的回答。

  「哦?是嗎?」端俊漠然沉吟道,眸光中再次掠過一絲驚異。大家閨秀,應該是諸多講究的吧!她的好脾氣倒是讓他驚訝。

  「奴才給王妃派了一名丫鬟,王爺你看……」劉安低眉請示。

  「隨便吧!」他煩躁的轉過身子,輕輕的抿了一口清茶,眸光突然變得深遠,原來,就算他身為端俊王朝的十六王爺,就算他無所不能,這婚姻大事還是不能自己做主。

  「是,王爺!」劉安突然感覺到奇怪,今天的王爺似乎對那無鹽王妃沒有那麼的反感!

  018夢顏公主

  「劉安,將『天地盛』的資料拿來我看!」端俊漠然沉下眼簾,這次出去,時間雖然短促,卻隱隱感覺到了不安,天地盛那幕後的老大究竟是誰!?

  「是,王爺!」劉安恭敬的退下,一會的時間,立馬恭敬的返回,手上是一厚厚的卷宗。,

  「這是天地盛幾年來的出沒記錄,記載的清清楚楚!」劉安恭敬的將卷宗呈上去。

  「你下去吧!」端俊漠然冷聲道,自顧自打開卷宗,才觸目第一行,就瞇著陰鷙的眸子冷哼了一聲。天地盛,撫我頂,受長生,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懲治了柳州的一個貪官,開倉濟民!倒是很會收買人心!他陰冷的眼眸繼續看起來,看到最後,那眸光幾乎要殺人了,卷宗上記錄的都是他們如何殺貪官,劫污吏,做的都是利民的事情,而他們的旗號就是推翻端俊王朝,解救人民與水火!很顯然,這個口號得到了大多數人民的響應!

  「借口,全都是借口!」端俊漠然的暴喊聲冷酷陰鷙地凝聚在空氣中,但這回更多了一份令人窒息的煞氣和寡絕的暴戾,殘忍的氣勢凝聚在他可愛稚嫩的小臉上,更顯得詭異且不可測。

  「劉安!」他冷冷的開口,眸光中透著狠絕。

  「是,王爺!」劉安在外恭候道。

  「進宮,本王要面見皇上!」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一股陰狠的氣勢貫穿在高昂的身軀上。

  「可是王爺,皇上不是放了您十天的假期嗎?」劉安謹慎的開口,抬眸,就見端俊漠然那陰狠的眼眸冷冷的瞇了起來。

  「十天的假期?為了那個無鹽女嗎?」他冰冷的開口,一瞬間,劉安開始後悔,不敢再多做停留,趕緊出去備馬。

  中午時分,雖是初秋,陽光還是有些灼熱,街上的小販皆都收了攤子,開始準備午餐,想要在勞累了一上午之後,可以安安心心的吃碗米飯。

  街道處遠遠的過來一匹白馬,馬上的人兒風神如玉,圓圓的眼眸,小巧的鼻頭,紅漣漣的櫻唇,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年紀,可是雙眸中那抹犀利的寒光與渾身散發出的邪惡氣勢令人退避三舍,想要乘著午飯前再賺一筆的小販,也是面面相覷,雖然知道這位小哥是富貴之人,卻不敢上前兜售自己的商品。

  白馬溜躂著朝皇宮而去,眾人一瞧,心中更是害怕了,遠遠的望著那人的身影一陣的歎息,那位一定就是傳說中殺人不眨眼的十六王爺了,哎,瞎了那副可愛的皮囊!

  到了皇宮,下馬,端俊漠然照舊寒著一張臉,背著手,沿著那大理石鋪就的宮道慢慢的前行,眸光灼灼,映著冷焰般的光芒,生硬而凜然。

  就在接近皇上的寢宮之時,一個粉色的繡球滾在了他的腳邊,他冷冷的抬眸,面前是一宮裝的少女,明綠色的宮裝將她的身段包裹的妖嬈而氣質,她的肌膚閃耀著彷彿水晶般無瑕的光彩,五官更是精緻美麗,宛如天上星辰般的雙眸、挺俏的鼻樑、如雕像般的顴骨、玫瑰色的雙頰、微翹的鼻尖、細緻的下巴,以及水蜜桃般的絳唇,完美地鑲嵌在心型的臉蛋上。她淺淺的笑著,望著面前那出色的男人,微微的頜首,眸中卻是難掩了清高與孤絕。

  端俊漠然沒有吭聲,只是默默注視著她,眼神淡漠,既不凶也不狠,俊臉上沒有半絲的表情。

  宮裝少女抬眸,正對著一雙有生以來見過最浩瀚深遠的墨色瞳眸,比最寧靜的夜更幽寂、比最廣闊的海更沉靜,卻又如獵豹那般炯亮,似隼鷹那樣犀利,彷彿要透過她的眼直射入她心底。她訝然,少女的心突然砰砰的跳個不停,微垂下小臉,斜睨了眼眸瞧著他。

  端俊漠然的面上還是沒有任何的表情,冷漠的看著宮裝少女的臉,站在那兒,彷彿在等待少女人讓道。

  「你可以幫我將繡球撿起來嗎?」許久,宮裝少女輕輕的開口,小臉上悄悄的飛上了一抹紅暈,她微低著小臉,輕輕的咬了櫻唇,齒白唇紅,唇色嫣然!

  端俊漠然終於有了反應,也只是單純的輕輕佻了挑左邊的眉毛,大大的雙眸眨巴眨巴,寒光洩露了下來。

  「你這是什麼態度,本公主讓你撿一下繡球都不肯嗎?」宮裝少女一改那嬌媚的氣質,凶巴巴的將小手掐在了腰間,小臉兒繃得死緊。

  「公主?」端俊漠然終於冷冷的開口,把冰冷陰鷙的氣質表現在那低沉深邃卻冷淡如冰的嗓音上,宛如深山幽谷中千年冰雪,直接冰凍到了人的心裡。

  他在皇宮二十八年,可不記得有這樣一個公主!

  「怎麼?你懷疑嗎?」宮裝少女蠻橫的大喊,她是次瀨國的夢顏公主,而她的姑婆就是當今的太皇太后,她已經在宮中住了幾日,卻沒有見過這麼奇特的人物,明明張著一張討喜的娃娃臉,卻偏要將那稚嫩的唇角繃得死緊!

  端俊漠然冷冷的轉眸,目光中充滿了不屑,甚至連質疑的興趣都沒有!

  「喂,你到底是誰,速速的報上名來!」她嬌蠻的將雙手放在腰間一聲大喊,仗著在宮中有著太皇太后疼愛,神態囂張了不少。

  遠遠的,伺候夢顏公主的小宮女看清了公主挑釁的人之後,驚抽了一口氣,上前,悄悄的將夢顏公主拉到了一旁,剛好將宮道讓出來。

  端俊漠然繼續冷著一張俊臉,斂眼低眉,負著手,緩緩的上前。

  「小翠,你好大的膽子,拉本公主做什麼?」她冷冷的瞪了小翠一眼,想要緊緊的跟上去,非要跟這有趣的男人比個高下不可,卻見小翠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公主,這宮裡什麼人都可以惹,但是這個人不能惹啊!」

  就連皇上,太后他都不會給面子,太皇太后提起他來也只能是咬牙切齒!

  「為什麼?」她蠻橫的瞪起了眼眸,太皇太后寵她,就連皇上也給她幾分薄面,這個瞧起來非常奇怪的男人又是什麼大來頭?

  「他就是十六王爺啊,他……」小翠說著,全身顫抖了起來,去年的仲秋,皇宮闖進來幾個刺客,就是十六王爺一劍一個,將人劈成了兩半,可是那些刺客卻沒有立即死掉,而是在地上痙攣了好久,哀嚎了幾聲才死去,駭的太后與太皇太后連著做了一個月的噩夢!

  當然,那日小翠也在場,她膽小的做了三個月的噩夢!如今見了十六王爺也是繞道而行。

  端俊漠然是端俊王朝最恐怖的惡魔!

  019指婚

  「他就是十六王爺?」夢顏回眸,想要追上去,但是只是來得及看到了他一個背影轉過了拐角就不見了。

  「哎呀,公主,十六王爺真的……好可怕……你還是不要去招惹他!」小翠緊緊的攥著公主的衣角不放,如果公主有了危險,出了問題,倒霉的還不是她們這些小宮女嗎?

  「哇,你敢說他可怕?」夢顏逮住了小翠的小辮子不放,面上是幸災樂禍的表情。

  「公主啊,這句話真的不能亂說的,會要了小翠的命的!」小翠趕緊跪拜在地上,腦袋垂地很低很低。

  「好了,起來吧!」夢顏冷冷的命令道,望著端俊漠然消失的方向,心中有了一個主意。

  太皇太后的寢宮,夢顏甩著錦帕,一步一步的向前挪,這端俊王朝的宮裝真的是一點都不好玩,裙子太窄,總是一小步一小步的邁,美其名曰來「一步裙」,鞋子更是誇張,繡花鞋,哪有她的長筒靴漂亮。

  「夢顏,如何?這宮裝還習慣嗎?」年詢七十的太皇太后身子骨倒還是硬朗,她輕輕的將夢顏拉到身邊坐下,面上是寵溺的微笑。

  「姑婆,我想要嫁人!」夢顏直率的開口。

  「嫁人?為什麼要好好的嫁人?」太皇太后有些驚訝,從沒有聽她提起過有什麼中意的人選啊!

  「今天我在皇宮中碰到了十六王爺,我要嫁給他!」夢顏輕笑,心中暗想,那冷冰的娃娃臉下得內心一定很好玩。

  「你是說要嫁的人是漠然那孩子?」太皇太后的面色更加的驚訝了!

  「對!還請姑婆成全!」夢顏昂起小臉蛋請命。

  其實她的個性就是這樣,外表嬌柔美麗大方,內心卻向來自傲,從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傳聞十六王爺是端俊王朝的惡魔,更是端俊王朝的奇葩,她當繞要征服這一等一的男人!

  「夢顏,漠然不適合你!」太皇太后轉過臉去,面色微微的有些為難。

  「可是夢顏喜歡啦!」她用力的搖著太皇太后的手,拿出她的拿手好戲,將小腦袋蹭在她的胸前,開始撒嬌。

  「夢顏,你沒見過漠然那孩子的手段……」太皇太后禁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如若不是那次,她還真的不知道,她的皇外孫這麼的恐怖!

  「不就是一下子將人劈成兩半嗎?這個遊戲以前我也玩過!」夢顏不以為意,如若不是這樣,她還不肯嫁呢,一個嗜好血腥的男人,征服起起來應該更有快感吧?想想,心中就癢癢哦!

  「夢顏……你……」太皇太后一時說不出話來,這是什麼話,這是遊戲嗎?

  「太皇太后!」她繼續撒嬌,小心的伸了伸舌頭,她差點將自己的得意之作講出來,哇,好險!

  「你撒嬌也沒用,漠然已經成親了!」太皇太后淡淡的開口,這總是一個正當的理由吧!

  「成親?什麼時候?」夢顏一驚,不會吧,他可是她看上的男人!

  「三天前!」太皇太后輕歎一口氣。

  「是哪家的千金?」她倒要看看,是誰搶了她想要的東西。

  「是江南柳家,是一個武林世家!」太皇太后也知道這一場只是政治婚姻而已,為的就是將江南一代的江湖人士牽制住!

  「武林世家,出身這麼低微,怎麼可以配上十六王爺呢?我不管,姑婆,你去跟皇上表哥說一下啦,我要嫁啦,那柳家女做小好了!」夢顏用力的搖著太皇太后的手,繼續撒嬌。

  「其實哀家也是一直想為漠然找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也罷,哀家這就去跟皇上說說!」太皇太后終於勉為其難的答應,畢竟那柳家的千金是江湖兒女,沒得什麼規矩,既然夢顏喜歡……

  「皇奶奶,您在開玩笑吧?」端俊漠北輕輕的撫撫額頭,十六弟如果是那麼好說話的人,他就不用愁了!

  「哀家開什麼玩笑,反正漠然那孩子的婚事也是一場政治婚姻,不妨事!」太皇太后極力的撮合。

  「關鍵是,十六弟的脾氣你不是不清楚,柳家的事只是例外,我為了讓十六弟答應這樁婚事,竟然同意他在三十五歲之後退休!皇奶奶,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端俊漠北艱難的開口,端俊漠然是他最得利的住手,他攘外派內,任何見不得人的事情都是他在幫忙處理,是二十幾個兄弟中,最有才華,卻最對皇位絲毫不感興趣的人!如若不是這次「天地盛」的事情鬧得太大,眼看就要攻進城門,但凡有一點的辦法,他就不可能答應端俊漠然這麼早退休的條件!

  「可是……」太皇太后不死心。

  「皇上,十六王爺求見!」太監進來稟報,端俊漠北為難的看著太皇太后:「這樣,我可以幫你提提,但是答不答應就看十六弟的了!」

  「好!」太皇太后面上終於有了一絲笑容,點點頭,由老太監扶著退下。

  端俊漠然在宮中背著手轉了一圈,濃眉卻越皺越深,他緩緩的邁進了皇上的御書房,眸光深邃而幽暗。

  「皇上,『天地盛』猖獗,皇上可有分析過原因?」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就算是對皇上,也是不加以辭色,端俊漠北深知他的脾氣,也就不怪他。

  「什麼原因?」端俊漠北驚訝道。

  「他們打的是為老百姓謀福利的旗號,以微臣看來,鎮壓是一個辦法,但是要從根本上根除,就要愛民如子!江南這幾年連續的大旱,民不聊生,老百姓們沒有飯吃,自然會起來反抗,皇上,根本的解決之道就是放糧賑災,解決老百姓的吃飯問題,然後安撫民心,然後再實行鎮壓,相信這樣可以事半功倍!」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

  「可是……你也知道,我剛剛登位,國庫空虛,恐怕沒有那麼多的銀子出來賑災!」端俊漠北當然深知這方面的道理,但是做起來又談何容易。

  「臣弟進宮之時,在皇宮中觀察了一圈,就單單是皇上的皇宮,就有著可以減縮的開支,只要皇上緊一緊,當臣子的緊一緊,就夠百姓們吃上三個月半載,只要這乾旱過去,百姓們有了糧食,皇上自然可以恢復用度!」端俊漠然冷聲道,俊絕的面上沒有一絲的表情。

  「十六弟的意思是要節縮宮中的開支?」端俊漠北緊緊的皺起了眉頭,面色微微的有些為難。

  「皇上可以考慮一下,是暫時的節縮開支艱難度日,還是做一個亡國之君!」端俊漠然的話語繼續冷冰,換作別人,這樣說話,皇上早就將人推出午門斬首,可是端俊漠然是十六王爺,他自然要另眼相看!

  「好吧,我會考慮!只是,十六弟,朕這還有一件好事便宜了十六弟!」端俊漠然笑笑,先買一個關子,然後開口:「不知十六弟與十六弟妹的感情如何?」

  「一般!」端俊漠然連頭都懶得抬,冷冷的開口。

  「那就好,這樣,為了補償十六弟為國做出的犧牲,朕為你再次指婚……哎,十六弟你去哪?」端俊漠北急聲道,抬眸,端俊漠然早已經走到了那四十厘米高的門檻處。

  「女人你自己留著吧,我不需要!」端俊漠然冷哼了一聲,冷絕的背影一晃不見。

  端俊漠北搖搖頭,就知道是這樣一個結局!

  020緋聞

  天下沒有不通風的牆,更何況這次緋聞的主角是那不苟言笑的端俊王爺,凌西兒已經在盡量做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但是重重的傳言還是傳到了她的耳朵中。

  「是夢顏公主嗎?聽說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呢!」一個綠衣的小丫鬟湊上來說。

  「對啊,至少比我們的無鹽王妃漂亮許多,可是王爺答應了嗎?」

  「不知道!」綠衣小丫鬟搖搖頭。

  「我知道!」綠兒上前也摻了一腳。

  「你知道?」眾人訝異的回眸。

  「對啊,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有誰願意整日裡對著一個醜八怪,王爺啊肯定同意了!」綠兒得意洋洋,這樣,至少她出了一口惡氣,那個醜女人以後休想指使她!

  「對哦對哦,也是也是!」眾人符合,樑柱後的凌西兒卻是緊抿著唇微微的一笑,雙眸中難掩了雀躍轉身,卻對上一雙大大圓圓的雙眸,圓溜溜的眼睛,小小的鼻子,粉凌凌的嘴唇,像極了一顆小小的櫻桃,巴不得上前親上一口。

  「你躲在這做什麼?」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眸光冰冷,唇角冷冷的上翹。

  「看戲啊!」凌西兒搖搖小手,示意端俊漠然小點聲音,惦著腳跟上前,像扯小孩子一樣,將端俊漠然扯進了她的房間。

  端俊漠然愣住,張眸望著這個陌生的房間,雙眸中的冰冷更甚,她帶他到房間裡做什麼?

  「剛才他們說啊,王爺要娶小的了!你知道有這回事嗎?」凌西兒笑嘻嘻的問,直直的將端俊漠然當作在這端俊王府中唯一的朋友。

  端俊漠然狐疑的搖搖頭,深沉的眸光將凌西兒細細的打量,她是故意的嗎?還是……

  「不知道?怎麼可能?」凌西兒的聲音忽的拔高,上前,大手扯起了端俊漠然的衣領:「你一定知道,只是不肯說是不是?沒有關係的啦,我又不會去跟王爺說是你告訴我的!」凌西兒信誓旦旦道。

  「鬆開你的手!」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眸光中有些不悅,也有些驚異,凌西兒,好像並不怕他!

  「那你告訴我,我就鬆開!」凌西兒繼續笑嘻嘻,順便摸摸端俊漠然的衣領,哇,好舒服的布料哦,摸上去又滑又軟,想想她真是可憐,彷彿她這個王妃都沒有一個小斯的身份地位高哦,她的身上,還是當丫鬟時的綠色衣衫,陪嫁的衣衫她一件都沒有動。

  面色一僵,端俊漠然的眼神幾乎想要殺人,這個白癡女人在做什麼,他的身體是任何女人隨便摸得嗎?大手伸出來,就要狠狠的揮出去,突然,凌西兒驚叫一聲,快快的上前關上了房門。

  「你關門做什麼?」端俊漠然冷聲的開口之後,卻突然發現,他竟然與這個醜女人說話超出了三句,他厭煩的回眸,眸光更加的不耐。

  「剛才,那個自私乖戾、狂傲暴烈,性格冷酷無情、強橫無理又自大專斷、冥頑不靈的端俊王爺走過去了!」凌西兒一氣之下,給端俊漠然加了一連串的形容詞,還做出厭煩的表情。

  端俊漠然怔住,身子僵在那兒,嘴角冷冷的抽搐了三下,這可是第一次,他聽到有人這樣直面的評價他!而且評價的這麼乾淨徹底!

  「是嗎?你確定?」他眸光陰冷的開口,嘴角是令人驚懼的冷笑。

  「當然,他是我的老公啊,我至少見過他兩次面!」凌西兒大言不慚,向端俊漠然勾勾手,慇勤的將從柳家帶來的雲片糕拿出來給端俊漠然吃。

  端俊漠然連看都沒有看,直接將小臉扭了過去,順便嘴角翹起來,是嫌棄的冷笑。

  「你不吃嗎?」凌西兒開口,抿了一口清茶,將那甜甜的雲片糕放在口中慢慢的品味,然後貝齒輕輕的咬下去,一陣清香。

  這是她最愛吃的甜點,是臨走的時候特地求林府的張媽親手做的。

  端俊漠然冷笑一聲,挺拔昂揚的身子一晃,扭轉了身子向後走,他不會與一個醜女人浪費時間。

  「哎,你不吃也可以,至少看在我們朋友一場的份上,你告訴我吧!」凌西兒見賄賂不成,只能改用另外的一招,小手用力的扯住端俊漠然的手臂,不停的搖啊搖,曾記得,在現代,父親經她這麼一搖,總會答應她的要求。

  「放手!」冰冷的聲音,彷彿在一瞬間冰凍了人的心,可是凌西兒卻置若罔聞,她可憐兮兮的垂下嘴角,小鼻子抽抽:「你就告訴我吧,我也好做好心理準備啊!」順便做好跑路的準備,雖然她的陪嫁並不多,可是端俊王府中卻有許多的金銀首飾,她可以不小心去「撿」一件,應該夠開一個小店的了!

  端俊漠然訝異的抬起了秀氣的眉毛,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人不怕他,就連是皇上,也不敢這樣的對他。

  「你不怕我?」他冷哼了一聲,抬眸,這個方向瞧去,沒有了礙眼的胎記,嬌嫩如水的肌膚,小巧挺拔的鼻樑,尤其是一雙靈動的雙眸,大而慧黠,似乎並不是很令人討厭。

  「怕你?為什麼?你是殭屍叔叔還是生化阿三?」凌西兒轉眸笑嘻嘻的問,漆圓晶眸眨眨,長睫飛飛。

  「……」端俊漠然感覺與凌西兒對話有些吃力,不耐的甩掉凌西兒的小手,向前邁一步。

  「你還沒有告訴我!」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這是凌家家訓,絕對不可以違背!

  「什麼?」端俊漠然冷冷的瞇起了眼眸,他的耐心可是出名的少。

  「王爺有沒有打算娶小老婆?」凌西兒晶眸閃閃,彷彿充滿了期盼。

  端俊漠然瞇起眼睛,為什麼那個醜女人給自己的感覺是,她很期待他會娶小老婆!

  「你希望他娶?」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秀氣的眉毛再次的聳聳。

  「當然!」凌西兒痛快的點頭,一句話,將端俊漠然的好奇心勾了起來。

  「為什麼?」他繼續開口,眸光中充滿了好奇。

  「為什麼?難道你看不出來嗎?我長得這麼醜,王爺不喜歡我的,最好是給點分手費,讓我打鋪蓋捲走人就最好了,天大地大,總有我凌西兒的容身之處!」凌西兒說的興奮,卻全然沒有注意端俊漠然已經冷冷的瞇起了眼神。

  凌西兒,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的王妃應該叫做林依依才對!

  021紅杏出牆

  「你說你叫凌西兒?」他冷笑了一聲開口,眸光中閃現了一抹陰狠,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他費勁了心思娶回來的女人不是林依依,而是一個冒牌貨!一個等次低劣的冒牌貨!

  一怔,凌西兒腦中所有可怕的想法都一一的閃現,大眼睛滴溜滴溜,她說了嗎?天啊,她說漏嘴了嗎?哎呀,聽說端俊漠然是一個魔鬼,這小鬼會不會為了討好他們的主子去告狀呢?如果被那魔鬼知道她是冒充的,那她的日子……前途堪憂哦!一瞬間,凌西兒的心思百轉千回,面上的肌肉哆嗦了三下,眼珠子瞪成了銅鈴大,面色刷白,許久之後,一點一點的回神。

  「你應該叫我做王妃!小鬼!」凌西兒顧左右而言他,雙手向腰間一掐,氣勢洶洶的點著端俊漠然的胸膛大聲道,嘿嘿,最好是這麼一嚇,這小鬼什麼都忘記就好了!

  「你說你叫凌西兒?」端俊漠然繼續冷笑,他可不是好糊弄過去的,繼續抓著問題不放。

  「我說你應該喊我做王妃,那是我的乳名!你這個小鬼沒有資格叫!」凌西兒惱羞成怒,氣急敗壞的大吼,冷冷的轉身,手心中多了一抹冷汗,不想再多做說明,腳底抹油,準備開溜。嗚嗚,看來這小鬼不好對付啊,書上說古代人不是很傻的嗎?大腦應該沒有發育完全才對啊!

  「乳名?好特別的乳名!」端俊漠然冷笑,大步上前,哪裡由得西兒逃脫,兩步來到她的面前,邪魅的雙眼冷冷的盯著她面上的表情不斷的紅紅白白的變化,眸光越發的深沉。

  「那是!那你有沒有乳名,或許,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凌西兒尷尬的扯扯嘴角,立即順桿上爬,轉過臉來,笑嘻嘻的開口,璀璨的雙眸閃現一抹可疑的狡黠。如果這小鬼告狀,那她就一口咬定不承認好了!

  「你在問我的名字?」端俊漠然眸光中的冷笑更甚,那可愛的嘴角冷冷的翹起來,滿含了嘲諷,眸光斜睨著凌西兒,完全破壞了面上的美感。

  「哎!」西兒忽然大叫,端俊漠然的眸色一暗,好看的眉毛微微的聳起。

  「我都跟你說過,現在不流行冷酷,你的面色很討喜,又可愛,不要總是冷著一張臉!雖然封建社會害人不淺,你又是一個小斯,一定是受盡了欺負,但是做人不應該這個樣子的,既然上天已經決定了你的身份,那你就要接受它,適應它,將來你長大,肩膀可以扛得起重任的時候改變它!小鬼,我相信你,你的氣質絕對不可能只是一個小斯那樣的簡單!」凌西兒突然上前大力的拍了端俊漠然的肩膀,小腦袋堅強的點點,眸光深沉而堅毅,她就是一個非常好的例子,放著好好的現代人不當,莫名其妙的來到了古代,從她清醒的那一刻起,她就發誓就算是做丫鬟也要做的快快樂樂,這不是嗎,上天憐她,現在她是王妃了,雖然是一個失寵的王妃,但是至少比一個丫鬟有前途多了!

  端俊漠然非常冷靜的聽完凌西兒的豪言壯語,眼皮懶懶的挑起來,眉毛聳聳,眸光中更是充滿了沉思與懷疑,他邪獰的冷笑,大手伸出來,將凌西兒輕輕的一扯,可愛的小臉湊上去:「我告訴過你,不要叫我小鬼!」

  「可是你又不告訴我你的名字,你真的很可愛哦,笑一個好不好?」凌西兒伸出小手將那惱人的冷酷表情揉散,小手兒扯扯,令他翻出眼白,做了各種鬼臉,然後將十指墊在他的小臉上,戳出了兩個酒窩,然後笑嘻嘻的瞧著自己的傑作,不斷滿意的點點頭,這樣才符合他的氣質嘛,不過這樣看去,大大的黑黑的眼睛,翹翹紅紅的的鼻子,粉凌凌的紅唇,真的是世間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哦,像極了《出嫁從夫》中的男主,哇,這樣的男主她可是心儀已久了呢!

  端俊漠然突然陰鷙邪獰的冷笑,他的耐心用盡,冷冷的盯著凌西兒的頭顱,一抹冷酷陰鷙地凝聚在空氣中,眸光照舊冰冷,但這回更多了一份令人窒息的煞氣和寡絕的暴戾,殘忍的氣勢凝聚在他可愛討喜的外表上,更顯得詭異且不可測。

  洞房花燭一夜,他已經容忍過她,那早已經是破例!還是看在她是林府三小姐的份上,但是容忍是有限度的,一次的容忍並不表示他永遠的容忍!

  他突然伸出大手慢慢的比劃,嘴角是陰狠殘酷的笑,從哪個角度開始好呢,心臟是偏左一點還是偏右一點?

  凌西兒怔住,哇,這小鬼不分好人心,聽完她這一番豪言壯語不是應該感激涕零的嗎?可是他那凶狠的眸光,還有不停比劃的大手……凌西兒腦袋轉轉,突然混身打了一個冷戰,她怎麼好像感覺那眸光充滿了嗜血的味道?不會不會,一定是看錯了,他應該是想要……凌西兒的腦中突然冒出了一個非常美麗的想法,他該不會是想要……不行不行!小腦袋大力的搖搖,小手緊緊的握住端俊漠然的大手。

  「你千萬不可以這麼做!」凌西兒身子向後仰,想要掙脫端俊漠然的鉗制,但是他卻伸出一隻乾淨白皙的手指,從她的額頭比劃到了她的鼻尖。

  天啊,開始了,原來是真的,不可以,真的不可以!凌西兒內心開始嚎叫,隱約的她聽到了狼的叫聲。

  「為什麼?」陰沉沉的語氣,宛如索命的閻王,指尖從鼻尖劃到了她溫潤的嘴唇,然後稍作停留。他突然發現,這個女人的唇很美,圓圓潤潤的宛如櫻桃一般,也好,他可以考慮將這雙櫻唇保留下來,直接從左邊開始好了!

  「喂,我可是你們的王妃哦,你小子不要看在我們的關係好,就想非禮我哦,在你們古代,紅杏出牆可是要浸豬籠的!」凌西兒大叫,眼珠子害怕的向下掉,她可不想這麼快英年早逝!

  「非禮?紅杏出牆?」端俊漠然冷笑,嘴角冷冷的吊起來,怎麼他看起來像色狼嗎?

  「是哦,你們王爺不喜歡我,那是他的審美有問題,至少等我坐夠了這個位子,向他討一紙休書之後,你才……」凌西兒很認真的開口,老牛吃嫩草她沒有試過,不過看在小鬼的面相這麼討喜的份上,她會考慮考慮的!畢竟除了老愛擺臉子之外,這小鬼看著也比較順眼!

  端俊漠然的眸光突地一暗,怎麼這麼快就找好下家了,這個醜女人還真的不知廉恥呢!嘴角突然陰狠的吊起來,面上是令人驚懼的微笑。

  022回門

  「喂,你的笑容不懷好意哦,以後見了王妃要莊重,至少不應該這麼笑!」笑得她心裡發毛哦,她大力的將身上的雞皮疙瘩拍掉,不悅的抗議道,雖然她不受寵,可也是王妃哦,哪有小斯這樣無法無天的!

  「那請問一下,你打算什麼時候做夠這個位子?」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順便從腰間抽出軟劍在凌西兒的身上比劃比劃。

  不妙,大大的不妙,他的意思好像不是對她的身子感興趣,而是對她的命有興趣!

  「你……拿劍做什麼?」凌西兒結結巴巴的開口,偷眼瞧瞧,順便找好逃跑的路徑。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冷冷的斜睨著凌西兒,眸光那抹嗜血的味道更重。

  「……等你們的王爺不要我的時候!」凌西兒心虛的開口,天啊,只是單純的以為他是一個小鬼而已,可是現在他的表情陰狠而邪獰,嘴角冷冷的翹起,宛如黑臉閻王一般,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她好像惹到了不該惹的人!

  「他好像從一開始就不想要你,否則也不會讓你一個人搬來這冷清的後院!」端俊漠然懶懶的開口,眸光斜睨著西兒,嘴角滿含了譏諷。

  軟劍代替了手指指在凌西兒的鼻尖上,寒光閃閃,冰冷而恐怖。

  凌西兒身子一僵,她現在非常的肯定這小鬼不簡單,至少不會想她想像的這麼簡單!她重新度量了形勢之後,決定妥協,在這萬惡的舊社會,殺個人就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她可不想辜負了這古代一行!

  「那也不急,反正我現在也沒有地方可去,至少還沒有找到我的人生目標,這後院很好,我很喜歡!」笑嘻嘻的開口,面上的表情微帶著討好,身子悄悄的向後退,可是寒劍一步步的緊逼著。

  「我說這位大哥,你不要沒事拿把劍出來嚇哄人好不好,你只是小斯啊,注意一下你的身份與地位!」凌西兒改了稱呼,可是心中照樣埋怨那端俊漠然到底是怎麼治家的,一個小斯膽敢拿著劍在她的面前晃來晃去,還有那綠兒也是無法無天,身為丫鬟,讓她倒茶送水嘴巴就噘老高,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世道,她當丫鬟那會,可是打碎了牙向肚子咽!看來她很有必要替他管理一下王府了!

  「我好像忘記告訴你我的名字!」端俊漠然陰狠的一笑,放開凌西兒向後退了兩步,他終於找到了黃金分割點,眸光更是陰狠而恐怖,這個醜女人將會是第一百零三個因為嘲笑他長相可愛而死在他手上的人!不過在她臨死之前,他會非常好心的告訴她他的名字,冤有頭債有主,以後在陰間也好恨對了人!

  「我現在不想知道了,一點都不想知道!」心臟突地一顫,那凶狠嗜血的眸光宛如惡魔,凌西兒腦中所有恐怖的想法一瞬間都湧了上來,下一秒,她以百米賽的速度撞開了房門,連滾帶爬的滾了出去。

  古代的人腦袋都是有毛病的,尤其這個小斯毛病最重!

  端俊漠然冷笑了一聲,將軟劍別在腰間,嘴角冷酷的翹起來,那雙亮晶晶的眼睛,黑白分明,又大又圓,可愛得不得了,卻閃熠著冷冽森然的詭譎光芒,他決定留下這個女人的命,他非常有興趣,一個這樣醜陋的女人到底如何紅杏出牆!

  十分鐘之後,小手兒用力的撫著胸口,凌西兒彎著腰再次確認那發瘋的小斯沒有追上來之後,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順便將身子丟在了涼亭中,大眼睛咕嚕咕嚕,考慮要不要與那個惡魔王爺商量一下,將那個小斯送到精神病院去,但是據說那王爺精神也不是很正常,看來還是算了吧,頂多以後不要招惹那小斯就好了!

  「可憐了!」凌西兒扁扁嘴巴,抽抽鼻子,難得她在古代看上一個男人,模樣兒可愛,小臉兒討喜,除卻那遭到極點的性格!哎,看來她還是不喜歡冷酷的人,想想林劍虹雖然臭屁,但是比他卻和藹上許多!

  想起林劍虹的表白,她突然臉紅,大眼睛眨眨,小手忸怩的扯著衣角,他還好嗎?傷勢可有恢復,可惜她學的不是醫科,而是無用的環境,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夠林劍虹能夠站起來,他不是一個甘心躺在床上受人凌辱的男人!

  從那天之後,凌西兒無事就躲在房中,半步房門都不出,以免與那凶狠的小斯碰上,見了人更是繞道走,生怕這王府中的小斯個個都是這樣的不可理喻!

  三日,是新娘子回門的日子,一大早,綠兒就心不甘情不願的來幫凌西兒打扮,嘴巴翹的老高,因為她今天已經得到了確切的消息,王爺會陪著王妃親自回門!

  客廳中,管家劉安已經準備好了幾大箱禮品,小心翼翼的親自驗收,半絲沒有馬虎。

  端俊漠然冷照舊冷著娃娃臉坐在一旁,眸光冷冷的瞇起來,陷入了沉思。

  「劉安,去換上衣服,今天,你還是端俊王爺!」他冷冷的下令,正好那個又白癡又醜陋的女人認為劉安就是王爺,這樣,他更有機會暗中查訪林家與天地盛的關係!

  「可是王爺,王妃她……」劉安一驚,有些為難,王妃不會告密的嗎?

  「她不知道我就是端俊漠然,相反,她一直認為你是王爺!」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湛黑的瞳眸裡縈繞著化不開的陰狠。

  「是,王爺!」劉安俯身行禮領命下去。

  凌西兒在綠兒的攙扶下走出了王府門檻,遠遠的望見那高頭大馬上的端俊王爺忍不住輕歎了一口氣,他身材挺拔,模樣清俊,照舊還是三十歲左右的年紀,可是眉宇之間卻缺少了一股霸氣,相反,那跟隨在他身旁的小斯雖然一張可愛的娃娃臉,大大的眼睛咕嚕咕嚕,小小的嘴巴紅艷艷,但是當他緊抿著薄唇的時候,眉宇之間卻有著天生的一股霸氣,讓人心中發抖。

  綠兒拿來了板凳,凌西兒小心翼翼的踩著,翹著小屁股緩緩的爬到車上去,抬眸,眸光正對上一旁冷盯著她的端俊漠然,他不怒不喜,只是就這樣緊抿著薄唇冷冷的盯著她,忽而殘忍的一笑,她的心莫名其妙的一顫,眼珠子瞪成了銅鈴大,趕緊躲進了馬車裡。

  「綠兒,你回去吧,王妃路上自有人照顧!」劉安冷冷的發話,綠兒偷覷了一眼真正的端俊漠然,趕緊斂眼低眉,乖乖的回府。

  端俊漠然跨上馬背,一身黑衣風神如玉,緊緊的跟在劉安的身後,也不說話,只是冷冷的點點頭,劉安大手一揮,隊伍向著江南林府開始緩緩的前進。

  023出水芙蓉

  梅雨季早已經過去,雨卻下個不停,剛剛的啟程半日,原本萬里無雲的天空突然下起了中雨,雨不大打在人的身上卻寒澈肌膚,凌西兒探出小腦袋呆望著無數銀絲編織而成的簾霧綿綿灑灑地瀰漫在鬱悶的林間小道上,那小斯跟其他侍衛一起與王爺在雨中前進,衣服早已經淋濕,卻吭都不吭一聲,一向明朗的臉蛋,就如天空中的烏雲一般陰暗,亮眼的五官刻畫著嘲諷與堅忍的痕跡,烏黑的大眼睛更是塗滿了堅毅的色彩。

  「喂,王爺大人,可不可以先停下避一下雨?雨太大了,又是初秋,容易著涼的!」凌西兒實在不忍,伸長了腦袋,如瀑的黑絲垂落下來,遠遠的望著前面的王爺大聲的喊叫。

  端俊漠然冷冷的轉過臉,剛好看到凌西兒向他眨一下大眼睛,湛黑的瞳眸中盈滿了得意,小嘴兒動動小聲說道:「雖然你對我不仁,可是我不會對你不義的哦,這麼大的雨還是避避再走!」她得意的笑,大大的眼眸彎成了半圓,紅泠泠的小嘴煞是可愛。

  端俊漠然沒有吭聲,眸光中卻是一暖,沒待反應,前面劉安聽到凌西兒的呼喊,騎馬掉頭緩緩的走進馬車。

  「你剛才說什麼?」劉安嚴肅的開口,濃眉皺起來,形成了一個大大的川字,雨水沿著髮梢滾落下來。

  「王爺,你看雨這麼大,我們也沒有必要急在這一時,反正那江南裡離這端俊城幾千里地,今天是決計趕不到的,您的身體重要,不如歇息一下可好?」凌西兒故作嬌羞的一笑,學著古代女子的樣子輕言細語,巧妙的將那話語的重點轉移到關心王爺的身體上。

  劉安一怔,轉眸望一眼真正的端俊王爺,見他只是冷冷的瞇起了雙眸,並沒有什麼具體的暗示,再抬眸,雨確實冰冷凍人,連綿不斷,也不知道會下到何時,他望望兄弟們辛苦的臉,再回望端俊漠然,端俊漠然冷冷的點點頭,於是他大喜,轉身冷聲的吩咐道:「到前面找地方避雨,等雨停了我們再走!」

  「是!」眾侍衛感激的望了一眼凌西兒,愁眉不展的面上個個喜笑顏開。

  「謝謝王爺!」凌西兒大喜,不停的向著端俊漠然使著眼色,邀著功,一邊緩緩的點點頭向劉安道謝。

  端俊漠然冷冷的瞇起眼,嘴角譏諷的翹起來,別開了腦袋,腳下一緊,馬兒向前。

  前面不遠處就是一破廟,雖然破舊,但是好歹有兩片瓦遮頂,劉安大喜,命令侍衛們停步進去歇息。

  端俊漠然輕皺了眉,下馬,剛要上前,凌西兒趴在馬車上伸出了腦袋輕聲的喊他:「小鬼!」

  他冷冷的回眸,眸光中盛滿了不耐,嘴角冷冷的繃起來,寫滿了邪獰與殘忍。

  凌西兒大駭,委屈的抽抽鼻子,扁扁嘴巴:「你又沒有告訴人家你的名字,人家只能這麼稱呼你嘛!」

  端俊漠然照舊不語,眸光中的殘忍慢慢的隱退,但是雙眸還是冷冷的盯著西兒,犀利的眸光彷彿要望進她的心裡。

  「這是幾套乾淨的衣服,你拿進去給王爺換上!」凌西兒躬身從馬車裡出來,將包袱交在他的手上。

  「你很關心他?」端俊漠然陰鷙的瞇起了雙眸,冷冷的開口,一個冰冷至極的聲音,絲毫沒有一絲的溫度。

  「裡面有兩套,你也可以換上一套!」凌西兒輕聲道,絕麗的小臉上難掩了得意。

  「謝謝王妃的好意,只可惜我只是一名小斯,不配讓王妃如此的掛念!」端俊漠然望著手上的包袱冷哼了一聲,突然想到了她口中的紅杏出牆,眸光更是陰暗邪獰,冷冷的瞪起來,彷彿要殺人一般。

  「你隨便,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凌西兒噶然張大了雙眸,鼻子都要氣歪了,她冷哼了一聲,將身子縮進了馬車裡。

  「狗?!」端俊漠然的面色一陣鐵青,狠狠的舉起大手,眼看著那裝飾華麗的馬車就要在他的掌下化為一片碎片,這時,劉安從破廟中出來,來到他的身後輕聲道:「爺,外面雨大,還是進來歇息歇息!」

  他冷哼了一聲,斂眼低眉,再次將怒火強壓了下去,與劉安一起進了破廟。

  破廟中,火已經生起來了,幾名侍衛圍著火堆烤火,端俊漠然一進去,雖然他一聲不吭,他們也沒那膽子去瞧瞧主子的臉色,可他們還是感覺得到自某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子暴怒之氣是多麼地凌厲尖銳。他們趕緊拘謹的站起來,斂眼低眉排成一排,一副訓練有素的樣子。他冷冷的揮揮手,侍衛立即退到了角落中,大眼瞪小眼,悄悄的擰乾身上的雨水,大氣都不敢出。

  「爺,您在生氣嗎?」劉安恭敬的站在身後,忐忑不安道。跟著端俊漠然十幾年行軍辦事,這樣的小雨是小菜一碟,從沒有停下休息過,可是今天,是爺授意休息的,他不禁懷疑是不是他只是三十歲的年紀看花了眼,也許爺並沒有點頭示意休息。

  「不管你的事情,這是乾的衣服,你換上吧!」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將面前的包袱丟給了劉安。

  「爺,您這不是折煞下人嗎?您還是先將濕衣服換下來……」劉安心中更是忐忑,不是他,莫非是那無鹽王妃?他小心翼翼的將包袱呈在端俊漠然的面前。

  「讓你換你就換上,這是那個醜女人的一片心意!」端俊漠然殘酷的一笑,眸光陰狠而邪獰。

  狗?這一生,他何曾受過這樣的稱呼,他很快就會讓那個醜女人後悔!

  「是,爺!」劉安心中不解,但也不敢多問,將衣服換將下來,悄悄的坐在端俊漠然的身旁。

  凌西兒一個人在車上待了好久,不見雨停,空氣又潮濕,她在車上憋了一天,心中自是煩悶,見眾人都進了破廟,卻沒有人吭一聲,心中不禁奇怪,於是悄悄的下了馬車,乾淨美麗的繡花鞋踩著泥地,衣袖遮擋著雨水也跟著衝進了破廟。

  她進了廟,見眾人在閉目養神,卻因為她的出現而都張開了雙眸,十幾道好奇的眸光射在了她的身上。她尷尬的笑笑,用衣袖輕輕的揩去小臉上的雨水輕聲道:「王爺,馬車裡實在憋悶,我可以……」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小斯的眸光一亮,緊接著一暗,逕自用緊迫的黑眸端看她,越看那眸光越是陰鷙邪獰,最後瞧得凌西兒的心中突突的冒著冷氣。

  在火光照耀下,她的肌膚閃耀著彷彿水晶般無瑕的光彩,五官更是精緻美麗,宛如天上星辰般的雙眸、挺俏的鼻樑、如雕像般的顴骨、玫瑰色的雙頰、微翹的鼻尖、細緻的下巴,以及水蜜桃般的絳唇,完美地鑲嵌在心型的臉蛋上,青絲因為被雨水打濕緊緊的貼在面上,宛如出水芙蓉一般美麗凝動人心,最可疑的,她左邊臉上的胎記已經不翼而飛,相反,她的白色衣袖上沾染了一些墨跡。

  024惡魔

  端俊漠然冷笑,一瞬間,他以為自己是傻瓜,怪不得她說自己是狗,原來她真的拿他當作狗來玩!

  大手一伸,將不明所以的凌西兒拉在懷中,雙眸猛然之間迸射出駭人的火花,手上的力道赫然之間收緊,緊接著,凌西兒很配合的小臉發白,那討好的笑容僵在了面上,呼吸困難,只能伸長了舌頭出來大口的呼吸。

  「爺……」劉安緊張的上前,小聲道,一句話,讓端俊漠然更是狂怒,他大吼一聲,俊絕的身子騰空,大手帶著凌西兒衝到了破廟的牆上,瞬時塵土飛揚起來,凌西兒在呼吸苦難的情況下更是沾了滿臉的塵土,這次,她真的成了無鹽王妃。

  「爺,請您放手吧,這樣下去,王妃要死掉了!」劉安不明白端俊漠然為何發如此大的火氣,小心翼翼的上前,急得手足無措,直直的想要將他的手掰開,但是又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凌西兒開始不停的翻白眼,小臉變成了絳紫色。

  端俊漠然冷笑一聲大手鬆開,凌西兒就像一個破敗的樹葉一般滑落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你……發什麼瘋……」凌西兒抬起手指,氣急芑檔拇蠷校誑辭宥絲Λ荒羌贛比說目植爛嬋字螅僮邢傅幕叵□詹諾腦庥觶□侄□詞度姆饃獻約旱男□歟衷燦執□難垌土Φ牡善鵠矗諫難壑櫚瘟□鑭睦椿匭?「再說一遍!」端俊漠然緩緩的轉身,冰眸冷冷的打量了凌西兒,眸裡原有的冷硬變得更是森然,他一點都不介意將剛才的戲碼重新上演一遍,到時候,凌西兒就不會有這麼的幸運!

  「沒什麼……您吃過飯了嗎?要不要喝點水,天氣涼了,多穿一些衣服……」凌西兒斂眼低眉乖乖的點頭哈腰,強勢之前當然要低頭,更何況那人發起瘋來幾乎要她的小命!

  「我需要一個解釋!」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

  「咦,解釋?我才需要一個解釋好不好?」凌西兒忽的拔高了聲音,在對上那雙駭人的眼眸之後,又心虛的笑笑,圓圓的眼眸完成上弦月,小嘴兒扯成尷尬的角度,小臉兒烏黑,有些滑稽。

  「你說還是不說?」他冷冷的轉眸,語氣再次的冰冷,他沒有興趣對一個欺騙他的女子閒毫時間!

  「額……可不可以問一下,你需要我解釋什麼?」凌西兒攤攤雙手,不恥下問。

  「你的臉!」他的雙眸射出冰凌般的眸光,直直的射在西兒的左臉上。

  恍然大悟,趕緊衝出了廟宇找了一處水窪當作免費的鏡子照照,凌西兒的小臉緊緊的皺成了一團,天啊,竟然忘記了,那眉灰見了水會……那他也沒有必要這麼生氣啊,她漂亮不漂亮,對他一個小斯來說有那麼重要嗎?而且剛剛他想要她的命啊!

  轉眸,看見劉安愣愣的站在一旁,她轉身,奔向了劉安一陣哭訴:「王爺,您剛才都看到了吧?那小斯平日裡就是這般的欺負我,我是您的妻子,他只是一個小斯,可是他動不動就一副要人命的樣子,剛才還想要掐死我哦……」「他不是做樣子,是真的會要人命!」上面傳來男人顫抖的聲音,咦?誰在說話,而且王爺的身子為什麼會不停的抖啊抖的,宛如篩糠一般?

  抬眸,劉安的面色已經鐵青,再回眸,惡魔又站在了她的身後,這次眸光更是陰狠,嘴角佈滿了令人驚懼的恐怖微笑,他冷冷的盯著凌西兒放在劉安身上的小手,彷彿隨時都準備擰掉她的爪子。

  「王爺,你看看,是不是很恐怖,我可沒有冤枉他哦!」凌西兒躲在了劉安的身後,心想,這端俊王爺斷然不會是浪得虛名,一個小斯總會應付得來,她再不受寵,也至少是王妃的身份……呀呀呀,這番心思還沒有動完,凌西兒的身子再次騰空,衣領被某人拎著緩緩的走到了一旁,劉安更是小膽,連滾帶爬的滾了出去,雖然外面還是中雨下個不停!

  「你們,救命啊!」向那筆直的站成一溜的侍衛呼叫,一陣風,全都不見。

  「……全都是草包!」凌西兒恨得牙癢癢,這些人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麼怕這個小斯?咦,王爺為什麼喊他為爺?

  意外又困惑的愣了愣,凌西兒的腦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個非常可怕的想法,但是很快她搖搖頭,將這個絕對不可能的想法丟出去。

  「那個,你先放下我好嗎?我可以解釋給你聽!」西兒討好的開口,人被拎在了半空中,小手還不忘拍拍暴怒者的胸口,順順氣。

  「說!」冰冷到極點的一個字,宛如冰豆一樣,貫穿了凌西兒的心,她驚恐的張大了眼睛,小手停在他的胸脯上,表情僵住。

  「你說還不是不說?」小臉湊上來,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只是沒有一絲可愛,有的只是令人無休止的懼怕,他冰冷的雙眸冷瞪著西兒,那嗜血的眸光充分的說明,他的耐心已經到達了極限。

  「我說,我說!」宛如小雞吃米一般,凌西兒先設法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緊。

  「這個是一種藝術,叫做花黃,有一句詩曾說,當窗理雲鬢,對鏡貼花黃,就是這個啦,它是我老家的一種化妝手法,只是我們這種是畫上去的……」凌西兒的話還沒有說完,某人的臉湊得更近:「那就是江南所有的女孩都這樣做了?」他陰冷的瞇起了眼眸,想要騙他可沒有那麼容易。

  凌西兒困惑的愣了愣,心裡明白他的意思,於是在一愣之後斷然道:「不是,只有我這種擁有閉月羞花之貌的女人才有資格這樣做!」小臉兒昂起來,為了活命拼上了,老臉都不要了!

  「你?」端俊漠然的嘴角冷冷翹起來,滿含了譏諷。

  「知道你不這樣認為,但是別人都這麼說啦!而且這樣會安全一點!」凌西兒赧然的笑笑,緩和了僵持的氣氛。

  端俊漠然盯住她,沉思了一會,想想也有道理,眸光陡然有了一絲溫度,再問:「你還有什麼瞞著我?」

  凌西兒一怔,望著那駭人的陰沉臉色,額上不禁開始突突的冒冷汗,不用想,堅決的搖搖頭,順便拚命的擺擺小手。

  大手上的力道慢慢的放鬆,端俊漠然冷笑:「如果被我知道你還有什麼瞞著,你應該知道自己的下場!」

  「不會不會,您老放心!」西兒點頭哈腰。

  外面,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端俊漠然大步的邁出了廟門,利落的跨上馬背。凌西兒縮著小腦袋,畏畏縮縮的出來,眾人見她還活著,皆都鬆了一口氣,差點將那破廟吹倒。

  「你沒事吧?」劉安上前,看著凌西兒的慘白臉色突然充滿了同情。

  「你說有事沒事?對了,為什麼喊他爺?他到底是什麼人?」凌西兒將雙手掐在腰間,不怕死的梗著脖子等著劉安,下次也好知道死在了誰的手中,到陰間做了鬼也好報仇。凌西兒咬牙切齒。

  「你還不明白嗎?他就是端俊王爺……」劉安不安的望了一眼漸漸遠去的端俊漠然一眼,低聲的開口。

  「……」面前一黑,金光大閃,嘴角死命的抽搐了三下,然後身子直直的倒地,惡魔!

  025真正的端俊漠然

  雨後的傍晚格外的美妙,璀璨橘紅的落日暮靄,七色瑰麗的妖嬈彩虹,再加上飛瀑流雲、古木參天,在秀峰山腳下、那幽谷清泉間,有一座大白石砌成的客棧,上書有間客棧四個大字,悠然恬適、靜謐淡雅,將這芙蓉山水處襯托得更加靈秀非凡。如果沒有某人那聒噪不停的嘰嘰喳喳之聲,這個傍晚應該說是極美!

  客棧內,端俊漠然自己一桌,劉安負手立在一旁,凌西兒則自由發揮找到了自己的容身之地,沒有經過端俊漠然的同意就熱臉貼了上前,端坐在桌前,舉著從廚房拿的半根黃瓜,小身子探著,大眼睛眨巴眨巴。

  「王爺,請問您身為社會公眾人物有何感想,會不會高處不勝寒呢?」手中拿著半根黃瓜,凌西兒做採訪狀。

  冰冷的眸光緩緩的從凌西兒的小臉上再度游移到那半截黃瓜上,端俊漠然眸光中閃過一絲訝異,不耐的皺起了眉頭。

  「傳聞您陰狠暴戾,會不會真的有其事呢?」黃瓜再湊近幾分。

  端俊漠然不語,垂下冰眸,默默的喝茶。

  「請問您擅長的武功是什麼?」不妥協,不信這小鬼不開口,黃瓜再向前。

  照舊不語,默默的吃飯。

  「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讓劉安冒充你?」黃瓜都要戳到某人的鼻子了,這廂,劉安緊緊的握了一把冷汗,心想這王妃怎麼這麼不知進退,也不知道剛才誰被嚇著昏了過去,一醒來就吵吵個不停,爺的脾氣可是出名的火爆,果然,天啊天啊,爺要發火了,只見端俊漠然魅眼一張,粉嘟嘟的小嘴張開……

  「卡嚓!」麥克風斷掉了,某人嚼嚼,無味,又吐了出來。

  「呀,你為什麼要破壞公物?」凌西兒不滿的大叫,但是很快偃旗息鼓,大眼兒對上一雙冰冷的眼睛。「不回答也可以,請拿出身份證戶籍本,我現在有權利懷疑你不是我的老公!」小手一伸,大眼兒一瞪,凌西兒緊緊的盯著端俊漠然。

  端俊漠然依舊裝聾作啞的沉默著,但是眸光卻越來越寒。

  「哎喲我的王妃哦,您就不要沒事找事了,再說下去小心你的腦袋!」劉安將凌西兒拉到了一旁,神情緊張的開口,那邊,端俊漠然冷漠著一張娃娃臉,夾著菜,扒著飯,偶爾抬起眼睛冷冷的打量凌西兒,眸光越來越不耐。

  「他真的會殺人?」摸摸腦袋,回想了方纔那一幕,凌西兒眨巴眨巴大眼睛問。

  「請將問號改成歎號,而且還是非常恐怖的那種!」劉安用力的點點頭,話沒有說完,秀麗山峰之間落下一群盜匪,雖然個個凶神惡煞,卻布衣襤褸,手上斧頭,鐮刀亂七八糟的兵器樣樣齊全,如果面前有一片麥地的話,他們更像一群農民。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盜匪的開場白還沒有說完,一個白色的人影似銀龍一般沖天而上,半空中,白色的衣衫翻飛,身軀驀然翻旋,軟劍銀閃閃的光影霍然暴閃,嗡然有聲,眨眼之間人影暴漲,軟劍又快又密地流閃出一輪輪的弧影,縱橫交織成一幕綿密的狂風暴雨,氣勢驚人、聲威赫赫。

  凌西兒呆住,從目瞪口呆到驚訝出聲,小嘴大張著幾乎可以擱的下一隻母雞,瞬時,風呼呼地吹,捲起一陣陣寒意,好似要硬生生的吹進入的骨頭裡去,細細碎碎的雪花如棉絮般飄呀飄的掩去了那一片枯燥的土黃,將眼前的一切轉變成鮮艷的紅色。

  紅雪!?凌西兒大喊出聲,這才發現飄在半空的不是雪花,而是一片片的皮膚,沾了血絲,連了筋,帶了骨,颼颼的落地,血沫子漫天灑落,兜天蓋地,白石的客棧變得鮮艷,鬼魅而恐怖。

  銀龍翻飛,紅雪飄逸,面前的景象緩緩的在面前模糊,血花噴在了凌西兒的臉上,她也毫無知覺,心底竄出來一種徹心徹骨的恐懼,指甲深深的掐在肉中,她卻感覺不到疼痛,只覺得面前紅紅白白,紅紅白白,然後轟然倒地。

  一瞬間,對那些盜匪來說卻是永恆,只是這短短的一瞬間,他們的五官、四肢、軀幹先後哀哀的落地,肉末、血水與大地親熱的相擁,回歸自然。

  事畢,端俊漠然冷笑,白衣如玉,不沾一絲的血跡,取了紗巾擦拭了軟劍上的血跡,輕輕的回於劍套,束在腰間。

  侍衛們不等端俊漠然開口,圍上前收拾了殘局;小二滾燙的茶水倒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卻感受不到疼痛,許久許久,壺堂啷落地,在對上那雙陰狠、冷漠到極點的雙眸之後,也親熱的與大地擁眠。

  「爺,王妃暈倒了!」劉安將不省人事的凌西兒攙扶到桌前,端俊漠然只是懶懶的望了一眼。凌西兒緊緊的合著眼簾,手指不停的痙攣,這是她頭一回親身經歷這樣殘酷的殺戮,也是她頭一回見識到這樣冷血恐怖的殺人手法,更是她頭一回被人血人肉淋得滿身狼籍……她寧可暈過去,當作這是一場夢,醒來什麼都沒有!

  「今晚就在這兒歇息,抱她進我的房間!」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逕直走在前面上樓。他非常想迫切的知道,這個女人醒來的第一眼看到他這張臉的恐怖表情!這才是真正的端俊漠然!

  劉安點頭,將凌西兒抱在胸前,進了端俊漠然的房間。

  「王爺,還有什麼吩咐?」劉安負手站在一旁。

  「沒有!」語氣照舊冰冷,冷眸望著那燭火眸光變得迷離。

  久久,他起身,準備安歇,卻厭惡的瞧著凌西兒一身血跡的衣衫不耐的皺起眉頭,他剛要招呼劉安,卻突然一下子明白了劉安的用意,劉安不是沒有見到,也不會不知道他有潔癖,只是凌西兒是王妃,這次出來又沒有帶丫鬟。

  端俊漠然冷笑,上前冷冷的打開了凌西兒的外衣,露出裡面白色的褻衣,他的眸光更加的不耐,幾下將那礙眼的外衣除去,只剩下白色的褻衣褲,站起身子找了濕毛巾粗魯的擦了凌西兒的小臉,然後他突然怔住,仔細的凝視,蠟燭微弱的光閃著妖艷曖昧氣氛,將她如粉雕玉琢般的俊俏五官照的更加的曖昧迷離,如柳的雙眉,搭配著宛如蝴蝶的翅翼般輕顫的長睫,挺直的鼻樑、小巧微嘟的紅唇,一陣微風吹在她若如楊柳的身姿上,捲起一末末令人迷醉的淡香。

  冰冷的手指遊走在那張傲然的絕顏之上,細膩溫滑的肌膚讓他的心中一顫,他的眸眼突然散發出最冷冽,卻又相當沉靜的光采,宛若是天邊的星斗,那樣虛無縹緲,曖昧。

  他別看眼,不想受一個女人姿色的蠱惑,手上的動作變得更加的粗魯,在他的揉捏在,凌西兒的小臉變得紅彤彤的一片。

  026色魔

  幽幽的醒轉,就見那殺人惡魔在粗魯的擦拭她的小臉,哇啊啊,一股熱血直衝腦門,想都不想一腳踢出去,只是小腳輕鬆的落入了某人的大手中:「你做什麼?謀殺親夫?」他冰冷的眼眸中噴出駭人的火花,嘴角冷冰冰的繃起來。

  「你放開我……放開我啊!」寂靜的夜中傳出駭人的尖叫聲,在外面喝酒的劉安與侍衛們也只是搖搖頭,報以同情的眸光。

  「我沒有故意要拿著你的臭腳,是你自己踢過來的!」冷哼一聲,大手一鬆,小腳狠狠的丟在床幫上,古代的床啊,又不是席夢思,整個的硬板床,想當然,凌西兒又是一陣孤苦狼嚎的乾嚎,疼得呲牙咧嘴,吹鬍子瞪眼。

  「你這個……」「殺人狂魔」沒有說出來,就見某人的面色已經陰鬱到了極點,忍了又忍,大口的口水嚥下去,小臉換上了討好的笑,就差上去捶肩揉背捏腿:「玉樹臨風的端俊王爺,謝謝您替我擦拭面上的血跡,但是不要緊,真的不要緊,是我真的太靠前,下次一定記住,我會向後站的,謝謝,請便!」一連串的話語之後,凌西兒雙手合十做了一個阿彌陀佛的手勢外帶一個送客的姿勢。

  「誰說我要走?」冷笑,雙手交握在面前,眸光冷冷的打量著凌西兒,唇角冰冷的翹起來,含著冷冷的笑。

  「咦?不走?那就打擾了,一定是我進錯了房間,時間不早,晚安,拜拜!」點頭哈腰,就算是腿軟腳軟也要堅持著下床,扶了床頭,人剛剛站起來,那邊又涼涼的開口:「誰說你可以走?」

  「咦?」再次驚異的提高了嗓門,他不走,她也不走,難道?哇啊啊,殺人狂魔要變色魔了嗎?腳更軟了,噗通摔在了地上:「你……我很醜,很醜,你不會對我有興趣吧?」指指左邊臉額上的胎記,突然記起她在破廟中已經曝光了哦!

  「是嗎?」音拉的老長,白眼兒翻翻,突然迴旋:「可是我不覺得!」

  趴在地上的凌西兒小臉兒殷紅,一身白色的褻衣褲有些凌亂,露出了裡面水綠色的兜肚,青絲有些凌亂,卻亂的讓人心跳加快,肌膚更是光滑細緻得讓人想一口吞了她,他可覺得她一點都不醜,而且有些魅惑人心呢!

  「嚇!」完了完了,小手兒亂揮:「您看到的都是假象,我真的很醜,是心很醜哦,而且惡毒,整日裡鬧事,絕對不對您的胃口,您還是請便請便,哦不不,不麻煩您,我走,我走!」掉過了身子就要向外爬,面前突然落下一雙黑色的靴子,鑲了金邊,一看就是大富大貴之人才配擁有,靴子上面的人不用想就知道是誰了!

  「你怕我?」懶懶的開口,冰冷卻絲毫沒減。

  屁話,殺人狂魔誰不怕啊,人肉橫飛,血跡噴的別人滿身都是,怎麼可能不怕?最可憐的是那些盜匪哦,不就是因為天旱收不到糧食,出來打劫幾個碎銀子花花嗎?有就給,沒有就不給啦,沒有必要趕盡殺絕吧?就算是要趕盡殺絕,那也不能凶狠到不給別人留全屍吧?就算非要不留全屍,但是拜託不要丟得滿地都是好不,注意保護環境嘛!嗚嗚嗚,真的好變態哦!

  「不怕不怕,您很可愛……」猛然記起某人最討厭可愛這個字眼,小手兒再揮揮:「哦不不,你不可愛……」也不對,「是可愛……不可愛……」嗚嗚,到底怎麼形容啊,可是不管怎麼形容,面前的人就是僵著一張好看的過分的娃娃臉,一雙大大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她,彷彿要將她的身體盯出一個大窟窿來!

  「既然知道我可怕,以後應該做什麼,應該不做什麼,應該很清楚吧?」他冷笑,將她的語無倫次不放在心中。

  「……還真的不清楚!」身子再向後退退,後背頂到了床幫上,無地可退,昂起小腦袋,張大了眼睛,不恥下問。

  「……」氣結,端俊漠然的嘴角猛然抽搐了兩下,表情變得陰狠,這廂,凌西兒一見風吹草動,小手兒舉起來,又開始了尖叫,「啊啊啊啊啊!」殺人狂魔要開始了嗎?嗚嗚嗚嗚

  外面喝酒的劉安與侍衛再次搖搖頭,觥籌交錯,把酒言歡,熱鬧非凡。

  「閉嘴!」端俊漠然不耐,冷冷的瞪過去,驚叫聲噶然而止,就彷彿演奏在高潮的琴猛然之間斷了弦,徒留下空洞洞的回音。

  大力的閉上嘴巴,小手兒用力的攥著衣角,眼大卻無神,許久之後,終於反應過來,將小腦袋埋起來,開始了稀里嘩啦的哭訴:「你要殺要刮動手好了,誰怕你啊,大不了就是一死啦!我已經很倒霉了,好好的跑到了這個野蠻人的朝代,又好好的被人拉去做了丫鬟,又好好的嫁給了一個狂魔!」將「狂魔」兩字咬的很重,「我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就要殺我,動手好了,不過癮就先強姦好了,我就當是被蚊子叮了,反正是要死了,無所謂!」邊哭邊喊,淚水稀里嘩啦,話語說的亂七八糟,攪得端俊漠然一頭霧水。他冷笑,他只是想要好好的教訓一下她,讓她從心中害怕她一下,什麼丫鬟,什麼狂魔,等等,狂魔這句應該是說他的吧?

  眼眸又狠狠的瞪起來,如獵豹那般炯亮,似隼鷹那樣犀利。

  「看吧看吧,又瞪眼了,你不用這個樣子,你有武功,還有凶器,我不會反抗的,但是請溫柔一點,人家怎麼也是第一次,到了地獄化作了厲鬼討你的命也好記掛你的好,來吧!」一抹淚水,撕開了褻衣,露出裡面水綠色的肚兜,做好了就義的準備。

  額際宛如一群烏鴉飛過,端俊漠然的嘴角抖啊抖,在抖動了十秒之後,終於明白她在說什麼。

  「你不用忙著獻身,這次出來,我沒有帶丫鬟,只是想讓你就當作丫鬟晚上在這兒伺候我,別的服務我不需要!!」端俊漠然冷笑,眸光閃過一絲興味,大步跨上了床榻,扯過錦被,蓋住了腦袋,嘴角突然裂到了耳根,眸光中隱含了無邊的笑意,哈哈,還真有趣,他決定將這有趣的女人留下來!

  「……」眼淚止住,抽泣止住,無措的站起身子,拍拍身上的泥土,再瞧瞧床上的某人,突然有些不真實,天啊,他只是要她做丫鬟伺候他嗎?她到底想到哪兒去了,趕緊將衣服扯起來,抱緊了肩膀,裂開嘴巴笑笑,笑容好白癡,還好,他不殺她!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端俊漠然的呼吸早已經變得攸長而沉穩,應該是睡著了吧?小心翼翼的穿上沾滿了血跡的破爛衣衫,(原本是新衣,被某人粗魯的扯爛了!)躡手躡腳的向外走。雖然衣衫凌亂破爛,上面還沾染了血跡,一看就是從魔窟中走出來的狂人,一定是走不了幾步就有可能被拉去衙門審問,但是總是還有一線生機!

  「你去哪?」傳來某人悶聲悶氣的聲音,就要打開房門的凌西兒身子一僵,天啊,惡魔沒有睡著哦!

  「我……我口渴……」去哪?當然是開溜了,她可沒有興趣跟一個殺人狂魔住在一個屋簷下,什麼江湖道義,什麼姐妹情深,什麼王妃哦,統統不要了,小命要緊!

  「桌上有!」聲音冰冷到了極點,應該是全部清醒了,嗚嗚,趕緊回到桌前坐下,倒了茶,捧在手中,手都不停的哆嗦。

  「那個……請問一下我睡哪?」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杯清茶之後,凌西兒再次顫抖著開口。

  「隨便!」懶懶的回應,惡魔轉過了身子,一雙鷹隼一般的利眸瞪著她。

  「……可是只有一張床……」隨便何來?轉眸望望房間中的擺設,小地方的客棧,簡陋的很,床只有一張,早就是簡單的幾個傢俱,想要睡覺除非是躺在地上。

  027摧殘

  端俊漠然不語,顯然沒有邀請凌西兒同睡的意思,翻翻昂揚的身子躺過去,長腿將本就不大的床鋪佔得滿滿當當。

  凌西兒呆住,委屈的抽抽鼻子,垂垂眼簾,將兩張椅子拼湊在了一起,坐下不忘狠狠的挖一眼端俊漠然那孤傲的背影,哼,誰稀罕,大不了坐一夜好了!

  嘴角扯到了耳根,端俊漠然偷偷的冷笑,薄被扯過來,呼嚕震天。

  半夜,靠在桌邊打盹的西兒被端俊漠然的輕喊聲驚醒。

  「做什麼?」迷迷糊糊,扯扯酸痛的後背。

  「我要喝水!」縱然是含含糊糊的夢話,端俊漠然的話語中都透露著一股冰冷與威嚴。

  不想多事,懶得計較,西兒趕緊誠惶誠恐的奉上茶水,大手一推,茶水差點撒在西兒的衣襟上:「冷了,我要熱的!」

  低咒了一聲,瞧瞧客棧中黑咕隆咚,這古代連個暖水瓶都沒有,哪來的熱水,不耐的將茶再次遞過去:「你就忍忍吧,講就一下!」話沒有說完,就見惡魔先生不耐的坐起了身子,黑夜中,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又大又圓,可愛的不得了,卻閃爍著詭異的森然光芒,瞪的西兒的心一跳一跳幾乎要窒息。

  「好好,我這就去燒好了吧?」認命了,這輩子就是丫鬟的命,做了勞什子的王妃都不例外!嘴角扯了又扯,眼睛眨了又眨,決心下了又下,西兒只能是披著沾滿了血跡的衣衫顛顛的去燒水,忙活了大半夜,終於熱茶奉上,輕喚了兩聲端俊王爺沒人理,仔細一看,端俊漠然早就呼呼的睡了過去,白裡透紅的臉蛋上是張如粉雕玉琢般的俊俏五官,濃黑人鬢的雙眉,搭配著宛如蝴蝶的翅翼一般芊細美好的長睫,散發詭異光芒的漆圓晶眸緊緊的合著,挺直的鼻樑,粉色的鼻翼,隨著呼吸一起一伏,小巧微嘟的紅唇,粉嘟嘟的,看著就忍不住想要親上一口。

  西兒怔住,不禁感歎,明明是人見人愛的俏模樣兒卻有著惡魔般的的恐怖性子,真是造化弄人哦!

  將熱茶放在桌上,繼續伏案,剛剛安生的過了一個時辰,端俊漠然又要喊著去茅房,宛如老牛拉車般,凌西兒費了就牛二虎之力才撐開她的大眼睛,迷迷糊糊的站起來就往外面走。

  「你去哪?」冷冰冰的聲音在這清涼的夜中如鬼魅,駭的凌西兒全身一個激靈,頭腦終於清醒。

  「去廁所!」她轉身,隱約的記著爬起來應該是要去廁所的!可是她絲毫沒有尿意,也罷,是她糊塗了,趴下,打算重拾舊夢。

  「是我要去茅房!」小嘴兒一嘟,端俊漠然不耐的開口,站起了身子,將桌上的凌西兒像拎一隻兔子一般拎了起來。

  「……請便……」嘟囔嘟囔,大力的揉揉眼睛,凌西兒不知道他一個大男人去茅房關她何事。

  「你要一起去!」端俊漠然冷笑,拎了她的衣領就向外拽,待小涼風那麼一吹,凌西兒完全的清醒,早已經被人拎到了茅房外,身後簡陋的草棚搭就的茅房,臭氣熏天,前面是石頭搭建的小客棧,黑乎乎一片,再瞧瞧自己身上沾滿了血跡的外衣,加上披頭散髮的外形,凌西兒身子開了不停的顫抖,順便雙手合十祈求上天保佑,這個時候千萬不要有什麼人來,人嚇人可是會嚇死人的,到時候她可沒命賠償!

  「啊!」正祈禱著,身後傳來一聲驚呼聲,驚訝中透露著性感,尖叫中透露著深沉,凌西兒輕歎了一口氣轉身,想要解釋,但是蒼白的小臉蛋加上散亂的長髮,更是駭的來人一蹦三高,差點將身後的端俊漠然撞上。

  來人二十多歲的年紀,身著一襲黑色勁裝,外披黑色長衫,足登黑色皮靴,濃密的黑髮隨意地以一條金色髮帶在背後系成一束,齊額再用一條寸許寬的金髮帶勒住,金髮帶正中間有一塊奇特的黑玉。他一身的黑,一身的煞氣,陰鷙,冷酷,酷得教人駭然屏息。昂揚挺拔的身姿卓爾不群,沉靜內斂的雙眸似乎蘊藏著無比的力量,如泰山一般穩重,似北海一般深邃,無奈此時唇畔上一抹驚恐的弧度破壞了一些美感。

  「拜託,我不是鬼!」凌西兒攤攤雙手解釋,衣袖上的血跡觸目驚心,吹了夜風的喉嚨微帶著沙啞,顫巍巍的飄在空中,果真有幾分像鬼言鬼語。

  「我沒有說你是!」男子開口,放蕩不羈的語氣,與他那冷酷的外形嚴重的不相符,在一瞬間,凌西兒四處張望,一度以外,這地界還有第三個男人存在。

  「不用望了,就是我!」男子忽而開口微笑,一改面無表情時的冷酷模樣,紅潤誘人的紅唇,襯著他那有意無意間的慵懶之態,眨眼的功夫,彷彿換了一個人。

  怪人,又是一個怪人,懶得理會!既然沒有被嚇死,她也就不用關心這麼多,朝著端俊漠然揮揮手:「好了吧,我好睏,我們回去睡覺吧!」一句話將男人駭的再次瞪大了眼睛,這麼快就圓房了?

  端俊漠然不語,站在男人的身後,一雙漆圓晶眸黑亮瑩澈,卻冷峻寒酷得宛若萬年寒冰,又蘊含著一種無可言喻的落寞與孤獨。他拍拍男人的肩膀,緊抿著紅潤的唇角,更有一股孤傲又倔強的意味。

  「知道是你啦,不用拍!」男人回身,看都不用看,將端俊漠然一把熱情的摟在了懷中,大力的拍拍。

  「事情辦妥了?」端俊漠然任憑他擁抱,聲音照舊冷魅,表情依舊冰冷,可是男人卻照舊熱情,一冷一熱的組合怎麼瞧怎麼怪異!

  「沒有!」男人開口,忽然鬆開端俊漠然,將身子掠出去三米遠,身後,端俊漠然一掌揮出去。

  「回來做什麼?」端俊漠然冷哼,雙手背在了身後,如晴空寒星那般清澈澄朗的星眸圓圓的瞪起來,紅潤誘人的紅唇輕合,渾身上下隱隱流露著一種無可言喻的霸氣。

  「只是回來見見夫人,這就走!」男子說完,向凌西兒拋了一個媚眼,一個起落不見,遠遠傳來一個性感的聲音:「爺,對夫人要手下留情哦,女人,禁不起這樣的摧殘!」

  大力的點點頭,凌西兒差點感激涕零,突然對這第一次見面的男人有了好感,起碼他是第二個為她求情的男人!

  「做好你的事,少管閒事!」端俊漠然冷哼,大步邁向客棧,絲毫不顧身後的凌西兒歪歪斜斜,搖搖晃晃。

  「睡覺!」冰冷的兩個字,某人又舒舒服服的躺在了溫軟的大床上,凌西兒又認命的貓下了身子,卻再也睡不著,接近黎明,見端俊漠然睡得香,她躡手躡腳的打開了房門,悄悄的下樓。

  眼眸裹然張開,端俊漠然冷笑,緊隨著下樓,遠遠的,見凌西兒抱了包袱偷偷摸摸的從馬車中探出腦袋,確定沒人之後,從馬車上跳下來。

  「此時不走難道要那個惡魔虐待死哦!三小姐,真的對不住了,西兒的小命要緊哦!」嘴中嘟囔著,向著來時的方向快速的小跑回去。

  028貓捉耗子

  身後的端俊漠然連連的冷笑,那冷酷的笑容瞧得那早起倒夜壺的小二差點將夜壺丟在地上。

  「爺,您早啊?」他戰戰兢兢的上前,與端俊漠然熱絡的打招呼。

  俊臉一寒,美眸一瞪,紅泠泠的小嘴一嘟,端俊漠然冷冷的盯了一眼小二,轉身回房,也不去追。

  「爺,您醒了?」進了客棧,就見劉安與眾侍衛剛剛下樓來,個個睡眼惺忪,見了端俊漠然之後卻強打起精神,瞧瞧日頭還早,不明白王爺為什麼將他們喊醒。

  冷冷的點點頭,不說話,昂揚挺拔的身子坐下來,許久緩緩的開口:「劉安,將那個女人追回來!」他端起青花瓷的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茶,嘴角冷然的上翹,星眸微張,面上帶著胸有成竹的微笑。

  「爺,哪個女人?」劉安不解,顛顛的上前。

  不滿的回眸,眸光中寒光大盛,瞧得劉安是步步心驚,仔細的望望,不見王妃下樓來,大手一拍大腿,終於明白了揮揮手就讓兄弟們去追。

  「慢點去,先讓那個笨女人有些成就感,然後再將她追回來!」端俊漠然冷笑,眼眸垂下來,打量著手中的茶杯,嘴角冰冷的翹起來,現在凌西兒在他手中就宛如小耗子一隻,他要慢慢的玩,直到將她玩的不知道東西南北為止!

  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端俊漠然突然感覺到自己非常的小氣,就為了那句狗咬呂洞賓嗎?

  「是,是,王爺,王妃向……」劉安見王爺不急,也就不著忙,問清了凌西兒逃跑的方向,招呼了兄弟追了下去。

  懶懶的抬動身子,緩緩的上樓,嘴角冷峻的浮現一絲清冷的弧度,昨夜裡懲罰那女人,攪了他的好夢,現在他要回去好好的補上一覺,反正所謂的三日回門,早已經過了時間!

  兩隻小腳走路果然是格外的累哦,凌西兒走在那官道上,四處的望望,指望攔輛出租車,左等右等不見人來,只得輕聲低咒,捶著小腰緩緩的向前挪,嘴中不停的嘟囔嘟囔:「人說古代人少,滿地是荒山野嶺果然如此,這走了半天都不見人影,沒有出租車,來輛大巴總可以吧!就算是沒有大巴,再向後幾百年,人力車總是有的吧?再沒有,馬車牛車,別管什麼牲畜的車,來一輛也可以啊!」剛嘀咕嘀咕的講完,就聽見背後傳來陣陣馬蹄聲,外帶車輪□轆聲,欣喜的回眸,果然見一輛馬車疾馳而來,大紅的轎簾飄揚在飛塵中,黑色的駿馬氣宇軒昂奔馳而來,奇怪,瞧著眼熟,再看看那駕車的人,嘩,更是眼熟,不是劉安是誰啊,想逃,背後是鐵騎十幾人,怕是逃不了吧!但是總要試試,背過身子,拉拉新換過的衣襟,咕嚕咕嚕的下了官道躲在了草叢中,死命的將身上的包袱抓緊。

  「看不見看不見!」嘴中輕輕的唸唸有聲,直到那馬車滾滾的遠去,凌西兒才敢張開大眼睛瞧瞧,沒人,真的沒人,這麼說她逃過去了!?欣喜的一蹦三米高,人在空中還沒有下落,就聽得劉安一聲:「王妃!」「哎呀」一聲,凌西兒摔在了地上,扭到了腳踝,懷疑自己的耳朵有了幻聽,呲了牙裂了嘴,緩緩的緩緩的回眸,身後,一二三四五……十雙眼睛狠狠的瞪著她,不遠處草地上,馬車停著,馬兒則悠閒的吃草,還不時的抬起馬頭鄙夷的望一眼渾身顫抖的凌西兒。

  「你們……」凌西兒呆住,明明看到,哦不,是聽到他們遠去的,為什麼躲在她的身後,她突然生出來一中被人玩弄的感覺。

  「我們爺說了,滿足王妃的心願,讓王妃品嚐一下逃跑成功的勝利果實,瞧王妃的表情,劉安應該是不辱使命!」劉安笑嘻嘻的開口,上前,話雖恭敬,大手卻不閒著,將凌西兒像拎小雞一般拎到馬車上,拍拍大手,大功告成,沿著官道又回到了客棧。

  馬車中凌西兒現在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將小腦袋伸出來,望著不斷過往的樹樹木木,辛苦走了半天的路程,只是一刻鐘的時間就又回到了老地方。

  飛瀑流雲、古木參天,幽谷清泉,有間客棧,景致還是那樣的景致,再加上旭日初升,絢麗的彩霞五彩斑斕,瞧在凌西兒的眼中,卻再也不是悠然恬適、靜謐淡雅,這芙蓉山水處處襯托了一股神秘與殘暴,還有一股無奈。

  「爺!」敲敲門,劉安將凌西兒塞進了端俊漠然的房間,就像塞一塊抹布一樣的省事。

  低著小腦袋不敢抬頭,她不知道面對一個殺人狂魔,她逃走的事情應該怎麼的解釋。

  「回來了?」端俊漠然冷笑,翻翻昂揚的身子,將手臂支在腦袋上,那圓圓的大眼睛無辜的眨眨,嘴角卻帶著一抹冷酷的微笑。

  「……回來了……」訕訕的點頭,凌西兒無措的揉著小手。

  「這麼快?」害他只是瞇了一會而已。

  「咦?快?我也不想這麼快哦,是……」頓住,眨眨大眼睛,轉眸看著端俊漠然,原來他什麼都知道,就像貓捉老鼠一樣,看著她疲於奔命,在不停的玩弄她而已!

  「你想走我不攔你!」端俊漠然冷笑,將凌西兒的小包袱丟給她,那裡面是她從王府中帶出來的一些銀子與珠寶。

  「真的?」凌西兒狐疑的轉頭,大眼睛眨巴眨巴,既然不攔她為什麼還要將她追回來!

  「可是我會將江南林家殺得一個不剩!」端俊漠然冷哼,雙眸透著狠厲寡絕的煞氣煞氣,凶狠得讓人顫抖,冷酷得教人駭然屏息。

  倒抽了一口冷氣,顫巍巍的回身,將端俊漠然那陰狠暴戾的樣子瞧在眼中,那涼氣更冰冷,她抱緊了手上的包袱,知道這個惡魔絕對不是說笑,他一定會說到做到。內心中進行著天人的交戰,凌西兒緊咬了殷紅的嘴唇,眸光糾結,林家對她雖然不好,可是有對她一往情深的大少爺,還有待她如親姐妹一般的三小姐,她怎麼可以這樣的一走了之!

  「我留下!」她狠狠的咬牙,將包袱丟在桌上,面上有著一股大義凜然的神情,風蕭蕭兮易水寒,美女一去兮不復還,佛說,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阿彌陀佛!

  「這是你自己選擇的,不是我逼你!」端俊漠然冷哼,慵懶的站起了身子,伸一個大大的懶腰,拿金色的髮帶將那宛如動物皮毛一般油亮順滑的黑髮隨意的束起來,換上一身紫色的衣衫,衣襟下拜用金線繡了一副雲水圖,抬起小臉,揚起一雙又大又圓,可愛的不得了的漂亮迷人的黑褐色眸子,然後,唇線優美的嘴往兩旁一拉,咧開一朵世界上最燦爛、最耀眼,又有點頑皮、有點稚氣的笑容。

  呀呀呀,惡魔笑了!凌西兒怔住,目光呆滯,那偶爾的一笑已經是魅惑人心,讓人不由自主的沉落,下一秒,腦袋伸出來,用力的瞅瞅太陽,太陽照舊從東方生氣,風和日麗,但是惡魔的笑容是為了……

  「爺,禮物準備好了,您什麼時候啟程去錦繡園?」劉安輕輕的敲敲房門輕聲道。

  錦繡園?美人贈我錦繡段,何以報之青玉案。路遠莫致倚增歎,何為懷憂心煩惋。(張衡詩句)莫非這惡魔也有紅顏知己?

  029紅顏知己

  轉過身子裝作很忙碌的樣子在房間中翻翻找找,卻努力的拉長了耳朵在聽。

  「一會進了城就去,時間不早了,我們可以啟程了!」端俊漠然繼續溫和的笑著,昂揚的身子上前打開了房門。

  「啟程?那個……那個……」凌西兒彆扭的轉身,她的肚子好餓,從昨天晚上折騰到現在,滴水未進,更不用說米粒了!

  「怎麼?你有意見?」溫和的笑容僵在面上,端俊漠然恢復目光冷峻、神情冷漠、氣勢冷肅、語調冷列

  他冷冷的回眸,眸光中射出不耐的精光。

  「……沒意見……」音拉的老長,那句但是剛要說出口,端俊漠然大腳跨出去門去,後腦勺對著凌西兒冷聲道:「既然沒有意見就趕緊走,因為你耽誤的時間已經很多了!」

  「……」無語,那半句「但是」再也說不出口,不情不願的緊緊跟在端俊漠然的身後下樓。

  照舊是坐在馬車裡,凌西兒迷迷糊糊的瞇了一會,臨近中午的時候終於被餓得咕咕叫的肚子吵醒,爬起了身子,迷迷糊糊的張著眼眸,掀起簾布看了外面的景致,眼眸立即圓瞪了起來,馬車竟然進了城,不到晌午,市集已聚成人潮,兩旁商店林立,舉凡酒樓茶館、布店繡坊、米鋪鹽店,無處不喧鬧沸騰。大街上人群摩肩接踵,處處可見花團錦簇的錦衣,可見這城池中人皆都富裕安康。

  「劉安,派人前去通知伊人姑娘了嗎?」俊美的笑容溢滿了全臉,端俊漠然笑嘻嘻的開口,那面上的稚嫩表情更是顯得可愛。

  「爺,您放心,一切都辦妥了,禮物也早早的送了去,而且還在城中定了最好的酒樓!」聽了端俊漠然的召喚,劉安上前低聲道,他知道,只有見到伊人姑娘,爺的面上才有這迷人的笑!

  「酒樓?」一聽這兩字,凌西兒的肚子咕嚕咕嚕叫得更響了,她轉眸望向端俊漠然,卻再次被他面上那可愛的笑容晃了眼神,粉嘟嘟的小臉,大大圓圓的眼眸兒,宛如黑豆一般靈活的來回轉動,小巧的鼻子,紅艷艷的嘴唇,怎麼瞧,這端俊漠然怎麼可愛!

  越往裡走,越是繁華,肉市、魚市、珠市,客棧、貨棧、旅棧,茶樓、酒樓、戲樓,娼妓、優伶、相公俱都全了,前門大街不僅殷商巨賈設市開廛,更是酒榭酣飲夜夜笙歌,晨時即起日暮猶不休,中午雖然不是旺時,卻也是熱鬧非凡。

  凌西兒在馬車中終於呆不住了,探出了腦袋試探了一把之後,見端俊漠然的心思沒有放在她的身上,於是又慢慢的伸出了一隻胳膊一隻腳,最後慢慢的將身子全都露了出來,與馬伕一起端坐車篷的外面,將小腳耷拉下來,張著漆圓晶眸饒有興味的觀察著這個熱鬧的城市。

  「劉安,將人安置在客棧中,我要出去!」走在最前面的端俊漠然停下了馬步,身子利落的下馬,指指那城中最大的客棧心情大好的與劉安道。

  「是,爺!」與爺來這兒已經幾次了,自然是熟車熟路,點點頭,領著眾兄弟們下馬,招呼著進門休息。

  咦,不是要去酒樓的嗎?凌西兒不解的跳下來,望著端俊漠然晃著身子,嘟著小嘴,面龐上帶著稚嫩的笑從她的面前走過去。

  「帶我一起去吧!」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勇氣,也許是那張可愛的小臉上的明朗笑容再次蠱惑了她的心,她又忘記了面前這笑得可愛的孩子是位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頓住,看著端俊漠然冷冷的瞇了那又大又圓的眼眸,緩緩的回過小臉來的時候,凌西兒就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的是非常的厲害,人家去看什麼紅顏知己怎麼可能帶上她呢!

  「你真的想去?」冷魅的聲音,駭人的表情與剛才的嬉笑可愛天壤之別,一瞬間,凌西兒都懷疑,她這一拽都拽錯了時空,將另外一個端俊漠然拽了出來。

  小手立即放開,凌西兒無措的搖搖頭,生怕端俊漠然不相信,兩隻小手也用力的搖啊搖,搖得端俊漠然頭暈眼花。

  「跟我來吧!」端俊漠然冷哼一聲,轉過身子上前。

  跟他走?凌西兒用力的挖挖耳朵,她沒有幻聽吧,不管怎麼說,有吃的就好,亦步亦趨的跟在端俊漠然的身後。

  緩緩的走到城的東北邊,有一片綠柳紅花明媚寧靜微波蕩漾的的天然湖水,初秋的季節漾著湛藍純淨的顏色,清澈可以見地的湖水,光亮如玉人的凝脂皓顏,偶爾吹來一陣微風,那湖面一片浩瀚波光,倒映著楓柏闡影在漣漪中飄搖。沿湖岸則是一排排丰姿纖雅的垂柳,清風拂過,翩翩飛舞,空中的白雲映在水中,與湖底的魚兒相映成趣。

  端俊漠然的駐足之地正是那澄靜的湖水之畔,抬眸,面前是座佔地寬廣的一處庭院,白石的台階順展而上,朱漆的大門緊緊的合著,環繞著白石砌造成的高大院牆內則是樓閣如雲、迴廊連綿,有飛揚的簷角和精雕的畫梁,一株株不知名的植物蔓延了白色的牆壁,開滿了或粉或紫的笑話,點綴其中,增添了些許生氣。

  「哇?」面對這一處華麗的莊園,凌西兒不禁驚訝出聲,她抬眸,那門匾上赫然三個大字:錦繡園!

  端俊漠然不理會西兒的驚訝,上前剛要敲門,那朱漆的大門緩緩的開啟,一黑衫黑帽打扮得體的老者打開了大門。

  「您來了?」老者的態度不算恭敬卻也不算不敬,只是客氣的點點頭,打開了朱門放端俊漠然與凌西兒進來。

  「是,伊人小姐在嗎?」一進那朱門庭院,端俊漠然那面上的表情就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變化,黑黑的眼眸兒笑著,粉嘟嘟的小嘴嘟著,就連那步子也輕快了不少。

  「在,小姐收到您的禮物非常的高興,現在正在花廳中等您!」那老者面上還是毫無表情,聲音平板,端俊漠然卻是絲毫不為意,只是嘴角偶爾冷冷的勾起來,含著一絲譏諷的笑,不用那老者帶路,自行上前沿著鵝卵石鋪就的甬道踏著四方的步子,悠閒的上前。

  經過那八角拱門,穿過走道,向左拐進中院,可見一片綠竹好似碧海翻波,剛竹挺拔嫩竹秀逸,蒼翠欲滴婆娑搖曳,還有那假山玲瓏,流溪潺潺,水聲淙淙,這片純然的素淨,彷彿一幅靜謐安逸的畫,令人流連而忘返。

  經過了那片竹林,就到了那位老者所說的花廳,一進房間,凌西兒沒有來的及打量房間中的擺設,就被面前那一身素色衣衫的女子吸引了眼神,芳菲嫵媚不足於形容她的氣質,粉膩酥融嬌欲滴不足於形容她的肌膚,風吹仙袂飄飄舉不足於形容她的體態,只是雙眉之間多了一些傲氣,眸光有些冰冷,猶顯不足。

  030以身相許

  「你來了!」她見了端俊漠然輕輕的微笑,神情依舊冷傲卻並不失禮。

  「對,我來了!」端俊漠然開口,大大黑黑的眼睛瞇成了半圓,面上的笑容更甜。

  「這次一走就是半年多,事情辦得順利嗎?」她輕拂了衣袖,素色衣衫在空中旋了一個美麗的弧度,點點頭,示意兩人坐下。

  端俊漠然落座,甚至都沒有介紹凌西兒,他一雙眼眸只是緊緊的盯著這絕色的女人,眸光中流瀉出溫柔。

  「這位是?」麗人眼尖,輕顰了眉頭,傲然的眸光斜睨著凌西兒緩緩的開口。

  愕然的轉身,見到凌西兒那一眨一眨的雙眸之後,端俊漠然彷彿恍然大悟,似乎才憶起,他的身後還有一個小尾巴。

  凌西兒友好的笑笑,漆圓晶眸瞇起來,嘴角緊抿著扯到了耳根,兩個梨渦若隱若現,就等著端俊漠然的介紹。

  「她是我的丫鬟!」端俊漠然淡淡的一句話出口,凌西兒的笑容僵在面上,但是很快她的嘴角下垂,用力的翻了幾個白眼表示自己的不滿,可惜,端俊漠然早已經回眸,眸光溫柔的盯著面前的麗人。

  「哦,這樣啊?看這位姑娘的氣質不像!」麗人輕掩了衣袖,遮擋住了小嘴,只露出一雙滿帶了笑意的雙眸,輕輕的再次掃了凌西兒一眼。

  「嘿嘿!」凌西兒傻笑,然後轉過眼眸,無聊的打量著花廳的擺設,一雙耳朵卻豎起來,仔細的聽了兩人的談話。

  「我們說我們的便是,不必理會她!伊人,半年不見,這錦繡園的景像似乎又繁茂了許多!」端俊漠然開口。

  哼,既然不想理會她,又為什麼要帶她來,不過,好像是她要硬跟著來的……伊人?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好名字哦,卻多了一些風塵的味道。

  「對啊,此次幸得一大人物相助,父親的事情終於大白於天下,皇上恢復了父親的名譽,錦繡園也恢復了以前的繁茂,生意逐漸的好起來!你呢?你的生意如何?看你如今備了如此厚重的禮物,莫不是?」輕輕的嬌笑,眉角那一絲冷傲早已經不見。

  生意?凌西兒愕然轉身,卻對上端俊漠然一雙警告的眼神,於是她又悻悻的轉過來,嘴角撇撇,原來這伊人姑娘並不知道端俊漠然的底細!

  「生意還好,這次主要是來感謝你的救命之恩!」

  「你還將它放在心中嗎?沒關係,只是舉手之勞!」

  救命之恩?這麼說來這女人救過端俊漠然?怪不得面對她,他整個人都變了,面上那笑意藏都藏不住,但是除了救命之恩之外,應該還有一點別的什麼吧?凌西兒說不清自己的心情,她到底是希望他們兩人是有點什麼還是希望沒有?乖乖,好煩人哦!

  緊接著又是一番敘舊,零零散散,凌西兒終於將兩人的關係理了一個八九不離十,一年前,端俊漠然曾經受了一次重傷,被這名喚為伊人姑娘的人相救,讓他在錦繡園中修養了半個月之後,端俊漠然走了,但是卻斷斷續續的前來看她。

  伊人本出身官宦世家,卻因為父親蒙冤含恨九泉,家道中落之後,她也飽嘗了許多顛沛流離之苦,賣身為奴,這錦繡園本是祖業,卻被官府徵用用來經商,自然做一些附庸風雅的生意,後來沉冤得雪,錦繡園返還了伊家,伊人也就成為了這錦繡園的真正主人,主營刺繡生意。

  端俊漠然想必就是那暗中幫助伊人沉冤得雪之人,只是不知他為何不將真正的身份告知與她。

  一個時辰過去,兩人還是談的不亦悅乎,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這廂,凌西兒的肚子卻越來越餓,最後,兩眼開始冒起了金星。她動動早已經僵硬的肩膀,緩緩的轉了身子,硬著頭皮打斷了兩人的話語:「我餓了!」

  端俊漠然一雙冷漠的眼睛瞪過去,轉而溫柔的回眸,一秒鐘兩次變臉,嗚嗚,真夠恐怖!

  「原來時間過的如此快,我在醉雲樓定了位子,伊人小姐請!」端俊漠然望望天色也是不早,於是站起身來。

  謝天謝地,凌西兒幾乎要給老天爺磕頭了,她顛顛的跟著來就是為了這頓大餐,不吃自然對不起自己的祖宗十八代。

  伊人輕笑,再次用衣袖掩了小嘴,唔,是笑不露齒吧,然後點點頭,在端俊漠然的禮讓之下輕輕的移了蓮步走在前面。

  嘖嘖,好假的女人!凌西兒扁扁嘴巴,不知道為何會冒出如此的想法,這女人美則美矣,面上的神情更是高傲無比,雍容高貴、凜然不可侵犯,但是內裡恐怕……

  端俊漠然則是回眸再次狠狠的瞪了一眼凌西兒然後快步跟上,瞧他的眼神,他也許是後悔帶她出來!也是,他為什麼突然改變了主意帶她出來?凌西兒搖搖頭,決定不去思考這麼費神的問題,先填飽了肚子再說!

  醉雲樓,城裡最好的酒樓,上下三層,寶塔式的建築,外有樓梯環繞而上,房頂則是淡色的琉璃瓦,門口掛一黑漆招牌,上書醉雲樓三個大字,筆法則是剛勁有力,渾然天成,據說這招牌可是前皇帝御賜,下面是一副對聯,「東西盛饌,南北珍羞,酒溢奇香香四海;城鄉佳賓,中外貴友,店歸眾望望三秦」,氣勢龐然大氣。進門去,紅木的地板,朱漆的樓梯,熱情的店小二上前來,搭了毛巾,將三人帶到了樓上的閣子裡,向外望過去,入目是隨處可見的繽紛璀璨,淺醺的風吹來的是濃郁的香,還有高大挺拔的白樺,亭亭如蓋的古榕,充滿了自然的風情。

  菜上來,也果然對得住那「東西盛饌,南北珍羞,酒溢奇香香四海」的對聯,色香味俱全不說,還都是凌西兒沒有見過的名菜,惹得她的口水巴巴的分泌。

  見端俊漠然與伊人皆都落座,凌西兒也就不客氣,離著兩人遠遠的坐下來,雙眸緊緊的盯著那珍饈美味,恨不得全都塞進自己的肚子中。

  端俊漠然只是冷冷的盯了凌西兒一眼,開口,想要說話卻嚥了回去,想是怕破壞了這溫馨的氣氛,只是體貼的給伊人布了竹筷,兩人邊吃邊談。

  「多日不見,這杯酒敬你!」眨巴眨巴大大圓圓的眼眸,端俊漠然的嘴角輕漾著微笑端起了酒盅。

  羞紅了小臉,輕輕的一笑,兩人一飲而盡。

  「其實這次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不知道伊人姑娘可曾定親?」端俊漠然終於切入了重點。

  「吧唧吧唧!」好大聲的咀嚼聲,凌西兒正奮力的與一隻鴨腿搏鬥。

  伊人回眸,驚訝的望著聲音的發源地,緊抿了薄唇。

  狠狠的一眼瞪過去,可惜當事人渾然不知,埋頭苦戰,端俊漠然只好再次將眸光轉向伊人,盡量的忘記旁邊還有一個飯桶。

  「沒有,家父生前,還有人提親,但是遭此變故,人躲都躲不及,更何況……」她垂臉,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太好了!」端俊漠然的話語中含著一抹驚喜。

  「好?」伊人不解的抬眸。

  「哦,不是的,我有個兄弟,與我的長相無二,不知道你……」「跐溜跐溜……」大聲的喝湯聲。

  「……」伊人再次回眸,凌西兒的小臉幾乎埋進了那青花瓷的大碗中。

  眸光變得不耐,端俊漠然忍了又忍。

  「不用公子麻煩了,其實伊人的心中早已經有一個人……」伊人的小臉更加的紅潤了。

  「誰?」驚訝與不耐。

  「哈,跐溜……」一抹小嘴,滿足的讚歎聲。

  端俊漠然再次不耐的回頭,眸光中透出陰狠嚇人的身材,可惜凌西兒沒有瞧見,只是奮力與桌上的食物作戰。

  「是十六王爺端俊漠然……」伊人的話還沒有講完,匡當,啪達,骨頭丟在飯桌上的聲音,隱隱的帶著一抹怒氣。

  「為什麼是他?」開心的聲音,再也顧不上凌西兒在那廂作怪。

  「其實人家是王爺,自然不會將奴家看在眼中,奴家也沒有見過他,只是家父的案子據說是端俊王爺暗中幫忙,小女子無以為報,自然就應該以身相許……」

  「十六王爺成親了!」那邊涼涼的丟過來一句話,端俊漠然大手一揮,一隻燒雞飛了出去,正好丟在凌西兒的小臉上。

  031癩蛤蟆

  「哇呀呀!」凌西兒蹦起來,面上一片油漬,怒眸圓瞪,小手掐在腰間,氣呼呼的看著端俊漠然。端俊漠然一驚,怎麼,她不會武功的嗎?不是應該躲開的嗎?他沉下眼,縱然知道自己有些過分,但是絕對不會認錯,他轉過臉,繼續對著伊人微笑。

  低咒一聲,凌西兒氣鼓鼓的睜圓了眼,狼狽的站起了身子,那油孜孜香噴噴的燒雞從她的面上滑下來,落在了衣衫上,污了她的小臉,沾了她的衣衫。

  伊人呆住,愣愣的回眸,瞧著凌西兒那狼狽的樣子又不禁細細的抿了唇輕笑,那如花的笑懿更是惹著凌西兒火大。

  熱血上湧,嘴角猛然的哆嗦,凌西兒兩手抓起了盤子,下一秒,盤中的菜飛了起來,目標當然就是端俊漠然,但是他身手敏捷,只是輕輕的一旋,那亮麗的衣衫在空中旋出一個美麗的弧度,昂揚挺拔的身子靠在了屏風上,衣衫照舊光鮮潔淨,笑臉依舊陽光明媚,衣衫不沾一絲的油膩,笑臉不帶一絲的油點。

  「林依依!」端俊漠然冷冷的回眸,眸光中滿含了警告,凌西兒才不管,一盤不行兩盤,摸到手裡的,抓到指間的,不管是菜還是盤子統統的丟出去,一時之間,杯盤狼藉,陣陣破碎聲音傳來,中間當然會不小心摔偏了方向,殃及了伊人這隻大魚!

  「夠了!」端俊漠然躲過最後一盤菜,冷叱一聲,眸光中透露出狠絕暴戾,那冷酷邪獰的小臉,怒火燃燒的雙眸,成功的將凌西兒清醒,也嚇壞了一旁的伊人。

  凌西兒呆住,冷眼看著端俊漠然將伊人抱在懷中,她冷笑,沒有感到傷心,只是感到氣憤,見桌上也沒有菜可丟,摸摸鼓鼓的小肚子心滿意足的步出了醉雲樓,不管如何,她這番鳥氣算是出了,至於以後端俊漠然要如何的跟她算賬,她才不管!

  伊人身上的衣衫微微的有些油污,她嫌惡的垂下臉仔細的用手輕彈,抱怨的看了一眼端俊漠然冷冷的站起了身子。

  「謝謝南宮公子的盛宴,只是今天這頓飯真是別具意味!」她冷笑,傲然的雙眉輕輕的揚起來充滿了譏諷之色。

  「……」端俊漠然無語,只是輕抿了薄唇站立了起來,一雙幽暗深邃的眼眸望著伊人。她是他第一個有好感的女人,不僅僅因為她救過他,更因為她那份高傲的氣質!只是現在有了林依依,縱然是再不喜歡,他也不能娶伊人,他這次來,只是要告訴她,希望她可以等他而已,同時也讓林依依知道伊人的存在,令她萌生退意,一箭雙鵰,只是事情沒有他想像的那樣順利!他沒有想到凌西兒在經歷了昨天那樣恐怖的事件之後,還有能力反抗!難道她不能想正常人一樣,規規矩矩的待著嗎?

  「伊人,我打算娶你為妻!」他開口,下面的話還沒有說完,便惹來伊人的一陣冷笑,她冰冷的回眸,一抹驕傲浮現在小臉上,不似剛才的溫柔端莊。

  「你嗎?」

  「對,我知道在你生氣的時候提出這件事情恐怕……」端俊漠然耐心的開口。

  「南宮玉,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她伸伸小手打斷了端俊漠然的話語。

  「你問便是!」端俊漠然沒有點破自己的身份,繼續南宮玉的身份,一個平庸的商人,沒有萬貫家財,更沒有顯赫的家世!

  「你的祖上可有人做官?」她緩緩的開口,神情有些平靜。

  「沒有!」不是官,是皇上!

  「連官都不曾做過,如何跟王爺相提並論!」她譏諷的冷笑。

  「王爺?你又沒有見過那端俊王爺,又何曾知道我不如他?」端俊漠然抬起眼眸,眸光平靜的嚇人。

  「南宮公子,我伊人受過苦,嚮往的是豪門大院,不會屈嫁做凡人婦,就算那端俊王爺已經成親,我也願意屈居第二,所以,南宮公子你明白了嗎?縱然你有家財萬貫,我也不會考慮!你何況你沒有!」她早已經打探清楚,在江南南宮只是小家小戶,自詡為有幾分姿色的她又怎麼會甘願下嫁。

  端俊漠然沉下眼簾,冷笑:「你又何必說的這樣直白!」

  「我本不想這麼快的撕破臉皮,但是我不希望你再糾纏與我,收留你只是一時大發善心,就像收留一隻流浪的小貓咪那樣的簡單,你也不必放在心間!」她站起身來,面上盛滿了不耐,像南宮玉這樣的浮誇子弟在她的周圍應有盡有,她才不怕得罪一個兩個!

  端俊漠然不語,只是平靜的拿眼眸看她,然後嘴角翹起來帶著一抹冷笑:「你會後悔!」

  「我不會!再過一個月,手上這筆生意談妥,我就會啟程去端俊城,到時候自有人幫我引薦十六王爺,縱然他已經成親,憑我的姿色也可以做一個二王妃!」她冷傲的笑笑,輕移了蓮步向外走去,走到閣子口,她冷冷的回眸:「不要再對我癡心妄想,癩蛤蟆永遠吃不到天鵝肉!」

  端俊漠然再次冷笑,心中僅存的一點好感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冷傲的轉過了身子,憑欄遙望那一襲湖水,突然慶幸他捏造的那南宮玉的身份,中等小資的人家,三腳貓的功夫,卻有著為黎明百姓貢獻此生的心願,這樣的人吸引了天地盛的堂主冷絕心,同時也看清了伊人這個女人的嘴臉!

  凌西兒小嘴中不停的咒罵著端俊漠然,下樓,在拐角處卻撞在了一個人的身上,抬眸,對上一雙邪魅而不羈的狹長雙眸,那人的身材修長挺拔,一身青色長衫更顯得高雅無比,如動物皮毛一般的黑髮油亮而飄逸,墨綠的玉攥輕輕的別在腦後,弧度優美如柳葉輕動的雙眉,還有挺直的鼻樑和弧線優美的唇,在高雅中卻又顯得如此令人難以捉摸的桀驁不馴,那獨樹一幟的放蕩不羈的氣質實在教人怦然心動。

  雙眸狹長卻閃爍著邪魅的光芒,眉宇間儘是譏誚之色,眸底更是溢滿輕佻之色,再加上嘴角那譏諷的微笑,整個人瞧上去充滿了放蕩不羈的味道,深入人心。

  他抬眸,望著凌西兒的狼狽突然大笑,爽朗的笑聲讓西兒不耐的冷哼:「笑什麼笑?你小子撞到了我,還不知道道歉嗎?」

  笑聲停住,從凌西兒那面上一層醬色的油膩中仔細的找出她原先的樣子,他的眸光裹然變得深沉,伸出大手,握住凌西兒的小手:「你在挑釁我?」他邪魅的笑,那狹長雙眸更是魅惑人心。

  「……貌似你在挑釁我!」是誰那樣放肆的嘲笑她的?好吧好吧,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不與這男人計較,可是他能不能先放了她,她的手好痛哦,貌似這男人會武功!識時務者為俊傑!她才不會那麼傻傻的跟一個會武功的男人過不去!

  「是嗎?我不覺得?」男人將俊臉湊上來,仔細的嗅了她身上的味道,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他最喜歡吃的果木烤雞的味道,油酥酥的表層上抹了一層香甜的秘製甜醬,混合著那甜甜的掛花香……

  「你做什麼?」凌西兒不耐的尖叫,她已經夠倒霉的了,不會又半路上碰到表態吧!

  「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而且你的樣子令我想起了一個人!」他輕笑,笑容輕佻而放蕩,卻並不令人討厭,相反還增添了些許的魅力,他不客氣的拉她出了醉雲樓,現在他要驗明正身,也許,找了兩年的人兒被他這樣找到!

  032糾結

  「小子,放手好不好?」凌西兒不耐的再次大叫,古代不是男女授受不親嗎?那現在算什麼?她不是女人嗎?就算是被一隻燒雞污了小臉,髒了衣衫,總也算女人吧?那他不算男人嗎?看身材魁梧有力,狂傲不羈,說他不是男人才叫有鬼!

  「小子?」男人邪魅的回眸輕笑,狹長的雙眸中綻放異樣的色彩,分別只是短短的兩年而已,這麼快就用小子稱呼他?

  「我是不是應該報警,你們古代的法制,這在大街上拉拉扯扯應該構成非禮罪了吧?」用衣袖抹了小臉上的甜醬,凌西兒不滿的叫囂,她可不是一個任人欺負的人,只是知道有的時候必須忍耐而已!

  「報警?你是說告官嗎?」他冷笑,去成衣鋪買了最好的絲綢衣裙,淡淡的綠色。

  「沒錯,我就是想報官!」凌西兒強調,可是某位仁兄一點害怕的表情都沒有。

  「但是請換好衣服再報官,衣衫不整是進不了衙門的!」他進了客棧,定了一間房,那舉動讓凌西兒的心更是懸了起來。

  「我要回家!」腳下踩著樓梯,凌西兒掙扎。

  「我不會將你怎麼樣,只是好心送你一套衣服!」他冷笑,大手卻沒有鬆開。

  「我不稀罕!你放手,不然我喊人了!」凌西兒不耐的大叫,古代人都變態的,只是在街上偶遇而已,何必送衣服這麼大手筆。

  「胭脂,你到底要彆扭到什麼時候!」他冷哼,低聲在她的耳邊喊道。

  身子一僵,久違的名字,他認識胭脂!?凌西兒抬眸,盛滿了驚訝。胭脂失蹤了,所以林府的人將在大街上遊蕩的她當作了胭脂拉進了林府,沒有地方棲身的她只好冒充胭脂留下來,但是眼前的男人……凌西兒很確定,當她假冒胭脂的時候,沒有見過他!那他就是認識原來的胭脂了?

  「我不是胭脂,你認錯人了!」凌西兒不耐的翻翻白眼,既然認識以前的胭脂,那她就要不客氣了,胭脂這個身份她已經厭倦了,再也不要!

  「認錯人?」男人微微的瞇起了眼眸,再次仔細的打量了凌西兒,搖搖頭,不相信。雖然她的面上有著油污與甜醬,但是眉眼之中絕對是他要找的胭脂!

  「你不相信?」凌西兒真的被這個死心眼打敗了,想走又走不了,可是再這樣拖拖拉拉下去……周圍已經圍了一些看熱鬧的人,對他們指指點點了!

  他冷哼,舉起衣袖不嫌髒的擦著凌西兒的小臉,直到那雙明媚的雙眸,挺直的鼻樑,粉凌凌的小嘴,心型的小臉蛋清晰的露出來,他深深的鬆了一口氣,那眉眼,那神情,他怎麼可能認錯人!「你就是胭脂!」他斬釘截鐵的開口。

  「冷公子!」人群中走出來一個人,昂揚的身姿,一副可愛的娃娃臉,面上的笑容笑嘻嘻,不是端俊漠然是誰!他怎麼在這?不是應該在陪那嬌滴滴的伊人小姐嗎?

  「你來了!來的正好,他……」猛然頓住,糟糕,冷公子?他認識這個男人?如果這男人將她與胭脂相像的事情……「沒事沒事,遇到了老朋友!」她嘻嘻的笑著,這次不是掙扎的向下走,而是拉著男人往樓上跑,至少她應該與這男人達成協議。

  「你去哪?」端俊漠然很奇怪,笑嘻嘻的面孔,不似平日見的陰狠霸氣。

  「我有些事情要與這位公子說……那個,你先在下面等我好了!」凌西兒揮揮手,拉著男人進了房間。

  笑嘻嘻的面孔突然之間變得冷魅而不可測,端俊漠然的眉頭重重的皺了起來,林依依竟然認識「天地盛」的冷絕心,看來,江南林家確實與「天地盛」有關係!那他的身份……

  他冷魅著一張臉,在下面的大廳中找了位子,慢慢的坐下來,等著樓上的兩人下來。

  將冷絕心拉進房間,凌西兒笑聲的開口:「我跟你說,我不是胭脂,真的不是,我也不認識你!」她的小臉急得通紅,卻透著一絲可愛。

  將雙手交握在胸前,眸光邪魅,狹長的雙眸冷冷的瞇起來,他緩緩的開口:「你認識南宮玉?」

  「南宮玉?」凌西兒一驚,猛然記起伊人喚端俊漠然為南宮公子,於是忙不迭的點點頭。

  「胭脂,離開天地盛之後,你這兩年到底去了哪裡?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冷絕心緊緊的抓住了凌西兒的小手,眸光懇切。

  「我跟你說過了,我不是胭脂!」凌西兒幾乎要氣瘋了,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啊,端俊漠然化名南宮玉與冷絕心相識,而冷絕心又認識與自己相像的胭脂,而她是凌西兒,卻沒有知道她的名字,在古代,她就是那代嫁的林府丫鬟胭脂,嗚嗚,好複雜啊!古代沒有身份證真的好麻煩哦!

  「那你是誰?」冷絕心邪魅的開口,上下打量著她。

  「我叫做凌西兒……哦不不,是叫做林依依……」天啊,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了!

  「你到底是凌西兒還是林依依?抑或是胭脂?」冷絕心不耐的開口,她究竟在說什麼啊!

  「……我是凌西兒!」她重重的開口,她要做回自己!

  「凌西兒?你確定?」他冷笑,笑容詭秘。

  「……汗,這有什麼不確定的,我就是凌西兒!」凌西兒點點頭,反正端俊漠然化名南宮玉,她當然也可以說林依依化名凌西兒啦,唔唔,好聰明的腦袋哦,突然佩服起自己!

  「好吧,就算你是凌西兒,胭脂與你是什麼關係?」冷絕心繼續開口問道。

  「我不認識胭脂,確切的說,是我從來沒有見過她,但是我知道她是林府的丫鬟!」凌西兒認命的哀嚎,這個男人真的好煩哦,不問個底掉是不打算罷手的了!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與胭脂相像啊,林府幾乎將我當作了她們的丫鬟!」

  「然後呢?」

  「然後我說我不是!」

  「再然後呢?」

  「沒有了!」

  「那你又為什麼與南宮玉在一起?」

  「……我是他的丫鬟!」這個理由夠貼切了吧,果然冷絕心再也沒有開口。

  「好了嗎?我可以走了吧?」凌西兒轉身就要離開,她相信,下面還有一堂會審等著她!

  「送給你的!」冷絕心將那淡綠的紗裙遞到凌西兒的面前。

  「……給我的?」凌西兒一怔,有些驚訝。

  「對,這本來就是買給你的……」他沉下眼簾,微微的有些落寞,看來那胭脂是他非常重要的人!

  033厭倦

  與冷絕心從樓上下來,端俊漠然一雙冷魅的雙眸在對上冷絕心那雙魅人的桃花眼之後,變得溫吞而富有生氣,他上前,深深的鞠了一恭:「冷兄,多日不見,可好?」文縐縐的腔調,與平日中判若兩人,他甚至都沒有正眼瞧過身後一身淡綠紗裙的凌西兒。

  「那日在妓院一別之後,我也對南宮兄甚是想念,沒有想到在這遇到南宮兄!」冷絕心輕笑,對於這個一心吵吵嚷嚷著想要加入天地盛的南宮玉心中有些顧忌。

  凌西兒乖巧的站在了南宮玉的身後,斂眼低眉,宛如真的是他的丫鬟一樣。

  端俊漠然在一陣寒暄之後,望望凌西兒,因為不明情況,自然話不能多說,他站起身來準備告辭。

  「這就走嗎?」冷絕心有些戀戀不捨,那戀戀不捨的對象當然不是這富家子弟南宮玉,而是他身後的凌西兒。

  「家母還在客棧中等候,就不叨擾冷兄,如若改日有空,一定登門拜訪!」他客氣的微笑,眸光卻掃著凌西兒,深怕凌西兒說了是不該說的話。

  還好冷絕心的面上沒有特殊的反應,只是點點頭,任憑端俊漠然帶著凌西兒遠去。

  剛拐過街角,某人就原形畢露,反過身子,大手一伸,將凌西兒拎到面前,然後將她緊緊的貼在了那古老的城牆上,眸光中閃爍著狠絕霸氣的光芒。

  「你……做什麼?」凌西兒畏畏縮縮的開口,對著這樣的眸光,她唯一的反應就是打從心眼兒裡冒寒氣,渾身不由自主地抖索。

  「你為什麼認識天地盛的人?」他冷冷的開口。

  「天地盛?我不認識啊?」凌西兒一驚,天地盛,好陌生的名字!

  「你不用裝蒜,冷絕心就是天地盛的人!」很顯然,端俊漠然的耐心有限,他那好看的眉毛輕輕的皺了起來,宛如兩條蚯蚓。

  「冷絕心?就是剛才你說的冷兄嗎?」凌西兒照舊糊塗,他與端俊漠然不是相識的嗎?

  「你說還是不說?」他冷叱,眸光不耐。

  「你讓我說什麼啊?」無奈的扯扯嘴角,天啊,今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啊,從頭到尾她都是糊塗的!

  「林依依!」端俊漠然不耐的大叫,才不管是在大街上,眾人的望見他那惡魔的樣子是多麼同情他身下的那可憐兮兮的不停顫抖的女人。

  「咦?」許久之後,凌西兒終於回神,也終於記起這林依依就是她啊!

  「什麼事?」她眨巴眨巴大眼睛,客客氣氣的開口,那眼神無辜極了,讓端俊漠然有那麼一瞬間,竟然認為她是不知情的!

  他拉著她的衣衫,對她的抗議充耳不聞,直到將她拉進了房間,也許,他應該跟她好好的談談了!

  「你說天地盛是官府不承認的江湖組織?」凌西兒摸摸小腦袋,那就是黑社會了?可是胭脂怎麼可能是黑社會呢?

  「不是不承認,是官府一直要取締的非法組織!」端俊漠然不耐的開口,冷冷的瞇起了眼,她是真的不知還是……如果是裝的,這演技也未免太好了吧!

  「明白,以前就有反清復明的天地會,看來這個天地盛也差不多!」凌西兒點點頭,望著端俊漠然,等待下文。

  「冷絕心是天地盛的堂主!」端俊漠然雖然不明白什麼是反清復明,卻還是繼續說下去。

  「堂主哦?他果然有黑社會的派頭!」凌西兒喃喃的自言自語,就只憑拉著她去客棧開房的那種氣勢就……

  「你在想什麼?」端俊漠然冷冷的打斷凌西兒的冥想,冷眸不悅的瞇起來,還從沒有人在他面前跑神的,凌西兒是第一個!

  「沒有,沒有,你繼續說!」她擺擺手,洗耳恭聽。

  「你跟他說了什麼?」他不耐的問,至少看看還有沒有挽回的餘地。

  「我說我是你的丫鬟,順便告訴了他我的名字,我叫做凌西兒!」凌西兒第一次在端俊漠然的面前大大方方喊出自己的名字。

  「凌西兒?」端俊漠然若有所思。

  「對啊,你既然叫做南宮玉,我當然也可以叫做凌西兒啦,你放心好了,我絲毫沒有破壞你任何的事情,也沒有拆穿你的身份,我只是說我是你的丫鬟就是這麼簡單!」凌西兒自得的揚揚柳眉,看在她這麼機靈的份上,至少給她一個金元寶作獎勵!

  「你為什麼認識他?」端俊漠然沉默了許久,然後抬眸看看凌西兒那張興奮的小臉,然後緩緩的開口。

  「因為……因為我的樣子像他以前的一個朋友,只是認錯了人而已!」凌西兒突然厭倦了這個遊戲,太複雜,她的腦袋簡單,從來不會想這麼複雜的事情!

  「像誰?」端俊漠然沒有放過她,繼續糾纏。

  「一個叫做胭脂的女孩子!」好吧,她全說了,她再一次承認自己真的厭倦了這種你猜猜我是誰,我猜猜你是誰的遊戲!

  「你認識那個胭脂?」

  「不認識!」凌西兒搖頭,不能再問下去了,她不想這麼快就丟掉小命。

  「你又為什麼化名南宮玉?」接下來換她了。

  「因為這是我的工作!」端俊漠然冷聲道。

  哇,不公平,她說了著麼多,這傢伙一句工作就要打發她嗎?

  「你是王爺,還需要工作的嗎?」拿起桌上的蘋果卡嚓不客氣的咬了一口,端俊漠然輕輕的皺起了眉頭,古代的女子都是笑不露齒,更何況是這麼大聲的吃東西!

  「當然!」他轉過臉,決定不計較,但是心中總是懷疑,這個林依依是江南世家的三小姐嗎?

  「你不會是化名南宮玉接近冷絕心,然後想將天地盛一網打盡吧?」凌西兒驚叫,哇,那不就是古代版的無間道嗎?

  「你很聰明!」端俊漠然思考著有沒有留下凌西兒的必要,畢竟江南林家也可能是天地盛的一個窩點,他真正的身份暴露的話……

  「謝謝誇獎,電影裡經常演!」凌西兒擺擺小手,卻還是對端俊漠然起了好奇心,原來,在伊人的面前,冷決心的面前,他扮演的是南宮玉,而不是那殺人如麻的端俊王爺!

  「你說什麼?」端俊漠然驚問,突然對凌西兒有些摸不著頭腦。

  「沒有,沒有,我只是說,你放心的工作好了,不該說的我絕對不說!」凌西兒可不想那麼快的掉腦袋,不該知道的事情還是少知道為妙。

  「你很特別!」

  「卡嚓卡嚓」大嚼蘋果的聲音,「謝謝誇獎!」

  「只是吃東西的聲音可不可以不要這麼響?」

  咦咦咦,會很響嗎?卡嚓卡嚓,是古代的女子虛偽好不好!

  034變態

  馬車終於啟程了,凌西兒終於又恢復了尊貴的王妃的身份,可以悠閒的坐在馬車裡,枕著寢枕,翹著小腿,哼著歌謠。

  「春暖的花開帶走冬天的感傷,微風吹來浪漫的氣息,每一首情歌忽然充滿意義,我就在此刻突然見到你……我就在此刻突然愛上你,聽我說手牽手跟我一起走創造幸福的生活……」悠揚的歌聲,優美的旋律,還有那直白的歌詞,源源不斷的傳到端俊漠然的耳中,他微微的皺起眉頭,剛剛失意的心因為凌西兒的歌曲而變得厭煩,他不耐的癟癟小嘴,輕喃了一句,眸光中突然一暗,心中的懷疑慢慢的擴大,於是他故意放慢了步子,等劉安上來。

  「爺!」劉安輕輕的喚了一聲,聆聽他的吩咐。

  「你去查探一下,我懷疑她不是林依依!」他小聲的開口,警惕的用眼角的餘光掃射著馬車上垂放下來的簾幔。

  劉安一怔,但是很快恢復了鎮靜,他斂眼低眉,輕輕的應了一聲,驅馬先行一步。

  車廂裡,凌西兒照舊邊說邊唱,又圓又大的眼眸彎起來,嘴角含著愜意的微笑,現在是她最悠閒的時刻,不用晚上委委屈屈的躺在臥榻上,更不用半夜三更的陪著某人去上廁所,在臭烘烘的廁所外挨凍,更不用……「閉嘴!」猛然一聲冷叱,嚇得凌西兒從馬車裡蹦起來,腦袋狠狠的撞在馬車上,眼前金星亂冒,她忍了痛,氣呼呼的拉開門簾,一雙瞪得忒大的牛眼在對上面前那雙凶狠暴戾的雙眸之後,瞳孔慢慢的縮小,最後變成了一條細縫,小嘴兒嘟起來,不滿的嘟囔:「好嘛,好嘛,這麼悶,唱唱小歌都不可以的嗎?」但是嘟囔歸嘟囔,她可不敢說出什麼來反抗這位大爺,悻悻的摸摸鼻子,腦袋就要縮回去。

  「無聊是嗎?不如出來騎馬!」雖然是建議,但是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凌西兒的身子也在下一秒騎上馬背,身後,是端俊漠然昂揚挺拔的身子與冷酷邪獰的面龐。

  「咦?我還沒有同意……」凌西兒忍不住小聲的抗議,她可不敢大聲,現在是在人家的馬背上,一個不爽,哇哈哈,她還想留著小腦袋吃美食,留著美美的面孔吊凱子呢!

  「你沒有權利抗議!」眸光一暗,大手扯住韁繩,雙腳一夾,馬兒那四隻蹄子在塵土中飛揚起來。

  「我去前面的鎮上等你們!」這句話是說給後面的侍衛聽得,就算是講給凌西兒聽,她也沒有機會聽到了,因為她一直在驚呼,尖利的嗓音高亢的響徹在原野中,遠處,幾隻小鳥撲稜撲稜飛向了天際,池塘中,分不清是青蛙還是癩蛤蟆哇的一聲跳進了池塘,驚起了水花一朵朵。

  「閉嘴!」一股中氣上升到丹田,暴叱之聲逸出他那粉凌凌的嘴唇,端俊漠然的眸光中盛滿了不耐,他的腦袋是秀逗了嗎?就在他拉凌西兒上馬的那一刻,他就後悔了,生性冷淡的他從沒有想過與他人共乘一騎,更何況這個他人還是一個女人,確切的說,是他不喜歡的一個女人!但是在看著她悠閒愜意躺在馬車中放聲高歌的那一瞬間,他的心突然變得凌亂,彷彿……有些嫉妒,對,是嫉妒,他不明白明明這兩日他都在刁難她,為何她還是那樣樂觀,甚至還是笑得那麼開心!

  嘴巴猛然之間闔上,那惱人的尖叫聲也遠遠消失在無邊的天際,彷彿正演奏在高潮的琴聲突然之間斷了弦,她孤疑並且很費力的轉眸望望身後的魔鬼,不知道她究竟是哪又有惹到了他,為什麼總是對她這麼凶!

  很滿意自己那簡簡單單兩個字營造出來的安靜效果,端俊漠然冷著一張臉,入耳處,只有嗖嗖的風聲與馬蹄聲,這份難得的寧靜讓他煩躁的心有些緩和。

  「端俊漠然?」凌西兒緊張的抓住馬鞍,小手微微的有些哆嗦,她試探性的開口,想要與他商量一下放她下來的問題。

  「哼!」清晰的冷橫聲,縱然耳邊風聲鶴唳,還是清晰的傳過來,他不滿了,是因為她喊他的名字嗎?可是她是現代人哦,不喊名字難道要給那些老古董一般……

  「端俊王爺!」好吧,為了小命,為了不讓她在這危險的馬背上顛簸,古董就古董了!

  「什麼事?」不悅的聲音,更加不耐。

  「可不可以……呃,放我下來哦!」凌西兒小心翼翼的開口,話語因為緊張而微微的有些顫抖。

  「可以!」冷冷的開口。

  哇,這麼好商量!?甜甜的笑容溢滿她的小臉,但是下一秒,笑容僵住,大手已經提起了她的衣領。

  「你……做什麼?」喂喂,現在可是在疾馳的馬背上哦,保守估計也有六十千米每小時吧,更何況因為剛剛下雨,地上又濕又滑,他該不會是要將她這麼丟下去吧!?凌西兒的小臉都要發青了!

  「丟你下去!」簡單意概,可是句句寒人心脾。

  凌西兒趕緊求饒:「大爺大爺,現在我不想下去了哦,呵呵,其實……其實馬背上總比地上舒服……」尤其是從這麼高的馬背上被丟到地上去!

  「你確定?」大手繼續拎著,絲毫沒有放下去的意思。

  「確定,確定,非常的確定!」凌西兒不停的點頭,小腦袋點的宛如磕頭蟲一般。

  那雙令人不安的大手終於緩緩的放下,凌西兒禁不住輕舒了一口氣,但是心很快又被吊了起來,馬兒越跑越快了,路邊的白樺樹嗖得一聲就全都一顆顆的向後移動,快的令凌西兒有些眼花繚亂。

  小手緊緊的抓住韁繩,身子拚命的向後依,因為害怕想要找一些溫暖,那宛如小貓咪一般不停的向端俊漠然的懷中不停的依靠的動作,突然令他的身體一僵,鼻腔中沁入的是一種不知名的清香,溫馨中帶著柔軟的感覺,眉頭再次不耐的皺起來,他心中的煩躁更甚,卻不再吭聲,也像凌西兒一樣,期盼著這磨人的路程快快的結束。

  城鎮的圍牆終於千呼萬喚始出來,古老的城牆,衣著鮮艷的人群,繁榮熱鬧的街市終於在眼前。

  端俊漠然停住馬兒,大手一拎,將凌西兒丟在馬下,面部僵硬,絲毫不帶憐惜,然後也利落的下馬,昂揚挺拔的身子站在她的身旁,冷眼望著這繁華的街市。

  拼盡了全力站穩了腳跟,終於避免了與地面親密接觸的尷尬,凌西兒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她瞪圓了美眸不悅的回頭:「你對我有意見嗎?」理直氣壯的聲音,不似在馬背上的小心翼翼,她的雙腳著地了,心裡也踏實,又是街市上,才不會怕這惡魔!

  「嗯?」端俊漠然驚訝,因為她的話,也因為她的語氣,陰鷙的眸子瞇起來。勢力的女人,果然!他給凌西兒下了評語。

  「以前受過什麼打擊嗎?」縱然是做好了心理準備,凌西兒還是被他那恐怖的眼神嚇住,狠命的嚥了一口口水,她再次小聲的開口。

  「咦?」驚訝外帶不悅。

  「為什麼性格這麼古怪,這樣的性格在精神學上應該是變態吧?」

  卡卡,分不清是磨牙的聲音還是手指的聲音,但是在下一秒,凌西兒大聲驚呼的衝進了城門,哇哈哈,留下來等死的是傻瓜!

  035偷聽

  望著那淡綠的衫子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端俊漠然的眸光照舊冷魅,嘴角卻緩緩的上升,呈現了一抹優美的弧度,粉嘟嘟的小嘴輕抿著。

  「變態?」他喃喃自語之後猛然冷笑,大步上前,沿著凌西兒消失的方向,牽著馬,走下去。

  身處熱鬧的集市茫然四顧,凌西兒的心神很快被那些極具地方風味的小吃吸引了心神,從一碰就酥的掉渣的燒餅到一咬就滿口留香的香米糰子,從清香四溢的荷葉香粥到風味獨特的熱乾麵,一會的功夫,她就已經逛了十幾家小吃攤子,手上拿著,嘴中嚼著,大眼睛咕嚕咕嚕,滿不在乎的在大街上招搖,身後,端俊漠然寒著一張臉,一雙冷眸死死的盯著前面那悠閒的女人,心中開始冒火。

  幾個混混貪戀凌西兒的美色,剛要湊上前,但是被那寒光一掃射,就都乖乖的偃旗息鼓,紛紛給凌西兒讓路。

  大模大樣的走到一家客棧前,凌西兒一根油條指過去:「就這家吧,富貴客棧,聽名字就吉利,而且裝飾優雅,環境嘛……」她轉轉頭,「嗯,前有柳樹,後有水塘,雖然比不上上一家優雅,但是也不錯!」

  端俊漠然狐疑的站在身後,她在喃喃自語嗎?

  「怎麼樣?」凌西兒突然回眸,驚得端俊漠然一跳,原來她一直知道他在她身後。

  寒著臉,嘟著嘴,邁著八字步,端俊漠然緩緩的上前,烏黑圓滾的大眼睛眨眨,然後冷哼了一聲。

  「不喜歡?可是這家看起來不錯!」西兒好心的建議,順便將手中的香米糰子塞到他的手中。

  一愣,狐疑的抬眸看看凌西兒那笑得可疑的臉,端俊漠然有些恍惚,從他懂事,接任了皇叔的事業開始,他的面上就不再有笑容,除非出外執行任務,隱藏他的身份扮演一個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的人!在那端俊皇城裡,知道他身份的人更是個個怕他,甚至其中包括他的母后,他從沒有見過一個女孩在知道了他那駭人的身份之後,還可以自然的與他交往在一起,也許面前的這個女人缺根筋?難道她不知道,她那笑得如花的小臉也許會在下一秒落在地上嗎?還有剛才,她說他變態,那應該是不好的話吧?

  「你……你看我做什麼?是臉上有什麼不該有的東西嗎?」西兒小心翼翼的摸摸小臉,那上面果然有東西,三顆芝麻!

  「嘿嘿!」她尷尬的笑,一定是剛才吃燒餅的時候沒有注意!

  「進去吧!」端俊漠然冷哼,眸光更加的深沉,讓他相信她是武林世家的林依依才有鬼,就算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可是沒有一個大戶人家的女孩這樣毫無遮攔的在大街上閒逛吧,還吃得滿手的油膩!凌西兒!他細細的咀嚼這個名字,要比那林依依好聽上許多倍!

  燭光搖曳,凌西兒一個人半臥在床榻上,愜意的閉上眼睛,不知何故,今天端俊漠然竟然大發慈悲,準備了一個單間給她,而不是讓她可憐兮兮的貓在冰冷的板凳啊,運氣好的話,還有個軟塌什麼的,晚間的時候,也沒有在吃飯的時候拿那嚇人的眸光瞪她,再害她消化不良,可是愜意沒有延續了許久,忽然一股不知名的冷風吹過來,嗚嗚嗚嗚,陰風陣陣,好冷哦,渾身都開始打冷戰了!

  隔壁的房間傳來酒盅落在地上的聲音,凌西兒站起來,耳朵貼近了牆壁,可是那端斷斷續續的,一會有沒了生音,她不氣桵,搬了椅子指望登的高聽得遠!

  隔壁的房間裡,端俊漠然冷著一張臉,面上的肌肉在緩緩的哆嗦,前面不遠處,劉安戰戰兢兢的站在他的面前,身子努力的向後縮,可是無論怎麼縮,依然被某人的怒氣包圍。

  「你確定?」緩緩的開口,那語氣陰狠而邪獰,冰冷的空氣在空中形成氣流,颼颼的向外擴散。

  「是,王爺,屬下已經調查的很清楚,林依依沒有嫁人,而是在林老爺與夫人的安排下,到了洛陽她叔叔那避難……額……」話音頓住,劉安突然覺得這個時候用「避難」這個詞語彷彿有些不妙,果然下一妙,他的衣領被某人一隻手抓起來,嗚嗚,他乾脆去算命好了,為什麼想什麼,什麼就發生了!

  身子歪歪斜斜的飛出去,在空中形成了一個美麗的拋物線,匡當,他撞在了牆上,牆那邊平心靜氣努力的想要聽什麼卻因為牆的隔音效果太好而苦惱的凌西兒終於聽到了,而且是非常清晰的重物撞在牆上的聲音!哇,為什麼越來越冷了!皺皺小臉,確信那股令人膽戰心驚的寒氣是從隔壁飄過來的!

  司空見慣,劉安拍拍雙手從地上爬起來,抬眸,眸光中滿含了感激的微笑,上天保佑,他還活著!

  「那這個女人是誰?」端俊漠然冷冷的指指隔壁,欣長的身子不耐的站起來。

  「她好像是林依依的丫鬟,聽說是代嫁的!」劉安這次非常小心的開口,拿眼角偷覷著他。

  「林世榮好大的膽子,竟然用這種手段跟我玩!」大手冷冷的拍在桌上,桌子立時碎在當地。

  劉安癟癟嘴,王爺去林府娶親還不是找他頂替,兩家只是半斤八兩而已,只是這樣的話他不敢說出口,除非他不想要他的小命!

  端俊漠然緊緊的抿著唇,眸光中狠絕一次次的升溫,由陰狠暴戾到滅絕人性,一個小周天下來,他忽然冷笑,皇上的如意算盤還是落空了,縱然是兩家聯姻,他還是無法克制住林家,只是他烏龍的娶了一個小丫鬟而已!不過這也正好如他的心意,他的婚姻不能用任何的東西交換!

  「劉安,我們明天繼續啟程,沒有意外的話,會在傍晚到達柳家,按照原計劃行事!」他冷笑,這樣更好,起先他還害怕那個林依依會將他的真實身份爆露,現在不會了,一個小小的丫鬟而已!

  「是,王爺!」劉安從來不去猜王爺的心思,再說王爺的心思也不是他一個小管家可以猜著的,他低眉,恭恭敬敬的行禮之後告辭!

  沒有聲音了?這麼快就結束了,可是她還什麼都沒有聽到呢!凌西兒遺憾的眨眨眼睛,繼續將耳朵貼在牆上,整個身子站在椅子上,活像一副貼畫一般,呲牙咧嘴,整的好不辛苦。

  「吱呀」房門打開,端俊漠然斜倚在門口,雙手抱在胸前,冷冷的打量著貼在牆根上的凌西兒,唇畔突然勾起來,有了一抹冷笑。

  「呀!」凌西兒驚叫,那偷聽的動作僵了兩秒,然後轉變動作,將後背倚在牆上,她斂眼低眉,雙腿雙腳併攏,抬頭挺胸收腹縮屁股!

  「你在偷聽?」單刀直入,端俊漠然上前坐下來,自顧自的倒了一杯清茶,慢慢的品。

  「……沒有!我只是在鍛煉身體而已,這個動作,貼牆根,飯後立著,不至於發胖!」她笑嘻嘻的開口。端俊漠然不語,只是緩緩的品著清茶,彷彿那普通的劣質茶裡有什麼特殊的味道一般,供他可以慢慢的品嚐。

  「你要不要一起來?」凌西兒熱切的建議,免得冷場嘛!

  「林依依對你很好嗎?」他突然出聲,正在嘗試做劈叉的凌西兒匡噹一聲歪在了地上,哎喲了幾聲之後,她狐疑的瞪起了眼眸,眸光中盛滿了警惕。

  「那個……那個……」小鼻子小眼睛全部皺成了一團,小臉宛如晨曦一般變化多端,一陣紅一陣白,然後又由白變紅。最後裂開大嘴,凌西兒尷尬的笑笑,支吾了半天,不知道怎麼解釋。

  「好到你可以義無反顧的嫁給我這個傳聞中的惡魔?」他繼續說,面上的表情甚至沒有一絲的改變。

  「……」無語,天啊,他是知道了什麼嗎?

  「你不是情願的吧?也許我可以將你送回去!」端俊漠然冷笑,轉眸過來,等著凌西兒的回答。

  「……」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凌西兒小心翼翼的望望端俊漠然那宛如撲克牌一般冷漠的面龐,小手不停的揉著衣角。

  回去?還不是要落入二少爺的魔抓,而且端俊漠然也不會放過林府的,那她的代嫁不就沒有了絲毫的意義?她想起了林劍虹,想起了三小姐對她的好……

  「你在說什麼?」她搖搖頭,決定裝糊塗。

  「還在裝?」端俊漠然冷哼。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要休了我嗎?我又沒有做什麼違反七出的罪名!」凌西兒壯起膽子,向前在端俊漠然的面前落座,狠狠的嚥了一口口水之後,昂起小腦袋,勇敢的面對這個惡魔。

  「你的膽子不小!」端俊漠然的眸光中有了一絲激賞,被他戳穿的人還能這樣悠然自得的坐在他的面前,果然不是一般人!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凌西兒一口咬定,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她可是堅信不疑!

  036毀容

  「不知道?」冷然的氣息噴在她的面上,她痛苦的閉上眼睛,不必張眼,就知道面前那張娃娃臉有多麼的駭人!他這樣的人才真的不適合呆在古代,去現代做警察,陰狠的眼神祇要一瞪,罪犯一定無所遁形,不該說的,該說的,一定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的倒出來!提高業績一定是免不了的,不出兩年,一定從小警員升到大隊長的位子,再從大隊長到副局長,然後就開始貪污……

  怒氣猛然之間滋長,這個女人,又在神遊是嗎?當他是假的嗎?「凌西兒!」大聲的吼叫,緊接著西兒的身子一哆嗦,腦袋嗡嗡的亂響,天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茫然的張開眼,哇靠,真的好恐怖的一張臉啊,剛才的夢做到哪兒了?

  「凌西兒,我警告你,在我問話的時候,你再給我走神,卡卡!」哇這次聽清楚了,是咬牙切齒的聲音!

  「我沒有走神!」凌西兒小嘴一嘟,柳眉一皺,小臉兒一昂,天生是頑強的小強,無論再多的風吹雨打決不妥協,出賣共產黨那更是不應該!唔唔,好有劉胡蘭的架勢哦!

  「卡卡,吱吱!」磨牙聲在擴大,那雙陰狠的眼眸卻在一點點的縮小,當那宛如碗口一般大的拳頭揮在凌西兒的面前的時候,她還在迷迷糊糊的想,為什麼一張娃娃臉下會長出這麼大顆大拳頭呢?如果是全套的,那會不會更加的可……恨!嗚嗚,臉額一陣陣的痛,她瞇縫起眼,狠狠的瞪著端俊漠然,天啊,連她這樣美貌的女子都忍心下手……匡當,身後的牆在一瞬間倒塌,轟隆隆,紛飛的灰塵弄髒了她的小臉,她的衣衫,順帶不停的咳嗽。

  凌西兒茫然四顧,面上灰濛濛的一片,只留一雙漆圓晶眸咕嚕嚕的驚惶的轉著。牆塌了,兩個房間成為了一個房間,凌西兒昂天長嘯,順便望望屋頂,唔,好不結實的房子啊,一拳而已!又是豆腐渣工程嗎?這要是建在四川……

  「你說還是不說?再不說,這一拳不是打在牆上,而是你的身上!」面前同樣灰頭土臉的端俊王爺狠狠的丟過來一句話,凌西兒這才又咕嚕嚕眼神對準了端俊漠然,蝦米,這一拳是打在牆上的?那她的臉……哇哈哈,她的臉啊,她那張舉世無雙,引以為傲的小臉啊!

  下一秒,凌西兒驚叫一聲,衝向了床邊的梳妝台,急急忙忙的拿毛巾蓋了臉,挪開,臉的左額上紅紅的一片印子,是掉了一層皮,滲出血絲……天啊,真的被他毀容了!沒有打在她的臉上,她的臉為什麼會受傷?

  狠狠的將毛巾摔在鏡子上,凌西兒怒氣沖沖的回頭,本就很大的眼睛瞪成了龍眼,鼻翼氣的忽閃忽閃,嘴角狠狠的抽搐著,大步上前,一二三,狠狠的抓起面前這比她高出一頭的男人,踮起了腳跟,狠狠的與他對視:「你給我毀了容!!!」歇斯底里的聲音啊,面部的表情更是恐怖到了極點,白森森的牙齒不停的在端俊漠然的面前晃晃悠悠的閃過。

  面對凌西兒的暴怒,眸光中迅速的閃過一絲訝異的眸光,「我沒碰你!」冰冷的聲音,端俊漠然懶懶的抬抬眼簾。

  「沒碰我?這是什麼?難道是我自己撞得嗎?」凌西兒狠狠的指著自己的小臉大聲的吼道。

  「是掌風而已!」他冷笑。

  「掌風?」凌西兒呆住,媽呀,拳頭揮起來的一陣風就將她的臉搞成這樣……嗚嗚,惡魔啊,嘴角害怕的抖啊抖,口水都抖出來了,現在她在做什麼?威脅人家嗎?算啦,蹭破一點皮總比沒了小腦袋強啊!她訕訕的嚥口水,想要拿下小手,無奈身子僵住不聽使喚。

  「正好,你不用整天的化妝,你本就是無鹽女不是嗎?」端俊漠然懶洋洋的開口,眸光照舊邪魅。

  抬眸,委屈的抽抽鼻子,晶瑩的眸光中含著七分委屈,兩分無奈,一分害怕,嘴角抖動的更是厲害,嗚嗚,她將梅花畫在臉額是因為她不想美貌招來災難,試問天下哪一個女子不愛美啊!現在是被毀容啦!天壤之別啊!

  哇哈哈,她不要活了!凌西兒終於將小手放了下來,委屈悲傷到極點的眼神看的讓人心疼,只是端俊漠然不是一般的人,他只是冷冷的瞅著她,宛如看戲一般,從她的走神到她的暴怒,然後是委屈,接下來是……

  眼眸兒落下來,小鼻子宛如哮喘發作一般不停的抽抽,嘴角緊緊的抿著,卻在可疑的抖動,最後是肩膀,宛如羊角風一般抖動不停,然後就是晶瑩的一滴淚飆下來,再然後,泣不成聲淚千行,中途不時的夾雜著齜牙咧嘴的動作,外加上小手不停的按著臉額,想來應該是鹹鹹的淚水蹭到了傷口所引起來……

  將雙手交握在胸前,端俊漠然就那樣平淡的看著凌西兒從嗚咽到嚎啕大哭,再從嚎啕大哭到嗚咽,哭泣的地點也從牆根到床上,再從床上到窗口,然後窗戶打開……天,她該不會是想跳樓自殺吧?

  大步走到床前,大手握住凌西兒的手臂,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你想做什麼?」沒有問清楚之前,他不可能讓她這麼快死掉!

  「嗚嗚……房……間裡……嗚嗚……灰……塵……多……嗚嗚……我……憋……的慌……嗚嗚……」這次凌西兒的全身都抖啊抖的了,她可憐兮兮的望望面前的惡魔,想想這傷已經留下來了,但願不要留下疤痕,仇是報不了了,人家光是輕輕的揮揮手,扇起來的風就蹭掉了她一層皮,如果是拳頭,乖乖,她心有餘悸的望望牆上落在地上的碎末,再是豆腐渣工程,但是至少比她的小身板結實吧?但是可不可以算工傷?讓她好好的休息上兩天,在這樣下去,天啊,就算是再頑強的小強怕是也頂不住了!

  將凌西兒的小手放開,端俊漠然冷笑一聲,對啊,她怎麼會自殺,面對他這樣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都有膽子殺回馬槍,更何況只是一點小傷!

  「現在你可以說了嗎?」端俊漠然繼續冷冷的開口,只是看在當事人受傷的份上,眸光再也沒有那麼陰狠,既不怒也不冷,就是那樣淡淡的望著泣不成聲的凌西兒,但是望進人的眼中,還是讓人從心裡冒寒氣。

  「說……什麼……嗚嗚……」凌西兒還在哭。

  「你真正的身份!」

  咦咦咦,這男人還是不是人啊,她都哭成這樣了,難道非要暈過去嗎?好吧,天啊,她暈了!身子倒得方向是端俊漠然的方向,至少他應該攙扶一下她!果然,端俊漠然一愣,伸出大手,輕輕的扶住了凌西兒的婀娜的小蠻腰,但是只是一瞬間而已,他的眸光一寒,大手鬆開,凌西兒的身子匡噹一聲落在了地上,小臉與地上的灰塵再次的親密接觸。

  凌西兒後悔了,真真的後悔了,她為什麼要代替三小姐嫁給這個惡魔,在林府待著不好嗎?雖然她討厭那個地方,但是至少有疼她憐她的大少爺和三小姐,總好過嫁一個惡魔……她後悔了,為什麼要裝作暈倒,要倒也要退回到床邊再暈吧……她後悔了,為什麼還要相信一個惡魔還有那麼一點點的良知?他的心難道是石頭嗎?剛剛毀了她的容啊,難道就不能好心的扶一把?天啊,這到底是什麼世道啊!

  「爺!」門口傳來劉安的聲音。

  「掌櫃的打發了?」端俊漠然的聲音。

  「是,給了幾十兩銀子……王妃她……」劉安掂起腳跟往裡望了一眼,嗯哼,在自己的預料之內。

  「不用管她,等她自己醒過來就好了!」冷冷的聲音,走了幾步,回身,冷冷的吩咐:「明天早點啟程,一定要在傍晚到達林府!」

  037回府

  車□轆搖啊搖,第三天,車隊已經進入了江南境內,空氣也變得濕潤起來,伸出腦袋來吸一口,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

  輕輕的閉上眼睛,享受著這份難得的清爽,只是短短的離開了幾日而已,凌西兒卻開始懷念嗯嗯,想要找一張小床,卻沒有找到,因為她在林府幾天就換了三個地方,每次都是小床沒有暖和,就疲於奔命,從美麗的三小姐到外冷內熱的大少爺,再到那一門花花心思的二少爺,她輕歎了一口氣,彷彿到了古代,她就沒有一張屬於自己的小床!

  「啊啊啊!」下一秒,凌西兒張開大眼睛,被裹然出現在面前的異物嚇得驚叫,在看清那緊皺的眉頭的異物是端俊漠然的腦袋時,她乖乖的,自動上閉上小嘴巴,兩眼兒瞪瞪表示了不滿,然後悻悻的將小腦袋縮回來。

  她還在生氣!一抹冷笑浮上端俊漠然那張乍看一下,純真無敵的娃娃臉,好有個性的女人,自從昨晚上醒來之後,她就當他是透明,他說什麼她便做什麼,就算是故意找茬,都是左耳進,右耳冒,只要吃飽喝足有地方瞇身子她就一句話都不吭,讓他突然之間覺得這半天來好無聊,彷彿少了一點什麼!

  他皺皺眉,緩緩的跟在劉安的身後,越來越接近林府,他就越來越小心,一雙冷眸警惕的望著一片片的樹林與山頭,順便也與劉安交換了身份,去林府,他還是那名跟在威武大爺身後的小廝而已!

  馬車裡,天藍色的車簾晃晃,凌西兒撫著面上的傷嘟著小嘴,她不會理端俊漠然了,讓那個惡魔王爺一邊去吧,這次回去,如果有機會,她就與小姐將身份換回來,現在她是寧可留在爾虞我詐的林府都不願意在一個惡魔的身邊打轉轉!

  中午,途徑了一個小鎮,一向愛熱鬧的凌西兒卻推說身子不舒服,讓劉安將食物送到車上來。

  一隻大手隔著門簾將食物送過來,是兩個大包子,三鮮餡,凌西兒也不挑,對著轎簾吃的津津有味,一會,大手又送進一碗水,她也喝了,抹了小嘴,將白瓷碗放在那張大手上。

  「劉安,你說,你們王爺是不是很奇怪哦,明明長相很可愛的樣子,可是偏偏一副壞脾氣,最要不得的就是隨便就殺人!奶奶的,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恐怖的人呢!」她扁扁嘴,小聲的抱怨,也許是半天沒有人陪她說話,悶了一點,她就將劉安當成了朋友。

  大手緩緩的落下來,但是至少表示劉安還在,凌西兒繼續倒苦水:「你可真不容易,我只是對著他幾天而已,而你,應該在他身邊待了好久了吧?有命在真是偉大!額!」她打了一個嗝,想要再喝一口水,卻被大手將水碗縮了回去,她打開門簾,捂著憋的漲紅的小臉,猛然隔聲停住,面前是端俊漠然冷漠到極點的一張臉,他望著她,冰冷的氣息噴在她的面上,讓她不禁哆嗦了起來,怎麼會是他,不應該是劉安的嗎?她轉臉望過去,紫色代表富貴的衣衫,劉安正背對著他,凜然的坐在客棧內故作姿態呢,再看看面前的端俊漠然,青色的小廝衫,宛如初見那天,少了些許的霸氣,多了一份清爽,卻被那寒冰起來的一張臉完全的破壞。

  嘴巴張了幾張,凌西兒還是沒有開口,訕訕的將車簾拉下來,背對著端俊漠然坐在車內,她有些心虛,畢竟背地裡說人壞話不是她的專長,尤其是說人壞話又被人抓住!但是……她撇撇嘴,雖然左頰上的傷已經不似昨日裡疼痛,但是扯一扯,還是不斷提醒她面前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沒有必要給他什麼好臉色看,當然也不能得罪!否則死的更快!

  端俊漠然沉下眼簾,凌西兒的一番話突然讓他的心中有些落寞,他顫動眼簾,大眼兒轉轉,嘴角可憐兮兮的向下掉,看起來有些無辜,但是很快他煩躁的瞪大眼,身子跳起來穩穩的落在地上,繼續扮演他的小廝。一個女人,一個身份可疑的女人,絕對不可能讓他的心有所撼動!

  傍晚的時候,馬車終於浩浩蕩蕩的來到了林府所在的區域,對於凌西兒這個潑出去的丫鬟,林府本就沒打算人讓她回門,但是身份顯赫的端俊王爺到了,林世榮絕對不可以不給面子,他率領了一家老小,站在那十二級寬闊的石階上,濃眉深鎖。

  「老爺,小姐已經到了洛陽,有小叔照顧她,你不用擔心!」林夫人輕聲道,安慰林世榮。

  「夫人,我不是擔心依依,而是擔心胭脂的事情會敗露,你也知道端俊王爺可不是一般人,現在看來,這個計劃有些冒險啊!」他輕歎一口氣,沒有皺的更深。

  「我看不會吧,那丫頭對依依可是千依百順的,再說代嫁是她自己願意的,我們也沒有逼她,如果敗露了,那端俊王爺早就殺上門來了!老爺,你不要多想,只要將這一陣子應付過去,我們……」林夫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林世榮揮揮手打斷,馬隊已經越來越近了。

  大家見了面免不了客氣了幾句,有丫鬟上前將凌西兒扶出來,她斂眼低眉,乖乖的上前輕喚了一聲爹娘之後,抬起眼眸,仔細的打量了迎客的人群,卻沒有看到三小姐林依依與大少爺林劍虹,她微微的有些失望,卻強作了笑顏,規規矩矩的站在劉安的身旁。

  她一抬臉,林夫人與林世榮的臉色突變,那面上的傷正微微的有些紅腫,讓西兒的左邊的面額腫的有饅頭高,咋一望,有些恐怖,再聯想到這些傷是被那傳聞中的惡魔王爺……哇,那就更恐怖!

  林夫人與林世榮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又不後悔讓胭脂代嫁了,如果是他們的寶貝女兒這種狼狽的回來,嘖嘖,他們不敢想像了!

  劉安盡了本分,不苟言笑的行禮過後,在林世榮的邀請下,大步邁上了白玉石的台階,林夫人則假裝親熱與凌西兒說著一些不痛不癢的話。

  凌西兒像真正的三小姐一樣被安排在了林依依的房間,伺候她的是以前的姐妹小紅,她忐忑不安的在那輕紗的簾幔之後坐下來,抬眸望望沒有什麼人跟著,她扯扯小紅的衣袖,鬼鬼祟祟的開口:「小紅,三小姐去哪了?」

  小紅狐疑的望著凌西兒,眨眨眼睛:「您不是三小姐嗎?」

  凌西兒一愣,乖乖,在玩什麼把戲啊,她再次的四周望望,卻是沒有什麼可疑的人之後,她硬將小紅拉著坐下來:「我不是跟你開玩笑的,三小姐到底去哪了?」

  小紅掙扎的站起來,「三小姐,您就不要跟我們開玩笑了,嫁人了,你還是這樣的貪玩!」她說著,不待凌西兒說什麼,就徑直出了房間。

  「你你你……」凌西兒輕歎口氣,看來一定是有人囑咐了她什麼!她站起身子,熟門熟路的穿過走道,向左拐進西院,面前依舊是記憶中的假山玲瓏芭蕉葉的清雅園林小景,進了那一式三間正屋,她看到了林劍虹,他坐在她送的輪椅上,背對著她,在書桌前寫著什麼。

  「大少爺!」凌西兒輕輕的開口,他的身子一僵,緩緩的轉過了身子,他實在瘦得有些離譜,臉頰都凹了進去。可也因為瘦,他的五官顯得更立體,鼻粱高挺,嘴唇長而薄,日光透入欞格打在臉上,形成一些探淺的陰影,更襯托出那股清貴優雅的俊朗感,彷彿生來就是傲世獨行的人物,只可惜行動不便讓他損折了幾分俊逸。

  「胭脂!」他輕笑,陰鷙的眼神早在他與凌西兒告白的那一天消失,取之而來的是溫柔與恬靜,他看著她,緩緩的移動輪椅來到她的面前,兩道濃眉筆直又俐落,強硬的畫在眼睛上方,看起來嚴峻性格,深邃的眼眸更明燦有神了,不似她走時的毫無生氣。

  心中一暖,至少林府還有一個人對她的笑不是虛情假意,她蹲下身子,微笑著看著林劍虹,小手與他交握在一起。

  很明顯的,凌西兒感覺到了林劍虹身子的僵硬,她笑笑,她只是想要找一個人依靠而已。

  「你……還好嗎?」林劍虹深深凝視住了西兒。

  「不好……」她不由跨下臉,可憐兮兮的抽抽鼻子,左臉額湊上來,面上的紅腫出現在林劍虹的面前。

  「你……這是怎麼了?是他做的嗎?」他頓住,雙眸瞪起來,大手裹然將西兒的小手攥緊。

  「……也不算是……」西兒面對林劍虹的怒氣突然沒有勇氣說出真相,他自己都是一個病身子,說出來,只是平添他的煩惱而已!

  「我知道……」林劍虹輕歎了一口氣,若有所思的黯然垂首,有幾分落寞,幾分哀怨,還有幾分愁苦。

  「你知道什麼?」凌西兒一驚。

  「知道你在受苦,是我害了你!」他垂下眼簾。

  凌西兒意外而又困惑的愣了愣,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說,但是很快,她斷然的搖搖頭,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不能怪任何人!

  「不管你的事情,你還是好好的養好身子吧,你更瘦了!」她上前,就像以前一樣走到裡間的房裡拿了一件外衣出來披在他的身上。

  遠處,一個青衫的人影一閃而過,微帶起一絲清風將芭蕉葉吹得一絲顫動。

  038一石二鳥

  從林劍虹那兒得知,林依依早已經不在江南,凌西兒的心再次跌到了谷底,這麼說來,她想交換回身份簡直是妄想,她輕歎了一口氣,眼底有了一些愁苦之色。

  「小姐,原來你在這兒呢,老爺,夫人,還有姑爺在等您開席呢!」丫鬟小紅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林劍虹,並不行禮,可以看出林劍虹在林家早已經沒有了什麼地位,竟然連一個小小的丫鬟都不將他放在了眼中。

  林劍虹卻並不介意,他溫柔的笑笑,點點頭,示意凌西兒可以走了。

  凌西兒這才注意到,自從她進了西院,除了林劍虹之外,這偌大的房子竟然再也沒有了人煙,連一個伺候的丫鬟都沒有!

  凌西兒垂下眼簾,心中更是酸酸的,她抽抽了小鼻子,哀怨的看了林劍虹一眼,狠狠心,轉過頭來,前去了客廳。

  飯局設在客廳,因為劉安現在的身份是假扮的王爺,自然坐在上賓位,端俊漠然則斂眼低眉,嘟著粉嘟嘟的嘴唇,乖乖的站在劉安的身後聽候差遣,作陪的是二少爺林劍風,大小姐二小姐都不曾出現,只有林世榮與林夫人而已,他們謹慎的對劉安陪著笑臉,眉眼之間恭敬而小心,見凌西兒到了,林夫人立即熱情的將西兒拉過來,與劉安坐在了一起。

  凌西兒冷笑一聲,突然對這個林府充滿了莫大的怨氣,林劍虹是一個好人,他們竟然這樣對他!這次回來,她已經不是那個寄人籬下,受人欺負的小丫鬟,一定要將林府鬧得雞犬不寧!她突然斜睨了眼睛,歪著腦袋仔細的端詳了端俊漠然片刻,然後瞇起漆圓晶眸,粉嫩的嘴角上翹至優美的弧度,丟出一個魅惑眾生的微笑,然後肩膀一聳,媚眼一拋,然後嬌羞的轉過了小臉。

  怔住,端俊漠然疑惑的眨眨眼眸,天啊,剛才面前發生了什麼?一個半邊臉龐紅腫如饅頭的女子在向他媚笑!內心一陣痙攣,他不自覺的上翻了白眼,嘴角裂到了耳根,僵持了三秒,然後緩緩的抖動,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回復了原位。

  對面的林世榮將這一幕一絲不漏的瞧在眼中,他不禁心驚膽顫起來,臉變得鐵綠,他望望劉安,幸好劉安在與林夫人說著什麼,沒有注意到方纔的一幕,他望望劉安身後的小斯,突然對這個有著圓圓眼眸,紅嫩鼻頭,粉嘟嘟小嘴的小廝充滿了興趣,難道胭脂面上的傷是因為與這小廝……他不敢想了,如果真的是這樣,這惡魔王爺發起瘋來……殃及池魚啊!他趕緊招呼了劉安喝酒,布菜,一雙拿筷子的手不停的哆嗦。

  「岳父大人,你的手……」劉安溫聲道,但是聽在林世榮的耳中卻如惡魔在叫囂,他的手更是抖得厲害,嘴角將菜撒的滿桌都是,膽怯的抬了雙眸,看看凌西兒又看看假扮王爺的劉安,真是有苦說不出啊!

  「老爺,您這是怎麼了?」林夫人湊到他的面前,輕聲道。

  「沒……沒什麼!」他令自己鎮靜下來,吩咐林劍風敬酒。

  林劍風捧了笑臉上前,與劉安喝的不亦樂乎,一時之間,桌上的氣氛微微的有些緩和,林世榮的面上也終於有了微笑。

  凌西兒則像沒事人一樣,見大家喝的高興,她舉起了竹筷,卻舉到半空中的時候,突然將筷子丟在了地上。

  「啪嗒!」輕輕的筷子落地的聲音,在這熱鬧的酒桌上聲音本不大,但是因為林世榮的精神一直高度集中在凌西兒的身上,他端起酒杯的動作不禁一僵,大家也跟著停了下來,全都將狐疑的眸光對準了凌西兒。

  「小紅,幫小姐再拿一副竹筷!」林夫人暗地中狠狠的刮了凌西兒一樣,責備了她的不小心,然後輕輕的開口。

  「不用,娘,我就喜歡這幅竹筷,小俊子,幫我撿起來好了!」凌西兒輕笑,纖手一番,翹了蘭花指,得意洋洋的看著端俊漠然。

  斂眼低眉的端俊漠然一怔,小俊子?是在喊他嗎?他直覺的板起臉,但是抬眸的那一刻突然小臉上佈滿了笑容,他張著圓圓的,純真到極點的眼眸望著凌西兒,不知道她究竟要搞什麼鬼。

  「依依,筷子撿起來也不能用了,廚房裡那麼多,你又何必較真呢?」林夫人一邊客氣的說著,一邊伸出大手,暗中擰了一把凌西兒,算是警告她。

  強忍了疼痛,看著林世榮那緊張到極點的眼神,凌西兒冷笑,奏效了不是嗎?她不理睬林夫人的警告,再接再厲。

  「小俊子,讓你撿一副筷子,都需要我這個當家主母說上兩次嗎?」凌西兒涼涼的開口,眸光直直的盯著端俊漠然,但是在他眸光呈現冷意的那一刻,凌西兒急速的轉眸,不敢看,嗚嗚,她怕她會演不下去,那犀利的眼神啊,凌西兒向來對它沒有什麼免疫能力。

  端俊漠然這次終於肯定這「小俊子」是在喊他了!眸光在一瞬間變得犀利陰暗,他看看林世榮那緊張的眼神,沉吟了兩秒,然後勉強的上前,冷瞪了凌西兒那張笑得甜蜜的小臉,深邃的眸子裡閃爍著炯炯的神采卻又犀利的令人感到一陣擋不住的寒意,然後緩緩的彎下了身子。

  一旁的劉安早已經坐立不安了,這個女人到底在做什麼,嫌這些人的命長嗎?難道她不知道將王爺惹毛了之後的悲慘下場嗎?一陣冷氣呼呼的吹著他的脖頸,他突的站起來,眸光裹然變得嚴肅。不行,他要阻止!

  林世榮一驚,趕緊站起來,雙手再次開始哆嗦,胭脂到底在做什麼啊?守著惡魔王爺打情罵俏嗎?她是真的想陷我們林家於不顧啊!他上前,緊緊的握住了劉安的手,生怕他一個不高興,全部將他們送上了西天。

  竹筷掉落在凌西兒的腳邊,端俊漠然蹲在了地上,抬起眸光,眸光中充滿了冷硬。凌西兒則微笑著,逕直用黑眸端看他。他冷笑,拿住了筷子的一端,另一頭卻被凌西兒用小腳狠狠的踩住。

  撫著臉額,凌西兒冷笑,此仇不報非君子,更何況是一石二鳥之計!

  他抬眸,因為在桌底,眸光中不再有顧及,他眸裡原有的冷硬變得更是森然,狠絕暴戾在熊熊的燃燒!雙指一點,凌西兒直覺的抬起了小腳,腳上傳來一陣的疼痛,她不禁「哎呀」了一聲,噴火的美眸瞪的溜圓,氣哼哼的瞧著端俊漠然,但是眸光在觸及那一片冰冷之後,她偃旗息鼓了,小腦袋掉過來,趴在桌上,呲牙咧嘴,忍受著腳上傳來的錐心的疼痛。

  「王妃,您的筷子撿起來了!」端俊漠然那湛黑的眸光中難掩了得意,雙手將凌西兒的竹筷奉上。

  揮揮小手,忍著疼痛起身,凌西兒咬咬牙,決不能在這種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的時候都被這個惡魔吃的死死的!她揮揮手,瞪大眼眸,咬牙切齒道:「我要你幫我洗乾淨!」一字一句,無比的清晰嘹亮,宛如催命符一般響在劉安與林世榮的心頭。

  「依依,你就不要任性了,家裡的筷子這麼多,你換一副便是,為什麼一定要為難這位小哥呢!」林世榮終於忍不住打著哈哈開口道。

  「對,換一副吧!」劉安也低聲道。

  「王爺!」無比嬌柔的聲音,凌西兒的身子一軟,輕輕的靠在劉安的肩頭,小手兒拍著劉安的大手:「王爺,妾身就喜歡那一副嘛!你就讓小俊子給我洗洗嘛……嗯哼……」劉安的身子一僵,直覺的向後躲,但是身後有一雙大手點在他的後背上,止住了他後傾的姿勢。一股冷意從那雙大手上傳過來,劉安斂眼低眉,雖然某人一聲不吭,可他還是感覺得到自某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子暴怒之氣是多麼地凌厲尖銳,源源不斷的傳過來。他大口的嚥了口水,看著黏在他身上的凌西兒,眸光中充滿了哀求。

  039挑戰

  「那就讓小俊子去洗一洗!」林夫人受不了的拍拍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柔聲道。

  端俊漠然抬抬眼簾,眸光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眸光,但是很快消失不見,他點點頭,斂眼低眉,輕轉了身子向外走去。

  「呼!」身後那份脅迫感消失,劉安重重的舒了一口氣,凝眸看著凌西兒放在自己肩頭上的小手,眸光中閃現過一抹興味,一個有趣的女子,一個不畏強暴,敢於向惡魔王爺挑戰的女子!接下來的戲碼一定很新鮮,至少這是他第一次看見王爺被指派去做事,而連吭一聲都不曾!

  站在客廳外,「吱吱」的磨牙聲響起來,端俊漠然冷魅著一張臉,面對著一根木柱,眸光陰狠的瞇起來,凌西兒,他冷笑,他會讓她的行為付出適當的代價!大手拍在木柱上,赫然一個深深的手印,木柱卻絲毫沒有顫動。一刻鐘之後,端俊漠然將心中的怒氣平靜了下來,斂眼低眉,一張俊臉宛如撲克牌一般沒有一絲的感情,他冷冷的哼了一聲,轉身就向後走,想讓他幫忙洗筷子?簡直是白日做夢!

  回到客廳,端俊漠然剛要將那髒髒的筷子遞上去,眸光突然頓住,凌西兒的手上早已經有了另外的一副竹筷,她夾了新鮮的大蝦在青花瓷的小碗中,伸出鮮蔥般的小手剝了蝦皮,然後垂下小臉,櫻唇輕動,還不時的嬌笑出聲,彷彿與劉安等人相談甚歡。

  「王妃娘娘,您的筷子!」端俊漠然將心中的暴怒嚥下去,走上前,恭恭敬敬的將手上的筷子遞上去。

  「哦,不用了,王爺替你求情,我也就隨了王爺,讓小紅去拿了備用的筷子!」凌西兒輕笑一聲,朗聲道,順便偷眼觀察了他的臉色。

  果然如她所料,端俊漠然的嘴角狠狠的抽動了三秒之後,小臉先紅再綠,然後是爆紅,再然後,「卡嚓卡嚓」的聲音,一聲聲寒澈心扉。

  凌西兒轉過小臉,害怕的閉上眼睛,她也知道自己摸了老虎的屁股,可是在看到一家人其樂融融的那一瞬間,心中對林劍虹的可憐,以及毀容的怨氣讓西兒出此下策,在狠狠的出了一口氣之後,她就開始後悔了,端俊漠然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她可是親眼看見,可不是道聽途說!她站起來,面色有些慘白,失去了剛才戲弄端俊漠然的勇氣。

  「你又怎麼了?」林夫人不知覺的將聲音提高,但是很快警覺到了什麼,柔和的笑容溢滿老臉,手伸出來,挽住西兒的小手輕聲道:「臉色這麼難看,是不舒服嗎?」

  凌西兒點點頭,她打算跑路了,雖然這是一個非常丟人的行動,但是在端俊漠然發威之前,也許她可以與林劍虹離開這兒,包袱中的盤纏足夠兩人一陣的生活。

  「那就讓小紅送你回去歇息著!」林夫人假裝關心道。

  「嗯,謝謝娘,那依依就先告辭了!」凌西兒巴不得呢,提了水綠的月花裙就跑,回到了房間裡,取出她相依為命的行禮,轉眸看看,小紅並沒有跟上來,然後出了房間,拐了彎就衝向了林劍虹的院落。

  身後,青衫移動,暗夜中,那陰狠的眸光更是冷魅。

  急急慌慌的衝進了林劍虹的房間,凌西兒早已經是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她二話不說,推著林劍虹就向外走。

  「胭脂,你到底怎麼了?」林劍虹一驚,看著氣喘吁吁的凌西兒有些莫名其妙。

  「大少爺,你跟我走吧!」凌西兒彎下身子,喘口氣。

  「跟你走?」林劍虹的心跳漏跳了一拍,他抬眸,眸光中有一絲異光在閃動。

  「其實我知道你的癱瘓是二少爺搞的鬼,現在你在林家早已經沒有了什麼地位,二少爺要害你更是易如反掌,不如我帶你出去,等你養好了傷再回來!」凌西兒輕聲道,這也是權益之計了,現在林依依不在了,她要繼續將這個王妃做下去,可是端俊漠然,嘖嘖,全身起了一身冷汗,她警惕的回眸,穿過花廳,走廊上的餓燈籠被風吹了,燭光搖曳,並沒有什麼人,可是她怎麼總感覺有一雙冰冷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她!

  「你為什麼突然想起來要帶我離開?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林劍虹按住西兒急急慌慌推輪椅的小手,抬眸看著西兒的小臉急聲道。

  「我……」凌西兒頓住,她可以說嗎?應該說嗎?

  「大少爺,我不想再留在端俊漠然的身邊,他是一個惡魔!」她可憐兮兮的垂下眼簾,抽抽鼻子,輕聲道。

  「惡魔?」林劍虹的心一顫,是嗎?可是端俊漠然卻是他這一生唯一敬佩的男人!

  「對,他殺人不眨眼的!」凌西兒小心翼翼的開口,生怕驚動了什麼。

  「我知道,可是這並不是理由,江湖中人,哪個人的手上不是有兩三條人命!」林劍虹低聲道。

  「可是他不是兩三條,是一下子就十幾條,一眨眼的功夫……」凌西兒說不下去,那噩夢般的場景彷彿重現在面前,更堅定了她臨陣脫逃的決心。

  「西兒,你確定不後悔嗎?」林劍虹輕歎口氣。

  「我為什麼要後悔?」凌西兒驚聲道。

  「我是一個廢人,你願意跟著我風餐露宿嗎?」林劍虹低聲道。

  「……」凌西兒頓住,她只是單純想要帶著林劍虹離開這個冷漠的家而已,其餘的,她並沒有多想。

  「我們不用風餐露宿,我有銀子!」她佯裝糊塗,叉開話題。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林劍虹緊緊的盯著她,眸光中滿含了一種期待。

  「……」西兒不知道怎麼回答,林劍虹對她好,她自然知道,可是這種感情只是朋友之間的感情而已……

  林劍虹抬眸,望著凌西兒那猶豫的表情,眸光裹然黯淡,是啊,他現在是一個廢人,有什麼權利去追求胭脂,他轉臉,大手伸出來握住了西兒的小手輕聲道:「沒有關係,是我想多了,不如我們現在就走!」與胭脂在一起哪怕是一天,他也會感到開心快樂的不是嗎?

  「好,我們走!」西兒興奮的點頭,路沒有走兩步,在燭光搖曳的屋簷下,她看到了一個令她恐怖到極點的身影,是端俊漠然,他冷冷的瞪著她,雙手垂立,一雙眼眸,浩瀚而深遠,如獵豹那般炯亮,似隼鷹那樣犀利,陰狠的,直直的,透過她的眼直射入她心底。她情不自禁把半邊身子藏到林劍虹的身後,但馬上就驚覺到這是錯誤的動作,因為端俊漠然那雙輪廓優美的唇瓣立刻勾起更加陰狠邪魅的冷笑。

  040你是我的人

  「你來了?」林劍虹輕笑,端俊漠然卻絲毫沒有表情,一張小臉宛如一張撲克牌一般。

  他緩緩的踱著步子上前,冰冷的眸光射在凌西兒緊握著林劍虹肩膀的小手上,他的眸光裹然一暗,心中竟然生出了酸溜溜的感覺,他冷哼一聲,將這種奇怪的感覺壓制下去。

  一下秒,凌西兒只覺得面前人影一晃,伴隨著她殺豬般的尖叫之後,身子飛起來,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面前惡魔的臉在無限的放大。

  修長的身子一個起落,待凌西兒再張眼看時,面前是一間寬闊且十足女性化的寢室,纖柔顏色的錦榻絲被,樣式古典而優雅的梳妝台和精緻的玉色花木屏風,地上鋪了一張玉色地氈,角落上的墨玉香爐裊裊生香,壁上掛幾幅意境悠遠的山水畫……咦咦咦,好熟悉的場景,她長大了嘴巴,面前一張滿含了怒氣的小臉突然出現,她再次尖叫聲,耳邊傳來嗡嗡的聲音,孰可忍,孰不可忍,端俊漠然高漲的怒火受到曠世紀的挑戰,終於決定全面性潰堤,「閉嘴!」他爆喝出聲。

  尖叫聲噶然而止,宛如世界都清淨了許多,凌西兒乖乖的閉上嘴巴,可憐兮兮的抽抽鼻子,偷眼瞧瞧面前發怒的人兒,知道又逃不過了,爭取寬大處理。

  端俊漠然一言不發,只是眸光中一絲殘暴邪獰在閃耀,他冷冷的打量凌西兒,犀利的眸光從她的面上到她的身上。

  「我……我可以解釋!」乾巴巴的開口,凌西兒膽怯的望望四處無人的寢室,心中生了一抹寒意。月黑風高,燭光搖曳,四下無人,天啊,殺人的好時機!

  沉默。

  「剛才只是一場誤會,你也看到了,你的身份是個小廝嘛,我當然應該配合一下,以達到以假亂真的效果,我絕對沒有趁機報仇……」舌頭猛然之間咬住,天啊,她說了什麼?忐忑不安,將小脖子縮在衣領中小心翼翼的望去,某人的臉色又綠了一層。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有些氣不過林家這樣對待大少爺,順便拉你客串而已……」頓住,脖子縮的更是厲害,天啊,難道她非要這麼純真嗎?嗚嗚。

  還是靜溢,俊臉再向前放大一個尺碼。

  「我只是單純的利用你氣林老爺而已……」天啊,讓她死了吧,這還單純啊?嗚嗚,這次就是給她是個膽子她也不敢看端俊漠然了,將腦袋縮在了衣領中,小手膽怯的抱著自己的身子,就讓她做一隻烏龜吧,找一個龜殼永遠的藏起來!

  端俊漠然冷哼,終於為方纔的怒氣找到了一個借口,他被利用了,當然會生氣,而不是因為看到這個女人企圖紅杏出牆!

  「大少爺?剛才的那個殘廢?」他心下釋然了許多,冷笑,終於開口。

  凌西兒輕輕的皺起了眉頭。

  「林老爺?剛才不是口口聲聲的喊爹嗎?」繼續冷笑。

  凌西兒的眉頭皺的更緊,她穿幫了!

  「你要紅杏出牆,劉安不能利用了,就去找一個廢人嗎?」端俊漠然繼續冷哼,雖然他不知道在看到凌西兒與林劍虹要私奔的那一刻,心中產生的那酸溜溜的感覺是什麼,但是他選擇忽略,只當是凌西兒的背叛!

  脖子伸出來,兩眼氣呼呼的瞪大,小拳頭握的死緊,在這一刻,西兒只想要反擊,他可以諷刺她,但是不能侮辱她的人格,更不能說林劍虹是一個廢人!她上前一步,凜然的抬起了小腦袋,掂起了腳尖,費力的將小臉湊到端俊漠然的面前,她勇敢的啟唇,滿腔熱血化作一股激切的熱意,衝上她的胸口,衝上她的喉嚨,衝上她的聲帶,衝出她的嘴唇——「對……對……對……對不起。」

  唔,好大的差距,天啊,讓她死了吧,她這個屈服在惡魔淫威之下的美女!腦袋耷拉下來,凌西兒要崩潰了!

  端俊漠然一驚,濃眉更加不悅的皺起來,她承認了嗎?承認那林劍虹就是她紅杏出牆的對象?眸光裹然變得冰冷,他氣哼哼的拎起凌西兒的衣領:「你承認了?」宛如冰塊一般的一聲砸向凌西兒。

  抬眸,望著面前那種冷冰到極點的臉龐,凌西兒舉手投降,好吧,這個破王妃她不稀罕了,再這樣下去,她真的要瘋了!

  「我不是林依依!」既然林家不仁,她也不義。

  沉默。

  「我也不是林家的丫鬟!」

  眉毛挑挑,有些驚訝。

  「我的名字叫做凌西兒,與林家沒有任何的關係!」

  靜溢。

  「我甚至都不知道怎麼來到這個世界!」好吧,她全說了,這樣關係應該撇的清了吧?這位大爺以後願意給誰發火都可以,只是不要跟她,嗚嗚,她的腦袋還多想留上幾天,在古代玩的風生水起呢,可不是要這樣整天的提心吊膽的,被一個惡魔加變態欺負!

  再次挑挑右邊的眉毛,端俊漠然的眸光由冰冷變得若有所思。

  「現在我全說出來了,希望你看在我坦白從寬的份上,不要為難林府,更不要害大少爺與三小姐,他們都是好人!」凌西兒揚起小臉,眸光中充滿了祈求。其實不用她坦白,他也早知道真相了不是嗎?那晚那樣氣勢洶洶的逼供,甚至給她毀容,她就知道了,他要的只是從她口中說出來,親口承認而已!

  「你想走?」端俊漠然冷聲的開口,眸光染上一抹狠絕。

  「……」凌西兒頓住,小身子膽怯的向後退。

  「你是要走嗎?」同樣的問句冷酷陰鷙地凝聚在空氣中,但這回更多了一份令人窒息的煞氣和寡絕的暴戾,殘忍的氣勢凝聚在他可愛的外表上,更顯得詭異且不可測。

  「……」凌西兒伸出丁香小舌,沿著乾裂的唇繞了一圈,然後又深深的嚥了一口口水,點點頭。

  「為了林劍虹?」面上的青筋都要爆出來了,端俊漠然上前一步,將凌西兒的身子提在自己的身上,一軟一硬兩幅身軀緊密的結合,一瞬間,他的心神有些恍惚,一絲狼狽從他的眼眸中一閃而過。

  「……」沉默之後,凌西兒只得點點頭,就算是吧,只要他將她放手。

  端俊漠然發怒了,他的雙眸瞪起來,眸光中充滿了狠絕與煞氣,面前的青筋爆的更明顯,彷彿隨時都會爆炸成滿臉的血花,那「卡嚓,吱吱」怪異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更是寒澈人心,凌西兒直覺的面前一陣陣的發黑,天啊,她要暈了,她從沒有見過這麼恐怖的人!她緩緩的閉上眼眸,輕靈的長睫無助的煽動,貝齒緊緊的咬著櫻唇,幾乎滲出了血絲。

  端俊漠然舉起大手,卻遲遲的沒有落下來,他目不轉睛的看了凌西兒那張微微有些紅腫的臉,眸光突然一暗,每個人都當他是惡魔對嗎?好吧,他就做一次真正的惡魔!他扣住她的腦袋,將她的身子擁在懷中,低頭,冰冷霸道的唇印上她的臉頰,最後是櫻唇,溫溫柔柔的感覺讓他的心神一蕩,但是很快,他低吼一聲,粗魯的吻著她的唇,直到將她弄痛。

  凌西兒心驚膽顫揮著小手,唇上那異樣的感覺讓她的身子輕輕的顫抖,那是怎麼樣的感覺啊,彷彿一陣電流貫穿了她的心臟,讓她全身的細胞都活動了起來,盡情的舒張,唇上那酸麻卻帶著一絲疼痛的感覺讓她的心神慢慢的恍惚起來,她張著大大的眼睛,望著面前那張可愛到極點的娃娃臉,忘記了反抗。

  端俊漠然合著眼簾,將這個吻緩緩的加深,直到小舌將她的牙關頂開,長驅直入與她的丁香小舌糾纏在一起,狠狠的吸吮她口中的甜蜜……然後,他放開她,眸光中寒光一盛:「現在你是我的人了,哪兒都別想去!」他不會讓一個背叛她的女人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與她的男人離開!

  041垂愛

  暈陶陶的張開雙眸,端俊漠然的這句話讓凌西兒徹底的驚醒,她望望他那張冷魅到極點的小臉,傻乎乎的指指自己:「我是你的人?」他沒有搞錯吧,只是一個吻而已!古代的人都是這麼清純嗎?像傳說中的孟姜女一般,被萬喜良看一眼胳臂就非要嫁給他?

  「怎麼?你想讓我再加深一點嗎?」端俊漠然邪魅的冷笑,細長的手指攫住她那尖尖的下頜,邪獰而充滿了無盡魅力的雙眸直直的射在凌西兒的心底。

  凌西兒趕緊搖搖頭,天啊,她只是想要快點離開這個惡魔而已,現在算什麼?唇上印一個章昭示他的所有權嗎?雖然這是她的初吻!咦咦咦,呀呀呀,是她的初吻哎,這個惡魔憑什麼要奪走她的初吻!?她氣呼呼的瞪大了眼睛,粉嘟嘟的小嘴嘟的老高,小手掐在腰間,氣勢洶洶的站在端俊漠然的面前,努力的昂起小腦袋,但是在對上那雙宛如鷹隼一般犀利冷絕的眼眸之時,她的氣焰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擊,耷拉下腦袋,小嘴兒扁扁,硬是裝出了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謝謝您的垂愛!」嗚嗚,好違心哦,可是,她再偷眼瞧瞧,那雙冷眸真的好可怕!

  端俊漠然不吭聲,垂愛?一聽就是違心話而已,他冷笑,突然對面前這個倔強迷糊,卻硬是裝作聰明的小女人充滿了興趣,雖然說剛才吻她是一時衝動,留下她也是因為心中不甘,可是在這一刻,他卻慶幸自己做了一個明智的選擇,畢竟他的心已經許久沒有見到陽光,但是看著她不怕死的一次次挑戰他的極限,看著她在他的壓迫下,想要反抗卻又不敢反抗的樣子,他突然心中有了一絲暖意,就像養了一個寵物一般……對,是寵物!

  「凌西兒,你聽好了,既然你進了王府的門,就永遠是我端俊漠然的王妃,這一輩子休想逃過去!」他冷哼,唇角帶著一抹冷笑。

  凌西兒一驚,天啊,他不會是說真的吧?為什麼要留下她?她幾乎什麼都不懂哎,只是會吃而已,而且偶爾還會惹他生氣,難不成他的心裡真的變態?唔,好可怕的結論!

  「為什麼?」她只覺的問出聲,她已經告訴了他的身份,他不應該放她離開嗎?

  「我已經說過!」他不耐的皺眉,她不甘願的態度讓他的眸光更加的冰冷。

  「咦?」說過嗎?就因為她曾經代嫁?沒有必要這麼拘泥於形勢吧?

  端俊漠然冷冷的轉過身,不想再為這個話題浪費時間。入夜了,應該是他行動的時候了!大步向外走去,無視凌西兒的抗議。

  「喂喂喂,話還沒有說清楚呢!」凌西兒不耐的大叫。

  「你休想離開我的身邊!」遠遠的傳來冷魅的話音,他繼續不耐的重複,這已經是他容忍的最大極限!

  悻悻的轉身,凌西兒抽抽小鼻子,粉嫩的小手抬起來,輕輕的撫摸那紅腫的唇,在一絲的迷茫之後就是輕咒:「該死的!」現在她的臉額已經紅腫了,再加上唇,她不敢想像了,看來明日她不能見人了!

  入夜,月色清涼如水,風如娑,月如鉤,夜空中飄過荷的清香,伴著清脆的蟲鳴聲,一個矯健芊瘦的黑影逐漸的靠近了凌西兒的院落,他駐足,仔細的查看,確定無人之後,他的身子一個起落,閃進了凌西兒的房間。池塘對面,在那假山之後,一雙冷魅的雙眸冰冷的看著這一切,他現身,眸光一寒,跟著進入了房間。

  黑影駐足在床前,靜立不動。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欞撒在床前,映照在西兒那粉色的小臉上,長長的睫毛宛如蝴蝶的翅翼般一樣芊細美好,挺俏的鼻樑,如雕像般的顴骨,玫瑰色的雙頰,微翹的鼻尖……他皺眉,眸光突地一暗,冷冷的盯著她略顯紅腫的櫻唇,心中裹然一痛,是他做的嗎?難道他信錯了他?

  身後人影閃動,他猛然回眸,不遠處站立著黑影,整個身子隱在了月色下,看不清他面上的樣子。

  「誰?」他低聲喊道,故意壓低了聲音,生怕將凌西兒吵醒。

  「也許我們可以出去說!」黑影冷冰的開口,性感的聲音卻帶著讓人不可忽視的冷冰。

  「是你?」還是那句話,他點點頭,跟在黑影的身後出了房間。

  荷塘邊,荷香四溢,樹影婆娑,他抬眸,望著面前的男人,眸光中含了一抹感激。

  「你的腿痊癒了?」黑影轉過了身子,大大圓圓的眼眸,微翹的小鼻子,粉嘟嘟的厚唇,卻異常冰冷的眼神。

  「對,多謝你的藥!」林劍虹抱拳。

  「是我打傷你!」端俊漠然冷哼。

  「不管怎樣,多謝!」他冷笑,上次的衝突是他先出手,更何況是技不如人,沒有什麼好抱怨。&愛txt區-區-整-理&

  「隨你!」他繼續冷哼。

  月色突然隱在了厚重的雲層之後,夜色更濃了,林劍虹幾乎看不清端俊漠然的表情。

  「請對她好一點!」沉默了許久之後,林劍虹緩緩的開口,語氣是祈求。

  「她不是你的妹妹!」端俊漠然冷哼,讓他注意他以什麼立場開口要求他。

  「你知道?」林劍虹一驚,恍然抬眸。

  沉默,端俊漠然只是冷笑,在暗夜中,那鬼魅的娃娃臉更顯詭異。

  「沒錯,她不是依依,所以你更應該對她好!」林劍虹輕歎了一口氣,心中傳來隱隱的痛。

  「如果我不呢?」端俊漠然慵懶的將身子靠在石壁上,涼涼的開口。

  「……」林劍虹沉默,然後抬眸,「如果你不喜歡她,就放她走!」

  「為什麼?」他冷笑,逕直用冷眸端看他。

  「因為我喜歡她!」林劍虹抬起胸脯朗聲道。

  冷笑,眸光中有了一抹嗜血。

  「我敬佩你,在我沒有能力保護她的時候,將她托付給你,既然你不珍惜,讓還給我!」林劍虹上前,眸光灼灼。

  「如果我說不呢?」端俊漠然冷哼。

  「你不要欺人太甚!」林劍虹冷哼,再上前一步。

  「你的傷還沒有痊癒,不是我的對手!」端俊漠然好心的提醒。

  「就算我的傷痊癒,也不是你的對手!但是胭脂是一個好女孩,如果你不能給她幸福,就請放手!」林劍虹再上前一步,兩人的鼻尖幾乎對上。

  「你在要求我?」狠絕霸氣的聲音,唇角優美的上翹,呈現了一抹譏諷的弧度。

  「就算是!」林劍虹點頭,不理他笑諷的言辭

  「憑什麼?」濃眉一揚,又大又圓的眼眸放出晶燦的眸光。

  「憑你想知道的消息!」林劍虹低聲道,抬眸盯著他。

  「……」端俊漠然沉吟了片刻,抬眸:「我從來不接受別人的威脅,我不會放她走,消息我自會自己去找!」他轉身,不想多做糾纏。

  「端俊漠然,如果你還是一個男人就不要傷害她!」他的話語中再次充滿了祈求。

  「林劍虹,如果你是一個男人,當時就不應該放她走!」端俊漠然淡淡的撂下一句話,修長的身影瞬即消失不見蹤影,僅留下一絲威嚴的氣勢慘蕩在空氣中。

  過了半響,林劍虹轉身,凝望凌西兒的房間,落寞的垂下眼簾,喃喃自語,是,是他錯了,當時為什麼要放手?為什麼不將她強留在身旁?

  風,襲來一陣若有似無的涼意,池塘一片浩瀚波光,倒映著假山蓮影在漣漪中飄搖,今夜,月色黯淡,人心飄渺。

  042輕薄惡魔

  「爺,碰到對手了?」慵懶清淡的聲音透過暗夜似雨滴清荷,讓人禁不住回身望望擁有如此邪魅嗓音的男人。

  來人二十多歲的年紀,照舊一襲黑色勁裝,外披黑色長衫,乍看給人冷酷狠煞的感覺,可是現在他卻在笑,笑容慵懶而乾淨,身子斜斜的倚在門框上,明目張膽的出現在林府。

  輕輕的皺了眉頭,端俊漠然不想解釋,更沒有必要解釋,他只是瞇著陰鷙的眼冷冷的哼了哼,又低眸盯著手上的書看了片刻。

  「好吧,這是最新的情報!林家老三林劍雲是天地盛的人,而且是一個堂主哦,份量不輕,另外,我已經查過冷絕心的身份,天地盛中沒有一個叫做冷絕心的堂主!」他慵懶的挪動身子上前,大刺刺的躺臥在軟塌上,一雙邪魅的雙眸含著一抹引人深思的微笑與端俊漠然對視。

  「沒有?」將書本放下,很顯然,端俊漠然對於這個結果很吃驚。

  「對,你確定他只是一個堂主嗎?」男人輕笑,端起面前的茶,仔細的吹了茶葉,慢慢的品著。

  端俊漠然冷漠,只是懊惱的皺起了眉頭。

  「現在林劍雲在哪?」端俊漠然沉思之後緩緩的開口。

  「洛陽林府!」

  「避難?」他冷笑。

  「也許!」男人繼續品茶。

  「龍清,這是冷絕心的畫像,你的任務就是確定他的身份,也許他是一條更大的魚!」他將一幅畫放在桌面上。

  「難道你不打算讓我歇上兩天,與夫人好好的溝通一下感情嗎?」名喚龍清的男人無奈的攤攤雙手,聳聳肩膀。

  「沒有必要!」端俊漠然冷哼,陰冷的眸子斜睨了他一眼。

  「可是我覺得非常有必要,不如讓我待到明日早上如何,怎麼也要跟夫人打一聲招呼!」他嬉皮笑臉的開口,一雙冷魅的丹鳳眼中散發出灼人的笑意。

  「我說沒有必要!」端俊漠然再次不耐的開口,陰冷的眼眸直直的瞪過去。

  「好吧好吧,我投降,現在就走成了嗎!」龍清慵懶的站起了身子,踱著悠閒的步子向外走,出了門,轉過拐角,冷冷的丟過來一句話:「爺,千萬不要愛上一個女人哦,那可是非常悲慘的一件事情哦!」

  端俊漠然冷然一笑,愛上一個女人?她?凌西兒嗎?他搖搖頭,不可能!

  清晨,斜斜的陽光透過窗欞映照在鼓成一團的湖藍色錦被上,被中的人兒嘟囔了一句什麼,翻了一個身,腦袋縮的更低,以抵擋那惹人生厭的陽光。

  「小姐,該起床了,老爺夫人已經在客廳等候小姐多時了!」一雙小手輕輕的拍著她的被子,她不耐的輕叫了一聲,不起,就不起,現在她的臉腫唇腫,還有什麼臉面見人,今天就在床上躺一天好了!

  「小姐……姑爺也在呢……」小紅猶猶豫豫的開口,剛才老爺,夫人吩咐過了,一定要將小姐喊起來,因為他們兩人根本就沒有膽量獨自面對姑爺那張冷魅的臉。

  不為所動,就是因為那個變態王爺在才不起床呢!等死他們好了!窩在被子中,她扁扁嘴巴,再將身子換一個方向。

  「哎……」輕輕的歎氣聲,然後是漸走漸遠的腳步聲,應該是小紅放棄了吧!

  「王爺讓小的恭請王妃起床!」陰冷的聲音突然傳過來,模糊中的凌西兒身子不禁一僵,伸出小手不耐的揮揮將這惱人的聲音揮去,真是的,陰魂不散的傢伙,難道就連白日夢也一定要夢到嗎?

  小手被人抓住,緊接著小身子脫離了溫暖的被窩,屁股落在冰涼的地上,睡夢中的凌西兒哎呀了一聲,抱緊了身子,不自覺的向一個溫暖的東東靠過去,唔,應該是兩根柱子吧,溫暖而結實!小手抹了口水,蹭在柱子上,可是還是寒冷,她更努力的靠近了溫暖的柱子,小手不斷的向上延伸,唔,兩根柱子結合成一根更粗的了?而且這上面多出來的楔子讓她皺皺眉,好礙事哦!

  「凌西兒!」冰冷帶著惱怒的聲音在頭上炸開,她受了驚嚇,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她哎喲了一聲,吃痛張開迷茫的雙眸,非常不滿的瞪著吵她清夢的罪魁禍首,面前又圓又大可愛到不行的眼睛卻噴出殺人的眸光,圓圓的娃娃臉紅彤彤的,宛如蘋果一般的可愛,如果忽視了那顯而易見的羞怒之外……羞怒?天啊,她裹然張大了雙眸,仔細的判斷了目前的狀況,她坐在地上,夢中的兩條柱子?她狐疑的望望端俊漠然那兩條修長的腿……合二為一的大柱子……她又望望端俊漠然的蜂腰,唔,結實有力,那剛才柱子上那礙人的楔子……天啊,她不敢想了,下一秒,她撅著小屁股狼狽的迅速的爬到了床上,拉過被子將小臉用力的埋進去,天啊,憋死她好了,她沒臉見人了!

  端俊漠然沉默,低眸,面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熱意,他應該在這個白癡女人剛剛靠過來的時候就應該狠狠的踢開的!他的眸光中滿含了悔意,他瞪起眼眸,冷冷的掃射了凌西兒。

  先發制人!決不被動!凌西兒霍的一聲抬起了小腦袋。

  「喂,你知不知道私闖姑娘的房間是什麼罪名啊?」美眸瞪得溜圓,凌西兒不滿的指控。反正剛才在夢中,她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不知道!」冰冷到極點的聲音,他陰狠的冷笑。那她知不知道摸到了不該摸的東東是什麼罪名?

  「拜託,你還是王爺呢,這律例應該背的比我熟吧?」凌西兒翻翻白眼,那微腫的紅唇不滿的翹翹,看著有些滑稽。

  倒打一耙,貌似這次被輕薄的人是他!端俊漠然冷笑,若有所思的望著凌西兒那張紅腫變形的小臉。

  尷尬,凌西兒偷眼瞧瞧端俊漠然,生怕他再提起剛才發生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你很醜?」將雙手交握在胸前,端俊漠然打量了凌西兒的一張臉,淡淡的開口。他也選擇了逃避,畢竟第一次被女人輕薄,他的心中很奇怪,說不出來的一種感覺。

  很莫名的一句話,但是很快將凌西兒的無名火氣惹了起來。

  很醜?是拜誰所賜,不是面前這個惡魔加變態嗎?他還有臉說出這樣的話來!天啊,天啊,她要抓狂了!她氣呼呼的瞪起了眼睛,抱起了枕頭,這是她唯一的武器了!一定要狠狠的丟在這個惡魔的面上!

  「這是消腫化瘀的良藥!」一個精緻的羊脂玉瓶丟過來,丟在她的面前,她狐疑的將枕頭放在一邊,將羊脂玉瓶撿起來。

  「你會這麼好心?」她懷疑的瞇起了眼睛,不會是想暗害她吧?反正她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只是一個不知道從那冒出來的野丫頭而已,少了林府的庇佑,她的生命在他的眼中,恐怕比一直螞蟻都要貧賤吧!?

  「隨你便,我只是不想讓你誤會而已!」端俊漠然冷笑,轉身出了房間。

  不遠處,林世榮與林夫人鬼鬼祟祟的藏在柱子後,不時的伸出一顆腦袋觀察著房間中的情況。

  「老爺,你說的很對啊,那小廝與胭脂的關係果真是不一般啊!」嘖嘖,都抱在一起了!林夫人的聲音中帶著哭腔了,她是萬萬沒有想到胭脂竟然給他們來了這麼一手。

  「你現在相信了?昨晚,王爺住得是廂房,他與胭脂是分開住的,夫人,看來這件事情真的很棘手啊!」林世榮憂心忡忡道。

  「那你說,那個惡魔會不會將這怒氣牽連到……」她說不下去了,身子不禁發抖起來。

  「你說呢!」林世榮冷瞪了林夫人一眼,這還用說,千真萬確的事情!

  「不怕不怕,我們也是武林世家,有的是朋友親戚,不如請他們來幫忙!」林夫人拍拍胸口低聲道。

  「你說什麼呢?他們一聽到要對付的人是端俊漠然……」林世榮說不下去了,一向官家與武林是兩條道上的螞蚱,他們絕對不敢得罪了朝廷!

  「那你說怎麼辦?」林夫人急得直跺腳。

  「唯一的辦法就是……」林世榮做了一個殺人的動作。

  「你要殺端俊漠然?」林夫人一驚道,話一出口,就趕緊看看四下是否有人,神色惶恐極了。

  「你想到什麼地方去了,我們是端俊漠然的對手嗎?你應該知道江湖傳聞,端俊漠然身懷絕技,對付敵人向來是一刀將人切成兩半,人還沒死透,就那樣在地上掙扎掙扎……」林世榮說不下去了,林夫人的面色更是鐵青一片。

  「那你是要殺誰啊?」林夫人忐忑不安的問。

  「殺胭脂!」他陰冷的開口,面上突然呈現的陰狠表情嚇了林夫人一跳。

  「胭……」她開始結巴了!

  「這是最好的選擇,只要胭脂一死,我們與端俊漠然就再也沒有了關係,端俊漠然很快就會離開,這樣自然不會危急到我們林府,而且胭脂只是一個小小的丫鬟,沒什麼武功!」林世榮恨聲道。

  林夫人想想有道理,點點頭,但是轉而有些為難:「可是她足不出戶,我們要怎麼動手?」

  「下毒!」林世榮恨聲道,而且他還要去找一隻替罪羔羊!

  043姑息

  端坐在梳妝鏡前,將那精緻的羊脂玉瓶窩在手中端詳了好久,再瞧瞧鏡中那醜陋不堪的小臉,凌西兒輕歎了一口氣,到底要不要試試呢?她托住小臉,嘟起小嘴,黑色的眼珠不耐的向上翻,這個端俊漠然不會是又搞什麼把戲吧?但是仔細的想像,他好像沒有這個必要,憑他的身手想要她的小命的話,應該一巴掌拍死就得,就像拍一隻蟑螂一樣,用得著這樣專門送毒藥這麼麻煩嗎?她點點頭,下定了決心,將羊脂玉瓶中的白色藥膏倒出來一點,房間內立即充滿了清新的桂花的清香,帶著一絲絲的涼意,她用力的嗅嗅,還好,不是奇怪的味道,輕輕的點在唇上,唇上的灼燒感竟然在一瞬間減輕了許多。

  「良藥!」凌西兒嘀咕嘀咕,眼眸兒瞇起來,盛滿了笑意,放心的將藥均勻的塗抹在小臉上,然後乖乖繼續躺在床上挺屍,等待醒過來的一瞬間,小臉光鮮如初。

  午飯,凌西兒照舊要求在房中用餐,小紅端著食盒走到半路,突然被林夫人叫住。

  「小紅,到我的房裡來一趟!」她揮揮手,見四下無人將小紅拉進了房間。

  「夫人,您有什麼吩咐嗎?奴婢還要去給三小姐送午飯!」小紅見林夫人的樣子鬼鬼祟祟,心中不禁有些狐疑。

  「你先將食盒放在哪兒,我給你看一樣好東西!」她媚笑著,從小紅的手上奪下了食盒,硬是拉著小紅進了內室,順便將房門關上。

  躡手躡腳的打開房門進入,林世榮急匆匆的打開食盒,將一些白色的粉末撒在了湯碗中,然後警惕的望望內室,寢室中傳來林夫人與小紅的說話聲。

  「夫人,您客氣了,這些都是小紅應該做的,承蒙夫人看得起奴婢!」一刻鐘的時間之後,小紅笑吟吟的從內室中出來,蔥白的小手上是一副圖樣。

  「整座林府裡就數你乖巧伶俐了,你如果願意的話,可以調到我的身邊伺候我!」林夫人拍著小紅的小手,面上的笑容微微的有些勉強。

  「謝謝夫人,小紅願意的!」她低著頭答應,感覺有些受寵若驚,因為在夫人房中的丫鬟月錢都是其他房中的兩倍,她沒有想到這麼好的事情落在了自己的頭上。

  「好的,我會跟老爺提的,不過胭脂在這的一段日子,你要好好的照顧她哦,等她走了,你就可以到我的房裡來!」她慈愛的拍拍小紅的小手,面上的笑容婉轉而慈祥.

  「謝謝夫人!」小紅輕輕的福下身子,然後喜滋滋的站起身來,取了食盒打開了房門,逕直去了後院。

  林世榮從陰影中大步的邁出來,面上是陰狠的笑,他看著小紅漸漸遠去的背影,抬手輕輕的捋了捋他那稀疏的鬍子。

  「好了嗎?」林夫人站在他身旁低聲道,手心中早已經緊張的攥出了汗水。

  「當然,我做事,什麼時候失手過!」林世榮冷笑,他揮揮手中的藥包,裡面已經是空空如也,他用的是四川唐門的七步追魂散,不出七日,中毒之人一定吐血而亡!

  「那就好,阿彌陀佛,但願這件事情很快就能過去!」林夫人闔上雙眸,在密謀殺人之後卻假模假樣的念起了佛經,讓林世榮有些哭笑不得。

  美美的睡了一覺之後,面上的紅印與唇上的紅腫真的淡化了許多,凌西兒對著模糊的銅鏡左看右看,勉強滿意的點點頭,再次拿起羊脂玉瓶倒了一些藥膏在手上,就像抹日霜一樣塗滿了小臉。

  「這些是藥膏,不是香粉,使用過量會有相反的作用!」身後一個冷冷的聲音傳過來,嚇得臭美的凌西兒一跳,她不耐的回眸,沒好氣的瞪著慵懶的倚在門框上,帶著一抹諷刺笑容的端俊漠然,然後禁不住冷哼了一聲,心中不甘,但是取了毛巾小心翼翼的將藥膏擦掉了一些。

  「你不早說!」她憤憤的開口,心中雖然還是不願意搭理端俊漠然,但是看在藥膏的份上,她還是悶悶的開口。

  「你也沒有問過我!」端俊漠然冷笑,大步跨進來,坐在紅木的圓椅上,突然對凌西兒那已經消腫的櫻唇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她的唇瓣小小的,翹翹的,粉凌凌的顏色,誘惑人心……

  凌西兒轉動小腦袋,小心翼翼的回眸,看著端俊漠然那張冷酷的娃娃臉上那熾熱的過分的眼神,心中不禁微微的有些嘀咕,他這是做什麼?莫非是……喜歡上她?不然他會這麼好心送她藥膏?唇角飛揚起來,凌西兒面上呈現了得意的表情,不會是真的吧?不會不會,他不是有一個伊人了嗎?她輕歎了一口氣打消了自己那荒唐的念頭,也許他只是覺得內疚而已,畢竟她面上的傷與唇上……唇?她伸出小手,芊芊的手指輕輕的點著滿帶了清新的桂花香氣的櫻唇,眸光裹然一暗,她的唇是因為那個吻……想到那個詭異至極的吻,她的眸光熱切起來,神思也逐漸的恍惚,雙唇碰觸之時,那蘇蘇麻麻癢癢的奇異而又陌生的味道突然在一瞬間抓住了她的心,她不禁瞪大了眼,看著鏡中一臉羞紅的人兒——他吻她是因為喜歡她嗎?天啊,她為什麼又繞到了這個問題上,難道被一個惡魔喜歡是非常光榮的事情嗎?嗚嗚,她才不要!

  「你的臉好紅!」清涼的語氣緩緩的在頭頂炸開,凌西兒抬眸,對上一雙滿含了邪魅與譏諷的雙眸,他眨眨眼,眸光中滿含了興味,剛才她想到的,難道是……他冷笑,邪魅到極點的笑容讓凌西兒粟然一驚,身子不禁向後倒去。

  「啊!」凌西兒魂飛魄散的驚叫,手手腳腳的在半空中撲稜,面上的神情惶恐到了極點。

  「小心!」他不耐的低咒一聲,伸出大手,將凌西兒撈在懷中。

  「我……」凌西兒的小臉更紅了,現在她就在他的懷中,聞著他身上清淡的帶著青草香氣的男人的味道,聽著自己的心臟與他的心一起砰砰的跳動。

  「你是白癡嗎?」他扶住凌西兒的小身子,緊皺了眉頭不悅的開口。

  咦咦咦?!凌西兒訝然的抬起了眼簾,他說什麼?

  「每天這裡到底都在想什麼?」他狠狠的戳著西兒的小腦袋冷聲道。

  「我……」凌西兒委屈的扁起小嘴,嘴角可憐兮兮的向下掉,每次都是她的錯,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她會這麼狼狽嗎?她不服氣的冷哼了一聲,將端俊漠然推開,因為贈藥對端俊漠然堆積起來的好感在一瞬間土崩瓦解。

  「怎麼?你不服氣嗎?」端俊漠然冷哼,雙手交握在胸前,那挺拔昂揚的身子以絕對的優勢壓力站在凌西兒的面前,眸光中滿含了冷蕭之氣。

  沉默,只是彆扭的別過臉,眸光用力的盯著床腳的某一處。房間中突然有了一種難言的尷尬刺戮著端俊漠然的心。

  「凌西兒!」端俊漠然冷喊一聲,他討厭這種被人冷落的感覺。

  「幹什麼?」凌西兒終於悶聲悶氣的回答,順便慢騰騰的揚揚眉,冷覷了端俊漠然一眼。

  「以後面對本王的時候,你的腦袋中什麼都不許想!」他上前,點著西兒的小腦袋。

  不滿的拍掉端俊漠然不規矩的大手,她揚眉,嘴角嘟起來,嘗試著反抗:「為什麼?」她的腦袋是她的不是嗎?為什麼要聽一個古人的話!她才不要!至少她的腦袋比他多發育了一千多年不是嗎?

  望著凌西兒那嗤之以鼻的表情,心中的無名火再次上湧了起來,這個女人是屬什麼的?屬豬的嗎?難道她沒有一點的記性嗎?為什麼在處處的挑戰他的威嚴,難道屈服於他就是那樣的困難嗎?

  他伸出大手,捏緊了凌西兒的下巴,五指收斂,猛然加重了力道,突然的疼痛迫使凌西兒張大了眼眸與端俊漠然對視。

  「女人,你聽著,自古到今,男人為天,女人為地,你既然進了端俊皇家的大門,那就永遠是端俊皇家的人,更是要恪守婦道,尊敬丈夫,我一次次的容忍你,並不代表著要姑息你!」咬牙切齒的聲音,他的眸眼散發出最冷冽,卻又相當沉靜的光采,宛若是天邊的星斗,那樣虛無縹緲,但又令人心折。

  「喂喂喂,你這是容忍嗎?」凌西兒不滿的抗議,無奈小臉在別人的手中,她只能乾瞪著眼睛不滿的叫囂,兩瓣如櫻桃一般粉潤的唇瓣輕輕的開合,不怕死的發洩著自己的不滿。

  正文044命不該絕

  容忍?姑息?屁!如果事實真的像這個男人說的這麼偉大的話,她會毀容嗎?她會這樣狼狽嗎?看著蠻善良的一個小孩,脾氣這麼怪!凌西兒眨眨眼睛,在心中將端俊漠然徹底的唾棄了!

  「你的腦袋還在不是嗎?」他冷笑,驚異於手中那粉嫩的小臉的觸感,白皙乾淨的手指輕輕的撫摸著,心中竟然有了一絲異樣的悸動。他的眼眸突然變得幽暗深邃,暗褐色的眼眸中有一撮異樣的花苗在燃燒。面前,西兒粉嫩的小臉上嵌著一對烏溜溜的黑瞳,眼波流轉,流瀉著無盡的輕靈。高挺小巧的尖圓鼻頭,令人感到俏皮可愛。微微上揚的嘴角掛著淺淺的笑,那飽紅的色澤教人讚歎,更讓人心動……該死的,他又想起了那個意外的吻!

  他突然狼狽的轉過臉,沉下眼簾,開始鎮驚這個女人帶給他的震憾了,他對凌西兒的感覺,彷彿有一點點不一樣了!一定是錯覺!他冷笑,回眸冷瞪著凌西兒,冷冷的開口:「怎麼?你懷疑嗎?你難道想看看惹怒我的下場?」他冷魅的笑,陰狠的眸光斜斜的睨著凌西兒,迸射出令人懼怕的攝人光芒。

  不用思考,小手直接抬起來用力的擺擺,大大的眼眸瞇成半圓形,凌西兒趕緊點頭哈腰,腦袋點的宛如磕頭蟲一般:「I』msorry,我那裡敢惹您老人家生氣啊,您消消氣,給您個水果,您到一邊涼快涼快,實在不過癮的話,我還可以幫您按按摩,刮刮砂,然後再來個足底,您看好嗎?」哼,順便一不小心按死你好了!

  眸光中透露出驚異,凌西兒說什麼他不清楚,但是看她的表情應該是假裝心悅誠服才對,他冷冷的笑笑,眸光流轉,粉嘟嘟的唇角冷冷的翹起來,這個女人到底什麼時候才真正的對他心悅誠服,也許征服凌西兒是他這人生中重新增添的樂趣,就像一劍將人劈成兩半一樣!

  「爺,你可以走了嗎?現在可是午飯時間,也許那林府的老爺夫人在宴請王爺呢,您不去跟著,盡自己的本分?」凌西兒嘟嘟小嘴,小身子向床上大剌剌的一躺,表明了她身子乏了,累了,想要休息了,客人自便,恕不遠送了!

  「我有事情問你!」端俊漠然冷哼,表情裹然變得嚴肅嚴厲,他可不是專門來與她磨牙的!

  「什麼事情?」凌西兒坐起了身子,望著一臉嚴肅的端俊漠然,心中不免打起了小鼓,這麼嚴肅的表情?

  「冷絕心的真正身份到底是什麼?」他冷聲道,眸光突然變得冷寒。

  一怔,凌西兒很快不耐的大叫:「我不知道!」天啊,他有完沒完?

  「你不說?」端俊漠然冷哼,眸中的冷寒更是變得森然。

  「我真的不知道!」凌西兒委屈的嘟嘟小嘴,可憐兮兮的垂下眼簾,她已經坦白的很清楚了啊,冷絕心這個人真的是她在半路上偶爾撞到的而已!

  「你確定?」他上前一步,緊緊盯著凌西兒的眸光有了一抹殘佞的氣息。

  「我以前就跟你謨過,我不認識冷絕心,還是你告訴我,他是什麼天地盛的堂主!」凌西兒不滿的叫囂,難道這古人年紀輕輕的就得了老年癡呆了嗎?他不是應該比她更加的熟悉冷絕心不是嗎?

  「以前?」端俊漠然冷笑,他伸出白皙有力的手指輕輕的攥緊了她的下頜,將她的小臉昂起來,仰視他。「以前你還說自己是林依依,不是胭脂,化名凌西兒!現在呢,你又說自己不是林依依,也不是胭脂,只是一個不知道來自哪兒的凌西兒!請問,我到底要相信你那一次的說詞?」他邪魅的冷笑,性感蒼涼的嗓音中混合了他濃烈的邪獰味道。

  嚇,怔住,凌西兒無措的眨巴眨巴眼睛,嗚嗚,原來她有這麼多的身份啊!好複雜哦!眼角可憐兮兮的垂下來,她應該怎麼解釋呢?

  「你說還是不說?」端俊漠然冷哼,大手遽然之間加重了力道,下頜傳來陣疼痛,重新讓凌西兒抬起眼眸正視端俊漠然那雙陰狠邪獰的雙眸。

  又來了!凌西兒哀嚎一聲,兩隻小手沒命的捂著小臉趕緊投降,現在她的小臉可是剛剛復原,她可不想再次不小心的破相。

  她小心翼翼的伸出小手,生怕驚動了端俊漠然一般,輕柔的將端俊漠然的大手從她那備受蹂躪的下頜上取下來,順便退後兩步,以策安全距離,然後重新審視了兩人目前的關係,她垂眸,彷彿下定了決心,然後抬眸。

  「好吧,我承認,我認識冷絕心!」嗚嗚,她撒謊了,可是人往往是這樣,她說實話,他以為是假話,也許只有這假話才能讓他心安吧!

  端俊漠然的眼神更加的冷漠了,她承認了?可是心中為什麼還是有些疑惑,甚至有些不甘,他一直想要的不就是這個結果嗎?

  「為什麼說謊?」怒氣逐漸聚在他的眼眸,他大步上前,大手伸出來,只是這次的目標是她輕衫罩的手臂。

  哇,好痛,這次受傷的地方不會是從臉上轉移到了……「啊!」林府三小姐的房間中傳出了一種殺豬般的尖叫聲,掎著食盒走到門前的小紅冷不丁的被嚇到,小手兒一鬆,緊接著「啪啦!」一聲,食盒落在了地上,杯碗落地的聲音。

  委屈的抽抽小鼻子,嘴角可憐兮兮的向下掉,凌西兒強忍著手臂的疼痛,無比哀怨的望了端俊漠然一眼,轉身走到門前,好心的拉開房門,身子倔強的站在走廊處,靜立了三秒鐘,順便安慰了將午飯打翻的小紅一聲,然後又大搖大擺的回到了房間。門外,無數顆腦袋伸出來又探回去!凌西兒輕笑,現在林府的人都應該知道她還活著,不用引起很大的騷動!

  她揉著手上的淤青,冷冷的打量著這個虐待狂的男人,小脖子梗起來,他到底要怎麼樣?說實話,他就一副活活要將她生吞活剝的兇惡面相,說假話吧,喏,一眨眼的功夫,手臂就青了大大的一塊,正好在手肘處,如果是臭美的亮亮美麗纖細的胳臂,別人一定以為她是沒有母愛的小孩,整日裡被人欺負!

  端俊漠然將雙手交握在胸前,俊絕的小臉上是冰霜一片,隨便刮一點,就可以在這炎熱的初秋之日做西兒愛吃的冰鎮綠豆湯。對於凌西兒的怒目相向,他再一次從心底中訝異,這個女人真的非常有意思!

  「你到底想知道什麼,明說了吧!」凌西兒不耐的揮揮小手,淡綠色的輕紗在空中旋出一個美麗的弧度。

  「我想知道什麼你就可以告訴我什麼嗎?」端俊漠然冷哼,對於凌西兒面上所表現出來的不悅再次的深惡痛絕。

  「當然!」凌西兒得意的揮揮小手,反正是瞎編的!

  「冷絕心到底是什麼人?」端俊漠然冷聲道。

  「天地盛的啊,造反的唄!」

  「在天地盛中擔任什麼職務?」

  「不是堂主嗎?」凌西兒一怔,將端俊漠然的懷疑看在眼中,狠狠心,咬咬牙,要發狂了,跟他卯上了,「那就算重要的人物吧,像個香主什麼的!」她沒有記錯的話,韋小寶應該就是一個香主吧,看冷絕心一副放蕩不羈的樣子,一定是有所職務的啦,不是堂主那就是香主,不然早被老闆抄了魷魚!

  「香主?」端俊漠然的眸光一暗,這個女人在玩他,天地盛分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八大堂,取自千字文中「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余成歲,律呂調陽。」意思就是天地盛要開天地之先,推翻端俊王朝,何來香主之說!

  「對哦,你不覺得他有經理,哦,不,是香主的樣子嗎?」凌西兒笑嘻嘻的搔搔後腦勺,很認真的回答。

  端俊漠然不語,大手冷不丁的伸出來,一張冷絕到極點的駭人鬼臉迅速的在凌西兒的面前集結,呼出的氣息在瞬間成冰。她又在瞎扯!怎麼,她真的認為她在他的心中是特殊的嗎?他不捨得殺她是嗎?

  凌西兒驚恐的望著端俊漠然那宛如鬼娃娃一般的小臉,小鼻子委屈的抽抽,天啊,她到底要怎麼做才可以將她的小命保下來啊,古代人都這麼沒有法制觀念嗎?嗚嗚,她為什麼要來一個這麼蠻荒的年代啊!

  「我要你真正的身份,從現在開始,如果你有一句假話,日後被我查出來,你的腦袋就有如此桌子,啪!」緊跟著幾聲木頭斷裂聲,擺放在西兒房間中的八仙桌應聲而碎,癱落在地上,木頭長短粗細基本一樣大小,剛好劈柴燒火放在灶台中。

  凌西兒驚恐的閉上眼睛,嗚嗚,她到底要說什麼?再將真話說出來,那不顯得她很反覆嗎?端俊漠不關心然就更不能相信了!

  「我剛才說的都是真話,你憑什麼不相信我!」她忐忑不安的開口,現在她只有利用胭脂這個身份了!

  「我在前不久失憶了,全林府都知道這件事情,不信你可以去打聽!」她扁扁嘴巴,前一陣她渾渾噩噩的樣子,全林府可都看見了,才不怕他去查!

  「你說過你叫做凌西兒!」端俊漠然冷聲道,眸光中有著不可抵擋的犀利與警覺。

  「對,那是我本來的名字,你也知道做人丫環是要有藝名的!」凌西兒尷尬的笑笑,告訴他她是來異世界的現代人?凌西兒搖搖頭,用膝蓋都可以想像他聽到之後的情景,他那雙恐怖的大手會毫不顧忌的拍在她的身上,下一秒,她就會成為人肉醬!

  「藝名?你說得是主人家給起的名字吧?」端俊漠然對凌西兒突然冒出來的名詞不是非常的適應。

  「你說的沒錯,現在的有錢人就是這樣,只要喜歡,什麼名字都可以取,狗兒,貓兒啊,幸虧我的這個名字不算是很難聽!」凌西兒越掰越遠,越說越順,在一瞬間她都懷疑自己就是那個名副其實的胭脂了!

  「這就是你給我的結果!」端俊漠然冷冷的抬起眼簾,浪費了大把的時間,面前的這個笨女人只是給了他一個訊息,那就是她曾經失憶過,已經什麼都不記得!

  「對啊!」凌西兒無奈的攤攤手,能說的就只有這些了,如果端俊漠然再逼供,她就要去買塊豆腐撞死在他面前!讓他對著她的屍體逼供去!

  端俊漠然緩緩的轉身,突然對這個遊戲產生了厭倦,看她最後著急的眼神,不像在說謊,這麼說來,她真的不知道冷絕心的秘密,但是冷絕心對她關心的眼神……他冷笑,突然轉身:「我想你不會喜歡待在這個不屬於你的林府吧?」

  咦?什麼意思?凌西兒這次學乖了,不敢貿然的開口。

  「我們回家!」端俊漠然冷聲道。

  「家?王府?」凌西兒扁扁嘴巴,沒什麼興趣,至少在林府她還安全一些,如果是回了端俊王府,唔,脊背上禁不住傳來一陣涼意,讓她蜷縮成一團,她的腦袋還真的不敢保證!

  「沒錯,只是回去之前,我會先帶你去一個地方!」一絲狡黠在那狠絕的眸光中一閃而過,端俊漠然轉身,逕直走到門前。

  「如果我說不想去呢?」宛如蚊子哼哼的聲音,凌西兒怯生生的抬起了眼眸,小心翼翼的提出自己那微不足道的意見。

  轉身回眸,端俊漠然的面上是令人驚懼到極點的邪惡微笑,他斜睨著凌西兒,狠絕的眸光從她的小臉緩緩的游移到她的脖頸……好了好了,她投降!凌西兒立即轉身,手腳不停的收拾著包袱,小嘴兒嘟嚷著,「太好了,終於可以離開林府了,這兒有吃有喝又有人伺候,舒服的……額,是無聊的只想讓人自殺……」身後傳來開門聲,凌西兒怔住,委屈的抽抽鼻子無奈的嘟起了小嘴,眼角可憐兮兮的垂下來,兩隻白皙的小手無措的在身前繞啊繞,唔,好痛,俺的手臂,俺的美食,俺的丫環,俺的訂鋪,最重要的,俺的腦袋!

  劉安的房間在前院,是貴賓房,是一間寬闊且十足男性化的寢室,前後兩進,棗紅色澤的帷幄交織層迭,雕樑畫棟,無處不氣派,無一不細膩,寬敞的內室內,地面上,一律鋪著玉色地氈,春夏皆涼、秋冬含暖。那玉色木屏風刻工精緻細膩,花鳥蟲魚,無不栩栩如生,說起來,林府雖然是武林世家卻也是大富之家,這間房子更是以前大少爺受傷之前所住,佈置高雅,無論是角落上的墨玉香爐、玉色屏風、玉色地氈,或壁上幾幅幽遠的山水畫和豪邁的草書,都很適切地在粗獷的灑脫中添加幾許高雅而恬淡的意境,讓人禁不住想像,那傳聞中風流倜儻,武功卓絕,在一夜之間連敗武林十大高手,氣勢直指武林盟主寶座的林劍虹曾經是何曾的意氣風發。

  「是,屬下明白!」劉安恭敬的站在端俊漠然的面前,斂眼低眉。

  「你要繼續留下來,監視林府,我總覺得,林府一定與天地盛有莫大的關聯!」端俊漠然冷聲道。

  「是,王爺!」

  望著牆上的那副粗狂而豪邁的字體,眸光裹然變得幽暗,他唇角弧線優美的翹起來,冷冷的轉身低聲道:「另處,如果林劍虹採取行動,幫他!」

  寧靜而致遠,一個懂得隱忍與後發制人的男人!他的傷勢已經痊癒,凌厲的爆發應該就在這幾天,只是可惜,他不能親眼看到。

  「行動?什麼行動?」劉安微微的有些不解,林劍虹,不是癱在床上的那個男人?只是聽林世榮偶爾提起過,這幾日,都是那流里流氣,繡花枕頭的林劍風陪伴他左右,四處遊玩。

  「林劍虹才是林府將來真正的主人,林劍風,只是不入流的小角色而已!」端俊漠然輕笑,昂揚挺拔的身子站立在窗前,雙手背於身後,背影孤傲絕群,王者霸氣渾然天成。

  「王爺的意思是,林劍虹在蓄勢待發,王爺離開的這幾日,林府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劉安點點頭,明白了端俊漠然的意思。

  「沒錯,只是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好的還是壞的,畢竟林劍虹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相比較林劍風,我寧可林劍風做林府的主人!」這樣就會更好的掌控林府。

  「那我們就從中破壞掉林劍虹的計劃!」劉安低聲道,聲音中微微的透露出一絲狠絕。

  「不,你錯了,林劍風確實是好掌控,但是,他掌控的林府將會在江湖上,不論是名望還是地位都將會是一落千丈,要一個宛如殘廢一樣的武林世家,對我們的計劃一點好處都沒有!」端俊漠然轉過面來冷笑,那圓嘟嘟的娃娃臉上是與之不相稱的陰狠與邪獰。

  「是,劉安明白了!」劉安將手交握於身前,斂眼低眉輕聲道。

  …………

  提著滿是碎片的食盒,小紅將撒在食盒中的湯水全部倒給了府裡二少爺養的一條狗,然後就又急急忙忙的去廚房準備新的飯食。

  林府的前院與後院之間是一座花園,秋高氣爽的季節,草長鶯飛,雖然在秋風中漸漸有了一抹蕭瑟,但是坐在花園的那八角亭中,面前擺上幾盤點心,幾盤瓜子,身後幾名丫環伺候著,品著蘇杭所特有的一品西湖龍井茶,卻也是愜意非凡。只是今天,林夫人全然沒有了品茶的心情,她不停的張望著後院那通往前院的小路,等待著小紅的出現。

  「這麼快?」林夫人終於見到了小紅那急匆匆的身影卻微微的有了一絲訝異,算算時間,這個時間,胭脂應該在用膳才對。

  她揮揮手,身後的綠衣丫環恭敬的上前,然後望一眼小紅點點頭,小碎步迅速的趕上去。

  「小紅姐姐!」小丫環喊住小紅,將她帶到了林夫人的面前。

  「小紅見過林夫人!」小紅輕笑著,輕輕的福身。

  「你們先下去吧,這兒有小紅就可以,不用你們伺候!」林夫人冷聲道,將身邊的人屏退。

  「小紅,小姐可用過膳了?」她望望小紅手上的食盒,被底部那一抹水痕驚得慌了心神,莫非是她看出來了?

  「回夫人,小姐沒吃,東西全都撒了!」小紅膽怯的抬眸看了林夫人一眼,低聲道。

  「什麼?撒了!你這個死奴才!」林夫人站起身子,忍不住的碎罵,風韻尤存的面容漲得通紅。

  「是小紅的錯,夫人,您就責罰小紅吧!」小紅一驚,雙膝一彎,立即跪在了地上。

  「你……」平復了心神,林夫人驚覺到了自己的失態,她將手放在胸前,稍微的緩和了一下心神,假笑著上前,將小紅扶起來。

  「算了,撒了就撒了吧,我只是擔心小姐挨餓,你也知道,她現在的身份是王妃,在我們林府可不能有什麼閃失!」她眼眸閃爍著,揮揮手示意小紅可以下去了。

  「謝謝夫人!」小紅溫順的垂下眼角,抬起了食盒。

  「等等!」林夫人突然喚住她,神情有些緊張起來,「那撒的飯菜你……」她望望四處無人,走上前去緩緩的開口。

  「小紅將它餵了二少爺的狗……」小紅的話還沒有說完,林夫人就變了臉色,她揮揮手,示意小紅退下,她無措的在涼亭中轉了兩圈就回了房間,找林世榮商量大計。

  「命不該絕啊!」林世榮搖搖頭,遺憾的捋捋鬍子。

  「那怎麼辦?再下一次?」林夫人低聲道,她伸出手來,緊緊的握住林世榮,手腳有些冰涼。

  「凡事都有因果,夫人,你不必在意這次,只是要派人去看看那條狗,不要讓它敗露了我們的好事!」林世榮低聲道,站起身來,將門外的小廝喊過來,低聲耳語了一陣。

  一刻鐘之後,小廝回來,身後跟著林劍風。

  「爹,娘,聽說你們非常關心我的狗,我就過來了!」他陰陰的笑,大刺刺的坐在林世榮的面前,放肆的翹起了二郎腿。

  「風兒,什麼時候你變得如此的放肆!」林世榮不悅的瞪著林劍風。

  「我向來這麼放肆,只是以前總是在你們面前夾著尾巴做人而已!」他冷笑,端起桌上的茶自顧自的抿了一口。

  「風兒,那是給你爹專門沏的參茶,不是給你喝的!」林夫人不悅的開口。

  「是嗎?那我就要更多的喝上幾口了,也品嚐一下當林府大當家的滋味兒!」他的嘴角上翹,不懷好意的笑道。

  「大當家?混小子,老子還沒有死呢!」林世榮生氣的拍拍紅木的圓椅,站起來。

  「但是我如果將我那條狗的死因告訴你的那女婿的話……」他冷笑,眸光斜睨著林世榮。

  面色突然變得刷白,林世榮不安的緊緊的皺起了眉頭,「你這是什麼意思?」他沉聲道,現林夫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今天中午,我偶爾從爹娘的房前經過,看見了爹將一包東西放在了胭脂的湯碗中,可是那女人命不該絕,小紅不小心將飯盒打翻了,於是她就將那些飯菜餵了我心愛的牧羊犬,接下來發生了什麼,應該不用我多說了吧!」林劍風面上的笑容更加的陰狠。

  「你……」林世榮氣的顫巍巍的站起了身子,他是在要挾他是嗎?他這樣做還不是為了這個家嗎?

  「風兒,你到底想要說什麼!」林夫人也氣的渾身顫抖,她一向喜歡林劍風多過林劍虹,雖然他不爭氣,武功差,只知道吃喝玩樂。

  「娘,我要爹將整個林府交給我管,我要做林府真正的主人!」林劍風站起身來,冷笑道。

  「你在威脅我?」林世榮啪的一聲拍向了桌面,名貴的八仙桌應聲而碎。

  「爹,論武功,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是你想想,如果我將這件事情告訴端俊漠然,你猜……」他冷笑,站起了身子,狠狠的撂下話:「今天晚上,我就想要聽到爹的答覆!」他冷笑著轉身,出門揚長而去。

  無語,林世榮與林夫人對望了兩眼,眸光中充滿了無奈。

  …………

  「王爺的意思是,小女要與您的小廝先行離開江南?「憂心忡忡的林世榮被另一個消息打擊的有些慌神。

  「對,不知道岳父大人可反對?」劉安冷聲道,按照王爺的個性,理由並不需要!

  望著劉安嚇人的臉色,林世榮哪裡敢說一個不字,只是這不該走的人走了,該走的人卻留了下來。哎,他輕歎了一口氣,這樣也好,胭脂不在府內,至少眼不見心為淨!

  急匆匆,沒有來得及與林劍虹告別的西兒在端俊漠然的強硬眸光中蹬上了馬車,回身,眸光眷戀的望著如雲的樓閣,連綿的迴廊,卻在遠處看到了一個翹首而立的身影,一身黑衣,明朗而精氣的眼眸,昂揚挺拔的身姿,雖然照舊纖瘦,卻精神了許多,完全不像一個病人,他對著她笑,笑容淡然卻帶著一絲落寞,是林劍虹!?凌西兒揉揉眼,再張開時,遠處的人影卻已經消失,她悵然的歎口氣,一定是她看花眼,林劍虹的傷勢恐怕……她轉身,進了馬車,揮手與那些不相干的人一一的告別,在大家錯綜複雜的眸光中與端俊漠然一起離開林府。她還有命見到林劍虹嗎?嗚嗚,好傷腦筋的問題哦!

  

  045

  凌西兒走後的那一晚,林府果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就在林世榮不情願的要宣佈將林府全權交給林劍風管理的剎那,林劍虹在眾人訝異的眸光中竟然奇跡般的站立了起來。他站在林世榮的身旁,不說話,只是用幽暗深邃的眼眸端看林劍風,俊絕的嘴角邪氣的上翹,林劍風呆住了,他的氣勢在瞬間偃旗息鼓,他垂下腦袋,眸光一暗。

  「你好了?」他抬眸,眸光不甘,而且還抱著一絲的僥倖。

  沉默,只是淡淡的冷笑,眼神淡漠,既不凶也不狠,但不知為何反倒教人打從心眼兒裡冒寒氣,渾身不由自主的哆嗦起來。林劍風不知不覺的將腦袋垂下去,功敗垂成這個詞語在他的腦中映現。

  「你真的傷勢痊癒了?」這句話是林世榮問的,他站起來,上下打量了林劍虹。

  「爹,我好了!」林劍虹淡淡的開口,上前緩緩的走到林世榮左邊的位置上,緩緩的坐下來。

  「爹,你不要管他,你是答應我的!」林劍風亂了陣腳。

  「林劍風,我與你之間帳,你應該比清楚難道等我動手嗎?」林劍虹冷冷的哼了一聲,斜睨的眸光冷冷的盯著林劍風。

  「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你可以離開,但是不許帶走林家的一分一毫!」林劍虹淡然道。

  「好,我就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復原!」林劍風退到大廳外沿,突然暴喊一聲,向著他方才坐的圓椅揮了一掌,掌風帶著圓椅在空中飛舞起來,宛如氣勢恢宏的銀龍衝向林劍虹。只見林劍虹只是淡淡的一笑,藏青色的衣袖揮舞起來,面不改色的將圓椅接下,放在面前。

  「……」林劍風驚恐的張大了雙眸咬咬牙,趁著林劍虹還沒有發難之前,一轉身,身影消失在詭異的天際。

  「風兒!」林夫人著急的大喊,卻被林世榮攔下,「夫人,這種不肖子不要也罷,他竟然想要篡奪……」他說不下去了,回轉身子,眸光有些內疚的看著林劍虹。

  不語,林劍虹將手背在身後緩緩的踱出了大廳,人間冷暖,世態炎涼,在他受傷的這幾個月早已經看清,父母的疼愛,竟然也帶有瑕疵。他現在已經不在乎了,在他的心中,最重要的是一個女人,一個對他不離不棄的女人!

  昂揚挺拔的身子站在人影稀少的院落中,緩緩的推著輪椅,林劍虹的眸光再次迷離起來,因為要在合適的時機公佈他痊癒的秘密,所以他隱瞞了凌西兒他的傷勢,卻更加看清了凌西兒的心,她是一個好女孩,值得他去愛,只是……眸光霍然冷魅起來,只是那端俊漠然能夠好好的對她嗎?

  ……………………

  半臥在馬車裡,凌西兒不甘的扁著小嘴,伸伸懶腰,然後又將小手支在頜下,眨巴眨巴大大的眼睛,對著簾幔輕歎了一口氣,但是很快眼眸兒半彎起來,眸光中滿含了滿足的微笑。雖然覺得無聊,但是半日裡來,她與端俊漠然之間倒也平靜,隔著一層薄薄的簾子,卻宛如兩個世界,她睡她的大覺,他趕他的馬車,腦袋還在!

  肚子咕咕的叫起來,掀起簾子,入目的是一座酒樓,氣派的門面,川流不息的人群,一看就是一處好的歇息填飽五臟廟的好地方!凌西兒鼓起勇氣,伸出小手,彎起手指,輕輕的點點車窗。簾幔外,傳來端俊漠然悶聲悶氣的聲音:「做什麼?」語氣中彷彿滿含了不耐。

  「我餓了!」凌西兒扁扁小嘴,向著端俊漠然的方向做了一個鬼臉,卻猛然僵住,面前,那簾幔突然被掀了起來,端俊漠然徑直用黑豆一般的眼眸端看她,將她的鬼臉盡收眼底。

  面上的肌肉僵住,在呆立三秒之後,凌西兒非常不自然的將面上的表情復原,她清清嗓子,開口:「呀,你至少應該敲敲門再……」打開好不好!凌西兒不悅的扁扁小嘴,將後半句生生的吞在了肚子裡。

  「下車吧,午膳就在這解決!」端俊漠然冷著一張撲克般的小臉,面無表情的轉過眼眸,彷彿面前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直接當凌西兒為透明人!

  「哦……」拉長了音彷彿恍然大悟一般,凌西兒惱怒的垂下小臉,這麼一來,倒顯得自己是多事了,人家也許壓根沒將她放在眼中!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竟然有了一抹失落感。

  回過身子,端俊漠然的眸光中有著一抹諷刺與好笑,唇角在無意之間輕輕的勾起來,形成優美的唇線。

  坐在二樓的雅座上,凌西兒望著面前各式的小菜,口水禁不住的往下嚥,她將雙手放在桌上,興奮的大喊了一聲:「我要開動了哦!」說完,她舉起筷子,目標,浙江一帶的名吃斬魚丸,一顆圓圓滾滾的魚丸落入嘴裡,凌西兒的眼眸瞇得更緊,滿臉溢滿了幸福的笑容。

  望著凌西兒,再望望秋後驕陽中的這芸芸眾生,端俊漠然沉下眼簾,將竹筷輕輕的放在桌上,眸光冷漠的望著窗外。江南,看似平靜,可是處處暗藏了禍根,天地盛的撅起,杭州知府也在幾日前被人殺死。江南的平靜很快就會打破……他突然冷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多愁善感。

  「你看什麼?為什麼不吃啊?」嘴裡含著東西,凌西兒的話語有些含糊,她美美的喝了一口鮮魚湯,忙裡偷閒的抬抬眼簾。

  「我到底應該怎麼稱呼你?凌西兒還是胭脂?」他緩緩的轉眸,淡淡的開口,只是眸光照舊冷漠。

  怔住,緩緩的將口中的食物嚼碎嚥下,凌西兒鄭重的抬起小臉,一字一句清晰的開口:「請叫我凌西兒!」

  「凌西兒……」他看著狼吞虎嚥的凌西兒喃喃的開口,眸光中帶著一抹羨慕。從他懂事的那天起,他整個人就是為了端俊王朝活著,沒有做過任何一件自己喜歡的事情。為了威懾別人,他心狠手辣,時間久了,他竟然也麻木了,習慣了,人命在他眼中賤如草芥,直到生命中出現了一個喚作凌西兒,笑起來傻傻的人!她是他見過最沒心,最白癡的女人,只要他板起臉,露出真面目,沒有一個女人在他的面前待上三秒,包括他的娘親與皇奶奶。可是凌西兒會,她雖然也會害怕,可是過後還是不怕死的挑戰他的極限。他突然輕笑,唇角抿起了優美的弧度,但是在驚詫自己失常的一瞬間,端俊漠然突然冷冷的抿起了粉唇,大手緊握起來。

  「下面有什麼好看的?有你認識的人嗎?」凌西兒也跟著伸出腦袋,但是看來看去只是人來人往而已,有什麼稀奇。

  端俊漠然不語,轉眸,冷冷的瞪著凌西兒。他絕對不允許自己動心!

  見端俊漠然不回答,凌西兒的心中微微有些失望,比起呼風喚雨,威風八面,卻兩面人的端俊漠然來說,她更懷念以前那個看起來甜甜的小鬼,她將他的小臉揉成了麵團,甚至生出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一個小廝,一個丫鬟……但是現在……凌西兒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抬眸卻對上一抹冰冷的眸光。

  「嚇,你不要嚇人好不好,我在吃飯哎,又沒說有什麼不合適的話,也沒有惹到你……」凌西兒委屈的抽抽小鼻子,為什麼要用這種嚇人的眸光瞪她!

  「我要你的幫忙!」哇,好狂的人,找人幫忙是這樣的態度嗎?凌西兒扁扁小嘴,但是還是敷衍的微笑:「您有什麼需要,儘管說就好……」只要不是要她的腦袋,什麼都好商量嘛!

  「我要你趁機接近冷絕心,打入天地盛內部!」冰冷的一句話從那粉嘟嘟的薄唇中緩緩的吐出來。一瞬間,凌西兒以為自己幻聽。臥底?無間道!?

  「你說什麼?」她放下竹筷,用力的掏掏耳朵,洗耳恭聽。

  「我要你以胭脂的身份進入天地盛!」端俊漠然不耐的開口,眸光幽暗。

  「為什麼?」凌西兒輕輕的皺起柳眉,黑社會啊,太恐怖了,她才不要!

  不語,只是用冷漠的眸光冷冷的盯著凌西兒。為什麼?他做事從來不需要什麼理由!

  「如果我說我是不會去的……」她與端俊漠然打著商量。

  靜溢,唇角處裂開一絲恐怖的微笑,冷漠的眸光逐漸變得嗜血。

  完了,心臟開始顫抖了,凌西兒大力的嚥了一口口水,吃下去的東西宛如翻江倒海一般向上湧,手心中緩緩的冒出了冷汗。

  「可不可以商量一下……」她怯生生的抬起眼簾,好生的為難哦!

  「可以!」端俊漠然這次回答的非常的痛快,「介紹我加入!」他冷哼,語氣冰冷到了極點。

  「這個可以,我同意!」凌西兒拍手大叫,反正不是她加入就好!臥底的人向來都死的很慘,她可沒什麼興趣,更沒有膽量陪著這個惡魔玩。

  「可是你不是與他熟識嗎?為什麼不自己去找他?」凌西兒勇敢的再提出了一個問題。

  端俊漠然沉默,只是執起竹筷,許久之後,他低聲道:「他已經有些懷疑我了!」

  「為什麼?」凌西兒一驚。

  不耐的瞪起眼,端俊漠然冷哼:「這些都不是你應該知道的,你只要知道,今天晚上飄香院完成你的任務就可以!」

  「……這麼快?」凌西兒笑容頓失,大眼兒哭喪起來,嘴角可憐兮兮的向下掉,嗚嗚,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冷絕心,那個輕佻而又放蕩的男人讓她有些恐懼,她扁扁小嘴,想要改口拒絕卻沒有勇氣。

  天空漸漸的暗了下來,忸怩的跟在端俊漠然的身後,凌西兒一身月白色的男子衣衫將她嬌小的身子包裹,她斂眼低眉,卻在小腳踏進飄香院的那一刻,抬起了漆圓晶眸,她好奇的打量著這個只有在古代才特有的產物,鶯鶯燕燕的吵鬧聲,空氣中飄蕩的酒香與脂粉氣淹沒了她的忸怩。她張大眼眸,看著一個個花枝招展的女人熱情的在她的面前忸怩作態,嬌聲艷語,一雙雙小手撫上她的面額。

  此時的端俊漠然早已經恢復了公子哥的模樣,紫色代表富貴的衣衫,鼓鼓的錢袋懸在腰上,微嘟的粉唇,純真的眼眸,與凌西兒的好奇奇妙的柔和在一起,他們兩個活像不諳世事的單純公子哥兒,一出現,就引起了在那二樓欄杆上,冷眼觀望這個世界的老鴇的注意。

  老鴇的年齡並不老,三十歲的年紀,有些成熟女人的嫵媚韻味,紫色輕衫似有似無的攬在她的雪白的玉肩上,如雲的青絲,斜插鑲嵌珍珠碧玉簪子,更顯嬌人兒珠圓玉潤。她媚眼紛飛,仔細的確定了樓下那兩個人兒的身份之後,緩緩的輕移蓮步到不遠處的雅閣。

  「爺,他們來了!」她轉過眼眸,低聲的與身後的雅閣中低語,一個風神如玉的人兒,現身出來,白衣如玉,媚眼如絲,不是那風塵倜儻放蕩不羈的冷絕心是誰!他冷笑著打量著端俊漠然,卻被他身後那月白色的身影吸引住了眼神。那人肌膚賽雪,容顏清麗絕顏,一雙眼眸黑漆點點,瑰唇揚起好奇的笑容,興味十足的盯著圍繞在她周圍的美人兒瞧個不停,不時的發出呵呵的笑聲。

  笑嘻嘻的眨著又黑又大的眼眸,端俊漠然好脾氣的看著圍繞在他周圍妖艷的女子,粉嘟嘟的唇角嘟起來,不時的與凌西兒交換眼神,眼神中也是嬉戲與純真,少了狠絕與霸氣,與平時狠絕暴戾的端俊漠然判若兩人。

  凌西兒一怔,心突然砰砰的跳起來,那是怎樣的微笑啊,一笑傾城,二笑傾國,望著他那粉嘟嘟的粉唇,那該死的吻又浮現在她的腦海,她有些恍惚了,心的最敏感處突然一軟,她垂下眼簾,小手無措的揉捏著衣角,怔怔的望著端俊漠然那挺拔的背景發呆。

  用眼角的餘光掃到冷絕心,端俊漠然心中冷笑一聲,轉身,來到凌西兒的面前。

  小手霍然被一雙大手緊緊的握住,凌西兒無措的抬眸,面前是一張可愛嬉笑的臉龐,帶頭魅惑人心的笑,逐漸的在她的面前放大。

  心跳的更厲害了,凌西兒將身子輕輕的向後昂去,卻被端俊漠然的大手輕輕的箍住了她的蠻腰,她結結實實的靠在了他的懷中。他將唇輕輕的伏在凌西兒的耳朵上,性感磁性的聲音緩緩開口:「冷絕心就在上面!」

  身子一僵,明白了這只是端俊漠然的臨場做戲而已,凌西兒竟然微微的有了一些失望,嘴角微微的一扁,她直覺的想要抬頭去看,卻被端俊漠然那可愛的臉龐遮擋住了目光。

  「不要去看!」端俊漠然柔聲的提醒了凌西兒,轉身又對著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微笑。

  宛如洩氣的皮球,凌西兒落寞的垂下眼角,她到底在恍惚什麼啊,現在的端俊漠然是假的,不是真實的,她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花癡,看見漂亮男人就摘不下眼珠子!凌西兒懊惱的責備著自己,痛恨自己對端俊漠然的突然動心,她什麼時候對這種幼齒有了興趣?

  「是她?」冷絕心低眸驚聲道,絕美的唇角揚起來,帶著一抹興味的笑,這麼快就又相見了!胭脂,哦不,應該是凌西兒!

  「爺說是是那跟在公子哥身後的女子?」老鴇低聲道,狐媚的眼清波流轉。

  「你也看出來了?她的易容術並不高明!」冷絕心輕笑,白皙性感的手輕輕的支在下頜,美眸流轉,仔細的將凌西兒的一舉一動納入眼中。

  「對,爺對她有興趣?」老鴇的話語之中微微帶了一絲落寞,但是很快,她虛應的笑。

  冷絕心冷冷的掃了她一眼,沉默,只是眸光緊緊的盯著化名為南宮玉的端俊漠然。

  「讓冷飄香去查南宮玉的底!」冷絕心冷聲道,現在是非常時機,在他面前出現任何人任何事都要非常的小心!

  「可是上次爺不是說他的身份很可疑嗎?」如煙不角,既然是否定的人選為什麼還要一查再查!

  「我在雅閣中等待你的消息!」冷絕心不回答,只是冷冷的掉轉了身子,進了雅閣。

  名喚如煙的女子正是老鴇,她怔怔的望著冷絕心那孤傲的背景,唇角緊緊的抿了起來,眸光沉下,再抬起時,早已經換作了那市儈妖嬈的老鴇。她裊裊婷婷的下樓,輕輕的揮揮手,角落中數名舞孃神會意通,一女子彈起了手中的琵琶,聲聲入耳,圍繞在兩人周圍的女子瞬間一哄頁散。燭火搖曳處,數條五彩的絲帶在空中劃出道道彩虹。數名舞孃搖曳生姿欺身上來,白皙柔軟的手臂緩緩的伸展,綵帶紛飛,面上帶媚。

  「哇!」凌西兒禁不住驚叫出聲,小嘴巴大張的可以塞得下一顆雞蛋,好美麗的綵帶舞!

  冷絕心消失,這讓端俊漠然更加警覺起來,他暗中冷哼了一聲,大手伸出來,將凌西兒綁在身旁,以免被舞孃衝散,嘲諷的眸沅冷冷的盯著她的少見多怪,「這只是飄香樓的迎賓舞而已,有什麼好看的!」他淡淡的開口。

  凌西兒不悅的冷瞪了他一眼,小嘴嘟起來:「原來你這麼熟悉這種地方,是不是經常來光顧?」

  「……」端俊漠然狠狠的瞪瞪眼睛,眾目睽睽之下,只得忍住。

  就在兩人鬥嘴的同時,倏地,悠揚深遠的古箏加了進來,絢麗的五彩瞬間消失,一名白衣女子裊裊婷婷的緩步走來,羽扇遮面,裙擺隨著絲帶飛舞。她足上繫著玉玲,隨著她的緩緩踏步而鈴音久留。她輕輕的走到端俊漠然的面前,玉臂輕抬,羅袖流瀑般落下,皓腕眩目如初雪,五指如靜夜幽曇,次第舒展,無聲地凝在空中。嫣紅的唇畔揚著魅惑人心的笑,如星般的眸子直勾著前方的男子。

  「是你!」端俊漠然低聲道,面上的笑意更甚,宛如登徒浪子一般,上前,輕輕的鉤住了女子的玉手。

  驀地,節奏一變,女子旋身在端俊漠然的周圍,五彩的絲帶飄揚起來,將兩人深深的環繞在內,芊芊的小手伸出來,輕輕的撫摸端俊漠然的臉。

  「嚇!」一旁的凌西兒倒抽了一口冷氣,這女人是什麼來頭,竟然與這惡魔如此的親密,她落寞的眨眨眼簾,猛然覺得四目相對的兩人相當礙眼。她嘟嘟嘴巴,扯扯端俊漠然的衣袖:「喂,你在做什麼啊?」她小聲的開口。

  詭異的笑意在他的眼眸中一閃而過,他不置一詞,宛如耳聾一般,大手伸出來,輕輕的落在女子的芊腰上,將女子抱在懷中。

  凌西兒不耐的跺跺腳,皺起清麗的眉心,什麼嘛,說是來辦正事的,還不是尋歡作樂!她將嘴巴嘟的老高,非常不情願的站在端俊漠然的面前,看著親親熱熱的兩人。

  「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端俊漠然開口,對著面前的女子,笑懿如花。

  「很好!」冷飄香嬌滴滴的開口,嬌媚的桃花眼順便挑釁的望了凌西兒一眼。

  無語了,凌西兒將嘴角生生的裂到了耳根,天啊,站在她面前的是端俊漠然嗎?還是她神經錯亂了!

  「弟弟越來越可愛了呢!」冷飄香將小手撫在端俊漠然那魁梧的胸口上,輕輕的打著旋子,端俊漠然不語,只是面上的笑容更深,絲毫沒有一點將冷飄香推開的意思。

  眼皮兒瞪得更大,那放在端俊漠然身上的小手是那麼刺眼,看著擁抱在一起的兩人,凌西兒幾乎噁心的想吐了。她轉眼,望著一名舞孃手中的琵琶,奪了過來隨便的撥弄了幾個音,空氣中立即傳來了刺耳的琵琶聲,她深吸了一口氣,尖著嗓子生生的嚎出來:「你到底愛不愛我,你愛不愛我!」

  轟隆,面前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端俊漠然愕然的望著面前的凌西兒,黑漆點點的眼眸傻呆呆,他的腳下,是冷飄香那狼狽的身子。她低聲咒罵著,從地上爬起來,將雙手掐在腰間,嬌媚的小臉漲得通紅,冷冷的打量著凌西兒。

  「怎麼?是來砸場子的嗎?」她冷笑,彈掉白衣上的灰塵,扶扶頭上歪斜的簪子,媚笑如舊卻話語冷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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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話,你玩你的風騷,我嚎我的藝術,井水不犯河水,何來砸場子之說!」凌西兒將小手向腰間蠻橫的一放,大喇喇地將琵琶扛在肩上,小臉兒高昂地抬起來,眸光斜晲著冷飄香緩緩的開口,聲音不大,卻是擲地有聲,被凌西兒那兩噪子吼過來的客人則像瞧熱鬧一般,對著西兒絕美的小臉垂涎欲滴。

  「如煙姐,飄香院什麼時候也做兔兒的生意了,不過這位小兄弟的皮膚可真是水嫩呢,彷彿比女人都要嬌媚上幾分呢。」一個猥瑣至極的男聲傳過來,凌西兒不耐的回過臉去,狠狠地挖了一眼,卻被男人兩旁一個嬌艷的女人吸引了心神,她粉紅玫瑰香緊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綠煙紗散花裙,腰間用金絲軟煙羅系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鬢髮低垂斜插碧玉瓚鳳釵,顯得體態修長妖妖艷艷勾人魂魄。只見她輕輕地搖著玉扇,媚眼如絲,上下將凌西兒打量了,然後嬌笑一聲,玉扇遮了小嘴,嬌媚地抬抬眼簾。

  「哎呀,我的西門大老爺,她可不是我們院裡的,再說了,她是貨真價實的女子,哪裡是什麼兔兒啊!」她媚笑著,玉扇輕輕的一揮,凌西兒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緊緊的綁著頭髮的白色絲帶遽然落下來,宛如黑瀑一般的青絲緩緩地灑落在她玉肩,她冷冷的盯著揭穿她身份的如煙,情不自禁地哼了一聲。

  「呀呀呀,原來是位大美人啊,怎麼,也想學爺幾個逛窯子啊?」那位噁心的西門大官人上前,伸出齷齪的手就要摸向凌西兒的臉蛋。

  西兒一驚,驚叫聲還是沒有喊出口,身子卻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攬在了懷中,她抬眸,入目的是一雙天真可愛的小臉,圓圓的黑漆般的眼眸,渾圓的俏鼻,粉嘟嘟的唇輕輕地裂到了耳根。

  端俊漠然冷冷地打量了西門一眼,轉而瞇起漆圓晶眸笑嘻嘻地開口:「大哥,她是我的丫鬟,是與我一起來的,請給我一個面子!」他輕笑著,大手只是輕輕的一揮,那噁心的男人就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如煙的臉色一變,輕輕地伸出一隻手,不動聲色地穩穩將男人接住。

  「西門大官人,來飄香院的都是客人,是來找樂子的,大家又何必妄動干戈呢!你說是嗎,這位小哥?」如煙媚媚地說著,身子欺上來,蔥白的小手褡在端俊漠然的肩上,眸光中流轉著一抹嬌媚與算計。

  「姐姐說的對,是我的丫鬟不懂事,驚動了大家!」端俊漠然照舊甜甜的一笑,額邊現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

  「弟弟,原來她是你帶來的,本來姐姐應該給你一個面子,但是這位小姑娘不懂事,掃了大家的雅興,而且語氣之間彷彿並不將我這花魁看在眼中,也許她真的有過人之處,既然大家都在,那就請大家作個證,今天我冷飄香就與這小姑娘比試上一番,大家都是裁判人,如果我輸了,姐姐就在大家的面前將這輕衫脫了去,如果她輸了......」冷飄香冷哼了一聲,眸光邪魅地看著凌西兒,媚媚地一笑,「那就讓她在大家的面前心悅誠服地說一聲,她錯了,大家看可好?」冷飄香環視眾人一周,眸光更是嬌媚。她的身上本就只是件拖地粉紅煙紗裙,上身屺羅翠軟紗,裡面的粉色的肚兜清晰可見,如果將那輕衫褪去,那麼她的玉肩與後背就會毫無遮攔地暴露在眾人的眼前。

  「好,好!」一個個色狼似的男人沸騰了,冷飄香是飄香院的花魁,不用說是親眼瞧瞧她玉脂凝膚,就是與她說上幾句話,那也是大把的銀兩掏出來,足夠一般的老百姓吃上一年!如今竟有這便宜的事情,豈有不瞧之理,他們起著哄,大聲地叫著好,催促著凌西兒快快地答應。

  樓上的冷絕心早在凌西兒大喊著「你愛不愛我」的時候就站在了二樓的欄杆處,他不動聲色地看著下面的好戲,只是緊緊地抿了薄唇,媚媚的桃花眼看著凌西兒那清麗美絕的小臉,眸光中透出一抹異樣的精光。

  濃眉輕輕地皺起來,端俊漠然不語,他低眸看著懷中那清麗的小臉,深思之後,幽淡一笑,眸光突然一軟。

  凌西兒不解地睜著一雙水漾單純的眸子與他對視,被他眼神中一霎那的溫柔晃了心神,他以為自己看錯了,用力地眨眨眼去看,他的眼眸中照舊寒光點點。

  「姐姐是花魁,這個恐怕是......」端俊漠然那清冷的笑眸一瞇,渾身散發出強烈的威迫感,他緩緩地開口,話還沒有說完,卻被凌西兒生生地打斷,她掙脫了端俊的懷抱,小腳向前移動,站在冷飄香面前朗聲道:「好,我跟你賭。」大不了輸了就認錯唄,凌西兒扁扁嘴巴,睜圓了水亮瞳眸,隨即淡然一笑。輸人不能輸陣!

  「西兒!」端俊漠然輕皺了眉,拉住他的小手,低聲道,語氣中突然有了一股急切之意。

  凌西兒昂頭,水靈靈的眸子望了他一眼,被他面上那股急切之情深深地吸引,他是在擔心嗎?她瞇起漆圓晶眸,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容,唇角裂到了耳根,她伸出小手,隨便豪氣地拍拍端俊漠然的肩膀:「沒關係的,你相信我!」

  相信?端俊漠然勾起淺淺的笑痕,一聲不吭,左邊的嘴角卻狠狠地抽搐了三下,她要他相信什麼?你那殺豬一般的噪子嗎?冷飄香可是江南名妓,詩詞歌賦樣樣精通。而凌西兒平日裡認字都要趴在人家的招牌上用力地比劃,噪子更不用說,就剛才那生生的一噪子,差點將他的心跳停止,相信?端俊漠然搖搖頭。

  「怎麼?你不相信我?」凌西兒抬起小臉,掂起了腳跟,努力地與端俊漠然平視,小手插在腰間氣呼呼地開口,本來就很大的眼眸瞪成了兩隻乒乓球,什麼嘛,戰鬥都還沒有打響,後防就不穩固,嗚嗚,這怎麼行!

  端俊漠然瞇起笑眼,搖搖頭,但是凌西兒的小臉卻裹然一瞬間在他的面前無限放大,眼睛瞪大如銅鈴,放射出嚇人的精光,鼻翼因為生氣忽閃忽閃,如蘭氣息噴在他的面上,讓他在一瞬間有些恍惚。

  「你再搖一次我看看?」咬牙切齒的聲音,順便在端俊漠然的面前揮揮小拳頭,凌西兒的小嘴嘟了又扁,扁了又嘟!

  強行忍住心中的笑意,端俊漠然佯裝害怕的吞嚥了一口口水,粉嘟嘟的小臉趕緊點得如磕頭蟲一般。

  凌西兒要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圓圓的眼眸完成了上弦月,小呢兒扯成了優美的弧度,滿意拍拍端俊漠然的小腦袋,然後瞪著圓鼓鼓的眼眸氣勢洶洶的回眸,她大聲喊道:「好,我正式接受你的挑戰!」信心滿滿,有了殺人惡魔做後盾......乖乖,她剛才摸的是惡魔的腦袋嗎?她一驚,渾身冒出冷汗,趕緊回眸,卻對上端俊漠然滿含了一雙笑意的眼眸,瞪著黑豆似的眼睛睇著她,絲毫沒有發作前的徵兆。

  乖乖,幸虧現在他是南宮玉,不是端俊漠然!凌西兒誇張地做了一個揩汗的動作,甩甩手,斜晲著冷飄香。

  「好啊!」心懷鬼胎的男人們鼓起掌來,個個的面上是興奮到極點的笑容。

  「我是主,你是客,姑娘要比試什麼隨你挑!」冷飄香冷笑一聲,伸出蔥白似的小手在面前仔細的端詳,然後輕聲道。

  「真的可以隨便挑?我怕你不會!」凌西兒冷笑一聲,眨巴眨巴大眼睛,賊兮兮地開口。

  冷飄香冷笑一聲,自信滿滿地緩緩地開口:「飄香三歲熟讀四書五經,五歲便通曉各國歷史,到了十二歲,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十四歲,名滿江南,姑娘隨便出題就好!」

  小嘴兒張大,凌西兒心中有些氣息不穩,乖乖,十四歲就名滿江南了!?天啊,她十四歲的時候,應該是在......嗚嗚,在讀書啦!對,考英語!她狡黠的輕笑一聲,抬抬眉毛,賊兮兮地開口:「那我們就考英語好了,很簡單,我說單詞你來寫!」哼,不怕考不糊你!

  「應與?什麼意思?」冷飄香不解,輕輕地蹙起柳眉。

  哈,連英語是什麼都不清楚,有門!凌西兒一蹦三米高,兩眼忽地閃出奕奕神采,得意之色立即浮現在絕美的臉蛋上:「英語就是你們西方國家所用的語言,你不會這樣孤陋寡聞吧?」她眨眨眼睛,斜晲著冷飄香。

  「西方的國家?」冷飄香喃喃自語,端俊王朝統治全國幾百年,從來沒有聽說過在西方有哪個國家。她冷笑,抬起小臉:「姑娘不要信口開河,自古端俊王朝地域開闊,最西邊就是茫茫的大海,何來的國家一說!」

  「哈,你以為這個世界上就只有一個端俊王朝嗎?錯了!」白皙修長的手指在冷飄香的面前得意的晃晃,方向一轉,直指西方:「向西,坐著船出海,進巴六甲海峽,進印度洋,走蘇伊士運河進地中海,出直布羅陀海峽進大西洋,再望北面走,就是英國,在那個國家,黃頭髮、藍眼睛的人到處都是,而他們的語言就是英語!比如哈嘍,拜拜啦!」得意洋洋地收回自己的手指,凌西兒笑嘻嘻地瞇起了眼簾,唔,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的感覺,從沒有覺得自己像現在這樣威風過!

  滿聲的嘩然之後,周圍的人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對於凌西兒說辭有些不敢相信。

  「這個我可以證實,在我們國家最向西的地方,出了海,確實是還有國家存在,我就是專門進行海上運輸的商人!」聲音來自一位中年男人,他站出來,輕輕地捻著鬍鬚,證實了凌西兒的說法,這一下嘩然之聲更是放肆,大家都小聲地議論紛紛。

  端俊漠然幽淡一笑,回眸視了眼她清麗的小臉,眸光中閃過一絲詭異。

  「自古雲,女子無才便是德,從古到今,女子都是依附男人而生,出海做生意是男人的那一套,女人只需要在家中相夫教子,取悅男人即可,飄香是紅塵中人,不需要知道那麼多!」冷飄香無奈之下,漲紅了嬌媚的小臉,勉強的開口辯解。她轉過身子,將身後的舞孃的手中取過古琴,白色的身子輕輕地旋轉而上,如銀龍在天,驚訝的凌西兒合不擾小嘴,再瞧之時,冷飄香的身子早已經在遠處五米之外的戲台之上,懷中抱著古琴身子緩緩地降落在地。

  「大家請坐下,今天小女子就獻醜,為各位彈奏一曲《鳳求凰》!」冷飄香向全場嬌笑著開口,眸光卻有意無意地掃過凌西兒的小臉,低眸之時,眸光突然狠毒。

  大家再次低聲談論,《鳳求凰》是冷飄香的成名之作,竟然將鎮山之寶都搬了出來,可見她非常的重視今天的比試。

  輕輕的落座在端俊漠然的身旁,凌西兒緊緊地抿了小嘴,什麼無才便是德,剛才還吹捧自己幾歲怎麼怎麼著,現在......哼!卻轉臉對上端俊漠然那若有所思的一雙眼眸。

  「你去過海的那邊?」他低低的開口,低沉的噪音清淡,潭黑的眼眸卻是瞬也不瞬的緊緊地盯著她。

  「沒有!」凌西兒搖搖頭,她只是一個窮學生而已,大學一畢業,一覺醒來,就變成了丫鬟胭脂,英國,她還沒有機會去過。

  「那你為何懂得他們的語言,莫非你是誑他們的?」他努起嘴角輕聲道。

  「拜託,沒有見過豬跑還沒有吃過豬肉嗎?英語是我們的必修課!」凌西兒扁扁小嘴,不滿地抗議。

  端俊漠然的眸光一暗,不語,只是輕輕地皺起了眉頭,眸光中的不解越來越深。

  冷飄香的琴聲悠揚而深入人心,蕩氣迴腸,沉靜而悠遠,彷彿在敘述著漫無盡期的等待,又彷彿來自遙遠夢中的呼喚。淒美哀傷、蕩氣迴腸,古典的旋律襯上幽柔的古琴聲,更能使聽者感受到那份令人感傷的無奈與嚮往美好愛情的心懷。冷飄香的琴聲一響起就立即引來了眾多的掌聲,人人傳言,冷飄香四絕,琴棋歌舞,果然是名不虛傳。

  無助地伸伸舌頭,凌西兒有些膽怯了,冷飄香的琴藝怕是有個三五年的功底,她深知自己不是她的對手,咬咬牙,跺跺腳,豁了出去。她站起身來,卻被端俊漠然拉住:「冷飄香會武功,你不是她的對手!」眼眸中微微的有一絲擔心。

  「大哥,你放心好了,我只是想憑借一鳴驚人取勝而已,吵架的事情哪是我這種美女做的!」她狡黠地眨眨眼睛,向端俊漠然做了一個可愛的鬼臉。

  冷飄香一曲完畢,贏得了許多的掌聲,大家在感歎的同時,皆都將眸光轉移到了凌西兒的身上,他們熱切地想知道,凌西兒到底可以用什麼辦法戰勝冷飄香的天籟之音。

  凌西兒意識到大家的眸光,輕輕地抬步上前,她明媚的笑,露出白白的牙齒,看起來是那樣的無害:「冷姑娘的曲子果然是人間罕有,只是我的心中卻是不服!」凌西兒的一句話立即掀起了軒然大波,站在二樓上靜心觀戰的冷絕心與端俊漠然同樣緊緊地瞇起了眼眸,等待著好戲上演。

  「姑娘莫非還有更好的曲子?不如就比試一下如何?」冷飄香冷笑一聲,不以為然。

  「我不彈琴,我跳舞!」冷西兒輕笑,緩緩地走到如煙的面前輕身道:「如煙姐姐是嗎?我需要你的幫助!」她直直自己披頭散髮的樣子,如煙立即明白了一切。

  「好,你跟我來!」如煙輕移了蓮步,輕聲地吩咐了身旁的小丫鬟一聲,帶著凌西兒緩緩的上了樓梯。

  如煙的房間很大,大大的一個衣櫃立在角落中,旁邊是一個漂亮的梳妝台,中間,一座精緻的玉色花木屏風前,攥花的茶几,上面擺了水果,角落中一般盛開著盆栽,簾幔輕罩的床鋪,不遠處的書桌上則是一隻兩耳三鼎香爐,裊裊的檀香緩緩的升起。

  她上前,將衣櫃打開,裡面全是色彩鮮艷的服裝,她輕輕的揮著玉扇,媚笑著開口:「這裡面的衣服隨便挑!」然後又走到一旁的梳妝台前,「這裡的胭脂水粉,金銀首飾你儘管用!姑娘還有什麼需要嗎?」

  凌西兒點點頭,纖細的小手緩緩地掃過一件件美麗的衣衫,最後相中了一件粉紫色的紗裙,妖嬈而又清純,她取出來,輕輕地比劃,猛然之間發現,也許需要做一下修改。

  「姑娘如果喜歡這件姐姐就送給你了!」如煙柔聲道,仔細的打量了凌西兒的小臉,一個妙齡的女子,花一般的年紀,至少要比她年輕十歲,她輕歎了一口氣,有些落寞的垂下眼簾,難道她就是爺心中的女子嗎?

  「謝謝姐姐,請先讓樂師進來,我會將曲子交給他演奏!」她自信滿滿地說。

  半個時辰之後,就在大家等得不耐煩,昏昏欲睡之時,悠揚的樂聲響起來,一個精靈妖嬈的女子緩緩地走上舞台,白皙性感的玉肩暴露無疑,上身只著一件粉紫色的抹胸,卻在下擺處加了一些蜜色流蘇,平坦誘人的小腹若隱若現,下身則是同色的紗裙,明顯的短了許多,露出了修長美麗的玉腿,白皙的腳踝上繫了銀鈴,看她折纖腰以微步,銀鈴陣陣,隨著腳步的踏進,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黑髮自然地飄散下來,沒有任何的裝飾,卻在玉臂處帶了一個金光閃閃的臂環。她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艷若滴,靈活轉動的眼眸慧黠地轉動,有幾人調皮,幾分淘氣中透露出一股可人的嬌媚,她隨著音樂,踏著貓步緩緩地走到場地中央,緩緩地伸出黑色指甲油的手指,與那蔥白的小手形成了震撼人心的效果,她緩緩地展開手指,五指如靜夜幽曇,次第舒展,無聲地凝在空中。剎那,赤霞碧錦,重煙樓台,皆失卻粉黛顏色,白雲蒼狗,柔風浮沙,俱化作過眼煙華。

  「月光放肆在染色的窗邊,轉眼魔幻所有視覺,再一杯那古老神秘恆河水,我鑲在額頭的貓眼揭開了慶典......」嫵媚的歌聲緩緩而起,粉紫的衣衫,雪白的肌膚,如瀑的黑髮在空中形成了一副妖冶的畫面,或施轉,或凌空地跳躍,凌西兒就宛如誤入人世間的精靈一般,將那首《舞孃》在另一個時空火爆地上演,動感十足的音樂讓人們情不自禁地站起了身子,隨著凌西兒的激情的動作輕輕而動,如雷般的掌聲一浪高過一浪,歡呼聲,口哨聲,如火的激情點燃了整個的大廳。

  端俊漠然呆住了,他站起來,看著舞台上那個震撼人心的精靈,眼眸裹然一沉,挺拔昂揚的身子微微有了一絲顫抖,是錯覺嗎?他彷彿聽見了心牆搖曳震動的聲音,這個精靈一般的女孩給了他太多的意外,他的心湖霎那間泛起了一圈圈的無法止息的漣漪。

  彷彿受到了一種吸引,冷絕心的表情變得癡迷而有些恍惚,他緩緩地走下樓來,高大挺拔的身子立在舞台前,黝黑的雙眸瞬也不瞬地緊緊盯著凌西兒那種魅惑人心的小臉,她不是胭脂,他與胭脂從小長大,胭脂的一切他都是那樣的熟悉,雖然面前的女子足可以以假亂真,但是她不是,她就像一個精靈,一個誘惑人心的精靈,她輕易的,將他的心抓住!

  

  正文047自作多情

  眸光裹然一沉,端俊漠然瞇起了不悅的眼眸,震撼過後,就是暴怒,暴露的衣服,撩人的動作,嬌媚的眼神,讓他冰冷起一張俊臉,早已忘記了他現在的身份是那浮誇子弟南宮玉!他越過重重的人群,將冷絕心那癡迷的眼神盡收眼底,眸光中的癡迷讓他心情更加的糟糕,他攥緊了雙手,緊緊的握起了拳頭。

  「旋轉跳躍我閉著眼塵囂,看不見你沉醉了沒,白雪夏夜,我不停歇,模糊了年歲,舞孃的喜悲沒人看見!」藕臂交叉在前面,黑髮飄舞在空中,媚眼如絲,櫻唇微啟,其聲音若玉缶互擊,杳如簷下風動金馬。音符杳渺,說不出的繾綣纏綿,似道盡了世間牽掛;一曲歌罷,許久,餘音仍纏繞不散。凌西兒透過一張張興奮的臉,眸光默默的盯著端俊漠然,絕麗的小臉上充滿了得意之色,她相信,她這一首曲子完全可以讓端俊漠然改變對她的觀點,她要證明,她凌西兒,絕對不是一個沒用的丫鬟,哦哈哈,她要翻身農奴把歌唱,她要……凌西兒白癡的在舞台上得意了三秒,第四秒的時候,她的芊腰被一個人緊緊的摟在了懷中,同時身上披上了一件紫色的外衣,一個狠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冷凍沒有一絲的溫度:「該死的,你一定要穿著這麼少才可以嗎?」

  唔?驚恐的張大了小嘴巴,轉眸,對上一張冰塊似的臉,他冷冷的盯著凌西兒,只是簡簡單單的冷哼了一聲,眸光難掩了怒意,緊接著,西兒的身子飛了起來,在眾人的口哨聲中,不滿的抗議聲中,飛下了舞台。他冷睇了一眼不遠處的冷絕心一眼,咬咬牙,逕直向門口走去。

  「再來一個,再來一個!」活色生香的表演,那些猥瑣的人們大力的叫喊著,凌西兒那伸展的舞步,震撼人心的服裝在一瞬間讓這些男人瘋狂氣來,他們試圖攔截端俊漠然,但是手都沒有挨邊,就被摔倒在了地上。

  「哇,這裡的人好熱情哦!」凌西兒宛如一隻小貓咪一般窩在端俊漠然的懷中,探出小腦袋觀望熱情的人們,但是只是剛剛一露臉,小臉就感受到了一陣迅猛的掌風,她趕緊縮回了小脖子,驚恐的都沒有來得及看清端俊漠然暴怒的臉,就被端俊漠然一揮手,用外衫包裹了起來。

  「唔唔……」手腳動起來不滿的抗議,端俊漠然冷叱了一聲:「不要動,再動我將你劈成兩半!」這句話比任何一句都管用,凌西兒手手腳腳立刻以非常怪異的姿勢僵在了半空中,宛如被點穴了一般,小臉頂著衣衫,任憑端俊漠然抱著回到了客棧的房間。

  將凌西兒狠狠的丟在床上,凌西兒狼狽的滾了幾圈,穩住了身子,胸前白皙的肌膚裸露了一大片,晃了端俊漠然的眼,他冷哼一聲,身子向前,昂揚挺拔的身子以絕對的優勢將凌西兒壓在了身下,他睇著她微顫的長睫,粉嫩的臉額嬌呼著熏香的唇瓣,眸光驀地變暗,他的小臉朝她貼近,熾熱的呼吸噴在她的面上,眸光陰冷。

  「你你你你……」嬌顫的乳丘緊緊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熨帖在他寬厚的虎胸上,凌西兒在一瞬間有些恍惚,脊背上酥酥麻麻的感覺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我很生氣!」冰冷的眼神變得更加的森然。

  「我我我我……」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嗎?」

  「可可可可……」

  「沒錯,是我讓你去的,但是我有叫你穿成這個樣子嗎?」他冷冷的扯扯凌西兒的抹胸。天啊,西兒緊緊的扯住她的衣服,這可是她辛辛苦苦做的,萬一被扯壞……

  「你也知道很丟臉嗎?」他暴怒的眸光在閃耀。

  丟人?不覺得啊,這是很正常的衣衫啊,難道非要包得跟阿拉伯女人一樣密不透風嗎?她不耐的丟幾個白眼球給他,表示自己的不滿。

  「凌西兒!」怒火在蔓延中,咬牙切齒變成震天的嚎叫。

  好吧,她投降,可是她的心是永遠不會投降滴!凌西兒皺皺鼻子。

  端俊漠然冷冷的瞪著凌西兒,眸光驀然變得陰狠,他在考慮,要不要一掌將這個女人的腿打折,起碼,她不會再這樣平白無故的跑出來鬧事不是嗎?好不容易與冷絕心的一次見面,卻因為這個女人的胡鬧變成了一堆泡影!

  凌西兒抖抖身子,想要拚命的向後躲,無奈身子在惡魔狗熊般的身子低下,動彈不得。

  「扣扣!」敲門聲適時的響起來,彷彿機器人一般,端俊漠然眸中的冰冷與陰狠突然在一瞬間消失,他換上冷漠到極點的笑容,語氣卻照舊陰狠:「不許動!」他幫凌西兒蓋上衣衫,陰狠的眼神緊緊的盯了她三秒,雖然這次沒有說什麼威脅的話,可是那陰狠的眼神卻要比語言更恐怖上幾分。

  面前再次變得暈紅,燭光透過衣衫反射出淡淡的光,凌西兒只能乖乖的躺在床上。

  「是你?」房門打開,端俊漠然冷淡驚訝的聲音。

  「唔,是誰?」凌西兒轉轉眼珠,動動僵硬的脖頸,支起兩隻耳朵,仔細傾聽。

  「對,是我!」進房的男人輕輕的笑笑,一個柔媚到極點的聲音,似曾相識。「我們不是約好見面的嗎?你為什麼先行回來?」男人的聲音越來越近,應該是坐在床鋪不遠處的園椅上。

  「有了一些麻煩事!」端俊漠然的語氣逐漸變得緩和,不似方纔的冷冰。他輕輕的關上房門。

  「是她嗎?」柔媚的聲音繼續,凌西兒動動眼珠,好像話題扯到了她的身上。

  「對!」端俊漠然點點頭承認,緩緩的走到凌西兒的面前,然後坐在床上。

  「確實是一個麻煩!」對方輕歎。

  麻煩?喂喂喂,是美女好不好!大力的將衣衫拉開,凌西兒的小臉憋得通紅,揮舞著小爪子抗議,話還沒有說出口,身子一僵,這次是真的被人點了穴道,然後,端俊漠然不悅的冷瞪了她一眼,將她身上的衣服拉緊,包的嚴嚴實實。

  「冷公子,今天真的不好意思,奴婢不懂規矩,讓你見笑了,明日醉仙樓我做東,不知冷公子……」端俊漠然輕笑。

  「好,明日見!」冷絕心從那客氣的笑容中意識到了一絲送客的意味兒,他饒有興味的望了凌西兒一眼,腳步卻沒有移動的意思。

  「你還有什麼事情嗎?」端俊漠然眨眨眼睛,不恥下問。

  「我想要你的丫鬟!」哇,好直接!凌西兒轉轉眼眸,眸光中得意洋洋,哈,終於來了識貨的!

  「那又怎麼樣?」端俊漠然語氣清淡的開口。

  「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要花重金買下她!」冷絕心媚媚的一笑,眸光癡迷的望了動作怪異,宛如八爪魚一般仰躺在床榻上凌西兒。

  買我?奶奶的,我是貨物嗎?凌西兒想要皺皺鼻子,無奈卻不聽使喚,只能用力的斜著眼睛瞪過去,小臉憋得通紅。

  「不賣!」輕飄飄的兩個字從端俊漠然那粉嘟嘟的嘴唇中吐出來,他冷淡的笑,逕直用黑眸端看著冷絕心,眸光中滿含了一種隱忍。

  「我都沒有說價錢,南宮公子就說不賣?她像極了我的妹妹,南宮公子放心,我會好好的待她!」冷絕心則不以為意,絲毫沒有將端俊漠然的拒絕放在心中,他輕輕的笑,邪美的面龐在緩緩的擴散。

  「多少錢都不賣,西兒是我娘最喜歡的丫鬟,是不會賣的!」端俊漠然輕笑著,眸光卻突地變得犀利,頓時,兩個男人之間暗潮洶湧,眸光犀利的衝突著。

  「喂喂喂,也許可以先聽聽價錢啊!」凌西兒眨眨眼睛,眸光中難掩了得意,如果是價錢高,又讓她當小姐的話,剛才的氣節她完全可以不要的!但是離開端俊漠然……她轉轉眼眸,望望他那張可愛的小臉,心中猛然之間生出了一種不捨,好奇怪的感覺哦,一個殺人惡魔值得她留戀嗎?對,一點都不值得留戀,還是去做小姐的好,不要說她沒有立場哦,錦衣玉食與隨時被劈成兩半的危險,誰都會選第一個的嘛!

  「也許我們還可以商量,除了錢之外,我還可以給你其他的東西!」冷絕心淡淡的笑笑,緩緩的開口,他在引誘端俊漠然,而且是狠狠的引誘!

  「其他的東西?什麼東西?」端俊漠然的眸光一閃,媚笑著斜睨著冷絕心。

  「天地盛,我可以讓你做副堂主!這對於一個剛剛進會的新成員來說,可是開天闢地頭一遭,這也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他輕笑,笑聲低低的,帶著一絲媚媚的誘惑,讓端俊漠然輕輕的皺起了眉頭。

  喂喂喂,加入黑社會有什麼好交換的,這種破條件,給我都不要的,還是要些實際的好啊,比如房子,嗯,不知道古代的房地產市場怎麼樣,總之,只要不是股票、美元就可以哦!金子,銀子都可以考慮!凌西兒急得猛力的眨眨眼睛,無奈兩人只顧眼對眼,鼻對鼻,絲毫沒有將眨眼眨的像鬧鬼似的廁所的燈一般的凌西兒看在眼中。

  「天地盛的英雄一直是我仰慕的,加入天地盛更是我的心願,但是我不會拿西兒交換!」端俊漠然在沉吟了兩秒之後,緩緩的開口。

  對!凌西兒點點頭,說些其他實際的誘人條件來聽聽散!這個爛條件,換她也不會答應的,但是端俊漠然……等等,他的目的不就是混進天地盛嗎?現在不但有機會進天地盛,而且一開始就是副堂主哦,大哥級人物,他為什麼不答應?錢他應該不缺吧?凌西兒轉轉眼珠,用眼角的餘光狐疑的盯著端俊漠然。

  冷絕心沉默了,嬌媚的桃花眼中有了一絲狐疑。「你不願意?」他再次問。

  「對,我不願意!」端俊漠然點點頭,上前,輕輕的握住了西兒的小手,深情的眸光與凌西兒相對:「因為她是我喜歡的人,所以,我不願意!」

  世界沉默了,絕對的,百分之一百的沉默,許久之後,凌西兒緩緩的轉動眼眸,代表她還活著。冷絕心則顫抖眼簾,抬眸,冷冷的盯著端俊漠然:「你說你喜歡她?」

  「對,我喜歡她,所以我不能拿她交換!」端俊漠然輕聲呢喃,好聽的聲音令凌西兒在一瞬間有些眩暈,如果不是被點了穴位,在一瞬間,她真的會跳起來。

  「再見!」冷絕心在久久的沉默之後,緩緩的抬起眼簾,淡淡的一聲再見,身子已經走到了門前。「你真的那麼希望加入天地盛嗎?以你的條件,你不適合!」

  「為什麼?」端俊漠然胸有成竹的輕笑。

  「你是富家子弟,根本就不懂得人間的疾苦,加入天地盛只是一時為了好奇,但是,天地盛不是滿足你好奇的地方,他是一個將社會的不公血淋淋的呈現在面前的組織,你不適合!」他轉臉,大步上前,飄逸的身影一閃而過,黑夜,變得更加的詭異,微風從開著的房門吹進來,燭光搖曳起來,端俊漠然則冷魅的瞇起了眼簾。

  凌西兒動動眼簾,著急的望著端俊漠然,不知道他究竟什麼時候可以將她身上的穴道解開。

  一刻鐘之後,沉思的端俊漠然抬起眼簾,走到門前,關門,洗漱,然後寬衣上床,躺在凌西兒身旁的那一刻,彷彿在猛然記起,在他的床上,還有一個姿勢怪異,身上包著一件紫杉,遜畢到極點的凌西兒。

  他伸出白皙乾淨的手指輕輕的一點,凌西兒在瞬間就有了解放的感覺,猛地坐起來,撓癢癢,搔搔背,順便眸光怪異的盯著端俊漠然那可愛的小臉用力的瞧。昂揚挺拔的身子就算是仰躺在床上也是一種威脅,她比了比,彷彿要比她的身子長了許多。

  「你看什麼?」端俊漠然斜睨著她清麗的小臉,有些不耐的開口。

  「你剛才說的話是真的嗎?」她眨眨眼睛,小心翼翼的開口。

  「哪句?」話語還是冰冷,不過還好,西兒已經習慣了。

  「上一句!」西兒用手指指指床頂。

  「上一句?」端俊漠然狐疑的盯著床頂,到底是哪一句?

  「就是你剛剛說的那句啦!」凌西兒扭扭捏捏的開口,心中竟然有了甜甜的感覺。

  「為什麼?」他淡淡的開口。最口一句就是這個!

  「上一句!」

  「再見?」他冷笑一聲,拚命的回憶。

  「再上一句!」凌西兒可憐兮兮的開口。

  「我喜歡你?」他嘲諷的笑,逕直用幽暗深邃的眼眸端看西兒。

  「對!」西兒拚命的點點頭,是真的嗎?那她也要不要考慮喜歡他看看,她輕輕的皺起眉頭,雖然他的樣子可愛,脾氣古怪,最恐怖的就是喜歡殺人;她的眉頭又輕輕的展開,取而代之的是明快的笑容,不過有的時候,他的眸光陽光而可愛,讓她在一瞬間會忘記他是一個惡魔,還有那魅惑人心的笑容,只要她看到,心中最軟處就彷彿融化。

  「你不會認為我是真的喜歡你吧?」端俊漠然饒有興味的看著面前忽而皺眉忽而微笑的凌西兒,慵懶的開口,順便將身子靠在床頭上,緩緩的開口。

  「嘎?」凌西兒一愣,腦袋立即停止了思考,眸光冷瞪他。

  「我只是在敷衍冷絕心,如果我答應,他會更加的懷疑我!」他抿了粉嘟嘟的唇輕笑,眸光斜睨著凌西兒,那眼神彷彿在嘲諷凌西兒有些自作多情。

  「什麼?shit!」凌西兒耐不住罵人,娘的,敷衍?什麼叫做敷衍!可以拿她敏感的心來敷衍的嗎?她狠狠的低咒出聲,手腳並用的爬下床。

  「你去哪?」端俊漠然冷笑著問,眸光邪魅。

  「要你管!奶奶的!」當然最後一句小聲到了極點,凌西兒黑著一張臉,宛如白雪公主的皇后後娘一樣,決定在這一刻,試端俊漠然為眼中釘,肉中刺!

  「可是我只定了一間房!」他攤攤雙手躺下來。

  「什麼?」要發飆了,真的要發飆了,這個男人在搞什麼?一間房?存心將關係弄得曖昧嗎?她可沒有興趣跟一個惡魔搞曖昧!

  「第一房間不夠,第二,身為丫鬟,你有必要貼身侍候!」端俊漠然不以為然的攤攤雙手,指指那冰冷的椅子。

  「你的意思是我今晚還要在這上面睡?」咬牙切齒,這個可惡的男人既然這麼討厭她,剛才為什麼不順手將她賣掉,起碼冷絕心看起來不是那麼狠心的人!

  「沒錯!晚上我會口渴,額,還會上茅房!」他輕笑一聲,轉過了身子,順便將床上的一副棉被丟給她:「你的衣服真的很傷風化,前扁後平,又沒有什麼看頭,以後在暴露之前,請先考慮一下自己的身材問題!」

  正文048肚皮舞

  「你……」凌西兒看看自己的身材,不滿的扁扁嘴巴,怎麼會,前凸後翹,哪裡有前扁後平,哼,欣賞眼光有問題,老古董!她呶呶嘴巴,將棉被接過來放在桌上,並不急著睡覺,在房間中赤著腳走來走去,抬頭挺胸收腹翹屁股,順便張開手臂,小蠻腰擺擺,扭起了肚皮舞,順便小嘴中慢慢的哼著:「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咱們來做運動,抖抖手啊抖抖腳啊,勤做深呼吸,學西兒唱唱跳跳,你才不會老!」

  燭光的倒影將凌西兒張牙舞爪的樣子映在牆壁上,端俊漠然冷迷了眼,看著牆上那巨大的黑影,緩緩的轉過了身子,眼前的凌西兒,輕抬了頷首,雙手交握高高的舉過頭頂,婀娜的小蠻腰扭阿扭,宛如篩糠般的不停的抖動,抖得端俊漠然的嘴角都不禁抽搐了起來,他的眼眸驀然變得幽暗,唇角緊緊的抿起來,眸光越來越冷魅。

  「你抖完了嗎?」許久之後,端俊漠然緩緩的開口,眸光平靜的掃過凌西兒的小臉。

  咦?難道她的肚皮舞不夠吸引人嗎?在學校裡,只要她跳起來,後面可是嗡嗡的跟了一大群的蒼蠅的,趕都趕不走!

  「如果跳完了,我想睡覺了!」端俊漠然重新躺下,拉過了湖藍色的錦被。

  轉圈的動作僵住,凌西兒的自信心收到了空前的打擊,她狠狠的皺皺鼻子,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圓椅上,卻因為太過用力,肌膚裝在圓椅上發出了一種非常曖昧的聲音,在寂靜的夜中,渲染出了一種粉色的效果。

  端俊漠然的身子一震,他垂下眼簾,緊緊抿著的唇角終於隱忍不住緊繃,緩緩的,緩緩的向兩邊拉開,形成了一個大大的微笑,又圓又大的眼眸綻放出柔和的光芒,但是僅僅一秒,他的嘴角再次收斂了回去,從許多年前,從他接任守護端俊王朝的那一刻起,他早就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感情,除非他找到接班人,將身上的重擔卸下來的那一天,他才可以接受一個女人!他的眼神恢復了幽暗,鼻子卻敏感了起來,空氣中,被一種獨特的馨香所填滿,深深的吸一口在心間,彷彿整個人都舒服了很多,熨帖了很多,是她身上的味道嗎?他垂下眼簾,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緩緩的閉上了眼簾。

  可憐兮兮的抽抽鼻子,落寞的垂下眼角,凌西兒望著兩隻冰冷的圓椅再次發愁,她討厭睡椅子的啦,哪怕來張軟軟的沙發也可以啊!可是為什麼偏偏是……她敲敲那椅面,傳來硬邦邦的咚咚聲。嗚嗚,為什麼她的命就這麼苦,來到了古代連一個棲身的地方都沒有?她怨恨的回望了端俊漠然一眼,他的背影照舊孤傲,慢慢的竟然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他應該睡著了!

  凌西兒扁扁嘴巴,沒有膽量抗議,更沒有膽量走出門去開另外一間房,她躡手躡腳的站起來,在房間中找可以讓她安睡的至少比椅子舒服的地方,但是她很快失望了,整個房間看來看去,只有那張床是最順眼的,但是現在上面睡了一個可惡的男人,還不時地發出香甜的呼嚕聲,人生啊,為什麼要這樣的痛苦哦!她對著端俊漠然的背影開始詛咒,從他的十八代詛咒到端俊漠然,所有她能想起來的惡毒的言語全部都碎碎念了一變,就在她念得口乾舌燥的時候,端俊漠然突然翻了一個身,嚇得凌西兒差點魂飛魄散,她腿腳軟軟的癱倒在了地上,小手緊緊的捂著小腦袋,等待著那傳說中的一劍兩半,一刻鐘之後,那香甜的呼嚕聲再次的響起來,凌西兒怯生生的從床下伸出了小腦袋,漆圓晶謀警惕的眨眨,床上的人睡得香甜,警報解除,她爬起來,一屁股坐在床沿上狠狠的喘了一口氣,但是很快她發現了一個美好的事實,那就是,端俊漠然竟然將身子滾到了裡面,大大的木床,他只是佔了三分之一而已,在她面前,一種溫馨的不行的床在召喚她,可是請忽略那頭呼呼大睡的老虎!

  一抹狡黠撫上她的眼簾,她躡手躡腳的站起來,將棉被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然後輕輕的捲成圓筒,橫在她與端俊漠然的中間宛如設立了一個隔板一般,然後她輕輕的躺下來,動作輕柔的彷彿那床鋪就是一塊水嫩的豆腐,生怕撞碎濺的滿臉豆腐花,她躺在床上,望望端俊漠然的後背,勝利的皺皺小鼻子,絕麗的小臉上充滿了得意的微笑,她開心的閉上雙眸,小手交握在胸前,滿足的,快樂的進入了夢鄉。

  冰冷的眼眸驀然張開,卻突然變得溫和柔軟,他緩緩的勾起淺淺的唇痕,含了一絲笑意,緩緩的合上眼簾。

  清晨,第一聲鳥叫想起,在沒有被惡魔踹下床之前,凌西兒就像被上了發條一般,迷濛著眼睛爬下床,順便將被子也一起扯下來,滾落在地上,她再睜開一隻眼,ok,沒有什麼異常情況發生,她安心的閉上眼簾,繼續呼呼大睡,直到太陽東昇,一抹陽光透過窗欞照在她的小臉上,她才懶洋洋的張開眼簾。

  咦?呀!一大早就有免費的春光可瞧?她快速的閉上眼簾,裝作熟睡的樣子,卻瞬間將腦袋墊的高一點,希翼瞧見不遠處浴桶中美男出浴的樣子,但是和可惜,現在凌西兒是躺在地上,就算將兩隻小手都墊上去,她也只是看到一隻毛茸茸的黑腦袋而已,順帶著嘩嘩的撩水聲。

  唔,她後悔了,從床上滾下來的時候為什麼不順便睡椅子上,起碼起點高一些嘛,可惜看到了又有什麼用,她又沒有帶相機,如果將他照下來,然後勒索……嘿嘿,凌西兒傻兮兮的裂了大嘴笑,她彷彿瞧到了端俊漠然綠了眼睛,戰戰兢兢的拿著金子、銀子與她交換底片的狀況。

  「凌西兒!」傻笑出聲的凌西兒被一聲大喊驚醒,她回眸,面前一雙毛茸茸的大腳,她嚇了一跳,抬眸,是兩條腿長的腿,弧線優美,再向上……咦咦咦,兩條腿為什麼是光光的,那上面……她的目光定格,非禮勿視,可是別人送上門來的,不看白不看,她猛地用眼光向上掃去,然後目光呆住,悻悻的轉過了身子。她什麼都沒有看到,端俊漠然的身上是一件長袍,剛好到膝蓋以上!

  「你要睡到什麼時候?」將凌西兒那可愛的表情盡收眼底,端俊漠然強掩了笑意,唇角輕輕的勾起來,不耐的用大腳輕輕的踢踢西兒的小屁股。

  「喂,不要動淑女的屁股!」凌西兒不耐的大叫,什麼嘛,害的她白高興一場,哼,一雙大腳,加上一雙小腿有什麼好瞧得!還不如去瞧火腿來的過癮!

  「淑女?誰?」端俊漠然四處觀望,甜美的笑容溢滿了他那可愛的小腦袋。

  「今天你的心情很好嗎?」驚見他的笑容,凌西兒不敢置信的站起身子,她可是第一次見他這樣可愛的笑,不關乎南宮玉,沒有虛假,真真實實的笑!

  「沒有!」端俊漠然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俊臉垮下來,又是一張撲克牌,而且是人人不喜歡的最小的沒花的那張!

  凌西兒後悔了,為什麼要提醒他,這樣一直笑下去不好嗎?嗚嗚,她不該多嘴的!

  「現在陪我去茅房!」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回身到屏風後換上衣衫,再出來,一身月白色衣衫,風流倜儻,風神如玉,如果忽略那面上的冰霜的話。

  「現在已經是白天了!」凌西兒不滿的抗議,白天他都會害怕的嗎?也是,人殺多了,自燃會小膽一些!

  「這是昨晚的,現在只是補回來而已!」端俊漠然冷哼了一聲,不顧凌西兒的反對,打開房門,「我給你一刻鐘的時間,準備好,出來!」他意有所指的斜睨著凌西兒身上的衣衫,冷冷的開口。

  一刻鐘,奶奶的,既然要等她一刻鐘,為什麼不自己去?一刻鐘的時間什麼都可以解決了!凌西兒不滿的嘟囔著,洗刷,換衣服,然後就是該死的梳妝,終於手忙腳亂的做完這一切,她歪歪斜斜的站在端俊漠然的面前。

  面色照舊冷冰,但是當陽光照在他面上的時候,他麥色的肌膚連帶著那可愛的五官竟然有了一股迷離的味道,他轉過臉,上下的打理了凌西兒,點點頭,活像一個老頭子一般,從客棧出來,然後向西。

  「喂,不是去廁所嗎?」凌西兒緊緊的跟上。

  端俊漠然幽淡一笑,回眸覷了眼清麗的小臉,不語,只是緩緩的向前走,從街頭走到巷尾,什麼都沒有買,卻什麼都要駐足觀看。

  「喂,你到底在做什麼啊?」凌西兒捶著兩隻酸麻的雙腿,不耐的大叫,在逛街嗎?可是哪有人這麼干逛的,那個翡翠手鐲不錯,不如買來瞧瞧。

  「諾!」端俊漠然將手鐲放在凌西兒的手中,凌西兒呆住,天啊,他會讀心術了嗎?

  「你的眼睛狠狠的盯在上面已經一刻鐘了,嚇得人家老闆都想要將東西收回包裡藏起來!」端俊漠然冷笑,唇角掛著一絲諷刺。

  有嗎?她有嗎?她眼中的渴望那麼明顯嗎?可是那翡翠真的很漂亮,碧綠的顏色,在陽光下發著柔和的光芒,給人溫暖的感覺。也許是長期跟一個大冰塊在一起,現在凌西兒喜歡上一切看起來暖暖的東西。

  端俊漠然付了銀子之後,眼眸突然變得犀利,但是很快卻恢復了冷淡,他低聲與凌西兒道:「我們去吃東西!」身後,有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影緊緊地跟了上去。

  找了一家精緻的小店,點了小籠包與精緻的糕點,凌西兒大刺刺地坐下來,開始享受自己的早餐。

  嗖,大力吸吮的聲音,端俊漠然抬起眼簾,面前,凌西兒正對著一碗甜沫猛力地吸吮著,面上是樂不可支的神情,她彷彿是一個非常容易受滿足的人,從剛才買翡翠手鐲,她一路笑到現在。

  端俊漠然輕輕的皺起了眉頭,她不覺得喝湯的聲音太大了嗎?

  「我們今天要去哪?」凌西兒忙裡偷閒,從那碗香甜的甜沫中抬起小臉,大眼睛眨眨。

  「醉仙樓!」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雙眸瞬都不瞬的盯著她的小臉。

  「嗯!」更大力的吸吮聲,端俊漠然再次拿眼瞟她,她實在不像大戶人家的女兒,他早應該懷疑的不是嗎?可是她的毫不造作卻並不讓他討厭。

  「接下來呢?」她繼續問。

  端俊漠然不語了,眸光中滿含了警告,他已經破例了,一個閒人,何必問那麼多!

  「如果冷絕心答應你加入天地會,你會怎麼辦?找到機會將人全部殺掉嗎?」凌西兒終於將那碗甜沫奮鬥結束之後,抬起了小腦袋。

  一絲詭異的殺意從他的黑眸中一閃而過,他不置一詞,只是拿起了糕點,緩緩地放在了口中。

  「其實那些都是貧苦的百姓,天底下,沒有人喜歡造反,如若不是朝廷不仁,哪個老百姓喜歡放下自己手中的賴以生存的生計,去殺人搶劫放火!」凌西兒輕歎一口氣,抬眸望了端俊漠然一眼,至少對於迫於生計的人,應該留個活口不是嗎?

  「你在教訓我!」端俊漠然冷哼了一聲,大手將凌西兒的小手緊緊的握在了手中。

  「額……不是……」哇,好恐怖的表情,一股寒氣自面前惡魔般的男人身上散發出來,她瑟瑟的抖了身子,猛力的嚥了一口口水。

  「我做事情不需要別人教!凌西兒,注意你的身份!」冰冷的話語從他粉嘟嘟的唇間冷冷的逸出來,冰冷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森然可怕。

  「我……我……」凌西兒呆住,牙齒開始打架,嗚嗚,真的好可怕!她有說錯了什麼嗎?這次是哪兒淤青,手臂還是臉頰?抑或是不是鼻青臉腫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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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9迷人的惡魔

  「凌西兒,你要永遠記住你的身份,你是女人,我是男人,你,只是依附我生存的工具而已,沒有要求我做任何事情的權利!」冰冷邪魅的面容,宛如魔鬼的絮語般冷森的語氣,凌西兒不覺驚恐地抽了口氣,死命點頭,又點頭,再點頭,然後一怔之後就是猛然的搖頭。

  面色稍微有些緩和的端俊漠然被西兒那大力的搖頭惹得更是火冒三丈,他大手用力的一旋,西兒的身子就如斷線了的風箏一般飛到了他的懷的一聲,小臉撞在他的宛如銅牆鐵壁一般的胸膛上。

  「你竟然敢反駁我的話語?」邪獰陰狠到極點的聲音響徹在凌西兒的耳邊;她撫著撞痛的額頭,不禁渾身的哆嗦起來,牙齒開始打架。

  「我......沒有.....」凌西兒小心翼翼的開口,眸光膽怯的用力的瞄著地面。

  「剛才的搖頭是什麼意思?」端俊漠然冷哼,他不會再被這個女人欺騙過去,他一定要她心悅誠服。

  「我只是覺得你的話不是很貼切.......」凌西兒抱緊了腦袋,小聲的開口。

  沉默不語,雖然凌西兒沒有膽量抬眸看端俊漠然的臉色,但是身體周圍猛然之間集結起來的冷冰氣牆讓她有些眩暈,她知道,她又摸了老虎屁股了!

  「哪裡不貼切?」凌西兒幾乎可以聽出他聲音中隱忍的怒氣了,她喘喘氣,撫了心口,思慮著假裝投降還是不要命的扛下去。

  環望四周,幾個吃早點的客人早已經被端俊漠然那嚇人的臉色驚得不見了人影,小店的小二與掌櫃在一旁畏畏縮縮,想要上前卻又不敢上前,皆都用了非常同情的眸光盯著凌西兒的小臉瞧,可能在提前哀掉她的紅顏薄命吧!

  「我是女人,沒錯,你是男人,沒錯,但是我並沒有依附你生存,我有自己生存的能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雙眼緊緊的望著地面,凌西兒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氣開口。

  「你在與誰講話?」端俊漠然帶了諷刺的冷笑,一個連講話都不敢正視他的女人,跟他談什麼生存的能力,哈,可笑。

  「與你!」凌西兒猛然抬起了眼簾,眸光灼灼的正視端俊漠然的眼,雖然做好了思想準備,可是凌西兒的心還是禁不住的一顫,那是怎樣恐怖的表情啊,雙眸血紅的瞪著,薄唇冷冷的抿著,譏諷與怒氣將一張可愛的娃娃臉硬生生的變成一張令人膽戰心寒的鬼娃娃臉,天啊,魔鬼。

  端俊漠然不語,冷魅的眼眸一瞇,渾身散發出強烈的威迫感,他忽然冷冷的一笑,扯過凌西兒的小腦袋在他的面前,男人的氣息在一瞬間將她包圍。

  「你說你有自己生存的能力?」他忽然邪魅的笑,但是那種笑容望進人心更是讓人心驚擔顫,他的怒氣已經上升了!

  「對.......我有手有腳,可以做任何事情,不會餓死,而且晚上還會有一張大大的暖暖的床讓我睡覺!」凌西兒委屈的抽抽牌子,眸光中帶了一絲晶瑩。

  端俊漠然不語了,他低眸沉思了一會,再抬眸的時候,眸光中竟然有了一絲暖和,怎麼,難道憤怒又升級了嗎?凌西兒的心中犯著嘀咕,她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端俊漠然,彷彿在一瞬間,他的怒氣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剩下的只是有些憐憫,該死的,見鬼了,端俊漠然會有憐憫的表情嗎?這應該是他暴怒的前兆吧!

  「跟著我很辛苦?」他開口,嗓音卻出奇的清淡,第一次沒有冰凍人心的感覺,潭黑的眼眸中也沒有山雨欲來的徵兆。

  「當然!」凌西兒拚命的點頭,「不但辛苦,而且要隨時擔心自己的腦袋,簡直可以用生不如死來形容!」凌西兒毫不客氣的向外倒著苦水。

  端俊漠然沉默了。「你不喜歡跟著我?」良久他開口,眸光中有一絲異樣的火花閃耀。

  「.......」凝望闃端俊漠然的雙眸,凌西兒突然怔住,不知道怎麼回答,有的時候確實是這樣,比如他發飆的時候,可是現在,她抬眼偷潰敗他那清淡卻帶著一絲憂傷的表情,她癡迷的眨眨眼,好像也沒有那麼討厭.....

  「怎麼不說話?」他低聲道,性感的聲音響在他的耳邊,沒有看過前面好戲的人們,猛然之間見這樣的畫面,一定以為他們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調情!

  小店的門外閃過了兩個身影,只是一瞬間,便消失不見。

  見凌西兒不語,端俊漠然幽淡的垂下小臉,彆扭的轉過腦袋,一把將凌西兒推開。

  「喂!」凌西兒不滿的大聲抗議,要推人至少應該打聲招呼,害她差點摔了一個狗啃呢,但是他的表情為什麼那麼奇怪,他傷心了?不會吧!凌西兒抬頭望望天,汗,上面有屋頂擋住,小跑到訓外昂頭,太陽從東邊出來,一切正常啊!她又跑回小店,坐在端俊漠然的面前,逕直用圓溜溜的黑眸端看他。

  「或許昨天我應該將你賣給冷絕心!」端俊漠然冷哼,面上的表情恢復了冷魅,彷彿那瞬間異樣的表情從來就沒有存在過,凌西兒緊緊的盯著他冰冷的臉,也開始懷疑,她出現了錯覺,一個自高自大,殺人如麻的惡魔怎麼可能因為她落寞,傷心,一定是她的腦袋出了問題。

  「我不要!」凌西兒大聲的反對,端俊漠然抬眸,眸光中一絲驚喜閃過。

  「你不願意?」但是他的話語照舊冷冰。

  「當然!」廢話啊,誰喜歡被賣啊!

  「你不喜歡冷絕心?」他的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

  「你沒有權利賣我!」凌西兒咬牙切齒的開口,小綿羊準備反擊了!

  「權利?」端俊漠然冷哼,順便嗤笑自己為什麼有了那樣荒謬的想法,她願不願意又與他何干!

  「沒錯,我是堂堂正正的嫁到你們家的,又不是你們家買來的,憑什麼賣我?」凌西兒將小手掐在腰間氣勢洶洶的開口,這種為自己謀取福利的時刻,決不能心慈手軟!

  「我娶得是林依依!」端俊漠然冷哼,提醒著她是一個冒牌貨。

  「可是與你拜堂的人是我!」凌西兒不服,古代不是非常的重視那三拜嗎?是她哎,不是林依依。

  端俊漠然用奇怪的黑色眼眸端看她,突然沒了聲音。他站起身來,冷冷的一笑,出門,凌西兒緊跟其後。怎麼,沒話可說了嗎?凌西兒清麗的小臉上揚起了得意洋洋的笑容,但是很快,她的笑容就僵住了,因為嘈雜驚恐的聲音從她的身後傳來,她狐疑的轉身,身後,繁忙的街道上,不知從什麼地方衝出來一輛馬車,馬兒顯然受驚了,在街道上橫衝直撞,連連的嘶鳴,馬伕手忙腳亂的想要拉扯住馬兒,卻是徒勞。馬兒向她衝了過來,她驚恐的張大了嘴,卻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了一名白衣女子突然出現在馬前,彷彿是突然被人推出來的一般,她驚慌的張大了眼睛,小臉瞬間變得雪白,渾身顫抖不停,她望著馬兒那烏黑的蹄子在她面前不停的放大,眼看就要將她踩成肉醬。

  「小姐!」凌西兒突然大喊出聲,天啊,那不是小姐嗎?怎麼會......

  說時遲那時快,身後的端俊漠然在聽到凌西兒的呼喊之後,暴喊一聲,修長的身子竟然之間如銀龍一般騰空而起,沒等凌西兒反應過來,那白衣女子早已經在他的懷抱中,白衣女子彷彿受了驚嚇一般,癡癡的望著端俊漠然的那俊逸的臉龐,感覺他熾熱的氣息如愛撫般柔呼在她雪膩的小臉上,她的小臉突然變得羞紅,無助的抓住了他的手,小手軟軟的,與那雙大手奇妙的結合,下一秒,端俊漠然昂揚的身子在空中旋了一個美麗的弧度,衣袂在空中飄逸如仙,懷中的女子癡迷的望著他的小臉,直到他緩緩地落在地上,將她的手交到了另外一個人的手中,她才緩過神來。

  瞬間,端俊漠然疾馳回身,大手拉住了韁繩,俊絕的面孔在一瞬間冷冰邪魅,霸氣十足。「吱......」馬車的車輪發出了難聽的摩擦聲,馬兒嘶鳴了一聲之後,乖乖的束縛在端俊漠然的手中,它沉靜下來,鼻間不耐的呼著熾熱的氣體,卻不再咆哮。

  「謝謝大爺,多虧了您.......」馬伕從馬車上下來忙不迭的鞠躬道謝,就差沒跪在地上磕頭。

  端俊漠然冷哼了一聲,沉默,背著小手緩緩的踱到凌西兒面前。

  折衣女子絲毫沒有注意到凌西兒,一雙美眸目不轉睛的看著端俊漠然,直到他走到她的面前。

  「謝謝你......」她張著水漾的美眸,溫柔的輕笑,眼前的男子雖然生就一副可愛的娃娃臉,可是雙眸稅利陰沉蘊藏著一股冷裂的自信,渾身散發出來的霸氣似乎轉瞬就能讓她能融化,她喜歡這樣的男人!

  端俊漠然冷笑,不置一詞。

  「小姐,真的是你啊!」凌西兒驚喜的開口,小手攀上林依依的手臂,身子微微的有些顫抖,她仔細的打量林依依,小小的瓜子臉,一雙黑漆的雙眸格外的有神,一向白衫將她的肌膚映襯的賽雪般的嬌嫩。她好像瘦了好多,卻更加的惹人憐愛。

  「胭脂?真的是你?」林依依緩緩的轉眸,癡迷的眸光從端儺漠然的面上艱難的移開,終於注意到身旁站立了好久的凌西兒。

  「依依,你沒事吧!」林依依的身後跑來了一個氣喘吁吁的男人,模樣俊俏,看起來溫雅有禮,他面上微紅,著急的挽住了林依依的小手,卻被她無情的躲開。「上官大哥,我沒事!」好冷淡的開口,轉身再次對端俊漠然表示感謝。

  端俊漠然照舊還是冷漠,站在凌西兒的身旁,只是淡淡的瞟了林依依一眼。

  林依依垂下眼眸,微微的有些失望,她轉而面對凌西兒輕笑,試圖打破面前的尷尬:「胭脂,你怎麼在這?」她再次望了端俊漠然一眼,順便猜測他的身份。

  「我.......」凌西兒僵住,習慣性的望望端儺漠然,端俊漠然冷哼,眸光中閃過一絲警告。

  「小姐,我現在還是別人的丫鬟,只是僱主換了人而已,這位是我的新主子,南宮玉!」凌西兒的小手指指端俊漠然。

  林依依轉眸,再次癡迷的望了端俊漠然一眼,她輕輕的點頭,溫柔的笑,然後緩緩的回眸「丫鬟?胭脂你不是.....」林依依低聲道。

  「說來話長,我們有機會再說好了!」凌西兒笑笑,欺騙對她最好的三小姐,她的心中有些不安,她心虛的垂下眼眸,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林依依將凌西兒的心虛當作了傷心,她突然記起了關於惡魔的傳說,彷彿明白了什麼,安慰似的拍拍凌西兒的手臂「胭脂,你不用說了,我理解,都是我害了你!」

  「小姐,不....不是的!」林依依這樣一說,凌西兒更覺得愧疚了,她望了端俊漠然一眼,輕歎了一口氣。

  「胭脂,我一定會好好的補償你的,你放心好了!」她輕輕的說,拍拍凌西兒的小手,找了一處茶樓,拉她坐下來,閒話家常。

  原來林依依在洛陽住了一段時日之後因為無聊,的以決定出來走走,洛陽的步步有意撮合她與上官家的公子上官曦,於是就答應了,讓上官曦隨行,順便一路上培養感情。但是上官曦的性格懦弱,武功淺顯,林依依並不喜歡他,可是她一個姑娘家孤身上路也不方便,只有讓上官曦隨行,一路上遊山玩水,上官曦倒也照顧的周到。

  可是方地,她因為想要吃梨子,就讓上官曦去買,沒想到,一匹受驚的馬突然衝出來,她被受驚的人狠狠的推了一把,差點成為馬蹄下的亡魂,如若不是南宮玉....她再次瞧瞧的偷安全地帶眼端俊漠然那冷淡的娃娃臉,白皙的上臉上,微微的有了一絲羞紅。

  「胭脂,我很想你,可以多陪我幾日嗎?」她輕輕的拍著凌西兒的小手,小心翼翼的開口。

  「這個.....」凌西兒哽住,她當然願意了,可是端俊漠然....

  「我們在這城中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多住上幾日也無妨,」端俊漠然幽淡一笑,回眼暌了林依依清麗的小臉,眸光中透露出一股邪魅。

  他在看她了,她心中猛然的雀躍起來,輕瞇了水柔的笑眸望著端儺漠然,面上的紅暈更加的明顯。

  「那我們也在這城裡多住上幾天!」她輕輕的笑,完全不用聽取上官曦的意見。

  「好哦,這樣我就可以多陪陪小姐了!」凌西兒雀躍起來,小臉上難掩了興奮。

  端俊漠然不以為然,他站起身子,見時候不早,緩緩的踱出去。

  「你要去哪?」凌西兒狐疑的開口。

  端俊漠然不語,只是冷淡的望了她一眼,轉向走了。

  「他好歷害....」林依依望著端俊漠然遠去的那孤傲的背影有些恍惚,一個怎樣的男子啊,武功卓絕,性情冷淡,眸光邪魅,只是淡淡的一眼,就輕易的虜獲了她的心。

  上官曦在一旁尷尬的站著,一句話也不吭,卻突然用怨毒的眸光冷冷的望了端俊漠然那挺拔的背影一眼,他彷彿意識到了什麼,面上的神情極度的不悅。

  「胭脂,他對你好嗎?」林依依輕聲的問道。

  「誰?」凌西兒不解的回眸。

  「就是方纔的那個南宮玉啊?」她的注意力還是沒有從端俊漠然的身上移開。

  「不好!」凌西兒扁扁小嘴,瞪瞪大眼睛。

  「啊!」林依依驚訝,他看起來是一個好人哦!

  「小姐,你千萬不要被他的外表騙騙了,他可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惡魔呢,他自私小氣,晚上只定一間房,讓我睡椅子上他小膽,就算是白天都不敢一個人上茅房,非要我陪,他暴躁,與他說話你要小心翼翼,一不小心,他就翻臉給你看,再生氣,就會卡嚓卡嚓!」凌西兒呲牙咧嘴做了一個擰

  脖子的姿勢,瞧得林依依的小臉刷白刷白。

  「不....不會吧?」林依依緊緊的揉著小手,顫抖著身子開口。

  「你不要被他的娃娃臉騙了哦,他是天底下最小心眼,最恐怖,最不知所謂的惡魔!」凌西兒揮揮小手,給端俊漠然的人生下了一個定論。

  「惡魔?比端俊王爺還要恐怖?」林依依眨眨眼睛,小心翼翼的開口。

  「一樣的恐怖!」凌西兒重重的點點頭。

  沉默,許久之後,林依依抬起來小臉:「原來我的這一生注定要跟著惡魔糾纏不清,但是南宮公子這樣的惡魔,很迷人!」她喃喃的開口,小臉羞紅。

  咦?凌西兒怔住,天啊,小姐的腦袋被驢踢了嗎?惡魔哎!有什麼好迷人的!

  

  050定情

  飄香院,上午的光景,正是生意最慘淡的時候,如煙急匆上樓,二樓最裡面的房間,是飄香院中最神秘的房間,閒人免進,一進門就是一個玉石的屏風,價值連城,最珍貴的是上面的圖畫,一刀一筆都是名家之作,玉色溫潤,轉過去,就是纘花的茶几,紅木的桌椅,雖然比不上官宦之家的氣派富貴,但是全沒有風月場所的萎靡之氣,牆上的狂草,玉石的屏風,角落的香爐,皆都在儒雅之中現出了一種狂妄之氣,裡面,一身黑衣的男了負手而立,英挺頎長的背景透露著一股優雅飄逸和令人費解的狂傲氣勢,他聽到開門聲,緩緩的轉過了身子,望著如煙,淡淡的一句:「你來了!」聲音清淡卻帶著輕輕地一股柔媚。

  「是!爺,派去的人有了消息,從今天早晨開始,南宮玉一直與那位姑娘在街上閒逛,從賣狗皮膏藥,大力丸,看相卜卦的,到走江湖賣藝的耍猴戲的,變戲法,火球的,走高索,玩空中接刀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與各樣的人接觸過,但是什麼都沒有買,只有在一個玉攤上習了一個翡翠玉鐲,然後兩人就進了一家早餐訓,吃了很長時間的早餐,在吃的過程中,據說態度還是非常的親密!」如煙斂眼低眉詳細的報告給冷絕心。

  「態度親密?」冷絕心冷笑一聲,逕直用幽暗的黑眸端看著如煙。

  「是,聽說那們姑娘坐在了南宮公子的腿上,兩上親熱了好一會........」如煙的眸光中突然閃過了一絲狡詰,將收到的情報添油加醋了一番。

  「再就沒有什麼可疑的情況了嗎?」冷絕心冷冷的開口。

  「從早餐店出來的時候,發生了一件怪事,一匹馬受驚了,南宮玉救了一位白衣的姑娘,並且制服了那匹馬!」如煙見冷絕心沒有任何的回應,微微的有些失望,只發再次開口。

  「馬受驚?南宮玉的武功不錯!」冷絕心負手轉過了身子。

  「對,應該不錯!」如煙低聲道,她抬眸,卻看不到他面上的表情。

  「你先出去吧!」冷絕心的話語照舊冷淡。

  「是,爺!」如煙告退,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爺,現在端俊漠然在杭洲林府,是否讓林劍雲回去一趟,也好探聽一下虛實!」

  「可以!」冷絕心沉吟了兩秒緩緩的開口。

  「是,屬下這就去辦!」如煙低眸,大紅的衣衫消失在房門處。

  冷絕心沉思了一會,唇畔驚現了一抹微笑,打開房間的後門,來到飄香院的後院,從後門來到了大街上,他冷淡的笑著,逛著,大約中午的時光,來到了醉仙樓。

  醉仙樓,不向羅浮問醉仙,笑呼孤鶴下吳天,春風吹散梅花雪,香滿西湖載酒船。在江南一帶那是赫赫有名,在這秋初的季節,來江南走親友,訪好友的北方朋友更是處處皆是,在醉仙樓上一坐,你會聽到各地不同的方言。當然。醉仙樓的酒那更是有名,素有酒香偏入夢,花落又關情的美雀。冷絕心上得樓來,店小二就熱情的迎了上來。

  「請問可是冷公子?」

  「對!」他瞇了嬌媚的桃花眼,入鼻之中的全是酒香,酒不醉人人自醉!

  「南宮公子等候您多時了,請跟小的來!」店小二慇勤的在前帶路,繞過了九曲十八彎的樓梯,最後進了二樓裡的嘴隱秘的一個雅間。

  冷絕心冷淡的笑笑,推門進去,房間中只有端俊漠然一人,他微微一驚,心情有些失落,但是那抹後落只是轉瞬即逝,他輕笑,點頭與端俊漠然示意,坐下來。

  「南宮公子找的好地方,如果不是小二帶路,還真的很難找!」冷絕心輕笑。

  「我們談的是隱秘事,當然要小心上幾分!」端俊漠然笑笑,粉嘟嘟的唇微微的一嘟,親自為冷絕心斟上美酒一杯。

  「隱秘事?」冷絕心輕笑,舉杯暢飲,杯落語開:「我們之間有什麼隱秘事可談?」

  「我想要加入天地盛!」端俊漠然輕笑,見冷絕心要說什麼,他輕輕的揮揮手,搶先開口:「昨天,冷公子的說辭我已經深思熟慮過,沒錯,我是出身於大富之家,不懂得人世間的疾苦,但是加入天地盛,並不像我說得那樣的簡單,我有難言之隱!」端俊漠然垂下眼簾,苦笑一聲。

  「說來聽聽!」冷絕心再次舉杯,輕啄一口。

  「四十年前,洪武年間,端俊玄遠在位之時,曾經為了貪圖享樂,大修運河,民不聊生,當時貪官橫行,最後被皇帝鎮壓,可是由此卻牽連了一批官員,一共十一名,為首的是天韻。運河修築時間長達十年,在運河修完之後,為了給天下百姓一個說法,皇帝便將那十一名官員,皆都處斬,抄家沒收了資產,兒女則發配江南,這也是為什麼天地盛從江南這富庶一帶迅速掘起的原因!」

  「這管你什麼事?」冷絕心冷笑。

  「我的先父曾經追隨過天大人,只是後來受到牽連,我當時年紀小,又因為長相可愛,被南宮家收養!」端俊漠然低眸冷聲道。

  「你說的可是真的?」冷絕心冷冷的瞇起了眼簾重新審視了端俊漠然。

  「千真萬確,而且我有錢,可以幫助天地盛完成大業!」端俊漠然將一箱金銀放在桌上。

  「你的建議我可以考慮!」冷絕心凝望端俊漠然,只是淡淡的開口。

  沒有了端俊漠然的束縛,凌西兒就像是出籠的小鳥,她與林依依一起逛在這繁華的街道上,各種吃喝攤了一個個的逛過去,從南方的粉蒸肉、糯米糰子、棒棒雞、過橋面,到北地的吐絲拉皮、燕窩粥,扛子頭、大白饃,加上各形各色的點心糕餅,無所不有、無所不包,凌西兒一路吃下來,小肚子就鼓了起來,兩隻小手更是提滿了各式各樣的小吃。

  「胭脂,南宮公子可有娶親?」一直默默的跟在凌西兒身後的林依依輕輕的開口,她身段窈窕,一襲鵝黃色的絲質衣裙,外罩同色單披風,更襯托出她那楚楚動人的韻味兒,黑亮似緞帶的秀髮向上輕綰,讓她那張瓜子臉蛋更顯白嫩嬌美。說完這話,她羞紅了小臉,額上飛上一抹彩霞,瞧起來更是美動人心。

  「.......」糯米棒子含在口中又吐了出來,凌西兒狐疑的望著林依依羞紅的小臉,猛然怔住。

  「你說啊,他可有成親?」林依依被西兒看的更加的不好意思了,伸出蔥白的小手戳戳她。

  凌西兒為難的垂下眼簾,不知道如何的開可口。

  「怎麼了?」林依依走到西兒的面前,將她的小臉抬起來,一雙美眸輕動,望進了她的心中。

  「你還是親自問問他吧.....」凌西兒扁扁嘴巴,轉身,逕直走在前面,眼眸兒低垂,手中的各式小吃再也沒有了味道。

  遠遠的,就看見端俊漠然從街道那頭晃了過來,月白色的衣衫,腰間懸一塊碧綠玉珮,大大的眼眸,粉嘟嘟的嘴唇,昂揚挺拔的身姿在人群中更是顯得鶴立難群,凌西兒站住,瞇起漆圓精眸打量了端俊漠然,然後自動的讓道,身後的林依依與他遙遙相望。

  「他來了,你親自問吧!」凌西兒的面色中微微的有了一絲落寞,但是她含上糯米棒子,給了林依依一個鼓勵的微笑,閃身坐到了一旁的石階上。石階前,是一個貞節牌坊,將她的身子擋了起來。

  林依依揉了衣角,想要拉凌西兒過來,可是已經來不及,端俊漠然已經走到林依依的面前,他瞇起冷眸,尋找凌西兒。

  「南宮公子.....」貝齒緊緊的咬了櫻唇,齒白唇紅,唇色嫣然,她柔柔的笑,昂起小腦袋,望著面前她的救命恩人,心,再次的悸動。

  「胭脂呢?」視若無睹,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

  他冷淡的語氣讓林依依微微的有些失望,她喃喃的開口:「她走了.....」

  「去哪了?」端俊漠然的語氣更是冷絕,眸光突在變得森然,該死的她,難道又逃了嗎?

  那冷絕的語氣讓林依依倒抽了一口冷氣,她疑眸細看,端俊漠然的面上顯現出了怒不可抑的表情,而最令人驚駭的是他那汪眼睛,雖然又大又圓,水汪汪的可愛的不得了,現在卻深深幽冷、孤傲寒酷,像兩潭深邃無底的湖水,也似兩股直透人心的利刃,更使人不寒而慄地顫拌起來。

  「她只是去買東西,立即回來!」林依依開始相信凌西兒的話了,她怯生生的開口,可是心中還是抑制不住對他的癡迷。

  眸光中陰寒逐漸的退去,端俊漠然冷哼了一聲,昂揚挺拔的身子緩緩的向前晃。

  「南宮公子.....」林依依上前,再叫住他。

  他轉眸,眸光中盛滿了不耐。「有什麼事情嗎?」

  「沒.....沒有....」她低眸,在那樣冷淡的眸光下,她真的很難說出表白的話語,她揉了衣角,任憑端俊漠然遠去。

  她氣的跺腳,芳心卻再一次的沉淪,他的冷淡,他的不屑一顧,讓她對他更加的著迷。

  回去找到凌西兒,她正坐在石階上抱著小吃呼呼大睡,丹鳳眼、剪水瞳、蔥管鼻,還有菱角般的櫻唇,真是好個美人胚子,但是就是吃沒吃相,坐沒坐樣,粉嫩的小臉上,口水都流了出來,可愛則可愛,可是沒有林依依落落大方,秀外惠中,一旁上官曦像看怪物一般瞪著她,然後搖搖頭,歎歎氣。

  「胭脂!」林依依輕歎了一口氣上前,拍拍她的小手,她迷迷糊糊的醒過來,一站起來,各種油包撒了一地。

  「我們可以回去了!」林依依落寞的垂下眼簾,眸光中微微的帶了一抹憂傷。

  「問過了嗎?」她將嘴角上的口水揩去,伸伸懶腰。

  搖搖頭,林依依面上難掩了落寞,一個人走在前面。

  「問什麼?」上官曦好奇的問道,方纔他一直在後面幫著凌西兒付錢,兩人說了什麼,他並不知道。

  林依依冷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斂眼低眉,面上的落寞更甚。

  「要不我幫你....」凌西兒將林依依的落寞瞧在眼中,最後輕歎了一口氣,輕聲道。她本來就是端俊漠然的娘子不是嗎?現在換回來還來得及!

  「胭脂,你真的肯幫我嗎?」一抹興奮飛上她的小臉,方纔的陰霾一掃而光,她握緊了凌西兒的小手,雀躍的開口。

  「嗯,但是你告訴我,你是真心的喜歡他嗎?」凌西兒點點頭,開口。

  林依依羞紅了小臉,用力的點點頭。

  一旁,上官曦的面色早已經難看到了極點,他終於明白了什麼,負氣走在前面。

  「可是上官公子怎麼辦?他說是二老爺有意撮合你們的親事.....」凌西兒望著上官曦的背影輕聲道。

  「不要管他,我不喜歡他那種儒雅的男人!」林依依輕聲道,將一塊玉珮放在凌西兒的手中:「這個給你,交給南宮公子,就算是定情信物!」玉珮玉質清涼,玉心有著暗色的血紋,不論是外行還是內行,一看就是一塊價值連城的寶貝。

  「可是小姐.....如果他不是南宮玉....」凌西兒將玉珮放在手中,突然感覺到了沉重。

  「不是南宮玉是誰?」林依依不解。

  「是是是.....」凌西兒無語了,她真的不能說破啊,可是小姐她.....她狠狠心,咬咬牙,將玉珮放在了隨身的口袋中:「我會幫你問問的,你放心啦!」

  為了方便,林依依也定了與端俊漠然一個客棧的房間,入夜,微風陣陣,羰俊漠然躺在床上,冷著一張臉,彷彿在思考什麼。

  凌西兒進來,將水果放在桌上之後,就站立在端俊漠然的床前,宛如雕像一般,醞釀著如何的開口。

  「那個就是真正的林依依?」端俊漠然終於開口,不過語氣慵懶冷淡到了極點。

  「對!」凌西兒搬了椅子在他的面前,既然話題從小姐開始,那她就接下去。

  「小姐很聰明,三歲就會作詩,五購銷差價地彈古琴,九歲就學會了一手好刺繡,十一歲就是一個活脫脫的一個美人胚子,到了十五歲,就被評為江湖第一美女.....」她滔滔不絕的說著,將林依依誇得開花亂墜,此女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見。

  「你會作詩嗎?」

  凌西兒愣住,不解他為何突然問道她的身上,一怔,但是很快的回答:「不會!」

  「你會彈琴嗎?」

  「不會!」

  「你會刺繡嗎?」

  「不會!」

  「哦.....」長長的尾音,讓凌西兒的小臉漲紅了起來。

  「可是我會的東西,現在的女子都不會!」凌西兒漲紅了臉,辯白,總不能說只會吃吧!

  「哦,說來聽聽!」端儺漠然支起手肘,冷眼看著她,眸光中充滿了興趣。

  「我會電腦,駕駛,英語,還有環境資源的管理及利用、環境保護、環境生太、資源信息技術,環境資源調查與規劃、環境監測與評價,生態效益分析、氣象觀測等等!」凌西兒說得得意洋洋,一臉驕傲,端俊漠然的臉卻越來越黑,最後趁早不耐的閉上了眼睛,什麼東東,他一句都沒有聽懂,簡直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輕輕的抿了一口茶,凌西兒潤潤嗓子,打算談談什麼叫做資源與環境,見端俊漠然沒有絲毫的興趣,她的笑容突然僵住,尷尬的搔搔後腦勺,好像她今天來的目的不是這個吧?她不好意思的嘿嘿的笑笑,話題又小心翼翼的統到了林依依的身上來。

  「端俊漠然....」凌西兒小小聲的開口。

  端俊漠然張開眼眸,眸光不耐的一閃。

  「哦,公子,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她改口。

  端俊漠然眨眨眼,不語,算是同意。

  「如果當天是小姐嫁到王府,你會對她好一點嗎?」凌西兒小心翼翼的問道,但是很快,她就後悔了,因為端俊漠然不耐的瞇起了眼簾,冷哼了一聲:「對於從來不會發生的事情,我不會浪費心思去想!」

  「可是這件事情也許以後會發生....」凌西兒咬咬櫻唇,低聲道。

  「不可能!」端俊漠然肯定道。

  「小姐比我溫柔,我相信你會好好的對她!」凌西兒垂下眼眸,低聲道。

  端俊漠然冷笑,不說話。

  「小姐喜歡你,這是她送你的玉珮!」凌西兒決定快刀斬亂麻。

  「哦?」端俊漠然一驚,但是很快唇角泛起諷刺的笑。

  「我接受!」他將玉珮握在手中。

  心中一震,凌西兒微微的有些眩暈。

  「可是你先去問問她,晚上睡圓椅她幹不幹!」

  「哦!」

  「深更半夜陪我上廁所她幹不幹」

  「可以的!」

  「我一不高興,將她一下子劈成兩半她幹不幹?」

  「咦?」

  

  051我有你就夠了

  怔住,林依依的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最後她緩緩的抬眸,眸光中充滿了恐怖與不信任。

  「我說的是真的!」凌西兒無奈的攤攤手,眸光真誠到了極點,拚命的想證實自己的清白。

  「我會親自問他的!」她用力的嚥了一口口水,再也沒有了心情吃早餐,憂愁的皺起柳眉,拎了裙角緩緩的上樓。

  端俊漠然冷眼看著林依依進門,不說話,只是將雙手抱在胸前,看著她裊裊婷婷的走到他的面前。

  「我……」林依依緩緩的開口。

  「你喜歡我?」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這讓林依依一怔,她無措的抬起雙眸,小臉上盛滿了尷尬,他,為什麼這麼直接……小手撫上胸口,禁不住後退了兩步。

  「你……」她訥訥的開口。

  「我向來就是這樣!很抱歉,我不喜歡你!」端俊漠然冷笑,這句話一出口,林依依的身子都幾乎篩糠似的顫抖了,臉色刷白,又向後退了兩步。

  「三……」

  「三個條件是用來搪塞你的借口!」他更是塢,聳聳肩,冷淡的瞟去一眼,身子慵懶的坐在圓椅上,斜睨著眼眸冷冷的瞧著林依依。

  「借……」林依依用力的捂著胸口,天啊,她要暈倒了,她無力的張著水漾的美眸,再瞧了面前男人那邪魅的小臉一眼。

  「沒錯,我只是給你一個台階下而已,但是你不知道進退,自取其辱!」端俊漠然冷笑,大手一攤,惡魔邪魅到了極點。

  「我知道了!」林依依微顫著身子,她已經退到門口,轉身就是門框,藕白的小手伸出來無力的抓住,指節泛著蒼白的顏色,看起來是那樣的無助與令人心痛。但是很可惜,端俊漠然不是一般人,他只是冷冷的別過眼,唇角漾著一抹冷酷的笑。是她先嫌棄他的不是嗎?他只是將代嫁之辱討回來三分之一而已,不過,他很慶幸,嫁給他的人是凌西兒而不是這個花瓶一般的林依依,凌西兒要比她有趣的多!

  凌西兒早在樓梯口等候了,見林依依踉蹌的身子出來,她就明白了一切,不說話,將她扶進了房間,倒了一杯熱茶放在她的手中,許久之後,林依依嚶嚀了一聲,終於從那份心痛與尷尬中緩和了過來。

  「你明明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對嗎?」她怨恨的望著凌西兒。

  「……我……」凌西兒呆住。

  「我不會放棄的!」林依依恨聲道,小手緊緊的抓住了凌西兒的小手,生疼生疼的。

  「可是小姐,他真的不是一個好人……」凌西兒強忍了疼痛,試著說服她。

  「你喜歡他是嗎?」林依依突然轉過眼眸,狠狠地瞪著她,眸光中有了一抹嗜血的味道。

  嚇,凌西兒被她的表情嚇得後退了一步,她的話在凌西兒的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不……不是的!」凌西兒趕緊搖搖手否認。他是惡魔哎,傻瓜才會喜歡呢!但是剛才那失落的心情,一定是錯覺啦!凌西兒點點頭,再次整理了自己的心情。

  「你一定喜歡他!」林依依照舊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

  「我真的沒有!」凌西兒堅決搖頭否認,生怕林依依不相信一般,小手也開始不停的搖,整個身子在林依依的面前飄蕩不定。

  「好了,既然你不喜歡他,那你就要幫我!」林依依再次鼓起了勇氣,他是第一個喜歡的男人,絕對不能這麼的放棄。

  「我的小姐啊,你還要幹什麼啊!」凌西兒要哀嚎了,天啊,一個惡魔有這麼好執著的嗎?

  「我會幫他做一件衣服,讓他穿在身上的時候就會記起我,時間不多,你跟我一起去挑布料!」林依依說幹就幹,拉著凌西兒就向外走,結果卻在客棧門口遇到冷絕心,他照舊一身白衣,風神如玉,嬌媚的桃花眼淡淡的覷著凌西兒,擋住了她們的去路。

  「我找你!」他不客氣的開口,眸眼散發出最冷冽,卻又相當沉靜的光彩,宛若是天邊的星斗,讓人無法抵抗,僅能沉淪。此時他慵懶的身子倚在客棧的門框上,那傲視一切的姿態讓西兒輕輕的皺起了眉頭。

  「可是我有事情要處理!」西兒直覺的害怕冷絕心,那男子身上的陰沉與霸氣,讓她感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循繞在自己的心頭,揮之不去。

  「事情?她嗎?」冷絕心淡淡的覷了一眼林依依,淡淡的開口。

  「對!」凌西兒看了一眼林依依,低聲道。

  「我可以等你!」他讓道出來,輕踱了兩步,經過西兒身旁的時候,卻突然輕輕的握了西兒的小手,西兒的身子一僵,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美女們,我們可以啟程了!」他放肆的笑,面上的神情放蕩不羈到了極點。

  林依依輕皺了眉頭,將西兒的小手放開:「胭脂,不如我在前面的綢緞莊等你,一會你要來哦!」她揮揮手,一直在大廳中等候的上官曦跟上來,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後出了客棧。

  小手猛然被一雙大手握住,凌西兒還沒有反應過來,她人就已經站在了客棧的後院,身子被冷絕心緊緊的抵在葡萄架下,面前是冷絕心邪魅到了極點的俊臉,他輕瞇起桃花眼緊緊的盯著她,眸子裡佈滿了千年冰霜,他的臉在朝她移近,熾熱的呼吸吹在她的臉上,讓她不禁用力的昂著腦袋,想要掙脫他的懷抱,卻無能為力。

  最後,他的俊臉與凌西兒只是短短的幾寸而已,兩人之間的呼吸清晰可聞,他潭黑的眼眸中難掩了怒氣,一瞬不瞬的緊緊的盯著西兒的眼眸,如此近距離的接觸,讓凌西兒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你怎麼了?」這人變臉的速度也太快了!她想要用力推開他,卻是徒然,只能將小手放在兩人之間,以策安全距離。

  「你說過你不是胭脂!」冷絕心冷冷的開口,邪魅的雙眸綻放幽幽的精光。

  「對啊,我叫做凌西兒!」

  「剛才那位女子喚你為胭脂!」冷絕心冷笑,冰冷的手指輕輕的點在她的下頜。

  「我跟你說過,林府的人都將我當作胭脂,因為我與她長的很像!」凌西兒耐心的解釋。

  「你代替了她?」

  「可以這麼說,但是我真的沒有見過她!」凌西兒想要挪挪身子,卻被他大力的卡住。

  「可不可以……額,分開說話,這樣的姿勢真的很難看!」凌西兒比劃了一下,小臉漲得通紅。

  「你真的很像她!」冷絕心喃喃道,大手輕輕的撫摸著西兒那柔軟的髮絲,眸光癡迷。

  

  第五十二章感情遊戲

  「南宮玉!這次見他,彷彿有些不同!」他輕笑著開口,順便拿眼斜睨著凌西兒。

  「哦,是嗎?他一向就那個樣子,陰晴不定!」凌西兒尷尬的笑笑,小手縮回來,交叉在身前。

  「你很怕他!」冷絕心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中,沒有點破,只是這樣輕輕的站在她的身旁,幫她遮擋著挑擔的行人,以防撞著她。

  「也不是……」凌西兒的頭垂的更低了,剛才她是不是很沒有膽量。

  「不是就好,放心,你還有我可以依靠!」冷絕心拍拍她的肩膀,輕聲的安慰。

  與冷絕心的遊湖讓凌西兒重新瞭解了這個男人,他看起來放蕩不羈,陰陽怪氣,可是卻細心、體貼,用膳的時候,他甚至會親自替她剝了蝦殼,他與端俊漠然截然不同,他愛笑,爽朗的笑聲中透露出一股自信與孤傲,不禁讓凌西兒懷疑,冷絕心的真正身份到底是什麼?說他像貴族,他會像一個孩子似的躺在地上與西兒看星星,說他不像,可是眉宇之間的霸氣與傲氣又讓西兒不容小覷。

  清澈的月高掛夜空,星芒在黑幕中閃爍,慵懶的風撩動湖水,那漣漪,像這份幽靜,無目無盡。凌西兒坐在湖邊的草地上,仰望著月空看著星星,卻突然被冷絕心的一聲幽歎吸引了心神。

  「你怎麼了?」凌西兒扁起身子,將手肘支在腦袋下,好奇的看著他。

  「你真的與胭脂不同,她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只會默默的做事,而且將什麼都放在心中,從不對人說!」冷絕心淡淡的開口,那清淡的語氣伴著微涼的風,聽在人的心中格外的清幽靜雅,與這兒幽靜的環境配合的恰到好處。

  「是嗎?她是那樣的人嗎?」凌西兒眨眨眼睛,她只知道胭脂是一個稱職的丫鬟而已。

  「她從小沒有父母,是師父將她收養長大的,但是兩年前,她突然不告而別,然後就杳無音信,我尋找了她兩年,直到遇到你,我才知道,她進了林府做了丫鬟!」冷絕心輕聲道,言語之中有著淡淡的憂傷。

  「你不知道她為什麼離開嗎?」

  「聽說是為了一個男人,但是那個男人是誰,我一直不知道!」冷絕心輕歎一口氣,睇著凌西兒的小臉,突然,他嗅到了空氣中一縷淡淡的清香,從她發端,頸窩處悄悄的散發出來,這屢香氣沁入他的鼻端心口,讓他一震,竟微微的失神了……這不是胭脂的味道,她真的不是胭脂!

  「男人?她不是你的心上人嗎?」凌西兒皺皺小鼻子,哇,好複雜。

  「我沒有說過,是你自己猜想的而憶!」冷絕心輕笑,突然伸出大手親暱的刮了西兒的小鼻子,他只是對胭脂有一種特殊的感情,類似親兄妹的感情一樣,但是對凌西兒,他知道不是,也許這種感情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因為凌西兒出現之後,他不再著急尋找胭脂,只是想要這麼的看著她,望著她,記住她的一顰一笑。

  「可是……」凌西兒呆住,她突然意識到兩人的動作真的很曖昧,一同躺在草地上,而且她還幾乎趴在他的胸口上。

  「可是什麼?」冷絕心笑著問,他愛死了現在的感覺,柔媚的雙眸中漾出異樣的光輝。

  「我該回去了!」凌西兒想要站起來,卻被冷絕心伸出大手拉住了手臂,她一個不穩,結結實實的跌在他的胸口上,她的小臉突然變得羞紅。

  「你很美……」冷絕心輕笑,大手伸出來,仔細的撫了她的柔軟的髮絲,然後取了一縷青絲放在鼻端貪婪的吸吮,那面上曖昧的表情讓西兒的心一動,天啊,他在勾引她嗎?她聽到了自己砰砰的心跳聲。

  「我我我我……」

  「時間還早!」冷絕心的大手緩緩的落在了她的肩膀,很明顯的,西兒的身子一僵。

  「你你你你……」

  「我想珍惜現在的時光!」

  「……」無語了,凌西兒的身子都要顫抖起來了,她奮力的掙脫了冷絕心的懷抱站起來,小臉羞紅,她不耐的大聲的咆哮:「喂,我說過只是陪你遊湖,你不要想歪了!」她尖利的聲音打破了湖畔的寧靜,幾隻水鳥從湖邊的蘆葦絲裡撲稜稜翅膀飛向天空。

  冷絕心不語坐起身子,斜睨的眼睛看著她漲紅的小臉。「你害怕我?」他邪魅的笑,嬌媚的桃花眼放出異樣的眸光,讓人的心沉淪。

  「……笑話!」凌西兒不耐的冷哼,順便將小手交握在胸前。

  「那你為什麼不敢陪我玩這個遊戲?」他繼續輕笑,笑聲帶著一絲誘惑。

  「什麼遊戲?」凌西兒不服輸的開口。

  「一個感情遊戲,我打賭你在半個月之內會喜歡上我!」他站起身子,上前,將西兒的下頜握在手中。

  「……」無語了,這個自高自大的傢伙!一腳狠狠的踩下去,冷絕心吃痛,悶哼了一聲,閃到了一邊。

  「這個就是我給你的答案,我不喜歡你這種自以為是的男人!」凌西兒生氣了,憤怒了,她認為自己被人瞧扁了!都是該死的端俊漠然,如果不是因為要幫他,她氣哼哼的轉過了身子,大步的向前,奶奶的,老娘不幹了,什麼國家社稷,什麼天地盛,什麼端俊王朝,關她什麼事情,她只是一個不小心誤闖進這個時代的現代人而已,管那麼多做什麼!

  「喂,你要去哪?」冷絕心驚訝的看著凌西兒氣勢洶洶的背影。

  「回客棧,我不想再看到你!但是記住你說過的話,你要兌現!」凌西兒不忘的提醒她這一個下午的報酬,積攢了一下午對冷絕心的好感突然在一瞬間崩塌,她氣呼呼的打開房門,卻猛然見到端俊漠然坐在她的床上。

  難道是她走錯了房間?她退出去,看看,沒錯啊,是端俊漠然給她開的房間哦,他的房間不是在隔壁嗎?

  「喂,你走錯了房間!」凌西兒大剌剌的開口,現在她很累,什麼都不想說,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緊緊的皺起好看的眉頭,端俊漠然抬眸望著凌西兒漲得通紅的小臉,積攢了一晚上的怒氣在這一瞬間爆發,他大手一伸,在凌西兒終於意識到面前的人是惡魔,是端俊漠然的時候,已經晚了,她的身子已經被牢牢的鉗在他的懷中,身後,是硬硬的床鋪。

  「你好大的膽子!」狠絕陰狠的語氣,如陰風陣陣,吹得凌西兒渾身顫抖起來。

  「很……很小……」她開始結巴了!

  「今天玩的很高興吧?」

  「一……一般……」

  「以後不許見他!」冷漠的瞳眸,冷峻的表情,冷肅的氣勢,更加冰冷的是說出來的話語。

  「嘎?為什麼?」雖然凌西兒也不想見到冷絕心啦,但是她真不解,這次出來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讓她替他說情加入天地盛的嗎?不見怎麼說?難道還有更高級的科技產品?她擺擺頭望望,應該沒有吧,點的都是蠟燭油燈,像有都不可能!

  端俊漠然用一種看稀世怪物的神情冷瞪著凌西兒,她哪來那麼多的為什麼!可是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從凌西兒離開的那一刻起,他都在生氣,怒火中燒,甚至恨不得將整個客棧的人都殺得精光,但是在看到凌西兒回來的那一瞬間,他的怒氣在緩緩的下降,直到將她軟軟的身體抱在懷中,他的怒氣已經消失殆盡了,否則,凌西兒哪還有命好好的躺在他的身下問什麼可笑的為什麼!

  「你要的不就是這樣一個結果嗎?我在幫你!」凌西兒得意洋洋的開口,她幫他搞定了不是嗎?

  「我不需要!」端俊漠然冷哼,現在他要改變計劃,不想再像一個縮頭烏龜一樣打入敵人內部,他要正大光明的將冷絕心包括天地盛消滅掉,雖然一直以為,為了消滅威脅端俊王朝的敵人,他從來都不擇手段!

  「不需要?」凌西兒氣翻了小臉,奶奶的,給你爭取回來了才說不需要!她翻翻白眼,眸光不耐極了。

  端俊漠然突然睇著她的小臉不說話了,燭光下的凌西兒彷彿有著一種魔力,讓他那顆易怒敏感的心沉寂下來,他伸出白皙乾淨的手指,輕輕的繞著她的小臉遊走,柔軟肌膚的濕潤觸覺讓他眸光中的溫度陡升,他半垂下眼簾,眸光停留在那宛如櫻桃一般紅潤的唇上,靜靜的,只是那樣看著不說話。

  凌西兒呆住,小心兒撲騰撲騰不停的跳起來,她眼睛越睜越大,越睜越大,最後猛然之間閉上了眼睛,等待著那傳說中的吻再次降臨。

  端俊漠然呆呆的看著凌西兒,俊臉越來越近,就在近在咫尺的時候,他停住,猶豫了!

  「精彩!精彩!」房間中突然不合時宜的響起了幾聲鼓掌聲,將這份寧靜打破,凌西兒驚訝的抬起眼眸,別過小臉,房門處,站著一身黑衣冷酷到極點的龍清,可是面上的笑容卻是欠扁到了極點,他大剌剌的進來,而且回身非常好心的關上房門,然後坐下來,兩隻大手托著他那冷酷到極點的腦袋,卻又突然閃現出一抹可愛到極點的表情:「你們繼續,我只是好心的進來幫你們關心而已!」

  端俊漠然不語,甚至頭都沒有回,眸光突然變得陰狠,下一秒,大手揮出來,狠狠的朝著龍清拍了一掌。

  「啊!」凌西兒驚叫一聲,害怕的別過眼。

  彭的一聲,房間中響起了桌子轟然倒塌的聲音,整棟樓都晃了一晃,然後,就是沉寂,死一般的沉寂,再然後,樓下響起了小二殺豬般的尖叫,但是只是一瞬間,尖叫停止,彷彿被人生生的掐斷了喉嚨一般……凌西兒怯生生的張開眼簾,面前早已經空無一人,只剩下碎片碎片的桌椅,兩隻門扇被震掉了一半,在風中兀自搖晃著,然後大床轟隆一聲……凌西兒從殘垣斷壁中爬出來,欲哭無淚,慘了,她今晚要睡哪裡?

 

  第五十三章可怕的嫉妒

  寂靜的湖邊,明月彎彎,蟲鳴寂寥,但是很快被兩個疾馳而來的身影打破了寧靜。

  「心狠手辣!」穩住昂揚挺拔的身子,龍清立即笑嘻嘻的控訴,雖然那一掌揮在身上,讓他暴屍客棧,但是看到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這一幕,就算是閻王殿走一遭也是不虛此行。

  「……」端俊漠然不說話,只是瞳眸中的冷然越來越陰森,月白色的身影在清涼的月光下,更有了一股獨立特行,憤世嫉俗的意味。

  「爺,我雖然是你的手,但是我們不是還有另外的一層關係嗎?好歹我們也是同拜師學藝十幾載,你不會為了這點小事謀殺……」他無視某人駭人的眼神,將雙手背在身後,繼續涼涼的開口,話沒有說完,對方二話不說再次不耐的揮過來一掌,他驚叫了一聲,靈活的身子如銀龍一般驀然拔身而起,在半空中身形急旋,順利逃開。

  「如果你沒有有價值的消息……」接下來的話語都淹沒在那句冰冷到極點的冷哼中,那雙漆圓晶眸中的不耐也越來越強烈,怒火在熾盛的積聚。

  「我有!」龍清見火候差不多,一改那放蕩不羈,笑嘻嘻的表情,獻寶似的掠到端俊漠然的面前。

  收回凌厲的攻勢,負手而立,冷冰的小臉更顯陰森與孤絕,端俊漠然冷冷的不耐的開口:「說!」

  「冷絕心就是天地盛的總舵主!」

  「果然!」

  「還有一件事情也許你永遠想不到!」龍清嘿嘿的奸笑出聲,雙手自得的負於身後。

  端俊漠然徑直拿不耐的眼眸端看他。

  「不要著急,我慢慢講給你聽嘛,不會耽誤你與夫人親熱的時間的,現在時候還早……」他哽住,面前突然對上一雙陰狠到極點的鬼娃娃臉,眸光中高漲的怒火讓他的笑容僵在面上。

  「說你知道的!」冰冷的語氣,端俊漠然的耐心已經到達了極點。

  「好吧好吧,你先放開……對對,就是這樣啦!」龍清仔細的整理了他那黑漆漆的衣衫,然後單手支著下頜,鳳眼一瞇,緩緩的開口:「冷絕心曾經化名龍心!」他打住,然後用眸光斜睨著臉色微變的端俊漠然,接下來的,他不說,端俊漠然也應該想到了。

  「武林盟主龍心!」他的聲音中滿含了驚訝。

  「對,他的勢力要比我們想像的還要龐大!」龍清冷下臉,表情驟換,鳳眼黑亮瑩澈,冷峻寒酷得苑若萬年寒冰,緊抿的唇角,形成冷酷的弧度,整個人看上去狠絕無情。

  龍清的五官深刻立體,雙頰削瘦,寬坦的前額,濃密而斜飛入鬢的雙眉活像兩把倒挑的刀,還有挺直的鼻樑和弧線優美的唇,在高雅中卻又顯得如此令人難以捉摸的桀驁不馴,他看起來冷酷的令人心寒,卻偏偏開口用那種放蕩不羈的口吻與嬉皮笑臉的模樣,與那冷酷的五官嚴重的不搭,但是卻與五官可愛,性格冰冷到極點的端俊漠然形成了絕配!

  「勁敵!」傲絕的轉過身子,凝望湖畔的那一彎明月,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

  「而且還是情敵呢!」龍清恢復了那輕佻的語氣,端俊漠然緊緊的皺了眉頭。

  龍清緩緩的躺下來,卻離得端俊漠然十米的安全距離,他悠閒的蹺起二郎腿,將雙手交疊在腦後,然後自顧自的開口:「剛才,我可是看到夫人與冷絕心在這裡一起躺著看星星……」他的話沒有說完,身子就宛如柳絮一般輕飄飄的飛起來,接下來發生什麼,以他與端俊漠然生活接近二十年的經驗判斷——轟隆隆,打雷的聲音?好響!他捂了薄唇偷笑,順帶著肩膀宛如羊癲瘋一般的一聳一聳,面上的表情雞賊到了極點。爺慘了,他真的愛慘了,只是他不願意承認而已!

  半夜,踱著不急不緩的步子踏進客棧,面上幾乎沒有任何的表情。客棧掌櫃見到端俊漠然,渾身立即不停的打起了冷顫,他將腦袋埋在了櫃檯下,不停的閉著眼睛拜著菩薩,希望趕緊將這名瘟神送走,他偷眼看看,沒有見到惡魔的身影,於是輕輕的鬆了一口氣,復又憂愁的皺起眉頭,小二還躺在地上,不知道是死了還是……

  一雙白皙的大手出現在他的面前,他驚恐的大喊了一聲,身子撲騰一聲摔在了地上。

  「你害怕什麼?」冰冷到極點的語氣,順便透出一絲詭異,掌櫃的渾身不停的哆嗦起來,寂靜的空氣中傳來牙齒打架的聲音。

  「我在問你話!」對方冷笑,掌櫃這次寧可選擇暈過去,他可不想像小二一樣,只是看到他駭人的模樣,只是驚恐的叫了一聲,便永遠的躺在了地上。

  上前將小二的穴道解開,端俊漠然那弧度優美的唇畔勾起詭異冷淡的笑,踱著輕鬆卻又冰冷的步子上樓。

  「掌櫃的……」小二驚恐的轉了腦袋之後,手腳並用的爬到掌櫃的面前,扒拉扒拉他垂下來的腦袋。

  緩緩的張開一隻眼睛,見是小二,再將另外的一隻眼睛張開,見兩人安全了,於是抱頭痛哭,天啊,他們店裡到底來了什麼人啊,他們不敢去報官,只能忍耐著,將這惡魔送走。不過如果掌櫃的日後知道他們遇到的是端俊王朝的惡魔王爺,相信他們一定燒香拜佛,感恩戴德,端俊漠然的手下從來沒有活口,想要找副全屍都很困難!

  打開房門,端俊漠然坐在床前,他的床早已經被一個女人霸佔,手手腳腳呈一下大大的大字攤在床上,幸虧她人長的小,否則連端俊漠然坐下來的地方都沒有。

  「你回來了?」凌西兒張開迷迷濛濛的大眼睛,嘟囔了一聲,身子沒動。

  端俊漠然不語,只是拿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凌西兒,彷彿在思考著什麼。

  「唔……」天啊,他在看什麼啊,再看她都要忍不住笑場了!凌西兒偷偷的張開一隻眼睛的細縫,觀察著他面上的表情,很奇怪,他沒有生氣,確切的說,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就那樣徑直拿眼睛端看她,盯著她的小臉。但是那不慍不火的眼神,冷冷淡淡卻又透著一股詭異,更是讓她的心中打鼓,她趕緊閉上眼睛,粉唇緊緊的瞇起來,不敢再瞧。

  莫非她的小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凌西兒不確定起來,今晚的端俊漠然好奇怪,往常看到她霸佔了他的床,向來不是一掌將她拍在床下嗎?今天……她咕嚕咕嚕眼睛,想要起身,卻突然看到端俊漠然俯下了身子。

  她驚叫了一聲,趕緊閃到一邊,端俊漠然的唇畔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然後不發一言的躺下來,雙手交握在身前,緩緩的閉上了眼眸。

  咦咦咦,現在是什麼戲碼?凌西兒驚愣的張大了嘴巴,她本來是要與他討價還價一番的,畢竟她的床已經被他毀了,可是……好像沒有商量的必要,他好像默認她可以留下來!

  眼珠咕嚕的轉了一圈之後,凌西兒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他該不會是……她張大了眼睛,仔細的打量了端俊漠然,雙眸緊閉,呼吸均勻,面色紅潤,多麼可愛的一張娃娃臉哦,好像並沒有什麼不良的企圖,但是……她的臉突然羞紅了,方纔那曖昧的情景,他噴出的灼熱的氣息帶給她的震撼,她攥緊了衣角,貝齒輕輕的咬著櫻唇,然後悄悄的下床,打開了隨身帶的行李,將可以套上的襯褲全都穿在了裡面。

  「唔……」她大口的喘喘氣,好像有些熱,而且笨重的厲害,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可是她望望端俊漠然,狠狠心,宛如一個大狗熊一般的晃著步子上前,手腳並用,小心翼翼的越過端俊漠然躺在他的身旁。

  端俊漠然冷笑一聲,輕輕的翻了一個身,正好將面部對著凌西兒,驀然張開了純真的雙眸,眸光中卻滿含了諷刺的笑意。

  「你……」一怔,將小手撫在心口上,凌西兒在那雙大眼的注視下,很沒有骨氣的結巴了!

  「我在睡覺,你在做什麼?」他輕笑,眸光邪魅的讓凌西兒的心頭打顫。

  「我……」頓時,她的臉色宛如清晨的曙光般瞬息千變,變紅變綠再變紫,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在自衛啦!

  「你很冷嗎?」他指指西兒臃腫的衣衫,唇角上的諷刺在緩緩的擴大。

  「唔……有點……」西兒瞇起圓圓大大的眼眸,不好意思的笑笑,順便將身子再向裡靠靠,直到後背緊緊的貼在牆壁上。

  「這個給你!」他好心的幫西兒蓋上被子,俯身下來的時候,眸光邪魅的讓西兒的心中咚咚的直敲敲,驚得她好想逃。然後他再起身,將衣櫥中備用的被子取出來,一起蓋在她的身上。

  「不……不用……」天啊,穿了這麼多,她早已經是喘不過氣來了,如今……她痛苦的看看蓋在身上的湖藍色錦被,欲哭無淚。

  「可能是受了風寒!」他輕笑,笑得凌西兒心中不斷的打顫。他伸出大手,順便將凌西兒包成了一顆湖藍色的人肉粽子,只剩下一顆小腦袋在外面呼哧呼哧的喘氣。

  「……可……」

  「那就好好的休息,被子不夠的話,再去向小二要!」端俊漠然繼續輕笑,又圓又大的眼眸瞇成了半圓形,嘴角優美的向上翹,哇,那笑容真的是無害極了,可是凌西兒心中的不安卻在無限的擴散,她哭喪了臉,可憐兮兮的皺皺鼻子,原來,他這樣笑的時候比板起臉來更讓人恐怖!

  「謝……」眼角哭哈哈的垂下臉,嘴角可憐兮兮的向下掉,凌西兒是欲哭無淚。

  「不用感動!」他拍拍凌西兒的肩膀,雖然隔著厚重的衣衫與棉被,凌西兒還是疼得幾乎要落淚。

  「嗚嗚……我沒有感動……」凌西兒委屈的抽抽小鼻子,熱汗一陣陣的向外冒。

  「那就好!」端俊漠然躺下來,緊緊的挨著西兒,她想要偷偷的伸出一隻胳臂透透氣都是妄想。

  眨眨大大的眼睛,長睫宛如小扇子小般忽閃忽閃,端俊漠然緩緩的開口:「你見到牛郎織女星了嗎?」

  嘎?好奇怪的話題!凌西兒用力的眨眨眼睛,呼呼的喘著粗氣,瞪著床頂,一塊木頭而已,哪來的星星。

  「聽說牛郎織女是一對恩愛的夫妻!」端俊漠然繼續涼涼的開口,可愛的粉唇微微的翹著。

  「唔……」凌西兒輕輕的呻吟,哇,真的好熱哦,受不了了,為什麼初秋的季節卻彷彿酷夏一樣,只是一會的功夫,她的身上就黏黏呼呼好難受的樣子,身上宛如有幾隻螞蟻在爬一樣。

  「分開他們的是王母娘娘!」他繼續,夢囈般的聲音,如若不是這樣的環境下,這種聲音聽起來一定讓人很溫馨。

  「知道了!」凌西兒幾乎要不耐的嚎叫了,牛郎織女嘛,是個人都知道的,能不能來點資的故事,比如《挪威的森林》、《安生與七月》什麼的,也好有個新鮮感。

  「世人只知道同情牛郎織女,卻沒人知道王母的心情,她是因為嫉妒!」端俊漠然不理會凌西兒的抗議,繼續開口,他始終保持著燦爛無比的笑容,就像天使一樣純真無辜,說話語氣卻突然宛如魔鬼的絮語般冷森到了極點,西兒不覺驚恐地抽了口氣,死命點頭,又點頭,再點頭,然後她又張大眼,不解的看著端俊漠然。嫉妒?什麼意思?與她什麼關係!?

  「好了,故事講完了,我們可以安寢了!」他突然笑嘻嘻的開口,身子轉過來,手手腳腳宛如八爪魚一般纏在她的身上,純真的小臉近在咫尺,呼出的氣息讓凌西兒的身體越來越熱,汗如雨下。

  安寢?是安樂吧?天啊,她要死了,捂死了!

  「你……可不可以離我遠一點?」凌西兒終於忍不住開口訴求道,天啊,她真的要熱死了,腦中出現了幻覺,為什麼面前的端俊漠然都有重影咯!

  「你不是冷嗎?」他邪魅的開口,輕輕的話語性感而深沉的響在她的耳邊,讓凌西兒的身子不禁的顫抖起來……

  「我……」凌西兒可憐兮兮的張開了眼簾,卻猛然對上一雙冷酷暴戾的雙眸,冷瞪著他,輕輕的瞇了眼。

  「難道你是騙我的?」他冷笑,大手伸到凌西兒的面前,張開,五指白皙而美麗,卻慢慢的在凌西兒的面前抽搐著,痙攣的合上,最後是一個斗大的拳手。

  「唔……」無話可說了,凌西兒驚恐的閉上了眼睛,自做孽不可活!這也許是她臨死前明白的唯一的真理了!

  當清晨的第一聲鳥鳴在她床前響起的時候,凌西兒突然慶幸,原來她上了天堂,因為地獄是沒有鳥叫的!她張開眼,卻感覺是那樣的無力,眼皮抖啊抖,歷經了十五秒的掙扎之後,她終於緩緩的張開了眼眸,對上的是林依依關心的一雙眼眸。

  咦,小姐難道也?她拼著最後的力氣猛然張大了眼眸,小手想要抬起來,卻無能為力,唔,死人原來是這樣無能為力的感覺哦!

  「胭脂,你怎麼樣?」林依依小聲的開口,將涼水泡過的毛巾放在她的額頭上。

  「……」凌西兒想要開口說話,卻突然感覺嘴唇乾裂的厲害,嗓子也有些灼痛。

  「你不要說話,大夫已經來看過了,是熱症,不過現在已經是秋天了,你怎麼會患上這種病呢!」林依依碎碎念著,不斷的給西兒調換著毛巾,順便用手指沾了冷水輕輕的撫在西兒乾裂的嘴唇上。

  凌西兒艱難的動動眼珠,環望四周,這才明白原來她並沒有死,還活著,可是卻是非常痛苦的活著,渾身上下酸痛的厲害,腦袋昏昏沉沉的,身體好熱哦……好掙扎,想要將身上的衣服除去,卻猛然之間發現,她身上只有一件貼身的褻衣褲而已,而且身上那種黏黏濕濕的感覺已經消失了。

  「我已經幫你換洗好衣服,也幫你擦了身子,西兒,你為什麼要穿那麼多的衣服!」林依依拿奇怪的眼神端看她。

  無語,真的是無語了,凌西兒別開眼,用力的扯了扯嘴角拼盡了全力嘟起來,端俊漠然,我跟你誓不兩立!

  「聽說了嗎?昨天打雷了哦!末斷湖那一片的草地都著了,現在光禿禿的了!」門外一個路人經過。

  「打雷?怎麼會?昨天的天氣很晴朗啊!我還在那兒看過星星呢!」路人乙不相信。

  「是真的,不信你去瞧瞧,燒得片草不留哦,你說也真怪了,就算是野火,但是現在是初秋哦,草還是綠的,怎麼可能著了呢!」路人甲輕聲歎道。

  唇角猛然的抽搐,末斷湖,不就是她與冷絕心看星星的那個湖?牛郎織女,王母?凌西兒要昏了,天啊,惡魔!

 

  正文054特殊的道謙方式

  「胭脂,你到底怎麼了?身子還在發抖哎!你冷嗎?」林依依輕輕的扶著凌西兒肩膀小聲的開口,舉著手中的毛巾,不知道是應該換熱水還是冷水。

  眸光轉移到遠處,凌西兒張大了眼眸,她看到了端俊漠然,他昂揚挺拔的身子站在門外,眸光邪魅,唇角冷冷的上翹帶著一絲駭人的冷笑,這廂,凌西兒的小身子打冷戰更是厲害了,嘴唇都是紫的!

  「胭脂,胭脂,你到底怎麼了?」林依依急急的晃著西兒的身子,良久,西兒猛然的嚥了一口口水,大眼睛眨巴眨巴,緩過了心神,她搖搖頭,勉強的笑笑:「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只是身子虛,出現了幻覺而已!」一定是幻覺來的,她疲憊的閉上眼睛。

  「那要不要蓋點東西,你的手腳好冰涼哦!」林依依停下幫凌西兒降溫的動作,好像她身體的溫度已經完全的降低了下來!

  「嗯,好的,小姐,我想喝水!」她喃喃的開口,話音剛落,一雙大手托起了她的身子,一杯溫熱的開水放在了她乾涸的唇前。

  「咕咚咕咚……」一杯水下肚,凌西兒滿足的翹起嘴角,輕輕地伸出了小舌,舔舔乾涸的櫻唇,舒展開眉頭,鬆了一口氣。

  大手再次將她的身子緩緩的放下,順便幫她拉上了薄被,然後離開。

  「小姐,你不要走哦,我有些害怕!」她拉住那雙大手輕聲道,小手無助的攀在她的手臂,突然她感覺到了一些異樣,小姐的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的粗糙?而且這隻手內裡有著老繭,小姐的手應該是忽忽嫩嫩的……她遽然的張開雙眼,面前一雙可愛到極點的小臉,一雙邪魅的駭人的雙眸,一隻粉艷迷人的嘴唇,她歎口氣,將心中的懼怕壓制下來,是端俊漠然。

  「你來做什麼?」凌西兒的心中雖然害怕,可是頭可斷血可流,氣節不能丟,她是輸人不輸陣,不信他能將她搞死!

  端俊漠然輕輕地皺皺眉頭,唇畔上升,浮現出一抹冷笑,她的毅力比他想像的還要堅強。

  「南宮公子,胭脂這兒有我照顧就好了,您忙您的吧!」林依依的眸光中閃過一絲嫉妒,端俊漠然對凌西兒的細心突然刺痛了她的心,她結過端俊漠然手中的杯子,輕聲道,一副賢良淑德的樣子。

  「不用!」他回絕。

  林依依怔住,好一個冷漠的人!她輕輕地皺皺柳眉,心中微微的有些不舒服,她看看西兒,再看看端俊漠然,「那小女子告退!」她垂眸下來,福福身子,關上了房門。

  「你真沒用!」見林依依出去,端俊漠然猛然之間換上了一副譏諷的神情,變臉比翻書還快。

  「什麼?」凌西兒都快要懷疑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她現在這個樣子是拜誰所賜啊,沒用?是說她的嗎?她難道不應該聽到一句道歉的話嗎?

  「你的身子真好弱!」嘲諷的語氣更加的明顯,甚至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都射出了凌西兒是廢人的可惡光芒。

  「端俊漠然!」奶奶的,跟他拼了!凌西兒拼著最後一口活氣大聲的吼道。

  「你還是養好身子再說!」端俊漠然冷笑,身子站起來,再倒了一杯溫水上前。

  「我知道,你放心好了,我會好好的養好身子的!」凌西兒咬牙切齒的開口,養好身子再戰!她就是打不死的小強!

  俯下身子,將凌西兒扶起來,面對她那惡狠狠的表情,端俊漠然嘲諷的眸光一亮:「看來你還很好,起碼還知道與我鬥嘴!」他抬去凌西兒的小腦袋,強迫她將溫水喝下去。

  再次滿足的輕歎口氣,凌西兒不耐的瞪了他一眼,躺在床上,數著床板上的花鳥魚蟲,不理睬。

  「你好好的休息吧,也許沒個兩三天,你不可能利索的下床!」他的語氣聽起來不再是那樣的霸道,她揚眸,一絲內疚從他的眼神中一閃而過,凌西兒揉揉眼睛,懷疑是她看錯了,再張開眼看去,端俊漠然的眸光早已經是冷漠!他那優美的唇畔含著一絲微笑,美眸瞪得溜圓看著她疲憊的樣子,這樣也很好,起碼他有時間好好的處理他的事情。

  凌西兒狐疑的眨眨眼睛,難道這就是他的道歉方式嗎?他眸中一閃而過的是歉然吧!她扁扁嘴巴,斜睨著端俊漠然。

  端俊漠然轉身,凌西兒卻突然喚住他:「末斷湖的草地是你燒的嗎?」

  不語,端俊漠然冷笑的回過眼眸。

  「牛郎織女的故事,我是女主角嗎?」她再開口。

  沉默,他徑直那黑漆的雙眸端看她,面無表情。

  「你是那狠心拆散人家的王母?」

  靜溢,粉嫩的唇角卻不耐的輕輕的抿起來。

  「你是嫉妒吧?」凌西兒眨眨眼睛,唇角帶著一抹微笑。

  冷笑,端俊漠然打量了凌西兒那蒼白的小臉,見實在沒有可以下手的地方,他陰森的瞇起眼眸,好吧,他忍,等她爬起床來的那一天!

  「你根本就沒有必要嫉妒,因為我人見人愛,貌美如花,有許多人喜歡,你要是個個嫉妒,還不累死?再說我不會喜歡你,就算你嫉妒都沒有用!你想要整死我,做夢,我就是那個打不死的小強!」凌西兒辟里啪啦的說完,揮揮拳頭,張眸,端俊漠然早走了,她只是衝著那在風中搖曳的房門挑釁的大喊而已,嗚嗚,惡魔,惡魔,喜歡別人都不敢承認,只是用這種陰狠的手段!不過,他真的是喜歡他嗎?是嫉妒嗎?凌西兒無奈的扁扁小嘴巴,她又拿不準了!

  客棧的大廳,掌櫃的戰戰兢兢的送上一壺熱茶,轉身就跑向了裡間,再也不敢出來。

  冷絕心看看冷清的大廳,笑笑:「南宮公子好像蠻有威懾力的,你一來,這客棧就蕭瑟了許多!」

  「謝謝誇獎!」端俊漠然抬起圓溜溜的眼眸,冷笑一聲。

  「我同意你加入天地盛!」冷絕心對他冷談的態度不以為然。

  「謝謝,但是現在我不需要!」端俊漠然輕輕地抿了一口清茶,慵懶的開口。

  「不需要?怎麼會,先前你那麼積極!」冷絕心冷淡的笑笑,嬌媚的桃花眼斜睨著他。

  「就是因為我先前那樣積極,可是冷堂主不相信我,哪怕在我講加入天地盛的真正原因說出來的時候,冷堂主都不為所動,如今,突然跑來說,答應我入會……」端俊漠然冷笑,沒有將話語說下去,只是用漆黑的眼眸端看他,眸光中隱含了意思嘲諷。

  「我現在還是不相信南宮兄,但是我是受人之托,那個人說她想幫你!」冷絕心再次淡淡的笑笑。

  「謝了,我不需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自然曉得這一點!天底下除了天地盛,還有一個組織可以與朝廷抗衡,那就是武林!我打算去爭奪武林盟主!」端俊漠然冷笑,故意將盟主二字加重了語氣。

  「武林盟主?」冷絕心一驚,輕輕地瞇起了邪魅的桃花眼。

  「沒錯,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端俊漠然站起了身子,「再過兩個月就是武林大會,武林盟主我勢在必得!」他冷笑,輕拂衣袖上樓

  冷絕心怔住,許久,他唯一的反應就是挑起了左邊的眉毛,然後攤攤手。武林大會,好吧,他等著!

  凌西兒在床上躺了兩天,端俊漠然的脾氣是出奇的好,雖然造就冷著一張臉,但是卻不再找凌西兒的任何麻煩。

  下午,四五點的陽光透過窗欞照在凌西兒的小臉上,她將腦袋垂在床下,無聊的只想自殺,沒有了人鬥嘴,沒有了人威脅,她突然覺得生活無趣,也許是時間長了,她喜歡上了與端俊漠然鬥嘴的感覺,雖然每次都是她敗下陣來,順便弄得遍體鱗傷。

  「哎!啊!」華麗的詠歎調,凌西兒終於不耐的抬起了小臉,將腦袋伏在床上,大眼睛咕嚕咕嚕,其實她的身體早就已經好了,只是一個小小的中暑,並不是什麼大病,只是她想讓端俊漠然內疚,於是就繼續賴在床上,順便指使他端茶送水,但是端俊漠然那冷漠的表情是內疚嗎?這兩日他是在用行動跟她道歉嗎?那晚他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吧?她無力的搔搔後腦勺,坐在床上,瞇起眼簾,端俊漠然是一個奇奇怪怪的人,她實在搞不透他在想什麼,可是這兩日來,他真的將她照顧的很好,舉凡端茶送水,準備食物,甚至晚上都不會再喊她一起與他一起跑廁所,這樣幸福的日子讓凌西兒有些恍惚,人說,日子過的太平靜,人就會生出各種奇怪的思想,凌西兒也不例外,她突然忍受不了這份平靜,她想出去走走,最好是能證實她的自力更生!

  她坐起身子,光著腳坐在梳妝台前梳了一個簡單的頭型,換上一件淡綠的衣衫,她突然打住,猛然記起這件衣衫彷彿是冷絕心送的,她扁扁嘴,丟下,重新換了另一件淡綠色的長裙,袖口上繡著淡藍色的牡丹,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下擺密密麻麻一排藍色的海水雲圖,胸前是寬片淡黃色錦緞裹胸,頭上攥了珍珠的簪子,娉娉婷婷,一顰一笑動人心魂。

  她打開房門,將小腦袋探了出來,見走廊上四下無人,狡黠的一下,弓著身子出了房間,小心翼翼的將房門關上,躡手躡腳的下樓。

  初秋的夜晚,沒有了夏日的炎熱,微風中帶了一絲的涼氣,夜晚也就更加的熱鬧,肉市,魚市,珠市,客棧,貨棧,茶樓,酒樓,戲樓,一眼望過去俱都全了,再向前望過去就是前門大街,更是燈火輝煌,人聲鼎沸,戲樓妓院間亦是笛聲悠揚,鑼鼓喧天,不僅殷商巨賈設市開業,大商小販的吆喝聲不絕於耳,各處大小酒榭更是酣飲夜夜笙歌,晨時即起日暮猶不休,一片紙醉金迷聲色犬馬的糜爛景象。

  凌西兒張望著好奇的眼,從酒肆勾欄一起走過,轉過了大半條街,竟然來到飄香院的門前,這兒是大姑娘們小媳婦們好奇,想來卻又不敢來的地方,門口站滿了或削瘦或豐滿的姐兒,揮著錦帕,唱著勾引人的小調,在招攬著客人。

  姐兒們見到凌西兒,只是微微一怔,斜斜的看了一眼,不理睬,繼續揮舞著小手,望眼欲穿,不知道是期盼良人的出現,還是銀子的出現。

  進了門,來過一次,早就已經是熟門熟路,華歌曼舞,羅衣半觴,酒香瀰漫在這如九月初秋的大廳中,凌西兒的出現吸引了眾多不懷好意的眸光,她坐下來,很快就有龜公過來請她上樓。

  熟悉的房間,是如煙的,凌西兒坐下來,等待著如煙的出現,很快,腳步聲想起來,如煙照舊一身艷俗的大紅色衣衫,裊裊婷婷的出現在房門口。

  「真是稀客!」她上前,親自給凌西兒斟了茶水。

  「多有打擾了!」凌西兒揚起美眸,毫無心機的笑。

  「兩天前,我去找過姑娘,但是被姑娘的爺狠狠的趕了出來!」如煙掩了小嘴輕笑,她從沒有見過那麼可愛的男人兒,圓圓的眼眸,小小的嘴巴,就是面上的冷霜讓人不得接近。

  「哦?如煙姐姐找我有事嗎?」凌西兒眨眨眼睛,乖乖,不會是生意上門了吧!

  「是這樣的,那日姑娘在這飄香院中小試牛刀,令姐姐我佩服,姑娘的歌聲和舞技都是姐姐我縱橫脂粉場十幾年從沒有見過的,姑娘是好人家的丫鬟,姐姐料想著姑娘是絕技不肯賣身青樓,但是還請姑娘將那舞技與曲譜教給;飄香樓,飄香樓自會給姑娘一筆大大的好處!」

  「真的?」凌西兒狡黠的眨眨眼,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她本來就是想要與如煙談生意的,沒有想到如煙剛好與她想到了一塊。

  「姑娘如此說來是願意了?」如煙輕笑,見凌西兒首肯,站起身來,取了錦盒放在桌上:「姑娘,這裡是一百兩的銀子,就當是定金,等姑娘教完飄香,其餘的四百兩我會付清,不知道姑娘對這個價碼是否滿意?」

  「五百兩?」凌西兒瞇起了眼睛,開始了銀子與人民幣之間的換算,但是算來算去,她還是作罷,將錦盒放在懷中,沒笑顏開。

  「沒問題,明日一早我就來教授冷飄香舞藝!」凌西兒樂顛顛的開口,抱了錦盒,屁顛屁顛的離去。

  如煙望著她的背影冷笑一聲,出門,進了最裡面的房間。

  「你的目的是什麼?」冷絕心冷冷的開口,他在責備如煙的多事。

  「爺難道不是喜歡那位姑娘嗎?」如煙猶豫的開口。

  「那又怎樣?」他冷哼,他說過,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招惹凌西兒。

  「屬下是給爺製造機會而已!」如煙輕笑,伸出纖纖素手擺了輕紗上前。「從明日起,爺就可以在這飄香院中光明正大的瞧那位姑娘,而不是每日去那客棧的後院……」

  「閉嘴!」冷絕心暴叱了一聲,打斷了如煙。「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只要做好分內的事情就可以了!」

  「爺,我如煙跟隨爺二十年,爺的苦,如煙明白,但是爺是肩負重任的人,怎可以為了一個女人……」

  「你說夠了嗎?」冷絕心不耐的回眸,眸光中透露出狠絕。

  「就算爺不願意聽,如煙還是說,南宮玉有問題,爺卻因為那個女人讓他加入天地盛,幸虧他拒絕,否則……」如煙的話還沒說完,冷絕心冷哼了一聲,上前扭動書桌上的花瓶,後門的機關開動,他背著手,渡著步子出了飄香院。

  如煙癱倒在地上,她知道自己又說了不該說的話,她長冷絕心五歲,二十多年前,她見到還在襁褓中的冷絕心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一生的命運將會與這個孩子牽連在一起,現在她已經三十歲,早已經過了大好的年華,可是她不後悔,只想在身邊好好的照顧絕心,可是三年前,當那個胭脂喜歡上冷絕心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必須讓胭脂離開,她可以永遠的這樣看著冷絕心,但是絕對不允許他的身邊出現另外的一個女人!

  胭脂離開了,她終於可以鬆了一口氣,專心的輔佐在冷絕心的身邊,為了防止胭脂再出現,她痛下殺手,但是現在,出現了一個與胭脂長相一模一樣的凌西兒,她再次陷入了恐慌中,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一睡著,她就會夢見冷絕心挽著分不清是胭脂還是凌西兒的手,向她冷笑。

  她的隱謀會敗露嗎?她輕歎口氣,凌西兒那張絕世的小臉就宛如夢魘一樣纏繞在她的夢中,她要留下凌西兒,找機會殺掉她。對,只有這樣,冷絕心才會真正的死心!

  055強吻

  風吹起塵土瞇了凌西兒的眼,可是她還是緊緊的抱著手上的錦盒,用力的眨了眼睛,希望沙粒能夠自動跑出來,可是很快地她發現簡直是妄想,那沙粒彷彿喜歡上她的眼睛,淚水流了一堆,還是好端端的咯在她眼睛中。

  「我可以幫你嗎?」性感微帶著一絲嫵媚的聲音,凌西兒張開一隻眼睛,看清面前的男人之後,認命的點點頭。

  冷絕心輕笑,上前,將凌西兒的身子輕輕的靠在牆上,然後伸出雙手輕輕的拔弄了她的眼睛。他的身子離西兒很近,一呼吸,凌西兒聞到了那青草香香的味道,混合了男人特有的氣息,她身子一緊,與一個男人這樣近距離的接觸微微的有些緊張。

  「不要動,很快就可以了!」低沉深邃的嗓音,宛如深山幽谷中的暮鼓晨鐘,又帶著一絲絲的溫柔,浸潤到人的心中無比的舒暢。

  將凌西兒抵在牆上,冷絕心突然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他垂眸,眸光情不自禁的自她緊合著的眼簾緩緩的游移到她小巧可愛的臉蛋,她的唇形嬌巧,水水嫩嫩,宛如櫻桃一般可愛誘人......緊合著眼簾的西兒更有一種從不有過的韻味兒,冷絕心的唇角微微的抖動了一下,心跳突然不可抑制的加速起來,那雙放在西兒白嫩臉蛋上的大手,也突然變得敏感,他感覺到了手下的柔軟,滑滑嫩嫩的感覺,浸潤到了他的心中,他的眸光突然一暗,大手微微的有些顫抖。

  遠處暗影中,一雙如鷹一般犀利的雙眸冷冷的盯著這一切,良久,他冰冷的唇畔勾起一絲冷絕到極點的弧度,可愛的娃娃臉整個結冰成一塊冰塊,他轉身,昂揚挺拔的身子慢慢的消失在無邊的夜裡,但是很快,他彷彿很不放心的又返了加來。

  冷絕心大力的吹了一口氣,凌西兒低下小腦袋,擠出了一滴眼淚之後,頓時感覺舒服了許多,她微微的瞇起眼,接著暈黃的燭光看著面前一身白衣的冷絕心,他每一個部們都美得令人驚歎,無論是那雙斜飛入鬢的劍眉或是如晴空寒星那般清澈澄朗的星眸,抑或是端秀而挺直的鼻樑和紅潤誘人的紅唇,襯著他那有竟無意間的脾腺之態,他的整個外形,都隱隱流露著一種無可言喻的華貴高雅氣質,絕對不像傳說中的黑社會。

  「謝謝你!」甜甜的微笑自晶瑩明亮的眼底蕩漾開來,然後是微微輕皺的悄鼻,看在他又幫她一次的份上,她決定感謝他。

  「不用客氣,只要你不再討厭我就好!」冷絕心垂眸,眸光中微微的有一絲落寞。

  「討厭你?你怎麼知道?」凌西兒斜著眼眸打量他。

  「你的眼睛出賣了你!你是一個單純的人,一切都寫在你的大眼睛裡!」冷絕心指指西微顯紅腫的眼眸低聲道。

  「我沒有討厭你,我只是....」凌西兒不好意思的開口。

  「算啦,至少現在我知道你不討厭我就好了!」冷絕心輕笑,不敢再貿然拉凌西兒的小手,與她並排走在街上。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凌西兒回眸,眸光中盛滿了好奇。

  「你對我這麼好是因為我長的像胭脂嗎?」

  「不是!」他斬釘截鐵的回答。

  「想都不想?」凌西兒驚疑。

  「沒錯,我一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不想要的什麼,這樣一個簡單的問題不需要思考!」冷絕心輕笑,絕美的面龐更顯誘惑人心。

  「那你要的是什麼?」凌西兒傻呆呆的問,哇,好酷的人!

  「你!」他輕笑,白皙乾淨的手指輕輕的點在西兒的下頜上。

  「咦?」

  「我說我想要的是你!不是胭脂!」他重複,更是強調,眸光邪魅而充滿了誘惑,他在引誘她!

  「......」無語了凌西兒的心禁不住激烈的澎湃起來,好直接的男人!

  「你可以考慮嗎?」他輕笑,給她充分的空間,這次他不會再急迫。

  「嘎....」腦袋中一片空白,凌西兒傻兮兮的看著冷絕心那魅惑人心的笑。

  他深深

  的凝視住她的小臉,她的唇小小的,充滿了令人心動的顏色,微微的開啟著,引誘著人去品嚐,他情不自焚的彎下了身子,俊臉無限在她的面前放大,男人的氣息瞬時將她包圍,她好想動,好想眨眼,可是身子僵硬的站在那兒了。

  角落中,一雙狠絕酷冷的眼眸幾乎噴射出殺人的眸光,他握緊了腰間的軟劍,痙攣的五指慢慢的收緊。

  「啪1一聲清脆的響聲打醒了冷絕心的夢,也讓角落中那雙僵硬到極點的小臉上的表情微微的有了一絲緩和,他瞪大的烏溜溜的眼眸中浮現了一絲幸災樂禍,唇角上揚至優美的弧度,顯現了一個大大的微笑,雙手離開腰部,交握在胸前,他幾產要情不自禁的吹口哨了,眸光中有一絲激動在閃耀。

  凌西兒看著自己的小手,再瞧瞧冷絕心微微發紅的臉頰,頓時,她的臉色宛如清晨的曙光瞬息千變,變紅變綠再變紫,尷尬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手忙腳亂之後,錦盒落在了地上,從裡面滾出了兩錠銀子。

  「哇1凌西兒低眸驚叫,將冷絕心嚇了一跳。

  「我的銀子為什麼只有兩錠,不是一百兩的嗎?」她撿起來,狐疑的望著冷絕心,大眼睛眨巴眨巴。

  冷絕心啞然失笑,撫撫熱乎乎的臉額無奈的笑笑,看來他想要一個安慰,一句對不起是不可能的了,不過這樣也好,起碼不用再繼續剛才的尷尬。

  「一百兩本來就只有這麼多,一個是五十兩1冷絕心認命的幫她撿起錦盒。

  「早知道這麼一點.....」她哭喪著臉,拿出隨身帶的錢袋裝在裡面。

  「錦盒送你了,就當是賠罪了!」凌西兒眨眨眼睛,不好意思的笑笑。

  唇角微微的有些抽搐,冷絕心無奈的笑笑,將錦盒捧在了懷中。

  角落中,那人的唇角上升的弧度越來越大,待兩人走遠之後,某人的雙肩可疑的抖動起來。然後一陣情不自禁的大笑聲從他的粉唇中逸出來,小鼻子大眼睛全都在臉上擠成了一團,「哈哈哈哈....」驚得樹上的烏鴉慘叫了一聲飛向了天空。

  至少他沒有在這種時候挨過耳光不是嗎?他背負著小手,踏著輕鬆的步子抄近路回去客棧。

  回到客棧,就見某人非常不悅的寒著一張臉冷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端坐在圓椅上,雙手心情的交握在胸前,見凌西兒進來,嘴角不耐的輕佻了一下,形成了一個諷刺的弧度,雙眸中卻難掩一絲藏不住的笑意。

  凌西兒望著他,以為自己眼花了,可是揉了眼睛去看,雖然他面部表情冷冰,可是眸中的笑間卻是那樣的明顯,他的嘴角在抽搐,似乎在隱忍了什麼

  「身體微微的有些痊癒,就去會牛郎了嗎?」他強忍著冷冷的開口,卻充滿了諷刺的意味。

  「你如果想笑就笑吧,那樣強忍著多沒有意思啊!」凌西兒丟了一個白眼球給他,做下來,將錢袋放在手中,口袋中有了自力更生的錢錢,說話的音調自然也就高上了幾分,凌西兒斜瞅著他,自得的晃晃手中的錢袋。

  「那是什麼?」端俊漠然明知故問。

  「錢啊?你不會沒有見過吧?」她得意洋洋

  「哦!」恍然大悟的樣子,眼眸中的笑意更甚。

  「可以問一下是哪來的嗎?」他不恥下問。

  點點頭,坐下來,揮揮手,自已斟了一杯熱茶,抿了一口,滿足的輕歎了一聲,準備長談闊論。

  「飄香院給的」他冷冷的開口。

  「咦?」

  「明天讓你去教舞!」

  「啊!」

  「應該不止這麼點吧!」

  「嘎」

  「還有人免費接送吧!」

  「嗯....咦.....咳....」奇怪的單音節詞。

  「不准去!」大眼一瞪,大手一揮,扼殺!

  「啊!」這次是最大聲的,凌西兒幾乎要從椅子上蹦起來。

  「為什麼?」

  「因為你是我的人!」

  小臉一黑,又是這句話,她不會再誤會了!

  「我偏要!」

  「不許!」

  「我要!」

  「不許!」

  「我要!」

  「不許!」

  「我要!」凌西兒渾身顫抖了!

  「不許!」那傢伙的語氣照舊冷淡。

  「我......」

  「說不許就不許!」大手一撈,將凌西兒撈起來丟在了床上,順便證實自己的所有權,在那唇形妖巧的小嘴上,狠狠的印上一個章,嘿嘿,沒有耳光,他得間洋洋的瞇起眼,用力的瞧著那水水嫩嫩的,碰觸直來更是酥軟滑嫩的櫻唇。

  天哪!凌西兒無力的呻吟一聲,他又在幹什麼,爭論不過就要耍陰招嗎?

  小小的唇再次印上,只是這次不是淺嘗輒止,而是輾轉纏綿,他的舌頭靈活的逗弄著她的丁香小舌,吮吸著她檀口中的柔濕,漸漸的他開始上癮,吻也越來越激烈,大手輕輕的按住了凌西兒的小腦袋。

  「唔....放開,放開我!」用力的擺頭,閃出一絲空隙,凌西兒不耐的大叫,但是很快,她的大叫淹沒在他的深吻中,好的心頭一片空白,頓時慌了手腳,該死,究竟發生了什麼?剛剛他們不是在吵架嗎?為什麼現在滾在了床上,而且還是這樣曖昧的姿勢,唇齒密合?嗚嗚,為什麼她完全不能思考了,手腳也是這樣的無力,奶奶的,她要甩他耳光啦,不過個耳光甩出去的後果....凌西兒打了一個冷戰,認命的閉上眼簾,任憑他吻著。

  鬆開凌西兒,端俊漠然望著她緊合的雙眸,微顫的眼簾,略顯紅腫的櫻唇,突然生出了一種無力感,她又在神遊了,為什麼?這樣的時刻她都不能專心嗎?該死的!他低咒一聲,高漲的怒氣在燃燒。

  唔,停止了嗎?凌西兒顫巍巍的張開雙眸,卻被面前那張令人驚懼的鬼娃娃臉嚇得魂飛魄散,她抓緊了床單,小身子一陣的痙攣,天啊,她都是逆來順受了,難道又惹到他了嗎?

  「凌西兒!」咬牙切齒的開口,端俊漠然的俊臉無限在她的面前擴大。

  「在!」凌西兒顫巍巍的開口,好女不吃眼前虧嘛!

  「你在敷衍我」他低哼了一聲,眸光突然可憐兮兮的望著他,

  「唔....」凌西兒差不多要驚叫出聲了,現在是什麼情況,被壓在身下,被人家強吻的那個可憐人是她哎。得到便宜的他為什麼要出現這種可憐兮兮的表情。

  「你不專心.....」兩隻烏溜溜的大眼睛哀怨的瞅著她,瞧得她的心都要碎了,一瞬間,凌西兒都懷疑自己,是她拐騙了這位小朋友嗎?

  「哪有....」她否認,漆圓晶眸完成了心虛的上弦月,面上是傻兮兮的笑,躺在某人的身下有些無措。

  「你有嘛!」他落寞的垂下烏溜溜的大眼,指控她。

  「有嗎?」凌西兒都要懷疑自己了。

  「嗯!」他點點頭,眼眸裡的哀怨更甚。

  「好吧,我盡量的配合!」凌西兒實在受不了那雙烏溜溜的可愛到極點的眼眸的指揮,點點頭,投降了!

  「嗯!」他得意的笑了,俯下頭來,滾燙的唇再次貼在她的唇上,這次凌丁兒乖乖的張開嘴巴,與迎接那激情的熱吻,當雙唇碰觸之時,她感到了一陣眩暈,她呻吟一聲,忘神的被他直直的拉入那一片光彩絢麗當中,沉淪....

  咱,她喘了一口氣,終於結束了嗎?她迷離的張開眼,卻見端俊漠然冷著一張臉,眸光中卻充滿了難掩的情慾,他眼眸潭黑,嘴角緊緊的繃著,似乎在隱忍了什麼。

  唔,這又是哪一個戲碼?

  「好了,我們睡覺吧!」他翻下身了閉上眼,將雙手交握在胸前,埁規矩矩,

  「唔?」凌西兒不解的搔搔後腦,再看看衣衫不整的自己,剛才發生了什麼?天啊,該列的,不是她被強吻嗎?為什麼會變得那麼配合?如果不是他半路打住,不該發生的事情會發生了吧?

  天啊,現在是什麼狀況哦!

  清晨,一覺醒來,就見端俊漠然張大了一比烏溜溜的眼眸緊緊的盯著她細瞧。

  「啊,你幹什麼?」她大叫,趕緊扯過被子蓋在身上。

  「我如果想做什麼的話,昨晚早已經做了!」他冷冷的開口,唇角抿起來,滿含了嘲諷。

  「唔....」無語,這個死孩子!凌西兒低咒,那圓溜溜的大眼睛用力的瞪他。

  「我與冷絕心在你的心中是不同的嗎?」他開口,眸光中充滿了得意之色。

  「......什麼?」凌西兒一驚。

  「我沒有得到耳光不是嗎?」他冷笑,身子支起來,再次將凌西兒壓在了身下:「而且昨天,你好像非常的享受那個吻,是主動的哦!」他眨眨烏溜溜的眼睛,唇角上的諷刺卻更加的明顯。

  心痛了一下,凌西兒不說話,只是拿眼睛看他。

  他被她眼眸中的憂傷一震,沉下眼簾,再抬起來的時候,他轉移了話題:「我們今天就要離開這兒!」

  「嘎?」她愣住,這麼快?天啊,她剛收了定金......

  「怎麼捨不得?」又是那嘲諷的語氣,凌西兒皺皺眉,這樣的端俊漠然讓她討厭,還是昨晚那眼眸兒黑黑,唇兒小小的端俊漠然她喜歡!

  「對,捨不得!」她故意激怒他,果然他陰沉的瞇起了眼眸。

  「我還有事情沒有做完!」她被那駭人的神情驚嚇的喘了一口氣,吞嚥了一口口水,嘗試著解釋,天,才剛剛開始激怒他而已,她就開始後悔了,好沒有骨氣的人哦,嗚嗚。

  「哪一件?」陰森森的口氣。

  「飄.....」

  「飄香院的事情已經解決了!銀子已經讓人退了回去!」

  「嘎?那是.....」

  「我會補償你的損失!」

  「可是....」

  「都是錢不是嗎?」

  也對,但是.....為什麼她還是覺得不甘,都是錢是沒差了,可是那是他的錢!她要自力更生啦!身上的惡魔閃開了,凌西兒只能小聲在心裡嘀咕,她沒有膽量去惹毛他!

  「你們要走?」林依依的表情看起來比凌西兒都要鎮驚上許多倍,她發愁的望著桌上的衣衫,快了,她日夜趕工,只剩一條衣袖了而已!

  「對哦,那個人是那樣說的!」凌西兒不甘的皺皺鼻子,她也不想離開好不好,偉大的事業剛剛起步哦!

  「可是我的衣衫還沒有.....」她不說話了,低下頭,努力的縫製,她一定要趕在他離開之前送給他。

  「小姐.....」凌西兒看著林依依那無比認真的表情有些不忍,她上前,拉住林依依的小手「小姐,你就不要忙了,他不會接受你的好意的!」

  「你怎麼知道?」林依依不悅的瞪著她,從凌西兒的小手中掙脫出來,繼續穿針引線。

  「因為他是一個惡魔,就算你對他再好,他也不可能感受的到!」

  凌西兒輕歎了一口氣。

  「哎呀1林依依驚呼,她抬起小手,表情哭喪了一下,出血了,她真的好沒用。

  「小姐1凌西兒拿起她的小手,上面佈滿了大大小小的針眼,凌西兒怔住,她抬眸看看林依依堅韌的小臉,心中一痛。

  小姐真的喜歡端俊漠然嗎?當她知道他真正的身份的時候,又要如何的自處?

  

  正文第056章凌西兒發飆了

  「這些都是你為了趕製這件衣衫……」凌西兒哽住了,她從沒有見過林依依如此的堅韌不拔過,一向她是懦弱的,沒有主見的,可是如今為了端俊漠然,她堅強了起來。

  「對哦,以前只是繡些花樣,可是真正的做起衣衫來,才知道不簡單呢!」林依依將小手放在唇間,用力的吸了,然後頭都不抬,手中的針線一刻不閒的飛舞。

  「小姐……」凌西兒不知道怎麼開口了,她應該阻止小姐還是幫她?

  「小姐,我來吧,我跟你一起!」雖然她的針線活很差勁,但是……

  「不用了,你也知道自己的手藝是多麼的差勁,你還是在這陪著我說說話就好,只要今天一天就好,晚上就可以縫起來了!胭脂,你們晚走一天該有多好啊!」她拒絕了凌西兒的好意,不停的喃喃自語。

  ……

  「不許走!」凌西兒回到房間,將行李丟在了床上,然後嘟著小嘴坐下來。

  「你說什麼?」端俊漠然冷哼了一聲,是他對她的溺愛太明顯了嗎?她已經開始公然的違抗他的命令了不是嗎?

  「我說不許走,至少今天不能走!」凌西兒低聲道,狠狠的將行李抱在懷中,哼,不信他能像丟行李似的將她丟到車上去!

  「理由!」端俊漠然冷冷的坐下來,犀利的雙眸不耐的端看她。

  「沒有理由,留下來,只要今天一天!」凌西兒可憐兮兮的垂下眼眸,懇切的求他,至少要等小姐將衣服做完不是嗎!

  「沒有理由?」端俊漠然慢慢的品著這句話,一字一句宛如冰豆一般從他的粉唇中緩緩的吐出來,邊說,變用陰狠的眸光掃視著凌西兒的小臉,他的眼眸冷冷的瞇起來,身子緩緩的向她靠近。

  「……」凌西兒膽怯的垂下眼眸,小手用力的揉揉,在某人沒有將她丟出去之前,怯生生的開口:」其實你每日裡出去辦事,並沒有仔細的欣賞過城裡的景致,真的不錯哦,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嗯啊,景色真不錯,不如我們就拿出一天的時間好好的逛逛,順便享受一下這裡的美食,再順便……」凌西兒的話還沒說完,某人不耐的揮了大手:「第一天到這兒的時候已經逛過了,難道你忘了?」

  「嘎……」凌西兒怔住,冥思苦想了許久,終於傻兮兮的抬起了笑臉,嗚嗚,真的咦,他還買了一個手鐲送給她!

  「上路吧!」端俊漠然將行李全部丟給凌西兒,站起身子,雙手負於身後。

  「等等!」凌西兒將行李丟在床上,小手拉住了他的手臂,可憐兮兮的抬起小臉。

  沉默,這次端俊漠然懶得開口了,只是拿陰冷的眼眸冷瞪她,然後再看看打開的窗戶。那神情,那眼神,如果凌西兒再搗亂的話,他一定會像丟行李一樣將她從二樓丟出去!

  「其實還有一些事情沒做,你難道不想加入天地盛了嗎?」凌西兒猛然嚥了一口口水,眨巴著大眼睛笑嘻嘻的開口。

  「沒有必要!」

  咦?是誰一開始要死要活的入黑社會的啊,現在又說沒有必要!

  「那個,還有,至少我們應該與小姐,還有上官曦告別一下,來個踐行酒什麼的……」

  「不用!」

  「……還有最喜歡你的冷飄香……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見面,不如……」

  「不必!」

  天啊,這男人頑固不化嗎?凌西兒氣的要發狂了!

  「還有什麼理由?」

  「我不願意今天走!」凌西兒不耐的大叫,天啊,她真的要抓狂了,她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好好的現代社會不待,稀里糊塗的來到這個蠻荒年代,最可憐的是碰到這個野蠻人……

  「留下,明天走!」大步踏出去,房門關上。

  咦?凌西兒轉轉腦袋,還在,撓撓耳朵,正常,可是剛才那個惡魔說什麼?留下?明天走!傻兮兮的笑容不斷在小臉上擴散,凌西兒眨巴眨巴烏溜溜的大眼睛,一個更重要的問題開始困擾她,她還沒有找出一個信服的理由呢,他為什麼這麼快就答應了?

  告知了林依依這個消息,林依依興奮的給了凌西兒一個大大的擁抱,回過身子,埋頭趕製衣衫。

  晚飯,凌西兒表情沉重的看著面前的美食發呆,她扁扁嘴巴,落寞的垂下眼,小姐那感激的眸光讓她的心更加的沉重,她不知道留下端俊漠然這一天,給了小姐希望,是做得對還是不對!

  「為什麼不吃?」端俊漠然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平常這個時侯,那恐怖的□碩聲早已經開始了。

  「端俊漠然,你真的不喜歡小姐嗎?」她愁苦的皺起了眉頭。

  「不喜歡!」

  「為什麼啊,如果不是因為我的出現,她現在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凌西兒扁扁小嘴。

  端俊漠然冷哼了一聲。「永遠不會!」

  「為什麼?」好一個不恥下問的女孩哦!

  「不喜歡!」他夾了一塊紅燒肉。

  好簡單的理由,他喜歡的好像只有那個伊人吧!凌西兒再次輕歎了一口氣。

  「不要歎氣!」

  「我歎氣管你屁……」不耐的發飆,抬眸,對上那駭人的雙眸,「嘿嘿!」好尷尬的笑聲哦!

  「我可以將你真正的身份告訴小姐嗎?」許久之後,凌西兒再次小心翼翼的開口。

  「不可以!」他端起飯碗,逕直扒著米飯。

  「為什麼?」

  某人不耐的抬起眼眸了。

  「好吧,我不會說的,其實我也怕說了,小姐會傷心……她如果知道你就是……」嗚嗚,一陣寒光射過來,凌西兒趕緊閉嘴,小臉埋在飯碗中,用力的扒拉扒拉。

  「吃菜!」冰冷的聲音,一塊紅燒肉垂直飛過來,她快速的閃開,讓那外酥裡嫩的看著就滿嘴流油的紅燒肉安全的降落在飯碗中。

  「嗯嗯!」忙不迭的點頭,凌西兒都要感恩戴德了!

  許久之後,端俊漠然放下碗筷,站起身來,他上前,打開了房門。「劉安還在林府,如果他暴露了身份,會很危險,我們也一樣!」說完,晃著悠閒的步子,緩緩的下樓,他有飯後散步的習慣。

  呆住,凌西兒終於從飯碗中抬起小臉,她眨眨眼睛,愣怔了許久,才突然記起來,這曾經是她問過的一個問題。她瞇起烏溜溜的大眼睛嘿嘿的笑,其實看來,端俊漠然也沒有那麼難以溝通嘛!

  剛入夜,林依依開始敲門了,凌西兒轉眸看看在燈影下看書的端俊漠然,他瞇著陰鷙的眸子冷冷的哼了一聲,彷彿很不爽有人打斷了他的思路,又繼續低眸盯著手上的書。

  「咚咚!」房門照舊有節奏的響著,凌西兒悄悄的站起身子,上前,打開了房門。

  房門外,一臉興奮的林依依手中托著嶄新的衣衫,小臉上充滿了期待。

  「小姐,你來啦!」凌西兒將她讓進來,知趣的退出去關上了房門。

  端俊漠然連眼眸都沒有眨一下,只是徑直盯著手上的書瞧。

  「南宮公子……」林依依輕喚著他,將衣衫放在桌上,清麗纖細的身影貝納暈紅的燭光映在牆上更顯溫柔婉約。

  「說!」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那冷漠的語氣讓林依依的心一沉。

  「南宮公子看的是什麼書?」她強忍了心中的不快,癡迷的眼眸深深的凝望他俊美的側臉,一抹羞紅的淺笑浮上小臉,她裊裊婷婷的上前,輕聲的開口。

  「兵書!」

  「哦……聽說公子明日就要啟程了嗎?」她盡量忽略他冷漠的話語,繼續開口。

  「對!」

  林依依垂下眼簾,泛起更苦澀笑,神情既不甘心,也迫不得已,難道他只能這樣一個字一個字的向外蹦的嗎?連一句完整的話都不肯給她?

  「我親手給公子做了一身衣衫,手工是有些粗糙,還請公子不要嫌棄!」她將衣衫緩緩的向前推了一下,見他還是盯著手上的書瞧,連抬頭看她一眼的興致都沒有,她不報任何希望了,再次輕歎了一口氣,緩緩的轉了身子。

  「林小姐!」端俊漠然終於開口一次說了三個字,她驚喜的回過了眼眸,眸光中有一絲興奮在閃耀。

  「聽說你不是要嫁給端俊王爺嗎?為什麼沒有嫁?」他潭黑的眼眸深深的凝視著她,唇角諷刺的翹起來。

  「……公子爺知道?」林依依微微的有些尷尬。

  「當然,這樁江湖與王府聯姻的大事誰不知道?」他冷笑,站起身來,昂揚挺拔的身子以絕對的優勢站在她的面前,擋住了燭光,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陰影,從上而下的籠罩下來。

  「我……其實嫁給端俊王爺的是我的妹妹……」她不知道怎麼開口,只能是撒謊。

  「哦?林小姐不是在家中排行老三的嗎?」端俊漠然冷笑,大手伸出來。把玩著她的青絲,她的心一動,他眸光邪魅的讓她直直的想要逃,可是另外的一種誘惑又讓她留下來。他們有了身體上的接觸了不是嗎?&愛txt區-區-整-理&

  她怯怯的抬起眼眸,下定了決心低聲道:「既然是南宮公子問,那依依就說實話,沒錯,婚事是我與端俊王爺的,可是那端俊王爺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誰又願意將自己的一生交付在一個惡魔的手中,我的一個妹妹,她代替我出嫁了,果然不久,她被那個惡魔趕了出來,現在還不是在做人家的丫鬟……」她低聲道,執意不肯說出凌西兒的名字。

  「是嗎?」端俊漠然眸光中的冰冷更加的森然,他冷笑,輕輕的抬起她削瘦的下頜,一雙鷹隼一般犀利的雙眸,直直的望進她的眼中:「那麼現在呢?你在跟一個惡魔示好不是嗎?」

  「我……公子的性格是陰冷了一點,但是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不是嗎?公子與那惡魔斷然是不能相提並論的!」林依依低聲道。

  端俊漠然的眸光漠然一沉……

  ……………………

  客棧的後花園,凌西兒坐在涼亭中,遙望蒼穹,群星閃耀,心中的感覺難以表明,她好想替小姐祈禱,希望小姐這次可以成功的感動端俊漠然,可是……她摸摸自己的心,好矛盾的感覺哦,為什麼她這樣想的時候心就會痛,就會不舒服,小姐是對她最好的人不是嗎?端俊漠然本來就應該是她的夫君,她應該得到幸福的不是嗎?可是……

  「嗚嗚!」一陣哭聲斷斷續續的傳入了凌西兒的耳朵中,她身子一僵,狐疑的轉過身子,在一處暗影中找到了哭的花枝亂顫的林依依,她臉上妝早已經花了,小身子伏在那冰冷的地板上,雙肩一聳一聳,哭的無比的傷心。

  「小姐……你怎麼了?」凌西兒上前,將她扶了起來,林依依抬眸,眸光中充滿了絕望,她見到凌西兒哭的更凶了,整個身子都伏在了凌西兒的身上,鼻涕眼淚一塊上陣。

  「胭脂……他……他讓我滾……嗚嗚……」

  怔住,滿腔的怒火在胸腹處積聚,凌西兒豁的站起了身子,雙眸氣呼呼的瞪成了兩隻乒乓球,小手緊緊的握成了兩個斗大的拳頭,端俊漠然,真的是太太的過分了!!!!

  「胭脂……你做什麼?」林依依將小臉上的淚水擦乾,被她面上那嫉惡如仇的表情嚇了一跳。

  「小姐,你在這等著,我去給你報仇!」她蹬蹬的轉過後門上樓,到了門口,啪的一腳將房門踹開,蹬蹬,氣呼呼的站在端俊漠然的面前。

  端俊漠然慵懶的抬抬眼眸,復又垂下眼簾,看著手上的書卷。

  「你怎麼可以這樣待小姐!你知不知道她為了給你縫製這件衣服……咦?衣服嗎?」她在桌上與床上尋找。

  端俊漠然連眼皮都懶得抬,大手伸出來,逕直指指腳下,嶄新的衣衫早已經被他踩成了一塊抹布。

  凌西兒驚叫一聲,從地上撿起了衣衫,打開,後背上早已經破了一個洞,透過暈黃的燭光彷彿在嘲笑她。

  「你……端俊漠然,你真的是太過分了!」她不耐的大吼,上前,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衣領,話語宛如爆豆子一樣辟里啪啦的蹦出來:「你可以不喜歡小姐,可是你沒有不讓別人喜歡你的權利,有人喜歡你,你應該感到幸福與自豪不是嗎?喜歡你的人就是欣賞你的人,你這個惡魔,你要知道,喜歡上你這種人真的很難哎,你為什麼要這樣糟蹋小姐的心意,我跟著小姐那麼多日子,她向來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什麼粗活雜活都沒有幹過,更何況像今天這樣,費心費力的趕製一件衣衫,想要討你的歡心,你難道沒有看到小姐的苦心嗎?為了這件衣服,她的手上紮了多少的洞洞,可是你呢?你不僅說了一些傷害小姐的話語,你還將她辛辛苦苦趕製了幾天的衣衫丟在地上,揉一個稀巴爛,我知道你會破壞,隨便一伸手,一堵牆都可以碎成碎末,更何況是一件衣裳,但是你厲害就可以隨便踐踏一個女孩喜歡你的心嗎?你就是一個魔鬼,一個地地道道的魔鬼!」

  凌西兒的小臉漲得通紅,她不停的說,不停的譴責端俊漠然,從圓椅,廁所,殺人,到林依依,她從頭到尾說了一個遍,最後,她累了,她癱倒在椅子上,一杯熱茶送到她的面前:「喝口茶潤潤嗓子!」

  「咦?」凌西兒驚訝的張大了眼。淡淡的聲音,再加上面上那淡淡的表情,凌西兒曾一度懷疑,她罵的人,教訓的人,難道不是眼前叫做端俊漠然的混蛋嗎?為什麼他的表情那樣的平淡,彷彿她正在對著一堵牆叫罵而已。

  「你……你……」凌西兒的肺都要氣炸了,她惡狠狠的指著端俊漠然那張極端欠揍的臉,小身子被氣的不停的渾身顫抖。

  「會不會很熱?要不要開開窗戶?」他繼續淡然的開口,上前將窗戶打開。

  「……」無語,凌西兒真的好想從窗戶跳出去,天啊,就讓她死了吧!二樓哦,萬一摔不死怎麼辦?

  「先喘口氣吧,你的臉好紅!」俊臉在她的面前無限放大,對著她的小臉評頭論足。

  「你的鼻子都歪了哎!」

  「……」

  「嘴唇好厚哦,哇,有血絲了,是剛剛咬的嗎?」

  「……」

  「鼻翼都一閃一閃的,呼吸不要那麼用力嘛!」

  「……」

  「哇,皮膚好熱,你需要冷水降降溫嗎?」

  「端俊漠然!」小腦袋大力的搖起來,凌西兒幾乎要歇斯底里了,她漲紅了雙眸,她想好了,她不撞牆,也不跳樓,她要撞面前這個該死的男人,撞死他!

  房間裡傳出一聲慘叫,分不清是凌西兒的還是端俊漠然的……今晚,月光已然皎潔,樹影婆娑,忽略那一聲慘叫的話,還是一個美好的夜晚。

  ………………

  房門外,林依依將身子癱倒在地上,她只是想要阻止胭脂而已,可是她聽到了不該聽到的話語,端俊漠然,胭脂說他的名字是端俊漠然,她扯動了嘴角,突然發出一聲怪異的冷笑,「這門婚事會影響小姐的一生,小姐萬萬不可推辭。」算命先生的話語映上心頭,她垂下眼簾,緩緩的握起自己的雙手,是她將幸福推出門去的,他就是端俊漠然……

  

  正文057決鬥

  第二天,凌西兒照舊是鼻青臉腫,狼狽萬分,她耷拉著小腦袋垂頭喪氣的上了馬車,冷冷的調轉過身子,不說話,逕直拿冰冷的背影對著端俊漠然,腮幫子鼓得高高的,只是這次不是紅暈,而是有些紅腫,天啊,凌西兒要哀嚎了,她為什麼這麼命苦,面上的紅腫什麼時候才可以消失!

  端俊漠然則完好無恙的,千呼萬喚始出來,他悠閒的將手負於身後,一步一步不緊不慢的踱出來,見凌西兒拿後背對他,他也不惱,只是輕輕的抿了唇微笑,烏溜溜的大眼睛天真無邪的眨著,跨上馬背。

  客棧門口,林依依紅腫著眼睛對著端俊漠然依依惜別,當然順便拿同情的眸光望望鼻青臉腫的凌西兒,她聽到了昨晚上的爭吵,對與西兒面上紅腫的來源當然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哼,一個只知道打女人的男人!」身後的上官曦冷哼了一聲,林依依徑直拿不耐的眸光端看他,「那只是意外!」她不屑的抿了唇,冷冷的打量了上官曦那略顯單薄的身子冷哼了一聲。

  端俊漠然冷冷的別過臉,眼神淡漠的盯了上官曦一眼,既不狠也不毒,卻偏偏讓人瞧了內心裡打顫,上官曦趕緊閉上了嘴巴,乖乖的站在林依依的身後。

  林依依眸光中的不屑再次的升級,她斜睨了上官曦一眼,再瞧瞧馬背上那風神如玉,頂天立地的人兒,心中暗暗下定了決心,回去之後,她一定要讓爹娘做主,嫁到王府去,只是……她抬眸看看冷然的端俊漠然,面上微微的有了一絲愁苦,爹娘可以說了算嗎?

  「上路!」端俊漠然冷冷的驅馬掉頭,卻被一個飄逸的身影一閃而來擋住了去路,那馬兒受驚,黝黑的馬蹄騰空而起,端俊漠然只是冷笑,面色不變,雙手輕按,馬兒便安撫了下來。

  那是個俊美無鑄,丰神秀絕的人物,一身一塵不染潔白的衣衫,墨黑色的髮絲徑直用金色的絲帶繫了,嬌媚的桃花眼,似乎蘊藏著無比的力量,如山一般穩重,似海一般深邃,弧度優美的唇畔上一勾溫柔淺笑卻又如此輕飄淡然,彷彿天上浮雲,看得著卻抓不住。他就那樣淡淡的笑,站在端俊漠然的面前,坦然與端俊漠然一雙犀利如鷹隼一般的雙眸冷然相對。

  「我來送別,不過對像不是你!」他淡淡的開口,性感淡雅的嗓音,宛如雨後荷葉上的露珠一滴滴的浸潤到人的心裡去。

  「我知道!」端俊漠然冷笑,烏溜溜的眼眸眨眨。馬車上,凌西兒背對著兩人支愣起耳朵憑神靜聽。

  「謝謝!」冷絕心道謝,向馬車的方向移動了一步。

  「我沒說同意!」端俊漠然冷哼,一字一句宛如蹦冰豆一般,從他那粉唇中蹦出來。

  「我的謝謝收回!」冷絕心轉眸,淡淡的轉過了身子,繼續與端俊漠然四目相對。

  「喂喂喂,人家是來看我的!」凌西兒終於隱忍不住從馬車上跳下來,鼻青臉腫的站在冷絕心的面前。

  「你的臉……」冷絕心被凌西兒的樣子嚇了一跳,他臉色驟然一變,冷冷的瞇起了眼簾。

  「待會再說!」凌西兒小聲的與冷絕心嘀咕,繼續將小手插在腰間神氣的站在端俊漠然的面前,用力的昂了小腦袋對著他說話。

  「你請便,我給你一刻鐘的時間!」端俊漠然冷笑,大手揮揮,並不與她爭執,翻身下馬,若無其事的進了客棧。

  客棧中,謝天謝地謝菩薩保佑終於將瘟神送走的掌櫃與小二見端俊漠然進來,對視一眼,嗷的一聲,一下子暈了一雙。

  端俊漠然冷笑,自顧自的去櫃檯取了茶水,昂揚挺拔的身子坐下來,慢慢的斟,慢慢的品。

  「咦?」凌西兒禁不住訝異一聲,這麼順利?她撫了紅腫的額頭,回過臉來,大大的眼睛瞇成了半月形,紅腫的嘴角微微的向下掉,傻兮兮的對著冷絕心笑。

  「你的臉……」冷絕心的眸光中閃過一絲心痛,「是他嗎?」

  「唔……是!」凌西兒拚命的點頭,嗚嗚,她好慘哦,被人這樣的虐待。

  冷絕心心中的怒氣驀然之間暴漲,在他身子飛起來之前,卻被凌西兒攔住:「是我自己啦!」

  「你?」冷絕心陰冷的哼了一聲,嬌媚的桃花眼活生生的瞪成了兩顆龍眼:「你不用替他遮掩!」

  「我沒有遮掩……」凌西兒可憐兮兮的抽抽鼻子,嘴角落寞的向下掉。

  「額頭上的傷明明是……」冷絕心氣結。

  「撞得,不過是我自己撞得!」其實她要撞得目標是肉呼呼的人而已,但是那人很不小心的恰好離開,她撞在了床柱上。

  「你自己撞得?」冷絕心不耐的開口,他會相信嗎?

  「雖然目標不是床柱,但是很可惜,我撞上了床柱!」凌西兒無奈的攤攤雙手,扁扁嘴巴,誰讓她在與人拚命之前沒有摸清地方的來路呢!

  「那嘴角呢!」他的眸眼散發出最冷冽的光彩。

  「額,撞到床柱上的時候落下來磕在了床沿上……」

  「那這手上……」他指著一塊塊宛如調色板的小手眸中一暗。

  「我不小心敲在了桌沿上……」嗚嗚嗚,好可憐啊,她只是想要解解恨而已,可是現在搞的偏體鱗傷,那個該死的人卻完好無損。

  「西兒……」冷絕心說不出話來,他只是落寞的垂下眼,憐惜的握了她的手。凌西兒激動的熱淚盈眶,剛要感恩戴德一下,慶幸這個世界還有良知未曾泯滅的人,她啟唇,滿腔熱血化作一股激切的熱意,衝上她的胸口,衝上她的喉嚨,衝上她的聲帶,衝出她的嘴唇——下一秒,冷絕心欣長的身子如虹一般疾馳而去,凌西兒想要呼喊早已經來不及,客棧內立時響起了辟里啪啦的聲音,等到凌西兒連滾帶爬趕上去的時候,兩人早已經不見了蹤影,她呆呆的站在那兒,良久不曾回神,天啊,她說了什麼嗎?她說的是事實哦,明明就是她自己撞得,可是為什麼冷絕心……他與端俊漠然決鬥了嗎?

  「胭脂,我小看了你!」身後,林依依裊裊婷婷的走上前來,唇角帶著一絲諷刺。

  「唔?小姐是什麼意思?」凌西兒怔怔的回眸,不解。

  「你好大的本事,兩個男人為你大打出手……」林依依苦澀的笑,嬌弱的身子倚在那雕花的門框上,幽暗深邃的美眸遙望蒼穹,她的心中,突然充滿了一種無力感。

  「我沒有……」凌西兒驚駭的張大了雙眸,天啊,沒有啊,她真的沒有!

  「胭脂,還記得那個算命先生嗎?」林依依揮揮蔥白的小手,似乎不想聽西兒的解釋,清秀的小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

  「哪個?」凌西兒一時糊塗。

  「在集市上的那位,他說過我會嫁給一個又富又貴的皇族,囑咐我不要推辭,說這樁親事會影響我的一生……」她喃喃的開口。

  「你……你的意思是那個人是南宮玉?」凌西兒驚叫。

  「他不是南宮玉,他是端俊漠然!」林依依垂下眼簾,泛起更苦澀的笑,眸光中充滿了不耐與不甘心。

  「你知道了……小姐是想……」凌西兒無端的緊張起來,小手無措的揉著衣角,天啊,端俊漠然的身份暴露了!

  「我要重新嫁給他……」她輕輕的開口,淡淡的眼眸望著遙遠的方向。

  「不可以!」西兒還沒有說話,那邊上官曦不耐的大喊出來。

  「要你管!」林依依不耐的冷瞪了他一眼。

  「你出來的時候,叔父將你托付給了我!」上官曦上前,緊緊地握住林依依的小手。

  「那又怎麼樣?」林依依冷哼,這次她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三頭牛都拉不回來。

  「依依!」上官曦的聲音中微帶了一絲微怒,這些日子來,他守在她的身邊看著她默默的為端俊漠然做那些事情,他已經是忍了又忍,現在她竟然……

  「不要叫我!沒有他我早已經死在了馬蹄下,更何況他本來就是我的夫君!」林依依裹然張大了雙眸,神情有些激動。

  「那是意外!」

  「你也知道是意外!」

  「從今以後我會寸步不離你左右!」

  「不需要!」

  「林依依!」

  「上官曦!」

  凌西兒輕歎了一口氣,坐在門檻上,緊緊的握住了耳朵,天啊,她什麼都不要聽,真的好吵,好煩!

  郊外,南麓秀峰的飛瀑流雲、古木參天之下,兩位白衣的人兒站在飛瀑之中,岩石之上,寒劍相向,雙眸交織崩裂,暗潮洶湧。

  「好輕功!」冷絕心緊緊的抿了削薄的嘴唇,忍不住對面前這年紀輕輕的男子刮目相看了,明明只是十八九歲的年紀,輕功的修為卻不在他之下。

  端俊漠然不語,烏溜溜的大眼中威滿了不耐。與冷絕心對決,遠遠不到時候。

  「你想怎樣?」他冷冷的開口,小嘴兒冷冷的翹起來。

  「為西兒討一個公道!」冷絕心將劍抱在懷中,冷笑。

  「你是她何人,以什麼立場開口!」端俊漠然瞇起了烏溜溜的雙眸,唇角上翹,側首笑睨著隱斂著怒氣的冷絕心。

  「我是她的朋友!」冷絕心不理他笑諷的言辭,寒劍冷冷的立在空中。

  「朋友?怎樣的朋友?」端俊漠然突地眸光冰寒,不帶一絲的情感。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你傷害了凌西兒,就是與我冷絕心作對!」他冷哼,眸光中微微的有些不耐。

  「告訴你一個事實,凌西兒不是我的丫鬟,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端俊漠然回他一抹自信的笑容,看起來放蕩不羈。

  「你……你說什麼?」劍尖微微的抖動。

  「不清楚嗎?再說一遍,凌西兒是我的妻子!」端俊漠然淡淡的開口,烏溜溜的大眼睛斜睨了他一眼。

  「你說謊!」冷絕心暴叱一聲,不待端俊漠然回答,欣長的身子飛躍在空中,連著揮出了七七四十九招奪命劍招,端俊漠然則不慌不亂,反手一指,細軟的寒劍宛如白蛇吐芯一般,纏上他的劍,雲端,兩人雙劍交纏,四目相對,眸光所接之處,暗潮洶湧。

  「冷絕心,你晚了一步!」端俊漠然邪魅的開口,眸光自信的宛如惡魔撒旦,他冷冷的笑,突然發現了娶凌西兒的好處,最起碼,他可以憑這一點將冷絕心的氣焰狠狠的打壓下去!

  眸光中透出一絲狠絕,冷絕心不說話,唇角緊抿著,手中的劍招快如閃電。

  中午的光景,上官曦與林依依還在爭論,凌西兒在將小手支在頜下,無聊的看著小鳥飛過來又飛過去,直到遠處一隻大鳥飛了回來。

  是端俊漠然,他冷冷的抿著薄唇,烏溜溜的大眼睛微微的有些疲倦,冷絕心的武功不弱,兩人鬥了三個時辰,他略微佔了上風,卻被人將冷絕心救走。

  「你回來了?」凌西兒驚喊了一聲上前,小臉上難掩了興奮,在跳起來的那一刻,她突然慶幸,她看到的是端俊漠然,而不是冷絕心……奇怪,為什麼有這樣的感覺,在她的心中不是恨死了端俊漠然了嗎?可是卻偏偏不想他出事,可是冷絕心呢?

  「冷冷冷冷……」她結巴起來,因為他的劍上有血跡。

  「他活得好好的!」端俊漠然不耐的冷哼,將軟劍擦拭乾淨,束在腰上。

  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凌西兒慶幸,還好,沒有人員傷亡。

  「不過沒有十天半個月他下不了床!」端俊漠然冷哼,輕舒了一口氣之後,翻身上馬。

  「你……傷了他?」凌西兒大駭,緊跟著上前。

  「沒錯,是他自找的!」端俊漠然沉下眼簾,冷冷的掃了凌西兒一眼,她自始至終都沒有問過他的傷勢不是嗎?

  「你……」凌西兒氣的跳腳,她轉身就走。

  「你去哪?」端俊漠然不耐的問。

  「去看他!」

  「不准!」

  「偏去!」

  「我說不准!」極度不耐的口氣。

  「我要去!」凌西兒堅持。

  下一秒,她身子飛起來,穩穩的被丟在馬車裡的軟墊上,端俊漠然冷著一張駭人的娃娃臉不耐的冷瞪她。

  「你……」凌西兒想動,卻又無能為力,她被點了穴道。

  沉默,端俊漠然回轉了身子,想要上馬卻又猶豫了一下,逕直上了馬車坐在凌西兒的身旁。

  「啟程!」他悶聲喊道,彷彿隱忍了什麼。

  「是,爺!」馬車伕領命,馬車緩緩的動起來。

  「胭脂!」身後傳來林依依的聲音,凌西兒只能用大眼睛瞪瞪端俊漠然,期望他好心幫她解開穴道。

  置若罔聞,端俊漠然緊緊的閉上眼簾,面色微微的有些蒼白,他端坐在馬車上,打坐療傷。

  咦?凌西兒轉轉眼眸,這個動作在電視上面經常見,難道……她望望端俊漠然身上那微微有些凌亂的衣衫,他不會是受傷了吧?她大力的眨眨眼睛,想要臨時補上一點關心的話將功贖罪,可是某人絲毫不給她贖罪的機會,直到馬車在傍晚進了下一個城鎮,端俊漠然才疲憊的張開雙眼,反手一點,幫凌西兒解開了穴道。

  「你受傷了?」凌西兒直直酸痛的脊背。

  沉默,目視前方,俊冷的側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

  「我看看嘛……」凌西兒攀上小手,她忍,看在這場禍端是因她而起的份上,可是她也沒有說什麼哦,嗚嗚,有點冤枉!

  靜溢,某人禁抿了唇角,眸光冷冷的,將凌西兒的好意當作垃圾丟進了垃圾桶。

  「喂,端俊漠然,我是好心哎,關心一下你的傷勢而已!」哇,用不了這麼跩吧,她只是微微的有些小小的內疚而已。

  終於緩緩的轉眸,冷冷的盯了凌西兒的小臉,那冰冷的眸光不禁讓她倒抽了一口冷氣,乖乖,他不會是想對冷絕心的怨氣撒在她的身上吧?她大口的嚥了口水,小心翼翼的向後推推,直到脊背撞上馬車。

  「凌西兒!」他緩緩的抬起眼眸,語氣不緊不慢,卻威嚴無比。

  「嗯?」

  「你將會永遠是我的王妃!」

  「嚇!」什麼意思?

  「對於冷絕心,你還是死心吧!」

  「啊?」

  「這一生注定,他與我誓不兩立!」說完,端俊漠然冷冷的轉過小臉,打開了門簾下車,下面,馬車伕慇勤的上前照料。

  「嘎?」凌西兒愣愣,什麼意思?

  她想要追上前去問,但是端俊漠然早已經踱著步子踏進了客棧,只給她一個孤絕的背影,與幾句完全搞不清楚的話語。夜色降臨了,又是燈火透明,繁忙了一天的人們踱著悠閒的步子走在街上,挑選著自己喜歡的東西,各小商小販們更是吆喝的賣力,盡心的招攬著顧客。

  凌西兒望著這個原先完全不屬於自己的世界,突然覺得心安,她好像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你永遠是我的王妃……做王妃也不錯,好歹有吃有喝有玩還有腦袋讓人家擰!但是為什麼要牽扯上冷絕心!

 

  正文058西兒的人生目標

  晚膳是在房中用的,端俊漠然徑直扒飯吃菜,烏溜溜的大眼睛慵懶的垂著,一點說話的慾望都沒有。

  凌西兒夾了菜放進碗裡,擔心的瞄了他一眼,他的傷勢真的沒有關係嗎?可是臉色為什麼那樣的鐵青,扒飯宛如啃敵人的後腿肉一般,彷彿有著無比的深仇大恨。

  「你……你不想吃可以不吃飯的,你可以吃菜!」凌西兒唯唯諾諾的開口,她真的好擔心他只是咬飯粒不過癮,順便過來咬她的脖子。

  不吭聲,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只是徑直扒著飯。

  「我們這就要回家嗎?」凌西兒故意討好端俊漠然,將「家」字咬的很重,起碼在這種時刻,她要擺明自己的立場不是嗎?

  「你終於將端俊王府當作家了嗎?」端俊漠然終於開了金口,雖然有些陰陽怪氣。

  「咦?什麼意思?」凌西兒不解的望著端俊漠然,他到底怎麼了,從與冷絕心決鬥回來,就一臉的不高興,還順便將她當作仇人來看。

  「你不明白嗎?」端俊漠然終於懶懶的抬起了眼皮,陰鷙的望著凌西兒。

  搖搖頭,而且還是非常虔誠的那種。

  端俊漠然沉下眼簾,再次沉默不語了。她是真不明白還是裝蒜,但願是真不明白,因為他沒有把握留住凌西兒的心。

  「你與冷絕心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凌西兒不明白端俊漠然為何願意開口談起那場決鬥。

  沉默,低頭扒著飯,眸光卻由陰鷙轉變黯淡。

  深夜,夢迴路轉,那場與冷絕心的拚鬥彷彿還在繼續。

  「只要你放了凌西兒,什麼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冷絕心捂著胸上汩汩流血的傷口,開口。

  「你現在這個樣子有資格與我談條件嗎?」端俊漠然冷哼,唇角邪魅的勾起來,充滿了諷刺。

  「我有天地威!」冷絕心冷笑,在這一瞬間,他的笑容出奇的英俊,魅惑人心。

  「她真的那麼重要嗎?」端俊漠然呆住,一個整天只知道惹是生非,胡攪蠻纏,順便有些神經質的女人而已,值得嗎?

  「對你來說,她只是一個玩物而已,但是對我來說不是!」他加重了語調,雖然負傷,還是直直的用劍支起了身子。

  無語,端俊漠然握劍的手微微的有些顫抖,他垂下眼,眸光中微微的有些狼狽。從來沒有過的現象,對敵人,他從來沒有心慈手軟過,他的心是冷的,是硬的,是石頭做的,但是今天,他震撼了!他完全可以拿凌西兒來交換天地威,但是他沒有開口,怕冷絕心不答應,爆露了他的身份?但是在內心深處,他更怕冷絕心會答應!就在他走神的那一刻,從山後蹦出來的幾個蒙面人上前帶走了冷絕心。

  從郊外回來之後,他一直在生氣,沒錯,是在生氣,當凌西兒詢問冷絕心傷勢,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的那一刻,他更是生氣,他陰著臉,不想說話,心中的那份陌生的不悅的感覺一路上在侵蝕著他的心,凌西兒,是喜歡冷絕心的是嗎?他輾轉了身子,燭光搖曳,將他修長的背影映在了牆上。隔壁,就是凌西兒的房間,他突然覺得自己需要靜下心來好好的想一想,對於凌西兒,他真的有些喜歡了嗎?

  飄香院,冷絕心躺在床上,俊絕的面容微微的有些蒼白,他緊閉了薄唇,輕輕的合著眼簾,內心中卻澎湃異常,凌西兒嫁人了,而且丈夫是南宮玉,他對她不好……西兒那張淤青的臉在他的面前輕晃。他忽的張開眼,想要掙扎的坐起身來。

  「爺!你的身上有傷,大夫說了,要您在床上好好的休息,半個月之內,最好是靜養!」如煙輕移了蓮步上前柔聲道,順便將軟軟的枕頭放在他的身下,防止他將傷口撕裂。

  「我沒有事……咳……」輕咳了一聲,冷絕心壓住心中那翻湧不斷的熱血,緩緩的抬眸:「如煙,那南宮玉的武功不錯,絕對不會是一個紈褲子弟這麼簡單,你去查查他的底細!」他艱難的開口。

  「是!爺!」如煙低聲領了命令。

  「還有,找人保護凌西兒……」他再次低聲輕輕的咳了幾聲,如煙上前,蔥白的小手撫在他的背心,輕輕的拍拍。

  「爺,您還想著那個女人嗎?如果不是她,您也不會受傷!」如煙恨聲道。

  蒼白的俊臉突然變得冷魅,冷絕心不悅的皺起了眉頭:「她叫做凌西兒,不要用那個女人來稱呼她!」他說完,再次輕咳。

  「知道了!」如煙不悅的垂下眉頭,凌西兒,難道他的心中只有凌西兒嗎?看他受傷,她甚至連死的心都有了,可是他有想過她嗎?沒有,一點也沒有,從胭脂到凌西兒,他的心中從沒有過她的位子!眸光突地變得陰狠,也許是除掉凌西兒的時候了,那個南宮玉就算是再厲害,現在也受了傷不是嗎?

  …………………………

  凌西兒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一會兒都無法再入眠,直到床上的虱子都被她壓扁了身子,她才輕歎了一口氣,索性披衣下床佇立在窗前,凝望那一抹美好的月色,再伸長了耳朵聽著隔壁的聲音,咦?沒有聲音,怕是睡著了吧,可是她不明白,這一路上,包括晚飯,他都是那樣的莫名其妙,甚至都不願意多看她一眼,而且還好心的幫她定了房間,這次,她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睡在床上,沒有了早晨被踹下床來的擔心,相反,她卻不能入眠了!

  哎!輕歎了一口氣,她突然聽到了一種響動,當當,彷彿是刀劍撞在木頭上……她驚駭的回眸,藉著月光,她看到了一把長劍從門縫中伸出來,一點一點的挪動著她的門閂,那怪異的聲音在幽靜的夜中,更加的清晰與令人心寒。

  慘了,是來劫色的?凌西兒摸摸自己紅腫的小臉,面上的淤青還沒有消去,沒有哪個採花賊不會這麼不長眼吧?劫財的?她身上是有銀子,但都是一些碎銀子,那唯一可以傍身的一百兩早已經被端俊漠然差人送回了飄香院,他口口聲聲的說會補償自己的損失,到現在大子都不見一個……

  當當……那短小的門閂已經堅持不了幾秒,凌西兒驚恐的張大了眼睛,管他是劫財還是劫色,先大聲喊出來再說!當下,氣運丹田,一股熱意衝上胸膛,衝上喉嚨,衝上嘴唇——「搶劫,非禮啊!」

  門外的人停住了動作,被凌西兒那高昂的兩嗓子估計是喊懵了,但是很快回過神來,這次乾脆多了,直接用腳將房門踹開,兩把明晃晃的寒劍立在門口,原來,一開始,他們是怕驚動了隔壁的端俊漠然而已!

  「哇!」凌西兒驚叫一聲,嗷的一聲跳到了床上去,並且拚命的拍著牆壁,她大聲的呼喊救命,希望那冰冷的傢伙會良心發現,出來救她一命。

  寒劍越來越近,凌西兒的一顆心都要蹦了出來:「救命啊,救命啊,端俊漠然!」情急之下,她大聲的喊出了端俊漠然的名字,對方兩個蒙面人一怔,彷彿認識端俊漠然一般,相互望了一眼。

  咻的一聲,兩位蒙面人的身後立下一個人影,月白色的衣衫,冷冰的一張臉,嗜血的眼神在寒夜中散發出異樣的光芒,讓人瞧上一眼,一陣透骨的寒氣就從頭籠罩到腳底。

  蒙面人回身,望著端俊漠然的樣子相互覷了一眼,雙眸中皆是疑問號,他們絕對不會想到,江湖傳言的冷酷王爺端俊漠然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孩子而已!

  「端俊漠然,快點,快點……」凌西兒忐忑的伸出小腦袋大聲的喊道。

  「閉嘴!」端俊漠然不耐的輕哼,寒劍出鞘,凌西兒膽怯的將小腦袋縮了回來。幾秒鐘之後,房間中沒有了聲響,凌西兒眨眨眼睛,走了嗎?她終於壯起了膽子,伸出了腦袋——「嘔!」她止不住的嘔吐,好好的一個房間早已經變成了人間煉獄,腦漿,腸子,分不清是大腸還是小腸,宛如屠宰場一般攤了一地,在冰冷的月光下,泛著暗紅色的光芒……

  「端端端端……」凌西兒的聲音發抖了。

  「什麼?」

  「為為為為……」

  「他們該死!」

  「這個……是沒錯啦……但是……有必要將腦漿甩的滿地都是嗎?」她小心翼翼的下床,地上已經沒有一塊干地。

  「興趣!」

  「興興興興……」

  「沒錯!」

  「可是那半截身子……還在……」

  「絕技!」他回眸自得的笑,那得意洋洋的笑容讓凌西兒轉身吐的更是厲害!

  惡魔,不,是比惡魔還要恐怖的東西!天啊,她要逃,逃……

  「如果你敢再重複上次的伎倆離家出走的話……啪!」人心被掐爆的聲音,凌西兒眸光一寒,差點暈過去,身子癱倒在床下。

  「給你兩個選擇,繼續留在這兒,還是到我的房間?」端俊漠然冷哼,欣長的身子站在門外,月光將他的身影拉的老長映照在那些死不瞑目的屍體上,他的小臉隱在了陰影中,看不清楚面上的表情,但是語氣卻是狠絕中透著一股冰涼。

  凌西兒不回答,她早已經沒有了思考能力,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四半在地上不停痙攣的身體,她要如何的進行選擇?

  某人不耐了,大手伸出來,上前,將凌西兒拎在懷中,將她拎出了房間,窩在端俊漠然的懷中,不停發抖的凌西兒突然聞到了一種令人恐怖到極點的血腥味兒,她再次乾嘔,兩眼一瞪暈了過去。

  凌晨,當小鳥在她的床頭輕叫的時候,凌西兒突然緩緩的張開了眼,一米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她感覺到了生命的美好,原來活著的感覺真的不錯,鳥語花香……啪,一聲異響,小鳥的叫聲嘎然而止,緊接著一聲落地聲,她驚恐的回過眼眸,身旁那雙大手慵懶的縮了回去,不耐的拉高了被子。

  心中咯登一下,昨晚上那恐怖的一幕宛如過電影一般在她的面前回放,天啊,他竟然連一隻可愛的小鳥都不放過……她的心痙攣起來,她驚恐的張大了眼,看著那顆毛茸茸的小腦袋從湖藍色的錦被中露出來,先是高高的額頭,烏溜溜的大眼睛,高挺的鼻子,粉嘟嘟的櫻唇,一張多麼可愛的一張臉,可就是這張臉的主人……她緊緊的閉上眼睛,微微的有些眩暈。

  「你在怕?」惡魔開口了,雖然語言中沒有了狠絕,沒有了冷漠,甚至有些柔軟,但是聽在人的心中,一股寒意嗖的一下子將身體籠罩起來。

  「沒……沒有……」凌西兒輕喘了一口氣,想要張開眼眸,她努力再努力,可是她放棄了,她不敢看面前的男人。

  「你在怕!」他的話語溫溫柔柔的,甚至有了一抹輕笑。

  「……」凌西兒無語了,她不敢想像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帶著殺人之後的喜悅……

  「你的身子在發抖!」一雙大手緊緊的握住了她的小手,她身子一僵,直直的想要逃。

  「我知道沒有人可以接受我這個惡魔……」他的話語中微微的有了一絲落寞。

  「但是我必須殺了他們!」他的話語突然之間變得陰鷙。

  西兒的身子再次的一震。他在跟她解釋嗎?凌西兒那驚跳不已的心慢慢的平靜。

  端俊漠然看著凌西兒那驚懼的小臉,微微的皺起了眉頭,他只是想要她習慣而已,他的生活本來就充滿了血腥!

  緩緩的張開了眼簾,細長的睫毛在微風中宛如斷了翅翼的蝴蝶,有些惶然,有些無奈,當那雙漆圓晶眸緩緩的張開的時候,凌西兒毅然的將小手撫在他的大手上。

  「你……」端俊漠然一怔,她不害怕他了嗎?

  「你有病……」

  咦?

  「我知道,我會盡量的幫你的……」小手顫抖著,她緩緩的開口,眸光中盛滿了真誠。

  「有病?」額上布上三條黑線,端俊漠然的嘴角不禁狠狠的抽搐了三下,她好像誤會了什麼!

  「從今天起,我會用愛心,童心,悲天憫人的心喚醒你的良知,驅趕你心中的魔鬼,相信我,你是一個好孩子,將來也會是一個好人……咦,不要走啊,我還沒有說完呢……沒耐心的傢伙!」凌西兒嘟囔,雙手支在下頜上,望望窗外的秀美風光,她終於找到了來這古代的人生目標,那就是改變端俊漠然!

  早飯,端俊漠然的竹筷被凌西兒擋住,他抬眸,不解。

  「以後你要少吃肉,多吃素,這樣有助你清心寡慾!」她將那盤烤乳鴿放在自己的面前,為了他好,她只有將那只外焦裡嫩的,渾身冒油的,這個鎮裡最地道的美食收進肚裡。

  放下竹筷,端俊漠然張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端看她,眸光中的表情複雜。

  「不要著急嘛,你的耐心也是一個非常大的問題,諾,這個給你!」她將八寶粥與小鹹菜放在他的面前。

  「八寶粥哦,顧名思義,由八種糧食熬製而成,需要用慢火慢慢的熬上半個小時才會又香又粘,還有這陳年的老鹹菜,那是在甕中慢慢的發酵了許多個年頭,才會這麼鹹,香!」她夾著小鹹菜在他的面前不停地晃,某人的面上還是面無表情,只是眼眸輕輕的瞇了起來。

  「所以,你要多吃這些東西,邊吃邊思考著人生,耐心是對人的一生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哦!」她慇勤的將勺子放在他的手中,「來,開始吃吧!」

  端俊漠然不語,木然的,機械的揮舞著小勺子,一口一口,一張臉宛如撲克牌一張,無表情。

  啟程,凌西兒坐在馬車裡,拍拍身旁的座位:「坐馬車好了,騎馬會使人意氣風發,坐馬車,就會讓人平靜!」

  端俊漠然不語,逕直走向他心愛的坐騎,腳剛剛登上馬鐙,衣衫被一雙小手緊緊的拽住。

  「坐馬車不可以嗎?」懇求的聲音,回眸,一雙萬分期盼的小臉。

  沉默。

  「我給你講故事聽!」

  靜溢。

  「我給你剝橘子吃!」

  烏溜溜的大眼睛微微的有了一絲亮光。

  「這樣好了,我跳舞給你看!」

  點點頭,寒著一張臉,端俊漠然上了馬車,轉身的那一刻,面上一陣苦笑。

  中飯,是在一個茶棚中,因為錯過了城鎮,而這種路邊的茶棚,最會做的就是那皮薄餡大的肉包子,老遠,就可以聞到那誘惑人心的味道。

  坐下來,點了兩盤包子,凌西兒逐個的檢查之後,扁扁小嘴,天啊,為什麼全是肉的?

  「老闆,上兩盤素包子!」她一拍桌子,把正準備進食的端俊漠然嚇了一跳。

  「我們這只有肉包子!」老闆不耐的斜睨了凌西兒一眼。

  點點頭,端俊漠然開始進攻。

  「慢著!」凌西兒大喊一聲,虎口奪食一般將肉包子從他的口中奪出來,將包子撕開,將肉餡刮在了盤子上,並且刮得一點不剩,保證上面不沾一絲肉末,她點點頭,滿意的嘟起小嘴,將包子皮放在端俊漠然的面前。

  無語,真的無語了,端俊漠然抬起了小臉,粉嘟嘟的嘴唇不滿的嘟起來,這個女人真的不知道適可而止嗎?

  「我知道你會不高興的啦!」

  知道還敢惹他!

  「但是這是為你好!」

  又是為他?他不滿的扯扯嘴角。

  「吃肉對你來說真的一點好處都沒有!你想想昨晚那慘烈的場景,看到這些肉,你會嚥下去嗎?」她咬了一口肉包子,肉沫在她的唇間來來回回的輕繞,一抹肉香味傳過來。

  他點點頭,烏溜溜的大眼睛用力的瞪著她的小嘴。

  「那你真的是沒救了!」她感慨,再次咬了一口,雖是路邊攤,不過味道真的不錯!

  沒救了!?他轉眸,面無表情,拿起包子皮狠狠的撕了,宛如對待仇人一般。

  晚上,他們終於趕到了與端俊城臨近的花城,只要今晚在這再住一晚,明天就可以到達端俊城。

  晚飯,餓了一天的端俊漠然望眼欲穿,希望在趕了一天的路程之後,好好的祭奠一下自己的五臟廟,但是在看到小二端上桌來的幾道菜,他怔住。

  「這是燒烤鴨掌嗎?」他挑挑那綠油油的東東。

  「是蒜茸油菜!」凌西兒將那東東夾在了他的碗中。

  「我的豬耳朵……」

  「我換掉了,清蒸豆腐!」

  「燒雞……」

  「醋溜土豆絲!」

  「……」那面前的這盤紅燒茄子肯定換掉了他心愛的紅燒魚!

  「你真聰明!」她摸摸他的小腦袋,秀秀氣氣的小臉上得意洋洋。

  冷瞪了凌西兒一眼,沉下眼簾,照舊還是沉默,只是唇角不耐的撇撇,表示了自己的不滿。

  晚飯之後,凌西兒拿了一本心經進了房間。

  「每天晚上讀一頁,對你有好處!」

  不耐的翻過身子,不理她。

  「要不然我給你念?」她隨手翻了兩頁,最後還是決定放棄,都是古文,念起來太拗口,最重要的是,有些字她根本不認識!

  緩緩的躺在他的身旁,她似乎習慣了晚上有他作伴,她閉上眼,不死心,順便念兩句《道德經》:「道可道非常道,天道地道人道劍道,黑道白道黃道赤道,人道物道道道都道,自己的道系非常道,呸呸呸呸呸胡說八道……」咦?這好像不是《道德經》,算了,將就用吧!

  背對著碎碎念的凌西兒,端俊漠然眨眨又圓又大的眼睛,眸光沉思,他的唇畔勾起了一抹微笑,一抹無可奈何的微笑。昨晚,在凌西兒絕望著望著他癱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他聽到了自己的心跳,那是怎樣的眼神啊,痛苦,恐懼……他上前,將凌西兒那柔軟的身子抱在懷中,卻感到了無力,他害怕了,也膽怯了,好害怕她會因為恐懼離他而去,所以他決定,在凌西兒的面前他會手下留情,這種嘗試的後果恐怕不是他所擔得起的!

  這是縱容嗎?

  

  正文059中毒

  飄香院後門,月光迷濛詭異,如煙翹首盼立,時間悄悄的流逝,可是她等的人還是杳無音信。她憂心的垂下眼簾,微微的感到了一絲不安,雙手揉捏在一起,踩著細碎的月光,不停的踏著步子。

  「如煙姐……」女聲輕柔嫵媚,可還是將沉思的如煙嚇得身子一僵,她回眸,身後一身白衣的冷飄香清冷端莊,完全不似白天那風塵女子一般的模樣。

  「是你啊!」她輕輕的舒了一口氣,決定不等了,上前將後門關上,緩緩的走到冷飄香的面前,「天色晚了,還不安寢嗎?」她虛與委蛇的笑,姣好的面容微微的有些蒼白。

  「姐姐不也是嗎?今晚的月色如此的美妙,是應該讓人多欣賞一會!」她抬起藕白的手臂,白色的衣袖緩緩的飄散在空中,似鳥兒的羽翼一般優美。

  「對啊!」如煙面上微微的有些不自然,但是她還是笑著,緩緩的向院中走去。

  入秋了,月色清涼,微風徐徐,她漸漸的感到了一陣冷意,不知道是因為天氣的原因還是因為……

  「如煙姐,我有件事情想要請教您!」緊緊的跟在身後的冷飄香停下步子,緩緩的開口。

  「你說便是,咱們姐妹之間何用請教二字!」如煙回眸掩了唇輕笑。

  「你喜歡爺是嗎?」冷飄香斜睨著如煙淡淡的開口,順便整理了衣衫,面上的神情似乎不用等如煙開口她就知道答案一般。

  「……你早就知道不是嗎?」如煙也不瞞她,大方的承認,比起冷飄香這個殘花敗柳,她更有資格獲得冷絕心的愛不是嗎?

  「對,我早就知道,但是我不敢相信,你竟然為了爺做出那樣滅絕人性的事情!」冷飄香回眸,唇角掛著一抹冷笑,那鄙夷一切的姿態與白天與人爭寵,晚上承歡男人身下的花魁冷飄香完全不像,彷彿換了一個人一般。

  「滅絕人性?」如煙冷笑,眸光突地變得狠毒,「妹妹說這話就過了,我們同為女人,在這勾欄苑中共事五年,姐姐可有什麼對不起妹妹的?」她冷笑,眸光中卻充滿了戒備。

  「你想要動我,怕是沒有機會吧,也是,我就算是喜歡爺,憑著這殘花敗柳的身子,也不可能爭過你,更何況,我對爺只是兄妹之間的感情,我感激爺的救命之恩,願意為他做牛做馬,不像你,只是一味的為了自己的私心,想方設法的除掉爺身邊的女人,如若不是因為我貴自知,對爺沒有什麼想法,恐怕我早就做了你的劍下冤魂了吧!」冷飄香冷笑一聲,地上的落葉被她踩出一點點的聲響,那清晰的聲音在暗夜中傳入如煙的耳中,惹得她一陣陣的心神不寧。

  「你說什麼我不明白,如果你是因為想男人而失眠,那麼我勸你,現在在廳中還有幾個玩通宵的男人,憑你的姿色,你可以隨便挑上幾個,不要來拿老娘消遣!」如煙寒了臉,拂袖轉身。

  「那是,你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而已,當然不怕!其實我今晚不是想要揭你的傷疤,而是來助你一臂之力!」冷飄香的一番話,讓如煙停住了腳步,她冷冷的回了身子,懷疑的盯著冷飄香。

  「姐姐,我們怎麼也是姐妹相稱五年,在這五年中,爺不在的時候,還不是我們姐妹相依為命,姐姐有什麼,妹妹自然會幫忙,更何況這種搶男人的大事!」她嬌笑,上前輕輕的攬著如煙的肩膀。

  「你會這麼好心?」如煙冷笑,冷飄香一向對冷絕心忠心,她才不會這樣輕易的背叛冷絕心呢!

  「姐姐,你錯了,這不叫背叛,凌西兒是我們共同的敵人!」她嬌笑,小聲的在如煙的耳旁輕輕的呼出那個名字,如煙的身子一震,她真的什麼都知道!

  「現在時間如此晚了,你派去的人還沒有回來,怕是凶多吉少了吧!」冷飄香繼續嬌笑,聽在如煙的心中卻是陣陣心寒。

  「你到底想怎麼樣?」如煙說著,開始估量兩人的武功,她的武功雖然在冷飄香之上,但是冷飄香的武功也不錯,不可能在一招之內取她的性命,更何況她現在一定有所防備。爺就在廂房中養傷,萬一打起來,驚動了爺……她的眸光一暗,冷冷的瞪著冷飄香。

  「哎喲喂,姐姐,你可不要用那麼嚇人的眸光瞧妹妹,妹妹會害怕的!」她學著如煙平日的語氣,揮了錦帕,嬌笑一聲。

  「我現在已經表明了我的立場,難道姐姐還不相信嗎?要妹妹直接拿凌西兒的人頭來見嗎?」她掩了紅唇嬌笑,如煙的眸光卻驚駭的越瞪越大。

  「姐姐,您走錯了一步棋子,想那南宮玉的武功,爺都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你派去的那幾個不入流的小角色,對付他,那就要智取!」她低眸,從懷中掏出了白色細膩的羊脂玉頸瓶,拉起如煙的素手,輕輕的放在她的手中,「這是無味無色的梅竹青,很好聽的一個名字吧?」她輕輕的掩了唇再次輕笑,那笑聲卻讓如煙身子微微的有些發抖。

  「只要將這個放在她的飯食之中……不過,我要留下南宮玉,因為我喜歡他!」她輕笑,轉身,裊裊婷婷的走了,白色的衣衫晃在暗色的夜中,宛如鬼魅。

  「不叫的狗才會咬人!」如煙冷笑,她凝視著手上的羊脂玉頸瓶漸漸的有了一些後怕,如果那冷飄香早有意將自己除去……她不敢想了,匆匆的進了房間,這次她要親自出馬!

  還有一天的路程就會回到端俊城,凌西兒的心裡竟然莫名其妙的沉重起來,那個牢籠一般的家,爾虞我詐,還有不喜歡她的丫鬟,她搖搖頭,強迫自己不去想,努力的讓自己笑,一個早晨,她都在笑。

  「有什麼事情那麼值得高興嗎?」端俊漠然淡淡的望了她一眼,今天,他拒絕吃八寶粥與小鹹菜。

  「沒有!」她笑覷了他一眼,塞了一個小籠包在口中。

  「你有仇家?」他突然轉換了話題。

  「嗯?」凌西兒不解的抬眸。

  「你不會以為那晚真的只是一個例外吧?」他冷笑,將雙手抱在胸前,斜睨著眸光瞧著凌西兒。

  「……不是意外嗎?這個蠻荒的年代啊,殺人都不算什麼,打家劫舍更不算什麼了!」凌西兒不以為然,來了古代,真是長了見識了,半夜三更將人劈成了兩半,竟然都沒有警察請上門喝茶,乖乖,什麼世道啊!她搖搖頭,再塞一個小籠包在口中,將粉嫩的腮幫子鼓得高高的,大眼睛可愛的瞟瞟端俊漠然。

  「你為什麼不吃?」她在吃了半飽之後,終於記起面前的人可是一點都沒吃。

  「我不餓!」他淡淡的開口,站起了身子,「我去後院看看我的馬,你慢慢吃!」他說完,若無其事的晃著身子去了後院,在簾幔垂下來的那一刻,他的身子像鳥兒一樣凌空飛起,翩然無聲的落在屋頂之上,他望望凌西兒的方向邪魅的笑,轉身飄下,衣袖飄動處,宛如鳥兒的羽翼一般華美飄逸。

  他走進了一家烤乳鴿店,雖然清晨吃太油的東西不益消化,可是已經餓了一天的他再也顧不上許多,緩緩的踏著步子上前,坐下來,眨著清純可愛的大眼點了兩隻最肥嫩的乳鴿。

  客棧,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跟著小二進入了廚房,一會,他端著一盤精緻的糕點從廚房中走出來,身上是小二的衣衫,他避過了掌櫃的耳目,上前,將那些精緻的小糕點放在凌西兒的面前。

  「咦?我沒有點哦?」凌西兒的口中塞著滿嘴留香的肉包子開口,大眼睛咕嚕咕嚕抬眸瞧他,哇,怎麼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麗的小二呢,肌膚吹彈可破,美眸傳情,真的要比那女人還要美上幾分。

  「這是剛才那位相公點的,說是路上帶著吃!」小二垂了眼,輕聲答道,將點心放在桌上,回頭。

  「喂!」凌西兒喊住他,他的身子禁不住一僵。

  凌西兒猛力的將口中的包子嚥下去,再喝了一口水,眨眨無邪的大眼睛站在小二的面前。「你的樣子不錯哦,當店小二真的可惜了,不過你不要洩氣,一定會有你的出頭之日的!」凌西兒好心的拍拍他的肩膀,哇,好軟!

  「謝謝客官的鼓勵!」小二趕緊垂眸,因為掌櫃的已經走過來了,他迅速的撩起簾幔進了後院。

  「嘻嘻,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嘛,小伙子,不要氣餒,我看好你哦!」她大聲的喊,興奮的眨眨眼睛,好一個可愛的小二哦!她丟了一塊糕點在口中,仔細的品品,味道真的不錯哦!她順便揮揮手給掌櫃:「掌櫃,你的糕點師傅真的不錯哦,記得要加薪哦!」她將糕點包起來,輕笑著上樓,哇,又做了兩件好事,小二也許會因為有人鼓勵而振奮,糕點師傅也許會因為她的誇獎而加薪,呵呵!

  樓下掌櫃的愣住,糕點師傅?他的店裡從來沒有什麼糕點師傅啊!他搖搖頭,繼續埋頭算他的帳。

  打了一個舒舒服服的飽嗝,端俊漠然不緊不慢的直起身子,付了銀子,順便又多買了兩隻路上吃,提著油包,走進了後巷,見四處無人,又從原路返回了客棧。在樓下遍尋不見凌西兒,他提著油包緩緩的上樓,順便叫掌櫃的將他的馬車牽到門前。

  「是,是,大爺,您就瞧好吧!」掌櫃喊了兩聲小二,見沒人應聲,於是罵罵咧咧的進了後院。

  端俊漠然上樓,打開房門,見凌西兒躺在床上,不禁輕輕的皺皺眉頭,這個女人,整天吃了睡睡了吃,不變成一頭小豬才怪!他上前,想要將凌西兒叫醒,卻猛然見到凌西兒的臉色鐵青,嘴角滲出一絲血絲。

  「凌西兒!」他感到了一絲不妙,身子突然變得冰涼,一股從頭到尾的巨大寒意將他籠罩,他大喊,伸出大手搭在西兒的小手上把脈,是中毒,他的眸光裹然變得幽暗,面色冰成了冰疙瘩,沒有一絲的猶豫,他抱起凌西兒快速的下樓。

  「爺!」暗影中閃出一個人影,是龍清。

  「凌西兒中毒了!」他沉聲喊道。

  「是剛才那個小二!」龍清的語氣也變了,他早就看出那小二有問題,但是回來的太晚,沒有來得及阻止。

  「哎呀,是哪個天殺的,二子,你到底怎麼了?」後院傳來掌櫃的呼天搶地聲,端俊漠然的面色再次的一暗,眸光中原有的冰冷變得森然。

  「你處理,我帶凌西兒上西雲山找師父!如果找到解藥就趕緊來!」他簡單的吩咐,身子衝到後院,一個飛躍宛如展翅的大鳥一般,衝上馬背。

  馬兒嘶鳴了一聲,掙斷了韁繩飛馳而去。

  他要的是雙保險,就算沒有解藥,相信憑師父的醫術應該可以保得住凌西兒的小命,到時候解藥一到……他擔心的看看西兒鐵青的小臉,不斷的將內力輸給她,雙眸之中情不自禁的瀉出了溫柔與焦急。

  西雲山位於端俊城西,由九九八十一峰組成,峰峰高聳,直插雲端,古樹蒼天、翠竹滿山、雲霧繚繞、飛瀑散花,山間還有數條溪水從群峰間飛瀑直瀉,四時不絕,溪水東流,注入東海。西雲山常綠,不僅沒有冬夏之分,更沒有春秋之分,四季氣候宜人,條條山脈間都鋪滿了如茵的綠草,以及萬紫千紅的杜鵑、珍稀的牡丹花、堅韌的山菊花,和平日裡最常見的映山紅等,迎著日光望上去,山頂的景象卻又與山谷之間不同,山頂氣候寒冷,存有千年寒冰,百年飛雪,於是人們只在山下一帶活動,越向上,人煙就越來越稀少。

  而端俊漠然的師父就住在群山之間,吸天地之精華,取西雲山之峰巔,一間簡單的茅屋,承載了不老子的六十個春秋。

  山腳下,有幾家買狐裘的商舖,是為上山的客人準備的,端俊漠然看看凌西兒,她還是昏迷不醒,但是因為一路上為她運氣逼毒,臉色微微的有了一些緩和,並不似在客棧中鐵青的嚇人。

  他抱著凌西兒下馬,隨便取了兩件狐裘將凌西兒暖暖的包起來,自己則披了一件黑色的狐裘,將馬丟在山腳下,沿著那開滿了杜鵑與映山紅的山壁踏壁而上,越向上,空氣越來越冷,他不停的哈著熱氣,低眸看看西兒的小臉,眉頭越皺越深,怕她支撐不下去,停下來,再次為她運功。

  緩緩的張開眼簾,凌西兒猛然咳出了一灘黑血,她迷迷濛濛的看著面前的端俊漠然,竟然有了一絲奇異的感覺,他的眸中為什麼盛滿了焦急與擔心,他的眸光為什麼那樣的溫柔,他的小臉為什麼看起來好可愛,好俊俏,粉嘟嘟的,好想咬上一口。

  「西兒,凌西兒!」端俊漠然見她醒來,心中微微的有些安心,但是看看遠在天邊的峰巔,他還是不敢怠慢,將真氣緩緩的輸入她體內之後,不斷的輕喚著她的名字,希望在他登上峰巔之前,凌西兒可以扛住。他禁不住低咒了一聲,第一次埋怨那老不死的師父為什麼一定要住在毫無人煙,又山路極其難走的山頂。他不會讓她去死的,不會,她死了,誰跟他鬥嘴,誰陪他說話,誰教他那些可笑的做人的道理!寒風肆虐之間,飛雪飄逸,他大聲的喊著凌西兒的名字,腳下不停歇,攀巖走壁,一步步的靠近了峰巔上那間簡陋卻迎接了六十年風霜的小茅屋。

  「師父,師父!」他大聲的喊著,將凌西兒抱著衝向了茅屋,茅屋的房門在他的不耐之下,堅強了六十年終於偃旗息鼓,門框掉下來,在寒風中呼啦呼啦的搖曳。

  「該死的!」他再次低咒,那老不死的竟然不在茅屋之中,這麼冷的天他會去哪?他急紅了眼,將凌西兒放在床上,一步闖進了不老子的煉丹房,想要找一些救命的良藥。

  「嘖嘖,幾年不見而已,你的耐性似乎是差了很多,失敗,失敗啊!」一個怪異的聲音傳過來,分不出男女,聽在人的耳中卻宛如樂曲一般動人。

  「師父,我等你救人!」端俊漠然的焦急之色在一瞬間沉寂下來,他知道,只要找到了不老子,凌西兒就一定有救!

  「剛才你好像是罵我……該死的?」一個鶴髮童顏的男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只見他一身一塵不染的白衣,眉毛,頭髮,也全是雪白,將他丟在門外的冰雪中,不細看絕對想不到那兒是一個人,通常會被誤會為雪人,不過他的眼眸卻炯炯有神,綻放著奇異的精光,他不緊不慢的走到端俊漠然的面前,捋捋花白的鬍子,剛想要擺一個傲視天下的pose,卻被端俊漠然一把扯到了煉丹房外。

 

  正文060不一樣

  「喂喂,小心我的衣服,我的造型!」不老子不耐的大喊,不孝徒兒,在這峰巔之上,本就沒有幾個人,好不容易徒弟來一趟,竟然對他那華麗的造型視而不見。

  「師父,救人要緊啊!」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在不老子的面前,他恢復了那個不苟言笑,只喜歡用眼睛瞪人的端俊漠然。

  「哈,現在知道喊師父啦!」他不耐的聳聳肩膀,突然出手狠狠的捶了端俊漠然的腦袋:「你個不孝的徒兒,這麼多年才來看師父一次,一出現就給師父找了一個這麼大的麻煩!」

  端俊漠然不吭聲,只是斂眼低眉,在不老子的身旁學藝十幾年,自然知道這老頑固的脾氣,果然,不老子見端俊漠然並不理他,只是用關懷的眼神望著床榻上的凌西兒,他的興趣立即被面色鐵青的凌西兒吸引。

  「好醜!」他淡淡的評價,順便不屑的瞧了端俊漠然一眼,奇怪的眼光,一個醜女人而已,何必這樣的在意!

  「師父,她中了毒!」端俊漠然氣結,開口。

  「我知道,我就說她中毒之後的樣子很醜!」不老子故意氣他,上前,把了脈,眉頭連皺一下都沒有,取出了金針封住了凌西兒的各大穴道。

  「師父,我給您做最愛吃的『掌上明珠』!」端俊漠然不待不老子吩咐,先行請命。

  掌上明珠是古傳八珍之一,是宮廷流傳已久的珍品佳餚。「掌」是指冰天雪地的峰巔特產黑熊之掌。掌上明珠即是以魚元、火腿片、油菜心配熊掌,形整不散,色白如玉,入口如羹似腐,鮮嫩清淡,是不老子最喜歡的珍品佳餚。

  一聽到有好吃的東東,不老子立即來了精神,但是他凝神瞄了一眼不停搓著小手,躍躍欲試的端俊漠然,再瞧瞧人事不省的凌西兒,眸光中透露出一絲狡黠,他點點頭,揮揮手,示意端俊漠然可以出去。

  來到房外,望著連綿不斷的雪峰,端俊漠然的心胸在突然之間開闊,有師父接手治療凌西兒的毒,應該是沒有大礙,剩下來要做的,是要將不老子伺候好而已。

  天色很快的就黑了下來,可是凌西兒還是昏迷不醒,端俊漠然陰沉著一張臉,不耐的撥弄著房間中的爐火,眸光深沉的嚇人。

  「喂,不孝徒兒,只是一個女人而已,有必要這麼傷神嗎?」一旁,簡陋的方桌上,不老子吃著熱氣騰騰,肥美味鮮的掌上明珠,不耐的用眼角冷瞧了端俊漠然一眼。

  端俊漠然不理他,只是緊緊的抿了嘴唇,不悅的繃著小臉。他知道不老子是故意的,故意讓他擔心!

  「好吧好吧,她一會就會醒過來了!」不老子妥協,順便不耐的冷哼了一聲,什麼時候這小子對他老人家也這麼關心就好了,一走就是幾年,也不怕他一個老頭子死在雪山上無人送終!

  「謝謝師父!」端俊漠然回了身子,眼底有了一抹不易覺察的笑意。

  「哼!」,再次冷冷的哼了一聲,不老子繼續享受他的美味。

  緩緩的顫動眼簾,凌西兒感覺到了一陣透骨的寒意,她想要努力的張開雙眸,卻無能為力,她只能盡量的將身子縮成一團,膽怯的感受著這昏天黑地的世界。

  「凌西兒,西兒……」她模模糊糊的聽到了一個聲音,低沉而性感,是端俊漠然!她昂頭,想要看的清楚一點,可是面前還是一片黑暗……

  叫聲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激烈,她終於猛然之間張開了雙眼,入目的卻不是端俊漠然,而是一個奇奇怪怪的老頭,全身上下的毛都是白色的,面色卻出奇的紅暈,張著一雙精光四射的大眼睛緊緊的盯著她。

  凌西兒眨巴眨巴大眼睛,想要大喊一聲,但是喉嚨卻有些沙啞,她緩緩的閉上眼簾,再張開,眸光恢復了平靜。

  「女娃兒!」老頭發出宛如樂曲一般的聲音,很是悅耳,聽在她的耳中,竟然讓她有些飄飄欲仙的感覺,再次想要沉沉的睡去。

  就在凌西兒要閉上眼睛的那一刻,老頭那張怪異的臉突然不見,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雙眸眼,散發著最冷冽,卻又相當沉靜的光彩,宛若是天邊的星斗,那樣虛無縹緲,但又令人心折。是以無法抵抗,僅能沉淪。

  凌西兒眨眨眼,唇角緩緩的上翹,是端俊漠然,沒錯,真的是他!

  「你是白癡嗎?」端俊漠然不耐的怒吼。

  咦?凌西兒奮力的轉轉腦殼,沒錯哦,是在說她,可是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她委屈的眨眨眼睛。

  「不明來歷的東西你都敢吃!」端俊漠然氣呼呼的瞪起雙眸,粉嫩的腮幫子高高的鼓起來,一張小臉透著可愛。

  「你……好可愛!」凌西兒掙扎的伸出雙手,將他的小臉完全的包裹在手心裡,然後順便一揉一捏,粉嫩的小臉被她擠成了鬼臉,粉嘟嘟的唇也翻了出來。

  「嚇!」身後傳來一陣超大聲的抽氣聲,聲音大的讓端俊漠然輕輕的皺起了眉頭。

  「凌西兒!」他不耐的大叫,將凌西兒的小手拍掉,眸光裹然一寒。

  委屈的垂下眼簾,凌西兒可憐兮兮的抽抽鼻子,人家生病了哎,難道摸摸他的小臉都不行嗎?

  「你好好休息!」端俊漠然面無表情的給凌西兒蓋上被子,回身,不老子用怪異的眸光打量他。

  煉丹房,不老子陰陽怪氣的開口。

  「徒弟?」

  「嗯?」

  「記得上次說你可愛的那個人是山下賣狐裘的莊大戶吧?現在他的家中白天都鬧鬼哦,好好的一座莊園,嘖嘖……」

  「那又怎樣?」他冷冷的瞄過去一眼。

  「上上次,是東山的林寡婦,現在她還在家中瘋著呢,可憐的小婦人哦,好招人心疼的哦!」

  「你到底要說什麼?」某人的語氣不耐了。

  「上上次,是師父我,只是誇讚你一句而已,你就毀了我十年練就的丹藥!」不老子的唇角抽搐了,憤憤不平。

  「嗯!」某人的眼角都沒有抬一下。

  「現在怎麼說?」憤憤不平的聲音。

  「什麼怎麼說?」端俊漠然將身子躺下來,煉丹房,一向是他與龍清歇息的地方。

  「你在裝蒜!」不老子的鬍子都要氣歪了。

  「沒有!」

  「有!」

  「沒有!」

  「有!」

  「沒有!」

  「我說有就有!」不老子氣的跳起了身子,雙眸瞪成了大大的龍眼。

  「你說有便有好了!」端俊漠然疲憊的閉上眼,懶得與他計較。

  「本來就有嘛!」不老子不耐的嘟囔了一聲,緩緩的走出了房間,突然站住,緩緩的回神,奇怪,剛才他與端俊漠然爭論什麼來著?

  飽飽的睡了一覺,清晨,凌西兒被吵醒,她轉轉腦袋,難道是從昨晚吵到現在嗎?

  「你對她不一樣!」嫉妒的聲音。

  「誰?」冰冷的聲音。

  「那個女娃兒!」

  「一樣!」

  「不一樣!」

  「一樣!」

  「不一樣!」

  「好吧,不一樣!」屈服的聲音,不老子嘟囔了一聲,然後聲音消失了。

  房門打開,端俊漠然手裡端著食物進來,凌西兒趕緊閉上了眼睛,裝作沉睡沒有清醒的樣子。

  將食物放在桌上,端俊漠然緩緩的坐在旁邊,眨眨烏溜溜的大眼睛,仔細的端詳凌西兒的小臉,不一樣嗎?他只是捨不得她死而已,她死了,以後他會多悶啊!

  緩緩的張開眼簾,裝作剛剛清醒的樣子,小臉上盛滿了如花的笑懿,對著端俊漠然笑。

  被她的笑容晃了眼,端俊漠然冷冷的別開眼,站起身來,面上恢復了冰冷。

  哈,小氣,連個笑臉都不肯給!凌西兒皺皺鼻子,扁扁嘴巴。

  「你試一下,應該可以起床走動了!」端俊漠然背對著她冷冷的開口。

  凌西兒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坐起了身子,是沒有什麼大礙了,只是一場大病之後的無力而已,她剛要站起身子,突然狡黠的眨眨眼睛,腳下一軟,哎喲了一聲,身子滑落在了地上。

  端俊漠然急速的轉身,大手一撈,將凌西兒撈在懷中,眸光中的關懷暴露無遺。

  哈,原來是真的,不是做夢!凌西兒輕抿了唇微笑,夢中他就是用這樣的眸光注視著她,她甜甜的笑了,笑得端俊漠然莫名其妙。

  「我放開你,你自己再試一次!」話語照舊冰冷,端俊漠然緩緩的鬆開了大手,凌西兒點點頭,不想他再擔心,穩穩的站在了地上。

  彷彿是輕輕的舒了一口氣,端俊漠然緊繃的小臉微微的有了一絲緩和,他轉過臉,將食盒的食物取出來:「你三天沒有吃東西了,過來吃一點!」命令的口氣。

  「三天?」凌西兒忍不住驚叫,天啊,她只是感冒了而已,只是感覺冷,沒有必要睡了三天吧!

  「你中了毒!」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

  「中毒?」凌西兒搔搔後腦勺,為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昏迷了三天!」端俊漠然在桌旁坐了下來,吃著米飯。

  「為什麼我會中毒?」凌西兒敲敲腦袋,難道是那塊香甜的糕點嗎?

  端俊漠然不說話,逕直用黝黑的眼眸端看她,他也想知道!

  正文060問題小孩

  「我也要吃!」一個不悅的聲音傳出來,凌西兒回過小臉,眨眨漆圓晶眸,看著面前一身雪白的不老子。

  「哇!」凌西兒驚叫,幾步蹦到不老子的面前,扯扯他的鬍鬚與頭髮:「你的造型真的好特別哦,這些都是在哪兒染的?來這兒以後,我還為我的頭髮傷神了好久呢!」她喜歡黃色,尤其是那種黃中帶著紅的顏色,陽光一照,亮晶晶的感覺,但是來到古代,她的頭髮一直是黑色的!

  「天生的!」微微的挑挑眉毛,不老子陰陽怪氣的開口,順便用嫌棄的眸光瞪著凌西兒。

  「天生的?」凌西兒證住,再仔細瞧瞧,難道是傳說中的鶴髮童顏?她伸出小手扯扯他的臉皮,哇,好有彈性。

  呲牙咧嘴,不老子的眉頭皺的更深,眸光也越來越不耐,女人,麻煩的東西!

  「那請問你幾歲了?」凌西兒決定不恥下問,一雙美眸一直跟著不老子打轉。

  「幾歲?」不老子冷哼了一聲,不屑的轉過了眼眸。

  「難道您真的有八十歲?」哇,那就太好了,遲早要討教一下駐顏有術的秘方。

  「一百歲!」他不耐的伸出一根手指頭,他討厭女人,尤其是討厭徒弟們帶回來的女人,這樣讓他心中有了一份失落感,他想要將凌西兒一把丟到房外去撲雪人,但是,他抬眸,看著端俊漠然那冷峻的眼神,再次不耐的皺皺鼻子,不孝的徒弟!翻翻白眼,嘔的不行。

  「師父!」凌西兒小嘴兒甜甜。

  「師父?」身後某人驚詫出聲。

  「您的年齡確實可以做西兒的爺爺,可是您的樣子真的一點都不像,比西兒的哥哥都要年輕上許多哦,我喊您師父您不會介意吧?」

  「不會不會!」不老子眉開眼笑。

  「您的造型真的好特別哦,您是我見過的最開朗,最年輕,最有韻味的老人家了哦!」

  「真的真的?」

  「而且是您救了西兒的小命哦,西兒當然要好好的報答您!」

  「孝順孝順!」哼,至少比那兩個白眼狼要孝順!

  望著漸行漸遠的兩人,端俊漠然眨眨又圓又大的眼兒,紅艷的櫻桃小嘴緊緊的閉著,終於忍不住抽搐了嘴角,現在是什麼狀況,不老子不是最討厭女人的嗎?

  有了不老子在一旁撐腰,凌西兒當然不怕端俊漠然,拗著性子在巔峰上住了下來,雖然這兒氣候寒冷,每次出門都要包的宛如人肉粽子一般,從頭到腳只是露出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但是雪地之上也有了許多的熱趣,撲雪人,打雪仗,尤其是西兒聽說不老子是因為食了巔峰上的雪蓮之後變得如此年輕之後,更是每日裡纏著不老子一起出外尋找雪蓮,雖然每次都是無功而返,她卻還是不死心,最後不老子無奈,竟然將他的不傳醫術教給了凌西兒一些,雖然是一些粗淺的醫理,但是對凌西兒來說卻有著莫大的幫助。

  在巔峰上住了幾日,端俊漠然不禁被徹底冷落,而且兼職起跑腿的差事。

  「小俊子,去給為師打兩壺酒來!」不老子喜歡上了小俊子這個稱呼。

  「師父,山下還有好吃的牛肉乾哦,對著小酒,那是又地道又香甜!」某人鬼鬼祟祟的小聲進讒言。

  「還有十斤牛肉乾!」

  「還有蜜餞哦,甜甜的!」

  「兩罐蜜餞!」

  「酥的掉渣的銅錢餅……」

  「酥的掉渣的銅錢餅二十個!」

  ……端俊漠然的臉都要綠了,恨不得上前將那進讒言的小人拎出來痛打一頓屁股。

  這廂東西剛放下,不老子拍拍肚皮,餓了,轉眸問問凌西兒有什麼好建議。

  「我要吃燒烤!」小手兒舉起來,端俊漠然徑直那黑漆漆的眼眸冷瞪她。燒烤?沒有聽說過。

  「什麼是燒烤?」不老子好奇的湊上來,兩人大眼瞪小眼,腦袋對腦袋,神神秘秘的嘀咕了一陣,不老子站起身子,清清喉嚨,將端俊漠然叫到面前:「我需要一頭羊!」

  面色鐵青,端俊漠然冷冷的轉身。

  身後,凌西兒背過身子,雙肩不停的抖動,美眸中難掩了笑意。烤羊肉串可是訓練他耐性的最好機會哦,過了這村就沒有這店了!

  幾天之後,端俊漠然終於隱忍不住,提出來要離開。

  「離開?」異口同聲,一個吹鬍子瞪眼,一個眨眨眼睛扁扁嘴巴。

  「不孝徒兒,你在這山上才住了幾日就想要離開?」一股熱氣從不老子的鼻子不屑的噴出來,白白的鬍子翹的老高。

  「對哦,這兒很好玩,除了有些冷!」凌西兒表示同意,蹦到不老子的身旁,四隻小眼瞪兩隻大眼,看誰吃虧!

  好玩?端俊漠然冷哼了一聲,不耐的轉過腦袋。

  當然好玩,這幾日,凌西兒變著花樣的讓端俊漠然跑腿,兩人卻躲在緩和的小屋中談古論今,順便聽聽幾年都沒有與人說話的不老子的滿腹牢騷,什麼端俊漠然性格太冷啦,龍清太調皮啦,幾天下來,凌西兒將端俊漠然與龍清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

  端俊漠然,明明長了一張可愛的娃娃臉,性格卻彆扭的嚇人,動不動就要人命;龍清,明明是劍眉星眸,刀子眉,削薄的唇,五官深刻冷酷,再因為喜歡一身黑衣,一身的煞氣,黑得讓人顫抖,酷得教人駭然屏息,隨便眼一瞪就要人三天三夜睡不著覺,可是偏偏性格可愛,總之歸根結底,兩個怪異的小孩!

  「你的教育方法有問題!」凌西兒將那熱熱的肉串放在口中含糊道。

  「說來聽聽!」

  「你不覺得兩人的性格與外形不相稱的嗎?」再多撒點辣子。

  「以後要因材施教,教學相長,孩子要想成才,必先成人。一個懂事的孩子一定能成人,但有才的孩子如人格缺陷可能會高智商犯罪。錘煉孩子的品格,看看《魯濱遜漂流記》,《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愛的教育》,《我的大學》,《童年》,《在人間》等,成人的言傳身教也起潛移默化的作用。」一邊說一邊用看問題小孩的眸光盯著端俊漠然。

  斂眼低眉,不停地切肉烤肉,端俊漠然置若罔聞,只是偶爾顫動的眼簾,抽搐的嘴角表明,他很生氣,非常非常的生氣。

  不老子更是糊塗,那些書都沒有聽說過,於是只好拿了一本醫術秘籍出來交換,兩人邊吃邊談到深夜方才散去。

  第二天清晨,舒舒服服的伸了一個懶腰,立即被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嚇得魂飛魄散,小手緊緊的抓住可以依靠的柱子,迷迷糊糊的張開眼簾,面前是端俊漠然一張冷峻的臉,又黑又亮的眼兒,閃亮動人,卻沒有一絲的表情,紅艷微翹的小嘴兒雖然可愛,可是也是呈現冰冷的弧度,最重要的是面上的神情,宛如撲克牌一般,冷漠,僵硬。

  「醒了!」他低眸冷冷的開口,面容嚴峻。

  「嗯!」忙不迭的點頭,這才瞧清楚她的身體正在奔馳的馬上,那夢中可以依靠的柱子是某人的身體而已,怯怯的將小手從「柱子」上取下來,順便斂眼低眉估量了形勢,不用想就知道,端俊漠然將她強行帶離了峰巔!伸出小腦袋望望身後那在陽光中晶瑩閃亮的西雲山,凌西兒落寞的垂下眼簾,抽抽鼻子。

  「師父不會下山的!」端俊漠然冷哼,快馬加鞭,今天他必須趕回端俊王府,他不聲不響的失蹤了幾日,皇上一定會派人找他!

  「為什麼?」她輕輕的皺起眉頭。

  沉默,不回答,唇瓣掛著一絲冷笑。

  凌西兒別開眼,將腦袋、身子全都埋在狐裘裡,閉上眼睛,別了,師父,不過有機會她一定會將師父拉下山來,山下的陽光明媚,熱鬧非凡,比那人跡罕至的雪山要熱鬧上許多,她也是為了讓不老子不寂寞才會堅持在那鳥不拉屎的地界多待上兩天。

  見凌西兒扁著小嘴不說話,許久之後,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如果你喜歡那兒,每年你都可以去一趟,但是時間不能超過半個月!」山上的寒氣太重,凌西兒沒有練過武功,時間太長,寒氣入侵,身子將會受到很大的損耗。

  「真的?」烏溜溜的眼睛瞪起來,瞬間將小手攀上某人的脖頸。

  身子一僵,端俊漠然冷冷的瞪著凌西兒,雙眸陰狠的瞇起來,自從凌西兒中毒之後,兩人之間的親密動作越來越多,也越來越自然,端俊漠然不討厭,但是心中總是彆扭,他還沒有想好不是嗎?

  訕訕的將小手取下來,凌西兒扁扁小嘴,哼,有什麼了不起,如果不是看在他救她一命的份上,她翻翻白眼,心中再次將端俊漠然唾棄了一遍。

  「你那是什麼表情?」端俊漠然冷哼,雪山上指派他的事情他還沒有找她算帳!

  「沒有?」無辜的眨眨大眼睛,眼神清澈的猶如一潭乾淨無雜質的湖水,明亮動人,粉嫩的唇角上翹,笑容無害。

  「凌西兒!」他不緊不慢的喊出她的名字,眼神若有若無的瞟著她。

  「嗯?」心中忐忑不安的感覺。

  「在山上,你很威風!」不鹹不淡的語氣。

  「沒……」那不安的感覺在擴大。

  「燒烤的味道不錯吧?」

  「嗯,確實不錯,有我們那大新疆的味道哦!」一說到吃的,凌西兒不禁又嚥下了口水,外面冰天雪地,裡面爐大火旺,再切了新鮮的羊腿肉放在那旺旺的火上,發出孳孳的烤肉聲,等肉熟了,烤出香味兒,再撒上孜然,鹽巴,辣子,咬一口放進嘴裡,別提滋味有多好了,可是在那廂就有一個可憐的烤肉人,只能烤,只能聞,只能看,順便忍受凌西兒那嘖嘖有聲的嚼肉聲。為了教育他這個問題小孩,他只能吃素,吃那冰天雪地裡,沒有長開苞的小茄子。

  凌西兒在回味之後,猛然覺得周圍的空氣又冷了不少,結冰的感覺,看看路程,應該已經在山腳下,鳥語花香,雖然不是春暖花開,可是也是初秋的季節,雖然有些蕭瑟,可是陽光很好……她怯怯的抬眸向上看,終於找到了冰冷的發源地,那是一張令人膽戰心寒的面龐,烏溜溜的大眼睛已經陰狠的瞇成了一條直線,雙眸中迸出駭人的冰冷目光,鼻翼一閃一閃,紅艷的櫻桃小嘴緊緊的抿著,面罩寒霜,嗚嗚,那嚇人的表情又出來了!凌西兒望望疾馳的駿馬,再瞧瞧頭頂上那駭人的表情,膽兒更小了,識時務者為俊傑,趕緊斂眼低眉,做深思懺悔狀。

  「我很抱歉……」她怯怯的開口,趁著某人沒有將她丟下馬之前。

  沉默,照舊寒氣襲人。

  「我不該讓你跑腿……」

  靜溢,但是寒氣又加深了一層。

  「更不應該不聽你的話,一定要留下來……」

  冰冷,宛如人在冰櫃中,就是將身上的狐裘扯了又扯,蓋了又蓋,渾身還是不停的打著冷顫。

  「但是我有苦衷的……」

  照舊沉默。

  「你師父一個人在山上那麼可憐,我們好不容易去一趟,自然應該多陪陪他……」

  照舊無語。

  「你也看到了,我們在山上的那段時間,他是多麼的開心……」

  冰山有解凍的跡象了。凌西兒勇敢的探出了小腦袋,繼續為自己辯解。

  「他辛辛苦苦教你那麼多年,你受點委屈又算什麼?你沒有看到,他吃到你帶給他的食物是多麼的開心嗎?」

  靜溢,眸色一暗。

  「你也知道他討厭女人,可是因為你,他接受了我!你以為只是因為我會哄他開心?」

  「咦?」某人終於開口了,雖然是單字。

  「是因為你!他很寂寞,非常非常的寂寞,他可以整夜與我嘮叨你們小時候的事情,面上充滿了神往,他渴望那個時候,雖然你不喜歡說話,龍清淘氣整日裡給他惹禍,可是他是幸福的,不寂寞的!」凌西兒輕歎了一口氣。

  端俊漠然眸中的冰冷微微的有些緩和,他緩緩的垂下眼簾,沉思。不老子在他心中永遠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他經常會變換不同的花招懲罰他與龍清,可是他卻沒有想過,這是因為他疼愛他們,想要引起他們的注意而已!

  馬兒慢下來,風聲也沒有那樣的緊肅,凌西兒面上緊張的表情微微的有了一絲緩和,緊緊握著的小手也慢慢的鬆開,她啟唇,感謝的話語衝上她的聲帶,衝出她的嘴唇——「啊!」尖叫聲,有反差,還是極大的反差,因為那馬兒又迅馳起來,凌西兒的小臉再次變得鐵青,兩隻小手狠狠的抓住端俊漠然的衣襟,她不敢抬眸看他生氣的眼神,只能是哭喪著臉,接受接下來不可預知的懲罰。

  一路上,端俊漠然一句話也不吭,只是快馬加鞭,面色鐵青,凌西兒也只能斂眼低眉,忐忑不安的緊緊抓住他的衣襟,直到馬兒停在端俊王府門前,凌西兒終於被端俊漠然拋了下來,不過有個人過來,將她接住,然後安全落地。

  「看好她!」冷冷的丟下一句話,冷酷王爺再次乘馬離去,他要進宮,辦他的事情。

  轉眸望著表情冷酷嚇人的龍清,凌西兒報以感激的一笑,但是龍清則挑挑眉毛,指指他的身後。

  狐疑的向旁邊歪過身子,探出小腦袋望望龍清身後,身後,一個宮裝少女瞪著一雙充滿敵意的雙眸盯著凌西兒,小手驕橫的插在腰間,凶巴巴的樣子。

  「你是那個無鹽王妃?」夢顏上前,想要極力的找出西兒臉上那傳聞中的胎記,可是仔細的瞧來瞧去,她放棄了,只是眸光更加的冰寒。

  「無鹽王妃?」凌西兒不悅的扁扁小嘴,搖搖頭。乖乖,她是美女好不好!

  「你不是?」夢顏上前,再次上下打量了凌西兒,彷彿是輕舒了一口氣。

  「大膽奴才,好大的膽子,竟然與端俊王爺共乘一騎,來啊,拖下去砍了!」夢顏冷聲道,身後衝出來兩名宮中侍衛打扮的男人。

  凌西兒大駭,天啊,她什麼都沒有說,什麼都沒有做,隨便乘一匹馬就要掉腦袋?乖乖,這個世道的人越來越變態!

  「慢!」龍清笑嘻嘻的回了眼眸,對於這個嬌蠻的公主,他早已經失去了耐心。

  「這又關你什麼事?」夢顏不耐的看著龍清,那架勢,兩人應該不止對幹了一場戰爭。

  「她是端俊王妃,你有膽子就將她拖出去!」龍清冷笑,雙手交握在胸前,閃開,讓凌西兒與夢顏四目相對。

  「她說她不是!」夢顏不耐的大吼。

  「我是王妃,但不是無鹽王妃!」凌西兒緩緩的開口,大眼睛嬌媚的眨眨,粉嫩的櫻唇嘟嘟,順便將狐裘丟在龍清的身上,扭著婀娜的小蠻腰走上幾步貓步,然後緩緩的回眸:「我的樣子像無鹽嗎?」

  夢顏氣的渾身顫抖起來。

 

  正文061挑戰凌西兒

  「撲哧!」是龍清,他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就是那草莽出身的林依依?」夢顏氣哼哼的開口,小腦袋歪著,一步步走到凌西兒的跟前。

  「草莽出身?」凌西兒故意歪了小腦袋,是武林世家沒錯,但是離著這個草莽二字還是有些差距的吧!她斜眼瞧了夢顏公主,無比鄭重的搖搖頭。

  「你不是林依依?」夢顏再次困惑了。

  「是林依依沒錯,不過不是草莽出身的林依依,也是,這個名字這麼普通,難怪你會認錯人!」凌西兒無奈的攤攤雙手,她凝眸打量了夢顏,直覺面前這個宮裝的少女不好惹,於是打了個哈欠,撩了裙擺,打算進門休息。

  「你在玩我?」夢顏陰冷的瞇起了眼神。

  「沒有哦!」凌西兒停住腳步,回身,眨眨無辜的大眼睛,她都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為什麼好好的要玩她?

  「你可知道我是誰嗎?」夢顏氣呼呼的開口,第一次碰上對手的感覺讓她慪氣死了。

  「請教!」

  「我是次瀨國的夢顏公主!」她得意洋洋的昂起了小腦袋。

  「哦!」凌西兒恍然不悟的樣子,然後略一沉思:「沒聽說過!」

  「你!」夢顏要氣爆了,在皇宮中,個個都看太皇太后的面子,就連皇上都要敬上她幾分,現在這出身草莽的林依依竟然當場讓她丟了顏面。

  「啪!」短鞭揮在空中的聲音,不知何時,她的手上多了一條半米長的短鞭,鮮艷的紅色,看的人心底裡直冒寒氣。

  「今天我要教訓你!」她揮出短鞭,卻被身後的龍清一把抓住。

  「你要跟我作對?」她陰冷的瞇起眼,回眸,瞪著一臉嚴肅的龍清。

  「她是十六王妃,我有責任保護她的安全!」眸光冰冷,此時的龍清再也不是那嬉皮笑臉的樣子,嚴峻的表情浮現在他五官立體的俊絕臉龐上,更顯威儀。

  「可是我是公主!我的命令你敢違抗嗎?」夢顏惡狠狠的開口,今天,她一定要將面前這個女人變成真正的無鹽王妃不可,端俊漠然就是因為她拒絕了她的婚事不是嗎?

  「除了端俊漠然,我不聽命於任何人!」龍清酷酷的開口。

  「你……」夢顏氣結,論武功,她當然不是龍清的對手,可是她有侍衛!

  「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將這個逆賊拿下!」她冷冷的大喊,使了一個顏色給身後的侍衛。

  「夢顏公主,這兒不是皇宮!」龍清冷笑,只是輕輕的咳嗽,王府內湧出大量的侍衛將她帶來的侍衛控制住。

  「你敢跟本公主動手?」夢顏要氣昏了,可是短鞭的那一頭在龍清的手中,她也只能是在言語上不依不饒,順便乾瞪著眼睛無能為力。

  「因為你要傷害王妃!」龍清皮笑肉不笑,懶懶的翻動了眼皮。

  很好,終於將話題繞到了她這兒,備受冷落的凌西兒清清喉嚨開口,哈,終於輪到她出場了不是嗎?「請問公主為什麼要教訓我?我好想什麼都沒有做哎!」她繼續用那種無辜到極點的眼神端看夢顏。

  「什麼都沒有做?」夢顏更是生氣了,生氣的將短鞭丟給龍清,頤指氣使的站在凌西兒的面前。

  「第一,你欺瞞本公主!」她將雙手放在腰間。

  「我真的不是無鹽王妃嘛!」凌西兒委屈的抽抽鼻子開口。

  「你還頂嘴?」夢顏抬起素白的小手,但是望望一旁虎視眈眈的龍清,只好悻悻的將手放下來。

  「那你說,你究竟是不是十六王妃!」她不客氣的指指凌西兒的小鼻子。

  「是!」凌西兒點點頭,眸光無比的真誠。

  「終於承認了!」夢顏氣的渾身哆嗦。

  「我本來就承認,是你的說法不正確嘛!」凌西兒委屈的再次扁扁嘴巴,她至少要搞清楚,這個所謂的夢顏公主為什麼一上來就氣勢洶洶的就要找她算賬。

  「好,既然你是十六王妃,那麼我問你,端俊漠然不願意娶我可是因為你?」夢顏氣呼呼的開口。

  「娶你?」凌西兒恍然大悟,是第三者上門了嗎?她狐疑的望望龍清,龍清搖搖頭,表示自己並不清楚。

  「皇上指婚,要端俊漠然娶我,可是他拒絕了!」

  「那你就應該去找皇上與王爺嘛,現在進宮還趕得及,他們正好在一起,當面鑼對面鼓的敲清楚,省的你將莫須有的罪名載到別人的身上來!」凌西兒無奈的攤攤雙手,好奇心解決了,她要進房休息了,在那馬背上顛了一天,屁屁都顛痛了!

  「你……」夢顏氣結,她就是來找端俊漠然的,可是在這王府中住了幾日,好不容易將端俊漠然盼回來,他竟然急匆匆的進宮了!

  「龍清,這件事情你看著辦,我要休息了!」凌西兒揮揮手,顛顛的向裡走,端俊漠然會為了她拒絕這美麗的公主,哼,打死她都不信,既然不是因為她的關係,那她就沒有必要留下來做炮灰不是嗎?

  「是,夫人!」龍清看著凌西兒瀟灑的背影笑笑,這是一個聰明的女人!*aitxt*區*區*整*理*

  「公主請進宮吧,爺進了宮,你應該看到了!」龍清將手中的短鞭交給夢顏,轉身也進了王府,順便吩咐門房關門放狗。

  「你們等著,等我坐上十六王妃的位子,一定一個個的要你們好看!」她氣急敗壞的跺著腳,翻身上馬。

  「回宮!」哼,這一次她就不信端俊漠然還拒絕她,既然皇上,太后說不通,她就自己去說好了!

  背著雙手慢悠悠的從皇上的寢宮出來,端俊漠然被一個女人攔住。

  他陰狠的瞇起眼,將面前那氣呼呼的女人打量了一遍之後,輕皺著眉頭凝神想了好久,許久之後,他緩緩的舒展開,好像終於記起似的,恍然大悟的瞇起了眼睛。

  「有事?」

  「你為什麼要拒絕我與你之間的親事?」夢顏快人快語,單刀直入。

  「因為我不喜歡你!」端俊漠然面上照舊平淡,淡淡的覷了她一眼,大腳繼續上前,但是夢顏將身子全部擋在了他的面前。

  「可是我喜歡你!」她開口,忒大的雙眸冷冷的瞪著他。

  「那是你的私事!」端俊漠然的語氣微微的有些不悅了。

  「可是現在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因為我喜歡的對象是你!」夢顏不放棄,從小到大,沒有她得不到的東西。

  「再說一遍,我不喜歡你!」端俊漠然淡淡的抬起眼眸,冷冷的盯著她。

  心底泛起了一股寒氣,可是夢顏還是不死心,抬抬胸脯硬是頂了上去:「以後你會喜歡我!」

  「是嗎?」端俊漠然面上突然爆發出令人驚懼的冷笑,他的耐心用盡了,大手摸向了腰間的腰帶,眸光中帶著一抹嗜血。

  夢顏被他那陰狠暴戾的眸光嚇了一跳,剛要說什麼,「哎呀,公主,快跑!」身後的兩個婢女立即倒抽了一口冷氣,二話不說,一左一右夾著夢顏就向後跑,天啊,十六王爺的腰間是先皇御賜的尚方軟劍,就算沒有見過也聽說過了!一劍出鞘,見血還鞘,這是規矩!

  「你們這兩個該死的奴婢!」背後傳出夢顏不甘的罵人聲音,其中還夾雜著拳打腳踢的聲音與奴婢的尖叫聲。端俊漠然放下大手,唇邊冷笑一聲,淡淡的垂下眼簾,若無其事的繼續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回府。

  「什麼,你要住到十六的府上?」太皇太后向來端莊的面容失了顏色。

  「對啦,姑婆,人家喜歡他嘛!當然要爭取啦!」夢顏搖著太皇太后的手臂撒嬌。

  「你難道不知道十六孫兒的脾氣古怪……」太皇太后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畢竟說自己孫子的壞話……

  「姑婆,不就是那些他喜歡殺人的傳聞嗎?他是幫皇上做事,為了形勢,殺幾個人算什麼!」夢顏嘟嘟小嘴。

  「孩子,他可不是……」幾個人……怕是還不夠他打牙祭的吧!

  「姑婆,我要嘛!」夢顏不死心。

  「不行,別的事情我都可以答應你,但是這件事情不行!」太皇太后別過臉,夢顏是她最喜歡的侄孫女,絕對不能讓她毀在十六的手上。

  「不如這樣啊,姑婆,既然你擔心我的安全,就讓皇上下一道聖旨,就說我在宮中住膩了,想要去外面走走,就把十六王爺的府邸當作行宮就好了!」她熱切的建議。

  「夢顏,我勸你還是死心,對於十六孫兒,皇上也沒有什麼辦法!」太皇太后輕歎了一口氣,她可不想再去碰一次壁。

  落寞的垂下眼簾,既然明的不行那就暗的啦!

  凌西兒回到久違的後院,躺在有些發霉的床鋪上怔怔的發呆,唔,又回到了這個沒有人情味的王府,她剛才見到了綠兒,那孩子的眸光還是那樣陰鬱,瞧見西兒也只是輕輕的福了身子而已,眸光中的不滿也越來越明顯。她不喜歡這個王府,一點都不喜歡!可是她絲毫沒有幾乎與端俊漠然說出她心中的鬱悶,自從回到王府以後,凌西兒再度被端俊漠然冷淡,她在那後院中淒淒涼涼的過了三天,每日裡還是綠兒將吃食送來,吃完了拿走,以後就不再見人影,搞的凌西兒就像是坐牢的一般,想要上前院溜躂溜躂,也被侍衛擋了回來。後來偶爾聽幾個丫鬟閒談,才知道,這幾天,端俊漠然根本就沒有在家,不過龍清卻一直在府內閒晃,時不時的晃到她的面前,給她一個笑容瞧瞧。

  終於有一天,凌西兒按耐不住好奇,將龍清攔下。

  「小俊子到底去哪了?」她揚揚眉頭開口,因為不老子,她覺得與龍清的關係也近了幾分。

  「去江南!」龍清並不瞞她。

  「江南?他不是剛剛的回來嗎?」凌西兒不解的搔搔後腦勺,他又去做什麼!

  「林劍雲回了林府!」龍清簡單的開口,從林劍雲的身上也許可以找到一個突破口。

  「又是天地威的事情?」

  「對!」龍清點頭。

  「那你為什麼不去?」凌西兒狐疑的看著龍清。

  「因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他詭異的笑,眸光中含了一絲曖昧盯著凌西兒。

  「喂,你的眸光好曖昧!我警告你哦,不要對我有什麼想法!」凌西兒笑著開口,他知道龍清一定想要說什麼。

  「你覺得老大怎麼樣?」龍清猶豫了一陣,坐下來,沏了一杯茶,看樣子打算長期抗戰。

  「老大?小俊子?」凌西兒揚揚眉。

  「對!」

  「很差勁!」

  「嘎?」

  「脾氣暴戾,變態,人不好說話,就像一個悶葫蘆,隨隨便便就殺人,而且還是那種非常殘暴的手法!」

  「哦!」

  「最過分的是那一張可愛的娃娃臉常常讓人覺得他是一個孩子,無害的,誰知道他會做那麼殘忍的事情!」凌西兒抽抽鼻子,一開始她還不是被那張臉騙了,一度她將他當作一個階級的弟兄。

  「你喜歡他?」

  「嘎?」凌西兒怔住。好尖銳的問題哦!

  「一點都不喜歡嗎?」龍清繼續刨根究底。

  「說不上來!」凌西兒搖搖頭,也許吧!

  「說不上來?」龍清有些疑惑。

  「我從來不想這麼多,想多了也沒用不是嗎」凌西兒無奈的攤攤雙手,自己喜歡了,別人不喜歡還不是一樣,順其自然好了!

  瞭解的點點頭,龍清轉過俊絕的臉龐,擠擠眉弄弄眼,看來老大還需要努力哦!

  「彭彭彭!」前院傳來砸門的聲音,龍清的俊臉忍不住不耐起來。

  「是誰?」

  「那個夢顏公主!奶奶的,名字起得可真好,現在她就是我的夢魘!」龍清不耐的站起了身子,這個女人一天來敲兩次門,到底要做什麼!

  「龍清,我不可以出門是嗎?」凌西兒見他要離開,猶豫了一下問道。

  「可以,但是你必須有我陪著!」龍清回眸。

  「為什麼?」

  「你忘記了你的兩次遇險嗎?這也是老大的意思!」恍然大悟,凌西兒終於明白了龍清整日裡在王府中無所事事的原因,原來是端俊漠然讓他保護她的!心中突然湧起了一絲特別的甜蜜,她抿了唇輕笑,坐下來。

  前院那砸門聲一聲比一聲大,龍清終於不耐的再次低咒,身子撩過八角門,急匆匆而去。這次不給那個女人一點顏色看看,他就不姓龍!

  氣急敗壞的打開大門,龍清不耐的冷瞪了夢顏一眼:「我已經說過王爺不在家!」哼,如果在家的話,這女人早就成兩半了!

  「我今天不是來找王爺的,是找王妃的!」這次夢顏學乖了,她不容龍清開口,先行踏進了王府,身後是貼身的兩個婢女及幾個侍衛。

  「我們王妃不見客!」龍清更加的不耐了,又來吵嗎?不煩嗎?

  「這次是要與王妃切磋一下武功,據傳王妃出身武林世家,武功一定好的不得了,特地來切磋一下!」她冷哼了一聲,身子徑直向前衝,嘴中不停的嚷嚷著:「林依依,你出來!」哼,見不到端俊漠然,將那礙眼的王妃趕走也是好的!

  「夢顏公主,你可知道硬闖王府的後果!」龍清低聲道,換身散發出駭人的煞氣,夢顏禁不住一怔。

  「怎麼?我來探望王嫂都不可以嗎?」她扁扁嘴,拿出殺手鑭。

  「可以,但是也要別人想要見你!」一旁,凌西兒涼涼的聲音傳過來,反正閒著沒事,吵架就吵吧,總比悶死強!

  「王妃!」龍清輕輕的皺起眉頭,凌西兒不懂武功,根本就不是夢顏的對手,她這樣冒冒然的跑出來……他不禁微微的有些擔心了!

  「你肯定不會讓我受傷的不是嗎?」她向著龍清輕輕的擠擠烏溜溜的大眼睛,緩緩的走到夢顏的面前。

  「你終於肯出來了!」夢顏冷笑,手中的短鞭被她扯得呼呼的響。

  「我一直在,只是前幾日練功忙!」凌西兒狡黠的眨眨眼睛。

  「練功?那你是會武功嘍?那就好,來吧,省的別人說我仗著公主的身份欺負你!」夢顏冷哼了一聲,擺好了pose。

  「公主,你不覺得作為身份高貴的您,像市井流氓一般與我廝打在一起,很傷風化嗎?」凌西兒輕瞇了眼,淡淡的開口。

  「那你想怎麼樣?」夢顏不耐的開口。

  「你跟我來!」帶著夢顏穿過花園來到了後院,「你玩過這個嗎?」凌西兒將石桌上的石球拿在手中,在這王府的三天中無所事事,她做了一個大理石的保齡球。

  「這個是什麼?」夢顏表情不耐了。

  「這叫做保齡球,規則很簡單,將球滾過去,誰打倒的瓶子多,誰就贏!」凌西兒指指那十個一排的木質瓶子。

  「就這麼簡單?」夢顏冷笑,她練得是鞭功,自然眼疾手快,這點小伎倆難不倒她!

  

  062真心

  「要按照真正的保齡球規則打,自然會麻煩上許多,我們一局分勝負,誰打倒的瓶子多,誰就贏!」凌西兒自信滿滿。

  「如果你輸了,你就要離開端俊漠然!」夢顏冷笑。

  「這個好像不是我說了算!」凌西兒故作煩惱狀,落寞的垂下眼簾,輕歎了一口氣。

  「什麼意思?」

  「我當然是想離開啦,可是每次都跑不到二里地就被人追回來……公主殿下,如果您是要開這種賭注的話,還是等我家老爺子回來,他可能會答應你哦!」無辜到極點的眨眨烏溜溜的大眼睛,凌西兒無奈的攤攤雙手,聳聳肩膀。

  「你……」夢顏氣結,明明知道端俊漠然不在府中,她就是想說也沒人聽!

  「那好,如果你輸了,就自毀容貌好了!」她退而求其次,到時候,凌西兒真的成為了醜八怪,看還有誰喜歡她!

  「呀!」凌西兒驚叫一聲,小嘴驚訝的可以塞得下一顆雞蛋,這個女人也太狠了吧,只是普通的一個遊戲而已嘛,頂多輸上二兩銀子就可以了,有必要將容貌都堵上去嗎?

  「怎麼?你不敢?」夢顏冷笑,高傲的眸光陰狠的斜睨著凌西兒。

  「不是不敢,是不能,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哪裡有自己隨便損害之理!」凌西兒搖搖頭,不同意。

  「說了這麼多,你是怕自己輸吧?」優美的唇角冷冷的翹起一定的弧度,夢顏禁不住陣陣冷笑。

  「你這麼想我也沒有辦法,總之我不能與你承諾這樣的賭注!」乖乖,毀容哎,打死都不能答應的!凌西兒不屑的癟癟小嘴,拍拍小手,她打算撤了,與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對陣,她的心中還是有些虛虛的,畢竟人家是公主,她可是只是一個冒名頂替的王妃!

  「既然沒有膽量就不要出來應戰!」夢顏還在用言語激她,她將雙手抱在胸前,唇角勾起淺淺的唇痕,眸光中的諷刺更深。

  「公主,你又何必強人所難!」龍清冷冷的開口,如果不是在天下腳下,他一定將這胡攪蠻纏的公主狠狠的丟出去,順便在丟出去之前,再狠狠的踹上兩腳!

  「是她理虧在先,說好了與我比試,現在卻臨陣退縮!」夢顏冷笑,小手一指,手中的短鞭直直的指向凌西兒的小臉。

  嗚嗚,凌西兒哭喪著小臉求救似的看著龍清,她為什麼這麼傻啊,為什麼要出來招惹公主,嗚嗚,她只是悶的慌而已,但是遊戲而已,沒有必要搭上容貌這樣歹毒吧?

  「如果你輸了,你拿什麼做賭注?」凌西兒輕歎了一口氣,看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銀子,本公主有的是銀子!」柳眉一挑,夢顏將雙手向腰上一放,傲絕的小臉昂起來,目空一切。

  氣結,凌西兒忍不住冷笑,轉身。

  「喂,你去哪?」夢顏被西兒的動作弄的莫名其妙。

  「我不會奉陪,因為你是一個不可理喻的人!」凌西兒揮揮小手,逕直穿過了花園的角門進了後院,然後進房,房門彭的一聲關上。

  「你!」夢顏要上前,卻被龍清攔住。

  「你檔案攔我?」夢顏將怒火發洩在龍清的身上。

  「保護王妃的安全是我的責任!」龍清冷笑,絲毫不將夢顏的威脅放在心中。

  「好,你們等著,總有一天你們會後悔的!」夢顏見討不到什麼便宜,氣哼哼的跺了腳,回宮去了!

  「後悔?哼哼,我還不知道這兩字怎麼寫呢!」將雙手交握在胸前,龍清禁不住的冷笑,比起刁蠻無理的夢顏,凌西兒不知道要可愛上多少,也許他應該幫幫老大的忙,撮合一下他們。

  很快,遠在江南林府的端俊漠然接到一封密函,看完之後,他的臉色陰鬱到了極點。

  「爺,是府裡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劉安見他的臉色不善,忐忑不安的開口。

  端俊漠然不語,只是緊緊的抿起了粉唇,將手中的密函揉成了一團。信是龍清寄來的,主要的內容是凌西兒的近況。他擔心的緊顰起雙眉。

  劉安斂眼低眉,再也不敢開口。

  「劉安,我們回去!」他冷冷的開口,陰冷的眸光變得陰狠邪獰。

  「可是這邊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劉安一驚,他們已經監視林劍雲幾天,可是他絲毫沒有動靜。

  「也許他是投鼠忌器,我們走了,他自然會行動!」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抓住林劍雲的把柄,他就有把握號令林府,到時候,江南一代的江湖勢力就會在他的掌控之內,對付天地威就有了更大的把握。

  深夜,鬱沉沉的黯空傳來幾響悶雷,不消片刻,綿綿的雨絲就落下來了,一點一滴,不大不小,卻勢頭很猛,一下就是大半夜,躺在床鋪上,聽著轟隆隆的悶雷聲,凌西兒張著大大的眼睛望著光禿禿的床板,一向好眠的她今晚竟然沒有一絲的睡意,她強迫閉上眼睛,卻又張開,腦海中總是出現端俊漠然的一張可愛透頂的娃娃臉,她不滿的嘟嘟嘴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他,心中更是煩躁了,在床上宛如翻煎餅一般,一會向左一會向右,最後將整個身子平躺在床上,烤熟了!

  「你在想我?」淺笑中帶著一絲的諷刺,驚得床上的人兒差點跳起來。

  凌西兒坐起了身子,房間漆黑一片,因為下雨,連一點星光都沒有,她宛如瞎人摸像一般伸出小手在床前摸索了幾下,沒有異樣,再仔細聆聽,除了綿綿的細雨之外,沒有任何的聲音,她輕歎了一口氣,莫非是自己產生了幻覺,她又躺下來閉上眼睛。不久她懊惱的張開眼簾,這個該死的端俊漠然,要出去都不跟她打聲招呼,將她一個人晾在王府之中,在這兒,她沒有朋友,還要接受下人們那奇奇怪怪的眸光,奶奶的!她不禁低咒出聲。

  「幾日不見,你的火氣還是這麼大!」暗夜中傳來涼涼的性感的聲音,凌西兒驚恐的再次做起了身子。

  「誰?」她將枕頭抱在了胸前,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

  「只是出門幾日而已!」男聲冷笑,摸出火折子將桌上的燭光點亮,映在燭光下的是一張可愛的娃娃臉,又圓又大的黑漆眸兒,小巧的鼻頭,紅艷艷宛如櫻桃一般誘人的小嘴唇,髮絲有些微濕,身上是黑色的衣衫,也有些淋濕,應該是晚上趕回來的!

  「你回來了!」凌西兒驚叫一聲,光著腳下地,小臉上先是興奮,然後是埋怨,「喂,現在是深更半夜哎,你私闖淑女的房間知不知道!」小手狠狠的戳著他的胸口,大眼睛氣呼呼的瞪起來,該死的,深更半夜扮鬼嚇人啊!

  「你的精神彷彿很好,不像被人欺負要死要活的樣子!」他冷笑,順便將她的小手包裹在大手中,大眼兒上下將她打量了,唇角冷冷的翹起來,帶了一抹諷刺的弧度。

  「咦?」凌西兒不解,誰要死要活。

  「那就好!」他垂下眼簾,真的有些疲憊了。

  「啊?」見他要向床上躺的樣子,凌西兒禁不住的驚叫,他不會是想這樣就躺在床上吧?而且這是她的房間哎!

  「替我更衣!」他放開凌西兒的小手,端坐在椅子上。

  「嘎?」

  「還不快點!」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小臉上盛滿了疲憊。

  「哦!」乖乖的上前,幫他將濕衣服脫下來,只剩下白色的褻衣褲。

  「再脫!」他不耐的開口,兩隻手臂伸的長長的,一副被人伺候習慣的樣子。

  「咦?」凌西兒怔住,再脫?裡面穿著內褲嗎?她眨眨眼睛,好嚴峻的一個問題哦,古人不是都將這褻衣褲黨內衣傳的嗎?再脫……她不動了,逕直拿漆黑的眼眸端看他,他該不是想……小臉兒突然變得通紅,少兒不宜的鏡頭猛然出現在她的腦海,再望望門外的綿綿細雨,房內燭光搖曳,孤男寡女,最可憐的是她正在進行著一項艱難的任務,嗚嗚,幫男人脫衣服哎,再低眸望望她身上,還好,白色的褻衣褲穿的完完整整,可是氣氛還是曖昧……

  「快點!」慵懶的抬起眼眸冷冷的打量了凌西兒一眼,眸光微微的有些不耐。

  「可是……」凌西兒結結巴巴的開口,她還沒有做好準備哦,只是感覺有一點點喜歡他而已嘛,這麼快就XXOO,好像有點不妥哎。

  「我累了,衣服濕!」端俊漠然不耐的冷哼,都是因為擔心她才著急趕回來的,難道這點貢獻都不肯嗎?

  「可可可可……」凌西兒的小身子不禁的向後退,天啊,她已經清晰的聞到空氣中他男性的味道了,青草香香的味道,混合著淡淡的雨水味兒,一層一層的在她的面前積聚,不停的將她包裹,她的臉漲得更紅,心跳咚咚的不禁加速起來。

  「可是什麼!」端俊漠然終於不耐的抬起了眼眸,將凌西兒的嬌羞之態盡收眼底,他不禁一怔,眸光情不自禁的從她略帶羞澀的雙繆游移到她小巧可愛的臉蛋,粉櫻色的唇瓣,嬌呼著不穩的氣息,兩頰是可愛的粉紅色。

  她在害羞?端俊漠然深深的凝視著她,唇角冷冷的形成了一絲弧度。這個白癡女人,又在想什麼東西!

  他上前,一把將凌西兒扯在了懷中,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勢緊緊的凝視住她的眼,眸光深沉而犀利,直直的,望進凌西兒的心裡去。

  咚咚,心跳聲更加的清晰了,凌西兒突然感覺到了口乾舌燥,她艱難的吞嚥了一口口水,愣呆呆的拿漆圓晶眸端看那種邪魅到極點的小臉,小身子不停的顫抖著,彷彿微微的有著一絲期待。

  「凌西兒!」端俊漠然忽而輕笑,那麼輕笑在純真可愛的小臉上綻放一朵鮮艷的花朵,瞅的凌西兒的心都要蹦出來。

  「你……你不要這樣笑……」天啊,多無害的,多魅惑人心的笑容啊,看的她好想將他吃干抹淨,嗚嗚,她是不是色了一點,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一看到那樣的笑容,渾身就變得軟綿綿的,心裡癢癢的,好想餓虎撲食撲上去哦!

  「怎麼笑?是這樣嗎?」他說著,笑容更是擴大,烏溜溜的大眼睛笑瞇瞇的瞇成了一條直線,粉嫩的唇扯到了耳根,那純真的笑容直擊了西兒的心臟。

  「你你你你……」壞人,明明知道她接受不了這樣的誘惑,還故意……嗚嗚,你故意就故意啦,一直這樣笑好不好?凌西兒的小手揪住他的衣衫,可憐兮兮的眸光瞅著他。

  「告訴我,我走的這幾天有沒有人欺負你?說話的人始終保持著燦爛無比的笑容,就像天使一樣純真無辜,說話語氣卻宛如魔鬼的絮語般冷森到了極點,凌西兒不覺驚恐地抽了口氣,死命點頭,又點頭,再點頭。

  「誰?」面色突然陰狠起來,面上那燦爛的笑容瞬間不見。

  嚇,凌西兒猛然之間感到了一陣涼意,小身子怯怯的轉過來,就想要往外爬。

  「到底是誰!」大手扯住她的衣襟,她龜毛的動作猛然之間僵住。

  「你啦!」她鼓足了勇氣回身控訴,鼻子委屈的大力抽抽。

  「我?」陰冷的瞇起眸光,不解。

  「誰讓你一聲不吭就將人家丟在這,不是你是誰!」凌西兒小心翼翼的說完,再看看某人的臉色,哇,果然陰鬱的嚇人。

  「我有工作要做!」原以為他會凶狠的將她丟出去,卻沒有想到他卻沉下眼簾,聲音中有了一絲的無奈。

  「你……」凌西兒怔住,他在跟她解釋嗎?凝眸仔細的打量了他的小臉,如果不是長相一摸一樣,她真的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是端俊漠然,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

  「我會給你一個名分!」他的眸光一暗。

  「名分?」凌西兒呆住,什麼意思,她不是王妃了嗎?還需要什麼名分?

  「也許這樣,你就可以安心的在這王府住下來!」他淡淡的開口。

  凌西兒更不解了,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是幾天不見而已,他竟然變得這麼的奇怪。

  「放心,以後沒有人敢給你臉色看!「他抱住她喃喃的開口。

  唔,好感動,雖然感覺怪怪的!

  「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名副其實的王妃!」他冷笑一聲開口。

  「咦?」凌西兒不解的抬起眼眸,名副其實?什麼意思?

  他淡淡的笑,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劉安的聲音,「爺,你的洗澡水準備好了!」

  「放在外面吧!」端俊漠然自顧自的將上身脫光,糾結的肌肉明晃晃的在西兒的面前晃來晃去。

  「你你你你……」凌西兒驚喘了一聲差點摔到地上去,天啊,他該不是打算在她的房間洗澡吧!?

  「我要洗澡!」他回眸淡淡的開口,算是打過了招呼,上前,打開房門,將洗澡水單手提進來,倒進屏風後的浴桶中。

  天啊,那時她的浴桶!凌西兒要暈了,現在是什麼狀況,難道前院沒有房間,沒有浴桶嗎?

  「這這這這……」

  「這是我家!」端俊漠然斜睨了她一眼,不容她的反駁,慢條斯理的將雙手放在了腰間。

  回身,小臉兒漲得更紅,凌西兒緊緊的咬了櫻唇,這小子,說話顛三倒四,上一句還讓她感動莫名,現在就開始欺負她是不是,三更半夜的跑進人家的房間洗澡!乖乖,好曖昧的事情啊!不行,她不同意,這樣下去,她的名聲……她鼓起了勇氣回身,身後,端俊漠然剛好將長褲脫下來。

  「啊!」深更半夜,王妃的房間中傳來一聲駭人的驚叫,房外,涼亭中,劉安與龍清坐在亭子中,半夜賞雨景。

  「老大真的好粗魯哦,你聽凌西兒的聲音多淒涼!」一個閃電閃過來,映照出龍清幸災樂禍的臉。

  「對!」劉安低聲符合。他是家奴,不能對主子評頭論足。

  「我是多麼的智慧,一封信試出老大的真心。」他俊絕的面龐上洋洋自得。

  劉安挑挑眉毛,他可不這麼認為,明天估計有一場好戲瞧,欺騙十六王爺的下場……嘖嘖,也許他先拿一個最仁慈的例子講給龍爺聽聽。

  「你猜他們現在已經進行到哪一步?」

  「嘎?」

  「是男上女下還是女上男下?」

  「咦?」

  「我好想看到老大被人壓在身下的那一幕啊!我們是不是應該去偷看?」

  「嚇!」劉安驚叫了一聲沒有了聲音,他還不想死的那麼快。

  膽小鬼!龍清鄙夷的望著劉安跌跌撞撞的背影,但是摸摸鼻子,他也沒有那樣的膽量哎,算了,還是回房想像吧!緩緩的站起身子,輕輕的撣掉身上的灰塵,大搖大擺的回了房間。

  

  063名分

  「啊!」凌西兒禁不住的尖叫,眼睛,嘴巴,鼻眼,小臉上所有能張大的洞洞都全部的張大,天啊,她見到了什麼,一個男人,一個沒有穿一副的男人!裸男!

  「閉嘴!」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眸光陰鷙到了極點。

  乖乖的閉上嘴巴,房間中突然陷入一片死寂,絕對的,百分之百的,毫無疑問的死寂,凌西兒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眨了又眨,看了又看,嘴唇抽搐了許久之後,猛然將身子轉過過來,背對著他。

  「我……什麼都沒有看見!」一分鐘之後,她開口,可是一開口就愣住了,這句話彷彿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雖然看見了,但是已經忘記了……」嚇,她說了什麼!

  「我我我我……我的意思是……」天啊,要她死了吧,到底她要如何的解釋!最後,她大力的點點頭:「你放心,這件事情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信誓旦旦的聲音,可是某人卻對這個毫無興趣,他徑直轉過身子,修長的雙腿邁進浴桶,水溫合適,溫溫的暖暖的,讓他舒服的輕歎了一口氣。

  「你不要歎氣,我說的是真的,你放心好了,這件事情將會永遠是一個秘密!」這廂,凌西兒激動的都快要起誓了,生怕端俊漠然不相信的樣子。

  「過來幫我擦背吧!」

  「嘎?」凌西兒眨眨大眼睛僵住。

  搖曳微黃的燭光下,果真是女上男下,只是端俊漠然坐在浴桶中,凌西兒宛如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般,委屈的垂著眼簾,小臉兒臊的宛如猴子屁股一般,拿著一個長柄的搓背刷給某人搓背。

  「你很委屈?」某人懶懶的開口。

  猛力的點頭,一看就知道啦,這算什麼,深更半夜不睡覺,竟然做這樣曖昧的工作。她可憐兮兮的抽抽鼻子,嘴角落寞的向下掉。

  「是你先毀了我的清譽!」某人不服的反駁。

  「我?」恨不得一刷子將他的皮禿嚕下來,凌西兒恨恨的盯著他的後背做著各種難看的鬼臉。

  「對!」他冷笑,他只是想要製造一些外人看起來的曖昧而已,卻沒有想到情況發展到了這一步。他被這個女人看光了!他撫額,冷笑,只是他現在還搞不清楚對凌西兒的感覺,只是直覺的不想讓她受到傷害。

  「誰讓你在我這洗澡!」凌西兒不悅的開口,她知道他在映射她突然回頭的事情,但是是他半夜三更跑來的不是嗎?而且為了補償,她已經在幫他擦背了,不過話說過來,他的身材還真的不錯哎,可以與歐洲男模相媲美,暗銅色的皮膚潮濕而光滑,包裹著滑動收縮的肌肉,健壯修長的身子,應該是符合黃金分割比例的,瞧得她的心中癢癢的……小臉上呈現出一抹傻兮兮的笑容,帶著一抹羞紅。

  端俊漠然不語,很快她就會知道他為什麼要在她的房間中洗澡!

  「前面!」他冷淡的開口。

  「前面?」凌西兒被驚嚇住,不會把,古代不是講究男女授受不親的嗎?

  「對,前面!」話語照舊清淡,他輕輕的合著眼簾,絲毫沒有將凌西兒的難堪放在眼中。

  凌西兒不悅的嘟起小嘴,不要!

  「前面!」緩緩的張開眼眸,端俊漠然不耐的重複,這次他的聲音溫厚,不似先前的冷漠,介於低音與中音之間的頻調,像是——「拿鐵」,強烈的咖啡氣息中,調進如絲的純奶油,同時交織了激烈與溫和的美感。

  天……凌西兒哀嚎了一聲,現在她不禁對他的笑容敏感,竟然該死的愛上了他的聲音!她快速的背過小臉,激烈的心跳聲肌膚讓她暈厥。

  端俊漠然冷笑,凌西兒的無措讓他竟然有了開心的感覺,他不自覺的將唇角上翹,眸光中難掩了笑意,他站起身子,慢慢的將身體擦乾,然後拿過屏風上的乾淨的褻衣褲換上。他累了,只想要休息,因為對凌西兒的擔心讓他馬不停蹄的趕回來,又加上淋雨……他躺在西兒的床上,鼻間充斥著她那身上特有的馨香,迷迷糊糊的進入了夢鄉。

  眨眨眼睛,不相信的看著床上的男人,難道他就這樣睡了嗎?在這樣難堪的情境下?直到房間內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凌西兒這才意識到難堪的人只有她而已,而且很快她又明白了一個事實,她的床被人霸佔了!她上前,想要壯起膽子將端俊漠然趕出去,小手伸到半空,卻突然被她面上的疲憊打動了心神,他輕輕的皺著眉頭,彷彿很不舒服的樣子,小臉盤兒呈現出粉粉的眼色,可愛是可愛了一點,可是卻粉的可疑!她將小手落下來,不是將某人搖醒,而是將小手放在他的額上,微微的有些燙,他發燒了嗎?凌西兒眨眨眼睛,有些不知所措,要不要找醫生啊?

  她回頭看看這個風雨交加的夜晚,狠狠心,一個人拿了雨傘,小心翼翼的打開房門去了後院的廚房,辛辛苦苦的將火折子點著,凌西兒忙活了半天之後終於熬了一碗薑湯,她小心翼翼的端著薑湯回到房間,「小俊子,小俊子?」她輕輕的碰碰他的手臂,想要將他喊醒。

  「什麼?」迷迷糊糊的張開烏溜溜的雙眸,粉嫩的小嘴兒不滿的嘟著,眸光中盛滿了令人憐惜的倦意,此時的端俊漠然完全沒有了平日的冷漠與暴戾,虛弱的像一個孩子。

  「把這個喝了!」凌西兒將青花瓷碗端到他的面前,他眨眨又圓又大的眼眸兒低下小腦袋聞聞,輕輕的皺起了眉頭:「好難聞的味道哦!」

  「是薑湯,驅寒的!」凌西兒堅持。

  他無奈的看了凌西兒一眼,第一次乖乖的點點頭,接過來,一飲而盡,然後再次迷迷糊糊的躺下。

  看著他疲憊的面容,凌西兒有些納悶,他這樣著急回來究竟是為了什麼?而且一回來就跑到她的房間?她憂心忡忡的將碗放在不遠處的茶几上,卻在地上發現了一張揉成團的信件,她望望端俊漠然放在圓椅上的濕一副,應該是從那裡面滾出來的。

  凌西兒緩緩的回頭,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看端俊漠然確實是已經睡熟了,她藉著昏暗的燭光,將紙條小心翼翼的展開,對這燭光研究了半天,終於猜透了其中的內容,這封信是龍清寫給端俊漠然的,大意是她被人欺負的很慘之類的東東。凌西兒垂下眼簾,突然感覺到了窩心的感動,難道他這樣著急趕回來是因為她嗎?她搖搖頭,不敢相信,卻忍不住期盼是這樣。

  她上前,在他的身邊躺下來,宛如以前許多的日日夜夜一樣,心中卻不再平靜,思緒萬千。

  「西兒!」端俊漠然輕輕的嘟囔了一句,轉過身子突然將她抱在了懷中,溫熱的呼吸輕輕的噴在她嬌嫩的面額上,她一怔,心跳宛如擂打鼓一樣砰砰的響起來,敏感的身子突然僵成了一根木棍,她緊緊的握起雙手,小臉兒漲得通紅,膽怯的抬起眼簾,那修長的眼睫宛如輕風中揮舞的蝴蝶的翅翼一般輕靈美好,帶著一絲絲的顫意。她斜睨著他的小臉,她的熱血在狂流,她的心要跳出心臟,一股壓抑讓她想要忍不住的吶喊,不過她忍住了,動動身子,想要從他的懷抱中掙脫出來,可是卻被他抱得更緊,她的小臉被迫與他的臉緊緊的貼在一起,她感受到了他面上的熱意,漸漸的,她全身也燥熱起來,體內彷彿有什麼在流竄一樣,攪得她心神不寧。

  「端俊漠然……」她嘗試著將他喊醒,可是他只是微微的嚶嚀了一聲,像一個孩子一樣低下腦袋,將頭伏在她的胸口上。

  哇哇哇哇,天啊,她欲哭無淚了,現在是什麼情況啊,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兩人雖然同床共枕了好多次,可是每次兩人之間都隔著棉被,他睡覺還算老實,向來是進水不犯河水,可是這一次……她聽著他均勻的呼聲,在與天人交戰了許久之後,終於疲憊的閉上眼簾,唔,看在他是為她趕回來份上,就原諒他這一次,可是他是因為她趕回來嗎?如果不是,豈不是很虧?唔,好困哦……

  清晨,端俊漠然慵懶的張開眼簾,昨晚的好睡讓他很快恢復了精神,想要舒舒服服的伸一個懶腰,卻被眼前的景象駭的張大了眼睛,入目的是一隻纖手,她無意識的扯開了單薄的底衣,繡著荷花的淡黃肚兜若隱若現,含著幽香的汗珠滑落在雪膩的雙乳之間,呈現了一抹誘人的畫面,而他所在的角度,他僵著身子迅速的做出判斷,應該是女人的下頜之間,他的唇結結實實的吻在女人的褻衣上。

  「啊!」他輕喊了一聲,坐起了身子,幽暗深邃的眸光緊緊的盯著面前的女人。

  似乎是被什麼驚動,西兒伸出纖手揉揉眼睛,順便將褻衣拉的更開,胸前大片的肌膚裸露在外,蕩漾在清晨薄涼的空氣中呈現了一抹動人的粉色,端俊漠然的心跳突然之間驟停,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兩下之後,快速的下床,他來不及穿一副,只是將一副搭放在受傷打開了房門。

  今天的端俊王府寂靜的可怕,就連蟲鳴鳥叫都沒有,昨日剛下過一場雨,空氣中帶著一絲潮濕,地上很乾淨,剛被雨水沖刷過,然後端俊漠然抬眸,驚訝的看到每根廊柱後面都生出了好多的腦袋,劉安,龍清,綠兒,小紅,就連在廚房中的王媽都鬼鬼祟祟的伸出了腦袋。

  陰狠的眸光冷冷的掃視一遍,薄涼的空氣中傳來一陣超大聲的抽氣聲,然後腦袋全部不見。

  將衣衫披在身上,端俊漠然陰鬱著臉色向前院走去,雖然達到了他想要的目的,讓府中的人以為他寵幸了凌西兒,那麼以後在府中,凌西兒的地位就不會那樣的難堪,但是早晨那一幕卻真的是意外,他怎麼會將她摟在懷中……他一向不喜歡人親近的啊!他深深的皺起眉頭,心頭有些煩躁,上了前院,更已之後,則一個人坐在房間中生悶氣。

  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凌西兒坐起了身子,猛然被眼前的人嚇了一跳,是綠兒,她紅腫著眼睛,規規矩矩的站在床前,手上端著臉盆,肩上搭著毛巾,斂眼低眉。

  「綠兒,你嚇死我了啊!」凌西兒拍拍胸口,卻突然怔住,她的衣服為什麼被打開了?天啊,端俊漠然!昨晚那曖昧的一幕突然湧現在她的腦海中,她回眸,床上早已經沒有了那個男人的身影,面前,只站著一個綠兒而已。

  「王妃娘娘,請您更衣……」綠兒那恭敬的語氣讓凌西兒懷疑自己在做夢,在王府中,人人將她當作失寵的無鹽王妃,那些下人見到她,連哼都不帶哼一聲的,如今這唱的是那一出?

  「綠兒,你今天……」凌西兒趕緊將褻衣整理好,打開簾幔下床。

  「王妃娘娘,以前綠兒不懂事,怠慢了娘娘,還請娘娘大人不計小人過,饒過綠兒一命!」綠兒端著盆子跪在了地上。

  「你……起來吧……究竟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凌西兒上前將綠兒扶起來,眸光中充滿了不解。

  「娘娘,綠兒給您淨臉!」綠兒低著頭不敢回答,只是小心翼翼的將臉盆放在一旁,盡心盡力的伺候著。

  凌西兒見她不願意回答也就不再問,第一次真真正正的享受了一次王妃的待遇,梳妝之後,一件碧綠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她緩緩的踏出房間,打算去前院找端俊漠然問個清楚,一路上,遇見了家丁侍衛丫鬟也皆是對她恭敬有加,再也不將她當作透明人。

  「我就說嘛,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現在不需要三十年,只是一個月的時間,我們的王妃就翻身做了主人!」廚房中,王媽不停的嘮叨。

  「王妃的樣子看起來也和善,您看綠兒待王妃不好,王妃不是也沒跟王爺告狀嗎,綠兒現在已經去賠禮道歉了!」小紅輕聲道。

  「但願王妃大人有大量。現在王妃受寵了,王爺連夜回來都會在王妃的房間中過夜,看起來兩人很恩愛的樣子啊!」王媽點點頭。

  趴在廚房外偷聽的凌西兒終於恍然大悟,原來人們對她態度的改變是誤以為昨晚她跟端俊漠然……小臉突然變得通紅,她忸怩的一笑,沿著小路走下去,她還有一個疑問要找端俊漠然問清楚。

  「端俊漠然?」邁進那充滿了男性氣息的房間,凌西兒輕輕的拍拍他的肩膀。

  端俊漠然緩緩的抬眸,面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逕直落下眼眸,緊緊的盯著手中的書本。只是他拿書的手微微的有些顫抖,他的內心激盪,只是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你的病好些了嗎?」凌西兒習慣了他的冷漠,不以為意、

  點點頭,將書翻了一頁,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真的好了嗎?」她伸出白嫩的小手輕輕的放在他的額頭,卻被他躲開,他的面上有著一抹不自然的紅潤。

  「你的臉好紅,是不是因為昨天受了風寒?」明明沒有好嘛,凌西兒關心的問道。

  「對!」端俊漠然強自鎮靜,他花了好長的時間平靜下來的心情,因為凌西兒的一個簡單的動作而前功盡棄。

  「那就請大夫看看吧!」凌西兒擔心的開口。她俯下身子,小臉與他只有半尺之遙,從她身上散發出的馨香無孔不入的沁入他的鼻腔,他的表情更加的不自然,清晨那一幕旖旎春光一直在他的腦海中徘徊。

  「沒事!」他冷冷的開口,只能用冷漠來掩飾他心中的震撼。

  「怎麼會沒事呢,這感冒的事情可大可小,如果不注意,會轉變肺炎的,還是小心一些,劉安!」她輕喊,劉安在外應了一聲,「去請個大夫過來,王爺的身體有些不舒服!」

  「是!」劉安領命,腳步聲漸傳漸遠。

  端俊漠然見她堅持,也就沒有再說什麼,淡淡的覷了她一眼之後,平復了心情,繼續垂下眼簾。

  「端俊漠然……哦,不,王爺!」凌西兒坐在他面前,想要解除心中的疑問。

  懶懶的抬抬眼簾,淡覷了她一眼。

  「你昨天晚上急急的趕回來是因為擔心我嗎?」她猶豫了許久,緩緩的開口。

  怔住,濃眉微微的一皺,但是很快端俊漠然恢復了原先冷淡的表情,沒有開口。

  「就是因為龍清在信上說我被人欺負的很慘?」她用力的揉著衣角,小臉兒漲得通紅。

  沉默,書翻了一頁、

  「昨晚留宿我那兒也是為了讓府中的人尊近我是嗎?這就是你所說的名分?」

  靜謐,書又翻了一頁。

  「謝謝你!」凌西兒興奮的大力拍他的肩膀,端俊漠然在她的大力之下輕咳了兩聲。

  「sorry,sorry!」凌西兒不好意思起來,一時激動,竟然忘記了他還是病人。

  掃瑞?麼意思?懶懶的抬抬眼簾,又翻了一頁。

 

  064變愛嗎?

  在端俊漠然的房間中進了早膳之後,凌西兒的地位更是蹭蹭的向上漲的厲害,在王府裡的老人家都知道王爺的怪癖,陰狠,陰陽怪氣,不喜熱鬧,他從不喜歡與人一桌同食,就連皇宮中舉和大型宴會,他總是能推則推,幸好他的性子奇怪,也不討皇后娘娘與太皇太后的喜歡,進宮除了見皇上報告工作之外,他就一直在內城中的端俊王府之中。

  從前院出來,凌西兒短短的幾步路就有N個丫鬟上來好心的攙扶,生怕摔著碰著,宛如她就是那瓷娃娃一般,現實的讓凌西兒差點掉下眼珠子來。

  自從來到古代受人的白眼習慣了,這些人突然一下子變得如此的熱情倒讓凌西兒的心中打怵,她揮揮手拒絕了各位的好意,在幾十雙眼睛的注視下,小心翼翼的提著裙擺,踏著一點點的積水,來到了後院。

  進了房間,在那雕花窗前坐下來,綠兒進來,慇勤的端來水果糕點,臨行的時候,幽怨的望了她的背影一眼,現在那綠兒就算是心中再不服氣,也不敢對凌西兒怎樣了,現在王爺對王妃的寵愛是府中人人知道的事實!

  將小腦袋趴在窗前,兩隻小手支在下頜上,漆黑晶眸眨眨,唇瓣情不自禁的抿起來,其實她是一個容易快樂的人,王府中的人對她的態度冷淡,她早已經習慣,可是突然成為了大家關注的焦點,看著他們小心翼翼的眼神,輕手輕腳的動作,她的心中反倒別忸,可是至少,再也沒有人給她白眼,她有些發老的被褥也全都換成了新的。所有的這些是因為端俊漠然。一想到端俊漠然,凌西兒的唇角就忍不住的上翹,雙眸熠熠生輝,好奇怪,他為什麼突然變得對她這麼熱心,還好心幫她?

  「呀呀呀!」想了許久沒有頭緒,凌西兒不耐煩的大叫,將那些凡人的情緒摔到一邊去,自顧自的回身,望著桌上的甜美的糕點剛要放進小嘴中,房門就被人打開,不確切的說是被人一腳踹開,驚得凌西兒差點摔到地上去,莫非是那些丫鬟,侍衛們知道了真相來找她麻煩的麼,可是端俊漠然還在府中,沒有人這麼大膽吧!

  她坐直了身子,驚慌慌的抬起雙眸,才看清面前是一個體態纖細婀娜,容貌嬌美艷麗的美人兒,吹彈可破的肌膚,盛氣凌人的眼眸,美則美矣,但是總給人凶巴巴的樣子,也對哈,人家是踹門進來的,當然是因為什麼生氣啦,總不會是上門請她吃飯的吧!凌西兒眨眨大眼睛,猛然覺得面前的綠衣美人眼熟的很,再細瞧,竟然是那什麼勞什麼子的夢顏公主,只是今天的換了便裝,少了宮裝與那樣式奇怪的髮型,自然一眼沒有認出來。

  「林依依!」夢顏大聲的叫,這次她可是學乖了,直接登堂入室,一路上也不招搖,竟然輕鬆的讓她躲過龍清,不費吹灰之力進了後院,找到了王妃的房間。

  「幹啥?」懶懶的抬抬眼簾,這女人陰魂不散麼?是不是該去廟裡求個簽?對哦,古代的廟宇應該是又大又美麗吧,改天怎麼也要去看看。

  「你到底有沒有聽我在說話!」夢顏氣急敗壞的將小手掐在腰間,兩腳氣勢洶洶的張開,站在凌西兒的面前。

  「什麼?」凌西兒不解的轉眸,乖乖,她剛才想到哪兒了?好像是去廟宇,對去廟宇。

  「林依依!」對方再次不耐的大叫了,凌西兒終於飛了九牛二虎之力將自己的思緒拉回來,沒有辦法,而對自己不喜歡的人,她的思維總是跳躍,慘了,記得一開始面對端俊漠然的時候她也會這樣,但是現在的次數卻少之又少,難道是她不討厭他了嗎?嗯,是一個值得研討的話題哦!

  再回神的時候,夢顏的小手已經揮在凌西兒的面前,離著她的小臉有著三寸的距離。

  「嚇!」凌西兒驚叫,慌慌的閉上眼簾,身子直覺的向後躲。

  「放開我!」

  咦?她捂得可是自己的腦袋。

  「我讓你放開!」

  笨蛋才會放開呢!放開好讓你打的結結實實啊!凌西兒不屑的扁扁嘴,將腦袋抱得更加的結實。

  「再不放我跟姑婆告狀了!」

  你姑婆是誰,一定是一個老不死的!不放!凌西兒不屑的嘟囔嘟囔,順便將身子蜷起來包的更嚴實。

  「啊!」一聲驚叫,差點將凌西兒嚇到椅子下去,乖乖,不是她喊的啊,她疑惑不解的張開雙眸,對一雙陰鷙霸氣的雙眸,烏溜溜的又圓又大,卻生氣的瞪成了兩隻小燈籠,宛如女孩家的粉唇不滿的翹的老高,門外,夢顏狼狽的五體投地,身下剛好是水窪,她發出嚶嚶的哭聲,卻瞧不見腦袋,只看見一撮蓬蓬的頭髮。

  「她.....」凌西兒將雙手放下來,嘴角抽搐了兩下,哎,好不懂得憐香惜的男人哦!

  「劉安,將這女人丟出府去!」

  「是!」一旁的劉安早已經躍躍欲試了,從夢顏進來的那一刻起,劉安就與龍清躲在暗處等待著好戲上演,這個白癡女人真的天真的以為堂堂十六王爺的王府真的那麼好闖的嗎?

  「呵呵呵...」可是人家是公主不是嗎?這樣丟出去真的不雅觀哎!凌西兒好心的上前將換下來的床單蓋在夢顏的身上,必要的時候還可以包包腦袋嘛,沒有那麼丟人!

  劉安忍不住的偷笑,揮揮手,招呼了侍衛,二話不說,不顧夢顏的反對,像抬死狗一般將她丟出了門外。

  端俊漠然轉身,凌西兒突然喊住他。

  「什麼事?」懶懶的回性騷擾,端俊漠然的面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天地盛的事情怎麼樣了?最近不出去嗎?」她慇勤的笑,順便拉他坐下來,點心,水果伺侯著,順便再倒一杯茶,反正都是他家的東東嘛,用的也不心痛!

  「差不多!」他淡淡的開口,左手是糕點,右手是茶杯,然後不慌不忙的抬看好看看凌西兒,眸光中若有所思。

  「嘿嘿,你不要用那樣的眸光瞧我,我是有事情跟你商量呢!」凌西兒不好意思的笑笑,在他的面前坐下來。

  垂下眼簾,一副就是我就知道的表情,懶懶的將糕點放在桌上,抬眸,凝神瞧著她。

  「既然你這幾有時間,不如我們出去逛逛好不好?剛才我突然想起,我還沒有去過古代的廟宇看看哦,聽說古代人迷信,廟宇的香火都是很旺盛的....咦咦咦,你為什麼用那樣的眸光看我?」凌西兒警惕的望著端俊漠然。

  「古代人?」他淡淡的開口,眸光中卻充滿了疑問。

  「.....就是你們這的人啦,我們那都這麼稱呼!」凌西兒心虛的笑笑,順便將水果放到他剛鍘空出來的左手上。

  「你想去逛廟會?」他沒有深究,只是淡淡的抬起眼眸。

  拚命的點頭,興奮的差點將端俊漠然手中的茶杯磕翻,她在這王府中可是憋了幾天了,尾巴都要悶出來了!

  端俊漠然沒有開口,只是默默的點點頭。

  「你真的答應了?」她興奮的將茶杯、水果統統的放在桌上,興奮的將他健秦巴山區的身子費力的拉起來,「不如我們現在就走吧!」

  眸色微微的一暗,但是端俊漠然望望她期盼的小臉,沒有反對。

  「萬歲!端俊漠然萬歲!」凌西兒興奮起來,拉著端俊漠然就向外跑。

  慢吞吞的踱到大門口,端俊漠然突然回過圓圓的臉盤兒。

  「凌西兒!」

  「嗯?」

  「萬歲是喊給皇上聽得!」他淡淡的開口,轉過小臉,若無其事的走在前面。

  咦?眨眨眼睛,

  許久之後才回神,這個老古董!

  怪不得端俊漠然那樣就輕易的答應了她,原來今天真的是廟會哎,出了皇城不遠,進了街,滿眼滿目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玩雜耍的,賣唱的,耍猴的,還有買各種小吃,稀奇古怪的器件,從街頭一直延伸到臨近的原名山上去,據說那原名山上有一座寺廟,寺廟的神仙可是顯靈的很,一年四季都是香火不斷,更何部是今天這樣盛大的廟會,出來晚了,第一株香就不要想了,在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擠到山上去就是老天保佑了!人真的好多,遠遠的一看,宛如螞蟻一般,你頂著我,我頂著你,兩個人想要並肩行走而不分開,簡直是天方夜譚。

  凌西兒

  剛要聰明的建議一下,一雙大手緊緊的握住了她的小手,一個挑擔的人擠過來,恰好將她擠到了一個人的懷中,她微郝的昂起小腦袋,對上端俊漠然那雙清澈淡漠的雙眸,他只是淡淡的窺了她一眼而已,彷彿對懷中的軟玉溫香一點興致都沒有。

  不悅的扁扁小嘴,凌西兒狠狠的瞪了木頭一眼,但是小手還是任憑他牽著,緩緩的向前,看見好玩的好吃的,當然要忍不住駐足一番,端俊漠然也不說話,只是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後,而色淡淡的,沒有一絲的表情。

  「小俊子,你看,這個好漂亮哦」她拿了五顏六色的面人在他的面前晃。

  淡淡的別開眼,唇角翹起來,微微的有一絲譏諷,而人而已!

  「還有這個,哇,是胭脂嗎?」她興致勃勃的打開,古代的化妝品哦,她興致勃勃的回眸,卻又對上那抹諷刺的笑,也是王府中這些東西多的是,可是她就喜歡這盒嘛,戀戀不捨的放下,突然眼珠兒一轉,嘻嘻,她奸笑,拿了就走,端俊漠然只好在身後付錢。

  將胭脂盒攥在手心中,凌西兒的小臉上盛滿了興奮的笑,這好像是她來古代最快樂的一天哦,有一個在身邊陪著她,想想,這個人也算是她的朋友啦,而且可以玩自己喜歡的,看自己喜歡的,不用想太多....咦,她怔住,狐疑的回過小臉,看著兩人緊緊密合在一起的雙手,一黑一白,以一種奇怪的和諧組合在一起....她面上突然有了不自然的感覺,牽著手逛街,還讓他付錢買東西,聽起來彷彿是談戀愛的橋段哦,她是戀愛了嗎?

  「怎麼了?」悶了半天的葫蘆終於開口了,原因就是某個女人用那種看稀世動物的眸光緊緊的盯了他一刻鐘。

  「你....」凌西兒訕訕的笑,在這一刻鐘的時間中,她充分的思考了她的人生,突然覺得,面前的男人也許值得她依靠哦!

  「什麼?」不耐的皺起眉頭。

  可惜,耐性太差!凌西兒扁扁嘴巴。

  「說!」被她那算計的眸光弄的渾身不自在,端俊漠然冷哼出聲。

  呀呀呀,好像有點太嚴肅!

  「凌西兒!」再一刻鐘過去之後,某人開始咬牙切齒了,她到底在搞什麼!

  咦咦咦,有些恐怖....

  下一秒,某人懶得她浪費時間了,拉著她就走,目標就是那原名山。

  耷拉下眼簾,就在凌西兒還沒有決定是接受還是放棄,衡量端俊澆鑄身上的優點重要還是缺點重要的時候,一個軟軟的女聲透過人群傳過來。帶了一絲的驚喜,當然這個女聲不是喊她,而是喊她身旁的那位仁兄。

  「南宮玉!」女人上前,絕對的面容,一塵不染白色的衣衫,宛如下凡的仙子一般孤傲,美麗。

  凌西兒見到她,那剛剛興起的想法立即偃旗息鼓,他真正喜歡的女人來了不是嗎?可是心中突然悶悶的。

  淡淡的抬起眼眸,宛如不認識面前的女人一般,端俊漠然笑得雲淡風輕。

  「伊人小姐!」他淡淡的開口,那冷淡的態度讓伊人失望,更讓凌西兒納悶,上一次見面還不是你儂我儂,短短的一個月而已....

  「南宮公子1伊人尷尬的笑笑,她知道他一定還為上次的事情別忸回去之後,她的心中也是一陣後悔,後悔當時自己沒有忍住,將心中真實的想法說出來,話也說的沒有留有餘地,也許留著一個對自己癡情失,以後也好有相求之處不是嗎?

  「伊人小姐可真準時,一個月的時間剛剛到1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端俊漠然的眸光中充滿了諷刺。

  一怔,伊人微微的顰起眉頭,這樣的南宮玉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她有些吃驚。

  「南宮公子,可否進一步說話,這兒好吵1她垂下眼簾,在這陌生的端俊城中遇見故人,自然敘舊上一番,就算以前的那番話語曾經傷害了他的心,她也相信憑著自己的手段,也會將南宮玉的心拉回來!

  「可以1端俊漠然輕笑,並沒有放開凌西兒的小手,牽著她上了附近的茶樓。茶樓上也是人來人往,不得清淨,但是總比那吵吵鬧鬧的大街上好了許多。

  落座之後,凌西兒垂著小臉,悄悄的將小手從大手中掙脫出來,面對伊人,她的心中總是不舒服的,她回眸,想要提出來自己下去走走,卻被端俊漠然眸中那抹警告驚嚇的不敢提出來。

  「南宮公子,怎麼有時間到這端俊城中來,是做生意的嗎?」伊人只顧挽回兩人的關係,從沒有發覺到端俊漠然與凌西兒之間的暗潮湧動。

  「對1他冷冷的點頭。

  「沒有想到在這人山人海的廟會上都能碰到公子1伊人輕笑著,端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茶。

  聽了這話,凌西兒的心中更是洩氣,是啊,人家都不用牽著手就能碰上,他們兩個可是牽著手還容易走散,緣分沒有人家的多!皺皺眉,扁扁嘴,歎口氣。

  「碰巧1

  「對哦,但是也是緣分1伊人輕笑,端俊漠然的冷淡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姑娘的事情辦得怎樣?」

  他終於抬眸,不過一句話就讓伊人的面色紅紅白白的變幻起來。是她想的太簡單了,一直以為那可人可以幫她引薦,進了這端俊城才知道,十六王爺在這皇城內的地位,並不是一般王爺可以比的,自然那人推推搡搡到現在她也沒有什麼機會。

  「碰到一些困難,想要報恩怕是沒有那和簡單....」她垂下眼簾,緩緩的開口,巧妙的將自己貪圖榮華富貴用一個華麗的理由包裝了起來。

  「你還在找那十六王爺?」凌西兒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對!」伊人一愣,彷彿這才注意到端俊漠然的身邊還有一個女人一樣,也是,她向來目中無人。

  凌西兒狐疑的望向端俊漠然,這不是一個最好的機會嗎?既然伊人喜歡的是十六王爺,他大可以順便告訴她,整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嘛,

 

  第065章癩蛤蟆與天鵝

  斂眼低眉,順便抿了一口清茶,裝作無事人一樣,彷彿凌西兒口中的十六王爺另有其人,這端俊漠然裝腔作勢的本領總算是到家了。

  「其實你還是不要去找他,告訴過你他已經成親了!」凌西兒扁扁小嘴,這茶樓上的點心看起來不錯,反正也餓了,不如先墊吧一點肚子。

  「你……認識他?」伊人的話語有些遲疑,凌西兒是南宮玉的小丫鬟而已,這次見面,雖然裝束上改變了許多,那也只是換湯不換藥,丫鬟終究是丫鬟,不可能飛上枝頭變鳳凰,更何況十六王爺是何許人,南宮玉都排不上號,她一個丫鬟……說完這話,伊人後悔了,沉下眼簾,不用等待凌西兒的答案,斜睨了一眼端俊漠然。

  「當然,而且還是非常熟悉的那種!」凌西兒對她的態度不以為意,取了香酥的糕點丟在口中幸福的嚼嚼,笑懿如花。

  「熟悉?」伊人輕笑,逕自斟茶細品,完全當凌西兒說的是廢話。

  「以前我在王府做丫鬟,而且是王爺的貼身丫鬟!」這個理由夠信服了吧!

  果然,引人抬眸,閃現了莫大的興趣。

  「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

  「那王爺有什麼趣事,說來聽聽!」她親切的拉住凌西兒的小手,完全忘記了要想挽回南宮玉的心。

  「趣事沒有,殘忍的事情倒很多。你知道他最拿手的是什麼把戲嗎?就是一件將人切成兩半,卻偏心臟一分,兩半的人通常還有一口氣在,只要有一口氣就會想活命,這個時候的許多人就會雖然是半截半截的身子,但是猶不死心,他們有的抓住自己的下半身抵住上半身,想要期盼上蒼出現奇跡能夠將身子接回去;有的拖著一地殷紅的血滿地找他們的臟器;有的則大張著眼睛,將搜羅來的大腸小腸不管是自己的還是別人,一根根的塞進去……」兩隻慘白的小手在空中不停的揮舞著,描繪著,順便告訴你天空灑滿了鮮血的樣子,滿地半截半截的人,手手腳腳在地上顫抖抽搐的樣子,最後,用一個掐爆人心的動作完成了精彩的演說,再看伊人,臉色早已經鐵青一片,不停的埋頭乾嘔。

  淡淡的望一眼凌西兒,端俊漠然品著清茶,吃著點心,唇畔猶掛著一絲淺笑。

  「你……不要說了!」伊人揮揮手,努力的將心中那份恐怖壓制下去。

  「你只是聽說哎,我可是親眼見過!」凌西兒搖搖頭,同情的望著伊人。

  「你……見過?」伊人怔住。

  「對哦,其實那幫人只是因為天旱沒有糧食收,想要打家劫舍討一口飯吃的可憐人,但是他們的運氣很差,碰到了王爺,結果都一命嗚呼了,而且還是很慘的那種一命嗚呼!」凌西兒歎了一口氣,攤攤小手,與端俊漠然一起,你一口我一口,吃的不亦悅乎。

  「你們還能吃的下去?」伊人的小臉唰的慘白了。

  「在王爺的身邊天天都發生這樣的事情,難道你見一次就不吃飯了?早就餓死了!」凌西兒翻了一個白眼丟給伊人。

  「天天?」

  「對,那王爺不但心狠手辣,而且他還是一個膽小鬼哦,殺了那麼多人,心中自然害怕,晚上從不敢自己上茅房,如果你跟著他的話,他天天晚上拉你去茅房,你也知道茅房是一個印地,往常那些不乾淨的東西就藏在那些污穢的地方,鬼故事的發源地哎!什麼《茅房的蠟燭》啦,《你要不要馬甲》啦,還有《你要不要手紙》啦,鬼故事多的是!」

  伊人的小臉在由白變青。凌西兒後面說的東西她不明白,但是茅房真的是一個令人恐怖的地方!

  「我勸你還是回去老老實實的找人嫁了吧,端俊漠然真的不是一個良人!」凌西兒眨眨漆圓晶眸,非常認真的開口,以一個不容辯駁的口氣給端俊漠然的一生下了一個結論。

  端俊漠然輕輕的皺皺眉頭,冷冷的覷了一眼那清麗的小臉,斂眼低眉,不說話。

  「那時對付壞人……對付女人他不會這樣的……」伊人喃喃道,她千辛萬苦來到端俊城,怎麼可能被一個小丫鬟的三言兩語就嚇回去。

  「嗯,他對女人會好一點點!」凌西兒鄭重其事的點點頭。

  「對吧!」寬慰的一笑,還好,她不似那些強盜,王爺雖然可怕,但是不至於隨便的殺人。

  「嗯,像公主身份,也只是像丟死狗一樣將她一揮手丟出門去而已!」

  「咦?公主?」

  「對啊,今天早晨,宮裡的夢顏公主上門找那王妃的麻煩,話沒有說兩句,王爺隨手一丟,人飛到了房門外!不過放心,她還活著!」凌西兒嘖嘖出聲,將早晨那精彩的場面添油加醋的描繪了一番,說的是精彩異常,順便將那王妃描繪的楚楚動人,人見人憐,端俊漠然則是暴戾異常,宛如惡魔下世。

  「他真的如此的英勇?」伊人轉眸,眸光突然有一抹異樣的神采在流動。

  「咦?英勇?是暴戾好不好,公主都敢丟哎!」凌西兒不耐的敲敲桌子,這女人怎麼聽得,理解能力這麼差勁!

  「可是因為公主是去搗亂的不是嗎?」

  「……是!」

  「王爺是因為保護王妃嗎?」

  「……」

  「那不就是啦,王爺真的沒有讓我失望,他果然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不論他對別人多麼的差勁,可是對他心愛的女人,他會心疼,會呵護……」

  「噗!」一口茶噴出來,凌西兒果然張大了眼眸,為什麼她沒有想到這一點,她只是單純的覺得他暴戾而已!她回眸看了端俊漠然,再次開始懷疑,他是為了保護她才丟的夢顏公主嗎?不單單是因為看公主不順眼?

  端俊漠然冷哼一聲,冷冷的唇畔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

  天啊,她是他心愛的女人嗎?凌西兒想到這個可能性,再瞧瞧伊人那張美得絕塵的小臉,哈,當然不算了,面前的這個伊人姑娘才是不是嗎?也許當時他是一時好心,也許是夢顏的出現打攪了他,他一向沒有什麼耐心的!凌西兒嘟囔嘟囔,總算將自己說的信服了下去,再抬眸,端俊漠然則是一副你是白癡的表情冷冷的看著凌西兒。

  「我說的對嗎?」伊人不放過凌西兒,繼續追問。

  「對……也許吧!」她也糊塗了,原本她可以一股腦的說端俊漠然的壞話一天一夜,但是現在,心中暖暖的,最近發生的事情讓她對端俊漠然刮目相看了!

  「就是嘛,我一定會努力成為他心愛的女人!」伊人輕笑,對凌西兒更是熱情起來,「你說與王爺很熟,你又在王府做過丫鬟,現在還可以出入王府嗎?」

  「嘎?」凌西兒怔住。

  「你帶我偷偷的進王府好不好?我要見見十六王爺!」伊人輕輕的晃著她的手臂。

  「咦?」她這不是自找麻煩嘛!

  一旁,端俊漠然更是冷笑連連。

  伊人冷冷的打量了一眼端俊漠然,重新燃起的希望讓她再也顧不上照顧南宮玉的心,現在她只想要抓住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而已。

  「怎麼樣?可以嗎?你要多少酬勞我都答應你!」她將幾錠銀子塞在凌西兒的手中,眸光懇切。

  「……這不是銀子的問題,王爺知道了,會沒有腦袋的!」凌西兒站起身子,她想要逃了,與伊人的一番話攪得她心神不寧,又加上伊人提出了這樣的要求,她更不知道如何的答應。

  「我們走吧!」凌西兒將銀子放在桌上,上前怯生生的垂下眼簾,拉扯了端俊漠然的衣襟,他面無表情的站起來。

  「南宮公子!」伊人輕喚住他,他淡淡的抬眸。

  「我知道上次有些話是過激了一點,但是看在我曾經幫過你的份上,請幫幫我可以嗎?」她淺淺的一笑,笑容美麗而莊重。

  「你說過,只是當作收留了一隻小貓咪而已!」端俊漠然冷笑。

  「……對不起……我是因為想讓你死心……才說出那樣的話語,因為不想看到你的心思白白的在我的身上浪費!」小手侷促的在身前揉了許久,她抬眸,終於為自己的行為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理由。

  端俊漠然不語,只是徑直那淡然眸光瞅著她,那眸光不冷也不嚴肅,卻反倒讓人心中敲起了小鼓,讓她心虛的沉下眼簾。

  「你要我做什麼?」她開口,終究她曾經幫過他!

  「我想要你的丫鬟帶我進王府!」伊人興奮的抬眸,他答應了不是嗎?

  「就算你進了王府也是枉費心思,王爺不會見你!」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

  「你怎麼知道?」伊人不服氣,既然王爺有心幫過她,一定是曾經見過她,現在只是外在的因素讓兩人不能見面而已!

  「如果你堅持,我答應!」端俊漠然黯然垂眸。一旁凌西兒不悅的嘟起了小嘴,既然要說破身份需要這麼麻煩嗎?兩人當面鑼對面鼓的敲破不就可以了,然後再當場來一個恍然大悟的擁抱,奶奶的,多完美!她不耐的抽抽鼻子,卻對上一雙陰鷙淡漠的雙眸,眸光中含了一絲冷漠,也是,是她沒事編出在王府做過丫鬟的假話不是嗎?自作自受!

  與伊人約定了時間,凌西兒垂頭喪氣的走在前面,因為怕被人衝散,端俊漠然照舊握起了她的小手,他的面色平淡,彷彿剛才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眼。凌西兒突然發現,她越來越搞不清楚端俊漠然的心!

  「小俊子!」

  「嗯?」

  「今天早晨你是因為我才將公主丟出去的嗎?」她躊躇了許久緩緩的開口,她一定要知道答案,省得自己胡思亂想。

  沉默,端俊漠然不說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徑直拿淡漠的雙眼端看她。

  「到底是不是?」

  「是!」他回答。

  「咦?」凌西兒一驚,他的回答讓她的心更是亂糟糟的成了一團麻線。

  伊人的話再次鑽進她的腦海,讓她有些心思恍惚,她真的是因為喜歡她才那樣做的嗎?

  「為什麼?」她用力的攥住了她的衣襟,緊張的開口。

  「因為你是我的王妃!」他抬眸淡淡的覷了一眼她清麗的小臉,向前走,出了這條街,過了一座橋,前面不遠處就是原名山。

  心再次一震,凌西兒緊緊的咬住了下唇,她的心中激盪,無法說清楚心中的感覺,是感動還是無從所措,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在這一刻,端俊漠然的背影是那樣的高大偉岸,那可愛的娃娃臉也更加的迷人,她垂下眼簾,瞇著眼望著陽光中兩人交握在一起的雙手,突然有了一股莫名的心動,不管怎樣,端俊漠然是在保護她不是嗎?她決定了,要好好的喜歡他!可是萬一他不喜歡她怎麼辦?唔,好複雜的問題哦!

  「小俊子!」過橋了,她叫住他。

  「嗯?」他淡淡的揚眸。

  「你喜歡那位伊人小姐嗎?」她怯怯的開口。

  沉默,端俊漠然只是淡淡的望著凌西兒。

  「還記得一個月前,你見她時的興高采烈的樣子……」凌西兒落寞的垂下雙眸,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明媚的笑,只可惜,那可愛的笑容是為了另外一個女人!

  「那不是我,是南宮玉!」他淡淡的開口。

  「咦?」

  「她救過南宮玉一條命!」

  「哦!」

  「所以她是在南宮玉心中唯一有好感的女人!」

  「嗯!」

  「但是現在不是!不論是南宮玉還是端俊漠然都不是!」他淡淡的別開眼,對伊人的那份好感在聽完那場驚世駭俗的言論之後就永遠消失了,他不會去做一隻癩蛤蟆的,就讓那只天鵝永遠的展翅高飛吧!

  「為什麼」某人還是傻傻的問。

  冷冷的覷了她一眼,端俊漠然徑直向前,難道他說的還不清楚嗎?在凌西兒的面前他已經是破例又破例了!

  落寞的垂眼,凌西兒知道她又找不到答案了,到底為什麼他不喜歡伊人了呢?

  一刻鐘之後。

  「因為她說她喜歡的是端俊漠然!而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他冷笑,然後用威脅的眸光緊緊的盯著凌西兒,如果她敢笑的話……

  「咦?」先是一怔,然後轉眸疑惑不解的望著端俊漠然,再然後,雙眸異常痛苦的張大,紅嫩的腮幫子鼓起來,一抹披天蓋地般的笑意映現在她的眼眸,她好想笑,可是面前某人那嚇人的雙眸,恐怖的表情……她轉過身,雙肩激烈的抖動,然後發出老鼠吱吱的聲音,再然後,她整個身子都抽搐起來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哇哈哈,這伊人還真的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呢,等到明日她見到真正的王爺的時候,是一副怎樣的表情?哇哈哈,她肯定悔的腸子都青了,可是活該,誰讓她說這麼可愛的小俊子呢,咦?小俊子可愛嗎?她顛啊顛的終於笑完,回身,嗚嗚,一點都不可愛,他正用邪獰陰狠的眼神望著她呢,又圓又大的烏溜溜的雙眸在那一瞪之下,更是大的嚇人,眸光不但凶狠而且冰冷,只是單單的望了一眼,西兒就彷彿感覺自己掉進了冰窖中。

  「我……」討好的笑容浮現在小臉上,她也知道不應該笑,也許這是端俊漠然一生之中最糗的一件事情了,但是她就是忍不住嘛,她已經在克制了,幾乎要憋得內傷了!

  「哼!」冷哼了一聲,端俊漠然繼續向前走,只是這次他可在沒有什麼心情挽住西兒的小手,腳步越走越快,害的西兒在身後小跑的追,還要在如螞蟻一般的人群中保證追上他。

  「小俊子!」西兒大聲的叫,惹得前面的人兒停住腳,用陰狠的眸光冷瞪她。

  「王……爺!」她小心翼翼的陪著笑臉到端俊漠然的面前,大口大口的喘了氣,然後用小手緊緊的抓住他的衣襟,看他再跑。

  端俊漠然不說話,只是冷哼了一聲,逕直向前走,拖著凌西兒宛如一個礙事的油瓶兒一般,終於,他們到了原名山上的觀音廟,廟前人山人海,比下面還要熱鬧上幾分,挑山貨的男人處處可見,扁擔尖尖的,兩邊的籮筐滿滿的,幾次差點一轉身將身子單薄的凌西兒撞在地上。

  端俊漠然冷冷的將她攬在懷中,緊繃著一張冰冷的小臉不說話,但是放在西兒腰間的大手卻洩露出他的感情,他在生氣沒錯,但是他還是會顧及到她的安全!

  凌西兒輕歎了一口氣,心中暖暖的,有句話她好想說出來哦。

  「王爺……」終於來倒一塊空地,凌西兒掙脫了他的懷抱,站在他的面前,怯生生的抬眸,清澈的雙眸對上他陰鷙的眼睛。

  「說!」不耐的語氣,眸光直直的望著香火鼎盛的觀音廟,都懶得瞧她一眼。

  「其實你的樣子真的很可愛哦!」凌西兒笑嘻嘻的說完,撒丫子顛了。

  「……」眸光果然變得陰狠,嘴角不可抑制的抽搐了三下,但是在看到凌西兒的背影之後卻漸漸的平淡,可愛也好,惡魔也好,她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66勾引

  逛了一天的廟會,心情大好的凌西兒與端俊漠然回府,一進門,端俊漠然的表情突然變得異常嚴肅,凌西兒也站住腳步,被大廳中那威嚴的老太婆驚了心神,只見她一身華麗的鳳衣,布料罕見不必說,頭上戴的,衣服上掛的,也都是名貴非常,讓凌西兒這個外行都看出是值錢貨,再瞧瞧那面上的神情,飽經風霜的面上眸光灼灼,面部表情嚴肅而威嚴,端坐在大廳中的主位上,不怒自威。旁邊則是早晨在王府受辱的夢顏公主,衣衫早已換了乾淨的,只是面上有些淤青,眸光怨恨的望著凌西兒。哈哈,端俊漠然出手,從來不會不留下記號!

  心中暗叫一聲不好,凌西兒立即明白這是夢顏公主請來的救兵,來頭一定不小。果然,見到凌西兒,老女人那雙宛如利刃般的視線便筆直的射向她,她情不自禁把半邊身子藏在端俊漠然的身後,但馬上就驚覺到這是錯誤的動作,因為老女人那雙輪廓優美的唇瓣立刻勾起冷笑的醜陋線條。

  「你是林依依!」威嚴的老女人發話了,鳳眸緊跟著一瞇。

  凌西兒趕緊宛如磕頭蟲一般的點點頭,然後又趕緊將小腦袋縮回去,膽小的將整個身子都埋在端俊漠然的身後了!

  端俊漠然則若無其事的上前,淡淡的冷笑,拉了凌西兒跪下,規規矩矩的伏了身子行了禮,「默然見過太皇太后!」然後不待太皇太后開口,拉著凌西兒又站了起來,頂著可愛卻又冷峻的臉盤兒站在了一旁,眨眨烏溜溜的大眼睛,等待著太皇太后的訓斥。*aitxt*區*區*整*理*

  「十六孫兒,你做事也太過魯莽了,明明知道夢顏是我的心頭肉,你還這樣對她!你看看,這就是你做的好事!」對於端俊漠然,太皇太后的面容卻沒有那樣的威嚴,只是將那一直躲在她身後的夢顏公主拉出來,指著她小臉上的淤青控訴而已。

  「不管我的事!」端俊漠然淡淡的瞥了一眼夢顏,冷笑一聲,涼涼的開口。

  「嚇?不管你的事?不是你將她丟出去的嗎?」太皇太后驚訝的開口。

  「是她自己送上門來!」他揚揚眉。

  「嗯?」太皇太后的眉頭輕輕的皺了起來。

  「不帶宮女,侍衛,一個人偷偷摸摸的跑到王妃的寢室驚嚇了王妃,我自然不會手下留情!」他冷哼,眸光斜了一眼夢顏,寥寥幾句話,將責任全部推到了夢顏是身上。

  「你!」夢顏委屈的昂起小臉,小嘴扁了又嘟,見識到端俊漠然的無情之後,嗷的一聲撲在太皇太后的身上開始哭天抹淚,要死要活。

  「乖乖,姑婆一定替你做主,你先不要哭!」太皇太后心疼的拍拍她的肩膀,她的心中忌憚端俊漠然,可是對於那罪魁禍首凌西兒卻不放在眼中。

  「十六孫兒,我知道你們之間也許是誤會,這個我就不去追究了,但是這名不正言不順的王妃對公主不敬卻是事實,你就不要攔著,我將她帶走,給她立立規矩!」她說著站起身來,嚇得凌西兒趕緊大退了一步。

  「親事是皇上同意的,她是我明媒正娶的,何來名不正言不順?」端俊漠然站在凌西兒的面前朗聲道,毫不給太皇太后面子。

  「她是草莽出身,配不上你!」太皇太后的面子有些難看了。

  「太皇太后說了算嗎?」他冷冷的開口,面容突的變得陰狠霸氣。

  「你這是什麼意思?」太皇太后被他的語氣嚇了一跳。

  「太皇太后還是先去問過皇上這門親事的原油吧!謝太皇太后的關心,孫兒不送!」他冷冷的開口,拉著凌西兒的小手大步的步出大廳。

  「你給我站住,十六孫兒,我怎麼也是你皇奶奶,你這種態度是為人子孫應有的嗎?」太皇太后冷冷的一拍桌子,在夢顏的攙扶下,威嚴的站在端俊漠然的面前。

  「那麼請問皇奶奶想怎樣?」端俊漠然冷冷的轉過身子,緩緩的開口,那淡淡的語氣不很不冷,如清風一般清淡,卻教太皇太后的面色微微的一變,她看看躲在端俊漠然身後的凌西兒冷冷的一笑:「我要你娶夢顏!」

  「不行!」端俊漠然一口回絕。

  「為什麼?」

  「王妃一個足夠!」

  「林依依可以做妾室,你的身份就是要配公主才對!」太皇太后堅持。

  「我不同意!」

  「你!」太皇太后氣結,身子不停的顫抖起來。

  「姑婆,你小心身子!」夢顏難堪的垂下眼簾,上前輕扶了太皇太后。

  「我會讓皇上下旨廢了這個王妃!」太皇太后緩了一口氣冷冷的開口。

  「我等著!」端俊漠然淡淡的開口,回眸徑直拉了凌西兒出了大廳,完全不顧太皇太后的叫囂與不滿。

  深一腳淺一腳的被拖到後院的廂房,凌西兒這次迷迷糊糊的轉過神來,原來那個老女人就是太皇太后啊,唔,好大的官啊!她又惹到不該惹的人了嗎?她愁苦的垂下眼簾,望望若無其事喝茶的端俊漠然,她磨磨蹭蹭的湊上來。

  「端俊漠然?」她輕輕的開口,面色有些忐忑不安。

  「說!」某人冷冷的盯了她一眼,輕輕的品著茶。

  「那位是太皇太后?你的奶奶?」

  「嗯!」

  「她要你娶夢顏呢!」她小心翼翼的開口,順便再瞧瞧他面上的表情。

  「我不會娶她!」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

  「為什麼?」凌西兒放心的舒口氣,但是還是不解,於是眨眨大眼睛,小手扯扯他的衣襟,面上是討好的笑。

  端俊漠然斜了她一眼,冷冷的站起身來,「我說過王妃一個就足夠了!」他大步晃出了房間。

  咦?凌西兒無措的看著半舉在空中的兩隻小手,什麼意思?在他心中她這個冒牌的王妃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晚上,凌西兒躺在床上張著大大的眼睛等待著端俊漠然,雖然不是兩人之間的默契,但是她彷彿習慣了晚上有他在身邊,可是今晚,都已經過了三更,端俊漠然還沒有來。她坐起身子,穿上鞋子,披了衣服下床,緩緩的打開房門,就見綠兒在外間伺候著。

  「綠兒,看見王爺了嗎?」她伸出腦袋輕聲問道。

  「王爺在前院的書房看書呢!」綠兒回答的恭敬。

  低眸想了想,凌西兒決定到前院去尋他。

  輕輕的敲敲書房的門,凌西兒推門進去,端俊漠然在暈黃的燈光下,捧著一本書看,聽她進來,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凌西兒站在那兒,為難的皺起小臉,怎麼辦?不會就這樣直白的邀請人家一起去同床共枕吧?嗚嗚,是不是太沒有臉皮了?

  「在看書?」她上前一步。

  「嗯!」話語照舊冷淡。

  「天色晚了哎~~~~」她再上前一步,到達了端俊漠然的面前,拿純情少女的眸光瞅著他。

  「嗯!」

  「該歇息了!」

  「嗯!」照舊眼皮沒有抬,淡淡的眸光緊緊的盯著書本。

  凌西兒委屈的扁起小嘴,鼻子可憐兮兮的抽抽,她都說到這份上了,難道一定要說得更加直白嗎?

  「小俊子?」她輕輕的喚著他的名字,眸光中有異樣的光芒在閃耀。

  「幹嘛?」他終於抬起眼眸,但是在她的面上一掠而過。

  天,不出招不行了,凌西兒捂緊了雙拳,抬起胸脯,鼓起勇氣,一股熱血湧上她的胸膛,她啟唇,那句話到了咽喉,到了舌頭,到了——「我先睡了!」她灰溜溜的向回走。

  「西兒!」他突然叫住她。

  「嗯?」她驚喜的回眸。

  「你先睡吧,不用等我!從今天起,我睡前院!」他淡淡的說完,低眸繼續看書,健碩的背影被暈黃的燭光映在潔白的牆壁上,更顯高大威猛。

  「嘎?」凌西兒怔住,小臉突的變得漲紅,雙手不禁忸怩起來。

  「還有什麼事情嗎?」他淡淡的抬眸,幽暗深邃的眸光輕輕的瞄了凌西兒一眼。

  「~~~沒有!我能有什麼事情啊,哈哈!」凌西兒不好意思的打著哈哈,面色狼狽的關上了房門,嗚嗚,真的好丟人哦,她就像一個不甘寂寞的女人想要勾引男人一樣,還盛情邀請人家同床共枕,嗚嗚,丟死人了,死了算了!

  房間中,端俊漠然抬起雙眸,望著窗外那暗淡的身影緩緩遠去,唇角突然微微上翹,勾起一抹淺笑,他將書放在一旁,將雙手放在腦後,輕輕的倚在圓椅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第二日,鳥語花香,又是一個晴天,凌西兒因為答應了伊人,所以早早就在王府門前等候,遠遠地,伊人裊裊婷婷而來,自然是一番精心的裝扮,人比花嬌,笑比花媚,一舉手一投足之間,這是絕代的的風華。

  「凌姑娘,我們不是應該走後門的嗎?」她站在王府門前,心中底氣有點不足,緊握著凌西兒的小手微微的有些冰涼。

  「伊人姑娘~~~我勸你還是不要去~~~」感受到伊人微帶的那抹不安,凌西兒決定做一次好人。

  「如果還是你昨天說得那些理由~~~我不會放棄的!」伊人微微的皺皺眉頭,以為凌西兒後悔了!

  「不是~~~是有了新的理由!」她垂下眼簾,猶豫著開口。

  「不管什麼理由,今天我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凌姑娘,你不會連你們爺的話都不聽吧?」伊人蠻橫的揚起柳眉,她一心的以為是凌西兒不願意帶她進去。

  「咦?」

  「南宮玉答應過我,你是他的丫鬟,就必須聽他的話!」她冷傲的吐出這句話,拉起凌西兒的小手,生怕她跑了一般,「快點,我們進去,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嘎?」迫不及待的受辱嗎?凌西兒剛想還要說些什麼,伊人早已拉著她來到後門,他當時為了見到端俊漠然,早已經將地勢打探的清清楚楚,只是她來的時候剛好端俊漠然不在,出出進進的,只在前門見過那夢顏公主而已,並沒有見過端俊漠然和凌西兒!

  「伊人~~~」凌西兒再次嘗試著開口卻被伊人打斷,「這是給你的賞錢,只要我見到了王爺,一定少不了你的好處!」她整理了衣衫,示意凌西兒趕緊行動。

  凌西兒無奈的搖搖頭,上前拍了黝黑的木門,光噹一聲打開,是劉安,他見了凌西兒恭敬的福了身子,一句話也沒有說,將大門打開,凌西兒徑直領著伊人進了後院的花園。

  伊人不疑有他,只是緊緊的跟在凌西兒的身後,斂眼低眉規矩而本分。

  「伊人小姐,現在你後悔還來得及~~~~」將伊人帶到端俊漠然的書房前,凌西兒小聲的開口。

  「你不用說了,總之謝謝你!」伊人打斷她的話,眸光中盛滿了無盡的期待。

  「那你進去吧,王爺在裡面!」凌西兒實在不忍心看這樣殘忍的局面,指指書房就趕緊閃人了。

  伊人望望凌西兒那匆忙的腳步,不禁冷笑一聲,膽小鬼,她就知道,但是想要成功一件事,那就要冒險!她上前,白嫩的小手輕輕的觸在房門之上,猶豫了一下之後,輕輕的敲了房門。

  裡面有人應了一聲,伊人定了定微慌的心神,輕輕的推開了房門,入目的則是裝飾華麗的書房,眸光仔細的打量了房間的光景之後,最裡面,窗前,一身代表富貴的紫色衣衫的男子負手而立,英挺欣長的背影透漏著一股優雅飄逸和狂傲氣勢,伊人先行行禮:「小女子伊人參見王爺,還請王爺莫要責怪小女子魯莽之罪!」

  男人沒有回頭,彷彿沒有聽見一般,只是佇立在窗前,一句話也沒有說。

  「小女子伊人前來感謝王爺的搭救之恩!王爺對我們伊家的恩典~~~」突然她怔住,驚恐的張大了小嘴,面前,男人緩緩的回轉了身子,大大的眼兒亮晶晶,小小的嘴兒紅艷艷,雙額之上還有著一絲胭脂般的殷紅,一眼看上去頂多十八九歲的年紀,面上卻有著與之不相稱的冷漠與威嚴,一身絳紫色長衫更顯得高雅無比,可惜眉宇間儘是譏笑之色,眸底更是溢滿憤世嫉俗的怒氣。

  「你你你你~~~~」伊人的身子禁不住向後退,總是見過大世面的,幾秒之後她鎮定下來。

  「你怎麼會在這?」她的心中還抱著一絲僥倖。

  「這是我的家!」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昂揚挺拔的身子徑直坐在書桌前,拿幽暗深邃的眼眸端看她。

  伊人輕步上前,再仔細的將端俊漠然打量了,然後斂眼低眉,輕歎了一口氣,「原來你就是端俊漠然!」

  「讓你失望了是嗎?聞名不如見面?」端俊漠然冷笑,唇角掛著一絲譏諷。

  「不,是我讓公子失望!」她垂下眼簾,聲音中有著無盡的落寞。

  端俊漠然沉默。

  「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我們伊家的案子那麼多年朝廷都不聞不問,為什麼自從你出現之後,父親平反,錦繡園也歸還了我們伊家,十六王爺彷彿對我的事情瞭如指掌,我,早應該想到是你才對!」她垂下眼簾,到沒有端俊漠然想像中的憤怒之情。

  「只是你的模樣欺騙了我,人不可貌相,這句話一點都不錯!」她揚眸,輕笑,「王爺,現在開始吧!」

  「什麼開始?」端俊漠然望著她依然決絕的小臉,他不得不重新估量面前的女人,她比他想像的堅強的多!

  「那日在酒樓上,我羞辱了王爺,王爺現在就開始羞辱伊人好了!」她輕喘了一口氣,繼續道:「王爺是伊人的救命恩人,是整個伊家的恩人,伊人不知道感恩圖報,而且還對王爺多番的羞辱,伊人就是萬死也不能報答王爺的恩情!」她跪下來,冷傲的小臉上帶了一抹淒楚之情,雪白的小手伏在地上~~~

  端俊漠然冷冷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伊人,雙眉微微的挑了一挑。

  「你起來吧!」他冷絕的回過身子,冷冷的開口。

  「王爺原諒伊人了嗎?」她滿帶憧憬著昂起小臉。

  「人各有志,我能怪你什麼!」他冷笑,唇角帶了一絲譏諷。

  絕色的小臉上微微有了一絲羞顏,伊人明白他還是對那天的那番言語耿耿於懷。

  「伊人在這兒跟王爺賠罪了!」她俯下身子,重重的行了一禮。

  「現在人你也見到了,可以回去了!」

  「可是~~~~」她怎麼可能就這樣回去,她的目的是王妃的位子啊,哪怕是一個妾室也好啊,憑她的手段,還怕鬥不過一個女人嗎?當年在那錦繡園中,可是各式各樣的女人爭奇鬥艷,她還不是照樣爭出了天,爭出了地!

  「可是我說過我要報恩!」貝齒輕咬了櫻唇,齒白唇紅,唇色嫣然,她鼓足了勇氣,緊跪了幾步上前,伸出蔥白的小手顫抖的握住了端俊漠然的大手,然後她怯生生的昂起小臉,一雙美眸直直望著端俊漠然,那面上的神情我見猶憐!

  67覆水難收

  「報恩?」端俊漠然冷笑,不置一詞。

  「你還是想我是那種貪圖榮華富貴的女人是嗎?」

  他沉默,唇角上的譏諷意味更濃,不是想,是事實,她是第一個將愛慕虛榮說的那般理直氣壯的人。

  「我已經解釋過,我只是想要你死心!」她有些無力了,覆水難收,這個道理她懂,生平第一次將事情做絕,果然得到了報應。

  「謝謝你的好意,現在我已經死心了,至於報恩就不必了,我們互不相欠!」他轉身立在床前,背影高大而帶有一股霸王之氣。

  迷離的雙眸緊緊的頂著他高大的背影,伊人不想就這樣的放棄,她站身來,面上重新恢復了那冷傲之氣。

  「南宮玉!」她嘗試著他們初見時的稱呼。

  端俊漠然的身子一僵。

  「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氣好嗎?」她裊裊婷婷的上前,白嫩的小手伸出來輕輕的搭在他的肩頭。

  沉默,眸光中有一絲異樣在流轉。

  「你說過你想娶我!」她輕輕的將纖弱的身子倚在他的身上,吐氣如蘭,新染了豆蔻的十指性感而又妖嬈,她緩緩的抬起小手,飽滿的指肚輕輕的撫摸著他的下顎,眸光中透出勾人的眸光。

  向後退了一大步,端俊漠然冷冷的回眸,唇間勾起淺淺的唇痕,眸光冷淡的望著伊人。

  「那時以前,現在不會了!」他冰冷的開口。他雖然現在不喜歡伊人,但是畢竟是曾經幫助過他的人,他不好做絕,他煩惱的微微皺皺眉頭。

  「你在說謊,你一定是喜歡我的是不是?」她的神情微微的激動起來,嬌軟的身子剛要纏上去,突然,端俊漠然的眸光一暗,大步走向了房門……

  在後院廂房等了好久,沒有聽到想像中的驚叫聲,凌西兒又不耐的踱了回來,躡手躡腳的站在書房外探頭探腦,想要進去但是又不敢,只能彎著身子,將小腦袋貼在房門上,恨不得多生幾隻耳朵,好好的聽聽兩人到底在說什麼。

  一個小丫鬟走過來,俯下身請安:「奴婢給王妃請安!」字正腔圓,恭敬又有理,可以說是禮節周到。

  凌西兒一驚,心中一虛,差點摔到地上去,好不容易穩住身子,求爺爺告奶奶的將丫鬟送走,耳朵剛貼上一會,兩個侍衛走過來:「奴才給王妃請安!」這次不但字正腔圓而且聲如洪鐘呢!啪!重物落地的聲音,凌西兒結結實實的摔在地上,差點沒當場飆淚,她揉著小鼻子起身,咬牙切齒的揮揮手,忍住跟這兩個侍衛拚命的衝動,雙眸狠狠地一瞪,將兩個找死的侍衛趕跑,視線不死心的又往門縫裡瞄,沒想到這次竟然對上一雙烏溜溜的黑瞳,眼波流轉,流瀉著諷刺和冷笑。

  「嚇!」她驚叫了一聲,連滾帶爬的向外跑,衣領卻被某人狠狠的拎住,她膽怯的回頭,某人一雙烏溜溜的大眼好整以暇的望著她,順便極端無辜的眨眨眼,修長完美的眼睛宛如兩排小扇子一樣,勾人心魂。

  「我……嘿嘿!」面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再回身看看房間之中緩緩走出來的伊人,「呃……你有客人……我等會兒再來……呵呵……」她咧嘴朝著兩人露出友好的笑容後,正眼也不敢瞧他一下,便想要匆匆落跑。

  落跑的動作定格在那,她似乎忘記了她的衣領還拽在端俊漠然的手中,她面容一僵,一秒之後,圓圓的眼眸完成心虛的上玄月,小嘴兒扯成尷尬的孤獨,有點滑稽,然後緩緩的轉眸,「王爺,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你在偷聽?」端俊漠然緩緩的開口,逕直用那精光熠熠的雙眸冷瞪她。

  「沒有!」她想也不想的否認,順便舉起小手起誓,「我真的沒有!我只是順便路過而已!」反正她什麼都沒有聽到,所以不算偷聽!

  「正好路過?可是為什麼會路到地上去?」他淡淡的冷笑,像拎一隻小豬一樣將凌西兒拎進了房間。

  「喂喂喂,這樣很難看哎,尤其有客人在……」抗議聲逐漸的淹沒,面前突然對上一張可愛無敵的娃娃臉,灼熱的氣息噴在她粉嫩的臉頰上,她突然臉紅,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只剩下蚊子哼哼了。

  伊人呆呆的站在一旁,她要說的話還沒有說完,正是關鍵的時刻,這個女人就來了這樣一出,她尷尬的站在那,不知道是否應該繼續跟端俊漠然解釋。

  「凌西兒,你如果想知道什麼,大可以大大方方的進來,這位客人是你帶進來的不是嘛?」端俊漠然冷笑,將凌西兒按在椅子上,然後轉眸看著伊人。

  「王爺,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伊人輕笑著開口,她望望凌西兒,巴不得凌西兒可以自動的消失。

  「對哦對哦,你忙你忙,我先走!」凌西兒想要走,卻被端俊漠然拉住,他邪魅的笑著,大手緊緊地托住她的下顎,冷冷的眸光忘進她的眼底:「你是這王府的女主人,是不是也應該出來接待一下客人?」他冷冷的笑,一句話讓一旁的伊人極度的無措起來。

  她是端俊漠然的王妃?!她眸光突地陰狠,冷冷的打量了凌西兒那純潔無暇的小臉。肌膚吹彈可破,唇紅齒白,果然十一哥美人坯子,為什麼她早就看不出兩人之間的曖昧呢!

  凌西兒不解的看著端俊漠然,不知道他為何在這個時候竟然點破她的身份。

  「凌西兒,你該記住你自己的男人是誰!」他的語氣霸道而直接。

  「咦?」什麼意思?

  「帶一個對你丈夫有覬覦心的女人來見他,你可真是大方!」端俊漠然冷笑,轉而倒打一耙。

  「嘎?」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是端俊漠然讓她帶著伊人進府的不是嗎?

  「現在麻煩來了你自己解決!」端俊漠然冷哼,甩甩衣袖走人。

  「喂!你說什麼啊!」凌西兒不耐的大叫,這又關她什麼事情,伊人不是他親愛的嗎?那日是誰見到伊人滿臉都笑開花了?是誰因為她說了一句話就將燒雞丟在她的臉上的?又是誰同意讓伊人進府來的!現在卻又全部的推到她的頭上。

  「王爺……」伊人攔住他,眸光幽怨。

  「我答應你,讓你見王爺,現在你已經見過了,我也應該告辭!」他冷淡的開口,將手負於身後,踱著步子出了書房。

  涼亭中,龍清幫端俊漠然倒上一杯茶,唇角掛著一絲奸笑。

  「你笑什麼?」端俊漠然抬眸,冷冷的盯了龍清一眼,將茶杯端起來,慢慢的品。

  「笑你的高明!」

  「哦?說來聽聽!」他轉著茶杯,看著碧螺春的茶葉在漩渦中緩緩的旋轉。

  「你向來知恩圖報,所以就算是再討厭伊人,你也不能對她動手!」龍清自信滿滿的輕笑。

  「繼續說下去。」他淡淡的覷了一眼龍清。

  「所以你換了一個人,那就是凌西兒,順便考察一下她對你的真心。如果她在乎你的話,一定會非常不客氣的將伊人趕出去。因為伊人可是準備來跟她搶丈夫的人!」

  「現在看的就是凌西兒的威力了!」他冷笑,最好是將與他抗衡的那股不怕死的勁頭拿出來!

  ……

  房間中,少了端俊漠然。只有凌西兒與伊人,房間中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凌西兒搞不清楚端俊漠然究竟是什麼意思,但是依照她的本意,她絕對不會讓伊人好過。

  「伊人見過王妃娘娘!」從震驚中緩過神來,伊人一改面上的孤傲之色,俯身給西兒行禮。

  「咦?」一驚,不過還是揮揮手讓伊人起來。

  「既然凌姑娘就是王妃,相信王爺與小女子的情分凌姑娘是一清二楚,還請凌姑娘成全!」她莊重而有禮的開口,眸光之中充滿了哀怨之色。

  「成全什麼?」凌西兒佯裝糊塗的抬抬眼簾,既然端俊漠然將這個燙手山芋丟給了她,她當然要好好的處理處理了!

  「成全我與王爺!」伊人懇切道,然後有補充:「王妃大可不必擔心您的地位,伊人並不貪心,只要為妾室就好,只要能夠在王爺身邊陪伴王爺,小女子別無他求!」她斂眼低眉做歸順狀。

  「哇!這還叫別無所求啊,你在要求瓜分我的老公哎!」凌西兒驚叫,讓伊人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凌姑娘……哦,不,是王妃,您一直知道王爺心中喜歡小女子,王爺又是小女子的恩人,王爺的大恩大德,小女子……」伊人的話還沒說完,凌西兒揮揮手將其打斷:「無以為報以身相許是嗎?可是也要當事人同意啊!你是一個聰明人,現在的情況你一看就明白了。王爺並不喜歡你,不然也不會拉我出來處理這件事!」她無奈的攤攤手,搖搖頭。

  「不,不會的,王爺曾經說過會娶我的,只是當時我不知道王爺的身份……」她難堪的垂下眼簾。

  「你說他癩蛤蟆嘛!」凌西兒禁不住捂了小嘴輕笑,這讓伊人面上的神情更加難堪起來。

  「我真的不知情!」伊人垂眸。

  「就算是不知情也不應該用這樣的話傷害一個喜歡你,欣賞你的人不是嗎?」凌西兒站起來,招招手,將伊人拉在一邊小聲的開口:「說實話,你已經是幸運中的幸運,你救過端俊漠然他才肯留你一條命!」她眨眨眼,看著伊人的小臉忽的變得刷白。

  「你……什麼意思?」她忐忑不安的開口。

  「意思就是他的耐心已經用盡了,你再糾纏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條而已!我跟你說過的那些淒慘的事可不是騙你的哦,,端俊漠然真的是心狠手辣!」她緩緩的開口,眸光陰森森的盯著伊人。*aitxt*區 區 整 理*

  「那又怎樣……他是喜歡我的,斷然不會這樣……」伊人不確定的開口。

  「如果他現在還是喜歡你的話,你認為他會讓我出來嗎?」凌西兒瞭解端俊漠然的心高氣傲,一個曾經那樣羞辱過他的女人,他斷然不會再接受。

  「……」伊人無話可說。

  「你不覺得這次見面,他的態度與之前有很大的區別嗎?」她眨眨眼,她真的搞不懂伊人哦,一見南宮玉就是端俊漠然,就應該像她一樣先尖叫,然後落跑,省的在人前接受這樣的奇恥大辱。

  「……」她沉下眼簾。

  「你還是離開吧。」凌西兒輕歎一口氣,見火候恰到好處,站起身子,示意劉安送客。

  縱然是有萬分不捨,伊人還是緩緩的站起了身子,覆水難收……

  將伊人送走後,凌西兒就小膽的窩在自己的房間中不出來。別看她分析的頭頭是道,但對於端俊漠然的真正意圖她還真拿不準,最安全的就是在房間中躲著不出來。省的某些人看到她心煩。

  但是越想躲就真的躲不過,晚飯的時間,端俊漠然突然來到了凌西兒的房間,今天,他要在她房間用餐。

  「不可以!」她拒絕,在這種時刻最好是與老虎少接觸為妙。

  「嗯?」老虎不悅的瞇起眼簾,不悅的瞪著她。

  「嘿嘿!」她不自然的乾笑了兩聲,「我的意思是我的吃相不好看,吃飯的聲音又大……」

  「你自己知道就好!」端俊漠然冷笑,吩咐劉安帶著一幫丫鬟將吃食擺上來,凌西兒再也無法推辭。

  「你們下去吧!」冷冷的揮揮手,將眾人驅散,端俊漠然拿起了筷子。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凌西兒小心翼翼的開口,至少應該知道,伊人的事情她做的對還是錯。

  「沒有!」連眼皮都不抬,端俊漠然徑直享受他的晚膳。

  「沒有?」凌西兒有些驚訝。

  「我說過讓你處理,不管什麼結果我都不會過問!」他淡淡的開口,拿起飯碗扒飯。

  「可是我將伊人趕走了……你真的不再喜歡她了嗎?」她試探的問,三八的小小臉湊上去,長長的眼睫眨眨,他好像有點相信她過頭了哦。

  「吃飯!」他淡淡的開口。

  「我在問你問題哎!」凌西兒刨根問底。

  「你真的想知道?」他抬眸。

  凌西兒非常誠懇的點點頭。

  「不喜歡!」他埋頭。

  「就因為她羞辱過你?」是不是有點小氣了?

  「不完全是!」端俊漠然斜睨著她好奇的小臉。

  「說來聽聽!」小臉湊得更前,鼻尖幾乎貼上他的鼻尖。

  「也許一開始的喜歡只是想要報恩而已!她救過我,但是在探知她真正的意圖之後,我就死心了。」他淡然的滿足她的好奇心。

  「那就不是真的喜歡了。真正喜歡一個人怎麼可能這樣輕易死心!」凌西兒瞭解的點點頭。

  「你好像很懂?」他上前抓住她的手臂,不讓她將身子縮回去。

  「咦?」她望著他面上的威怒之氣,有些不知所措,她又說錯了什麼嗎?

  「你最好記住你的身份!」他冷冷的開口,眸光瞬間冰冷。

  什麼意思?她什麼身份啊?凌西兒驚恐的搔搔後腦勺,眸光中充滿了不解。

  「你是十六王爺的王妃!」他強調,眸光一暗,眼光沉斂,神色低抑。

  她早就知道啦,用不著每天提醒吧!她揚起清澈的雙眸對上他陰沉的眼神。

  「永遠的王妃!這一生你都休想將這個頭銜摘掉!」他的薄唇勾起一抹唇痕,帶著一股陰狠霸道之氣。他不會忘記在林府的那一幕,林劍虹遲早是他的心病!

  哈,她本就沒有想過摘掉不是嗎?她巴不得帶著呢,至少現在是不想摘下來。她斜睨了他一眼。眸光流轉在他大大的眼兒與粉粉的唇兒之間,忽然低下小腦袋,在他的唇間印下一吻,然後得意洋洋的看著他,清絕的小臉上是得逞的微笑。

  愣住。端俊漠然的身子一傾,他抬起眸,眸光變得格外的幽暗深邃,他凝視她小臉片刻,今晚,他決定留下來了!

  皇宮中,太皇太后氣的病倒在床前,皇后與皇上都是愁容滿面,在皇宮內廷不斷的踱著步子,不知該如何是好。

  「皇上……」太皇太后強撐起身子,端俊漠北趕緊上前。

  「十六孫兒真的是太不孝……咳咳!」她咳了兩聲,面色漲的通紅。

  「皇奶奶,你知道他的脾氣,又何必去招惹他!」端俊漠北輕歎了一口氣,他也不敢拿端俊漠然怎麼樣,現在江山不穩,他還指望端俊漠然幫他穩固江山!

  「你的意思就是看著你表妹與皇奶奶任他欺負啦?」太皇太后板起老臉,不耐的看著端俊漠北。

  「那皇奶奶想怎樣?」端俊漠北見她被氣的渾身哆嗦,只得妥協。

  「十六孫兒再不孝,那也是我的孫兒,我氣的是那個小賤人!」她繼續開口:「我要皇上廢掉林依依那個小賤人,立夢顏為十六王妃!」



  068我想要你

  「皇奶奶認為朕是可以隨便左右十六弟的人嗎?」皇上聽完太皇太后的一番豪言壯語之後微微有些汗顏。

  「你……什麼意思?」太皇太后不悅的張大了眼。

  「朕的意思是,皇奶奶這個主意是大大的不妙啊,其實十六弟與江南林府聯姻就是朕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撮合而成,江南林府在武林中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樣一來,一方面可以牽制住中原武林,讓他們心中有所忌憚,不會那麼快與天地威同流合污,另一方面你也知道十六弟是不容易被人擺佈之人,朕要求這件事的時候,親口允諾,朕以後不會干涉他的終身大事,也絕不會用強的強迫於他,現在你知道,這件事是多麼的難辦了吧!」端俊漠北輕歎了一口氣,無奈的攤攤手聳聳肩,想要再讓端俊漠然妥協一次,哼哼,簡直是比登天還難!

  「皇上怎麼可以隨便答應臣子這種事情!」太皇太后不悅的皺起眉頭,一旁夢顏早已哭喪起小臉了,小手不停的扯著太皇太后的衣襟。

  太皇太后緩緩的回過臉,看看夢顏那楚楚可憐的小臉,輕歎一口氣,拍拍她的小手,回身開口:「皇上難道就沒別的辦法了嗎?」這次她的語氣不再是命令,她知道想要促成這門婚事,看來用強的是不可能的了。

  「有!」

  「哦,說來聽聽!」一聽這話,太皇太后與夢顏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那就是要十六弟心甘情願!」他緩緩的開口,一句話說完,兩人才剛剛生出的興奮之情嘩啦一下子偃旗息鼓了。要端俊漠然同意,還要這皇上幹嘛,太皇太后也就不用裝病了!兩人不耐的翻翻白眼,就當皇上的話是放屁,聞過就算了!

  「皇奶奶一定認為朕說的是廢話!」端俊漠北看著兩人的表情胸有成竹的笑笑。

  這句也是廢話!兩人對視一眼,懶得理他。

  「可是我有讓十六弟心甘情願的辦法!」他得意洋洋的開口,果然祖孫倆人非常有默契的兩隻圓圓溜溜的大眼瞪著他,雖然太皇太后上了年紀,可畢竟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美人兒,眼睛也不小!

  「還不快說!太皇太后不耐的開口。

  「十六弟這人雖然心狠手辣,行事乖張,不留餘地,但是他至情至性,只要是對他有恩的人,他是不可能拉下臉的!」端俊漠北奸詐的開口,這也是他為什麼能穩坐皇位高枕無憂的原因。因為他相信,端俊漠然絕對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小人,他是那些兄弟裡面對皇位最沒有興趣的一個,也是最好用的一個,他不會傻到因為夢顏的事得罪端俊漠然,但是看著太皇太后不悅的老臉,他怎麼也要應付一下。

  「你的意思就是要他有求於我或者是幫他一次嘍?」夢顏開始認真的考了,她到底有什麼地方可以幫助他!

  「對,就是這個。只是十六弟武功高強,你想要幫助他恐怕……」是難上加難哦,但是這句話端俊漠北不會說,能不能做到就是太皇太后與夢顏的事情了,反正端俊漠然要娶誰他都有好戲可以看。

  「姑婆,我要住進端俊王府!」夢顏這次又舊事重提。只要進了王府,在端俊漠然身邊,幫他的機會才會更多!

  太皇太后沉吟了兩秒,看來這是最好的辦法,只是端俊漠然手段狠辣……她擔憂的望望皇上。

  「表妹想要進王府,事情不是不可能辦到,但是依照十六弟的脾氣……嘖嘖!」他搖搖頭,他可不敢保證夢顏的安全。

  「就是因為這樣才要皇上你出馬啊,皇上親自將夢顏送去,看十六孫兒不給皇上這個面子,再說了,夢顏只是去王府小住一段時日,又不是要嫁給他,他不敢怎麼樣!」太皇太后不停的眨眼睛,慫恿著。

  「皇上表哥,求求你嘛,你就幫幫我,剩下的事情我自己來處理就好了了!」夢顏上前用力的扯住端俊漠北的龍袍楚楚可憐道。

  「也罷,就算是成全表妹一回!」端俊漠北輕笑,他自有自己的如意算盤,如果夢顏真的成為十六王妃,也許以後的事情更好辦一點!

  …………

  舒舒服服的在西兒的床上躺下來,端俊漠然大刺刺的將身子佔了一半的床。今晚他想留下來了,那一吻讓他的心中不再平靜。

  「咦?今晚你不回去嗎?」凌西兒有些意外,自從她那大膽的一吻之後。端俊漠然的眸光就格外的幽暗深邃,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不斷的在她的身上溜來溜去,她轉身關上房門,唇角狡黔的翹起來,帶著一抹得逞的微笑,是男人,都是要靠勾引的不是嗎?說不定……呀呀呀,她彷彿對今晚有所期待了。嘻嘻,想想與他擁吻在一起的感覺……小臉不可抑制的紅了起來。凌西兒將兩隻小手交纏在胸前,揉啊揉,心中雖然有著萬分的期待,但是畢竟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對了,還有一個非常大的前提,他真的喜歡她嗎?

  「你站在那做什麼?上來!」端俊漠然不悅的皺起眉頭,冷冷的開口。

  凌西兒偷偷的回眸偷看他,躊躇了許久站在床前,凝視那張惹人憐愛的小臉,面上盛滿了嬌羞。

  「你……用那樣的眸光看我……是在勾引我嗎?」端俊漠然冷笑,大手伸出來,一下子把她拉在大床上,然後將她滑嫩的下顎握在手中慢慢的把玩,竟然與他想像中的一樣細滑柔嫩,軟軟的,細細的……眸光在她小巧可愛的臉蛋上游移,最好停留在那粉嫩櫻色的唇瓣上,手中溫溫軟軟的感覺影響著他的心,他眸色一暗,知道凌西兒在他心中已經佔據了一定的地位,但是不管是喜歡也好,還是一時的新鮮也罷,他只想要好好的品嚐她唇中的甜蜜!

  面前的陰影越來越大,凌西兒瞇著大眼睛,眼睜睜的看著面前那張可愛的娃娃臉逐漸的在面前擴大,她小手抓緊了衣衫,竟然有了一絲期待,她緩緩的閉上眼睛,又細又長的睫毛輕輕的顫抖著,宛如蝴蝶的翅翼一般輕靈美好……她輕輕的揚起小腦袋,迎接這個吻。

  兩人之間近的呼吸可聞,直至房間中變得燥熱難當,端俊漠然的鼻端嗅到凌西兒身上的馨香,纏繞鼻端幽香擾人,一股悸動無端的讓他無所適從,從沒有過的感覺讓他狼狽的睜開眼,難道他真的被眼前的女人吸引了嗎?他好看的雙眉深邃,半晌毫無動靜。

  等待了許久,顫巍巍的張開眼簾,凌西兒無所適從的看著端俊漠然深思的雙眸,他冷冷的看著她,一雙冰冷的雙眸直直的瞪進她心裡去。

  「你怎麼了?」她小心翼鬢的開口,她的心中雖然有一點點喜歡他,可見到他陰陽怪氣的樣子還是有點害怕。

  沉默片刻之後,端俊漠然突然露出一林淺笑,眸色變得深沉,唇角的笑蘊含著不知名的情緒,靜靜地審視眼前渾身充滿嬌羞氣息的小女人。

  「我想要你!」他輕輕的將腦袋放在西兒的肩脂上,忠實的說出心中的感受,略微低啞的嗓音在她耳畔輕揚每一個字都讓人不由白主德顫拼。

  「嘎?」凌西兒征住,想要她?她驚駭的張大了眼,身子僵成了一根木棒。

  「同意嗎?」他繼續開口,眸光邪魅而冷酷,活像她一聽到這話經營該披麻戴孝,伏地高呼萬歲,然後顛顛的脫光木服,乖乖的躺雇他身下一般!

  凌西兒脖子一梗:「不同意!」

  「你確定?」男人眸光一暗,唇角突然變得冰辦異常。

  重重的喘了一口氣,凌西兒刻意忽略掉端俊漠然那雙邪魅冰冷的雙眸帶給自己的影響,在大是大非面前,她一定要堅持自己的立場!如猛然高傲的抬起了小腦袋:「對,我不同意!」

  「為什麼!」端俊漠然德眸光一沉,緩緩的開口,這是他第一次主動的想要一個女人!

  為什麼?這個男人真的好不懂情調哦!凌西兒無奈的扶撫額頭:「你喜歡我嗎?」她大剌剌的開口。

  「還在考慮!」好酷的回答哦,引來凌西兒的連連白眼。

  「那你想過與我天長地久嗎?」這有是最實際的,她可不想一個現代人可憐兮兮的跑到了古代,還要被老古董甩!

  ……

  沉默,他微微的皺了眉頭。

  「我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凌西兒知道答案了,他只是單純的想要她而已。

  「我沒說你是!」但是請忽略掉她要紅杏出牆的過激言論!

  「所以在你沒有想好這些之前,我不可能跟你嘿咻嘿咻的!」她攤攤雙手,這話說的已經非常的直白了!

  你是我的王妃!」他老調重提。

  「我說過我是冒充的,我不介意你將真正的林依依換回來!」如果單單是為了一個名分就與她發生關係的話,她會更加的排斥!

  「你在挑戰我的耐心!」,端俊漠然惱羞成怒了,他的雙眸裹然迸射出朔陰狠的眸光,他說過,她是他的王妃,永遠都是,他已徑不需要任何人,起碼,他不討厭凌西兒!

  「我沒有……我只是不想這麼快……我現在只是有一點點喜歡你而已!」凌西兒委屈的扁扁小嘴,忠實的說出心中的成受,她是一個傳統的人,床上的運動一定要兩個相愛的人一起去做,如果端俊漠然真的喜歡他,她是不會拒絕的,但是……她認命的搖搖頭,就算他是喜歡如,但是沒有勇氣承認……她瞪圓了雙眸,一定要端俊漠然心甘情願的承認有!

  「既然有一點點喜歡就好了!」面上突然換上賊兮兮的笑容,真是翻臉比翻書都要快。

  「可是你呢?你有一點點喜歡我嗎?」凌西兒鼓起勇氣,伸出小指頭狠狠的戳著前面陰陽怪氣的的男人,哼,難道只要她喜歡他嗎他為什麼不喜歡她。

  「凌西兒!」俊臉又寒起來了,他已經對她是格外的恩典了,難道她還不明白嗎在他的心中,不討厭一個人那個人早就應該感恩戴孝了!

  「怎樣?」豁出去了,誓死捍衛白己的清白,雖然.說她也很想,一她又偷偷的覷了他一眼,這一眼又覷的某人火冒三丈,既然不願意就不要用那種勾人的眼神看他!他冷冷的哼了一聲,下床。

  「喂,你去哪?「凌西兒驚愣的看著他,為什麼這麼沒有耐心呢?再說兩句好話不就好了!

  某人冷哼了一聲,穿上衣服鞋子,打開房門揚長而去,那種情分明就是如果想讓他明白的告訴她,說他喜歡她,還不如讓他去死!

  怔怔的望著某人的背影逐漸的消失,凌西兒輕歎了一口氣躺在床上,一個無可救藥的人,她就不應該因為他突然大發善心對她得好而有所期持,說不定是一時想要做做好事,積一點陰德而已,為什麼她這麼好騙,不過他好像不是那種刻意討好別人的人?難道他是真的對她好?可是既然事情做了,就不能說上兩句話好話嗎?一定要將全部的心思捂進肚子裡爛掉就可以嗎?悶葫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夢顏公主為鄰國公主……」與端俊漠然一起跪在地上,那佬太監尖細的聲音說了什麼她不知道,只知道身邊某人的面色越來越難看,周圍的空氣越來越冰冷,以至於只是初秋的天氣讓她在地上打起了擺子,牙齒咯吱咯吱的響。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上則好整以暇的坐在大廳的主位上,他在等,等持端俊漠然不服氣的找他理論那一刻,至於安撫的話語早就想好了,管保讓端俊漠然啞口無言!受了他的鳥氣幾年,這次終於能夠板回一局,哼哼,他冷笑,那邪魅的雙眸冷冷的打量端俊漠然那鐵青的娃娃臉上。

  「欽此!」簡簡單單的一件事情,上了聖旨卻如懶婆娘的裹腳布一般又臭又長,最後的一句凌西兒終於聽了一個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那就是夢顏要將王府當作行宮啦,他續體察端俊王朝的凡土民情,當然這只不過是一個借口,任誰都看得出來。

  「十六弟,以後這夢顏就多虧你照顧了,在皇宮中住了幾個她也悶了,可是托給別人又不放心,所以……端俊漠北笑嘻嘻的開口。

  「皇上!」端俊漠然冷冷的抬起眼簾打斷他的話話。

  「嘿,」端俊漠北一驚,態度謹慎的望著端俊漠然。

  「皇上的意思是要我保護夢顏公主嗎?」他冷冷的開口,冷酷的唇畔帶著一抹震撼人心的冷笑。

  「不需要!」端俊漠北仔細掂量了許久開口,端俊漠然還有重要的事情去傲,天地或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如果他承認端俊漠然是保護夢顏的話,他幾乎,可以想像端俊漠然下面會說什麼,他一定會不在管天地或的事情!

  「她只是府上的一個客人是不是,自行尊便,不需要我多管是不是!」他冷笑,繼續追問,那咄咄逼人的氣勢讓端俊漠北的心中只敲著小鼓,他抬眸看看端俊漠然陽沉的臉,再次低頭思索了好久,點點頭。

  「那就好,既然這樣,夢顏公主可以在府中住下來!」端俊漠然上前將聖旨接過來,端坐在側位上,面上的冰霜照舊不退。

  「咦,」端俊漠北一驚,沒有想到端俊漠然競熬如此輕易的答應,那他準備了一夜的那些說辭不是……

  「你答應了?」他有些懷疑。

  「難道說我應該不答應嗎?」他冷笑,斜調雙眉看著震驚的端俊漠北。

  「……」端俊漠北一時語塞,無話可說。

  「不過我的府中不安全,你也知道我的仇人太多,皇上還是要多派凡保護公主,否則出事臣一概不負責!」他站起身予,冷冷的開口,準備送客。

  噴噴,這麼快就打算趕人了?端俊漠北站起身予不甘心的摸摸鼻予,想想,反正目的達到了,也不必多擔心,留下來看十六弟的臉色,於是招呼了一幫人擺駕回宮。

  順利的留在端俊王府,夢顏的小嘴都要咧歪了,剛要要興奮的上前與端俊漠然說上兩句話,端俊漠然冷冷的別開眼,拉著一旁看好戲的凌西兒拍拍廈屁股走人,,偌大的大廳中只剝下她與幾十個丫鬟,在古代,丫鬟被當作門柱用的,所以說,_真正的人就只剩她一個了,她氣呼呼的瞪起眼,望著端俊漠然諧失的方向不禁低咒,但是為了完成讓端俊漠然愛上白己的計圳,目前來說,她只能忍耐。

  被端俊漠然拉著,凌西兒小心翼翼的看著他鐵青的臉,他在生氣嗎?是因為步顏公主的事情』看到端俊漠然生氣的那一刻,西兒心中的擔心漸漸的諧消失了,至少他也不歡迎夢顏公主的到來不是嗎?



  69日久生情

  「你不要生氣了」凌西兒同情的望著端俊漠然,難得的乖巧一次,卻沒有想到某人隨手將她的小手放看,回眸,眸光中出滿了諷刺:「我生氣?高興還來不及呢」他冷笑,邪魅的眸光斜睨著凌西兒。凌西兒氣結,好心當做驢肝肺,懶得理他!她轉過小身子剛要走,端俊漠然冷哼了一聲又緩緩開口:「你認為你有把握與夢顏抗衡麼?」

  「哎?」什麼意思?凌西兒傻傻的回眸。

  「她來勢洶洶你應該看到了!?」

  點點頭,那又怎麼樣了!?

  「她進府的目的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端俊漠然的冷笑,雙手交握在肘前,順道將身自已靠在柱廊上,好整以暇的看著面色慢慢變得蒼白的凌西兒。

  「你的意思是……她會將我當做敵人?」沉吟了良久以後,凌西兒終於開口。

  「你開竅了!」唇角帶著一抹諷刺,端俊漠然無奈的搖搖頭。

  「不會吧……她喜歡的是你……你應該小心才是……」明言人都會看出來,凌西兒這話說得有多違心,端俊漠然可以自保,可是她呢,武功不會,靠山沒有,最可憐的是唯一可以依靠的端俊漠然也因為昨晚的事情……嗚嗚,她好可憐啊!

  「是嗎?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自己小心好了!」端俊漠然輕笑,將「自己」兩字著重的強調一下,回身就要離開。

  「對了,順便告訴你一聲,今天我就要離開王府,有重要的事情去辦!你自己多多的保重吧!」端俊漠然走了幾步,突然想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開口。

  「你要出去?去哪?」凌西兒一驚,趕緊點點小跑追上去。

  「去江南!」他淡淡的斜了凌西兒一眼。

  「我也去」她想都不想的請命,但是一看到端俊漠然那面上的冷嘲熱諷的表情,她就洩了氣。

  「想去也可以……」他拉長了音,淡淡的墟了一眼西兒的那清麗的小臉。

  猛然抱起自己的前胸,凌西兒目光警惕的望著端俊漠然:「你想做什麼?如果是那件事……」

  「放心,我現在對你沒有任何的興趣!」短劇漠然冷冷的打斷他的話,誰較昨天晚上他讓她難堪!哼,再對她有興趣就是見鬼了!

  是嗎?凌西兒狡黠的眨眨眼,順便擺動了身子碰碰端俊漠然的身子,一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的意思。

  凌西兒!端俊漠然冰冷的板起臉,這個白癡女人真的是不怕死的挑戰他的極限。

  「……」斂眼低眉,立即回歸乖乖牌,凌西兒畏首畏尾的瞧一瞧端俊漠然,然後瞇起眼睛將嘴角裂到耳根報以傻笑。

  「你可以跟著我……」短劇漠然綱要提出條件,凌西兒再次不怕死的伸出小爪子:「王爺,如果您不介意的話,讓我自生自滅也可以!」反正她一驚搜刮了很多的金銀財寶,應該夠他躲起來一陣子,也正好上山去陪陪師傅!

  「凌西兒」咬牙切齒的聲音,端俊漠然陰狠的瞇起眼,這個凌西兒,他再次不怕死的練了老虎的鬚子。

  「好吧好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啊」預感到暴風據將要來臨,小爪子又立即收了回去。

  「哼!」冷哼了一聲,端俊漠然恨得牙癢癢,他氣呼呼的瞪起了雙眉,肥嫩的腮幫子可愛的鼓起來,雙眸死死的瞪著凌西兒,眸光中充滿邪凝和陰狠。

  「你繼續說,我聽著你!」伸手不打笑臉人,凌西兒舔著小臉上去,烏溜溜的眼眸眨一眨。

  端俊漠然氣哼哼的看了她一眼,掉過腦袋就走,任憑凌西兒在他身後又喊又叫就是不回頭。

  涼亭中,龍清仰躺在軟榻上,品著茶,好不快活,見端俊漠然氣呼呼的走過來,也只是懶懶的躺了一下眼簾而已。

  「怎麼?又吵架了?」龍清慢慢的品著一口茶,一眼就可以看出端俊漠然在生氣,而且已經快要別的內傷了!

  「最近你是不是有點太過於逍遙了?」端俊漠然冷哼,在一旁坐下來,拿陰冷的眼眸只等他。

  「你受了老婆的氣,何苦找我來撒氣來著!」龍清摸摸被他那雙冷眸登出來的雞皮疙瘩,懶懶的開口。

  「你再說一遍?」本就很大的雙眸等起來,差點就的哼出了眼珠子,一字一句宛如冰豆一樣從那雙看起來可愛非常的小最終蹦出來。

  「好啊好啊,我不說還不行嗎?」龍清坐起身子就感激求饒,不過又不甘心的嘟囔了幾句:「你現在在凌西兒的面前就是一隻紙老虎!」

  「你說什麼?」端俊漠然再次不悅,他揮手,還沒來得及揮掌,面前坐在軟糖上的龍清一晃不見,再說話,已經在十米以前:「我說你在凌西兒的面前已經是一隻紙老虎了!」他更加大聲的喊,『砰』的一聲,他的身旁的假山應聲而碎,他怔住了,張的了嘴巴望著端俊漠然「原來你偷偷修煉了師傅的空領漲?」

  「再說一遍?」端俊漠然陰狠的笑著,紅艷艷的小嘴讀起來,熠熠升彩的大眼睛冷冷的瞪著龍清。

  再說一遍是傻瓜!龍清心有餘悸的摸摸自己的小鼻子,灰溜溜的開溜。

  丹郡漠然緩緩的回眸,自斟了一杯茶滿滿的品,眼眸裡邊的幽暗深邃,龍清說的沒錯,凌西兒雖然處處表現的膽小怕事,但是關係到大是大非的事情他毫不讓步,他腦中的小聰明可多得很呢!

  隨手揮出一掌,將十米以外的石頭拍隨,端俊漠然緩緩的勾起唇角,喊著一絲冷笑,他就不信不能將凌西兒收拾的服服帖帖。

  「你說的是真的?」漆黑晶眸興奮地瞇起來,凌西兒將小臉湊上去。

  「當然!」端俊漠然輕笑,笑的凌西兒心中亂糟糟的。

  「你……不會是打算將我騙出去然後將我賣了吧?」凌西兒害怕的縮回小腦袋,乖乖,好嚇人的笑容。

  「我要賣你何須用騙!」他大手敷上凌西兒的小腦袋陰冷的笑著,那冷笑的眼神讓她的心一陣陣的發緊。

  也是,捏死她比你餓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何須他非這樣的力氣!

  「那好,我跟你走!」還他以為接下來的日子要與夢顏公主孤軍作戰,誰知到端俊漠然竟然非常好心的告訴他,可以帶她一起去江南。

  「路上乖乖聽話!」才怪!端俊漠然抽抽嘴角,突然對這哈園中的加上有了興趣,隨手一揮,加上上的石頭四分五裂,分崩離析。

  「……」僵在當場,凌西兒打仗了嘴巴呆呆的看著粉末的假山,知道一陣風吹過來,將石粉吹到他喉嚨中,強的他乾咳了2聲,才恢復了神志。

  「你你你……你幹嘛……」

  「不順眼」他淡淡的的開口,邪魅的斜睨者凌西兒的小臉。

  「不不不……|」

  「這套掌法是師傅新教的,就是用來對付哪些瞧著不順眼和不聽話的人……」

  不聽話的人?某人膽怯的垂下了眼簾,轉過身子想要開溜了。「教訓女人那更是有一手,大手一揮,女人的衣服應聲而落,還不傷害她一毛。」他淡淡的笑,呵呵的笑聲傳到凌西兒的耳中,一層層的雞皮疙瘩飛起來。

  「那個……我還是留在家中吧……」天啊,對付一個刁蠻的女人總好過一個沒有人性的惡魔吧!

  「你不聽話?」他輕輕笑著,拎起凌西兒的衣服,大手揮一揮,眸中充滿威脅。

  「哪有哪有!」極度不自然的笑笑,凌西兒差點被自己的乾笑噎住,索索脖子膽怯的瞄了他一眼。

  「還不快去收拾行李?」端俊漠然涼涼開口。

  屁顛顛的跑向後院,遠遠地,端俊漠然又補充一句:「忘記告訴你,這套掌法的有效距離是20米。」

  嘩的一聲,凌西兒微微顫顫的從地上爬起來,繼續女裡的跑,嗚嗚真後悔自己的選擇,她怎麼會喜歡上一個惡魔呢?一定是秀逗了!

  「端俊漠然,你想去哪裡?」東西剛上馬車,夢顏就頤指氣使的站在他面前,不屑的冷盯著凌西兒,然後氣勢洶洶的望著端俊漠然。

  冷冷的虛了他一眼,端俊漠然若無其事的回眸,不急不慢:「公幹。」

  「我也去!」她來了興趣,小手攀上了他的手臂。

  淡淡的看了手臂上哪蔥白的小手一眼,端俊漠然面無表情:「公主,我說過我這是公事!」然後在他無防備之時,突然大手將她的小手甩開,夢顏的身子不穩差點摔到地上。

  「你!」夢顏氣結,她知道他是故意的!硬的不行來軟的,水汪汪的眸子子睫毛下看著他,楚楚可憐的讓女人瞧見了都心疼幾分。

  「我不能去,為什麼她能去!」一手指向瑟縮著身子只供進腦袋,屁股還漏在外面的凌西兒,夢顏不滿的開口。

  「咦?」聽到有人提到她,凌西兒好心的將伸進去的腦袋有縮了回來,是誰想要跟他換麼?歡迎歡迎!長大了圓滾滾的眼眸滴溜溜的看,三米以外的端俊漠然輕輕的揮了揮大手,她立即滯留一聲,跑得比兔子還快,乖乖的鑽進馬車。

  「她才是我的夫人」端俊漠然慵懶的開口,再順道深情的望了一眼,更是氣的夢顏牙癢癢。

  「我才是你的表妹!」他拿出了殺手鑭,她是公主想去哪裡不成。

  「可是皇上的意思是要你住在王府,你私自出京是不是需要請示一下皇上?」

  「你等著,我去去就來!」夢顏想了一會兒,撩起群角就跑。

  「其實夢顏公主除了刁蠻,毒辣之外,也沒有什麼其他的缺點!」龍清湊上冷酷的俊臉,緩緩的開口。

  「那你守著好了!」冷哼了一聲轉身,端俊漠然不耐煩的便便小嘴,刁蠻,毒辣還不夠?

  「可惜,我喜歡的女人不是這個類型!」龍清冷笑,吊過馬頭走在前面。

  「那你喜歡什麼類型?」端俊漠然趕上前去秒他一眼。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八婆?」龍清翻了翻白眼。

  「只是好奇!」

  「能讓你好奇真的不簡單啊!」前面兩人說說笑笑好不愜意,馬車中,凌西兒愁眉苦臉,唉聲歎氣,嗚嗚,他現在不想喜歡端俊漠然了,可是還是期待那笑起來甜甜的端俊漠然的出現。

  江南林府,正是初秋的天氣,秋風徐徐,落葉紛飛,漫天而刀光劍影之中,應有一個白衣人兒在飛舞,衣飄飄劍閃閃,著了黑色等雲學的雙腳輕輕的踩著那片片的落葉飛騰在空中,腳步所過之處,落葉並沒有就此加快下落的趨勢,而是繼續緩緩而飛落,一刻鐘之後,白衣人收住劍勢,瀲灩低眉,一陣風過,黑髮飄揚,面頰邊畫出優美的弧線,那男子劍眉星目、挺鼻薄唇,俊朗非凡,風采傲視全場,令人心折。他將劍都給一旁的林管家,接過丫鬟遞上來的毛巾擦拭汗水。

  「大少爺你的武功真是進步神速,身子也看起來完全好了,比之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林管家顛顛的上前奉承,現在整個林府都歸於大少爺管,將來大少爺更是林府的當家,他當然要趁機早早拍馬溜須。

  「奉承的話你就不用說了,三少爺在家麼?」他淡淡的開口,唇畔勾起一絲冷笑,他一個月來聽夠了大家對他的奉承,也更清楚的看清了這個世界。

  「回大少爺,三少爺還沒有回來,一早就走了!」被林劍宏識破他的意圖,她的面上微微有些尷尬。

  「他又不聽話!」大少爺冷冷的開口,他的眸中散發出最刺稜又沉靜的光彩。

  「大少爺,三少爺說他幹的事正經事!」林管家是從小看著林劍雲長大的,因此為他說了一些好話。

  「正經事?」林劍虹冷笑,現在朝廷腐敗但卻氣數未盡,就憑天地聖的江湖勢力就能將朝廷搞垮麼?改朝換代最重要的是得民心,天地盛也深深的知道這一點,但是在這個人人止於安逸的社會,又有幾個真正致力於推翻朝廷,救民於水火的人呢,大多數的就想要趁著兵荒馬亂髮一些國難財罷了!如果一個朝代可以勉強走下去的話,又何必妄動干戈塗炭生靈呢!

  「林管家,三少爺回來讓他來見我!」他冷冷的開口,轉身,望近庭院中的那把搖椅卻臉色一緩,嘴角上翹,眸光中盛滿溫暖與疼惜。胭脂……她還過得好麼?

  「哥。」溫柔的女聲,不用回眸,他就知道是依依。

  「你怎麼下床了?」他其難了一口氣轉過身子,眸光中有著一某疼惜。自從上次從洛陽叔叔家回來,依依就大病一場,臉色蒼白,原本孱弱的身子更是羸弱不堪,看在他的眼中只是心疼。

  「哥,我想跟你談談!」依依在丫鬟的攙扶下坐在院中的軟榻上,揮了一揮手,丫鬟便下去了。

  「有什麼事情你便說就是!」林劍虹坐下來,望著她倉白的小臉溫柔的開口。

  「哥,我後悔了!」她輕歎一口氣。

  「後悔?」

  「我進過端俊漠然,你說的很對,他是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男人,我後悔讓胭脂代價!」她忍不住俯下身子,輕咳了兩聲,容貌更顯憔悴。

  「依依,你現在身邊已經有了上官曦,就不要再想那麼多了!」林劍虹沉吟了兩秒,緩緩的抬起眉頭,眸光中閃過一絲疼痛,但是很快恢復了溫柔的笑容。

  「我不喜歡上官曦!」林依依煩躁的咆哮起來,一激動,身子就不停的在空中顫抖著,彷彿很冷樣子。

  林劍虹趕緊進房取了衣衫搭在她的身上,輕輕給她順了氣,把了脈:「依依,你身子還虛得很,不要想太多,先將身子養好了再說!」他安慰的拍拍她的小手。

  「不行,哥,我不能給胭脂和端俊漠然機會,我怕他們日久生情……哥,你要想辦法將胭脂換回來……」她緊緊的抓住林劍虹的手臂低聲說,眸光中充滿了祈求。

  「想辦法?」林劍虹冷笑,婚姻大事豈是兒戲,怎可能說換就換,而且他何嘗不想這樣。

  「大哥你也喜歡胭脂不是麼?」林依依弱弱的開口。

  「依依,但是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怨不得別人,是你自己將自己的幸福推到了門外!」

  「我知道,但是大哥,我真的後悔了,也許你可以跟爹娘商量一下,現在在林府你做主,只要你出面爹娘也許會答應!」林依依還心存希望。

  「依依,這個問題最大的難關不是爹娘,而是端俊漠然!」林劍虹輕歎,端俊漠然是不會放過胭脂的!他早就看出來了,他早已喜歡上了胭脂!日久生情?他冷笑,只怕這情早已生出來了!



  70非分之想

  「不會……大哥,王爺一定不會喜歡胭脂那個丫頭,相反,他好像還非常的討厭她!」林依依打起了精神,雙眸迸發出一股自信的光芒,至少,胭脂面上的傷說明,他們兩個目前來說還沒有相好的跡象。

  「你怎麼知道?」林劍虹轉眸睇著她清麗的小臉,緩緩的開口,眸光中若有所思。

  「我看到了胭脂面上的傷,應該是端俊漠然……」林依依的話沒有說完,小手忽然被林劍虹抓在了手中,面前的男人宛如發怒的獅子一般,雙眸赤紅,狠絕的眸光直直的射進她的雙眸。

  「你說什麼?」暗啞低沉的聲音,林劍虹的語氣彷彿隱忍了莫大的怒氣。

  「哥……你……怎麼了?」林依依嚇壞了,她從來沒有見過林劍虹如此可怖的樣子,她膽怯的嚥了一口口水,小手掙扎著,身子想要向後縮。

  意識到林依依的恐懼,林劍虹的面色微微的有些緩和,可是眸光卻還是凶狠,他想笑,卻擠了半天,最後決定放棄。「你不要怕,我只是激動而已……你快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輕歎的一口氣,緩緩的開口,語氣微微的有些冰冷。

  「大哥,你好像很關心胭脂?」林依依輕垂著眼簾,瞄了他一眼。

  「沒有……她只是代替你出嫁的,她的命運與你有著直接的關係!」林劍虹別開眼,面容微微有些尷尬。

  「可是現在我願意與她交換,縱然是端俊漠然打我,罵我,我也認了,這一生,我非他不嫁!」她咬咬唇,小臉上微帶了一抹羞紅。

  「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知道什麼?胭脂過的不好嗎?」林劍虹不耐的揮揮手,他現在心中眼中,只有胭脂被打受辱的樣子,端俊漠然,他緩緩的搖搖頭,難道他看錯他了麼?

  「你的心中只有胭脂嗎?」林依依反問,林劍虹對胭脂的關心讓她心中更不是滋味,那個胭脂到底有什麼好!

  「三妹!」林劍虹的眸光中充滿了懇求。

  「好吧,我告訴你,她過的不好,應該說是很慘。晚上沒有床睡,只能貓在圓椅上,晚上端俊漠然會讓她陪著上廁所,更過分的是,她的身上經常有傷,是否與端俊漠然有關我不清楚,但是我敢肯定,她過的並不快樂!」林依依抬眸,她可是永遠忘不了凌西兒那苦大仇深的樣子,宛如受盡了委屈的小媳婦,在她的面前歷數端俊漠然三大罪狀,但是就是這樣一個惡魔一樣的男人,她更是喜歡,更是鍾情。她常常想,這樣專橫跋扈的一個男人,當他真正愛上一個女人的時候,會怎麼樣?

  「你說的都是真的?」林劍虹落寞的垂下眼簾,精神萎靡的倒在圓椅上,不會的,一直以來,他都在告訴自己,端俊漠然是一個值得托付終生的男人,胭脂跟著他會非常非常的幸福,但是……現在他後悔了,如果不是因為有傷在身,不是以為要給林劍風一個措手不及……是他耽誤了胭脂的一生!

  「大哥你怎麼了?」林依依不解的看著林劍虹面上的悵然,輕柔的上前,關心的凝望他。

  「我……沒事!」他緩緩的抬眸,眸光中突然充滿了一種悲痛,是林依依從沒有見過的,就算是他受傷的那幾個月,他受盡了二哥的欺負與嘲諷,可是他只是緊緊的抿著薄唇,一句話也不吭,如今,他雙眸中的悲傷是因為……

  「大哥,你喜歡胭脂?」林依依驚訝的開口,見林劍虹面色一變,心中更是堅定了這個想法。

  「依依!不要瞎說!」林劍虹乾咳一聲,掩飾面上的尷尬。

  「你不用騙我,就算你什麼都不說,但是你的眼睛出賣了你,我從來沒有見過你如此悲傷的眼神!」林依依語氣肯定,不容置疑。

  林劍虹不說話,只是抿緊了唇,站起來,緩緩的走到花圃前面,健碩偉岸的背影充滿了孤獨與落寞。那兒秋海棠開得正艷。

  「大哥,你喜歡胭脂我會支持你的!」林依依激動起來,打著如意算盤。

  「我的事你不用操心,還是顧好自己吧!」林劍虹輕歎了一口氣,緩緩的開口,微蹙雙眉,低頭,似在沉思,日光將他一襲白衣映的更加雪白,與白色的秋海棠連城一片,落寞的彷彿幻覺中的影子。

  「哥,現在我的事就是你的事不是嗎?只要將胭脂換回來,大哥就可以跟胭脂長相廝守了不是嗎?那麼我也可以嫁給心愛的男人!」清艷的小臉淺笑瑩然,麗影纖纖,一雙水靈靈的美眸中充滿了無限的希望,林依依上前,裊裊婷婷的站在林劍虹的面前,昂起小臉。

  「換回來?」林劍虹冷笑,眸光幽暗深邃的嚇人。

  「怎麼?哥?難道你不願意嗎?」她猶豫的望著林劍虹,小心翼翼的開口。

  「依依,你想的太簡單了,現在的胭脂已經代你嫁過去,你想換就可以換嗎?你讓爹娘怎麼開口?說因為王爺名聲不好,我女兒不願意嫁,就讓一個丫鬟代嫁了,現在女兒見到了王爺,被王爺絕世的風采所吸引,所以現在我們反悔了,要將那丫鬟換回來?」他勾起冷酷的唇角,面上的諷刺意味更重。

  「哥……」林依依無措的揉起衣角,落寞的垂下眼。

  「依依,這是你的選擇,已經不可能改變!」林劍虹輕歎一口氣,「除非……」

  「除非什麼?」林依依小臉一亮,充滿了希望。

  「除非端俊漠然喜歡上你!」林劍虹歎口氣,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要不然林依依也不會一回來就病倒了!

  沉默,寂靜,靜謐,絕對的,百分之百的死寂,好久之後,林依依輕輕的舒了一口氣,緩緩的轉過身子,現在她沒有辦法見到端俊漠然一面,又如何讓他喜歡她……她落寞的垂下眼,眸光中包含了幾分愁苦,幾分不甘。

  一陣秋風吹過,沉沉庭院秋風歷,陣陣歸鴉繞樹啼,那幾聲烏鴉的啼叫聲更是增添了幾分蕭瑟。

  「大少爺,大少爺不好了!」林管家從角門那急急的跑過來,撩了衣襟,上了年歲的老臉上盛滿了驚慌之色。

  「什麼不好了。」林劍虹冷冷的轉眸,伸手扶住他前傾的身子。

  「是……是三少爺,他被人帶走了!」林管家來不及喘一口氣低聲道,生怕驚動了什麼人。

  「帶走?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林劍虹的面色一暗,眉頭輕輕的皺了起來,他擔心的這一天終於來臨了嗎?

  「是九門提督陸放大人!」林管家重重的喘了一口氣,「他說我們三少爺是逆賊,所以就派人將三少爺抓住了!」林管家幾乎要哭了。

  「陸放?」林劍虹凝眸沉思,他倒是與陸放有些交情,平時對林家也算是客氣,不過這才是因為什麼?難道……他眸光一寒,冷冷的盯著林管家:「你老實說,三少爺是不是又去聯絡各個武林豪傑……」他話還沒有說完,林管家見再也攔不住,就將事情全盤托出。

  原來林劍雲回府確實是回來件事端俊漠然的,但是待了幾日之後,端俊漠然因為龍清的信函急急忙忙的回了端俊府以為安全的他禁不住手癢,急於立功,利用武林世家林家的威名四方奔走,結交各路好漢,卻不知端俊漠然臨走之時,早就布下了探子,他正活動到關鍵的時候呢,九門提督陸放一接到端俊漠然的命令就將他抓了起來。正好在語個路好漢結盟的前期,所謂的殺雞給猴看。

  「我說過多少次,朝廷現在盯得緊,他就是不聽話!」林劍虹冷哼一聲,狂怒的猛拍了前面的一棵茂盛的柏樹。砰一聲碗口大的柏樹應聲而倒。

  「大……大少爺,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想辦法將三少爺救出來才是啊!」林管家膽怯的所縮脖子低聲道。

  「你去準備禮物吧!」瞌了眼,他低聲道。

  「是,大少爺!」林管家趕緊退了下去,日頭慢慢西下,將身影拉的格外的修長,秋風中,傳來幽幽的長歎。

  馬不停蹄地趕了半天的路程,凌西兒飢餓的摸摸空蕩蕩的肚子,剛想要打開門簾,要些什麼,一個白色的油包丟了進來,打開一看是幾個熱騰騰的包子,原來,端俊漠然怕夢顏追上來,馬不停蹄的趕路,只是半天就離開端俊城五百里地。

  傍晚的時候,終於到了一座城鎮,吩咐了馬伕將車趕到了後院,端俊漠然則與龍清大剌剌的坐在廳中對酒當歌,相談好不愉快,另一邊,凌西兒則孤零零的坐在另一邊的桌子上斂眼低眉,乖乖的低頭吃飯,飯畢之後,不等端俊漠然開口,就貓著身子乖乖的回房休息了。

  用眼角的餘光冷冷的掃到凌西兒的背影,端俊漠然的唇畔冷冷的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痕,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教育有方。」龍清抿了一口酒,朗聲道。

  冷冷的瞪了他一眼,端俊漠然不說話。

  「重振夫綱!」再抿一口,聲音洪亮。

  靜謐,某人的嘴角冷冷的抽搐了兩下,冰冷的眸光斜斜的瞪過去。

  「夫嚴……」話只說一半,手中的酒杯再某人隨手一隻中啪一聲碎再當場,杯中的酒飛濺起來,撲在龍清的面上。

  「罪有應得!」某人冷笑,若無其事的起身,將雙手負在身上,緩緩的上樓。

  「小人之心!」走到樓梯口,下面隱隱傳來龍清的抗議之聲。

  過西兒的房門而不入,逕直走到相鄰的一間,打開房門,雖然是城中最好的客棧,也沒有辦法與王府中的擺設相比,但是佈置倒也雅致。鏤花的房門,進去就是淺色的櫻花茶几,再向裡,簾幔半垂,牆上幾幅山水字畫,雖不是出自名家之作,但也傳神,再瞧那左手邊的大床,自然的垂散著秋香色錦緞簾帳,蜜色流蘇,外罩著一層同色薄如蟬翼的輕紗,打開來,就是湖藍色的錦被和枕頭,也不脫衣服,在那軟軟的床鋪上躺下來,緩緩的合上眼簾,凝神之中,竟然發覺這間客棧的隔音效果竟然非常的差,從隔壁西兒的房間傳出了流水潺潺的聲音,似乎,她在洗澡!

  不耐的翻了身子,打消了去探望凌西兒的念頭,一刻鐘之後坐起來,脫下錦緞的外袍,長靴,然後是襯衣,大手放在裘衣之上,緩緩的褪落,露出肌膚黝黑的肩頭,猛然之間,隔壁傳來驚叫之聲,端俊漠然的面色一凜,,轉身回眸,就看見房門突然之間被人踹開,一個人影急速的衝進了他的房間,邊跑還邊用那種嚇死人的尖叫荼毒他的耳朵,端俊漠然不悅的皺起眉頭,細瞧之下更是倒抽了一口冷氣,著女人身上穿的到底是什麼啊?粉色的肚兜一覽無遺,大片白皙的肌膚裸露在外,下身更是過分,他週末從來沒有瞧過如此短小的襯褲?剛好到臀部以下,兩條修長美麗的美腿全部裸露在外,光著腳丫,忽的一聲跳上了他的床鋪,本就很大的雙眸圓滾滾的瞪著,彷彿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我需要解釋!」濃眉不悅的皺起來,緩緩的將衣衫拉上,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這女人是專門引誘他嗎?

  「老……老鼠!」拚命的嚥了一口口水,凌西兒指指隔壁,聲音顫抖的厲害,兩隻裸露在外的藕白的雙臂微微的顫抖著。

  戲演的不錯!這城中最好的客棧會有老鼠?端俊漠然冷笑,轉身向外走,凌西兒還以為他去隔壁探查,卻沒有想到他只走到門口,不疾不徐的將房門關上,冷笑著回過小腦袋,眸光邪魅的冷盯著凌西兒,粉色的唇角輕輕的抿著。

  「你……不去看看?」凌西兒的纖手無意識的扯著粉紅色的肚兜,笑臉因為驚嚇而起了誘人的紅潤,艷唇也是粉凌凌的誘人,濕髮亂了,卻亂得韻味十足,亂的讓人不可抑止的心跳加快,亂得讓人情不自禁的親近,好想將那隻大手深入黑髮之中輕輕的摩挲,細細的愛撫!

  「為什麼要去看。」端俊漠然輕輕的挑了眉頭反問道,在桌前坐下來,接著昏黃的燈光再一次細細的將凌西兒打量,眸光中突然染上了一層曖昧之色。

  「你在勾引我?」他緩緩的開口,眸光斜睨著她的小臉。

  「嗯?」驚叫,一陣微風吹來,夜深露涼,她突然感到肌膚發冷,心跳一停,呼吸一頓,身子一僵,小臉猶豫的往下望。

  「啊!」更加高昂的尖叫聲,狠狠的撕裂了原本平靜的夜,樓下掌櫃的與小二慌慌張張的站成一排,排著隊,昂著腦袋向上望。

  「看什麼看?兩個夫妻吵架而已!」手上是兩隻肥肥美美的大老鼠,龍清若無其事的踏著樓梯緩緩向下走。

  「哎喲我的客官,這絕不會是我們店裡的老鼠,我們這翠微居可是城中最好的客棧,怎麼可能……」掌櫃的臉色一變,趕緊上前解釋。

  「如果是你們店中的倒好了,我就不用浪費這麼多心血跑了半個城鎮找到這兩隻肥肥的老鼠!」龍清冷哼一聲,拎著老鼠走到掌櫃的面前,示意他張開雙手。

  掌櫃忐忑著,猶豫不決的將雙手張開。

  「諾,這是本公子賞你家那隻大花貓的!」說完,嫌髒似的拍拍雙手,慢吞吞的上樓。

  師傅開口,弟子當然要賣命,不將端俊漠然嫁出去,師父又怎麼會將不傳醫術交給他呢,為了將來被他救活的千千萬萬的人類,就只好委屈端俊漠然了!

  凌厲的,慘絕人寰的尖叫之後就是一番靜謐,端俊漠然將雙手交握在胸前,唇角邪魅的勾起來,眸光曖昧的望著凌西兒緩緩的開口:「接著叫,反正你這樣衣衫不整的出現在我面前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了,只是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會這樣迫不及待而已!」他說完,唇畔帶了一抹諷刺的微笑。

  「你你你你……」蒼天啊,她真的看見老鼠,而且還是很大個的老鼠!

  「我狠優秀,難免你會有非分之想!」「非分」兩字的音拉的很長,順便揚揚柔順的眉毛,端俊漠然的眸光邪魅到了極點。

  「我我我我……」

  「你的身材不錯,有誘人的本錢!」端俊漠然冷冷的打量了一眼之後酷酷的點評。

  「他他他他……」

  「在這種時候罵人會影響效果,畢竟沒有一個男人在這種時刻喜歡一個滿嘴髒話的女人,無論她是多麼的誘人!」端俊漠然站起來,挺拔健碩的身子緩緩的向她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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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071紅顏禍水

  愣怔,無語,然後羞憤的想要買塊豆腐撞上自殺。這種曖昧的時刻,彷彿解釋什麼都是多餘的,凌西兒委屈的扁起小嘴,為了反駁端俊漠然,跳下床來,她狠狠的扯過棉被,將自己包了一個密不透風宛如肉粽子一般,順便拿圓滾滾的雙眼狠狠的瞪他,哼,看他這次還說什麼。

  「怎麼?想走?」端俊漠然斜斜的掃視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痕,身影如虹般一閃,眨眼間已經來到凌西兒的面前,凌西兒一怔,還沒有來得及驚呼,較弱的身子軟軟的躺在床上,身上的棉被在早已經不翼而飛,嬌顫的乳胸燙貼在他的虎胸,因為遭受如此的一嚇不斷的起伏,粉菱似的小嘴微啟,雙眸裹然張大,驚恐的望著面前逐漸放大的俊臉。

  雙眉深凝,端俊漠然冷笑著斜睨著她的小臉,大手緩緩的襲上她滑嫩的小臉,逕直用那飽滿性感的指肚親親的摩挲著她的唇角,她的唇小小的,秀秀氣氣,嘴角卻緊緊的繃起來,寫著不滿與抗議,讓他好想分開她的唇,品嚐她的柔軟,她口中的蜜津,順便讓這個倔強的女人屈服!

  「放開我!」凌西兒在針扎,烏溜溜的雙眸中有著不甘與怒氣。嗚嗚,現在她後悔了,老鼠與惡魔,她寧可選擇老鼠!

  對上她倔強的雙眸,毫無波瀾的瞳眸中立即掀起滔天巨浪,他輕輕的瞇起又大又圓的雙眸,俊臉伏下來,直到兩人之間的吮息清晰可聞。從凌西兒的脖頸髮絲中傳來一抹溫馨的馨香,纏繞在他的鼻端,幽香襲人,房間中的空氣猛然之間變得稀薄,一抹煩躁無端的刺激了他的耐心,他的眸光緩緩的沿著她微顫的長睫到嬌呼著馨香的唇瓣,小巧可愛的臉蛋,然後是弧度優美的玉頸,性感精巧的鎖骨,白皙圓潤的肩頭……他的眸光裹然變暗,他的臉龐朝她更近一步,粉嘟嘟的唇幾乎輕觸了她的鼻尖……

  「你你你你……」嗅到了一抹危險的信息,凌西兒嚇得身子直直的向後躲,他熾熱的眸光讓她無所適從,她想要將胸前那性感的肚兜遮擋起來,雙手卻因為被壓在他的身下而束手無策。

  「我想要你!」性感冰冷的聲音緩緩的從那冰冷的唇中吐出來,他的眸光中的邪魅讓她心跳突然加速。

  天啊,又是這一句,不能換個花樣嗎?強忍下心中的悸動,凌西兒在如此尷尬迫切的形式之下,竟然丟了一個大大的衛生眼給端俊漠然,順便張張小嘴打算酷酷的拒絕。

  他的臉龐突然低下來,冰冷的雙唇壓向她的小嘴,略一停留之後,他輕輕頂開她的牙關,靈活的小舌不斷糾纏她的丁香小舌,霸道而帶著一股魅惑人心的力量攪合著口中的蜜液,順便發出色色的吮吸聲,在充滿了曖昧氣息的房間中盤旋。

  凌西兒一怔,她身子一僵,完全無法意識到事情是如何發生的,當他冰冷的雙唇強有力的吻住她的唇的時候,她還在迷迷糊糊的想,為什麼這次少了一個環節,她還沒有同意是嗎?這種事情是不是應該徵求她的同意嗎?只是一瞬間,舌尖被一直靈巧的小舌緊緊的糾纏,她的心思完全愣怔住,再也無法思考為什麼今晚端俊漠然少了一個環節……他完完全全的掌控了她,強而有力的大掌按住了她的頭,高大昂藏的身子緊緊的鉗制住她的身子,叫她抗議的掙扎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唔唔……」分不清是呻吟還是抗議從凌西兒的小嘴中輕輕的逸出來,與他那色色的吮吸之聲相得益彰,更顯的曖昧不已,她身子逸軟,全身再也無力反抗,卻在四唇密合之下化成了軟泥。

  他的舌頭靈活的逗弄著她的丁香小舌,霸道的吮吸著她口中的甜蜜,眸光越來越邪魅,越來越曖昧,越來越深沉。

  那陣從她身上傳來的馨香香甜的讓他想要急急的將身下的女人剝皮吞下肚,他有了一股衝動,衝動串到小腹上升為一種結結實實的慾望,這股慾望來的又急又激烈,幾乎讓他幾乎不能自制。

  凌西兒被他吻的喘不過氣來,渾身慢慢的變成了曖昧的粉色,她迷濛的著雙眸怔怔的望著面前的男人,腦袋停止了思考,停止了轉動,只剩下口中直覺的發出曖昧的嗯嗯聲。

  眸光一暗,身下的女人性感可愛的樣子讓端俊漠然再也控制不住,他大手一揮,將身上礙事的絲綢褻衣丟到了一旁,光裸的胸膛與西兒的不斷起伏的縮胸僅僅的隔著薄薄的粉色肚兜,那絲綢薄薄涼涼的觸感更是讓他的慾望高漲。

  沒有了那令人窒息的熱吻,凌西兒終於緩緩的張來迷濛的雙眸,微微的踹了一口氣,腦中擠進了一絲空氣,讓她張開口:「你你你……不會是……」天啊,她都不敢想了,驚慌的眸光直直的射在他光裸健壯的胸膛上,那不斷的在她面前晃來晃去的紅紅的亮點讓她一陣陣的眩暈,嗚嗚,限制級鏡頭,終於撞上了!

  「我在成全你!既然你這麼迫不及待!」端俊漠然在她細嫩的臉額上輕啄了一下,眸光性感邪魅的讓人幾乎停止呼吸。

  「我沒有!」小爪子想要伸出來增添一下抗議的威力,無奈身上的男人人高馬大,她的身子只能徒勞的晃晃,然後瞪瞪眼睛,皺皺鼻子,順便嘟嘟小嘴,將自己的抗議與不滿發洩出來。

  「沒有?」他邪魅的笑,烏溜溜的雙眸深沉黝黑的讓她小小的身子不停的顫抖,唇角的冰冷,還有那雙眸中隱隱流露的狂妄跋扈和陰鬱暴戾氣勢,都令人不由自主的駭然屏息。

  「……沒沒沒……」嗚嗚,這種強姦!典型的強姦!大大的眼眸兒委委屈屈的瞇瞇,嘴角可憐兮兮的向下掉。

  「那就是我誤會了?」他冷笑著靠近,眸光直直的望向她,似兩把利劍,似深潭寒水,冰冷的幾乎讓凌西兒呼吸停頓。

  「……」她突然驚懼的閉上眼睛,拚命的點點頭,小腦袋狠狠的撞在他的胸膛上,宛如撞在銅牆鐵壁上一般,讓她不禁輕輕的皺起了眉頭,嗚咽著「怯生生的抬起可憐兮兮的眸光。

  」可是怎麼辦呢?「他繼續冷笑,好看的眉頭性感的挑挑,」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邪魅的在她耳邊吹著熱氣,那冰冷著卻帶著無邊誘惑的語氣讓凌西兒一陣陣的眩暈。

  「你可以忍?」雖然他的靠近讓她頭暈腦脹,她的身子也宛如燒著了一般,彷彿也正在悄悄的渴望著什麼,但是僅剩下最後一絲提醒讓她終於向天借了膽子緩緩的開口,說完,她偷瞟他,行徑鬼崇極了。

  「忍「某人冰冷的開口,挑挑黑黑的眉毛,順便將他的身子在靠近她,讓她充分感受到他下身的碩大。

  凌西兒倒抽了一口冷氣,她可不是什麼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千金小姐,更不會清純的傻傻的以為那頂在她身上的是一隻雞腿或者是棒子之類的東東。

  「你你你你……」她無語了,天啊,難道她真的要在今晚失身?嗚嗚,不要啊,她偷偷的瞄瞄面前男人的俊臉,心中衡量很亮,其實也不是很委屈啦,至少她有一些些喜歡他,可是可是,他喜歡她嗎?

  「你喜歡我嗎?」她鼓起勇氣抬起眼眸,眸光充滿了希翼的望著他。

  他沉默,沒有立即回答,卻用幽暗深邃的雙眸端看她,唇角冰冷的抿起來,讓她心中的小鼓不停的敲啊敲。

  突然,他俊臉一寒,眸光迸發出凌厲寒酷的眸光,他的大手揚起……凌西兒駭了一跳,心臟一哆嗦,小腦袋立即縮起來,天啊難道他要打她嗎?

  身子突然燒了鉗制,棉被鋪天蓋地的飄下來,遮住了燭光,凌西兒的米昂倩一陣黑暗。

  「出來吧!」冷酷到極點的語調,聽在人得心中不禁一陣陣的心寒。

  凌西兒剛想要聽話的伸出腦袋,一個同樣邪魅冰冷的男聲重重的哼了一聲,房間中彷彿多了一個人。

  「好像我的出現打擾了你的好事!」話語冷魅中透出一股狠絕的殺氣,冷絕心魅眸一瞇,冰冷的眸光直直的射向床上的棉被。

  凌西兒探出小腦袋,對上一雙冰冷酷絕並且充滿了殺氣的雙眸,但是那雙眼眸在對上她的雙眼的時候,眸光突然變得緩和,透出一抹落寞與心傷。

  突然一把寒劍冷冷的抵在冷絕心的後背,而他只是更加的冷酷的一笑,彷彿早已經知道事情要發生一樣。

  現在是什麼情況?嗚嗚嗚,丟死人了!凌西兒這才知道,方纔的隱秘之事,不但落進冷絕心的眼中,還有一個一直在暗中保護端俊漠然的龍清眼中!

  「沒有想到吧?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身後的龍清邪魅的笑,他早已經警覺到冷絕心的出現。

  「老大,我們沒不費吹灰之力將天地盛的總盟主抓住!」龍清邪睨了傻呆呆的凌西兒一眼,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微笑,嘖嘖,女人是禍水,果然不錯!

  「你知道我的身份?」冷絕心冷冷的看著端俊漠然,任憑龍清的劍尖指向他的喉頭,他好像本就沒有打算反抗。

  「你承認了?」端俊漠然早就懷疑,只是沒有證據而已。

  冷笑一身,冷絕心從端俊漠然離開端俊城就一路追蹤,端俊漠然什麼身份他當然也一清二楚!本不想現身,但是他實在隱忍不住,他不會看著心愛的女人就這樣稀里糊塗的被他的仇人白白的佔去了清白之軀。

  「對,我承認了,對於心狠手辣的端俊王爺來說,要查清我的身份是遲早的事情!」他淡淡的望一眼抵在他喉頭上的寒劍,唇畔卻是胸有成竹的微笑。

  「你笑什麼?」端俊漠然將衣服披在身上,冰冷的眸光斜睨他。

  「笑你堂堂男兒竟然用武力逼迫一個女子!」冷絕心在這一刻心中記掛的還是凌西兒。

  凌西兒的心中一緊,眸光中有了一抹心疼。一開始她就是以欺騙冷絕心為目的出現在他的面前,利用他對她的癡心,想方設法的想要讓端俊漠然進入天地盛,卻從沒有想過,端俊漠然對於天地盛,對於冷絕心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端俊漠然是天地盛的天敵啊!而她做了什麼?想要置冷絕心於不顧啊!現在,在這種時刻,他的心中還是她!

  淡淡的覷了一眼凌西兒的小臉,端俊漠然冷笑一聲,唇角勾起來,帶著一抹邪肆的笑:「冷絕心,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是嗎?」

  冷絕心戀戀不捨的從凌西兒的身上移開眼,不理端俊漠然的笑諷,只是重重的哼了一聲。

  「帶他下去!」傲然將雙手負於身後,端俊漠然緩緩的回眸望了凌西兒一眼,那眸光深沉幽冷,孤傲寒酷,像兩潭深邃無底的湖水,也似兩股直透人心的利刃,更使人不寒而慄地顫抖起來。

  冷絕心走了,黑色的夜行衣出了房門便與外面的鬼魅的夜色融為一體。

  「你……打算怎麼處置冷絕心?」凌西兒終於覺得自己與這一個朝代是如此的接近,她的命運與這個時代的兩大梟雄緊密的聯繫在一起!

  「你心疼他?」端俊漠然冷冷的回眸,唇角冰冷的勾起來。

  「哈哈……不是!」凌西兒被他恐怖的眸光一驚,趕忙乾笑兩聲打著哈哈。

  「你要記住,端俊王朝和天地盛誓不兩立!」他冷冷的開口,狠絕的語氣打消了凌西兒為冷絕心求情的決心。

  「可是……你們可以和平的解決!」話出口,凌西兒也覺得非常的可笑,好像天地會和大清朝一樣,這種封建社會特定的產物是一定要鬥一個你死我活的!

  端俊漠然果然冷冷的挑挑眉峰,唇角上升至諷刺的弧度。

  「和、平、的、解、決?」他一字一頓,那邪魅的語氣讓西兒的心中更加不確定。

  「我知道是很難,但是……經過這幾日的相處,冷絕心總是我們的朋友!」她爬下床鋪,包著被子,微微顫抖著來到端俊漠然的面前。

  「朋友?」端俊漠然冷冷的笑,逕直用陰寒冷酷的雙眸直直的瞪著凌西兒。

  「不是嗎?」凌西兒突然想酷了,精力了那麼多的磨難她都沒有傷心過,都是微笑著面對,不管多懊惱端俊漠然的冷漠,陰狠,她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但是面對冷絕心那帶著一抹心痛的眼神,凌西兒突然發現自己沒有辦法不傷心!她不知道冷絕心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兒,但是,他癡情的眼神讓她無地自容,她曾經想過利用他!雖然她不是有心的,但是做了就是做了!她不能為自己找一個合適的理由開脫!

  她落寞的垂下眼眸,唇角緊緊的瞇起來,眸光中有一絲晶瑩在閃動,她昂起小臉蛋,可憐兮兮的望著端俊漠然。

  「答應我,不要殺他好嗎?」她的眸光中充滿了祈求,這是他第一次心悅誠服的向端俊漠然要求一些什麼!

  「你……在跟他求情?」端俊漠然眸光中的冷然更加的陰森,語氣也更加的孤絕。

  「……對!」沉吟了兩秒,凌西兒點點頭。

  「不准!」端俊漠然冷冷的別過臉,他做事從來不會手下留情,更何況是受人牽絆!

  「他曾經是你的朋友!」凌西兒尖叫,小手從棉被中伸出來緊緊的抓住他的手臂。

  「那是迫於形勢!」

  「可是你們曾經坐在一起喝酒,聊天,甚至一起逛青樓!」就像哥們一樣不是嗎?一轉眼的功夫,就演變成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嗎?善變的男人!大眼兒不滿的瞪起來,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你心疼了?」

  凌西兒一怔,咦咦咦,驢唇不對馬嘴!她只是不想看到兩個人鬥得你死我活而已!

  「說話!」不耐的語氣,端俊漠然反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臂,一絲冷冽的妒意閃過暗瞳。

  「對,我心疼了!」凌西兒強忍住手臂上的疼痛苦澀的一笑,緩緩的開口。

  「不准!」他再次霸道的開口,手上的力氣加重。

  無力的翻翻白眼,凌西兒輕輕的皺起了好看的柳眉,不准不准,這個男人的口中只有不准兩個字嗎?

  「端俊漠然,我知道冷絕心在你的心中是逆賊,是社會的毒瘤!」凌西兒決定心平氣和的講道理。

  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縱然最後一句是什麼意思不清楚,還是照舊懶懶的沒有開口。

  「但是天地盛不是冷絕心一個人的,你殺了冷絕心,還有千千萬萬的冷絕心站出來,一首詩說的好啊,砍頭不要緊,只要主義真,殺了冷絕心,還有後來人!平息天地盛,不是殺一個冷絕心可以解決的!」

  眸光一暗,端俊漠然緩緩的鬆開了她的小手,唇角冰冷的勾起來,眸光若有所思。

  冰冷的轉身,端俊漠然打開了房門緩緩而去。

  咦咦咦,說了這麼多,難道連一個結果都不肯給的嗎?凌西兒想要追出去,一陣微風吹來,才猛然想起自己這個時候真的不易見人,於是縮縮腦袋,悻悻的將身子縮進去。



  第七十二章暴躁男

  詭魅的月夜,明亮慘白的月亮高懸天上,薄涼的風輕撫過樹梢,氣氛太過靜幽窒人,端俊漠然緊緊的抿著粉唇,烏溜溜的雙眸瞪得溜圓,負手背與身後,站在客棧的後院中,雙手緩緩的握起來。

  她在為冷絕心求情!思及她微昂的小臉,祈求的眼神,端俊漠然的心中突然變得更加的煩躁不安,他的雙拳再次攥緊,眸光中的冰冷變得更加森然。他突地揮起手掌,一陣地動山搖的轟隆聲之後,後院中的土地上震出一個大大的坑。

  「噗噗!」身後傳來幾聲男聲,端俊漠然面上的神情微微的有些收斂。

  「現身!」他照舊冷冷的開口,緩緩的轉身,從陰暗的角落中,緩緩的走出了龍清,他不耐的回去面前飛揚的塵土,本應該冷酷的一張臉卻淺笑盈然。

  「抓到冷絕心你應該高興!」他斜睨著端俊漠然,心中盤算著他為何會發這麼大的脾氣。

  繼續冷哼一聲,端俊漠然冷冷的收回眸光,直直的望向凌西兒所在的客房。

  「老大,也許你可以回房繼續沒有完成的工作!這兒有我,放心就好!」他顛顛的上前,與端俊漠然並排站在一起,身子一靠近,他突然警惕的瞪大了眼睛,謹慎的望著端俊漠然,因為他嗅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一股不耐與煩躁的氣息從他的身上源源不斷的散發出來。

  「那個那個……」他轉身,打算溜了,卻被遽然一晃到他面前的端俊漠然攔住。

  「老鼠……」他眸光一暗。

  「什麼老鼠?」龍清裝傻,雙眸眨眨,面上的神情誠意款款。

  「從密函到老鼠,龍清,你最近真的很閒!」端俊漠然邪魅的冷笑,氣勢懾人。

  「嘎?你說什麼?啊,月色真的好美哦,你自己瞧好了……你要去……啊呀呀!」龍清驚叫一聲,身子急速的掠到十米以外。

  「我是你的師弟哎!」他一邊驚叫著,一邊躲避著凌厲的掌法,不斷的跳躍在空中,宛如猴子一般。

  「好吧,我投降!」半個時辰之後,他無力的呻吟,可是腳下的動作卻絲毫不敢怠慢。

  「好吧,我承認!」雖然是極其不耐的語氣,但是他可憐兮兮的張大了眼眸望著怒氣不斷的端俊漠然。

  「喂喂喂,你真的打算謀殺親師弟嗎?」他有些驚慌了,面前的端俊漠然宛如發瘋了一般,一掌接著一掌,毫不留情的揮在他身體的左右。

  「我不跟你玩了,逃命要緊!」龍清大喊著,身子再向後掠,端俊漠然卻絲毫不放鬆,緊緊的跟上。

  「喂喂喂!」「咦咦咦!」「啊啊啊!」「嗯嗯嗯!」驚叫聲,呻吟聲不斷的從寂寥的月色中傳過來,城鎮的屋頂之上,兩個黑影在飛舞,從城西到城東,從城南到城北!

  清晨,一抹橘黃色的陽光緩緩的從地平線上升起來,奔跑了一夜的龍清氣喘吁吁的回眸,身旁一臉冷肅的端俊漠然與他並排躺在屋頂上,潭黑的雙眸直直的望著蒼穹,唇角冷冷的抿起來,渾身散發出強烈的落寞感。

  「老大……」龍清緩緩的開口,卻被端俊漠然揮揮手打斷,「你將冷絕心移交給官府,讓祟放來這兒接人!」

  「安全嗎?冷絕心的武功不弱!不如殺了他,以免夜長夢多!」龍清面色一寒,嚴肅的開口,與先前的放蕩不羈判若兩人。

  「他還有用!」端俊漠然站起身來,邪魅的眸光盯著新升的朝陽。

  「可是萬一被他跑了……」龍清緊跟其後。

  「那就是朝廷的問題,我們只負責抓人!」端俊漠然冷哼一聲,像鳥兒一樣凌空飛起,翩然無聲的落在另一棟屋頂之上,而衣袖飄動處,又似鳥兒華美的羽翼一般輕靈美好。

  「只負責抓人?」龍清無奈的聳聳肩,攤攤雙手,身影飄落,緊跟其後。

  不過話說回來,老大昨晚到底為什麼不高興?是慾求不滿還是?傷腦筋的傢伙!

  清晨第一聲鳥叫傳來,等待了一夜的凌西兒手手腳腳忙忙亂亂的從床上爬起來,簡單的洗漱之後,就趕緊去尋找端俊漠然,卻見他與龍清一起一白一黑坐在大廳中,享受著豐盛的早餐,她轉過小腦袋四處的望望,獨獨不見冷絕心。

  「早啊?」她微微猶豫了一會,面上盛滿了討好的笑容,上前打著招呼,順便忐忑不安的坐下來,心中謀劃著如何開口探聽冷絕心的消息。

  懶懶的連眼皮都沒有抬,端俊漠然徑直低著頭喝茶,倒是一旁的龍清緩緩的抬眸,一雙直勾勾的眸子盯著她,興味頗濃。一個令天地盛老大束手就縛的女人……他揚揚眉,唇角帶著一抹興味十足的微笑。

  西兒的屁股剛夠著板凳,端俊漠然眸光一暗,冷冷的站起身來:「啟程吧!」那張臉恆久不變,又冷又酷。

  喝湯的凌西兒猛然抬起小腦袋,烏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這就走?她回頭望望,還是不見冷絕心的身影。

  「那個……那個……」她伸出蔥白的小手,從身後拉住端俊漠然的衣襟,逕直用楚楚可憐的眼神望著他。

  「什麼?」他不耐的轉眸瞪著她,烏溜溜的雙眸黑亮瑩澈,卻冷峻寒酷得宛若萬年寒冰。

  「冷……」凌西兒被他凌厲的眸光盯的頭皮發麻,小腦袋怯怯的縮縮,壓低了聲音,從嗓子中擠出了一絲絲聲音。

  「死了!」冷酷的字眼從那粉嫩的櫻唇中吐出來,冰冷的雙眸中有著響尾蛇般的狠毒無情。

  「你你你你……」宛如天施地轉,凌西兒的小手從衣襟轉到他的手臂,透明粉色的指甲無意識的掐進他的肉中。

  「這是他的命運,從舉旗造反,建立天地盛的那一刻起,冷絕心的命運早已經注定!」他清冷的眸光一瞇,渾身散發出強烈的威迫感。

  「可是……」她倒抽了一口氣,憤怒的瞪大了眼。可是她早已經求過他不是嗎?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眸光中盛滿了灰心失意,她無助的垂下眼簾,小手緩緩的從他的手臂上拿開,兩隻小手在手中揉來揉去,揉來揉去,良久之後,她猛然抬起眼眸,氣沉丹田:「你這個王八蛋!」

  喊完之後,迎面而來一陣凌厲的掌風,凌西兒膽怯的閉上了雙眸,順便擺出自己的招牌動作,蓋手蓋臉以策安全。靜寂,沉悶,幾秒過後,不見風吹草動,凌西兒眼睫兒顫顫,怯生生的抬起眼眸,咦?人呢?凌西兒緊皺了眉頭,面前只有嘴巴張得可以塞進一隻大公雞的龍清,他驚異的張大了眼,一怔之後,佩服的抬起大拇指:「罵得好!」

  小臉上一片羞紅,凌西兒趕緊站起了身子追出客棧,門外,端俊漠然早已經翻身上馬,冰冷著小臉,飄逸的白衣與渾身上下沒有一絲雜毛的黑馬反差巨大。

  「你給我……咳咳……」蓬頭垢面,馬蹄漸起的風塵迎面而來,凌西兒俯下身子,禁不住連連的咳嗽,身旁,看好戲的龍清冷笑出聲。

  「你笑什麼!」主子跑了還有跟班,凌西兒將怒氣全都撒在龍清的身上。

  「笑你白癡!」

  這個男人,說話一點都不留口德,蛇鼠一窩,狼狽為奸!凌西兒摸了一把小臉,將龍清瞪了又瞪,咬牙切齒了許久,這才不情願的開口:「冷絕心怎麼死的?是他……」她不敢想了,小身子輕輕的顫抖,面色蒼白如一張白紙。

  「你真的很關心他!」龍清感歎,似有似無的輕輕的瞟了端俊漠然遠去的方向,詭異的笑意自他的黑眸中一閃而過。他似乎嗅到了一點味道,一點好玩的味道!

  「我在問你……」凌西兒扶住心口,重重的皺起了眉頭,涼涼的秋風一吹,她的腦袋突然清醒起來,冷絕心不可能死掉,不可能!

  「你心疼?」他挑挑眉,邪魅的眸光斜斜的盯著凌西兒,唔,又一個欠扁的男人!凌西兒不禁咬著牙低咒,但是為了套到消息,還是努力的伸展了一下面部肌肉,緩緩的抬眸,給了對方一個難看之極的笑臉。

  「交換!我要你……」他勾起淺淺的唇痕,含了絲笑意,眸光狡黠的上下打量著凌西兒,順便曖昧的一眨一眨。

  直覺的將雙手抱緊在胸前,凌西兒警惕的張大了眼睛望著龍清。

  「你那是什麼表情!」他嗤之以鼻,女人,他向來免疫!他要的是她手上的醫書而已!

  「你你你你……」她結巴,望望左右沒人,湊上小腦袋:「朋友妻不可戲,更何況……」是主子的老婆不是嗎?雖然名不正言不順!

  「嗯?」他斜著雙眸,唇角的肌肉突然不可抑制的抖動起來,天啊,白癡女與暴躁男果真是絕配!

  「我我我我……」我不會答應的啦,不是貞潔烈婦,至少也應該立一個貞節牌坊。

  「我不要你!」嘴角終於停止住抽搐,龍清揮揮大手,將凌西兒那可笑的想法鄙棄掉。

  「咦?」凌西兒眨眨眼睛,那要的是什麼?竟然用那樣曖昧的眸光在她的身上掃來掃去。

  「你的身上……嘿嘿,應該帶著師父的醫書吧?」他得意的一笑,回眸覷了她一眼清麗的小臉。

  「嘎?」小臉上突然浮現一抹不好意思的殷紅,凌西兒緊緊的咬了櫻唇,頓時,她的臉色宛如清晨的曙光般瞬息千變,變紅變綠再變紫,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這個白癡的男人,不會一次將話說完嗎?

  「怎麼樣?換不換?」龍清冷笑著,擺著酷酷的臉,將雙手交握在胸前,一雙冰冷的雙眸卻含著一抹笑意詭異的盯著她。

  師父偏心眼,竟然將他最想要的醫書送人,他當然想盡辦法搶回來嘍。

  「給你!」從身上取出醫書,二話不說放在龍清的雙手上,昂著小腦袋,期盼的望著龍清。

  龍清將醫書拿在手,仔細的看過之後,驚異的抬起雙眸:「用這本曠世醫書換一個人生死的消息真的值得嗎?」

  「值得!」堅決的點點小腦袋,凌西兒倔強的抬起小臉,眸光中盛滿了堅決。

  「你可知道這本醫書的作用?」他還是懷疑,或許……他的心思忽轉,更加的確定了昨晚端俊漠然氣急敗壞,一夜沒有睡的原因。

  「哎呀,書都給你了,囉嗦什麼!」凌西兒不滿的叫起來。一本破書而已,她早已經全部記在了腦子中!

  「好,我告訴你,冷絕心沒有死,王爺將他交給了當地的官府,由官府護送到江南!」龍清笑眸一瞇,慢悠悠開口。

  「你說的是真的?」凌西兒大喜,伸出小手直覺的想要抓住他的衣衫。

  「當然!」身子一晃,迅速的躲開凌西兒的龍爪手,滴溜溜的一轉,旋到了一邊,他可不想有什麼麻煩招惹上身,一個暴躁而又善妒的男人哦!

  「可是端俊漠然為什麼還要再去江南?」凌西兒抬眸,眸光中盛滿了不解,她只是單純的想要躲開夢顏而已,至於這趟行程的目的,她從沒有想過。

  「你不知道嗎?」龍清斜睨著她的小臉。

  搖搖頭,凌西兒張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無比虔誠的望著他。

  輕歎了一口氣,在這樣一雙純真的雙眸之前,龍清只得破例:「月底,就是武林大會,老大是衝著武林盟主而來!」他寶貝的將醫書放在懷中,給了凌西兒一個滿意的答案。

  「武林盟主?哇,好氣派的名頭,有什麼好處?」凌西兒一聽,興趣來了,再向前一步,減小兩人之間的距離。

  「武林盟主,顧名思義當然就是號召武林啦!」龍清不耐的翻翻白眼,不知道師父為什麼會看好這種白癡的女人做大徒弟的妻子!

  「這個我知道!」凌西兒氣哼哼的開口,欠扁的傢伙,好歹她的腦袋比他多進化了一千多年的時間,她不嘲笑他是低能兒,他就應該是偷笑了,竟然用那樣鄙棄的眸光瞅著她!她就算再白癡,難道還不知道武林盟主是什麼東東嗎?她學著龍清的樣子,不耐的丟了一個大大的衛生眼給他,然後又向前一步,緊追不捨:「我的意思是,端俊漠然要那個東東有什麼用?」

  「控制天地盛的勢力,因為天地盛是江湖組織,之所以發展這麼迅速就是因為龍心,也就是冷絕心,他是武林的盟主,老大這次對武林盟主的位子勢在必得!」

  「龍心?冷絕心?哇!」凌西兒疑惑的搔搔後腦勺,對冷絕心的崇拜又加深了一層!原來如此啊!

  「那麼萬一端俊漠然當不上武林盟主,他就要與武林盟主合作啦?」凌西兒狡黠的開口,眸光中有著一抹算計。

  「對!」龍清淡淡的覷一眼她奸詐的小臉,心中咯登了一下,她該不會是想……

  「我會讓端俊漠然有求於我的!」凌西兒用力的揮揮小拳頭,面上一片堅定的表情,但是武林盟主哦,比的應該是武功吧?

  「你?」唇角帶著一抹諷刺的冷笑,龍清直接轉身,與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講這些話簡直是對牛彈琴!

  對,是她,她一定要想辦法將武林盟主的位子奪下來,到時候拿這個位子與端俊漠然交換冷絕心!跐溜跐溜,大力的將剩下的稀粥喝完,那超大的跐溜聲彷彿在宣告著她的決心!

  走了一個時辰的路程,進了江南境內,就見一片滿山遍野的野花、綠竹,野花繁茂,綠竹則好似碧海翻波,剛竹挺拔,嫩竹秀逸,蒼翠欲滴婆娑搖曳,還有流溪潺潺,水聲淙淙,純然而素淨,彷彿一幅靜謐安逸的畫,令人流連而忘返。

  端俊漠然負手站於溪邊碎石之上,微蹙著雙眉,似在沉思,烏溜溜的大眼睛落寞的垂著,眸光中若有所思,日光將他的白衣映的更加的雪白,一塵不染,與滿山遍野的野花,蔥翠的綠竹映襯成一副絕美的圖畫。

  車還沒有停,凌西兒急急的下車,唔,多美好的一片景致,從小就在北方長大的她突然愛上了江南,這兒,秋的氣息沒有那樣的明顯,灼熱的陽光溫暖的烤在人的身上,懶洋洋的,宛如夏天一般。她緩緩的閉上雙眸,享受著這份難得的清淨,小腳卻緩緩的向右向右,直到與冷傲的端俊漠然並排站在一起。

  淡淡的覷一眼她清麗的小臉,端俊漠然轉眸,沉默,冷然的氣勢表明了不歡迎她的到來。

  「小俊子!」腆著笑臉,來到他近前,努力的昂起小腦袋,獻上一個明媚的笑,算是首先感謝他的手下留情。至少冷絕心還活著不是嗎!?



  第七十三章上國家大事

  酷酷的轉過小臉,懶得理她,端俊漠然從鼻子中冷冷的擠出了一聲冷哼聲。

  「小俊子,不要生氣啦,剛才是我錯了……誤會了你!」粉嫩的小手伸出來,先行示好,但是被某人狠狠的躲開。

  「我在跟你道歉哎!」再接再厲,宛如小尾巴一般緊緊的跟在某人的屁股後面,想甩都甩不掉。

  那廂沉默,眸光湧現出不滿,道歉?是聽說了那個冷絕心還活著嗎?早晚宰了他!

  「你就原諒我吧!」小心翼翼的踩著石頭,小手終於老鷹抓小雞一樣抓住了端俊漠然的衣襟,秀秀氣氣的小臉上立即湧現了得意洋洋的笑。

  那廂還是沉默,但是因為溪邊的石頭又尖又碎,端俊漠然忍了又忍沒有將凌西兒甩出去。

  「小俊子!」撒嬌的語氣,凌西兒還是第一次用,但是為了那句衝動的王八蛋,凌西兒還是豁了出去。

  沉默照舊,冰冷照舊。

  「知道你也很為難,但是照舊謝謝你!」凌西兒輕歎了一口氣。

  「我不殺冷絕心不是因為你!」隱忍了許久終於開口,一開口就是濃濃的火藥味兒。

  「嗯?」

  「一個人沒有對手的時候就會孤獨,他是一個很好的對手!」多麼違心的話啊,但是還是要酷酷的麼出來,不想讓凌西兒知道他心中的落寞。

  「嘎?」喜歡對手?為什麼她不喜歡,她恨不得夢顏在她的面前立即的消失,吃飽了撐著的,才讓討厭的人在面前晃來晃去。

  「所以你不用謝我!」連眼皮都沒有抬,端俊漠然打算冷酷到底。

  「可是我還是要謝你!」凌西兒堅持,不管怎樣,至少端俊漠然沒有讓她遺憾終生。不管是誰,是好人還是壞人,她都不願意因為自己而讓別人送掉性命,更何況冷絕心對她的愛是那樣的深沉,深沉的讓她無法承受。

  「隨便!」懶得再與凌西兒多說,端俊漠然轉身,速度卻不快,彷彿生怕摔著了身後的西兒一樣。

  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樣子,凌西兒的心中突然溫馨,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但是心中卻忍不住的感激。

  馬車前,凌西兒終於可以抓住他的大手,骨骼堅硬的雙手帶給她力量與溫暖。

  「你坐車好嗎?我有話跟你說!」昂起淺笑盈然的小臉,大眼睛眨巴眨巴,凌西兒希冀的望著端俊漠然。

  冷冷的覷了她一眼,端俊漠然徑直走向坐騎。

  「不許騎馬!」她蠻橫的站在他的面前,張開雙臂,就像一隻護著小雞的母雞。

  陰冷的瞇起眼簾,端俊漠然是惜字如金,只是拿冰冷的眸光端看她。

  「我真的有事情跟你說,是國家大事啊!」凌西兒懇切的祈求,武林盟主她是不用想了,什麼都不會,一上台,別人一口氣就能將她吹到台下去,現在要救冷絕心,只有一個辦法了!

  眨眨烏溜溜的大眼睛,端俊漠然若無其事的回轉了身子,走向馬車。

  輕輕的舒了一口氣,凌西兒趕緊顛顛的跟上去,唇角興奮的抿起來,眸光中有著一抹得逞的笑意,一個好的開始不是嗎!

  「說!」沒等凌西兒屁股坐穩,端俊漠然冷冷的抬眸。

  「也許天地盛的事情我可以幫你!」她面上的表情突然變得鄭重。

  「哦?」淡淡的開口,端俊漠然上下打量她,唇角冷冷的勾起來,有著一抹諷刺。

  「我知道你會不相信,但是我不想看著冷絕心因為我而丟了小命!」凌西兒在他諷刺的眸光下無措的揉起小手。

  「還是因為他!」語氣深沉而緩慢,端俊漠然冷笑,眸光中果然閃現過一抹落寞,但是很快不見。

  「不單單是,還因為你!我知道你在為天地盛的事情煩心!」曾經在酒樓上,端俊漠然對著江南繁榮的景象感歎,憂慮,這大好和平的時光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變為一場泡影!

  「那又怎樣?」潭黑的雙眸中湧現了一抹興味。

  「我想作為說客去說服冷絕心,朝廷可以將天地盛招安,除去兩敗俱傷,生靈塗炭,這是最好的辦法!」雙眸中滲出堅定深沉的眸光,凌西兒的表情是從沒有過的嚴肅。既然生活在這個朝代,至少應該為這個朝代做些貢獻!

  「招安?」緩緩的道出這個詞語,端俊漠然抬眸,淡淡的掃視了她一眼,「就憑你?」

  「我在嘗試,我會努力!至少這樣比兩敗俱傷的強!」

  「兩敗俱傷?到最後只能是天地盛挫敗!」胸有成竹的口氣,端俊漠然冷哼。

  「官逼民反,沒有一個老百姓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願意造反!」凌西兒堅持自己的想法。

  「那又怎樣?朝廷是端俊王朝的朝廷,人民是端俊王朝的人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草民,民就應該安分守己,默默的接受壓在他們身上的一切!」冰冷的語氣,端俊漠然冰冷的回眸。

  「你在撒謊!」凌西兒不耐的大叫,「你的心中不是這樣想的!你也知道,天地盛事件,朝廷也有責任!」

  「你只是一個女人!」大手伸出來,將西兒細滑的下頜把在手中慢慢的摩梭,端俊漠然的雙眸陡然變得陰暗深沉。

  「嗯?」

  「女人就應該躲在房間中繡繡花,彈彈琴,附庸風雅一番,而不是討論什麼國家大事!」他的眸光中閃過一抹諷刺,冷冷的將凌西兒推倒在一旁。

  「我只是想要幫你!」也幫這個朝代!

  「不需要!」冰冷的口氣回絕。

  「嘎?也許我們可以商量一下!」凌西兒爬上前,昂起小臉,看著端俊漠然。

  「你只要記住你自己的身份就可以,你是十六王爺的王妃,其餘的什麼都不需要做!」端俊漠然冷冷的回眸,他後悔帶她出來了!

  「我這個王妃是有名無實的……」扁扁小嘴,西兒斜斜的抬抬眼眸,緩緩的睇了他一眼。

  「你想要作實?」俊臉突然在面前無限制的放大,邪魅的雙眸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的雙眸,曖昧的眸光望進她的心底。

  小小的身子落在一個寬大的胸膛之中,凌西兒怯生生的抬起眼眸:「不……」

  「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給你!」性感優美的聲音緩緩的在她的耳際流轉,凌西兒突然心神搖曳起來,身子陡然變得滾燙。

  「我我我我……」她抬起小臉,鼻尖輕輕的碰在他那粉菱似的嘴唇上,一陣顫慄貫穿了她的身體。

  俊臉落下來,毫不猶豫的吻上她的唇,胸中的失意與落寞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暴躁了一夜,在這一刻,端俊漠然終於看清了自己的心,他已經不可救藥的喜歡上了這個不怕死的女人!不管她的心中喜歡的人是冷絕心還是林劍虹,她終究只能是他一個人的妻,誰都搶不走!他會用他的霸道他的跋扈將她牢牢的鎖在身邊,就像父皇與母后一般,也許,不必知道她心中喜歡的那個人是誰,只要她在身邊!

  吻由淺變得深邃纏綿,端俊漠然任憑自己沉溺其中,在這種時刻,他不想去想太多,只是想這樣的吻下去,吻下去!

  「唔唔!」被突如其來的強吻,凌西兒驚訝的張大了眼眸,卻清楚的看到眼前俊美逼人的男子小臉漲得通紅,雙眉緊緊的皺了起來,彷彿在掙扎著什麼!眨眨眼簾,在這種時候,凌西兒竟然驚訝的發現,端俊漠然的眼睫毛真的好長哦,細細卷卷的格外的漂亮!

  「你永遠是我的女人!這一生都是!」猛然將凌西兒推開,端俊漠然霸氣十足的宣佈,他決定了,要將她留在身邊一生一世!

  「嘎?」困惑的眨眨眼,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

  「你喜歡我?」她懷疑。

  「不喜歡!」毫不留情的否認。

  「咦?」再次驚訝一聲,凌西兒的面上猛然感覺到火辣辣的。

  「那為什麼要我留在你的身邊?」

  「因為你曾經跟我拜堂成親!因為你是端俊王妃!」擲地有聲的話語,卻將凌西兒的心打落在谷底。因為他匆匆的從江南趕回來,因為他給她的「名分」,因為他肯拉著她的手逛廟會,凌西兒曾經一度的認為,他也有一點點喜歡她而已,所以她可以不計較他的嗜血,他的彆扭,他的冷漠無情,令自己喜歡上他,但是現在……當她聽到這個最冠冕堂皇的理由的時候,她的心一緊,原來這一切都是她的想像!她抬眸,細細密密的看著他的小臉,一分一毫都不曾錯過,突然之間發現,這句話帶給她的傷害要比想像中的要重上許多,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對他的喜歡如此的嚴重?是從他假冒小廝的那一刻起,還是當她知道面前的男人是端俊王爺,更或者是因為他邪魅霸氣的眼神?

  「你不喜歡我?」她喃喃的自語,眸光冷靜到極點的看著面前的男人。

  「對!」被她眸光中的落寞刺痛,端俊漠然強迫自己移開眼,他已經深陷了,無能也無力,但是從這一刻起,他決定面對自己的真心,但是卻沒有面對凌西兒的勇氣,自傲自負的他害怕聽到拒絕兩字!



  第七十三章下棋子

  馬車一直向南,第三天,終於來到了杭州,這兒的秋天丰姿綽約,宛如美人。仔細的嗅一口氣,空氣中瀰漫著一點點桂花香。荷葉依舊還有,已經不再舒展的如亭亭的舞女的裙,但且留得殘荷聽雨,也能品出其中味道。空氣中,飛舞著絢麗的金色,在陽光下熠熠生光,灑落一地碎金。樹木稀疏處可以看見西湖全景,長堤一痕,湖心亭一點,畫舫百餘芥,一個城市的細緻和優雅就在這樣細碎的風景中不緊不慢的流淌。

  探出腦袋內心突然感動於這個城市,因為這是她在混沌中醒過來的城市。舉目向前,挺拔的身影,黑色的長髮放蕩不羈的散落下來,黑馬上的端俊漠然宛如古羅馬的騎士,勇敢而桀驁不馴。

  自那天開始,凌西兒就鮮少再跟端俊漠然說話,除非必要她從不開口。端俊漠然也是如此,他只是與龍清表情嚴肅的部署這次計劃,偶爾,在凌西兒端起身來,離去之時,他才懶懶的斜睨一眼凌西兒的身影。

  遠處飛來一匹快馬,馬上的人武功似乎不弱,馬兒還沒有到近前,他先行落地,跪在龍清的面前嘀咕了什麼,龍清的面色裹然突變,他揮揮手,騎士再次飛身上馬而去,快的就如閃電雷鳴一般,若不是那滾滾的紅塵,凌西兒都要懷疑,這個人是否出現過。

  龍清凝眉越過凌西兒的馬車上前,策馬與端俊漠然並騎,無的,凌西兒就算是豎起耳朵,脖頸伸的比鴨子還長,也只是聽到了冷絕心三個字。

  凌西兒看不到端俊漠然面上的表情,但是她感覺到面前的男人在盛怒中,白衣飄逸僵硬彷彿帶著箭的力度,他胯下的黑馬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也煩躁不安起來,不耐的拋著蹄子,不停的嘶鳴。

  「是!」龍清領命,回身,經過凌西兒馬車的時候,眸光中有著一抹詭異,他若有所思的望了凌西兒一眼,然後策馬遠去。

  實在忍不住,讓馬車停下來,凌西兒撩著裙擺衝到端俊漠然的馬前,昂起了小腦袋凝望著他。

  「是不是冷絕心……」她話還同有說完就後悔了,因為端俊漠然原本就十分不悅的俊臉在一瞬間猙獰起來,他陰狠的瞇起眼簾,空氣中清晰的傳來了關節嘎崩的聲音。

  「你的心中只有冷絕心嗎?」他緩緩的開口,語氣不但冷冰而且陰狠,只是單單的一句話,凌西兒的小身子就不停的顫抖起來。

  「不不……是的,我只是……」凌西兒膽怯的向後縮縮腦袋,小腳不停的向後退。身後,是荷葉裊裊的池塘。

  猙獰的眼神突然在一瞬間暴漲,端俊漠然身子一探,大手一揮,在凌西兒驚呼聲還沒有逸出喉嚨之前,將她撈在馬上,強健有力的臂膀如兩把鐵鉗一樣將她牢牢的把在懷中。

  小臉漲得通紅,凌西兒幾乎不能呼吸了,但是為了不觸怒他,她拚命的張大了嘴巴,用力的呼吸著空氣,以防自己被勒死在某人的懷抱中。

  「以後不准想他!」陰狠卻強勢的聲音冰冷的響徹在耳邊,端俊漠然緊緊的抿起紅唇,努力的將心中的怒氣隱忍下去。

  「我沒有想他!對他我只是朋友的道義而已!」冒著被勒死的危險,凌西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之後,將心中的話語吐露了出來。

  她是一個心中放不下事情的人,喜好全憑自己一念之間,這一天,她在背後偷偷的望著端俊漠然孤絕的後背心中像針扎一樣的痛,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端俊漠然的態度這樣冷冰,他甚至都不願意看她一眼,終於開口說話,語氣就是這樣的狠絕邪獰,宛如恨不得將她剝皮下肚才過癮,才解恨!

  「朋友?」大手微微的一鬆,凌西兒關幸的大喘了一口氣,漲紅的面色微微的有些緩和,然後再接再厲,「我不知道你誤會了什麼,我只是想要告訴你,不管你喜歡不喜歡我,我們都是朋友不是嗎?冷絕心也是我的朋友,我關心他並沒有錯!」

  「只是朋友?」

  「對!」

  大手再次鬆懈了一點。

  「沒有其他的嗎?」

  好婆媽的男人哦!凌西兒再次配合的點點頭:「完全正確!」

  警報終於解除,端俊漠然的雙手只是穩穩的放在她的婀娜小腰上,用來支撐她的身體而已。

  「那現在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凌西兒轉眸,心中卻再次的懷疑昨天他說的話,既然不喜歡她,為什麼會在乎她對冷絕心的感情?一次悶騷的男人!

  「有人救走了冷絕心!陸放簡直就是廢物!」面上緩和的神情再次變得冷魅,周圍的空氣又變得稀薄起來。他早就料到這一天,卻沒有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為什麼不在武林大會之後!

  「你先消消氣……」凌西兒忍住開懷大笑的衝動,這種時候,她可不想將小命搭上!「陸放是誰?」陌生的名字。

  「九門提督,江南一代的治安歸他管理!」端俊漠然酷酷的開口。

  「哦!」終於明白,回身拍拍他的胸膛以作安慰:「你還有一個籌碼,那就是武林盟主哦,不要灰心!」

  端俊漠然的神情卻照舊沒有緩和,武林盟主?他想到了一個更加嚴重的問題。

  垂頭喪氣的從提督府出來,林劍虹的唇角冷冷的抿起來,不巧,很不巧,陸放去了南京,據說是帶一個重要的人犯!重要的人犯……林劍虹仔細的琢磨了這個名詞,眸光中的擔心更甚。林劍雲已經入獄幾天,林夫人與林老爺早已經是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但是陸放不在,誰都沒有權利讓他們見到那麼重要的犯人,這幾日,他只能在提督府苦苦的守候,等待陸放回來。

  「哥,還沒有消息嗎?」林依依裊裊婷婷的上前,身後照舊是貼身跟班上官曦。

  「沒有,陸總督不在府內!」林劍虹與林依依並排轉身回府。

  「連見一面都不可以嗎?三哥這幾日也不知道在裡面過的好不好,飯可有的吃,衣可有的穿?」輕輕的絞著手帕,林依依的面上盛滿了擔心。

  「這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三弟能不能夠保住小命,受些苦倒沒有什麼!」林劍虹輕歎了一口氣,一句話讓林依依更加的擔心起來:「大哥,不會吧,三哥到底是什麼罪名,怎麼可能這麼嚴重?」

  「叛逆之罪!」林劍虹輕歎一口氣,眸光中有些無奈。

  林依依張張嘴,想要開口,卻因為太過於震驚,而沒有發出聲音,身後,上官曦也是驚訝的張大眼。

  「不是……不是說因為聚眾鬧事嗎?「林依依面上的神情更加的無措了,小手緊緊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那是為了讓爹娘寬心,你也不想想,憑著我們與陸提督的交情,如果單單是聚眾鬧事……」林劍虹沉默了,後面省略的什麼內容卻人人都懂。

  「那現在怎麼辦?」面上盛滿了驚慌,林依依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等!」眸光裹然變得深沉。

  「等?」林依依仔細的琢磨著這個字眼。

  「等到我們當上武林盟主的那一天!」他握緊了雙手。

  「可是這個武林盟主與三哥被抓有什麼關係?」林依依不懂,身後的上官曦也是一臉的不解。

  「到時候你們自會明白!」林劍虹輕歎了一口氣,一路上就不再說話,林依依與上官曦也是沉默,三人愁眉不展的回府。

  進了杭州城,端俊漠然沒有讓凌西兒回到林府,她也不想回去,因為林依依,因為端俊漠然,她的心中滋生對端俊漠然的情愫,讓她覺得有點對不起林依依。一進杭州府,林依依這個名字就如夢魘一般纏繞著她,她努力的克制自己不去想,可是卻總是無端的想起她。

  端俊漠然輕輕的皺起眉頭,但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再過幾日便是月底,更是武林大會舉行之時,現在杭州的各個客棧皆都暴滿,隨處可見打扮怪異的武林人士,粗大著嗓門,刀刀劍劍的來回晃,整個客棧中喧鬧不堪。

  一進客棧,將所有的心思都收回去,青色的儒士衫,腰間懸著一塊通翠的玉珮,一把折扇在手,黑髮用同色的絲帶繫了,張著圓圓大大的好奇眼眸,嘟著凌菱似的小嘴,端俊漠然像極了沒有見過世面出來湊熱鬧的富家子弟,凌西兒則一身翠綠衣衫,宛如丫鬟一般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兩人進門來,因為客滿,好說歹說才號了一間房,要了一些吃食就在大堂中坐下來,四隻烏溜溜的眼睛好奇的對客棧中的人瞄來喵去,充滿了好奇。

  顯然凌西兒的絕色已經引起鄰桌幾個江湖蠻人的注意,他們竊竊私語著,還不時的向這邊看,眸光中充滿了淫邪之色。

  「我們上樓吧!」許久之後,端俊漠然回眸輕皺了眉頭,低聲道。

  「嗯!」凌西兒還在饒有興味的瞧景兒,她對這些江湖人充滿了好奇,十八般兵器都湊齊了,宛如逛廟會一般的熱鬧。不過轉眸對上端俊漠然那警告的眼神,她還是不甘心的點點頭。

  站起身來,走了兩步,鄰桌的三個男人上前將兩人攔住。

  「小娘子,這就走嗎?不如陪我們大爺喝兩杯酒,大爺高興了,自會有獎賞!」他們嬉笑著上前,完全沒有將身旁的端俊漠然放在眼中。一個富家子弟,一個繡花枕頭,當然不會引起他們的重視。

  「我不會喝酒!」凌西兒不悅的皺起眉頭,低眸乖乖的躲在端俊漠然的身後。

  三人想要再次上前,卻被端俊漠然攔住,他冷魅著眼神,冷冷的看著面前三個找死的男人,只是輕輕的哼了一聲,手掌翻動,三人猝然倒在地上,口中吐出白沫,宛如羊癲瘋發作一樣的抽搐。

  「走!」端俊漠然一拉身後的凌西兒,快速的上樓,身後,一幫人湧上前,圍在三人的身旁,冷漠的指手畫腳。

  人群中鑽出一個小廝打扮的年輕男孩,他上前,分別為三個人把了脈,眉頭深深的皺起來,望一眼端俊漠然消失的方向,很快就轉身不見。

  三個男人躺在地上,抽搐了半個時辰之後,終於死亡。店掌櫃與店小二冷漠的寒著臉過來,將三位丟上馬車拉到郊外的亂葬崗。這是慣例,三年一次的武林大會,每年都會死許多人,大家早已經司空見慣,初秋的江南就是戰場,死了人,不需要報官,向城外的亂葬崗一丟,有的是野狗野鴉,半個時辰連屍體都不見,只剩下白森森的骨頭!

  小廝打扮的男孩轉過街角,然後是幾條大街之後,進了林府,花廳中一身黑衣的男人聽完小廝的報告之後,背影更加的冷冰。

  「你確定是胭脂?」他冷冷的開口,語氣深沉而隱忍。

  「爺,一定是!與胭脂在一起的還有一個男人,很年輕的樣子,十八九歲,看起來像是富家子弟,可是武功卻是很好,只是隨便的揮了一掌,竟都震散了盧西三淫的心脈,這個時候,盧西三淫怕是死了!」

  「盧西三淫?死得好!」林劍虹冷笑,就算是端俊漠然不動手,他也會想方設法除掉這三個敗類,三年前僥倖被他們逃掉,沒有想到三年後還敢來杭州湊熱鬧。

  「爺,接下來怎麼做?接胭脂姑娘回府嗎?」小廝低聲道。

  「不用!只要密切關注就好,有什麼消息盡快來報!」林劍虹揮揮手,示意小廝下去。

  「是,爺!」小廝領命,恭敬的轉身出了花廳。

  「端俊漠然,你終於來了!」林劍虹站起昂揚挺拔的身子,踱著步子走進書房,文案上,是一副似畫卻又不似畫的卷軸,上面清晰的列出端俊漠然與天地盛的關係,在這場戰爭中,武林盟主之位絕對是端俊漠然的棋子!

  飄香院,冷飄香盡心的給冷絕心包紮傷口。陸放的兵力要比他們想像的強勢上許多,他們被一千人圍攻,而冷絕心是因為要保護她而受傷。

  細心的繫上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冷飄香感激的抬起眼眸,這個男人又救了她一命!

  「為什麼用這樣的眼光看我?」邪魅的桃花眼勾起來,冷絕心笑笑,大手伸出來,宛如撫摸孩子一般輕輕的撫摸冷飄香那柔軟的髮絲,眸光中帶著一絲寵溺。

  「你又救我一次!」她輕垂下眼簾,緩緩的開口,聲音淡淡的,像雨露滴在荷葉上,但是下落到池塘中,卻泛起了一絲絲的漣漪。

  「你也是因為救我而涉險!」他拍拍她的肩膀,不以為然的笑笑。

  「我欠你兩命!」她低聲道,小手撫上他受傷的手臂,面上盛滿了憐惜。對這個男人,她不是不想,是不敢想,殘花敗柳的身子怎麼配他!

  「還記得斷橋邊,西湖畔嗎?」她緩緩的開口,眸光迷離。

  「當然記得,那是我們初次見面的地方!」冷絕心溫和的笑笑,聲音淡雅而清澈。

  「我被那個負心男人騙,是你將我救下來,從那一天起,我就告訴自己,過去的那個人已經死了,活在你面前的是冷飄香!」她抬眸,眸光中有一絲晶瑩。

  「對了,飄香,你從沒有告訴我你過去的名字!」冷絕心似乎記起什麼,抬眸道。

  「很重要嗎?」她淒楚的笑,她早已經不記得。

  「不,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是冷飄香,我的好妹妹!」冷絕心笑笑,安慰的拍拍她的腦袋。

  「謝謝你!」她黯然的垂下眼簾,如若不是因為她被那個男人騙得失身,她不會做他的妹妹!

  房主吱呀一聲推開,如煙裊裊婷婷的進來,手上是一個托盤,幾個豐盛的小菜。

  「爺,你的身上有傷,不能吃太過油膩的東西,這些兒小菜都是我讓廚房給您做的,不油不膩不發不燥,剛剛好,您嘗嘗!」如煙輕笑著,將小菜擺在桌上。

  「辛苦你了!」冷絕心笑笑,站起身子走在桌前:「你們也一起吃吧,好久沒有在一起吃飯!」

  冷飄香與如煙對望一眼坐下來。

  良久,冷飄香緩緩的開口:「爺,我可以問您一件事情嗎?」

  「你說!」胃口大好,冷絕心懶懶的抬起眼眸。

  「您這次怎麼會被冷血的端俊漠然抓住,而且他抓住你之後,為什麼不立刻……」冷飄香猶豫了,沒有說下去。

  「沒有立刻殺了我是嗎?」冷絕心輕笑,放下筷子,眸光中有著一抹狡黠。

  「我這次出去得到了一個天大的秘密!」他抬起潭黑的雙眸,唇角帶著一絲冷笑。

  冷飄香與如煙對望一眼,洗耳恭聽。

  「南宮玉就是端俊漠然!」他的話說完,兩個女人立即皆都倒抽了一口冷氣,尤其是冷飄香,她的面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南宮是她除了冷絕心之外,唯一動心的一個男人!但是現在……



  第七十四章戀童癖

  「不能放棄,武林盟主是目前為止唯一可以牽制天地盛的棋子!」端俊漠然冷冷的抬手,打斷了龍清的話語。

  「可是萬一你的身份暴露……」龍清不敢想像後果了,現在誰都不敢保證,武林人士中有多少人是天地盛的人!

  「冷絕心的武功很高,與他可以抗衡的人少之又少,我就是其中的一個!」端俊漠然微微的皺起眉頭,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可是……」這樣是不是太過於冒險。

  「只要我的身份不曝露……」端俊漠然說不下去,冷絕心會放過這個絕好的除掉他的機會嗎?他再次緊緊的皺起眉頭。

  龍清搖搖頭,老大這是用命在賭!

  打聽到陸放回來的消息,林劍虹再次上門拜訪,這次,他連提督府的門都沒有進去,陸放拒絕見他。黑著一張俊臉從提督府的台階上下來,林劍虹更加意識到了事情的棘手,目前看來,只有放手一搏,用端俊漠然想要的東西交換林劍雲!

  武林盟主,向來是武林各路豪傑趨之若鶩的對象,三年一屆的舉行更是吸引人,話說江山代有才人出,三年河東三年河西,誰都不知道如今這武林究竟是誰的天下,不過江湖中有兩大熱鬧人物就是前任武林盟主龍心與一招這差的林劍虹,兩者都是晚輩,武功修為卻是人上之人,各個賭坊更是將這兩人作為奪盟主的熱鬧人選,各路武林人士,知道自己武功低微的,也就上前押幾塊銀子,期望看完熱鬧順便賺到回家的路費。

  大會這一天更是人山人海,彩旗招展,舉凡賣狗皮膏藥、大力丸的,看相卜卦的,走江湖賣藝的,耍猴戲的,變戲法,火球的,走高索,玩空中接刀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各種與武功有關無關的玩意兒全都支起攤子上了檯面,吵吵鬧鬧好不熱鬧,有人自然就有吃食,跟著衍生出的各種小吃攤子更是琳琅滿目,常瞧得人流口水,從南方的梅菜扣肉、燒梅、熱乾麵、糊湯粉,到背地的羊肉串、八寶粥、麻辣串、烤毛蛋,加上各形各色的點心糕餅,無所不有、無所不包,常常引得凌西兒挪不開眼。

  照舊青衫紙扇,端俊漠然嘟著粉菱的唇,張著烏溜溜的眼眸,宛如看熱鬧的一般,上前報了名,然後就與凌西兒一起大大方方的在小吃攤上坐下來,從南方到北方,呼啦啦點了一個遍,整整擺了滿滿的一大桌在凌西兒的面前。

  「吃不了這麼多吧?」話雖然這麼說,小手早已經開動了,吃一個燒梅喝一口八寶粥,最後咬一口烤毛蛋,小嘴鼓得高高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拚命的咀嚼,邊吃還邊熱心的招呼端俊漠然。

  「你吃吧!」端俊漠然轉轉黑溜溜的眼珠,望著那高高的擂台,四處張望尋找冷絕心的影子,但是很快他便放棄了,他是上一屆的盟主,自然會在比武開始的時候才會出現。

  「龍清呢?」轉轉小腦袋,凌西兒轉眸望望,剛才還像尾巴一樣跟在身後,現在又去哪了?

  說曹操曹操到,只是今天的龍清神色嚴峻的嚇人,終於與他冷酷的外表般配了一次。他緊緊的抿著唇,那雙鳳眼黑亮瑩澈,卻飽含著深深的擔憂,他一聲不吭的坐下來,目不轉睛的望著端俊漠然。

  端俊漠然嬉笑著,伸出手,緊緊的與他的雙手相握,對視的眸光中有一絲兩人才懂的情意在流轉。

  「我已經通知了陸放!」他低聲開口,端俊漠然則繼續微笑著點點頭,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什麼?」吃的滿嘴油膩的凌西兒轉眸,大眼睛眨眨。

  「沒有,你吃就好!」端俊漠然微笑著,粉嘟嘟的小臉上呈現寵溺的神情,那專情的眼神駭了凌西兒一跳,她突然噎住,努力的乾咳了一聲,小臉漲得通紅。

  「凌西兒你是白癡嗎?」他嬉笑著上前,輕輕的拍拍她的後背,烏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純真的像一個孩子,一個喜歡凌西兒的孩子。

  「你……沒有什麼吧?」凌西兒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他竟然用那種魅惑人心的笑望著她,她突然恍然在夢中,記得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的笑容,是在去錦繡園的路上。

  「怎麼了?你不喜歡這樣的我嗎?」他更加賣力的眨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小嘴不滿的嘟起來。

  「天啊!」電流直擊凌西兒的心臟,她的小手一軟,手中雜七雜八的東西全部都落在了地上,她也顧不上,伸出油膩膩的小手猛力的捏起端俊漠然的小臉,嘴中喊著小鬼,眸中中盛滿了興奮,她喜歡的端俊漠然就是這樣的,一個可愛到極點的小鬼,現在她非常清楚,自己有戀童癖!

  「你被擒是因為那個女人?」如煙不悅的開口,她的話一出口,冷飄香又再次倒抽一口冷氣,用力的盯著冷絕心的俊臉瞧。

  「對!」冷絕心冷笑,因為受傷不能喝酒,只能抿了一口清茶。

  靜謐,房間中突然變得靜謐的嚇人,如煙深邃的眼眸緊緊的盯著冷絕心好久,最後默默的垂下小臉,逕直扒著飯。

  冷絕心卻不覺得有什麼異樣,照舊吃得歡,喝得歡,並沒有將如煙面上的失落之情放在心中。但是在垂眸之際,他眸光一暗,他只有這樣做,才能阻止凌西兒與端俊漠然之間莫名增長的情愫,也只有這樣,凌西兒會將他放在心中!他抿起唇角,帶著一抹胸有成竹的微笑,繼續招呼著兩位吃菜。

  房間中的空氣還是尷尬,從頭到尾只有冷絕心一個人在笑而已,冷飄香表情凝重,如煙則是心煩氣躁,兩人都是埋頭扒飯,最後草草的收拾。

  後院,夜風漸涼,如煙則照舊紅色妖嬈的裙衫佇立花亭前,眉頭緊鎖,眸光陰狠。

  「沒有想到凌西兒這麼命大!」身後一個軟軟的聲音傳過來,冷飄香上前,手中是一壺好酒,一碟小菜。

  「是你的毒藥太差勁!」什麼七日追魂散,現在凌西兒比誰活得都歡快!還讓她親自動手!簡直是弄髒了她的手!她冷冷的哼了一聲。

  「是嗎?那你有更好的辦法?」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連她的七日追魂散都能解,高手!她嘖嘖的感歎。

  如煙冷冷的別過臉不說話。

  「如煙姐!」冷飄香突然轉換了語調,冷冷的喊出她的名字。

  「做什麼?」沒好氣,更加的無奈。

  「從此之後你不許再動凌西兒一根毫毛!」她若無其事的給如煙斟上一杯酒,說話間的語氣卻陰狠的讓如煙發抖。

  「怎麼?你後悔了?你不是想要得到南宮玉嗎?」如煙心神一凜,緊張的回眸看著她冰冷的小臉。

  「沒錯,我後悔了!現在爺已經對凌西兒用情太深,我不想看到他傷心,你如果想殺凌西兒,除非先殺了我!」她「啪」的一聲將酒壺狠狠的摔在桌上,濃郁的酒香立即瀰漫了開來,香甜的美酒沿著石桌緩緩的流到了地上。

  「冷飄香,你以為你是誰!」柳眉倒豎,如煙站起了身子,面上的表情陰狠到了極點。

  「我知道自己打不過你,但是除非你能一抬將我斃命,否則我就有口氣與爺講明一切!」她邪魅著美眸冷冷的笑,那淺淺的嬌笑聲讓如煙的心中微微微的發抖。

  「飄香,我們是好姐妹!」她的態度軟和下來,深深的舒了一口氣。

  「所以我會提前警告你!有本事,光明正大的去得到爺的心,不要在背上偷偷摸摸搞這種小把戲!」她揮揮錦帕,裊裊婷婷的站起來,望望石桌上的美酒,輕輕的嘟囔了一聲:「可惜了這三十年的女兒紅!」

  「你不會去告訴爺吧?」如煙惡毒的盯著她的背影輕聲道。

  「放心好了,只要你不再傷害爺,看在多年的姐妹情分上,我不會將事情做絕!」她沒有回身,冰冷的開口。

  「姐妹情深?」如煙冷笑,也款款的站起身子。

  「沒錯,姐妹情深!」冷飄香蓮步輕移,款款而去。

  在客棧中住了幾天,龍清終於回來,在端俊漠然的耳邊耳語了幾句,端俊漠然的面色再次難看了起來。

  「你確定?」端俊漠然回眸,眸光中充滿了邪獰與冷冰。

  「對,這次真的不關陸放的事情,對方有太多人,個個都是武林中的好手,不過冷絕心還是受傷了,可惜只是手臂!」龍清坐下來,喝了杯茶潤潤喉嚨。

  「一千兵馬都不能阻擋嗎?」端俊漠然冷哼了一聲,與陸放無關?那他現在跟誰去要人?!

  「天地盛的勢力要比我們想像的大上許多,只是短短的一日就積聚了大匹的人馬,而且消息非常的靈通!」龍清的面上微微有著擔憂。

  「天地盛早晚是一個禍端!」他低聲道。

  「既然冷絕心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武林大會之事……」龍清與端俊漠然一樣,想到了這個可怕的可能性。



  第75章武林大會

  身後傳來龍清的陣陣的抽氣聲連帶身體不停打擺子的聲音,凌西兒終於從興奮中回神,望望白嫩小臉上的油膩,趕緊拉起衣袖狠命的擦,越來越用力,機會要將端俊漠然的臉皮搓下來。

  「好了,不用了!」大手抓住她慌裡慌張的小手,端俊漠然緩緩的開口,沒有想像中的怒氣,沒有意料中的怒吼,只是這樣平平靜靜簡簡單單,一瞬間讓凌西兒以為她認錯了人,看花了眼。

  「你你你你……」她結巴起來,小手緊緊的被他握著,一種幸福的感覺襲擊了她。

  「以後我如果不在身邊,你要自己照顧好自己!王府永遠是你的家!」他淡淡的笑笑開口,表情卻莊重異常。

  咦咦咦咦,什麼意思?!凌西兒努力的昂起小腦袋,雙眸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眸光中盛滿了狐疑。

  「龍清,你要照顧好她,現在就離開!」他抬眸,語氣威嚴。

  「老大!」龍清上前,眸光中盛滿了不贊同。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凌西兒,是武林大會,是冷絕心,是很可能出現的不可控制的場面!

  「事情緊迫,你的責任是保護好王妃!」他冷冷的開口,眸光中透露出堅決。他轉而面對凌西兒,則淺笑連連,烏溜溜的大眼睛眨眨,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彷彿剛才那樣威嚴凝重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人。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後知後覺的凌西兒更加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怎麼聽起來像——交代遺言!

  「事情也許還有轉機!」龍清低聲道。

  「陸放嗎?你覺得他可以嗎?」唇角勾起來,帶著一抹諷刺,如果他預料的不錯,陸放在半路上就會被人絆住,想要趕到這兒,怕是會有一場惡戰吧!單單是天地盛的勢力陸放都不能應付,更何況是,他環望四周,熙熙攘攘的江湖人!

  「計劃取消!」龍清急急道。

  「也許事情沒有那麼糟,但是……」他看一眼凌西兒,眸光浮上寵溺的微笑,那抹微笑瞧得西兒的心發抖。「到時候打起來,我怕顧不上你們,你們還是先離開!」

  「打起來?不是比武嗎?點到為止而已嘛,沒有那麼嚴重的吧?」凌西兒終於懂了一點點,小手反過來包起他的大手。

  「不嚴重,只是你不是看不慣血淋淋的場面嗎?還是離開吧,去遠處逛逛,一個時辰我去找你們!記得先不要回客棧!」怕是他的身份一揭穿,客棧也不會是安全之地。

  凌西兒怔住,聽起來有道理,但是總覺得不對勁,客棧都不能回了!

  「龍清,帶她離開!」端俊漠然冷漠的站起身來,傲絕的背影轉過來,恢復了霸氣冷傲。

  「走吧!」龍清眸光一暗,上前拉起凌西兒的手臂,拖著就走。

  「可是……」到底那裡有不對勁啊!凌西兒邊走邊向後望,但是看到的只能是他孤絕的背影,很快,就連那抹背影都被熙熙攘攘的人群遮擋,消失了,不見了!

  緩緩的轉過身子,端俊漠然望著兩人消失的方向,眸光果然變得深沉,此行確實充滿了凶險,就算是憑他的武功都不太可能全身而退,但是他一定要將冷絕心打下場去,只要這個武林盟主不是冷絕心的……他的唇角浮現出一抹冷笑,事情就會好辦許多!

  他再次戀戀不捨的望一眼凌西兒的消失的方向,心中突然生出暖暖的感覺,至少在上場之前他看到了她興奮的笑!他轉過身子,將雙手負於身後,慢吞吞的走上前去,武林大會已經開始了,一陣喧天的鑼鼓聲之後,二百名參賽選手開始了較量,這個規則當然是只針對於像南宮玉這種不入流的角色,真正有望角逐盟主之位的八位武林高手還沒有出現而已。

  普通的二流角色自然不是端俊漠然的對手,從上台到結束之需要兩秒鐘,乾淨利索,而且躺在地上的人永遠都爬不起來,願賭服輸,這是規則,殘酷卻真實。但是端俊漠然那殘酷的手法,凌厲的攻勢,桀驁不馴的神情卻令各個武林人士刮目相看,當最後一個對手躺下來的時候,竊竊私語聲不斷的響起來。

  「又一個龍心!」驚歎聲,三年前,龍心就是這樣打進了決賽。

  「只是這個要比龍心看起來年輕而已,只是十七八歲便有這樣的武功造詣!」捋捋鬍子摸摸頭髮,老了老了,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一刻鐘之後,遍地的屍首,偌大的武場上只有端俊漠然一個人屹立不倒,他青色的衣衫上沾滿了血跡,面上卻帶著天真溫和的微笑,烏溜溜的大眼睛眨眨,滿目不解的看著地上的屍體,那神情彷彿是逛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他只是來看熱鬧的,不管他的事情而已!

  「他不是龍心,至少比龍心殘忍上一千倍,一萬倍!」台下的驚懼聲,抽氣聲不斷的響起來,打死一個是偶然,但打死一百九十九個……所有的人鎮驚了,他這是要挑起公憤啊,上台的這些人個個是武林中的好手,單單是門戶之間的尋仇就會讓他坐立難安,就算是這樣的人坐上盟主之位恐怕也難以服眾吧?

  端俊漠然則不以為然,他淡淡的笑笑,不在意的態度更是惹火了台下的武林人士,他們簇擁著,叫喊著,在人群暴亂之際,冷絕心與七位武林高手終於現身,那些高手中,其中一個就是林劍虹!

  望見滿地的屍首,冷絕心陰狠的瞇起眼簾,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他原本料定端俊漠然忌憚自己的身份暴露,不會出現在武林大會上,就算是出現,也會夾著尾巴做人,但是現在……他上前,將手指放在其中一人的鼻端,死了,被震斷了心脈!他緩緩的站起身來,眸光中透露出鎮驚與不解,端俊漠然非但沒有夾著尾巴做人,而且大開殺戒,這二百個頂尖好手裡面至少有一半是天地盛的人!

  「你太狠了!」陰冷的瞇起眼眸,冷絕心那副絕美的面龐突然變得嗜血,邪獰。

  「心疼了?」端俊漠然嘻嘻的笑笑,沾滿了鮮血的紙扇怵目驚心的搖搖。這些人早晚是死,就算是不死在比武中,一會他的身份揭穿,也照舊會一窩蜂的撲上來,哼哼,他只是提前解決了而已!

  「你是故意的!」冷絕心倒抽了一口冷氣,魔鬼,現在,他終於知道了,傳言非虛,端俊漠然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魔鬼!

  「謝謝誇獎,但是現在我要破壞掉規矩,向你挑戰!」他淡淡的一笑,大手一指冷絕心,態度傲慢到了極點。

  一番話出來,台下立即響起大聲的抽氣聲,見過幾百人同時抽氣的情景嗎?現在就是!

  「端俊漠然,你在找死!」冷絕心冷冷的喊出他的名字,一句話,台下的抽氣聲嘎然而止,人人雙手摸向了手中的兵器,端俊漠然,代表著恐怖與權威的名字,可就是這樣一個名字,令多少人家破人亡!幾年來,立志推翻朝廷的江湖異士死在他的手中,而且死狀……眾人望望武場上的屍體,要比這個慘烈上許多倍!

  「沒錯,但是得看看你能不能殺我!」淡淡的笑容遽然消失,一抹陰狠與邪獰浮現在他的小臉上,轉眼之間,他從一個十七八歲的富家少年轉變成了人人懼怕的魔鬼!

  「端俊漠然,你不覺得自己太過於狂妄了嗎?」冷絕心冷笑一聲,拔出身上的寒劍。

  「殺了他,殺了他!」眾人義憤填膺的舉起雙手大聲的喊叫,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但是都忌憚端俊漠然的武功,沒有人敢上前。

  「不如我們一起上,將這朝廷的鷹犬拿下,對這種人,也不必講什麼江湖道義!」台下有一個人大聲的呼喊,立即引得大家的共鳴,不相信他可以一人當關萬夫莫開,就算他的武功再高強,這麼多的人蜂擁而上,壓都能將他壓死!

  「冷絕心,我向你發起挑戰在先,你一個堂堂的武林盟主也不會不顧江湖道義吧?」冷冷的笑,至少在目前,他要將冷絕心壓制下去!

  大手一揮,震天的抗議聲立即消失的無影無蹤,大家都用崇拜恭敬的眸光看著冷絕心,目前,也只有他能為整個江湖討一個公道!

  「端俊漠然,我知道你心中的如意算盤,但是我冷絕心不是一個忘恩負義之人,上次你本有機會殺我,卻放了我,今天我將這個認清送還給你,從此以後,我們互不相欠!」將寒劍擋在胸前,冷絕心冷冷的開口。

  「好!」大手慢條斯理的抽出腰中的軟劍,人劍合一的端俊漠然眸光中突然射出嗜血的眸光,雙眸深沉幽冷、孤傲寒酷,像兩潭深邃無底的湖水,也似兩股直透人心的利刃,直直的網進人的心中。

  寬敞的武場上,遍地的屍體早已經被人抬了下去,在清晨的曙光中,一抹淡淡的青煙倏地掠到冷絕心的面前,就像流行似的星光點點,冷絕心沉著揮劍應戰,一青一白兩抹人影在一瞬間早已經過了數招,眾人用力的揉揉眼睛,想要看清楚之時,兩人早已經分開,冷絕心的大腿上有一個傷口,泊泊的流出血來,端俊漠然的身子則晃了幾晃,但是很快被他穩住。他雖然力拼二百個武林高手,但是冷絕心的手臂上有傷,在發力時自會少了一些優勢,在他一番強攻之下,大腿上再次受傷。

  「你輸了!」端俊漠然冷笑,雙眸中的陰狠暴漲,唇角冷冽的勾起來。

  「你也受傷了!」冷絕心封了穴道,止了血,抬眸冷笑。從表面上看,他是輸了,可是他之時皮肉之傷,但是端俊漠然卻傷了內臟,在過招之時,他狠狠的拍了端俊漠然一掌!但是端俊漠然似乎為了求勝,卻沒有躲開。

  端俊漠然不語,逕直壓制下心中不斷翻騰的熱血,雙眸赤紅的瞪著冷絕心。

  「端俊漠然受傷了,這是一個好機會,大家不要錯過!」鎮驚的人群終於清醒了過來,大家揮舞著兵器蜂擁而上,將端俊漠然圍了一個水洩不通,一旁則有人將冷絕心扶了下去,止血療傷。

  林劍虹遠遠的望著,雙眸冷魅的瞇起來,雙拳緩緩的握了起來,他在思考,端俊漠然是應該幫還是不幫!從道義上講,端俊漠然現在是眾矢之的,從個人請以上,他竟然如此凶狠的對待胭脂!他猶豫了,站在遠處,也不上前加入混戰,也不幫忙!

  遠遠地,武場傳來廝鬥的聲音,凌西兒不斷的頻頻的向後望,但是隔著重重的人群,她什麼都看不到。

  「龍清,你說,端俊漠然應該沒有什麼危險吧?」她回眸望望龍清那嚴肅到極點,冷酷倒極點的俊臉輕聲道。

  沉默,龍清的眸光中射出凝重的光芒。

  「你不開口是什麼意思?難道……」凌西兒站住腳步,她終於知道哪兒不對勁了,剛才在武場下,端俊漠然竟然在對她笑,說話也像交代後事一番,就算是她弄髒了他的小臉他也不發脾氣,難道……她猛然轉身,箭一般跑到龍清的面前,踮起腳跟,狠狠的抓起他的衣領:「你說,端俊漠然是不是真的有危險?」

  龍清凝重的望了她一眼,點點頭:「冷絕心已經知道了老大的身份,如果將他的身份一公開……」他說不下去了,他不敢想像被幾百個武林高手圍攻……向來,朝廷與武林互不干涉,端俊漠然想要以王爺的身份當上武林盟主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是在冒險,他的目標不是武林盟主,而是天地盛,他要狠狠的給天地盛一個致命的打擊!

  「那他為什麼還要去送死!難道解決天地盛的問題只有這一個辦法嗎?」凌西兒高昂的尖叫起來,這個傻蛋,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江山又不是他一個人的江山,為什麼要這麼賣命,為什麼!她憤怒的吼了一聲,宛如發了瘋一般向後跑,跑了幾步,她又向後跑了回來,繼續狠狠的抓緊了龍清的衣領:「你快去,你有武功,可以幫他,快去!」她都要哭了,晶瑩的淚珠在眼窩中打了幾個轉轉,硬是被她憋了回去。

  「我的任務是保護你的安全!」龍清冷聲道,他又何嘗不想與端俊漠然同生共死,但是……他看看手無縛雞之力的凌西兒,搖搖頭。端俊漠然的那番話,就是將凌西兒交給了他,他要保證凌西兒的安全。

  「你是傻子啊!」凌西兒大吼著,小拳頭狠狠的捶在龍清的胸膛上,「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子,不會有人將我怎麼樣,現在是端俊漠然有危險!你快去,快去啊,還有那個什麼陸放,也去也去,端俊漠然不能死!」

  遲疑了一會,龍清將手伸進懷中,摸了一個暗器盒給了凌西兒:「這是暴雨梨花針,按下按鈕,就會發出毒針,你留著,也許有用!」他快速的說完,黑色的身影一晃,就像流星般的消失。

  凌西兒將暗器盒藏在懷中,撩起裙子,小腳丫飛奔起來,只能是笨笨的向前跑,跑著跑著,淚花飛濺起來,風聲呼呼而過,心中眼中只有一個意念,她一定不能讓端俊漠然死!

  這是一場惡戰,屍首遍地,沒有一個全屍,或是少了胳膊,或是少了腿,還有更慘不忍睹的就是少了心臟,整個的心尖被挑在劍上,在空中轉了一個圈之後,落在另外的一個人的臉上,那還剩一口氣的人,抽搐著,哆嗦著,用剩下的手手腳腳摸索著自己身上的零件,甚至有的拖著半截的身子在地上爬來爬去,凌厲的哀嚎聲從口中吐出來,宛如地獄的冤鬼一樣淒慘恐怖。

  端俊漠然的身上已經是傷痕纍纍,他的軟劍已經不能支撐住他的身子,他只能將身子靠在牆上,眸光卻照舊陰狠,照舊霸氣十足,像一個真正的梟雄,他的唇邊帶著一絲絲笑意,今天,他賺了,冷絕心竟然將天地盛大部分的人調倒武場阻擊他,他這次沒有濫殺無辜,死在他手中的都是叛逆,都是該殺之人!

  望著一地的慘象,不是天地盛的武林人士早已經放棄了進攻,可是他們還是不肯離去,因為端俊漠然氣數已盡,他們在等,等著天地盛與朝廷拚個你死我活的時候,再上前狠狠的親手結果端俊漠然,為死去的兄弟報仇!

  林劍虹則一動不動,他不會與朝廷作對,也不回與天地盛作對,他只是在等,等一個人的出現,等一個他值得拚命的人出現。

  黑影一閃,龍清趕來加入了戰團,原本天地盛佔優勢的趨勢突然之間逆轉,龍清將一圈人逼退之後,閃到端俊漠然的身旁,給他吃了一顆丸藥,是止血丹,端俊漠然已經流了太多的血!



  正文076出嫁從夫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胸中不斷翻騰上湧的氣血壓制下去以後,端俊漠然迅速的掃視了龍清一眼:「西兒呢?」他的聲音嘶啞,面色蒼白,彷彿隱忍了巨大的痛苦。

  「她很好,你放心!」龍清低聲道,順便結果了一個想要上前撿便宜的傢伙的小命,那傢伙的腦袋咕嚕嚕的滾下來,然後身子轟然倒地。

  十八般武器奇形怪狀、密密麻麻的湧在兩人的面前,面前的包圍圈越來越小,人人面上的神情越來越窮凶極惡,端俊漠然面上的神情卻越來越冷靜。他陰冷的勾起薄唇,帶著一抹冷笑,他知道越是這樣,冷絕心就越不會趁人之危,他一向自詡為君子,又是上一任的武林盟主,斷然不會與這些人同流合污,以多勝少。只要冷絕心不出現,他吸口氣,就不算是絕路!

  大家互望了一眼,知道不能讓端俊漠然緩過勁來,為首的華山派的袁雲大喊了一聲,率先衝了出去,身後的人立即蜂擁而上,雙方再次混戰在一起,頓時再次血肉橫飛,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死亡氣息,烈日的酷熱令人心焦如焚,艱辛的纏戰彷彿永無止盡……端俊漠然受了幾次重創,悶哼了一聲,嘴角沁出血絲,進攻他的人卻身子被劈成兩半,手腳痙攣在躺在地上,淒厲的哀叫著。算起來,他還是賺了許多。

  龍清盡量纏鬥在端俊漠然的周圍,情急之下,為端俊漠然擋去幾次凌厲的招數,身上也掛了彩,鮮紅的血順著酷寒的衣衫濺落在地上,觸目驚心。

  「盟主,這個樣子,我們遲早會吃虧!」如煙上前,望著血肉橫飛的場面低聲道,今日一站,天地盛損失太多了!

  「我知道!」冷絕心站起身來,眸光邪獰,唇角帶著一絲冷冰,他敬佩端俊漠然是一條漢子,力戰幾百人,現在還能強行支撐住身體,但是他是官,他是賊,此生他們注定是敵人!

  「你們先行退下!」聲音不大,卻充滿了威嚴,眾人彷彿黃恩浩赦一般紛紛的跳出了戰圈,端俊漠然的武功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凶狠,幾百人的屍首不全早已經讓他們寒了心,嚇破了膽,只是在這種場合,誰都不能退縮,硬著頭皮上而已!如今冷絕心一發話,不趕緊逃那就是傻瓜了!

  「老大,你怎麼樣?」龍清回眸,迅速的撤回端俊漠然的身旁,他上前,攙扶起端俊漠然。

  「沒事!我能撐得住!」他輕蔑的冷笑,眸光中不減邪獰與陰狠,縱然是力不能敵。也絕對不能顯露出一絲怯敵之色。

  「端俊漠然,你還是投降吧,今天你休想離開這!」冷絕心冷聲道,身後的六大高手一字排開,剩下的,該他們出馬了!林劍虹則冷笑著,端坐在一旁,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你坐在這幹什麼?」如煙冷聲道。

  「看好戲!」林劍虹邪魅的回眸。

  「你應該上去幫忙!」如煙要被氣瘋了,現在是什麼情況,跑到這兒看好戲!

  「幫誰?」林劍虹斜睨著眼簾,輕聲道。

  「當然是盟主了?」如煙用看稀世珍寶的眼神瞧他。他不會是傻子吧?

  「盟主?誰?端俊漠然?」林劍虹冷笑,雙手交握在胸前。

  「你胡說什麼,盟主是龍心,也就是冷絕心!」如煙的痞子都要氣歪了。

  「可是明明剛剛剛才冷絕心敗在端俊漠然的劍下!」林劍虹緩緩的開口,聲音清淡,卻氣的如煙七竅生煙。

  「你難道沒有聽到,端俊漠然是王爺嗎?他是朝廷的鷹犬,又如何做武林盟主!」如煙幾乎要跳腳了。

  「所以我沒有幫他!」她攤攤雙手,說的理直氣壯,若無其事的坐下來,看的興味十足。

  「你!」如煙氣結了,不屑於再與他多說廢話,她反身回去找冷飄香,也許,她已經將陸放的人解決了,現在盟主需要幫手。

  「怎麼?你們要以七敵二嗎?」端俊漠然邪魅的冷笑,努力的將身子靠在牆上,帶著鮮血的唇角勾起來,帶著一抹諷刺的冷笑。

  冷絕心沉默,只是陰冷的望著端俊漠然。

  「盟主,不必跟他們講什麼江湖道義,殺了他!」袁雲大喊一聲,幫眾立即響應。明擺著,他們剛才就是仗著人多,自然會找理由為自己開脫。

  「盟主,袁大俠說的對,他殺了我們這麼多的弟兄,不能讓他或者離開!」說話的是江南六俠為首的藍戰天,一直以來,江南六俠是武林盟主最強有力的支持者。

  「對,我們這不算以多欺少!」江南六俠中的老五捋著鬍鬚慢悠悠的開口。

  冷絕心照舊沉默,見端俊漠然還是不肯屈服,他猶豫了幾秒,似乎是默認了,手中的綠神劍綠光一閃,似游龍,似勁風,翻手一點,先行攻出去了凌厲的一招,直指端俊漠然的眉心。江南六俠也不示弱,緊跟著欺上去,老大的流雲錘,老二的寒光劍,老三的長鞭,老四的斧頭,老五的寒鐵劍,最恐怖的是老六的金剪刀,以快如閃電的速度攻擊向兩人,其中主要的目標是端俊漠然,五把樣式各異的兵器衝著他的週身的各大要害而來。

  端俊漠然突然之間放聲狂笑,眸光中的邪獰與陰狠暴漲,手中的軟劍宛如長了眼睛一般,如靈蛇出洞,迅速的迎擊上去,七人一怔,沒有想到端俊漠然在如此重創之下還能爆發出如此凌厲的招式,於是心中各是一寒,招式微微的有些緩慢,咋見之下,對方似乎是只打了一個平手而已,但是現在的情況,大家心中都有數,繼續纏鬥下去,倒下去的一定是端俊漠然!

  光靠兩隻腳,凌西兒累了一個半死,跑的氣喘吁吁,一個小時之後才到達武場,她立即被眼前的景象駭了心神,天啊,這是地獄嗎?滿地的屍體,滿地的鮮血,滿地的大腸小腸,還加上一些屎尿難聞的味道,她隱忍了許久,還是彎身將方纔剛剛填下去的南北小吃全部吐了出來。

  一陣憤怒的暴喝鎮驚了她的心神,是端俊漠然!沒錯,是他的聲音!她急急的抬眸向台上望去,纏鬥在一起的七八個身影,快如閃電的在變換著方位,究竟誰是誰,她根本就分不出來,她忘記了恐怖,忘記了噁心,踩著滿地的屍體上前,扒開人群,衝到了武場的最前面,努力的伸長了小腦袋,眨巴著大眼睛,努力的想要分辨出面前的人影。

  一個人轟然被丟出了戰圈,凌西兒顧不得危險上前,米娜前的人早已經慘不忍賭,雖然沒有被劈成兩半,可是心肺都濺落了出來,一股紅血噴在凌西兒身上,還好,不是端俊漠然!她顧不上恐懼,將面上的血擦乾,圓溜溜的大眼鏡瞪成了龍眼,再次盯著面前晃來晃去的人影瞧。

  終於,大家累了,招式有所緩慢,青衫,她終於見到了青衫,是端俊漠然!她激動起來,剛想要上前,卻被一個人從背後及時拉住了小手。

  「不要去!」熟悉的聲音,回眸,是林劍虹。刀劍無眼,凌西兒這個時候上去,無疑是送死。

  「大少爺!」凌西兒回眸,順便眸光瞄到他手上的寒劍。

  「借來用用!」她大喊了一聲,將寒劍奪過來,口中發出無比凌厲的尖叫之聲,大張著嘴巴,揮著寒劍衝進了戰團。

  林劍虹愣住,他沒有想到凌西兒會奪走他的劍,立即飛身上前想要攔住她,卻只能撕扯下她身上的一抹淡綠的衣襟。

  「凌西兒!」他驚恐的大喊,喊聲讓纏鬥其中的三個人影一怔。

  端俊漠然冷然的回眸,龍清則驚恐的張大了嘴巴。冷絕心的心中則一顫。三人同時收招,但是還有五人不會顧及到凌西兒的性命,凌厲的招式攻向端俊漠然,卻被身後的林劍虹一一的化解,終於,一聲暴喊之後,凌西兒成功的衝進了戰團,她分辨出了那青色的衣衫,雖然上面濺滿了鮮紅的血花,她奔到他的面前,還沒有辨認出他的小臉,身後,冷絕心驚叫,示意她趕緊閃開。

  「凌西兒!」端俊漠然在這種時候還能笑得出來,他幾乎癱倒在地上,卻被龍清硬拉著站起來。

  回眸,仔細的看清了那烏溜溜的大眼睛,蒼白稚嫩的小臉與唇形嬌巧的嘴唇之後,她低頭看著端俊漠然身上斑駁的傷痕,汩汩不斷流出的鮮血,凌西兒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哭聲驚天動地,惹得眾人紛紛想捂起耳朵。

  「是你嗎?端俊漠然!」她丟掉寒劍,上前,這次,她不用再踮起腳跟,就可以與端俊漠然平視,他的雙腿屈彎著,上面有著兩個大大的血洞,正留著觸目驚心的鮮血。

  「是,是我!」端俊漠然輕笑,裂開開裂的嘴唇,露出潔白卻帶著血絲的牙齒,烏溜溜的大眼睛輕輕的瞇起來。

  他知道西兒喜歡他白癡的笑,既然要死了,至少也應該瞞住一下她的願望!

  「嗚嗚,你這個大壞蛋!」她哭的更大聲了,臨死了,還要用這樣的笑容勾引他!

  「不要哭了,你知不知道」……你好吵!」他說完,面前的西兒突然變得模糊,但是他再次強行張開了眼睛,想要將面前西兒的小臉看的更加的清楚。

  「西兒,我要死了!」在幾百人的圍攻下,他都沒有認輸,但是在西兒面前,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淡淡的笑著開口。

  「我不許你死!」凌西兒抹掉小臉上的淚痕,下一秒,她抓起寒劍挺身站在端俊漠然的面前,倔強的抬起沾滿淚痕的小臉,費力的抬起手中的寒劍,大義凜然的望著冷絕心。

  「西兒,這不關你的事情,你走開!」冷絕心低聲道,眸光中盛滿了關心。

  「誰說不關我的事情,我是端俊王妃!」她大聲大聲喊道,小臉漲得通紅,眸光倔強而堅忍。

  端俊漠然的心中一暖,強行的抬起雙眸,他看著西兒的背影安慰的笑笑,身子再次差點摔倒。

  冷絕心的心中則是一寒,他絕望著望著凌西兒,心中那份不好的預感得到了驗證,凌西兒是真的愛上了端俊漠然!

  龍清則佩服的點點頭,忙著攙扶端俊漠然之際,不忘伸出大拇指。

  「盟主,少跟她廢話,一個丫頭片子而已,殺了他!」藍戰天朗聲道,揮起流雲錘,就要狠狠的砸向凌西兒的腦袋。

  「住手!」流雲錘被背後的林劍虹攔住,他冷冷的開口。

  「姓林的,剛才你就擋兄弟們的道,現在你又跳出來幹什麼?怎麼?你與端俊漠然一夥的嗎?」藍戰雲陰狠的開口。

  「端俊王妃是我林劍虹的妹妹,是江湖中人人知道的事實,你要殺她,當然先要過我這一關!」林劍虹冷笑朗聲道,雖然手中的劍被西兒奪了去,但是就算是赤手空拳,江南六俠也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現在只剩下五個!

  「你!」藍戰天噎住,只能是狠狠的瞪瞪林劍虹,卻無能為力。

  「西兒,你閃開!我們要的是端俊漠然!」冷絕心抬眸,眸光中盛滿了心痛與落寞。

  「絕不,端俊漠然是我的丈夫,出嫁從夫,他死我也不活!」凌西兒分開兩腳,雙手緊緊的握著劍柄,雖然雙手在抖,面上的神情卻大義凜然到了極點。

  「西兒……」端俊漠然輕笑,緩緩的開口。

  「你不要說話,好好的養傷!」憤怒的大吼,凌西兒表現出了從來沒有過的堅強與強勢。

  端俊漠然乖乖的閉嘴,活了二十八年,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用命令的語氣與他講話!他在龍清的攙扶下,坐下來,打坐療傷。

  「西兒,我不想傷害你,你還是走吧!」冷絕心不死心,明明知道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容他多說,但是……他心痛的看一眼西兒那倔強的小臉,她的唇緊緊的抿著,透露著堅毅,她再不是那怯怯的躲在人後面發抖的凌西兒!這個時候,她要比那些男人勇敢的多!

  「端俊漠然也可以一起走嗎?」凌西兒充滿了希翼的開口,明明知道不可能,她還是希望奇跡出現。

  「不可能!」冷絕心都沒有開口,周圍的人群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呼喊聲,他們絕對不能放過這親手手刃仇人的機會。

  穩穩心神,凌西兒吞嚥了一口口水,這個時候,她決不能膽怯,她胡亂的揮揮手中的寒劍,大聲的喊道:「既然河陽,就不必多說,拚個你死我活吧!」

  眾人當然不會忌憚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光是看看拿劍的手勢,就知道凌西兒連個繡花枕頭都不算的菜頭,他們一擁而上,將他們三人圍了一個水洩不通。

  「西兒!」冷絕心再次輕喚她的名字,就算他是武林盟主都不能保證凌西兒的安全!林劍虹則態度明確的站在凌西兒的身邊,朝廷與天地盛,他都不會幫,他只會幫凌西兒一個人!

  「大少爺,謝謝你!」凌西兒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轉眸聚精會神的應戰。

  「殺啊!」藍戰天大喊一聲,剛要甩出流雲錘,突然遠處傳來激烈的打鬥聲,眾人回眸,遠處是黑壓壓的人群,看裝束應該是官兵。

  「是陸放!」龍清低聲道,他們終於衝破了天敵盛的阻攔,但是看起來也是傷亡慘重。

  「爺,官兵來了!」如煙與冷飄香飛上台,看見討厭的人—凌西兒,不禁一怔。

  冷絕心的面色一寒,武場外,黑壓壓的官兵追了上來,他在看看凌西兒堅決的小臉,揮揮手:「留得青善在不愁沒柴燒,我們先撤!」

  「盟主,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如果放走了他……」藍戰天猶豫著開口。

  「我說撤!」冷絕心冰冷的大聲喊道,不顧冷飄香與如煙的反對,先行撤離,也許這是唯一可以救凌西兒的辦法。

  眾人見龍頭都走了,身後官兵也越追越近,就再也不敢戀戰,轉瞬之間,四處逃竄。

  「跑了跑了!」凌西兒見眾人散去,陸放帶的官兵越來越近,突然激動起來,但是很快,她身子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酸痛的小手將寒劍一丟,只剩下大口喘氣的份。

  遠處,一架鳳攆被四人抬著疾馳而來,夢顏不停的拍著鳳攆:「快點快點,去晚了可就就不到端俊漠然了!」

  抬轎的四人皆是大內高手,聞言更是賣力,一路上踩著屍體而來,終於越過官兵,來到武場上,夢顏不待轎子停穩,亟不可待的從轎中蹦出來,大喊一聲:「端俊漠然,我來救你了……咦?」現在是什麼情況?人呢?不是說有黑壓壓的武林高手嗎?她環眸望去,只看到打坐休息,面色慘白的端俊漠然與癱倒在地上大口喘氣的凌西兒。

  看來,她晚來了一步!



  正文077任性的端俊漠然

  氣勢洶洶的上前,雖然心中難免有些遺憾,可是還是裝作英勇的樣子一腳將端俊漠然面前一具面目全非的屍體踢開,夢顏走到端俊漠然的面前,輕輕的蹲下身子,小手伸出來,想要給端俊漠然一個安慰的擁抱,但是因為他身上臉上的血,她憂鬱了。

  遽然張開雙眸,端俊漠然冰冷的眸光直射向她的雙眼,無來由的,她心中打了一個寒戰,乖乖,幸虧剛才沒有擁抱,否則,他會毫不留情的將她彈出去!這是夢顏從那雙凌厲的眸光中得到的訊息。

  長長的舒了幾口氣之後,凌西兒終於回神,她手手腳腳並用,爬到端俊漠然的面前,管他是血人還是病人,小手掛上他的脖頸,她在笑,是劫後餘生的微笑,抱他的肩膀更是大力,受了重傷的端俊漠然立時翻了白眼。

  「凌西兒!」龍清趕緊上前,強行掰開西兒的手指頭將他們分開,太難啊,老大沒有死在冷絕心手上,再被凌西兒憋死,會不會太冤的慌!

  「咳咳咳!」漲紅了臉色,端俊漠然用力的咳了幾聲,吐出了一口鮮血,抬眸,卻瞇起烏溜溜的大眼睛,微笑著看著凌西兒。

  「對……對不起,我……只是太激動!」凌西兒嘿嘿的乾笑,訕訕的縮回小手,卻沒有想到,端俊漠然像是忍受了巨大的痛苦一般,緩緩的抬起手臂,將凌西兒擁在懷裡,唇角輕輕的勾起來,帶著一抹龍清與夢顏從沒有見過的甜笑,一瞬間,龍清呆了,夢顏則要氣瘋了!她回眸,朝著四個大內侍衛就是一陣拳打腳踢,不解恨還順便咬上兩口,小嘴中不停的嘟囔著:「讓你們快點,快點,就是不肯,現在好了!」她懊惱的大喊,跪在地上的四人只得斂眼低眉,就算是滿腹的委屈也只能是默默的承受。

  輕輕的皺起眉頭,看著面前夢顏這刁蠻的行為,端俊漠然的雙眸中迸發出不耐的冰冷的眸光,他示意龍清將他扶起來,右手支撐在凌西兒的身體上,緩緩的向外走,身後,夢顏的打罵聲越叫越大聲。

  凌西兒回眸,清麗的小臉上得意洋洋,她對上夢顏懊惱的雙眸,做了一個鬼臉,然後揚長而去,夢顏則只能在原地拍打著那些可憐的侍衛的腦袋解恨。

  端俊漠然的傷勢很重,在江南待了幾日之後,渡過了危險期,他就要吵著回端俊城,因為在江南,有一個礙眼的男人不停的在凌西兒的面前晃來晃去,當然也順便在他的面前晃來晃去。

  林劍虹算是他的救命恩人,當然不好意思趕他,但是他每日必然出現在凌西兒的面前,就像軍隊裡的點一般,一道辰時就準時出現,幫著凌西兒做這做那,順便笑得瀟灑,魅惑人心。

  龍清將受傷的端俊漠然移到了九門提督府,後院的房間佈置雅致,棗紅色澤的帷幄交織層疊,雕樑畫棟,氣派,細膩,寬敞的房間內,紅木的圓椅,舒服的大床還有超大的玉石屏風,地面上,一律鋪著棉花絨毯,秋冬含暖,室內一年到頭皆有不同品種花朵,隨時綻放著它們最動人的姿態,這樣的房間住起來當然要比客棧舒服上許多,但是此時房間中多出了一個不速之客——林劍虹,他與凌西兒坐在不遠處的紅木圓椅上,品茶聊天,端俊漠然則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原本就不大的臉盤更顯得小了,臉色蒼白,原本烏溜溜的大眼睛也沒有了精神,粉菱的唇角也變成了兩塊白色的口香糖,看上去毫無生氣。他轉眸看看與西兒談笑風生的林劍虹,身材昂揚挺拔,不像他現下只能趴在床上做一隻毛毛蟲。林劍虹面色紅潤,英俊瀟灑,而他就像是一個快要入土的老頭子,就算是動動筋骨,也要渾身痛上許久,順便呲牙咧嘴,更過分的是,林劍虹還帶來各種新奇的禮物送給西兒,西兒本就對林劍虹不錯,現在更是變本加厲了,兩人有說有笑,而他只能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喝各種奇奇怪怪的草藥,做著各種不悅的鬼臉。

  「這次真的要多多的謝謝你!如果不是你……「西兒轉眸看看躺在床上的端俊漠然,眸光中盛滿了後怕,「恐怕我們兩個就要陰陽兩隔了,哪裡來這喝茶聊天的機會?」

  「胭脂,說這些幹嘛,我們是一家人……」林劍虹靦腆的笑笑,話還沒有說完,身後,老態龍鍾的聲音硬生生的從那個病人的嗓子眼中憋了出來:「娘子,我要喝水……」

  一怔,凌西兒的小臉一紅,趕緊倒了一杯茶端到他的面前,小心翼翼的將他扶起來,身子微傾,小聲的囑咐著,叮嚀著,細心的餵給他喝。

  端俊漠然瞞住的砸吧砸吧小嘴,烏溜溜的大眼睛笑瞇瞇的一瞇,慘白的嘴唇一張:「謝謝娘子!」

  「嘎?」凌西兒一驚,小手一鬆,端俊漠然淒慘的哎喲了一聲躺倒在床上,蒼白的小臉皺成了一顆苦菜花,眸光含著淚水,幽怨委屈的看著凌西兒。

  「對……對不起!」凌西兒尷尬的笑笑,趕緊小心翼翼的重新將端俊漠然放平,然後拉過輩子輕輕的蓋好,小手扭捏著,不安的回頭。

  抬眸,對上林劍虹那陰暗深邃,若有所思的眼眸,西兒的小臉頓時宛如清晨的曙光般瞬息千變,變紅變綠再變紫,最後是嬌羞不已的神情,別彆扭扭的在他的面前坐下來。

  「王爺的傷勢怎麼樣?」林劍虹淡然的一笑,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緩緩的開口。

  「已經好多了,至少現在已經沒有危險。大少爺,我真的要多多的感謝你……」輕輕的舒了一口氣,凌西兒的那嬌羞的神情回復了一些,舊事重提。

  「剛剛就說過,我們……」「娘子啊,我的後被好癢哦……」聞聲,劍虹面上呈現哭笑不得的表情,難道這傢伙就不能讓他將這句話講完嗎?他是這傢伙的救命恩人不是嗎?至少也應該讓他表達一下英雄救美的自豪感言吧?!

  「知道了!」凌西兒不好意思的向林劍虹笑笑,轉身,擼擼袖子,伸出小手,咬牙切齒道:「哪裡癢?快說!」

  「是後背……我也知道打擾了你們聊天,可是後背真的好癢哦,我也不能翻身,所以……」他哭喪著小臉斜睨著眼神徑直瞧著凌西兒那微怒的雙眸。

  「那是傷口在結痂,忍忍就好了,不能抓,會留下疤痕的!」凌西兒看到他可憐兮兮的神情,心裡突然一軟,語氣也跟著好了許多。

  「是嗎?娘子,你懂得好多哦!」他又瞇起那迷人的眼眸,拼了老命打算擠出來一個顛倒眾生的微笑,可惜一咧嘴,扯動了面上的傷口,他疼的呲牙咧嘴起來。

  凌西兒一怔,顧慮的看看身後不遠處坐在茶几旁的林劍虹,她上前,小腦袋貼在他的耳朵上,小聲道:「我警告你哦,不許再喊我什麼娘子!」多難為情啊!

  「可是不喊你娘子喊什麼?」他也小聲的回應,小嘴趴在凌西兒的耳朵上,態度曖昧,順便越過凌西兒向林劍虹眨眨大眼睛,眸光中盛滿了得意洋洋。

  林斤虹表情一凜,看著兩人互咬耳朵的樣子,突然覺得自己彷彿是多餘的,他垂下眼簾,眸光中再次盛滿了落寞,他只是想要多看上西兒幾眼而已,他苦澀的笑,搖搖頭。

  「喊我的名字!」不疑有他,凌西兒繼續與端俊漠然咬耳朵,聲音中帶著一股命令。

  「可是是你大義凜然在那麼多人面前宣佈出嫁從夫的?你該不會是想抵賴吧?」他更加的小聲,西兒為了聽清楚,整個身子都幾乎趴在了他的耳朵上,從林劍虹的這個方向看去,兩個彷彿在親熱一般,他眸光中的失意更加的明顯!端俊漠然偷眼望著林劍虹那落寞的神情,面上得逞的微笑在慢慢的放大。

  「我那是為了救你!你突然這樣叫,多尷尬啊!」西兒低聲道,偷偷的回眸觀察了林劍虹的表情,突見他面上的落寞,凌西兒一怔,很快明白了什麼,站起了身子:「你還有什麼吩咐嗎?一次性說完,不要一次一次跟叫魂魄似的瞎叫!」

  眨眨無辜到極點的大眼睛,端俊漠然搖搖頭:「暫時還沒有,你去忙吧,不要冷落了可人!」宛如當家主人的語氣哦,一句話說的凌西兒連連的翻白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之後,他回眸,對這林劍虹更加的尷尬的嘿嘿的笑。

  「真的對不起,他……」凌西兒指指身後的端俊漠然,不知道用什麼形容詞來形容他,想了好久,似乎任性這個詞語比較的貼切一點。

  「沒關係,王爺這次受傷很重,看起來需要調養上一段時間!」林劍虹抬起眼眸,再次淡淡的笑笑,他突然想到了林依依的話語,他仔細凝視住西兒,想要從她面上看出被虐待的傷痕,但是很快,他放棄了,西兒很好!至少紅光滿面。

  「你……看什麼?」他嚴肅審視的眼神讓西兒微微的不自在起來,她摸摸自己的小臉,眼神中掠過一絲差異,難道有什麼髒東西嗎?

  「沒有……胭脂,告訴我,你過的好嗎?」他低聲道,聲音深沉彷彿壓抑了某種深刻的感情。

  「娘子,是不是該喝藥了?」那廂端俊漠然又開口了。

  「嗯?」凌西兒憤怒的回眸,這個傢伙是故意的是嗎?平常讓他喝藥他就哭喪著一個苦瓜臉,現在竟然主動要求!見鬼了!

  「端俊漠然!」凌西兒回聲大喊,但是對上那哀怨,委屈的眼神之後,他的活期立即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是病人不是嗎?多少要有一點耐心!

  「怎麼?人家想喝藥啦!」他委屈的扁扁嘴角,嘴唇已經開裂了,一眼瞅上去更是可憐。

  「好,你等著!」凌西兒輕歎口氣,心中後悔對他大呼小叫,立即轉身出了房間,她要去廚房端藥。

  瞄一眼端俊漠然,林劍虹的眸光中突然透出一股淡淡的笑意,他緩緩的開口:「你喜歡她了是嗎?」

  「嘎?才怪!」他抽抽鼻子,不承認。

  「是嗎?既然不喜歡那就放她走!」林劍虹的口氣嚴厲起來。

  「不妨!」端俊漠然冷然的一瞪大眼,傲絕之氣滿溢小臉,與剛才撒嬌耍賴之人判若兩人。

  「為什麼?」林劍虹站起身來,眸光中盛滿了冰冷。

  「因為她是我娶過門的妻子!」端俊漠然得意洋洋的開口,順便做做鬼臉,氣氣林劍虹。

  「可是你對她不好!」林劍虹不放棄,嘗試著與他溝通,雖然他看起來很難說話。

  「要你管!」端俊漠然不滿的嘟起嘴巴,順便自問一聲,他對凌西兒不好嗎?

  「她是代替依依出嫁的,我想你應該知道這件事情!」端俊漠然那樣精明,他從來就沒有期盼能瞞過他犀利的雙眸。

  「我知道!」那又怎樣?他小臉上的神情寫滿了不在乎。

  「所以,你的妻子應該是我的妹妹林依依,而不是胭脂!」林劍虹輕聲道。

  「她不是胭脂,是凌西兒!」端俊漠然冷哼。

  「那又如何,不管是胭脂還是凌西兒,她都不是你的妻子,你的妻子是林依依!」林劍虹堅持。

  「懶得理你!」冷傲的擺過小臉,將後腦勺對準了林劍虹。

  「你……」林劍虹氣結,受傷的端俊漠然果然夠有個性!

  「你們在聊什麼?」凌西兒小心翼翼的端著湯藥碗進來,劍兩人聊得歡,於是開心的高聲道。

  「沒有,只是隨便聊幾句!」林劍虹眸光一暗,轉身走到凌西兒的面前,體貼的將她手中的湯藥碗接下,放在攥花茶几上,然後,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凌西兒,緩緩的開口:「胭脂,我府中還有事情需要處理,就先告辭了!」他淡淡的瞄一眼端俊漠然的後腦勺。

  「你要走嗎?」凌西兒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剛才還好好的,正說的高興,為什麼要走?平時不都是在這兒用過午膳的嗎?

  「對,府裡有點急事!」他落下眼眸,他又何嘗捨得離開啊!

  「嗯,那你辦完事情再回來哦,我還沒有好好的謝謝你!」西兒送他出門,剛聊幾句,房內端俊漠然大喊:「娘子,藥涼了!」

  嘎,任性的催命鬼!凌西兒抱歉的笑笑,趕緊回去,林劍好則悵然的望著她清新的背影,雙拳緊緊的握起來,也許,林依依的主意不錯,他要將胭脂換回來!

  前腳剛踏進房間,「凌西兒,我要回家!」端俊漠然小臉扭過來,嘟起小嘴。

  「嗯?可是你的傷……」連翻身都苦難,怎麼可以長途勞頓。

  「我不管,就要回!」

  「不行!」

  「行!」

  「不行!」

  「行!」

  「不行!」

  「你再不答應我就絕食!」

  「嘎?」她是為了誰啊,好心當成了驢肝肺,回去就回去,顛死他得了!

  第二日,在辰時之前,在林劍虹到提督府報道之前,端俊漠然就吵吵著啟程。裝飾華麗的超大個馬車裡墊上十層棉被,軟軟的,暖暖的,端俊漠然舒舒服服的躺著,因為再也不用看到林劍虹而表情雀躍,烏溜溜的大眼睛眨了又眨,於是龍清駕車,凌西兒在馬車裡細心照顧著,邊走邊歇,三日的路程,緩緩的在路上行了十幾日,終於回到了端俊城。

  這一戰損耗了端俊漠然太多的體力,他在床上一躺就是三個月,天氣慢慢的變涼了,他更是懶得動彈,每日裡就像是嬰孩一般,抱著被子躺在床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小臉紅潤潤的,就像豬肉香腸一樣有光澤,可是就是不見痊癒,有事沒事就在床上哼哼,順便指使凌西兒端茶送水,揉肩捏背。

  快過年了,到處一副喜氣洋洋的氛圍,端俊城中,大街小巷都掛滿了紅紅的燈籠,貼上了紅紅的春聯,有的門前還貼了門竄,紅紅綠綠黃黃的,各種鮮艷的顏色,天氣雖然有些冷,呼呼的北風有節奏的刮著,彷彿不知道疲憊一樣,但是這絲毫不會損耗凌西兒的玩鬧之心,在這三個月的時間中,她早已經與王府中上上下下的人混熟,從管家劉安,到廚房的王媽,到小丫鬟綠兒,凌西兒都與他們成為了好朋友,這不,要過年了,幾個人在院子裡貼著貼著春聯就玩鬧了起來,那嬉戲,嘹亮的開懷大笑聲惹得在房間暖暖和和的炕上休息的端俊漠然的心中直癢癢。

  「凌西兒!」他揚起大嗓門大叫,烏溜溜的大眼睛不滿的瞪起來,粉蒸似的櫻唇像個沒有搶到玩具似的小鬼嘟的老高,面額上,是淡淡的紅暈。

  凌西兒進房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形,這個大男人竟然像受到冷落的小孩子一樣哀怨的端看著她,見她進來了,更是要賴躺在炕上,順便將輩子踢開,烏溜溜的雙眸中盛滿了委屈。

  「又怎麼了啊?」凌西兒輕歎了一口氣上前,拉過被子將他蓋好。唔,真是受不了,古代人的身體就是這麼弱的嗎?明明做過檢查,身體各項指標都很正常,可是端俊漠然就是不能痊癒,只能勉強下地,就算是上廁所都要她攙扶,更不用說生活自理了,看吧,一連串的事情來了!

  「西兒,給我穿衣服!」大手一伸,身子一挺,他現在最喜歡的就是躺在床上穿衣服!

  「哦!」趕緊應著,經過三個月的訓練,凌西兒早稱謂一個稱職的丫鬟,不出兩分鐘,將端俊漠然像翻烙餅一樣翻一個個後,衣服穿好了!

  「西兒,給我梳頭!」頭當然不能躺著梳,勉為其難的坐起來吧!

  「嗯!」從一開始的雞窩頭到現在的美男頭,凌西兒的技術越來越好。

  「西兒,我要喝水!」

  「好!」杯子慇勤的遞上去。

  「西兒,我餓了!」

  「知道了!」清淡的稀粥端上來。

  「西兒,我要你餵我!」粉嘟嘟的小嘴一張,昂起小臉。

  一怔,任命的將稀粥吹冷小心翼翼的放在他的小嘴中,然後某人就興奮的瞇起大眼睛,閉起小嘴用力的嚼嚼,再然後,「啊……」小嘴張開,還想吃哦!

  一碗稀粥下腹,新的項目又來了!

  「西兒,跳個肚皮舞瞧瞧?」衣衫整潔,小臉兒紅潤,哪裡像一個得病人的樣子,可是每當凌西兒用懷疑的眸光瞪著他的時候,他就受捂著胸口,小嘴中不斷的哼哼,順便,乾咳上兩聲,一想到當日他身上的血洞,乾咳出的鮮血,她的心頭就像刀割一樣的痛,心中的懷疑立即消失的無影無蹤。

  「跳個看看啦!」端俊漠然見西兒不動,不滿的嘟起小嘴,烏溜溜的大眼睛中盛滿了哀怨,只見他落寞的垂下眼,小鼻子委屈的抽抽,粉嫩的嘴角可憐兮兮的向下掉,宛如西兒虐待他一般,那眸光有多哀怨就有多哀怨,瞧在人心中生疼生疼。

  「喂喂喂,你不要用那樣的眼光看我!」凌西兒投降了,宛如她是大灰狼虐待小紅帽一樣,她只有心不甘情不願的跳起肚皮舞,小手兒擺擺,小屁股扭扭,順便:「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我們在做運動!」像個白癡一樣,可是偏偏某人喜歡,一見西兒跳舞,就像老年癡呆一樣,目不轉睛盯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眨都不眨,看在觀眾這麼喜歡的份上,凌西兒只得是跳完了肚皮舞就跳街舞,最後是耍猴戲,一個白癡加一個老年癡呆,正好是一對!

  只要凌西兒的《健康歌》一響起來,窗外,立即黑壓壓的一排腦袋,你挨著我,我挨著你,一輩子沒有這麼親熱過!大家捂著小嘴,張著大眼睛,嬉笑著,欣賞著,順便佩服著,好像只有王妃才可以哄得冷情的王爺這麼開心哦!

 

  078裝病

  「劉管家,夢顏公主又在鬧了,她在院門外說是要見王爺!」一個黑衣短打打扮的小廝上前,在劉安的耳邊低聲道。

  「龍爺不在嗎?」劉安不耐的開口,這三個月來,夢顏公主都是龍清應付,再加上皇上在端俊漠然的堅決要求下,下了旨,在王爺沒有康復之前,夢顏公主不能到後院來,所以王爺與夢顏公主一直相安無事。

  「龍爺一大早就出去了,沒有回來!」小廝低聲道,面上是血淋淋的一條鞭痕,一看就是被人打的。

  「你的臉上是怎麼回事?」劉安語氣一寒。

  「回家是,是……」他支支吾吾的不敢開口,劉安一看就明白了,一定是那個刁蠻公主干的!

  「走,我去看看!」劉安輕歎了一口氣,房間中繼續傳來歡笑聲,他不忍這樣溫馨的場景被蠻橫的公主打擾,只得硬著頭皮上前與夢顏公主周旋。

  「走開!你們這幾個狗奴才,也不擦亮自己的眼睛看看,我是什麼人啊,我是夢顏公主!你們竟然三番五次擋我的道,怎麼,以為這是在王府,不是在皇宮嗎?不管在哪兒,我都是公主,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再不讓開,一個個的拉出去斬了!「剛剛走了幾步,夢顏公主那不耐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尖細中帶著一股怒氣,緊接著一聲慘叫聲,劉安的心中一緊,明白夢顏是公主,下人不敢躲閃,只能任由她打罵,他加快了步子,城牆上卻突然落下來一個黑衣人來,劉安剛要叫,反手出招,看清了面前的人終於生生的將呼叫聲與招式隱忍了回去。一臉肅殺之氣,眸光中卻透露出笑意,不是他期盼的龍清是誰?

  「龍爺,你可終於回來了,那公主……」劉安宛如見了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一樣,趕緊上前道。

  「我知道,你不用管了,我去!」龍清冷哼了一聲,將手中的包裹丟給劉安之後,將雙手負於身後,踱著悠閒的步子,緩緩的轉過花園,來到了中院與後院相連的角門處,在這兒,早已經有幾個家丁躺倒在地上不停的哎呦哎呦,那野蠻的公主卻還在照舊揮舞著鞭子,不停的鞭打著他們。

  「住手!」將短鞭一把抓在手中,龍清冷冷的開口,眸光中充滿了不耐,這個夢顏公主,還真的不知道羞恥呢,明天知道端俊漠然並不喜歡她,更討厭見到她,她卻還要每天上這兒轉一圈,非要鬧一個雞飛狗跳之後才甘心!

  「又是你?」夢顏冷哼,美眸不耐的圓瞪起來,蠻橫的將小手插在腰間,小腦袋一昂,將刁蠻公主的本性發揮的淋漓盡致。

  「對,又是我!」龍清將心中的不耐強壓下去,緩緩的開口,順便用邪魅的眸光斜睨著她的小臉。嘖嘖,可惜了一個美人胚子,明明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有著傾城國之色,又是金枝玉葉,卻偏偏喜歡做些令人厭惡之事。

  「你搖頭是什麼意思?」夢顏不耐的大叫,小手直覺的揮揮,這才記起來,短鞭在別人的手中。

  「搖頭就是可惜你這幅臭皮囊唄!」他語氣涼涼的開口,揮揮手,示意家丁們都下去,一個人獨當一面站在夢顏的面前。

  「你竟然出言不遜,侮辱本公主?」夢顏氣極了,小臉漲得通紅。

  「我說的事實!」他懶懶的揚揚眉,示意她稍安勿躁,聽他將話講完。「明明你生的很美麗,可是為什麼偏偏要賴著人家一個大男人不放?人家又不喜歡你,三番五次的拒絕你,你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

  「什麼事實?你這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臭男人!」夢顏咬牙切齒起來,如若不是因為她打不過龍清,早就將龍清碎屍萬段了!

  「來人啊,將龍清拖出去斬了!」夢顏已經顧不上斬了龍清,端俊漠然一定不會放過她的事實了,天哪,她真的要被面前的這個男人氣瘋了!

  身後的侍衛猶豫了一下,看看公主,看看龍清,不知道是不是應該上前,龍清在王府中雖然是一個幕僚,但是他是端俊王爺的師弟,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實,就算是皇上都要給他幾分面子,他們怎麼可能敢動他!

  龍清冷冷的勾起唇角,唇角帶著一抹諷刺的微笑。

  「怎麼?你們竟然連本公主的話都不聽了嗎?「夢顏大聲的喊叫,憤怒的瞪起鳳眼狠狠的掃視著身後的侍衛。

  「不……不敢,可是公主……」侍衛們立即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

  「他們不敢拿我怎麼樣!你又何必為難他們呢!「龍清緩緩的開口。

  「好,他們不敢拿你怎麼樣,我可以!」她氣哼哼的回身,將侍衛的一把長劍握在手中。

  「就憑你?」龍清冷笑,唇角上的譏諷更深,三腳貓的功夫,與侍衛過招都嫌菜,更何況是與他!

  「怎麼,我一個堂堂的公主想要殺一個人,難道你還敢躲嗎?夢顏蠻橫起來,柳眉倒豎。

  「不敢躲,但是能問一下卑鄙為什麼該死嗎?」龍清冷笑,將身子靠在角門上緩緩的開口,那語氣就像是談論天氣一樣的輕鬆。

  「你都這樣的欺負我了,竟然還說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該死,我看你是死一萬次都不解恨!」夢顏小臉都要氣青了,她揮揮寒劍就要砍上去。

  「慢!」緩緩的伸出一個手指頭,點在長劍上,止住長劍砍下來的趨勢,龍清慵懶的挑挑眼簾:「皇上有命,在王爺養好身上的傷之前,你不能進入後院搗亂,難道你忘記了?我沒有罪,只是在執行皇上的聖諭而已!」他淡淡的笑,那雲淡風輕的態度惹得夢顏幾乎跳腳了!

  「已經三個月了,難道端俊漠然的傷勢還沒有好嗎?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子一樣的好騙嗎?」夢顏想要砍下去,但是面前彷彿有千軍萬馬阻擋她的劍勢一般,她憋足了勁掙扎了半天也不能向前動一分毫。

  「此言差矣,王爺受的是內傷,就算是皮肉之傷好了,可是他心脈受到了衝擊,氣息紊亂,自然要好好的休息,公主,難道你還懷疑卑鄙的話嗎?」他面不改色心不跳淡淡的開口。

  「不是懷疑,是根本就不相信!」她憤怒的大吼,三個月,她已經破了記錄,從小到大,不論是父皇還是母后,都喜歡她,寵愛她,她想得到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更沒有一個人竟然對她這樣的冷情,甚至都不願意多看她一眼!從來沒有!所以她要征服端俊漠然,要讓這據說這端俊王朝第一奇男乖乖的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你要進去看看嗎?」龍清冷笑,素指一彈,長劍飛了出去,釘死在牆邊的一顆楊樹上。

  「當然!」她挑眉,她在這端俊王府折騰了三個月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

  「好,你進來吧!不過侍衛與宮女要留在外面!」龍清狡黠的笑,轉動身子回眸斜睨著她的小臉。

  「你會這麼好心?」夢顏見他突然改變了態度,心中反而有些忐忑起來。

  「怎麼不敢?」他回眸,眨眨冷酷的眼眸,眸光中透露出一股算計。

  「不敢是小狗,我夢顏公主,從小到大還沒有不敢的事情!」夢顏冷哼一起,小脖子梗著,逕直走在前面。

  「公主,公主不要去!」小翠怯生生的拉住她的衣袖,低著小腦袋輕聲道。

  「放開,你這不長眼的奴才,我就是要進去,看看這個男人是不是敢吃了我!」夢顏怒斥一聲,小翠趕緊駭的鬆開小手,她憤怒的轉身,瞪起美麗的鳳眸,一根手指直直的指著龍清,面上是不屑到極點的表情。

  輕抿了薄唇淡淡的笑,晃過夢顏公主的小手,龍清背著雙手徑直緩緩的走在前面,沒錯,他不敢把她怎麼樣,但是有一個人……嘿嘿,他好壞哦,一想到一會那慘不忍睹的情景,他就嘿嘿的奸笑起來,不但發出奇怪怪的聲音,連帶著雙肩都在可疑的抖動。

  「你笑什麼?」夢顏不耐的大叫,這個雞婆好管閒事的男人!

  「沒有哦!」他攤攤雙手,雙肩抖動的更是厲害,腦袋也跟著點起來,濃黑髮絲上那輕束的金色髮帶在空中飄揚。

  「你明明是在笑!」夢顏氣哼哼的趕上去,站在他的面前,揭穿他的謊言。

  「我沒有!」他緊抿了唇,雖然眸光還是不可抑制的流瀉出無邊的笑意。

  「你就是有!」

  「沒有!」

  「有!」

  「沒有!」

  「我是公主,我說你有笑,就是有笑!」

  「好吧,我承認,我笑了,你拿我怎麼樣?」

  「嘎?」

  兩人一路吵著漸漸的接近了西兒的房間,劉安回眸,見夢顏竟然進來了,立即忐忑不安的迎上去:「龍爺,您這是……」

  「夢顏公主要見王爺!」龍清攤攤雙手,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可是王爺正在……」正在聽曲看舞呢!

  「端俊漠然在幹什麼?」夢顏刁蠻的開口,見大家都擠在一個窗戶上,房間中還傳出音樂聲與嬉笑聲,她忍不住好奇上前,隨手一丟,將兩個小廝丟在了一旁,自己趴在了上面。

  那兩個小廝剛要嘟嗦上兩句,一見是夢顏公主,哪裡還敢出聲啊,灰溜溜的趕緊退了下去。

  房間中,端俊漠然面色紅潤的坐在床上,哪裡像一個病人的樣子,烏溜溜的大眼睛眨著,小嘴中不停的蠕動著,面前是一盤剛出爐的點心,凌西兒則穿著緊身的黑色衣褲,頭上頂著一頂奇奇怪怪的黑色帽子(備註:那是西兒自製的禮帽,材料是龍清的一件黑衫!)不停的伸展著自己的四肢,宛如抽筋一般,一旁一個樂師模樣的男子敲著編鐘,打擊出激昂人心的夢顏從沒有聽過的音樂。

  」無恥男人!「夢顏大吼一聲,驚得那些與她一起偷看的腦袋們呼啦啦全都摔在地上,她憤怒的轉身,忘記了裡面可是人人盛傳的惡魔,蒼天啊,原諒她吧,也許是端俊漠然那面上流露出的可愛表情讓她低估了端俊漠然的脾氣,她走到門前,不用數一二三,二話不說將房門踹開。

  身後劉安想要上前阻止,卻被龍清拉開,龍清悠閒的瞇起眼睛,唇角得意洋洋的繃起來,面上一副好戲上演的表情。

  被超大聲的敲門聲驚嚇住,凌西兒停下邁克爾傑克遜的舞蹈,轉眸看著這個不速之客,是夢顏公主,三個月的時間,她都沒有出現過,害她以為她已經死心了呢!

  端俊漠然手中的點心慢條斯理的放回盤中,緩緩的抬起眼神,眸光平和,不像以前冰冷,但是就是那樣的眸光望在人的心中還是禁不住打冷顫。

  門後,龍清面上的得意的微笑更加的擴大,他拍著劉安的肩膀,雀躍著,就等著好戲上演。

  「端俊漠然!」夢顏氣呼呼的上前,將他手中的點心猛然之間摔在地上,然後氣呼呼的將雙手插在腰間開口:「你太過分了,欺騙我在生病,卻跟這個野女人在玩鬧,抽筋?」纖手一指凌西兒的眉心,凌西兒自覺的閃到了一旁,野女人?抽筋,應該說的不是她吧!?

  面上的笑容緩緩被一種陰狠取代,端俊漠然的雙眸中迸發出狠絕暴戾的火花。

  門外,龍清伸出了手指頭,「一,二,三!」劉安剛想要請教一下他為什麼要數數,只聽見房內立即傳來一聲慘叫聲,一個不明物體飛了出來,然後房門嗖得一聲關上!

  「啪!」好大聲的物體落地聲,龍清與劉安趕緊上前請教,三米外的青石板路上,夢顏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嗚嗚,屁股好痛啊,他竟然再一次將她丟了出來,只是這次更用力,更無情,他都沒有看她一眼,只是大手這麼輕輕的一揮……「哇哇哇……」震盪天的哭聲從她的小嘴中驚天動地的吼出來,她賴在地上不起來,直到面前伸過來一張冷酷的俊臉,她止住了哭聲,看他眨眨雙眸,性感冷酷的薄唇輕輕的上翹,帶著友好到極點的微笑:「公主,需要卑職扶您起來嗎?」

  想都不用想,夢顏用力的點點小腦袋,鼻頭紅紅的,她已經不能動了,屁股好痛,腰好像要斷了一樣。

  「不願意啊?那算了!」龍清煩惱的皺皺眉頭,就要站起來。

  夢顏一急,當然不好意思求龍清,小腦袋點的跟磕頭蟲一般,眸光中盛滿了淚光與祈求。

  「不願意就算了,不用表現的這麼強烈吧?」龍清徑直說著,拍拍小手,將雙手負於身手,踱著輕快的步子,大搖大擺的,若無其事的慢慢遠去。

  「嘎?你是故意的!」她氣急敗壞的大喊,小手不停的捶在青石板上。

  「嘿嘿,就是故意的,怎樣?你咬我啊?」遠遠的,傳來龍清淡淡的聲音。

  「死龍清,從今天起,我們之間的梁子結大了,你看我敢不敢咬你!」咬牙切齒的開口,夢顏那面上兇惡的表情宛如那氣死人的龍清在面前一樣,猙獰而恐怖。

  房間中,凌西兒眨巴眨巴大眼睛,狐疑的望向端俊漠然,重傷未癒?身體虛弱?不能穿衣?不能拿筷子子?卻能一掌將一個大活人掃到門外去?

  注意到兩束刺人的光呸在上下瞄著他,端俊漠然瞇起了圓溜溜的大眼睛,佯裝痛苦的皺起了眉頭,順便將大手放在胸前不停的哼哼:「哎喲,疼死我了,我的傷還沒有好,不能生氣,哎喲……」邊哼哼邊偷眼瞅著凌西兒的臉色。

  面上的狐疑之色逐漸的消失,凌西兒斂眼低眉,唇角微翹,甜美的微笑,溫柔的眼神,彷彿是真正想念了一樣,瞧得端俊漠然激動了起來。她裊裊婷婷的上前,白嫩的小手伸出來,放在他的胸口上輕輕的揉揉:「好了好了,我們不生氣哈,你為什麼要發那麼大的脾氣呢?」說完,她的小手緩緩的向下滑,狠狠的擰了他的大腿一把,「大病未癒是吧,我讓你舊傷添新傷!」哼,還想要騙她當牛做馬伺候他,沒門!

  無鹽無妃正文079良苦用心

  粉嫩的小臉一繃,大眼兒哭喪起來,小鼻子抽抽,嘴角可憐兮兮的向下掉,再順道伸出小手,像那做錯了事情的小狗搖尾乞憐一下:「人家是真的......額?」面前,凌西兒大眼兒瞪著,小鼻子呼呼地喘著粗氣兒,粉菱似的櫻唇顫抖得宛如秋風中的落葉,咄咄逼人的眸光中充滿了質問與不信任。

  「但是現在好多了,你不用擔心!」他自顧自地伸出小手拍拍西兒的肩膀,勇敢地抽抽鼻子,宛如一個堅強的孩子。

  擔心?哼哼,凌西兒冷哼一聲,現在她的心中可不是什麼擔心不擔心的問題,而是怎麼將她這三個月的勞役討回來的問題。

  「拿來!」她伸出手,小臉上現實得要命。

  「什麼?」一臉兒一怔,端俊漠然狐疑地望著凌西兒。

  「勞務費!」咬牙切齒地吐出三個字,小手在空中宛如打算盤一樣劈里啪啦地算個不停。

  「請教一下,你這是?」端俊漠然非常謙虛地發問,眸光中的求知慾濃烈得讓人不得不迅速地回答他。「算你應該付我多少勞務費!」美眸斜睨,小手繼續不停地敲打,一邊敲打,嘴中還唸唸有詞:「整容費,化妝費,出場費,車馬費,護理費,住院費......」

  「等等,能問一下,什麼叫做整容費?」端俊漠然大手揮揮,按住凌西兒不停打算盤的小手,再次不恥下問。

  「就是整理儀容!」語氣不耐,眸光斜睨,凌西兒一字一頓。

  「哦!」恍然大悟,他還沒有死,整理什麼遺容啊?再開口:「化妝費......」

  「你的髮型不是我設計的啊!臉不是我洗的啊?」凌西兒已經開始咬牙切齒了。

  「哦!」更大聲,也更悠遠,再接再厲:「那出場費......」

  這次都不用開口,指指身上酷酷的衣衫,不手抬起來扭兩下屁股,凌西兒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再怎麼說,她在飄香院也是技壓群芳的奇女子,她這又是唱又是跳的,賣力得很,沒有個幾兩銀子甭想糊弄過去。

  「那這車馬費......」某人再次提出異議。

  「我出場不需要坐車嗎?不是寶馬也應該是奔馳!」她權威的揮揮小拳頭。

  瞭解似的點點頭,剩下的那兩項不必問,光看凌西兒那面上的兇惡的表情......「你要多少?」

  「嗯!」滿意的點點頭,再從頭嘟囔一遍,剛要獅子大開口,「整個王府中的一切都是你的,你還想要什麼?」

  「咦?」什麼意思?扒拉算盤的小手停住。

  」甚至我這個人都是你的!「他重重的強調,烏溜溜的大眼睛曖昧地一眨,小嘴裂到了耳根。

  「嘎?」心臟咚地一聲異跳,西兒的小臉突然變得羞紅,這個端俊漠然,他到底在說什麼!

  「娘子?」他伸出大手,緊緊地握住他的柔夷,溫柔的聲音宛如天籟,慵懶輕鬆的眼神讓她的心砰砰地直跳。

  「你你你你......」凌西兒雙腿一軟差點摔在地上。天啊,端俊漠然太奇怪了!

  「我會照顧你一生一世!」他緩緩地開口,眸光深情而癡迷,唇畔上是一抹溫柔的淺笑。

  「啪!」凌西兒摔在地上,眼睛,嘴巴,只是要面上有的洞洞都驚恐地張大,甚至連毛孔都不例外,他在告白嗎?

  「怎麼樣?」他緊緊地抿了小嘴,得意地笑。就知道她會是這樣的反應。

  「我我我我......」無語,幸福來得太突然,而且還有些倉促......她爬起來,顧不得拍拍身上的泥土,再從頭到腳將端俊漠然重新審視了一遍,小臉笑成了一朵雞冠花,她確定不是玩笑?

  「只要你從今以後,卑弱第一,謙讓恭敬,先人後己,有善莫名,有惡莫辭,忍辱含垢,常若畏懼。」他眨眨大眼睛,侃侃而談。

  西兒一怔,他一句話說完,她的嘴角不悅地開始向下掉。

  「夫婦第二,夫不御婦,則威儀廢缺;婦不事夫,則義理墮闕。」

  眼睛斜睨了面前的老古董一樣,眼角也耷拉下來。

  「敬慎第三,陽以剛為德,陰以柔為用,男以強為貴,女以弱為美。」

  翻翻白眼,驚喜早就煙消雲散,西兒的面部表情平靜得厲害。

  「婦行第四,女有四行,一曰婦德,二曰婦言,三曰婦容,四曰婦功。」

  她不耐地挑挑眉毛,逕直用不耐的眸光端看他。

  「專心第五,禮,大有再娶之義,婦無二適之文,故曰夫者天也。」

  西兒的唇角非常給面子地抽搐起來。

  「曲從第六,姑雲不爾而是,固宜從令;姑云爾而非,猶宜順命。勿得違戾是非,爭分曲直。」

  小嘴兒嘟囔嘟囔,美眸瞥瞥,沒人性!

  「和叔妹第七,由此言之,我臧否譽毀,一由叔妹,叔妹之心,復不可失也。」

  無語,轉身就走,跟這種早已經就應該作古的自高自大、自以為是的男人說話簡直是對牛彈琴!

  「我還沒有說完!」端俊漠然站起身來,端起茶杯潤潤喉嚨。

  「你跟你的女誡過去吧,姑奶奶不奉陪!」房門砰的關上,遠遠地傳來西兒的怒吼聲。

  「不奉陪?」端俊漠然邪魅地冷笑,恐怕沒有這麼容易吧?

  片刻之後,他轉眸,望著門外:「進來吧,鬼鬼祟祟地做什麼?」話音剛落,龍清利落地躍了進來,手上是他從外取回來的黑色包袱。

  「怎麼?裝病的把戲被揭穿了?」他幸災樂禍地笑,上前,大喇喇地坐在攥花茶几前。

  「說重點!」眸光一寒,端俊漠然恢復了往日的霸氣與暴戾,與方纔那可愛兒童判若兩人。

  「哇,變臉這麼快?」龍清一怔,原來他還想撿一個笑臉。

  陰冷的眸光一瞇,端俊漠然冷冷地瞪著他,大手不耐地抬起來。

  「好吧好吧,我說,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先聽哪一個?」他揮揮手中的包袱,裡面是各地密探呈上來的書信。

  「隨便!」他淡淡地開口,抿了一口清茶。

  「好消息就是,天地盛經此一役損失嚴重,現在有傳言他們已經退出了江南,也不敢再大規模地活動,陸放已經加強了對江南一帶的治安保護,相信不會短時間之內捲土重來!」龍清笑嘻嘻地開口。

  「消滅天地盛不是真正的解決之道,真正的癥結在朝廷!」端俊漠然輕輕地皺起了眉頭,推行新政看來已經是迫在眉睫。

  「對,但是皇上那兒未必會同意......」天底下沒有幾個君王能夠正視自己的失敗。

  「皇上那兒有我!」他淡淡地開口,「壞消息!」

  「壞消息就是......」龍清賣了一個關子,端俊漠然冷眼看看他,不耐地揚揚眉。

  「過幾天,林劍虹會帶著林依依到達端俊城!」龍清捂著嘴偷笑,老大,麻煩來了!

  「他來做什麼?林劍雲不是早已經放了?」果然,端俊漠然緊緊地皺起了眉頭,語氣冰冷到了極點。

  「不知道!」龍清攤攤雙手,願意裝傻。

  帶著林依依......端俊漠然的心禁不住一顫,眸光突地一暗,也許他要加快行動了!

  第二日,凌西兒坐在涼亭中香蕉正吃得歡,盤著宮廷頭,身著暗色宮裝的老嬤嬤畢恭畢敬地走到凌西兒的面前:」王妃娘娘,老奴是王爺派來教習您禮儀的燕嬤嬤!「

  「嘎?」下巴連同香蕉一起掉在了石桌上。

  第三日,飽受一日一夜荼毒的凌西兒懶懶地趴在床上正想瞇一會,「參見王妃娘娘,微臣是劉太傅,負責娘娘的言論。」

  「咦?」轉眸看著那名副其實的老學究,凌西兒滾到了床下。

  第四日,這次凌西兒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正襟危坐,目視前方。

  「王妃娘娘,雜家是負責娘娘舉止的高公公!」陰陽怪氣的聲音,不男不女的蘭花指,啪,西兒的腦袋磕在攥花的茶几上,活了二十三年的凌西兒,現現在才知道自己竟然是那種言語空洞無物,路不會走,笑不會笑之人,還需要一個半男不女的太監教習她言行舉止。

  ......

  幽靜的花廳裡,秋香色澤的帷幄交織層迭,雕樑畫棟,氣派,細膩,威嚴,寬敞的廳室內,四大石柱上雕有鳳鳥紋、山雲,重環等各種寶貴人家的紋樣,皆漆上黝色漆油。地面上,一律鋪著黝色玉石板,因是冬天,棉花毯蓋之,秋冬含暖。室內檀香繚繞,清香益神,端俊漠然與龍清以從來沒有過的悠閒喝喝茶下下棋,順便你來我往地切磋一下武功。

  「你這樣做是不是有些殘忍?」龍清一招當頭炮。不但殘忍,而且有些不明智,明明知道情敵就要到了,還要這樣的逼迫凌西兒。

  「是嗎?」端俊漠然邪魅地笑,絲毫不理會他炮的威脅。

  「既然喜歡她,為什麼要這麼折磨她?」龍清低聲道,眸光中充滿了不理解。

  「不是折磨!」他想無視龍清的疑問,但是在思慮之後卻淡淡地開口。

  「還不是?」龍清不耐的扁扁嘴,面前不停有人出現,不停有人說教,不停......讓他想想就會瘋掉。

  「新年到了,皇宮中有晚宴!」他輕歎一口氣淡淡地開口,第一步他要讓皇族承認凌西兒的存在,絕不能讓凌西兒在皇宮裡丟醜。到時候......但願那個時候不要出現!

  「你......」龍清一怔,突然明白了端俊漠然的良苦用心。

  「她至少應該見見我的娘親!」他抬眸,邪魅地看著龍清,眸光深邃迷人。

  「你怪了!」龍清搖搖頭,看他的神情不僅僅是喜歡這麼簡單吧?

  淡笑不語,飛馬上前,將龍清的炮解決。

  「我的炮......」龍清氣結,奸詐的小子,竟然趁著他分神消滅他的炮。

  「你不專心!」他淡淡地開口,好看的眉毛揚揚。

  「喂,你知不知道感恩圖報啊,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我惹上了夢顏公主!」龍清氣急敗壞起來,他在為誰操心啊,竟然好心當作驢肝肺。

  「是嗎?」話語照舊清淡,端俊漠然徑直那幽暗深邃的眼眸端看他唇畔勾起來,帶著一抹得意的淺笑。

  「請將問號改成歎號!」他不耐起來,大手在空中揮揮,「我都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惹上了那種難纏的女人,她為了讓你喜歡她,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嘖嘖兩聲,如果他有她的毅力,他早就是端俊漠然的手下敗將了~

  「我也不知道!」他緩緩地開口,望望龍清,「你輸了!」

  「咦?」龍清低眸,「將」早已經不見了。

  「你這個小人!」就只會趁著他分心的時候下手暗算他!

  「你的修為還遠遠地沒有達到無我之境地,下棋就像練功一樣!」他若無其事地抬抬眼簾。

  「好,算你狠!」龍清的面目猙獰起來,緊接著語氣一轉:「現在看來還是重傷未癒的小俊子可愛!」

  「你找死!」翻手攻了出去,龍清接招,兩人纏鬥在一起。正打得起勁,花廳的門」啪「一聲被踹開,怕冷的凌西兒穿得跟一個圓球一樣,氣勢洶洶地站在門口,小鼻子一呼一呼煽動得厲害。

  「端俊漠然!」檀香爐在顫動,傳聞中的河東獅吼功也不過如此吧。

  「幹嘛?」停住招式,某人若無其事地回頭,順便拿無辜的眼神打量她。

  「幹嘛?你一會燕嬤嬤,一會劉太傅,一會高公公......到底什麼意思?」是可忍孰不可忍,她以從沒有過的精神與毅力隱忍了三個老古董三天,但是最後還是打上門來。

  彷彿習慣了小俊子那可愛的小臉,發飆的凌西兒毫不知覺面前的端俊漠然已經冷冷地瞇起了雙眸。

  「訓練!」他睇著她的小臉,將眸光中的冰冷壓制下來,淡淡地開口。

  「我不需要!我會走路,會說話,更會笑!哈哈!」為了配合效果,凌西兒毫不畏懼地奉送上兩聲滄海一聲笑,惹得端俊漠然輕輕地皺起了眉頭。

  「是嗎?」他斜睨著她怒氣沖沖的小臉,上前,大手握緊了她的柔夷,順便瞇起陰冷的眼簾:「再笑一個看看?」

  嗖嗖,一陣小冷風迎面而來,凌西兒張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面前表情陰冷的端俊漠然,身子不禁打了一個冷戰,哇,天氣又變冷了嗎?她已經穿得很多了!

  「怎麼,再笑一個給我看看!」他冷冷地開口,冰冷的眸光中充滿了邪獰。

  「唔......我好像走錯房間了!」嗚嗚,她要找的是那可愛的小俊子啦,不是惡魔王爺。

  「是嗎?」惡魔繼續陰冷地笑,別想矇混過關。

  「你們忙,忙......」點頭哈腰,順便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小手從某人的大手掌中抽回來。

  「明日我會檢查你的進步,三日,足夠打造出來一個知書達理的王妃!」他冷冷地開口,一句話,讓凌西兒的步子一頓,心臟一停,眸光猶猶豫豫地向後望:「知書達理?」天啊,繞了她吧,讓她卑弱,夫婦、敬慎......夾著尾巴做人還不如去死!

  「你有意見?」他淡淡地開口,揮揮大手,眸光邪魅地冷冷盯著她的小臉。

  「嘎?」一怔,腦海中立即湧現出石頭在他一揮之下碎成粉末的慘烈景象。「沒沒沒沒意見......」灰溜溜地轉過身去,逃命去也。

  將小腦袋埋進床裡,凌西兒禁不住唉聲歎氣,滿以為經過上次那慘烈的一役,她與端俊漠然之間總會有一點進展,但是......「嗚嗚,我好後悔啊!」她大叫,如果是這樣,她寧可當牛做馬地伺候小孩子,也不讓那個惡魔王爺出現!

  「王妃娘娘?」綠兒捧著檀香熏爐進來,見她不停拍打著床鋪,一番懊惱不已的樣子,忐忑不安地開口。

  「嗯?什麼事情?」她垂頭喪氣地抬眸,小臉上盛滿了懊惱之情。

  「王爺吩咐,今晚他會在王妃這裡過夜!這是要用的熏爐。」綠兒低眸,輕聲地開口。

  「哦!」來就來唄,用得著這樣興師動眾嗎?「要熏爐做什麼?」她滿不在乎地抬眸。

  「是合歡檀香!」綠兒抿了唇笑,早已經從過去的不甘中醒悟過來,她現在甚至喜歡上了凌西兒。

  「合歡?」不解,什麼名堂?

  「就是......」綠兒羞紅了臉,伏在她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侍寢?」凌西兒宛如一隻被扒了雞毛的公雞一般抬高了嗓門。

  「哎喲,我的王妃,你又不是第一次......」綠兒不安地回身望望,這種事情,雖然大家心中都明白,但是也沒有必要這麼招搖吧?

  「誰說我......「凌西兒打住,差點忘記,上次端俊漠然彷彿裝模作樣了一次,但是現在這次是怎麼回事?現在她過得很好,有吃有喝,王府裡的人聽說是她救了王爺,更是對她恭敬有加,他沒有必要再做一次吧!難道他想假戲真做?不會吧?凌西兒身上的汗毛直豎了起來,要來強的?



  080侍寢

  晚膳,凌西兒沒有見到端俊漠然,心中有事情,自然也就沒有胃口,剛命人將晚膳撤下去,門外等候許久的婢女魚貫而入,綵衣繽紛間,各種奇怪的物件擺放了一桌。

  「等等,這是什麼?」凌西兒喚住恭敬行禮準備離去的丫鬟們,上前撿起一件性感的金色鏤空紗衣。

  「回娘娘,是娘娘的褻衣!」眉目良善的小丫鬟恭敬的低聲道。

  「褻衣?是漁網吧?」凌西兒嘖嘖兩聲,原來古代也這麼講究情調。

  「這個......」她再指指一瓶奇奇怪怪的東東。

  「回娘娘,是麝香!」

  「那個......」

  「回娘娘,是......」

  「我知道了,是玫瑰花瓣!」凌西兒諷刺地輕笑,看來今晚端俊漠然是打算真刀實槍地上陣啦。

  「請娘娘沐浴更衣!」門外,四個綠衣的小丫鬟抬著超大個的浴桶進來,放在玉石的屏風後,散了玫瑰花瓣,在牆角處點了麝香,然後恭敬地退了出去。最後,房間中就只留下綠兒與方才回話的小丫鬟,她們上前,恭敬地俯身行禮之後,不待凌西兒同意,伸出小手,脫掉凌西兒的外衣,解下挽髻的青絲。

  「喂喂,你們......」凌西兒大叫,這不是有點太不尊重人權了,某人想強姦她,還要她沐浴乾淨,噴上麝香,穿上性感內衣,點上熏香恭候大駕!

  「請娘娘怒罪,王爺就是這樣吩咐的,請娘娘體諒奴婢!」兩個小丫鬟異口同聲,綠兒抬眸時,眸光中甚至充滿了羨慕。

  「體諒?那誰體諒我啊!」凌西兒掙扎,一把將兩人推開。

  「娘娘......您怎麼了?」綠兒的眸光中盛滿了不解,伺候王爺是他們這些卑賤的女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只期望永遠地留在王府,哪怕遠遠地看上一眼那孤絕的背影也好,但是娘娘看起來......恃寵而驕!

  「你們下去吧,我自己會洗!」凌西兒死命地攥住她的衣襟,不耐地揮揮小手。

  「可是伺候娘娘就是奴婢的工作......」綠兒與身旁的小丫鬟互望了一眼之後,猶猶豫豫地開口。

  「但是現在下班了,放心吧,你們的獎金我一分都不會少,ok?」她拚命地將兩位推出去,關上房門,小身子抵在房門上,看著房間中突然多出來的可笑物件搖搖頭,這個端俊漠然到底在搞什麼鬼。

  房外,根本就聽不懂西兒講什麼的兩個小丫鬟只能搖搖頭,心下忐忑地去前院稟明。

  暈黃的燭光下,端俊漠然冷魅著一張臉,手上是一本線裝書,他微微地抬眸,看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兩人,唇角突然勾起來,帶著一絲冷笑,彷彿這種結果早就預料到了一般。

  他瞇起陰鷙的眸子冷冷地哼了一聲,又低眸盯著書上片刻,最後才緩緩地開口:「你們起來吧!」

  綠兒與小丫鬟驚喜地互望一眼,趕緊磕了頭謝了恩,誠惶誠恐地退了出去。

  門都不敲,逕直進門來,龍清的面上盛滿了惱人的愁緒。

  無視龍清的存在,將書平放在桌上,不緊不慢地站起來,端俊漠然將手負於身子後,大模大樣地向外走。「那個夢顏公主真的......咦?你去哪?」剛要打算訴苦的龍清上前攔住端俊漠然,眸光中充滿了不解。

  「安寢!」他挑挑眉毛,眸光中盛滿了邪魅。

  「安寢?現在是什麼時辰?」龍清宛如看到了怪物,心思一轉,他突然曖昧地一笑,俊臉湊了上去:「請問王爺您去哪兒安寢?」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他冷冷地開口,身子不走正門卻走向窗子。

  「我什麼事情?」現在天下太平,他只等過好這個新年而已。

  「後面!」只是淡淡的一句,端俊漠然身體敏捷地跳出了後窗,門外立即傳來夢顏不耐的大叫聲:「我要見端俊漠然!」

  「對不起公主,王爺正在......啊!」一聲慘叫,不用說,又是那夢顏公主做的好事!只是她的短鞭不是已經被他收起來了嗎?龍清皺皺好看的眉頭,大搖大擺地在文案前坐下來,宛如沒事人一樣,繼續端俊漠然的那本線裝書。

  「讓開,你們這些狗奴才!」咬牙切齒,手中的短鞭呼呼生響,門外的兩個家丁不敢還手,只有吃虧的份,一會的功夫,書房的雕花木門就被一雙小腳蠻橫地踹開。

  「端俊漠然......咦?你怎麼在這裡?」她怒瞪起美眸,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是不是很失望?」他不理她憤怒的言語,邪魅地笑笑,慵懶地抬起眼簾。

  「沒錯,不但失望,還想殺人!」手中短鞭一揮,白色的鞭子宛如靈蛇出洞一般,夾著一股凌厲的勁風直直地射向龍清。

  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坐在圓椅上只是身子微微的一低,大手一翻,短鞭宛如長了眼睛一般,又被他牢牢地握在手中。

  「你放手!」叉開雙腳,兩隻白嫩的小手緊緊地抓住短鞭的把柄,夢顏氣得渾身顫抖。

  「不放又怎樣?」龍清淡淡地揚眉,聲音溫厚而帶著淡淡的起伏,像極了黑色的咖啡中調進如絲的白奶油,帶著激烈與溫和的美感。

  「你竟敢懺逆本公主?」柳眉倒豎,夢顏那原本美麗的小臉幾乎痙攣。

  「你知不知道,現在你的樣子很醜!」他斜睨了他的小臉一眼,淡淡地笑。

  「嘎?」一怔,瞬間,本就瞪成龍眼的美眸幾乎要將眼珠子瞪出來:」你說什麼?「冰冷的空氣中傳出咬牙切齒的聲音,她的小臉幾乎接近猙獰。

  「我說現在你的樣子很醜!一個女人最重要的是矜持!」他不理她那張猙獰的小臉,輕鬆淡漠的眼神彷彿像在談論今天的天氣有多麼的清涼一樣自然。

  怒氣暴漲,但是在某一個頂端直流而下,夢顏掙脫了雙手,落寞的垂下眼簾,雙腿一軟頹然坐在棉花的地毯上,她眨眨倔強美麗的雙眸,唇角可憐兮兮的向下掉,小呢而喃喃:「你說得很對......我雖然貴為公主,卻......」她似乎哽咽了,小身子不知道是因為寒冷還是因為傷心,在地上不停地顫抖著。

  「你......真的假的?」龍清一怔,面上那平淡的表情消失,他狐疑地望了癱倒在地方的夢顏公主一眼,心下猶豫著上前。

  「我知道自己刁蠻,強橫,所以端俊漠然他不喜歡我......可是......」他抬起漆圓晶眸,那裡有一絲晶瑩在閃耀。「可是我真的喜歡他,從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不可救藥地喜歡上他......你說,喜歡一個人有過錯嗎?」她可憐兮兮地抽抽鼻子,潭黑的眼眸中充滿了哀怨。

  「......」一時無語,被她那可憐兮兮的眼神盯得六神無主,龍清蹲下昂揚挺撥的身子,與她的雙眸平視。

  「你說,我真的有錯嗎?」她伸出小手,宛如小貓咪一般嗚咽著,輕輕的襲上他的肩頭。

  雖然隔著厚厚的冬衣,龍清還是一怔,第一次與女人如此的接近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他想了想,艱難地開口:「你還是......」

  「嗚嗚,我真的好喜歡端俊漠然的......」她哭泣著,雙手攀在龍清的肩上,然後與他結結實實的擁抱。

  身子明顯地一僵,龍清的嘴角裂了又裂,抖了又抖,最後都激動得話不成句:「公主......你你你......」

  趴在龍清肩頭的夢顏小臉一轉,面上那悲慼的表情一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陰狠刁蠻,她伸出尖利潔白的牙齒,向著龍清的脖頸就是狠狠地一口。

  「啊!」脖頸傳來疼痛,龍清情不自禁地一把將夢顏推開,俊絕的面上充滿了不可思議。

  雖然被龍清摔了個趔趄,夢顏還是得意洋洋地抬起了清麗的小臉:「怎麼樣?你不是讓我咬你嗎?我咬你了,怎樣?」她得意地笑,笑得花枝亂顫,看著龍清面上的狼狽,這幾日的怒氣終於狠狠地發洩出來。

  好男不跟女鬥!龍清寒著一張異常冰冷的俊臉站起身來,逕直向外走。

  「喂,你還沒有告訴我端俊漠然在哪裡?」剛剛像一隻小狗咬過別人的夢顏立即像無事人一樣緊緊地跟了上去。

  狠狠地從鼻子中噴出兩聲不屑之極的冷哼,龍清修長的身材突然爆長,宛如大鵬展翅一般衝上屋頂,卻下是飛揚的簷角和精雕的畫梁,他站在其上,宛如深潭一般幽暗深邃的雙眸冷冷地打量了夢顏,面上的神情深沉無邊,肅穆威武。

  「想要知道,追上我再說!」他冷冷地一笑,轉身消失在詭異的夜色中。

  「好,說話算數!」夢顏得意地笑,輕功可是她的強項!她撩起粉色的裙擺,衣衫漣漪中,也飛身上了屋頂。

  ............

  房間中,抱得嚴嚴實實的凌西兒靠在床邊,呆望著那雕花的木門,一向明朗的臉蛋,陰雲密佈,亮眼的五官刻畫著嘲諷的痕跡,烏黑的大眼睛更是塗滿了愁苦懊惱的色彩。她低眸望望不遠處茶几上的各種物件,眸光中的懊惱更深,禁不住愁苦地歎了一口氣,再次細細地檢查武器都在,緊皺的眉頭才微微地有了一些緩和,她想了想,不放心,找出白色的裘皮大衣穿上,然後繼續呆望著房門。

  端俊茫然冷著一張娃娃臉昂首挺胸站在房外,望著房間中映射出的暈黃燈光,眸光裹然一沉,若有所思,一刻鐘以後,冷漠的雙眸射出迷人的光彩,烏溜溜的大眼睛輕輕地瞇起來,粉菱似的嘴角翹起來,小腦袋晃著,活靈活現地打開了房門。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凌西兒緊張地抓緊了自己的衣衫,她警惕地望過去,一陣寒風吹進來,燭光更加搖曳暈黃,燭光將他修長挺撥的身影映照得更加修長,迷人。

  「娘子?」甜美中帶著淡淡的調皮,端俊漠然飛快地關上房門,宛如很冷一般,含胸弓背,飛快地搓著小手,跺跺腳,上前,烏溜溜的大眼睛中充滿了哀怨,鼻頭紅紅的,可愛極了。

  「嘎?」沒有想到是小俊子出現,凌西兒有些措手不及,雙手還緊張地緊緊抓著身上白色裘皮大衣。

  「娘婦想的可真是周到,在房間中都會穿上厚厚的裘皮大衣,娘子好聰明哦!」他笑著上前,伸出小手,雙眸中充滿了期盼,他要她幫他暖手啦!

  「咦?」現在是什麼情況?凌西兒不解,但是難以抵抗他可愛眼眸中的祈求,鬼使神差地伸出小手,將那雙冰冷的手捂在手中,順便哈哈熱氣。

  「娘子真好!」小臉上盛滿了得意的笑,端俊漠然在她的身旁坐下來,順便將瑟瑟發抖的身子倚在她暖和的身體上,房間中,四個炭火盆正在拚命地燃燒,散發著熱量。

  「嗯......」凌西兒看著完全將身子頂在她身上的端俊漠然,一時之間都沒有回過神來,她可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誓死保衛自己的清白的!

  「咦?娘子?這個是什麼?好咯人哦!」端俊漠然皺皺眉頭,從西兒的身後摸出一把黑漆漆的剪刀。

  「嘎?」凌西兒一怔,然後奮力地擠出一點尷尬的笑:「是我用來翦指甲的......你要不要試試?」她揮舞著剪刀熱切地建議。

  「不用,還是放好吧,剪刀會傷到人!」端俊漠然甜甜地笑,將剪刀隨手一丟丟到了床底的最裡面。

  「哦哦!」點點頭,面上突突地發熱,斂眼低眉。

  「嗯?娘子,這又是什麼?」宛如探寶一般,端俊漠然再次在床頭找到了一段繩索。

  「這個這個......」是用來綁人的!

  「也丟掉吧,不安全!」大手一翻,最後的武器也不見了!

  「娘子,你為什麼穿這麼多?不熱嗎?」他靠前,小臉在西兒的胸前廝磨,宛如小貓咪一般惹人憐愛。

  「額?」是有點熱,而且她的心中宛如著了火一般,他的額頭有意無意地輕輕的掃過她的櫻唇,更是讓她情難自禁。

  「不如把裘皮大衣脫下來?」他揚揚好看的眉毛,熱切地建議,那雙眼眸宛如秋天的湖水一般清澈見底,沒有一絲的雜質,望進人的心中,清純的都令西兒慚愧,宛如中了魔咒一般點點頭,情不自禁地動手掊下了白色的裘皮大衣。裡面是一層層的裌襖,五顏七色,層層疊疊,有些可笑。

  「呀,娘子,內外這打扮可真是新潮呢!」他瞪大了烏溜溜的雙眸讚歎道。

  「嘎?」小臉上再次一紅,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一層層的裌襖脫下來,只留下只最裡面的一層淡綠色。

  「娘子這樣才好看!」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之詞,端俊漠然的大拇指翹翹,小臉上難掩了得意。

  小臉兒羞紅,凌西兒心中的危險警報完全地解除,她望著端俊漠然的小臉,眸光中充滿了留戀,比起那無情冷傲的端俊王爺,她更喜歡這樣的端俊漠然!

  「娘子,我們睡覺吧?」端俊漠然拽拽她的裌襖,笑嘻嘻地開口,烏溜溜的大眼睛眨眨,修長的眼睫宛如蝴蝶的翅翼一般輕靈美好。

  「睡覺?」心中警報再次大響,謹慎地望了他純真可愛的小臉一眼。

  「娘子不願意嗎?天氣這麼冷,兩個人一起睡才會暖和!」他認真地開口,扁著小嘴巴。

  「額?」很好的理由!

  以防萬一,中間阻擋了厚厚的棉被,凌西兒還是裌襖夾褲躺下來,身旁的端俊漠然卻只著白色的褻衣褲,窩在暖和的被子中,眨巴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目不轉睛地望著凌西兒的側臉。

  「你看什麼?」她轉過身子,將小手放在腦袋下,貶巴著大眼睛望著端俊漠然。

  「看娘子!」他笑嘻嘻地開口,小臉上竟然帶了一些嬌羞。

  「咦?」凌西兒一怔,這才意識到,彷彿從進門,他一直娘子長娘子短的!

  「娘子好漂亮!」小嘴就像抹了蜜,烏溜溜的大眼睛眨眨,他面上的神情無比的真誠。

  「是嗎?」情不自禁地摸摸自己的小臉,凌西兒的心中突然一動,說不清什麼感覺,只是癡迷的望著面前那張可愛到極點的小臉,他就那樣目不轉睛地望著她,如幽潭般的眼眸深邃迷人,瞬間就將她的靈魂吸入,她忘神地被他直直地拉入那一片光彩絢麗之中,直到面前的俊臉越來越放大,炙熱的呼吸幾乎吹拂在她白嫩的小臉上,房間內的空氣也在無端地燥熱起來,她緊緊地抓住棉被,心跳幾乎都停止了,雙眸怔怔地望著俯身而下的黑影。

  「娘子,我想吻你!」他嘟起粉紅的小嘴,眸光中有著淡淡的清欲。

  「嘎?」驚訝地張開小嘴,卻被某人趁虛而入,滾燙的唇一接觸到她的櫻唇,她的身子就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吻由淺逐漸變得深邃,那靈活的小舌再也不甘寂寞,沿著她的貝齒緩緩地向裡攻城掠地,成功地頂開她的牙關之後,與她的丁香小舌熱情地纏綿在一起。

  燭光搖曳,夜色無邊,飄逸的簾幔之上,兩個身影輕輕地合在一起,親吻著,擁抱著,直到兩人的喘息越來越低沉,越來越急促,越來越曖昧......



  081粗暴

  西兒的裌襖分明是限制了端俊漠然的發揮,他不滿地嘟起小嘴,大手伸向她裌襖的盤扣,只是輕輕地一挑,裌襖鬆開,裡面是淡黃色的肚兜,白嫩的酥胸不斷地起伏,呈現誘惑人心的弧度,更將他心中的慾望攀升到了極點。

  他的唇向下,緩緩地湊到她的鎖骨心,伸出小舌輕輕地舔弄那小巧的凹陷,惹得西兒眸光迷濛起來,小嘴兒微張,不斷地發出一聲聲細微的呻吟。

  「唔唔......」好陌生的感覺,卻是那樣的熱烈,西兒微微的張開眼,不自覺地昂起了小臉,感受著一隻暖暖的唇噬咬著她柔嫩的肌膚,濕潤麻癢的感覺逐漸地轉移到胸口,他鼻間噴出的熱氣輕輕地瘙癢在她的乳溝間,惹得她的身子一陣陣暢快地顫抖,就跟在炎熱的夏天,吃冰激凌一樣的舒服,刺激。

  她滿足地輕歎了一聲,一陣微風吹來,卻猛然感覺到了一絲涼意,她心跳一停,呼吸一頓,視線猶豫地向下望,哇哇哇,她的衣服什麼時候不見了,再看看被他摔在地上的碎片,難道那就是......她最心愛的裌襖的屍體?

  「你你你你......」她咬牙切齒起來,小臉漲得通紅,一把將他推開,拉過被子蓋起不停顫抖的小身子。

  「我怎麼了?」小臉上盛滿了無辜,剛才她還不是很舒服地深陷其中,一會的功夫怎麼又......

  「你賠我的衣服!」她伸出小手控訴。

  「咯?」他一怔,然後不禁失笑出聲,一把將不聽話的凌西兒拉在身下,被子掀起來,那滾燙的身子拱了進去,整個人趴在她的胸前,兩人宛如初生的嬰兒一般赤裸相貼,然後他烏溜溜的大眼睛眨眨:「你要多少件我都會給你!」

  「額?」她怔怔地張開小嘴,其實她不是這個意思啦,關鍵是他為什麼要弄爛她的衣服?還......哇哇哇,他為什麼......意思到目前這種羞死人的狀況,凌西兒驚恐地叫了一聲,裸裎相對遠遠地超出了她的接受能力,她想要推開他,可是小手抬了又抬,身子動了又動,拼盡了吃奶的力氣,身上的男人還是未動分毫,還因為她的掙扎,兩人的下身更加的貼合起來,天哪,她竟然明顯的感覺到他身下的那抹異樣。

  哇哇哇,現在是什情況,丟人死了!她小手伸向枕頭,咦?她的剪刀不見了!

  「在床下!」端俊漠然好心地提醒。

  「謝謝!」猛然打住,床下?奶奶的,原來這個男人是有陰謀的!完了,剪刀不見了,繩子不見了,衣服也不見了,剩下的就是某人不停的在她胸前種著草莓。

  「不要!」她轉動著小腦袋奮力地抵抗,卻使面前的情況越來越曖昧,越來越危險,端俊漠然的呼吸已經逐漸地變得粗重起來。

  「真的不要?」端俊漠然粗聲道,烏溜溜的雙眸中有一種可怕的東東在閃耀,彷彿隱忍了巨大的痛苦一般。

  「對!」她大力地點頭,雖然知道在這種時候剎車已經來不及,那抹堅硬已經在若有若無的磨蹭著她的柔軟了!

  「為什麼?」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之後停下動作,不耐地揚揚好看的眉毛。

  「因為我討厭你!」凌西兒大聲地嬌喊,緊握的小拳頭捶在他光裸的胸膛上,宛如是在給老虎撓癢癢。

  「真的?」他瞭解似地點點頭,輕輕地哦了一聲。

  「你那是什麼態度?」她不耐起來,歷數討厭他的理由:」你今天還在逼著我學這學那!「

  」哦!」

  「一會一個可愛的小俊子,一會一個冷酷王爺,好像精神分裂一樣,你讓我......」她越說越傷心,用力地擠了幾滴眼淚出來。

  「嗯!」他揚揚眉,第一次沒有因為他出言不遜而懲罰她。「你喜歡哪一個?」

  「嘎?什麼哪一個?」

  「是喜歡小俊子還是惡魔王爺?」他認真的開口。

  「當然是小俊子啦!」想都不用想,凌西兒脫口而出。

  「現在在你眼關的就是小俊子不是嗎?」他瞇起烏溜溜的眼眸,唇角漾起得意的笑。

  「嘎?」這不是重點啦!

  「可是小俊子看起來好年輕,十七八的樣子,我已經二十三歲了哦,整整大五歲!一想到在跟一個未成年......」她不甘的伸出一隻手掌,五歲哎,差不多有代溝了。

  「我已經二十八歲了!「他忿忿地強調,腮幫子鼓得老高,烏溜溜的大眼睛不耐地圓瞪起來。

  「嘎?二十八?」嗚嗚,第一次知道端俊漠然的年齡!有夠震撼!用什麼保養得這麼好?

  「怎麼樣,現在可以了嗎?」他低頭,卻再次被凌西兒攔住:「什麼可以?」

  端俊漠然不耐地挑起眉頭,這小女人在玩文字遊戲嗎?

  」呵呵,你不要用那種殺人的眸光瞧我,我只是沒有做好準備,喜歡一個人並不需要這樣......」她比劃比劃,小臉羞紅得可愛。

  「你是我的妻子!」某人再次不耐地強調,冰冷的語氣讓凌西兒不禁打了一個寒戰,看吧看吧,精神分裂開始了。

  「可是我是假冒的!」她梗起小脖子,強辯道。她還在掙扎要不要將端俊漠然還給小姐!

  「我跟你說過,只要你嫁進王府,就永遠是我的妻子,這個事實永遠不可能改變!」他眸光斜斜地望著她,語氣陰狠而霸氣。

  「可是難道要因為名分才有性嗎?」她認真地開口。

  「性?」端俊漠然翻翻白眼,天啊,她一個姑娘家怎麼這麼......

  「對啊,難道是因為我嫁進了王府就要跟你嘿咻嘿咻嗎?」她眨眨大眼睛,神情無比的清純,說出來的話語卻讓端俊漠然都有些羞赧。

  「你......該死的,你真的不明白嗎?」他開始咬牙切齒起來,這個小女人到底要怎樣才肯就範,他這樣做不也是為了他們兩個的將來嗎?

  「明白什麼?」她眨眨眼睛,的光中還是不解。

  「不明白我為什麼這樣對你?」他不滿地嘟起紅唇,烏溜溜的大眼睛中盛滿了哀怨。

  「要知道還問你幹嘛?」她心虛地別開眼,眸光掃過他的胸膛。

  他氣結,哀怨的雙眸緊緊地盯著她的小臉,看她的小臉突然變得羞紅,宛如春天裡那迷人的桃花一般,他突然抿唇一笑,彷彿瞭解了什麼一般,俯下身子在他的耳邊低語:「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你只想要一句......」他頓住,故意看著她小臉,就是不將那幾個字吐出來。

  「什麼什麼?」佯裝糊塗,小臉兒更紅了,宛如煮熟的蝦子一般誘惑人心。

  「我、喜、歡、你!他一字一頓,他說得很慢很清晰,直直地灌進她的腦海中,一雙潭黑般的雙眸浩瀚而深遠,比最寧靜的夜更幽寂、比最廣闊的海更沉靜,卻又如措的那般炯亮,似隼鷹那樣犀利,彷彿要透過她的眼直射入她心底。

  她瞠目結舌起來,從頭到腳染上了一層可愛的羞紅色,她嬌羞地垂下小臉,貝齒緊緊地咬著櫻唇,有些無措,有些期待,又有些慌張。

  看她激動的樣子,端俊漠然輕笑,唇角緩緩地勾起來,他就知道,只要一句話就可以將這個彆扭的小女人搞定,盾你還不感恩戴德乖乖的......

  「為什麼不是愛?」幾秒之後她抬眸,眸光中充滿了不滿,小嘴也跟著嘟起來。她不知道自己在鬧什麼彆扭,可是心中總有一種忐忑的感覺,她是假冒的,可以嗎?

  「嘎?」端俊漠然一驚,無奈地翻翻白眼,這個得寸進尺、不知道滿足的女人!

  端俊漠然的眸光一暗,將她的雙腿分開,私密處貼近得更加的切合:「凌西兒,你給我適可而止,我沒有那麼好的耐心!」他的俊臉伏下來,輕輕地咬了她的乳胸一口。

  西兒吃痛,小臉上的哀怨更加的明顯,現在她就像一隻上了架的鴨子,填飽了,抹了料,就等拿來烤而已了!

  「說,你也喜歡我!」粗糙的大手沿著背上的弧線向下,手指所過之處激起她一陣陣一顫抖。

  「你......誰說過喜歡你?」她深深地抽了一口冷氣,身體的滾燙敏感早已經出賣了她的心,可是她還是嘴硬,眸光不耐地斜睨著他。

  「不說也可以,反正你的心中怎麼想的我知道就好了!」他自得地淺笑,武場那一幕讓他真正看清了凌西兒的心,也看清了自己的心,縱然前面有再多再大的險阻,他也要將凌西兒留在身邊!他眸光突然變得幽暗深邃,眼中流動起來,有一絲情慾在流動,他的大手粗糙而溫暖,在她的肌膚上宛如變魔術一般,激起一層一層的令人癡迷的火花。

  「你為什麼會知道?」她嬌喘了一口氣,眸光迷濛起來,小嘴卻還是不饒人。

  「閉嘴吧,女人!」他輕笑一聲,乘風破浪而去。

  「啊啊啊啊!」凌西兒尖叫,小臉皺成了一朵野菊花,痛,這個男人是來報仇的嗎?

  「你喜不喜歡我都已經不重要,從今天起,你將永遠是我的女人,一生一世,甚至下一生下一世,生生世世永不分離!」迷濛中,她的耳邊傳來深情而蠱惑人心的話語,她想要奮力地睜開眼睛,想要再看面前的男人一眼,可是一波波的疼痛卻讓她緊緊地合著眼眸,天啊,她要昏了,這個男人殺了她!

  艱難的隱忍,如水的汗水,激情的低吼,端俊漠然盡量做到了小心,可是他還是沒有想到凌西兒的身子會這樣的軟,這樣的弱,確切地說,是某一處是那樣的小,他俯下身子,疼愛地細細啄吻著她的額頭,讓她慢慢地舒展開眉頭,然後將她的小身子擁在懷中,安樂入眠。

  清晨,當第一聲鳥叫響起來的時候,凌西兒像往常一樣打算伸出雙手伸一個大大的懶腰,可是很快地察覺到了不對勁,她無措地驚喊了一聲,為什麼她的身體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的疼痛,她哎喲了一聲,卻被面前一個更恐怖的事實嚇得高聲尖叫,天啊,她的身子為什麼光溜溜的,而且上面種滿了大大小小的草莓,身邊還有一具赤裸的古銅色胸膛......

  哇啊啊,凌西兒鬼叫著想要跳起來,但是渾身的疼痛讓她更狼狽地跌回被子裡,她的腰上還有一雙有力的臂膀!

  「好吵!」端俊漠然醒了,烏溜溜的大眼睛彎彎地瞇起來。

  「吵?我不但要吵,我還要殺人!」昨晚的一切映入腦海,凌西兒的雙眸圓瞪起來,一把將被子扯過來,不管三七二十一,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一腳將他踹到了床下。剛被吵醒的端俊漠然突然被踹了一腳,習慣性地想要自救,可惜床實在不高,自救只會讓他摔在地上的動作更加的精彩而已!

  「噗!」沉悶的聲音,幸虧地上鋪著軟軟的棉花毯,但是這樣的羞辱......

  「凌西兒!」他不耐地大叫,表情陰狠起來,但是他轉身,看著一大早就手忙腳亂找衣服的小女人,突然開心起來,他應該對她好點不是嗎?畢竟昨晚是他太過粗暴!

  「你還好嗎?」他光著身子站在西兒的面前,表情曖昧。

  「唔?」凌西兒一驚,被子抓得更緊,她還從沒有試過跟一個裸男對話,怒眸圓睜著,面上帶了一絲絲的嬌羞:「不好,一點都不好,你這個......唔!」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櫻唇立即被一雙滾燙的唇瓣吻住,她那難登大雅之堂的話語全部消化在他地肚子中。

  「唔唔唔!」她不滿地大聲抗議著,用盡了全力敲打著面前的男人,可是他的肌肉為什麼那麼硬,她的手好痛,鼻子好酸,淚水禁不住地流下來......

  端俊漠然的嘴唇嘗到了鹹澀,他突然無措起來,眉頭緊皺,雙手無助地握了握,心瞬間滑進了冰窖中。

  「我討厭你,討厭你!」她大聲喊著,惱恨自己的無力。

  他輕歎了一口氣,捂緊了她的小手,用另外一隻手替她擦去淚水:「你說過喜歡我的!」

  「那是以前,現在我討厭你!」她掙扎著下床,卻被端俊漠然一把攬在了懷中:「西兒,不要討厭我,我也是有苦衷的!我,也許應該給你更多的時間!」他的話語中充滿了落寞與不確定。

  西兒哭得更大聲,她不知道他有什麼苦衷,她只知道,她已經與面前的這個男人肌膚相親,她甚至都不知道她喜歡的程度有多深,而且昨晚上他說喜歡她,是真的嗎?

  「乖,不要哭了!」佔有了一個女人的身體,而這個女人第二天醒來要死要活,這恐怕是最挑戰男人自尊的事情了!

  「我偏哭,偏哭,就哭給你看......」她嗚咽著,小嘴襲上他的肩頭,不假思索地咬了下去。

  端俊漠然只是悶哼了一聲,然後伸出大手輕輕地拍著她光裸的後背。

  深深地發洩之後,凌西兒突然變得無力,她不甘地垂下眼簾,看著他肩頭那沁著血絲的傷口:」你為什麼不閃開?「她停止了哭泣,抬眸,委屈地抽抽小鼻子,她真的不是討厭他,只是她是假冒的,林依依才是他真正的王妃,她,可以跟他在一起嗎?

  」只要你解恨就好!「他淡淡地開口,將凌西兒抱在懷中。他不是故意傷害她,他真的不知道會那麼小......

  「還痛嗎?」他喃喃地開口,一句話讓凌西兒的心中一跳,思及他問的是什麼,小臉就宛如被人丟進了紅色的染缸中過了一遍一般。

  她搖搖頭,經歷過方纔的發洩之後,心中突然有了一絲甜蜜,也許這也不是一個壞事情,至少,現在在她的心中,她不會再考慮是否將端俊漠然讓出去,三小姐,對不起......

  「什麼?林......」凌西兒慌慌地抬起眼眸,真的是想曹操曹操到,她只是偶爾想了林依依一下下而已,她竟然......

  「娘娘,她的名字與你......」王妃娘娘不也叫做林依依嗎?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一個人來的嗎?」凌西兒慌慌地揮揮小手,上前緊緊地抓住綠兒的手臂。

  「不是,據說還有林老爺,劉夫人,還有林家大少爺......」綠兒細細地稟報。

  唔,來頭不小,該來的人都到齊了!

  「那王爺......」她輕輕地舒一口氣,再次問。

  「王爺一早就進宮了,這會還沒有見過那四位客人,是劉管家在招待呢!」綠兒望著凌西兒面上那驚恐的表情有些奇怪,娘娘今天這是怎麼了?

  「娘娘要不要見見他們,他們是您的娘家人不是嗎?」綠兒好心地建議。

  「見面?」凌西兒面上的表情更加驚慌,林依依都直接登堂入室報上名字來了,再見面還有什麼意思,怕是來者不善啊!

  081回歸

  「娘娘,娘娘......您到底是怎麼了?」綠兒望著西兒面上那明顯的慌張有些狐疑,她上前,輕聲地喚著凌西兒。

  「你先出去吧......王爺回來,請他先到我這裡來......我有話跟他說!」她輕舒了一口氣,勉強地笑道。

  「是,娘娘,那綠兒告辭了!」綠兒退了下去,凌西兒則像一個縮頭烏龜一般用被子包裹了身體,她突然有些害怕,也許如今,而對端俊漠然,她不能再灑脫地揮揮手再見,她在古代的這一生與他有了莫大的關聯!

  皇宮中,春節的氣氛也比較濃郁,太監宮女們忙著將皇宮裝扮一新,每個人的面上都洋溢著開心的笑容。端俊漠然則心情大好地踱著悠閒的步子邁進端俊漠北的書房,唇角不自覺地上翹,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不易察覺的微笑。

  「今天你的心情不錯?」端俊漠北揮揮手讓太監退出去,轉眸細細地打量著端俊漠然。

  「是嗎?」他淡淡地笑,在一旁的紅木圓椅上坐下來。

  「身體恢復得怎麼樣?」端俊漠北揚揚眉,對於他面上的淡笑有些狐疑,真的是難得的好心情,是不是應該趁著他高興,將棘手的任務安排下去。

  「如果我說沒有好,你會相信嗎?」他斜睨著他,嘴角帶著諷刺的笑,端俊漠北的心中想什麼,他自然清楚。

  「既然身體已經完全地康復,不如......」端俊漠北緩緩地開口了。

  「在正月十五之前,一切免談!」他揮揮手,這是他留給自己與西兒的時間,誰都別想佔用。

  「為什麼要在正月十五之後?如果朕沒有記錯的話,你在城中過年的日子......」端俊漠北挑挑眉。

  「少之又少嗎?今天不一樣,我要參加宮中的新年晚宴!」他笑得更加的淡然,眸光中閃過一絲令人捉摸不透的算計。

  「參加晚宴?」端俊漠北拍拍自己的腦袋,他沒有聽錯吧?往年端俊漠然就是為了宮中那繁瑣的禮節才堅持不在宮中過年的!

  「對,你沒有聽錯!」他眨眨烏溜溜的大眼睛,面上的淡笑突然變得嚴肅:「臣弟給皇上的奏折不知道皇上......」

  「嘎?」端俊漠北將奏折找出來,更加仔細地看了一遍:「我已經反覆地看過,只是......」

  「有困難?」他面無表情地開口。

  「減免賦稅會使國庫空虛......」

  「皇上,凡事皆須務本,國以人為本,人以衣食為本,凡營衣食以不失其對為本。臣弟認為,天地盛的出現只是一個果,真正的因是朝廷,在這種情況下,就要以『撫民』為主,就是要安撫人民,撫民之後就是靜民,就是要安靜農民和農業生產,推行均田,獎勵墾荒,改革賦稅、輕徭薄賦,勸課農桑,不違農時,增殖人口、興修水利等措施使得農民得到修養生息,農業生產得到較快的恢復發展,其中適當的減免賦稅是最直接的辦法,讓廣大人民對我們的朝廷有信心,大家才能靜下心來專業從事生產,也是收買人心的最好辦法,加上江南乾旱,老百姓生活困難,朝廷採取這一措施一定會大快人心!」端俊漠然堅持不讓步,他頓頓繼續道:「至於國庫,也許會吃緊一段時間,可以盡量地縮減開支。」

  「既然這樣,那就只有這麼辦了!」端俊漠北沉吟了兩秒點點頭。

  「皇上英明!臣弟告退!」見目的達到,端俊漠然抱手告辭。

  「哎,皇弟,時間還早,你不用著急,朕還有些事情與你商議!」端俊漠北打著哈哈,上前親熱地挽住了端俊漠然的肩膀,就像平常人家的兄弟一般。

  「如果是夢顏的事情,請免開尊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就算是皇上也絲毫不給面子。

  「十六弟,你知不知道,人如果太聰明......」面上的笑容尷尬地僵在那兒,端俊漠北輕輕地皺皺眉頭。

  「會讓人討厭!」他說完,轉過眼眸:「我本來就令人討厭,皇上不怕夢顏將來變成沒人要的老姑娘,就儘管地將她放在王府!」他淡淡地開口,順便將皇上的手臂拿下來。

  「難道就沒有商量的餘地嗎?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更何況你是王爺,如果你真的喜歡林依依,夢顏可以做大,她做小,一舉兩得,你可以得到一個天仙似的公主,朕又可以向皇奶奶交差......」端俊漠北苦口婆心,一心想要端俊漠然將夢顏消化下去。

  「皇上,迎娶林依依的時候,您就答應過,只此一次,下不為例,您想反悔嗎?」他慵懶地抬抬眼簾,不緊不慢地開口。

  「不是朕想反悔,是夢顏不止一次與朕提起,她喜歡你,佩服你,想要......」端俊漠北有些焦頭爛額,微微地帶著怒氣盯著端俊漠然。

  「皇上還是想辦法讓夢顏死心比較現實!」他淡淡地開口,緩緩的向外走。

  「你確定不要夢顏?」端俊漠北不死心地追問。

  「確定以及肯定!」冷魅的話語遠遠地傳過來,端俊漠北垂頭喪氣地回坐在龍案前,他輕歎了一口氣,緩緩地回眸:「皇奶奶,現在你聽到了吧?不是朕不孝順,不管夢顏表妹的事情,是你的十六皇孫不給面子!」

  寒著一張老臉,皇太后在太監的攙扶下從書房的旁門走出來,眸光中充滿了不悅:「都怪你,當初讓他娶什麼武林世家的女兒,娶就娶了,頂多就是個偏房好了,你還答應他一些無理的條件,現在你說夢顏怎麼辦?」皇太后冷聲道,氣哼哼地在鳳椅上坐下來。

  「朕已經將唯一的辦法告訴表妹了,可是表妹......」不爭氣唄,去了幾個月的時間,人也沒見上幾面,終於好不容易見面了,還被人一巴掌拍了出來!

  「夢顏也是鬼迷了心竅,這王爺又不止他一個,為什麼非要看上那個不孝孫呢!如果不是夢顏要死要活......不省心,個個都讓人這麼不省心!」她不耐地拍著鳳頭,神情激動起來。

  「皇奶奶,小心身體!」端俊漠北輕輕歎口氣,就是,除了端俊漠然,隨便看上哪一個,一道聖旨下去,就是有三百個老婆也都要乖乖地讓路,但是偏偏看上了最難搞的那一個!

  「哼,我都要被他氣死了,還要身體有什麼用!」皇太后說著,不耐地站起身子,卻突然彎下身子,面色蒼白。

  「皇奶奶你......」端俊漠北趕緊上前扶著,並命人傳了御醫。

  皇太后的寢宮,御醫細心地診治之後恭敬地退了出來,然後跪在端俊漠北的面前。

  「皇太后到底是什麼病?」端俊漠北不耐地望著御醫。

  「皇上,是腸絞痛,突發症狀,吃幾幅藥就會痊癒!」張御醫跪在地上微微地有些顫抖。

  「好好的怎麼會腸絞痛?」

  「可能是飲食不當......」張御醫忐忑地開口。

  「來人,將負責皇太后飲食的太監推出去斬了!」端俊漠北臉色一寒,冷聲道。「是!」左右得令,那太監還沒有喊兩聲冤就被人推了出去。

  「皇上!」太后掙扎著坐起來,現在她已經好了許多,雖然臉色有些蒼白。

  「皇奶奶,您放心,身體沒有什麼大礙,只是腸絞痛!」端俊漠北上前,將皇太后攙扶起來。

  「皇上要真的關心你皇奶奶的身體,那就將夢顏的事情解決了!皇上,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夢顏一定要嫁給端俊漠然!」她輕歎了一口氣道。

  「皇奶奶,您這不是......」為難他嗎!端俊漠北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怎麼,你不答應嗎?」皇太后眸光突地嚴厲起來。

  「好,朕答應,您就放心養著吧,朕會想辦法......」話是這麼說,端俊漠然的脾氣......他輕歎了一口氣,看來不出絕活是不行了,既然沒有辦法動搖端俊漠然,那就從林依依的身上找突破口!

  端俊漠然悠閒地踱著步子回到王府,就被府前那輛敝篷的大馬車吸引了心神,本來來回回圍著馬車轉了一圈,面上的神情突然變得凝重。

  「爺,您回府!」家什恭敬行禮,他卻宛如沒有聽見一般,陰寒著俊臉向裡走。

  「王爺,王爺,您終於回來了,娘娘已經派人來問過您幾次......」一進前院,綠兒就跟上來,語氣忐忑地開口。

  「轉告她我這有客人,一會我會過去!」他冷漠地開口,冰冷的眸光直直地射向偏廳,終於來了,來的恰是時候!

  偏廳中,林劍虹斂眼低眉,態度嚴謹,林依依則無措地揉著手帕,接下來要發生什麼,她一點都沒有把握,林世榮與林夫人面上的神情則複雜到了極點。

  「虹兒,你確定王爺已經知道代嫁這件事情嗎?會不會是你......」林世榮上膠與林劍虹低聲道,然後轉轉眼眸,看看在一旁站立的劉安,彷彿有些不對勁,可是為什麼不對勁......

  「是!」林劍虹低聲道,深沉的聲音洩露他沉重的情緒。

  「可是上次胭脂回門不是一切都天衣無縫嗎?」林世榮還是不死心。

  「爹,我會騙你嗎?」林劍虹轉眸看向他,眸光冰冷。

  「既然王爺已經知道這件事情,又沒有追究,你又何必一定要堅持將胭脂接回來?」林世榮緊張地擦了一把冷汗,一進這莊嚴肅穆的王府,他的心中就有著不好的兆頭。

  「爹,你不用害怕,其實端俊漠然一直在騙我們!」林劍虹冷笑一聲,眸光斜睨著遠遠地站著的劉安。

  「騙我們?你是指?」林世榮再次狐疑地看了劉安一眼,自從進門以業劉安也不說話,只是慇勤地招呼他們,一說到重要的事情,他就開始打哈哈。

  「他不是端俊漠然!真正的端俊漠然另有其人!」林劍虹低聲道,一句話,讓林世榮不禁老臉變色,「你的意思是......」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他冷冷地盯了劉安一眼,怪不得他稱呼劉安為好女婿,劉安只是淡淡一笑而已,怪不得劉安一再地借口有事,不想與他們正面鑼對鑼鼓對鼓地敲打清楚,原來如此!

  林世榮站起來,剛要上前,偏廳走進來一位十八九歲的少年,容貌俊俏,大大的眼睛,烏溜溜的有神,卻迸出冷冽的眸光,冷峻寒酷得宛如萬年寒冰,挺直的鼻樑,粉嘟嘟的小嘴,因為緊抿著而形成兩邊微微下垂的唇角,更有一股孤傲又倔強的意味,如山般沉穩,像海般浩瀚,更有若響尾蛇般狠毒無情。身材卻與之年齡不相近的修長挺撥,在高雅中卻又顯得如此令人難以捉摸的桀驁不馴,那渾身散發的霸主之氣讓人心中不敢小覷。他身著一襲皇族才能穿的明黃色衣衫,寸寬的金色腰帶愉好將他的蜂腰顯現出來,上面綴著一塊龍血玉珮,足蹬黃色快靴,墨黑的長髮隨意地以一條金色絲帶纏住,臉頰旁留下一綹,更現邪魅與狂妄。

  他進來,緩緩地掃視了眾人一眼,不發一言地坐在主位上,透亮的雙眸中充滿了不耐與冰冷。

  「小俊子?」林夫人失聲驚喊,對於胭脂的緋聞對像當然會印象深刻,但是卻又不像,當日的小俊子就是一個卑微的小廝,畏首畏尾,話都不敢說上半句,便是現在,她細細地打量了他,心下又不敢肯定起來。

  隱隱地冷哼了一聲,端俊漠然眸光中的不耐迅速地暴漲,小俊子,是他們這些人喊的嗎?

  「放肆,見了王爺還不行禮?」劉安見端俊漠然進來坐在主位上,自然明白王爺已經不需要自己假冒,他只需要老老實實地做好管家就好!

  「王爺?你才是真正的端俊王爺?」林世榮一驚,站起身來。

  「林老爺,您用丫鬟冒充了小姐,本王當然也可以用管家冒充王爺!」端俊漠然冷哼,眸光冷冷地掃過林依依的小臉,語氣冷魅地開口。

  「小女子有罪,是小女子以死來威脅爹娘,不願意嫁入王府,爹娘迫不得已才會讓丫鬟代嫁,王爺要怪罪,就怪罪依依好了!」林依依上前跪下來,說得大義凜然。

  「怪罪?」端俊漠然冷笑,邪魅地攤攤雙手:「本王從沒有想過要怪罪你們,是你們自己送上門來的不是嗎?」

  此話一出口,林世榮面上緊張的神情微微地有些緩和,他就是怕端俊漠然怪罪才會想著亡羊補牢送上門請罪,主動承認錯誤,爭取寬大處理,才同意林劍虹將胭脂交換回來的想法,如今既然端俊漠然並沒有這個意思,豈不是一舉兩得。

  「謝謝王爺的......」林世榮的話還沒有說完,林劍虹上前一步沉聲道:「王爺不怪罪是王爺心胸開闊,到如今,既然一切誤會都已經解除了,我們林家自然就應該將兩人調換回來,各回各位,這樣也算是對王爺有一個交代!」

  「對對對,王爺如果不嫌棄小女......」林世榮立即點頭附和說,現在官府在江南的勢力已經日益增強,天地盛的勢力已經逐漸的衰退,這場戰爭誰贏誰輸早已經有了公斷。

  「我嫌棄!」他冰冷地笑,一句話讓所有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白了小臉。「各回各位?」端俊漠然斜睨了林劍虹一眼,冷冷地勾起唇角,面上帶了一抹諷刺的冷笑。「你以為這是小孩過家家嗎?」他眸光一暗,眸光中盛滿了陰狠與邪獰。

  「不是過家家才會要求各回各位!」林劍虹不讓步,他要將凌西兒救出來,絕對不能在這個火坑中待下去。

  「林劍虹,你太自不量力了,這兒是端俊王府!」他的雙眸銳利陰沉蘊藏著一股冷裂的自信,渾身散發出來的霸氣讓人心中不禁微微地顫抖。

  偏廳中的氣氛突然在一瞬間冷肅起來,兩個一樣優秀的男人你瞪著我,我瞪著你,一股暗流在兩人之間洶湧碰撞起來。

  「什麼?王爺去了偏廳?」焦急等待的凌西兒一下子蹦了起來,面上驚慌之情更是明顯,他為什麼不事先與她商量,難道......她想到了最可怕的可能性,她顧不上梳妝,向外急急地走。

  「娘娘,娘娘,您要去哪?」綠兒緊跟其後。

  「去偏廳,找王爺!」她腳下的步子不減,沒錯,她在害怕,害怕那個不好的結果出現。林依依喜歡端俊漠然,她一定是想要將兩人的身份調換回來!沒錯!

  匆匆忙忙地踏進偏廳,就見端俊茫然與林劍虹兩人互相冷冷地瞪著,偏廳中的氣氛詭異到極點,也緊張到了極點,彷彿一場決鬥在所難免。

  凌西兒的出現立即讓偏廳的氣氛峰迴路轉,林劍虹癡情地望向西兒,林依依則因為西兒的出現更加地緊張,端俊漠然則淡淡地揚揚眉,一把將凌西兒摟在懷中,坐在主位上,不但擺明了凌西兒當家主母的地位,那緊緊地箍在她細腰上的手臂更是宣佈了他的所有權!



  082章維護

  西兒回眸,被他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再回神時,人已經在他的懷中,而且以非常噯昧的姿勢坐在他的大腿上。她的小臉突然變得羞紅,想要跳下來,腰間的那雙有力的手臂卻箍的更加的有力。

  林劍紅的臉色一變,眸色一暗,雙手緊緊的握起來,冰冷的眸光射向端俊漠然,一旁的林依依更是緊緊的咬了櫻唇,委屈的像一個小媳婦一般。

  林世榮與林夫人擔心的互望一眼,一雙兒女的反應讓他們很快心知肚明,他們眸光中突然充滿了愁苦,一時竟然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怎麼出來了?不在房間中好好的休息嗎?小心腹中的胎兒!」他溫柔的垂下眼,給了凌西兒一個鼓勵的微笑,喃喃道,聲音不大,卻異常的清晰,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的仔仔細細,清清楚楚,想要裝作糊塗都是難上加難。

  林劍虹的臉色更加難堪了,眸光中透露出一絲絕望。林依依則蒼白了小臉,身子虛弱的晃了幾晃,身後的林夫人迅速上前將她攙膚到了一旁。

  「咦?」凌西兒狐疑的緊緊瞪著端俊漠然,胎兒?她驚慌的回眸望望林劍虹,小臉更是紅了,恨不得當時就在偏廳中挖個坑將自己埋進去!

  「既然林府主事的人都到齊了,那就不用麻煩本王再跑一趟,西兒是本王的娘子,這已經是一個不爭的事實,所以你們都不用白費心機了,從此,凌西兒是凌西兒,江南林家是江南林家,沒有任何的關係!」端俊漠然冰冷的開口。

  「她不是胭脂嗎,怎麼又變成了什麼凌西兒?」林夫人的嘟囔聲清晰的傳進了端俊漠然的耳朵中,他再次不耐的揚眉:「是胭脂也好,凌西兒也好,總之與林家沒有任何的關係!」既然天地戚都不足以成氣候了,江南林家當然就再也沒有了拉攏的必要!

  「可是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胭脂……哦,不,凌西兒只是代替我拜堂而已!」林依依蒼白著小臉小聲的開口,不管是胭脂也好,凌西兒也好,對她來說都是一樣的,她只想留在端俊漠然的身邊!

  一句話,讓西兒的小臉更加的汗顏,小姐的意思是——她搶了人家的老公!

  「明媒正娶?」端俊漠然冷笑,懶得搭理他們,回眸冷冷的開口:「劉安,送客!」

  林劍虹想要再說什麼,但是望望端俊漠然緊緊的箍在西兒腰間的那隻大手,突然之間沒有了勇氣,他只是落寞的望了西兒羞紅的小臉一眼,冷冷的垂下眼簾。

  望著表情落寞的林劍紅,凌西兒終於明白了昨晚端俊漠然的行為,原來,他是在維護她!

  「慢著,我……還有話與胭脂說!」林依依突然抬眸,做好了最後一博的準備。

  冷冷的皺眉,懶得理會林依依的廢話,剛要示意劉安將人趕出去,突然一雙柔嫩的小手撫上他的胸口,他低眸,迎進凌西兒一雙哀求的雙眸:「讓她說吧……」是她對不起林依依啊,明明知道林依依喜歡端俊漠然,卻繼續讓自己彌足深陷……

  不贊同的揚揚眉,端俊漠然的眸光冰冷。他從來不會這樣的仁慈,也從不願意給別人機會,但是……他望望西兒,點點頭。

  「胭脂,我們好歹主僕一場,你想想,在林府我是怎麼的對你的,好吃的好喝的,我都給你,就算是你做錯了事情,也是我在幫你擋著,難道這就是你報恩的態度嗎?」林依依聲情並茂的開口,順便擠出了兩顆金豆豆下來。

  望著林依依那悲慼的小臉,在林府中的過往一幕幕宛如放電影一樣在眼前一閃而過,她記起自己笨手笨腳的將林依依的衣服搗碎,林依依只是淡淡的笑笑,她記得燒了半壁廚房,夫人要懲罰她,是林依依幫她求情,她記得……她果沒有林依依,恐怕莫名其妙跑到這個朝代的自己早已經成為封建社會的犧牲品了!

  她轉眸看看林依依,緩緩的開口:「小姐,我對不起你,但是現在……」她頓了一頓,艱難的開口:「我已經喜歡上了端俊漠然,我不能將他還給你了……如果可以,我願意拿別的任何的東西來報答你的恩情!」

  她說完這句話,明顯的感覺到端俊漠然的身子一僵,他將她擁的更緊。

  「好,我要在王府住下來,任憑我住到什麼時候!」林依依抬眸,開口。

  「咦?」一怔,住在王府?已經有了一個刁蠻任性的夢顏公主,再來一個溫柔惹人憐愛的林依依,哈,這下熱鬧了!

  「不行!」不待凌西兒開口,端俊漠然先行冷冷的開口。

  「嘎?」回眸,凌西兒回眸望著態度堅決的端俊漠然。

  「就算是你曾經對西兒好過,但是從她代替你嫁過來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一筆勾消!」端俊漠然冷哼,眸光迸身出不耐的火焰。

  「……」一時無語,林依依心虛的望了端俊漠然一眼,低眸,但是她很快的揚起小臉:「所以現在我不用她代嫁……我願意嫁過來!」

  「白日做夢!」唇角勾起來,帶著深深的諷刺,端俊漠然冷冷的別開臉。

  林依依面上的尷尬更加的明顯了,她漲紅了臉,眸光中充滿了幽怨。

  「劉安,送客!」將西兒抱起來,端俊漠然懶得再跟他們糾纏下去。

  「是,王爺!」劉安領命,恭敬的走到四人的面前,低聲道:「請!」

  「胭脂,難道你真的……」林依依剛要再說什麼,端俊漠然抱著凌西兒一個飛躍消失在偏廳中,如果不是凌西兒在場,他會毫不猶豫的讓林依依說不出話來,但是至少,他可以選擇讓西兒聽不到。

  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幸福的瞇起圓圓的眼眸,窩在他懷中的西兒突然感覺到了溫暖,第一次,她真正的感受到了端俊漠然的呵護!

  「端俊漠然!」身後傳來一個尖細的女聲,是夢顏。端俊漠然一聽,跑的更快了,修長的身影瞬即消失不見蹤影,只留下一陣冷風殘留在空氣中。

  「端俊漠然,你別跑!」夢顏拼足了全力追上去,身子卻突然撞在了一個人的身上,她哎呀了一聲,好不容易止住要跌倒的姿勢,氣憤的跺跺腳,面前擋路的人,連瞧上一眼都嫌麻煩,二話不說,短鞭揮了出去。

  「你的短鞭到底要多少條!」深深的歎氣聲,夢顏的短鞭再次揮出去石沉大海。

  「應有盡有!」夢顏氣急敗壞的大喊一聲,又是這個可惡的攔路狗,為什麼總是這樣陰魂不散呢?

  「那我可以考慮轉行開武器店,專賣短鞭!」他冷笑,短鞭在手中揮揮,然後將雙手負於身後,若如其事的遠去。

  「混蛋!」她大罵一聲,頭腦再次被那傲絕的背影氣的短路,她顧不上端俊漠然,拔腿衝了上去。

  在王府中轉悠了一圈,不但沒有找到想找的端俊漠然,就連龍清那討厭的小子也沒有見到,夢顏不耐的搔搔腦袋,難道是她的輕功退化了嗎?在皇宮中,就算是頂級的高手也追不上她,為何現在她的輕功……她不耐的跺跺腳,她就不信是皇宮中的那些人糊弄她!她氣呼呼的追到王府的大門口,正好見林劍虹一行人從王府中向外走。

  「你們,站住!」她蠻橫的上前,冷冷的打量了一行人,挑了一個最順眼的:「就你,出來,跟本公主比試一下輕功!」

  林劍虹輕輕的皺皺眉頭,看著面前一隻蔥白的小手直直的指著自己的額頭。

  「怎麼?你是啞巴嗎?」夢顏斜睨了眼瞧著林劍虹,眸光中盛滿了不耐。

  冷冷的望一眼夢顏,懶得理會她,林劍虹拉著身後失魂落魄的林依依道「依依,我們走!」

  一怔,依依……太熟悉的名字,就算她瘋了,癡了,傻了,都會記得!這個女人竟然跟她討厭的女人同名,哼哼,她死定了!她上前,只是這次攔截的人不是林劍虹,而是林依依。

  「你叫做依依?」她霸道的皺皺眉,心情不好著呢,就暫時意淫一下,將面前這個女人當作林依依出口氣好了!

  「你怎麼知道?」林依依好不容易回神,抬眸看看她。

  不耐的翻翻白眼,笨蛋,剛才聽來的!

  「回夢顏公主,他們是王爺的客人,小的正要送他們出府……」劉安忐忑的上前,恭敬的低聲道,見她的手上沒有短鞭,心中倒是舒了一口氣。

  「哦?那又怎麼樣?」她蠻橫的開口,也許將王府攪得天翻地覆,那個沒良心的端俊漠然就會自動的滾出來吧!

  「……」劉安一時語塞,好個蠻不講理的夢顏公主,怎樣,讓道唄!

  「你會武功嗎?」她上前,瞪瞪美眸,語氣非常的不客氣。

  「不……不會!」林依依被她的氣勢嚇住,忍不住向林劍虹的身後躲。

  「不會?那太好了!」話說完,小手直取林依依的眼眸,招數不但快而且狠。

  「住手!」只是輕輕的一揮手,將夢顏的招式輕鬆的化解開,林劍虹的眸光冷冰的嚇人,本就心中不爽,現在竟然碰到了一個蠻不講理專門找茬的,心中的氣憤用膝蓋想想就知道有多麼的火爆。

  「公主,他們是王爺的客人,您這樣做……」劉安上前,恪守一個管家的本分,卻沒有想到夢顏公主的一巴掌揮過來,他想躲可是不敢躲,結結實實的被揮在臉上。

  「你一個狗奴才,竟然敢管本公主的閒事!」她咬牙切齒的說著,雖然沒有短鞭在手不方便,可是生性刁蠻慣了,二話不說與林劍虹纏鬥在一起,招招狠毒,招招攻向人的要害。

  「快去通知王爺!」劉安低聲的吩咐了身邊的家丁。

  「虹兒,這是端俊城,不是我們江南,忍一步海闊天空!「林世榮畢竟是見過世面,見劉安都對這名女子如此的恭敬,又是公主前公主後的,怕是不敢惹的人物,於是急忙出聲阻止。

  「江南?你們竟然跟林依依那小蹄子一個草莽裡出來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貨色!」一聽是江南來的,火氣更大了,唰唰唰,連揮了三掌。

  「林依依?」林世榮一驚,彷彿明白了什麼,趕緊上前加入了戰局,將兩人分開。

  「姑娘……」林世榮腆著老臉開口。

  「我是夢顏公主!」她不耐的氣喘吁吁的開口,斜眼看著林劍虹,武功不錯,人也長的順眼,說不定可以:「你做我的保鏢怎麼樣?」哼哼,以後那礙事的龍清再出現,她得意的笑,心中的如意算盤撥弄的嘩嘩的響。

  陰冷的哼了一聲,林劍虹懶得理會她,逕直帶著林依依向外走。

  「哥,她是公主!」林依依小聲的提醒。

  林劍虹宛如沒有聽到。

  「她可以自由的進出端俊王府!」林依依再接再厲。

  站住,林劍虹回眸:「那又怎樣?」

  「你可以利用她留下來……」她還是不死心,這個王妃的位子原本就應該是她的,是她一步踏錯而已。

  「我已經沒有興趣!」林劍虹低聲道,只要西兒過得好……但是西兒她過的好嗎?

  「就算是為了我!」林依依昂起小臉私心乞求道。

  「依依,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你已經沒有堅持下去的必要……上官曦還在府中等你!」他輕歎了一口氣,再次向外走,孤絕的背影中盛滿了落寞。

  「公主剛才……」林世榮剛要上前套近乎,劉安上前橫在他的面前:「林老爺,您應該出府了!他的眸光中充滿了警惕。

  「夢顏公主是嗎?老夫林世榮,如果公主有興趣的話可以與老夫談談。」他說完,回身,故意大聲喊了一句:「林依依,我們走!」前面不遠處的林依依突然被點到名字,答應了一聲回眸:「爹,你……」

  「依依啊,我們走,這個王府不是我們江南林家待得地方啊!」他大聲的講話,故意的講給夢顏聽。

  「林依依?」她喃喃道,抬眸:「你站住!」夢顏上前攔住林世榮,面上的表情狐疑:「你剛才講什麼?江南林家?林依依?江南有幾個林家?」

  「回公主……」林世榮剛想要開口,劉安再次上前打斷他的話語:「林老爺,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這裡可是端俊王府,如果王爺聽到什麼不利於他的言論,王爺的脾氣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劉安的口氣的警告意味更濃。

  「你滾開!」一掌將礙事的劉安拍開,夢顏緊追不捨。

  「公主,這兒說話不方便,如果公主願意的話,請到雅序客棧一談!」他望望劉安,低聲道。

  「好,你前面帶路!」夢顏點點頭,大搖大擺的出了端俊王府。

  「天啊,出大事了!」劉安一看事情不妙,連爬帶滾的衝進了王府。

  「劉管家,王爺他不在府中啊!」先前那尋找端俊漠然的小廝回來急急的稟告道。

  「不在府中?完了完了,那龍爺在嗎?」劉安急急的抓住他的手臂道。

  「龍爺也不在,可能是出去了!」小廝斂眼低眉道。

  「慘了,這可怎麼辦?」劉安立即宛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庭院中轉起了圈圈。

  雅序客棧,是端俊城中數一數二的客棧,佈置自然雅致,雖然比不上一些大戶人家,卻比江南最好的客棧都要氣派上許多。

  房間的小花奇中,林世榮慇勤的招呼夢顏公主,林劍虹則在一旁不解的望著他。他想了想,上前,將林世榮拉到一旁:「爹,你這是幹什麼?這公主刁蠻又任性,不是好惹的!」

  「你懂什麼?你難道沒有聽到她與林依依,也就是假冒依依的胭脂有過節嗎?我們正好利用兩人的矛盾……」他奸詐的眨眨眼睛,挑撥離間向來是他的拿手好戲。

  「我不贊同這麼做,這樣也許會傷害胭脂!」林劍虹低聲道,眸光堅決。

  「胭脂胭脂,你的心中就只有胭脂,可是她的心裡沒有你!現在最重要的,是讓你妹妹坐上王妃的位置,只要依依成功的坐上……」

  「爹!」林劍虹再次將他的話打斷:「這樁婚事是依依自己放棄的,不關胭脂的事,端俊漠然說的對,就算胭脂欠我們家什麼,當日你聽們聽信偏聽,執意要胭脂代嫁,她也已經全部的還清,只要她過的好,你們就放過她吧!」

  「你……不是你主張將兩人交換回來的嗎?現在又怎麼反悔了?」林世榮不悅道,到底在搞什麼,一會要交換,一會又要不交換,他以為他願意得罪端俊漠然啊,江南一役,端俊漠然的陰狠毒辣更是威名遠播!

  「對,現在我反悔了,你還是讓她走吧!」他望望夢顏冷聲道。

  「你……你不要後悔!」林世榮氣的說不出話來,狠狠的盯了他一眼,無奈的歎口氣,冷冷的甩甩衣袖出了花廳。

  第83章霸道

  他回眸看著端坐在花廳的夢顏,耳朵伸的老長,正打算探聽消息呢,如果是就這樣將她打發走……他苦惱的撫撫額頭,夢顏公主可不是省油的燈!

  「公主,請!」躊躇了許久,他終於慢吞吞的上前,態度恭敬卻冷漠。

  「請哪?」夢顏一桃眉頭,不耐的開口。

  「請公主移駕……」他略一沉吟開口,眸光灼灼。

  「你在趕我?」夢顏蠻橫的瞇起眼,「我可是公主,呼之則來揮之即去的嗎?」

  「公主誤會了,是請公主移駕到大廳,在下為剛才的得罪向公主賠禮道歉!」他淡淡的笑,眸光中透出一股勉強。

  「哼,一看就是心口不一,剛才與我比試,一點都不鳥,現在說什麼賠禮,你到底在玩什麼花樣?」夢顏狐疑的望著皮笑肉不笑的林劍虹,冷聲道。她可不是什麼三歲的小孩子,她真正有興趣的是,江南究竟有幾個林家,又有多少個林依依!

  「公主既然不賞臉,那就算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們也應該啟程回江南,就恕在下不陪公主了!」林劍虹斂眼低眉恭敬道。

  「嘎?」夢顏一怔,終於回過神來,這一家人是在逗她玩呢!

  「想走?沒有那麼容易!」她冷哼一聲,昂首挺胸站在林劍虹的面前,纖手一指縮在角落中傷心的林依依:「你得講清楚,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公主,您雖貴為公主,就應該有公主的威儀,我江南林府雖然是升斗小民,但是在江湖中的影響那也是不可小覷,公主如果真的要多加為難的話……」他冷哼一聲,擺明了他不根本就不怕她。

  「你……竟然敢這樣跟本公主講話?」現在的人真是一個個翻了天了,在皇宮中,哪個人見了她不是恭恭敬敬的,就連皇上都要讓上幾分,現在出了宮,有了一個端俊漠然,一個龍清,現在又出現了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江湖小子,竟然還想要教訓她?

  「公主,在下說的是事實,還請公主……」他望望花廳外的幾名家僕打扮的侍衛,夢顏這次出來,帶的人不多,如果是強行離開,應該是把握很大。

  「如果我說不呢?」夢顏冷笑,自持公主的身份,自然不將林劍虹放在眼中,什麼江南林府,在江湖上也許是響噹噹的名號,但是在她夢顏的耳朵裡,就是狗屁不如!

  「公主請不要為難在下!」林劍虹一怔,沒有想到碰到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兒。

  「大哥,既然公主想要知道,就告訴她好了,反正這件事情已經成為天下人的笑柄!」林依依在旁邊觀察了好久,彷彿終於明白了林世榮要將公主請到客棧的理由,她現在已經是無路可退,送上門去都被人拒絕,她淒苦的笑,只有成功的坐上端俊王妃的位子,才能洗刷她一生的恥辱!

  「依……三妹,你閉嘴,這裡沒有你什麼事情!」林劍虹沉聲道,現在他後悔了,非常的後悔,也許他本就不應該出現,也許他不應該聽信依依的話語,認為胭脂過的不好,也許……胭脂是真真正正的愛上了端俊漠然!

  夢顏看他激動的神情,更是不依不饒了,她上前,冷冷的瞪著林依依:「你說,到底有什麼我不能知道的?」

  林依依看了她一眼,毫不顧忌的開口,卻被林劍虹一把拉到了一旁:「公主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想我們該啟程了!」他冷魅的眸光狠狠的盯了林依依一眼,眸光中充滿了警告意味。

  「哥,你是在幫我還是在幫那個小賤人?」林依依泣聲道,倔強的昂起小臉。

  「我也在幫你!」他沉聲道,回眸,「娘,你帶三妹先下去,這兒有我應付!」

  六神無主的林夫人只能聽兒子的,上前拉著林依依進了房間。

  「姓林的,算你狠!」夢顏冷笑,他還真的以為自己是土皇帝呢,以為她是紙紮的老虎!

  「公主,在下知道冒犯了公主,如果公主不嫌棄,在下願意將林家的家傳劍法毫不保留的教給公主,就算是在下代替家人向公主賠罪!」林劍虹回身恭敬道。

  「家傳劍法?厲害嗎?」一聽有絕世武功可以學,夢顏立即感興趣的湊上來。

  「在下不敢自誇,江南林府,曾經出過兩任武林盟主,公主認為……」林劍虹淡淡的笑,眸光中有些落寞。

  「那就是厲害啦?既然這樣,我們不要浪費時間,這就去學,你認為怎麼樣?」她毫不避嫌的上前拉住林劍虹的手臂向外走。

  「公主……男女授受不親……」林劍虹一怔,眸色一暗,身子本能的向後退。

  「都是江湖兒女,何必要拘理於這些細節!」夢顏挑挑眉,就是不鬆手,林劍虹只有尷尬的一笑,緊緊的跟隨在夢顏的身後。

  出花廳,冷冷的使了一個眼色給門外的兩個侍衛,侍衛會意,點點頭。

  「走吧走吧,快一點,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你的絕世劍法!」兩人漸漸的遠去,兩名侍衛互望一眼,二話不說進房,將林依依帶了出來。

  「你們……你們這是做什麼?」林夫人在後面緊緊的跟了上來。

  兩名侍衛沉默,逕直帶著林依依下樓。這時的林依依也不掙扎,表情平靜的看著一左一右的兩名侍衛,面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公主,第一式……」頎長的身影宛如游龍翱翔在天際,一劍一式瀟灑而到位,揮舞了一圈下來,林劍虹回眸,夢顏公主早已經不見。

  他狐疑的到處望,突然,一個不好的預感讓他差點驚叫出聲,他施展了輕功急急的向後跑,卻與林夫人撞個正著。

  「娘,你怎麼在這?依依呢?」林劍虹急急的抓住林夫人。

  「被……被公……」她氣喘吁吁的沒有說完,林劍虹就再也隱忍不住,身著白色衣衫的身子突地拔地而起,宛如展翅的大鵬一般,凌空飛向天際。

  街市的角落中,夢顏看著端望她的林依依,面上盛滿了得逞的笑,她得意洋洋的上前,美眸斜睨著林依依那姣好的小臉,邪邪的開口:「現在我給你機會,快點說!」

  林依依挺挺嬌弱的身子,緩緩的開口,幾句話之後,夢顏小臉上的表情錯綜複雜到了極點:「你說什麼?現在府中的端俊王妃是假冒的?」

  「對,我才是真正的林依依!」林依依昂首挺胸道。

  「她只是你的一個丫鬟?」夢顏冷冷的瞅著她,心中不知道在盤算著什麼。

  「對,當時我……我在洛陽,因為迎親的時間來不及,所以就讓她代我拜堂,但是現在她霸著王爺不肯鬆手……」林依依咬咬唇,艱難的將謊言吐出來。

  「那麼現在你是送上門卻被端俊漠然拒絕嘍?」夢顏的小臉上有些幸災樂禍的表情。

  「對,公主也一定對那小賤人不滿,不如我們聯手……」林依依猶豫了一下,不得不承認,然後抬眸希冀的建議道。

  「聯手?你的意思是要我幫你將王妃的位子搶過來嗎?」夢顏斜睨著眼上下打量著林依依,唇角勾起來,帶著一抹諷刺的冷笑。

  「對,事成之後,依依一定虧待不了公主!」宛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林依依的眸光中充滿了祈求。

  「虧待?我貴為公主,什麼都不缺,難道還要你的東西嗎?」夢顏冷冷的轉身,眸光之中突然蒙現了一股捉弄,「不過你的建議也不錯,反正我瞧那女人也不順眼!」

  「謝謝公主!」林依依幾乎要喜極而泣了,她上前,緊緊的抓住夢顏的衣袖。

  「不過你不要高興的太早,到時候恐怕你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夢顏的話中隱隱有所指。

  「我不怕,只要可以搶回我的夫君!」林依依堅強的點點頭,向來沒有主見的她在十八歲的時候為一個冷血的男人而瘋狂!

  西雲山腳下,凌西兒包裹的宛如一個圓球一樣,耳朵嘴巴全都包的嚴嚴實實,只剩下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在外面咕嚕嚕的轉,端俊漠然則照舊明黃色單薄衣衫,並不畏冷,他將西兒緊緊的擁在懷中,施展輕功飛上了一個山頭,看飛雲的變幻多姿,不但獨具特色,而且綺麗羿常,時而淡如輕煙、時而濃似潑墨,團團白雲,宛如白族少女探身眺望。

  「帶我來這裡做什麼啊?」山上風大,縱然全身包的嚴實,也有些畏冷,她抬眸望望表情嚴肅的端俊漠然不解的開口。

  「你向北看,那兒有一座北雲山!」他不直接回答凌西兒的話,大手指著正北的方向。

  遠遠的山脊白茫茫的一片,微微的有些荒涼。凌西兒點點頭,抬眸繼續凝望他。

  「我的皇叔長寧王就在那北雲山上定居!」他垂眸望著凌西兒不解的眸光,淡淡的笑,笑容似天上的白雲一樣的飄渺。

  「哦!」輕輕的點頭,原來他是想念他的皇叔了!

  「你不奇怪嗎?他一個堂堂親王竟然隱世避居在荒涼的山頂上?」他面上的笑容更加的清淡。

  「你這麼一說是有點奇怪?為什麼?」西兒很給面子的洗耳恭聽。

  「因為一個女人!」他的眸光一暗,緩緩的開口。

  「哦!」長長的尾音,不新鮮,英雄難過美人關嘛!

  「那個女人溫柔美麗,不但精通八卦之術,武功更是高強,但是後來,她背棄皇叔而雲,皇叔也因此一蹶不振,選出接班人之後,將人丟給不老子教習,一個人孤零零的避世而居……」他緩緩的開口,彷彿是感觸良多。

  「接班人?」凌西兒不明白他話語中的意思。

  「就是我,肩負著保衛端俊王朝的重任!我曾經在皇叔面前發過誓言,不將身上的重擔卸下來絕不成親,但是現在我背棄了誓言!」他重重的歎口氣,眸光中微微的有些荒涼。

  「這是哪門子的誓言?所謂成家立業,當然是成家在前了!」凌西兒不以為然。

  「你不懂的……」他吞吞吐吐的開口,面上盛滿了為難。

  「你到底要說什麼?」凌西兒抬眸看著他,今天的端俊漠然真的好奇怪哦,不似平日裡的冰冷,陰鷙,也不似重病時的可愛,緊皺的眉頭之中有著一抹淡淡的憂愁。

  「西兒,不管什麼情況,不論在何時,從昨晚上開始,你就是我端俊漠然真正的妻,如果你背棄了我,那麼……」他怔住不說話了。

  「就怎麼?」凌西兒伸長了腦袋。

  「人亡劍毀!」一字一句宛如冰豆一般從他削薄的唇中蹦出來,端俊漠然的眸光陰冷的嚇人。

  呼呼的北風,彷彿更冷了,凌西兒小身子抖抖,昂著小腦袋看著他蒼白的冰冷的臉頰。

  「這就是我的誓言!」他緩緩的開口,眸光遠遠的遙望北雲山。

  將端俊漠然的話語連接在一塊,凌西兒終於明白他話語中的意思,他在要求她的忠貞不二,從一而終,但是這個問題……她歪歪頭,只要她還喜歡他,就不是一個問題,如果不喜歡……她眨眨大眼睛,不恥下問的開口:「請問一下,這個人亡劍毀……這個人是指?」不會是指她吧?

  「我!」他冷冷的開口,冰冷的眸光斜睨著凌西兒。那還好!輕輕的舒口氣。

  「當然還有你!」

  「咦?」剛想松的一口氣被再次吊了起來,她睜大了眼睛看著端俊漠然。

  「所以,你這一生妄想從我的手中逃出去,也妄想將我讓給任何人,你永遠是唯一的端俊王妃!」他霸道的許下愛的誓言,俯下腦袋,輕輕的將小臉蹭在她明明的狐裘上。

  「嘎?」哪有這樣的表白的?夾帶著威脅?

  「你在表白嗎?」她甜甜的開口,小手將紗巾扯下來,露出被凍得通紅的小臉。

  「你說呢?」他望著她邪魅的笑,眸光中閃動著一絲異光。

  「我會將它當作你的表白,我的心中永遠忘不了這番話!」她點點頭,打開狐裘將兩人包裹起來,也許這樣的表白不夠浪漫,不夠溫馨,甚至還帶著一絲絲的血腥,但是卻是用他的生命在起誓,這個男人第一次讓她徹底的感動。

  傍晚的時候,天變得更加的陰冷,看來要下雪了,凌西兒累了,賴在端俊漠然的背上不下來,他只好將她背進了王府的大門。

  「爺,您終於回來了!」一進門,劉安就迎了上來,在落日的黃昏中,噗通一聲跪在了端俊漠然的面前。

  「劉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端俊漠然輕輕的皺皺眉頭,緩緩的開口。

  「爺,小的有罪啊,小的該死,真的該死!」他不停的揮著大手捶打著自己的胸口,面上的神情激動到了極點。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端俊漠然不耐的將劉安拉了起來,冷冷的開口。

  「夢顏公主帶了一個人回府……」劉安偷偷的瞟了他一眼,忐忑不安的開口。

  「誰?」

  「是林家的三小姐!」

  「啊?」凌西兒一聲驚叫,這下熱鬧了,全湊堆了!

  「你的意思是?」端俊漠然眸光中的陰冷變得更加的森然。

  「公主好像是知道了什麼,現在她們兩人在後院王妃的房間……」劉安再次跪到了地上。

  「我知道了,你起來吧!」端俊漠然的面色微變,但是眸光卻照舊深沉。

  「爺,是劉安不好,一點小事都沒有做好,讓林府的人與公主碰面,爺,您就責罰劉安吧!」劉安不敢起來,沉聲道。

  「紙終究包不住火!」端俊漠然淡淡的開口,踏著緩慢的步子向裡走雲,腳步微微的有些沉重。

  「放我下來吧!」西兒在他耳邊緩緩的開口,她的心情似乎也被端俊漠然那面上的凝重所感染變得不安起來。

  「就到了!」他淡淡的開口,前進的方向是他的寢室。將西兒放在圓椅上坐好,他站起身子,輕輕的開口:「從今天起,你就住在前院,後院就不要雲了,我會解決這件事情的!」他回眸給了凌西兒一個安慰的笑。

  「其實小姐她的本質不壞,她只是真的喜歡你……」凌西兒輕歎了一口氣,小姐的執著是她沒有想到的。

  「西兒,我再說一遍,你不再是林府的丫鬟,你是端俊王妃,與林依依沒有任何的關係!」他重重的強調,他不願意再看到西兒傻傻的被林依依利用。

  「可是……」

  「沒有可是!」

  「小……」

  「沒有小姐!」

  「我……」

  「你是凌西兒,不是胭脂!」

  「你……」

  「我就是霸道!」他說完,冰冷的回身,背影孤絕而狠辣。

  「你讓我說完一整句話行不行?」咬牙切齒加上暴跳如雷。

  「行,你已經說完了!」人影飄了出雲,房門砰然關上,只留下冷佞的回音與清冷的空氣一起飄蕩在房間。

  「咦?」小嘴兒張開,生氣的同時卻是窩心的感動,這個霸道到不可理喻的男人!



  第84章心結

  江南的冬天不是那麼純粹,讓人感覺她的面目很模糊,不像北方四季分明,立冬早已經過了,再看著就要過春節,可還看不到冬的蹤影,除了早晚有些寒意,風有些刺骨,空氣有些乾燥之外,草還是青青的,樹還是綠綠的,就連天也還是藍藍的!

  在杭州一座空閒的大房子中,西廂房,房間很大,佈置卻很簡單,一張床,一把躺椅,一張桌子,這就是全部的家當,瞧上雲有些荒涼。一個男人慵懶的躺在躺椅上,那雙邪魅而不羈的狹長雙眸微微的合著,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身材雖然照舊修長挺拔,衣衫卻邋遢無比,原本如動物皮毛一般的黑髮油亮而飄逸的頭髮乾枯的如冷風中的樹枝,隨意的散在腦後,聽見有人推動房門進來,男人懶懶的瞇起眼,逆著陽光打量著站在門口的女人。

  「爺,你到底要消沉到什麼時候?」望著地上的一片凌亂,女人忍不住的發火,高昂的聲音有些尖銳。

  彷彿有些失望,眸光一暗,再次懶懶的闔上眼簾,置若罔聞,男人將臉埋在躺椅上。

  「冷絕心!你到底夠了沒有?你這樣的一蹶不振,弟兄們就能活過來嗎?」如煙上前,冷冷的將他拎了起來。

  「出去!」宛如地獄傳來的聲音,蒼老而孤獨,男人張開一隻眼的細縫,冰冷的眸光緊緊的盯著她。

  「你……」她氣結,她這麼辛苦究竟是為了誰?是為了這個男人啊,武林大會上,天地盛損失慘重又怎麼?只要他活著,就有反撲回去的餘地,可是他卻自從回來之後就一蹶不振,現在官府查得緊,飄香院也被封了,他們只能暫時躲在這空閒了許多年的空房中苟延殘喘,可是她希望看到的是振作的,意氣奮發的武林盟主冷絕心,而不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廢人!

  「我讓你出去!」他再次不耐的開口,順手將桌上的一副茶具掃在了地上,慵懶的雙眸中呈現一片死灰,他不想動,什麼都不想動,只想要就這樣蟄伏著,慢慢的舔噬自己的傷口。武林大會一役,天地盛的損失要比他料想中慘重上許多,當他看到那些失去了親人的父老鄉親默默的擦雲眼角的淚花的時候,他的心都在痛,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理想的冷絕心第一次動搖了,他不知道,他做的到底是順應民意的大事,還是只是單純的一個造反者,只是想要利用兄弟們的血肉之軀達到他骯髒的想法的造反者,他錯了?在這三個月的時間中,他一遍遍的問自己,從一開始單純的為父親報仇,到想要摧毀端俊王朝,他的心是否已經發生了質的改變?端俊王朝真的到了氣數已盡的地步嗎?可是為什麼出來一個端俊漠然?

  「爺,你到底要怎麼樣?這三個月來,你就是這樣糟蹋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你知道那些跟隨你的兄弟看到你的樣子是多麼的心寒嗎?」如煙聲嘶力竭的大喊道。

  「生死相隨的弟兄……我對不起他們!」他喃喃的開口,抬起死氣沉沉的眼眸。

  「爺,這不是你!以前的你雄心勃勃,帶領弟兄們一起闖南走北,好不容易打下這一片基業,難道現在經歷了一些小小的挫折就放棄嗎?爺,你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那些死難的弟兄,他們在地下看著你呢,你要振作起來為他們報仇啊!」如煙上前,拚命的晃著冷絕心的身子。

  「報仇?如煙,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是我們錯了!」他淡淡的抬眸,緩緩的開口。

  「爺,你說什麼呢,我們怎麼會錯?我們是義師,是解救人民於水火的義師!朝中早已經人心渙散,結黨營私,又天逢大旱,人怨沸騰,跟隨我們的百姓都是自願的,爺,你為什麼要說出這樣的話來傷害大家呢?難道你也認為我們做的是有違天常,大逆不道的事嗎?」如煙在一怔之後,神情突然激動起來。

  揮揮手,冷絕心示意如煙好好的聽他說完。「端俊王朝是有弊端不錯,我也認為他氣數已盡,但是現在……」他輕歎了一口氣,那麼多人就那樣白白的犧牲了,屍體堆了一堆,燒了三天三夜,浩劫啊,比瘟疫還要可怕上十倍的浩劫!

  「現在有端俊漠然是嗎?」如煙冷聲道,眸光中充滿了邪獰:「爺你應該清楚,是你堅持什麼所謂的江湖道義,不肯與其他的高手一起圍攻他,如果你肯出手,他能活到現在嗎?」

  「如煙,你也想讓我做那種背信棄義之徒嗎?以多欺少豈是光明磊落之行徑?」他淡淡的開口,緩緩的閉上眼睛。

  「爺是為了那個女人吧!」如煙沉吟了兩秒,抬眸,眸光中冰冷的嚇人。

  「你說什麼?」冷絕心遽然張開了眼簾。

  「現在兄弟們都在傳言,爺是為了那個女人而沒有對端俊漠然痛下殺手,爺,是嗎?」如煙上前,面上的神情咄咄逼人。

  再次緩緩的閉上眼睛,冷絕心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但是他的沉默卻讓如煙誤認為默認!

  「爺,我就知道,你一定是為了那個女人,可是她不是胭脂,胭脂早已經死了,為什麼你要對……」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冷絕心猛然之間精眸暴漲,大手一伸,冷冷的抓住了她的衣襟:「你怎麼知道?」那冰冷森然的語氣讓如煙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我……」如煙一時無語,心虛的別開眼簾,是她一時情急竟然……

  「你殺了胭脂?」冰冷的話語一字字的從他削薄的唇中蹦出來,冷絕心的眸光中充滿了狠絕與陰鷙。

  「我……我沒有!」她狡辯,努力的張大眼睛瞪著冷絕心。

  「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知道胭脂已經死了!」他大聲的喊,面上的青筋一根根的爆了出來,一雙大手緊緊的箍住如煙的細頸,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我……」她結巴,無言以對。

  「你說啊,你倒是說啊,我找她兩年都沒有任何的消息,你為什麼知道她已經死了?而且你怎麼知道凌西兒不是胭脂?」他不依不饒,咄咄逼人。

  「因為就是她殺了胭脂!」冷冷的話語飄進來,是冷飄香,她輕撩了粉紅色的衣裙裊裊婷婷的進門,面上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你……你胡說什麼!」如煙艱難的轉眸看著冷飄香,眸光中突然盛滿了驚恐。

  「如煙姐姐,你都自己說溜嘴了,還要繼續的隱瞞下去嗎?確實就是你殺了胭脂嘛!」冷飄香嬌笑,錦帕甩甩,面上帶著自得的笑。

  「你……」如煙的眸光中盛滿了憤恨。

  「既然做的出來就不要怕承認!」淡淡的轉過眼眸,冷飄香是卯足了勁將如煙置之死地。

  「她說的可是真的?」嘶啞的話語,冷絕心手中的力道逐漸加重。

  「我沒有……沒有……爺……你不要……」如煙的面色突然漲得通紅,眸光中盛滿了哀求。

  「死到臨頭了還不肯承認嗎?這種事情你又不是只做了一次,前一陣還不是照舊派人追殺凌西兒,只是那個凌西兒好命而已,身旁有端俊漠然護著,如果不是他,哼哼!」她冷哼一聲,將如煙出賣的徹徹底底。

  「你你你……」如煙絕望了,因為她感覺到了冷絕心的怒氣,她知道她現在說什麼都是難逃一死了!只是……她凝眸望著面前這個深愛的男人,也許死在他的手上也是一種幸福!

  她緩緩的閉上眼,長睫輕掩了她眸光中的絕望與傷心,一滴眼淚順著他的修長的手指滑下來。

  「你……」冷絕心望著她一心求死的樣子突然心中一怔,如煙,是與他一起長大的姐妹啊!大手緩緩的鬆開,冷絕的面上盛滿了無奈與怨恨,「你走吧!」他冷冷的開口,沙啞的聲音中難掩了失落與心傷。

  她緩緩的張開眼簾,望著這個令她魂牽夢繫的男人,突然淒美的一笑:「爺,我不走,就算是死我都不會離開你!」她再次緩緩的閉上眼睛,比起讓冷絕心匜恨,她寧可死在他的手中。

  「你……」冷絕心不相信的望著如煙那視死如歸的小臉。

  冷飄香面上的輕佻不見,她深深的凝望了如煙的小臉一眼,突然跪下來,低聲道:「爺,如煙姐姐雖然做錯,但是也是因為一時情迷心竅,你就原諒她吧!」

  如煙轉眸看著她冷笑:「你又在好心了嗎?我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她冷冷的開口。

  「我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在對於爺的立場上,我永遠站在爺的那一邊,如果除雲爺,你就是我的好姐妹!」她淡淡的開口,聲音不大卻讓如煙面上的譏諷與冷笑緩緩的消失。

  「好了,你們都不要說了,都起來吧!」冷絕心不耐的揮了大手,冷聲道。

  面上一喜,如煙如蒙大赦,立即從地上爬了起來,順道感激的回望了冷飄香一眼。

  「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追究……我們都是好兄弟,好姐妹,經歷過這一場浩劫,我更是深深的體會到了人生的無常……」他緩緩的開口,重新在躺椅上躺了下來,搖啊搖,吱嘎吱嘎的聲音響徹在乾燥的空氣中。

  「爺,你變了!」冷飄香沉吟了兩秒開口。

  冷絕心照舊面無表情,甚至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以前的爺意氣風發,就算是失敗了也會再爬起來,可是現在的爺……」冷飄香說不下去,聲音突然間哽咽起來。

  「你們出去吧,有些事情也許我需要一些時日才可以想清楚!」他淡淡的揮揮手,將頹廢的臉朝裡轉過去。

  「走吧!」如煙扯扯冷飄香的衣衫,兩人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走出去。

  院中溫度雖然不高,風吹在人身上卻是非常的刺骨,如煙與冷飄香垂頭喪氣的耷拉著腦袋坐在院中的亭子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之間心裡竟然就像堵了大石頭一般,誰都不願意先行開口。

  「剛才謝謝你!」如煙首先開口。

  「謝我?是我出賣了你!」冷飄香輕輕的冷笑。

  「但是還是謝謝你,因為你,我在爺的面前再也沒有了秘密,現在心中舒服極了,就像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她淡淡的回眸看向冷飄香,突然感覺到她們兩姐妹從沒有在這一刻這樣貼心過!

  「你與爺,我永遠選擇站在爺的一邊!」冷飄香緩緩的開口,嬌媚的小臉上帶著一絲為難的輕笑。

  「我明白……什麼都明白!」她點點頭,輕聲的歎了一口氣。

  「你說爺到底在想什麼?」冷飄香成功的轉移了話題。

  「想對還是錯,是還是非!」如煙的眸光淡淡的掃過冷飄香的小臉。

  「嗯?」不解,非常的不解。

  「他的信心已經開始動搖了!」如煙緩緩的開口,眸光中盛滿了愁苦。她的父親也是被牽連的官員中的一人,是冷絕心的出現給了她報仇雪恨的勇氣與決心,但是現在他動搖了……

  「動搖?你的意思是……」冷飄香驚喊起來。

  「沒錯,他現在的心中只有死難的兄弟,甚至只有那一個女人,他的心中再也沒有了仇,沒有了恨,當仇與恨都消失的時候,他的雄心也一起的消失了!」她喃喃的開口,眸光迷離的望向遠方。

  「消失了雄心?你的意思是爺有可能從此之後一蹶不振嗎?」冷飄香驚恐起來。

  「有可能!現在爺的心中有一個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打開……」

  「可是現在怎麼辦?弟兄們都在等盟主的消息,如果盟主的心結一直都打不開……」冷飄香不敢說了,她想到了一個更可怕的可能性,天地盛會不會解散。

  「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彷彿是心有靈犀,如煙冷笑。

  「你……不要嚇我!」冷飄香的身子輕輕的顫抖了起來,這些年來,天地盛已經成為她的精神支柱,如果沒有了它……

  「我不是危言聳聽……我們要想辦法盡快的讓爺振作起來!」如煙輕聲的歎道。

  「可是有什麼辦法?」冷飄香急急的揉起小手,在亭中不停的踏著步子。

  「也許我們可以讓爺重新恨上朝廷!」如煙突然冷笑。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冷飄香狐疑的望向她。

  「現在爺最在意的就是那個女人,如果那個女人被朝廷殺了,你說爺會不會……」她的面容上帶著陰狠的笑。

  「你又要打凌西兒的主意嗎?先不說你不是端俊漠然的對手,就算你是,如果爺知道了真相……」冷飄香冷哼了一聲。

  「我說過,我不會親自動手,我要讓朝廷殺了凌西兒!」如煙不耐的白了她一眼。

  「怎麼可能,現在那個女人是端俊王妃,她夫君是端俊漠然,你認為誰敢動她?」冷飄香冷笑到,認為如煙實在癡人說夢!

  「皇上不敢,還有太皇太后!」她冷冷的笑,站起身來:「我已經得到確切的消息,皇宮中有一個人對那個女人非常的不滿,只要我們想辦法去創造一點機會……」她附耳在冷飄香的耳中說了什麼。

  「這樣真的可以嗎?爺他會傷心的!」冷飄香狐疑的搖搖頭。

  「現在那個女人不在爺的身邊,爺還不是照舊的傷心?」如煙冷笑,唇角上帶著自信滿滿的微笑。

  「也許你說的有道理……但是……」冷飄香還是有些遲疑。

  「已經沒有什麼但是了,目前就有一個很好的機會!」如煙陰狠的笑。

  「什麼機會?」

  「春節!」

  ……………………

  「夢顏,你到底玩夠了沒有?」冷冷的踏進後院,端俊漠然面上的表情就比那寒冷的天氣都要陰冷上許多,彷彿每一口呼吸出來的空氣都結成了冰塊!

  「這招果然有效,端俊漠然,這可是你第一次自動出現在我的面前!」夢顏大模大樣的倚在金絲軟塌上,懶懶的開口,她的身後,是一直斂眼低眉的林依依。

  「有話就說!」端俊漠然冷哼了一聲,犀利的眸光冷冷的掃過林依依,然後撩了明黃色的衣衫,在圓椅上坐下來。

  林依依輕輕的打了一個寒戰,她雖然沒有膽子雲看端俊漠然的臉色,但是只憑房間中驟然下降的溫度與那冰冷的語氣,她也知道,她已經將他徹底的惹毛了!

  「你現在終於知道我有話要跟你說了是嗎?先前的幾個月你為什麼總是躲著我?難道我就那樣令人討厭嗎?」夢顏氣哼哼的開口,語氣中充滿了諷刺。

  「你終於知道了嗎?」他冷笑,冰冷的證據讓夢顏一怔,也令林依依咬緊了櫻唇。

  「你……端俊漠然,現在是你要有事情求我!你最好明白自己的身份!」夢顏氣結,氣鼓鼓的瞪大了眼睛。

  「求你?」他冷冷的揚揚眉,眸光中充滿了諷刺。「我為什麼要求你?」話語照舊冰冷。

  「你……端俊漠然,你果真是好樣的,見了棺材都不落淚,你是打算見到屍首才肯求饒嗎?」夢顏氣哼哼的站了起來,張牙舞爪的樣子,如果面前不是端俊漠然的話,她一定二話不說拉出去斬了!

  「我的人生中從沒有求饒這兩個字!」擲地有聲,端俊漠然冰冷的眸光中充滿了自信。



  第85章歸宿

  「沒有?」夢顏冷哼了幾聲,小臉湊上來,嫵媚的雙眸忽然之間張大:「既然沒有,那敢問端俊王爺,找本公主……」

  「滾出王府!」冰冷的話語,甚至都沒有一點轉圜的餘地,孤傲,而且直白,話一說完,林顏的小臉上就宛如清晨的曙光般瞬息千變,變紅變綠再變紫,最後是鐵青一片。

  「端俊漠然!」欲殺之而後快的聲音,夢顏活了十八年,各種屈辱都是面前這個冰冷、惡魔般的男人帶來的!她怒瞪了雙眼,全身的細胞都活動了起來,她要跟這個男人拚命,用血淋淋的事實告訴他,她夢顏是堂堂的公主!不是任他欺侮的什麼亂七八糟的閒雜人!他一定要為他所說的話付出代價!

  「想讓我親自將你送出去嗎?」端俊漠然不理會她的憤怒,繼續冰冷的開口,順便奉送上幾個諷刺的眼神,最後還不解恨,再晃晃大手,挑挑眉毛,不但臭屁到了極點,更是存心將夢顏氣死。

  深呼氣,吸氣,呼氣,吸氣,終於平靜下來之後,夢顏在笑,她斜睨起嬌媚的雙眸,輕輕的勾起如櫻桃一般的櫻唇,嬌媚的眸光若有似無的打量著他冰冷的小臉,笑容雖然清淡,卻給人毛骨悚然的感覺:「對,我想要你送我回去,只要你有這個膽量!」緩慢而有節奏的說完這句話,腦袋一低,小牙一露,朝著那只礙眼的大手狠狠的咬了下去,兩次了,這個男人兩次用這隻大手將她拍飛,現在竟然還敢威脅她,她受夠了,真正的受夠了,這樣的男人讓她喜歡,也讓她討厭,她要丟棄他,狠狠的丟棄,就像一個破抹布一樣狠狠的丟在陰暗的角落中!

  唇邊的肌肉輕輕的抽搐了一下,端俊漠然沒有像夢顏想像中那樣一掌將她拍飛,他只是悶哼了一聲,任憑夢顏那宛如鉗子一般的尖牙深深的陷進他的手掌中,他目無表情冷冷的瞪著身後的林依依,直到她由驚懼的張大了小嘴驚喊出聲,到虛軟的攤在地上。林依依抬眸,看著面前這個頂天立地,傲視古今的男人,眸光中突然透露出一絲絕望,她垂下眼簾,灰敗的眸光緊緊的盯著白嫩的手掌,她的幸福毀了,沒了,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將這個男人擁有。

  夢顏撕咬著,直到口中嘗到了血腥的味道,她才抬起眼眸,眸光中流瀉出錯綜複雜的情緒,她伸出丁香小舌,輕輕的將那抹鹹甜的血絲纏繞在小口中,慢慢的品味,許久,她昂起蒼白的小臉,雙眸直直的射進端俊漠然的雙眼中。

  「你……為什麼?」她顫抖著開口,本想恨他,狠狠的恨他,然後將他唾棄,但是現在……她抬起小手,握緊了自己的胸口,小臉上盛滿了難以置信,這是怎樣的一個男人啊,冷傲,冰冷,無情,卻讓她內心一次一次的顫抖,她想恨他,可是……

  「夢顏,該離開了……你留下來沒有什麼結果!」端俊漠然清冷的一笑,只是淡淡的開口,眸光中的清輝讓他那雙稚嫩的娃娃臉有著一抹羿樣的光輝。

  「你就真的這樣討厭我?」她喃喃的開口,嘴角微微的抽搐了,眸光突然溫潤。

  「不是討厭,是與我無關!」他繼續淡淡的開口,一句話說的雲淡風輕。

  「與你無關……」夢顏淒涼的笑了,這句話比討厭還要傷人,原來她做了這麼多,從皇宮追到了王府,從端俊城追到了江南,又從江南追到了王府,原來,她做的這所有的一切在他的眼中什麼都不是,就像那微風一樣,輕輕的吹過去了,什麼都沒有留下!

  「所以請離開吧!你也走!如果你還在意胭脂這個姐妹的話!」他轉眸,後面的這句話的對象是癱軟在地上的林依依。

  「你不躲開就是因為那個女人?」夢顏突地冷笑,悲絕的眸光讓她的小臉看起來有些猙獰。

  「對!」端俊漠然點點頭,大方的承認。

  「你就這麼喜歡她?她到底有什麼好!」倔強的將小臉上的淚水擦掉,夢顏重新昂起小腦袋,咄咄逼人的雙眸直直的射向端俊漠然。

  「最起碼,她知道羞恥,不會糾纏不清!」一字一句,宛如冰豆一般從他的粉唇中蹦出來,他冷冷的笑,眸光中的譏諷深深的刺痛了夢顏的雙眼。她悲涼的冷笑,緩緩的踏著步子向外走,一步一步,聲聲步子宛如踏在她的心尖上,廂房的門被風吹起來狠狠的摔在門框上,然後合上,陰冷的空氣飄落在空間中吹走了熱氣。

  端俊漠然冷冷的掃視了林依依一眼,根本不屑於什麼言語,冷絕的轉身。

  「你……站住!」林依依抬起小臉,鼓起十二分的勇氣站起身來,緩緩的走到端俊漠然的身後。

  端俊漠然停住腳步,卻沒有回轉身子,只是淡淡的揚揚眉頭。

  「如果當初嫁給你的人是我……你會不會……」她哽咽著開口。

  「不會!」肯定之極的回答讓林依依的身子再次的趔趄。他一定要這樣的絕情嗎?難道連一個最後的念想都不願意留給她嗎?

  「你都沒有聽我說完,你就……「她彎了身子低鳴,面上的哀傷讓人不忍再睹。

  「我與你之間無話可說!」他清冷的開口,緩緩的抬步。

  「你站住,如果你不想看著胭脂在這個世界上消失的話!」她發下狠話,成功的讓端俊漠然回眸,可是那是怎樣的一副恐怖的小臉啊,眸光中燃燒著熊熊的烈火,面上的青筋一根根的爆起來彷彿隨時會崩裂出恐怖的血花,粉菱似的小嘴緊緊的抿著,彷彿隱忍了巨大的怒氣。「林依依,如果你敢傷害她一根毫毛……」他剩下的話沒有說完,只是用那陰狠的冷笑所代替,冷笑聲迴盪在寬敞的房間中,卻讓林依依呼吸困難起來。

  「你……難道真的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嗎?」她低下欲泣的小臉,她錯了,她不該威脅他,可是到底要怎樣,要怎樣他才肯回頭!

  「我與你之間根本就沒有機會!」他冷冷的開口,面上的邪獰讓她不敢直視。「就算當時是你嫁進了王府,我跟你之間也永遠沒有機會!」他冷冷的笑,傲絕的回身。

  「為什麼?為什麼胭脂就可以!」她就是死也要問一個明白。

  沉默,靜謐,刺戮人心的沉寂!

  因為她是單純可愛的凌西兒!不怕死的凌西兒!明明不懂武功卻為了保住他雙手笨拙的拿劍獨自面對幾百武林高手的凌西兒!他淡淡的笑,將雙手負於身後,踏著輕快的步子離開。他不會讓西兒傷心,不會要林依依的小命,但是也絕對不會讓她好過!

  半個時辰之後,在端俊王府受盡了下人屈辱、白眼的林依依被人丟出了王府,就像丟一件被人唾棄到極點的垃圾一般,被人狠狠的丟了出來!她身上的衣衫劃破了,青絲凌亂了,步子踉蹌了,神情麻木了!

  沉默的上前,一直守候在王府之外的林劍虹上前,將被人看盡了笑話的林依依悲痛的擁在懷中,他伸出大手,將她面上凌亂的髮絲撫開,露出一雙失神的雙眸,他嘗試著輕喚著她的名字,換來的只是木呆的微笑與絕望的眼神。

  「走吧,我們回家!」他淒楚的笑,打橫將林依依抱在懷中。

  木呆的雙眸直直的望著林劍虹,兩秒之後緩緩的闔上。

  踏著悠閒的步子回到前院,瞪瞪烏溜溜的大眼睛,粉菱似的小嘴委屈的翹翹,端俊漠然推開房間徑直走進去。

  「事情怎麼樣了?」從開始到現在,凌西兒的心一直懸在空中呢,既害怕夢顏公主的蠻橫又害怕端俊漠然傷害了林依依,見他進來,立即餓狼撲虎一般撲了上去。

  「娘子這般猴急是為夫昨晚沒有盡力嗎?」他哀怨的抽抽鼻子,看著手手腳腳全部加在他身上的凌西兒。

  「嘎?」又胡說!凌西兒的小臉突然羞紅一片,手手腳腳向下卸。

  「娘子這般就好,為夫很舒服!」大手一伸將西兒抱在懷中,端俊漠然在房間中昂首挺胸走了幾步,烏溜溜的眼眸中透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

  「你……」凌西兒忘記兩人的曖昧,看著他笑瞇瞇的大眼,小俊子!嗚嗚,真好,小俊子又回來了!

  「娘子!」他性感的在她的耳旁吹著熱氣,雖然某個女人的小手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始揉捏他的小臉了!

  「嗯?」她懶懶的抬抬眼簾,突然感覺到了不對勁,可愛的小俊子第一次為她出現,是在決戰前夕,他只是想在臨死之前給她一個笑臉兒而已,這次出現維持了三個月的時間,直到她揭穿他裝病的把戲;第二次出現就是在昨晚上,這個可惡的男人竟然霸王硬上弓毀了她的清白,這個帳還沒有算清楚呢,現在……

  「慢!」小手伸出來,橫在兩人之間以策安全距離,順便拿狐疑的眼神用力的打量他。

  「怎麼?」正嘗到甜頭的端俊漠然哀怨的抬起臉,原來娘子的耳垂都是那樣的性感哦,今晚一定要好好的品嚐一下。

  「放我下來!」板起小臉,宛如老闆教訓員工一般,臭屁到極點的發佈命令。

  雖然有點戀戀不捨,但是還是乖乖的將凌西兒放下,當然不是放在地上了,是放在床上,順便宛如大黑熊一般健碩的身子撲上來,將西兒結結實實的壓在身下。

  「你……」氣結,這樣的姿勢還不如站著呢!

  「娘子不滿意麼?也許我們剛才的姿勢合適些?」他委屈的扁扁嘴巴,然後邪魅一笑的建議。

  「嘎?」什麼剛才的姿勢!這個壞男人又在暗示什麼!她嬌嗔的拍了他的肩膀,突然被他左手上的血痕吸引了眸光。

  「這個……」她瞪大了雙眸看著手背上那明顯的牙印,兩秒之後突然尖叫出聲:「這個……」

  「娘子不要大驚小怪,只是不小心讓狗咬了一口而已!」他笑嘻嘻的開口,將小腦袋伏在她的肩膀上。

  「狗?」凌西兒氣的笑出聲來,一定是那個刁蠻公主干的,她已經在盡力的避開夢顏了,可是夢顏還是惹到了她,敢咬她的男人,看她不將她的小虎牙敲下來!凌西兒皺皺眉頭,歪歪鼻子,咬咬牙,切切齒,順便齜牙咧嘴做兇惡狀。

  「娘子的神情好恐怖哦!」烏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端俊漠然笑嘻嘻的開口。

  「痛嗎?」她不理會他的嬉笑的小臉,心疼的開口。

  「嗯!」奮力的點點頭,順便顯現可憐兮兮的表情,大眼睛瞇起來,嘴角向下掉。

  「既然痛,為什麼不將那條狗一掌拍死!」氣哼哼的開口,凌西兒凶狠的挑挑眉毛。

  「啊?」一驚,唔,好狠!

  「以後不用給我面子,對付這種人就不能心慈手軟!」揮揮小拳頭,凌西兒無比的勇敢。

  低頭忍不住的輕笑,當初也不知道是誰一見夢顏出現就不停的向他身後躲!

  「你笑什麼,我說真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唔唔……」醒世感言還沒有發表完畢,一雙滾燙的雙唇就堵上她的櫻唇,纏綿悱惻,糾糾纏纏,不需要海誓山盟,只要她為他的一顆心就好!

  「唔唔!」抗議的聲音,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呢,她絕對不是一個膽小鬼,只是寄人籬下又是替人代嫁,名不正言不順一定要忍而已,如果……凌西兒甜甜的笑,如果她來自將來世界的身份真的能被端俊漠然接受,能被整個皇宮接受的話……神魂顛倒的她不忘揮揮小拳頭,她一定會勇敢的站出來保護她的小俊子。

  身子越來越熱,呼吸越來越困難,身上的衣服也越來越單薄,直到身上只留下一件淺綠色的肚兜,凌西兒這才迷迷糊糊的張開眼,望著面前同樣深陷情慾的男子。

  「你的臉好紅哦!」她喃喃的開口,話還沒有說完,唯一一件可以遮體的肚兜也消失不見。

  「咦?」她轉眸,看看衣衫完整的端俊漠然,猛然感覺到了不服氣,她都光溜溜了,為什麼……她轉身,拚命將衣服向身上蓋。

  「你做什麼?」端俊漠然望著這個彆扭的小女人,他好不容易費力的將衣服脫下來而已,這次一件都沒有撕壞,他可不想再聽到她的指控。

  「這句話我應該問你!」她不滿的嘟嘟嘴,先是肚兜,再是褻衣。

  「娘子,我想要哎!」小臉湊上來,炙熱的呼吸吹拂在她粉嫩的小臉上,讓她撿拾衣服的手有些無力。

  「色狼,不行!」她嬌羞的漲紅臉,想要拚命的將衣服穿回去,可是一隻大手嘩啦一聲將她所有的衣服扯開,他順滑的絲綢涼涼的貼著她的胸脯,竟然讓她有了一絲癢癢的悸動。

  「你說,為什麼?」他不依不饒。

  「……」她絞盡腦汁,「晚飯還沒有吃呢!」

  啪,差點從凌西兒的身上摔下來,真的敗給這個小女子了,這種事情與吃飯有聯繫嗎?

  「誰說這件事情只能在晚飯之後做?」他不耐的揚揚眉,在她胸前結結實實的種了一顆超大個的大草莓。

  「嘎?」無地自容的想要找個洞鑽進去,凌西兒重重的喘口氣,回回神,刻意的忽略掉胸前那黑乎乎的腦袋帶給她的影響,終於想出比較創意的第二條:「我好痛!」

  「這次會小心一點……」他輕聲的笑,將懷中的小女人擁在懷中,順手拉過錦被將兩人包裹起來。

  「可是……」可是還有什麼?為什麼總是心中不踏實,她喜歡端俊漠然的不是嗎?

  「沒有可是!」他蠻橫的抬眸,這個小女子,每次總是這樣的羅裡囉嗦!

  「你你你你……」哇,露出真面目了,好凶哦!

  「不要害怕……」他稚嫩的小臉再次綻開魅惑人心的笑容,輕柔的吻雨點般的落在她的額頭上,鼻子上,嘴唇上,還有酥胸上。

  「我我我我……」凌西兒閉上眼,小身子微微的哆嗦著,準備迎接著那駭人的狂風暴雨。

  「我會小心……」他輕輕的開口,帶著淡淡情慾的磁性聲音讓她沉迷。她張開眼,怔怔的看著他,不知道面前的他是可愛的小俊子還是惡魔的酷王爺,但是不管是哪一個,他都是他不是嗎?西兒環望四周陌生的房間,也許端俊王府就是她這一生的歸宿!

  ……………………

  皇宮,夢顏公主的寢宮琉璃宮。

  怔怔的瞪著雙眼望著床柱,任憑太皇太后在一旁輕聲的細喚,夢顏就是不見答應。

  「小翠,顏兒這究竟是怎麼了?昨天從王府回來就一直這個樣子嗎?」太皇太后站起身來,最近她的身子也有些不大好,總是渾身無力,可是沒有想到夢顏還是這麼不省心。

  「回太皇太后,是的,公主昨天回宮之後就不吃不喝,也不說話,就一直這樣望著床柱,御醫也來看過了,說是……」小翠不敢說下去了。

  「你說便是!」太皇太后輕歎了一口氣。

  「張御醫說公主得了相思之症,無藥可醫!」小翠低聲道,說完,膽怯的偷望了夢顏公主一眼。

  「相思之症?那是什麼毛病?」太皇太后一怔,轉眸問道。



  正文086相思病

  小翠躊躇了許久也沒有說出一個所以然來,太皇太后最後乾脆找了御醫來問。

  「你說公主是因為相思成疾,是因為……」她頓住,又是端俊漠然做的好事!

  「回太皇太后,確實如此,公主是因為生氣,傷心,積聚在了一起,又加上心灰意冷,所以……」張御醫搖搖頭,棘手啊,這是心病啊!

  「那就沒有什麼好法子了嗎?」太皇太后緊皺了眉頭,輕歎了一口氣之後開口。

  「心病還需要心藥醫啊!」張御醫再次搖搖頭,輕輕的歎道。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眸光一暗,太皇太后彷彿明白了什麼,不耐的揮揮手。

  「老臣告退!」張御醫趕緊跪地請安後退了出去。

  回眸望望夢顏那蒼白的臉額,太皇太后不耐的站起了身子,面上震怒之色越來越明顯。

  「太皇太后娘娘,您要注意身體啊!」一旁伺候太皇太后的宛嬤嬤上前,趕緊扶了她的身子。

  「沒事……今天做了什麼點心,也拿來一同給公主嘗一下!」她歎口氣,望著跟隨自己十幾年的老嬤嬤,終於露出一點笑容,緩緩的開口。

  「回太皇太后娘娘的話,今天奴婢特地做了香甜的栗子糕,奴婢這就去取!」宛嬤嬤面上大喜,將太皇太后扶到鳳椅上坐下之後,趕緊轉身。

  「宛如啊,現在哀家是越來越喜歡你的手藝了!」她輕歎,人老了,也就越來越懷念過去的時光,宛如的手藝總能讓她回味起一些什麼。

  「謝謝太皇太后,奴婢去去就來!」名喚宛如的嬤嬤更是喜形於色,利落的轉身出了琉璃宮。

  御膳房中,宛如拿了栗子糕急匆匆而來,太皇太后午餐吃的是牛肉,現在再配上她的栗子糕……她表情陰狠的冷笑一聲,但是很快斂眼低眉,再看時,還是一位中規中矩的老嬤嬤。(備註,牛肉與栗子同食可引起消化不良哦,親親們注意,嘻嘻!)

  晚膳因為太皇太后消化不好,原樣上來的,原樣端了下去,那名喚宛如的默默慇勤的幫太皇太后按摩著,關心道:「太皇太后娘娘,是不是今晚上的膳食不合胃口?」

  「哎,最近身體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就是感覺有些不舒服,御醫看了,也說不出什麼毛病來,哎,也許是年歲大了,又擔心夢顏那孩子,宛如,你去琉璃宮問問,看看公主可曾進食?」太皇太后輕歎一口氣,有些老態龍鍾,精神不濟。

  「是,太皇太后,奴婢去去就來!」宛如應了,上前挑了燈籠,小心翼翼的開門關門。

  太皇太后的寢宮與琉璃宮之間有一座假山,宛如挑了燈籠見四處無人,反身將燈籠吹熄了,摸著黑進去。

  「是二當家的找我嗎?」她在黑暗中輕輕的開口,等雙眼適應了黑暗,終於在暗夜中發現了一個黑影。

  「是我!」女人柔媚的聲音飄蕩在暗夜中,有些飄渺。

  「二當家的有何吩咐?」宛如恭敬的下跪。

  「計劃先停止,那個老巫婆還有用!」柔媚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陰狠。

  「是!」微微的一怔,但是多年養成的習慣還是讓宛如點點頭,並不多問。

  「皇宮的晚宴是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嗎?」女聲頓了一頓,滿意的開口。

  「是的,就在太皇太后的延禧宮!」宛如恭敬的回稟。

  「好,你去吧,有什麼動靜我會再次找你的!」女聲淡然道,轉身一個起躍消失在無邊的夜色中。

  拍拍身上的泥土站起來,宛如表情平靜的去了琉璃宮。

  皇宮外,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中,冷飄香冷冷的看著如煙打開轎簾,利落的爬上馬車。「姐姐真是神通廣大啊,竟然在皇宮中都安插了人手!」

  「要想成大事,當然要忍耐,為了報仇我已經忍了十幾年,我不會讓天地威半途而廢的!」如煙冷冷的開口,將夜行衣慢慢的脫下來。

  「可是爺如果知道這件事情是你做的……」冷飄香微微的有些擔心。

  「不是我,是我們,別忘了,這次也有你在內!」如煙冷冷的看著她的小臉,見冷飄香的面色不悅,越是話語微微的有些緩和:「其實我們這樣做也是為了爺好,你也不想看他消沉下去不是嗎?」

  面色微微的有些緩和,冷飄香輕輕的皺起柳眉,細細的思量了許久,終於勉強的點點頭:「只是這件事一定要做的巧妙,如果被爺知道……」她不禁打了一個冷顫,這是背叛嗎?凌西兒可是爺最心愛的人!

  「放心好了,這皇宮中的親信是我的遠房表姐,十年前就已經在宮中蟄伏,爺根本就不知道有這麼一條線在,只是單線聯繫而已!這十年來,她一直在尋找下手刺殺太皇太后的機會,但是幾次失手,幸虧有人頂替才沒有暴露,不過現在時機已經到了,那老巫婆的身體越來越差勁,相信不出幾年就魂歸西天,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查不出來是她做的!」如煙得意洋洋的輕笑。

  「哦,是嗎?姐姐的手下還都是能人呢!」冷飄香的話語中有些諷刺,再過幾年,那老巫婆都自己老死了,何必用著動手。

  「妹妹不信?」如煙斜睨著她的小臉,面上充滿了自信。

  「不是不信,是沒有法子相信!姐姐說的是下毒嗎?就算是一天不發現,可是成年累月總有被人發現的跡象,不要忘記,這最好的大夫全都在皇宮中當御醫呢!」

  「就怕是大夫也未必知道!」她故弄玄虛,並不點破,吩咐馬車伕啟程去往雅序客棧,她要在那兒等待這個春節的到臨。

  「皇奶奶,你就不要為難我了!」端俊漠北幾乎要投降了,一聽見太皇太后要見他,他的一個腦袋就有兩個大,再一聽是在夢顏公主的琉璃宮,用腳趾頭想就知道又是為了那一檔子事!

  「為難?皇上,是你為難我,還是我為難你啊,下一個聖旨就那樣困難嗎?」太皇太后氣的渾身哆嗦起來,夢顏已經兩天不吃不喝了,她只是想要一個聖旨而已,難道就那麼困難?

  「可是皇奶奶,你要的這個聖旨……」他頓住,將夢顏強行的指給端俊漠然?他想都不敢想!端俊漠然還不將他的寢宮翻個個過來!

  「難道你眼睜睜的看著夢顏……」太皇太后老淚縱橫起來,十幾個孫子沒有一個孝順的,還是這內姓的夢顏公主貼心,但是現在……她就是豁出這老命去,也一定要將夢顏的心願達成了!

  「皇奶奶,我們要一步步的來,不能一口吃個胖子,不能一下子將端俊漠然逼急了!」端俊漠北轉身看看臉色蒼白,不吃不喝的夢顏輕聲的歎了一口氣之後,緩緩的開口。

  「你說,到底怎麼辦!」太皇太后素手一指,面上盛滿了不耐。

  「夢顏既然得的是相思之症,我們就先讓十六弟進宮來陪陪她,說不定這身邊沒有了那礙事的林依依,兩人逐漸的心生情愫也說不定!」端俊漠北思考了許久之後開口,既然在王府見端俊漠然困難,那就直接將他弄進宮來,弄進琉璃宮,不信還見不到面。

  「皇上既然有這樣的良策為什麼不早早的拿出來!」太皇太后馬上喜笑顏開,只要沒有了那個賤女人,就憑夢顏的姿色,不信不能將那個不孝皇兒勾不到手!

  「那我這就去下旨了,皇奶奶,兒孫自有兒孫福,您也不要著急,萬一急壞了身子,這夢顏看著也心疼啊!」端俊漠北趕緊說著好話身子向後溜。出了琉璃宮,端俊漠北禁不住冷笑了幾聲:「良策?端俊漠然肯不肯來還不知道呢,就算是肯來,就憑他的脾氣……」他嘖嘖了兩聲,看來這個新年都不會過安生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夢顏公主身體有恙……」端俊王府的大廳中,傳旨的公公邊讀著聖旨邊暗中觀察著端俊漠然的表情,十六王爺的怪異是出名的,見形勢不好當然要先溜了!

  「回去轉告皇上,說這道聖旨我不接!夢顏病了,宮中自有御醫,本王不是大夫!」氣哼哼的甩袖離去,讓端俊漠北猜中了,果然是毫不給面子。

  「王爺,王爺,其實皇上還有一副密旨要給王爺您!」公公趕緊上前,將懷中的密旨掏出來,只是一張信箋而已。

  「皇上說了,聖旨王爺可以不接,但是密旨一定要看!」公公低聲道,然後捧了聖旨回身。

  輕輕的皺皺眉頭,不明白端俊漠北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端俊漠然只得將密旨打開,只是看了一半而已,他的表情就不耐起來,無非又是勸他忍一時之氣,太皇太后身子不好,要讓他完成她的心願什麼的東東。

  「全都是廢話!」端俊漠然低聲道,但是看到信上所提太皇太后身子不適之事,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正文087麻煩

  他心中明白,就算是皇上寵他,怕他,但是對他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他畢竟是萬人之上的皇上,今天的聖旨加上密旨早已經擺明了皇上的心意,這次的差事恐怕躲是躲不過去,更何況還有太后身體不適這頂大帽子壓下來,他為難的將密旨收起來,眸光中若有所思。

  晚膳,端俊漠然因為心中有事,已經基本上沒有了胃口,但是凌西兒照舊吃的狼吞虎嚥,嘖嘖有聲,那快樂的樣子讓他好不羨慕,他抿了茶端看她,想要開口,卻不知從何說起。

  「你為什麼不吃?」凌西兒終於發現了端俊漠然的異樣,她將菜夾到端俊漠然的碗中,被他面上的凝重之情弄得不安起來。

  「明天我要出趟遠門,也許需要幾天……」面對那束清澈無邪的眸光,端俊漠然選擇了撒謊,也許他可以成功的解決這件事情。

  「出遠門?不是說好正月十五之前不出去工作的嗎?」放下飯碗,凌西兒有些驚訝。

  「是暫時的,順利的話,兩天就可以回來!」他淡淡的笑,端起飯碗。

  「哦!」長長的尾音,既然是工作……再抬眸:「出去不准逛青樓!」

  「嘎?」

  「不准看別的女人!」小臉上依舊霸道。

  「咦?」有點難,因為這次就是因為一個女人……

  「不准惹是生非,早點回來!」說完,吃飯,飯粒扒拉的啪啦啪啦響,小臉都埋進了飯碗中。

  「我會的!」他眨眨烏溜溜的大眼睛輕輕的笑,笑容中卻帶著苦澀。

  ………………

  「你來了!」

  沉默,只是用冷漠的眸光冷瞪著端俊漠北,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結果嗎?

  「我知道這樣做是有點……但是……咦咦咦,你去哪?」端俊漠北看著迅速轉身的端俊漠然急聲道。

  「你不是讓我來看夢顏公主的嗎?」他轉眸冷笑,眸光中充滿了諷刺。

  「十六弟,其實只不過就是一個女人而已,就當是行善積德……」端俊漠北輕歎一口氣,他早就料到這個男人會給他臉色看,只是沒有想到這麼明顯而已!

  「行善積德?皇上這句話在半年之前彷彿已經說過一次了!」他揚揚眉,冷冷的打斷端俊漠北的話語。

  「這……」端俊漠北微微的有些發窘,悔不該當初答應端俊漠然那個條件啊!

  端俊漠然冷笑一聲:「皇上,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我先下去了!」他恭敬的行禮,然後傲絕的轉身。

  「十六弟,我知道你的心中怨恨朕!」端俊漠北站起身來,輕歎了一口氣。

  「皇上是九五之尊的皇上,臣弟哪裡敢怨恨!」端俊漠然背對著他,緩緩的開口,語氣沒有了先前的冷冰。

  「十六弟說這些話那就是心中怨恨!」端俊漠北輕歎一口氣上前,「朕知道是朕毀了先前的誓言,可是夢顏不但是皇奶奶最喜愛的孫女兒,更是鄰國的公主……」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端俊漠然冷冷的打斷:「皇上,端俊王朝不是只有我一個王爺!」

  「對,可是誰叫夢顏一眼就喜歡上你……」

  「臣弟討厭她!」端俊漠然眸光一魅,冷冰的開口,大步踏出了崇陽殿。

  「小翠,你說得可是真的?」千言萬語,千呼萬喚的都頂不上一句端俊漠然要來看她這句話有效。虛弱的支撐起身子,夢顏面上難掩了喜色緊緊的抓住了小翠的小手。

  「是,是太皇太后的旨意,估計這會王爺正在崇陽殿呢,一會就過來,公主要不要打扮一下?」小翠見她猴急的樣子輕笑出聲。

  「臭丫頭,竟然敢取笑本公主!」夢顏嬌嗔了一聲,示意小翠扶她到梳妝台前坐下,一看鏡中那張蒼白的小臉,立即哎呀了一聲:「這面色怎麼會如此的難看,小翠,快幫我多撲些胭脂!」

  「公主三天沒有進食,自然臉色蒼白,小翠給公主熬了蓮子粥,公主先吃一點,再補妝也不遲!」小翠輕歎一口氣低聲道,將團錦桌布上的蓮子粥端了過來。

  「也是哦,不吃飯哪裡來的力氣與端俊漠然遊山玩水!」她喃喃的低聲道,接過小翠手中的蓮子粥狼吞虎嚥。

  「公主還要與王爺遊山玩水?」小翠一驚,驚訝的問道,公主的身子這般的弱,怕是……

  不回答小翠的話語,逕直將蓮子粥喝到碗底,滿足的抹抹小嘴,用力的點點頭,她早就盼望這一天,只是……他肯嗎?腦海中閃過他冷峻的神情與陰寒的眸光,從頭到尾,她從來沒有見他笑過,他會笑嗎?

  「公主!公主?」小手在她面前晃晃,小翠輕叫了幾聲,終於將她的神思追了回來。

  「什麼?」她緊顰了眉頭,回眸。

  「公主不是說要梳妝打扮嗎?」小翠被她眼神中的恍惚嚇了一跳。

  「打扮,畫眉,描唇是為了誰?他會在意嗎?」她突然變得傷感起來,失神的眸子中佈滿了憂傷。

  「公主,你怎麼會突然……其實只要人來了就好!」小翠輕聲的安慰道。

  「對啊,你說的對,人來了就好!」她苦笑,示意小翠為她上妝。

  一身的火紅,因為畏寒,就算是在房間中都依舊披著紫貂皮的斗篷。高貴典雅,卻沒了才到王府的那份驕傲自滿。她眼中竟然也有了憂鬱和悲哀。面上就算是擦了再多的胭脂也難以抹平她面上的蒼白。

  端俊漠然進房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夢顏公主,他點點頭,面上照舊冷漠,坐下來。

  夢顏不說話,只是輕笑著打量他,三天不見而已,他似乎更是英俊了不少,眸光雖然照舊冷漠,卻給人的感覺不再是那樣的不寒而慄。

  半個時辰過去了,端俊漠然的一雙冷眸只是冷冷的望著書桌上的硯台,嘴唇都沒有動一下,一點開口的慾望都沒有。

  「王爺沒有什麼話要跟夢顏說得嗎?」輕歎了一口氣,終於忍受不了空氣中的沉悶,夢顏先行開口。

  「是公主讓我來的,是公主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吧!」眼皮都懶得抬一下,眸光照舊緊緊的盯著那塊老舊的硯台。

  輕歎了一口氣,悠長的歎氣聲迴響在靜懿的寢室中,格外的清晰淒涼。現在夢顏恨不得自己的小臉就是那方硯台,從進門來,他都沒有正眼瞧過她一眼。

  「我,究竟有什麼不好?」她幽幽的開口,悲涼的語氣讓端俊漠然一怔。

  「公主沒有什麼不好!」他語氣清淡的開口,面上的冰冷也有了幾分的緩和。

  「可是你非常的討厭我,甚至都不願意看夢顏一眼!」她睇了他一眼,緩緩的開口。

  再次沉默,冷淡的眸光還是沒有從那硯台上移開。

  「如果你喜歡那方硯台,我可以送給你!」夢顏終於隱忍不住,不悅的開口。

  「謝謝你,但是我不需要!」他的話語繼續冷淡。

  「端俊漠然,難道讓你來我這裡就真的讓你如坐針氈,生不如死嗎?」夢顏咆哮起來,將錦枕狠狠的丟過去。

  「對!」他伸出大手接過,眼眸都沒有轉動一下,冷冷的丟在地上。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還要來?」她聲嘶力竭的大喊,再次被這個冷漠的男人傷透了心。

  「為了皇上,為了太皇太后!」只是淡淡的幾個字,就讓夢顏氣的渾身顫抖起來。

  「你是被逼迫的!」

  「對!」

  「如果有的選擇,你不會出現在我的宮中?」

  「對!」

  「端俊漠然,即然這樣……那就履行你的皇命吧!」她冷冷的一笑,上前,逕直拉著端俊漠然的大手:「夠膽你就甩開我!你想一想,如果皇上知道你娶得女人不是林依依,那個所謂的聖旨再也不會存在,你面臨了什麼?」

  緩緩的轉動眼眸,端俊漠然終於冷冷的掃視了夢顏一眼,眸光中透露出狠絕:「你在威脅我?」

  「對,沒錯,我在威脅你,你想要我的小命我不能攔你,但是這是在皇宮!我可是太皇太后最喜歡的夢顏公主!」她冷冷的笑,拉著端俊漠然徑直向外走。

  「你要去哪?」他冷冷的開口。

  「怎麼?想通了嗎?」她回眸冷笑,逕直走到門外對侍衛大聲道:「讓人準備遊船,本公主想讓端俊王爺陪著遊湖!」

  沉默,卻用清冷的眸光冷冷的瞪著她。

  冬天的湖面有些淒涼,白茫茫的一片,不見青蓮不見荷葉,只是幾隻枯黃的葉柄禿自在湖面上飄曳。今年冬天還沒有開始下雪,縱然是天氣寒冷,湖面卻沒有結冰,但是在這種時候遊船顯然不是什麼好主意,一陣凜冽的冷風灌過來,夢顏縱然是包裹的嚴嚴實實,贏弱的身子也抵不住寒風的侵襲,緊握的端俊漠然的小手變得冰涼,面上難掩了淒苦。

  「夢顏!」端俊漠然迎風與她一起站在寒風中,突然轉眸輕喚她的名字,她一喜,昂起了小臉,目不轉睛的看著面前的男人,這是他第一次喚她的名字。

  「有些事情是不能強求的!你又何必執著如此?」他低眸,被她癡迷的眸光盯的有些不再在。

  「你在講佛理嗎?希翼用這幾句話讓我放棄?」她冷笑,強忍下輕咳的衝動。

  「不是佛理,是做人的道理!」他冷笑,話語說的夠尖酸刻薄。

  「你的意思是本公主連做人的道理都不明白嗎?」她氣急敗壞起來,小手猛力的將他的大手甩開。

  「你如果懂得禮義廉恥,就不會幾次三番的騷擾一個已經成親的人!」他淡淡的抬眼,冷覷著她。

  「好,你好,罵我不知道禮義廉恥!」她更憤怒了,不斷的咳嗽,但是不忘心中的惱恨,隨手抓起床上的錨勾就丟了出去。

  接過,冷笑,轉身,提足輕點,掠風踩空鷂升三尺,孤傲的影子如同浪中白龍疾行而前,氣不吐,身形一閃,未飄動的衣衫不沾半點塵灰。再看之時,他已經飄身在湖畔之上。

  「端俊漠然,你……」她跺腳大叫,話剛一出口,卻被寒風嗆得更加用力的咳嗽。

  將大手負於身後緩緩的轉身,宛如沒有聽到夢顏的叫囂一般,逕自進入了琉璃宮的廂房。他可以留下來,但是只是迫於皇命,至於陪笑臉,游太湖,簡直是癡人說夢!

  經歷過白天冷風的侵襲,晚上夢顏就發起了高燒,一陣陣的說胡話,嘴中念得心中想的都是那氣人的端俊漠然,漲紅的小臉,蒼白的嘴唇,看的太皇太后的心中更是一番番的心疼。

  「皇上,你看看你幹的好事情!」

  「又怪我!」端俊漠北不耐的扁扁嘴,為什麼每次為十六弟收拾殘局的總是他,當皇上用得著當的這樣的窩囊嗎?

  「這就是你出的好點子!」太皇太后氣急了,站起身來,威嚴的走到端俊漠北的面前:「皇上,既然你開不了口,就讓我去!」

  「皇奶奶,你還沒有吸取教訓嗎?端俊漠然我看是很難捍動,不如我將她指給其他的兄弟,十八皇弟的年齡與夢顏相似,不如……」

  「皇帝你認輸了?」她冷瞇起眼,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夢顏的幸福倒是還在其次,重要的是皇室的威嚴怎麼可以令人如此的踐踏,就算是立功無數的十六王爺又如何!

  「皇奶奶……」端俊漠北無語,他不是害怕,而是忍耐,凡事都有一個限度,只要不觸及端俊漠然的痛處,他還算是一個盡心盡力的臣子。

  「皇上不用多說,我就不信,他一個小小的王爺,竟然不將皇族的威嚴放在眼裡,傳蓮太妃!」她氣哼哼的開口。

  「皇奶奶您怕是忘記了,蓮太妃在冷宮,先皇遺命,她終身不得出冷宮半步!」端俊漠北輕歎一口氣。

  「冷宮?佈置的豪華舒適,還有專人的服侍,那是冷宮嗎?恐怕比我這延禧宮都要舒服上許多吧?」太皇太后氣哼哼的開口,不潔的妃子,生下一個孽種,如果不是看在他為端俊王朝立下汗馬功勞的份上,整個天下都沒有兩人的容身之處吧!

  「皇奶奶,我也是蓮太妃哺育長大的!」端俊漠北冷冷的開口,只是一個小小的夢顏而已,太皇太后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端俊漠北的心中第一次對太皇太后心生了反感。

  「那又怎樣,她不是你的親生娘親,現在的太后才是你的親生娘親!」太皇太后眸光威嚴起來。

  「皇奶奶,夢顏在宮中住得日子也不短了,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會考慮在新年之前將她送回次瀨國!」冷冷的開口,端俊漠北的面上是難掩的冷冰。

  「你……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太皇太后一怔,看著他威嚴的俊臉有些躊躇。

  「皇奶奶,比起您自己的私心,我會以朝廷為重!」他冷淡的開口,輕撫了衣袖出了夢顏的房間。

  沿著宮道湧路,他望向廂房中的燈光,眸光之中突然增添了一絲愁緒,原來做皇上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他冷笑,突然有了想要喝一杯的興致。

  「你們先下去吧,這兒不用你們伺候!」他冷冷的開口,上前,推開了廂房的房門,暈黃的燈光下,端俊漠然自斟自飲,手上一本線裝書。

  抬眸見是端俊漠北,他彷彿並不驚訝,只是站起身來,恭敬的讓他坐下。

  「你好像知道我要來?」端俊漠北緩緩的開口。

  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語,端俊漠然只是輕輕的冷笑。

  「十六弟,其實你我的心中都清楚,你比我更適合做皇上!」他端起酒杯,面上有了一絲無奈的苦笑。

  抬眸,眸光中充滿了不安:「皇上,我從來沒有想過爭奪您的位子!」

  「我知道,如果你想要,在十年前,這個位子早就是你的了!」他伸出大手安撫他。

  「皇上……」端俊漠然抬眸,今晚的端俊漠北讓他的心中不安。

  「叫我二哥吧,你已經許久沒有叫過!」他淡淡的開口,輕抿了一口清酒。

  「二哥……」他低眸,眸光中流轉過一絲悸動。

  「如果你真的不喜歡夢顏,從今天起我不會再逼迫你!」他繼續拍拍他的肩膀。

  抬眸,眸光中閃過一絲驚喜,但是他向來冷漠,那驚喜的表情也只是轉瞬即逝而已。

  「但是太皇太后那我不能做主!」他的下一句話讓端俊漠然再次緊緊的皺起眉頭。

  「我只要二哥的這一句話就可以!」他端起酒杯,清淡的笑,眸光中卻有一種自信在閃耀。

  酒過三盞之後,端俊漠北突然輕歎了一口氣:「有時間就多去蓮太妃那去看看,她非常的想念你!」

  一句話讓端俊漠然再次陷入沉默,他點點頭,表情變得異常的沉重。

  「你回來了?這麼快?」圍著端俊漠然轉了幾圈,凌西兒的小臉上充滿了不信任,只是短短的一天而已,這叫做出遠門?

  「功課做的怎麼樣?」俊臉含冰,語氣冷漠。

  「咦?」哪門子的功課?

  「這兩天你都在忙什麼?」

  「賞賞景,逗逗貓,玩玩狗啊?古代女子的生活還不是這樣無趣?」大眼兒一瞪,說的理直氣壯。

  「無趣?燕嬤嬤,劉太傅,高公公,王妃就交給你們了!」冰冷的下令,轉身,踏著冷冷的步子出了房間。

  咦咦咦?又來?



  正文088皇宮晚宴

  越接近年關,這端俊城中的年味兒越濃,大街小巷掛起了紅燈籠,鑼鼓聲時不時的傳進耳朵裡來,廟會也變得多起來,街上的人熙熙攘攘,摩肩擦踵,大都是採辦年貨的,街上的新鮮玩意也更加的新奇,這可惹壞了凌西兒,整天巴巴的向外看,但是看看面前這三個礙眼的老古董,所有的情趣就全都跑到了爪哇國去了,認命的拿起毛筆,卻不時的唉聲歎氣。這幾日,端俊漠然的臉也越來越黑,因為凌西兒的宮廷禮儀學的是一塌糊塗,幾天下來,光是宮裡問好的幾個禮節都顛三倒四,讓那來自宮中的燕嬤嬤傷透了腦筋。

  「我說王妃娘娘啊,您怎麼就那麼笨呢,只是幾個簡單的問好禮節而已,有那麼複雜嗎?奴婢已經教了您三天了啊,可是您……」燕嬤嬤不耐的敲敲桌面。

  慵懶的抬抬眼,簡單的問好禮節?又是跪又是拜的,還簡單!扁扁嘴,這只耳朵聽了那只耳朵冒!

  「王妃娘娘,教給您的字為什麼……明明是這樣寫的,為什麼……」劉太傅也忍不住上前抱怨。

  「你不覺得這樣寫更簡單方便而且易懂嗎?」凌西兒懶懶的伸出蔥白的小手指指自己的簡化字,古代的繁體字太過麻煩,她不收學費免費教他們已經是給足了面子,卻沒有想到還要抱怨。

  「娘娘您走路為什麼要屁股……」高公公也湊上前。

  「一扭一扭的是嗎?這叫做貓步,你不覺得比你的昂頭挺胸中規中矩的走路方式會好看上許多?」白眼一翻,窈窕的步子踱起來,順便擺個pose,來個飛吻,那嬌媚的神態驚得高公公連呼罪孽罪孽。

  「你們都下去吧!」臭著一張俊臉上前,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三人立即道謝都省了,屁滾尿流的向回跑。

  「你是故意的?」他冷魅的開口,冰冷的話語中沒有一絲的溫度。

  「你也是故意的!」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他不仁她不義,想要與她親熱的時候,那超會騙人的小俊子就會蹦出來,將人家吃干抹淨了,就只會冷著一張臉,跟她談什麼宮中禮儀,史記春秋,見鬼去吧!

  「對,我是故意的!」他冷冷的開口,面上毫無表情。

  「看吧看吧!」凌西兒擺出一副她就知道的樣子來。

  「我是為你好!」端俊漠然冷哼。

  「免談,不需要!」揮揮小手,逕直啃著香蕉,嚼著點心,順便拿眼瞅他。她有的吃有的穿,餓不死凍不死,為什麼要辛辛苦苦的學什麼禮儀?

  「看來我對你太寵溺了!」寵溺到可以忽視他的尊嚴!他陰冷的瞇起眼,從頭到尾將凌西兒狠狠的掃視了一遍,那陰鬱的眼神瞧得她心中直哆嗦。

  「你想怎麼樣?」凌西兒看著他陰冷的眼神。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晚上皇宮中會有晚宴,在那之前,我要見到一個知書達理,讓人們敬重的端俊王妃!」他冷冷的開口。

  「知書達理?」凌西兒尖叫,她大學畢業哎,還不算知書達理,難道一定要迂腐到見人就跪拜,說話細聲細氣,笑不露齒,言不大聲才算知書達理嗎?

  「閉嘴!」端俊漠然冰冷的開口,打斷凌西兒的尖叫,上前,抬起她的小臉:「你要記住自己的身份,你是端俊王妃,再也不是林府的一個小丫鬟!」

  「小丫鬟?」凌西兒不耐的轉眸看他,她從來沒有認為自己是一個小丫鬟,她是一個自由自主的現代人,讓她學禮儀,她忍;學寫字,還忍;跟太監學如何做一個女人,她還忍。可是令她終究不能忍受的是,為什麼他不是小俊子,那個張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哀怨的垂著粉嫩的唇角跟她撒嬌的小俊子!

  「對,你現在已經與以前不一樣,在其位謀其政,要我說多少遍?」他忍住上前將這小女子吊起來打的衝動,為什麼她就不能瞭解他的苦心呢,難道學規矩就真的那麼難,難道她真的想在明天晚上被人恥笑?

  「你還是那樣暴躁!」望著他面上的陰狠與邪獰,她淡淡的開口,轉身,落寞的垂下眼。

  一怔,話題為什麼要突然轉到他的暴躁上?

  「端俊漠然,你知道嗎?自從那日出遠門回來,你就非常的暴躁!」幽幽的開口,煩惱的皺起眉頭,難道吃齋念佛都不足以戒掉這個壞毛病嗎?到底怎麼小俊子才肯再次出來。

  「這不是重點!」冷冷的挑挑眉。

  「可是我覺得是重點!」她湊上小臉,細細的看著他璀璨的眼眸,半年的相處,彷彿知道了端俊漠然只會嚇唬她而已,不會真的痛下殺手,因此膽子也大了不少。

  「凌西兒!」一字一頓,端俊漠然的耐性就要耗盡,大手伸出來,眼看著就要一掌將這不怕死的女人拍與掌下。

  肚子一挺,小腦袋一昂,雙眸圓瞪:「你拍,你照著拍好了,這裡面說不定有了你的骨肉!」

  「……」氣結,冷哼哼的落下手掌,大手負於身後,開門,然後再狠狠的關上。

  西風吹皺綠湖波,清霜暗雪獨照月。明明是美好到極點的景致,又是年關,不知道某人又在鬧什麼彆扭!翻翻白眼,懶得理他,凌西兒哼著歌謠打算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明天找機會偷溜出去,怎麼也不能浪費這在古代的第一個新年。

  門外有人影閃過,望著老大那落寞的背影,人影的唇角自得的勾起來,還是要他親自出馬解決不是嗎?

  「叩叩!」輕輕的敲門聲,凌西兒上前開門,門外是冷鼻子冷眼的龍清。

  「是你?幾日不見去哪了?」她有些驚訝,這幾日龍清都不在府中,今晚上竟然突然冒出來。

  「西雲山,我去看望了師父!」很明顯他的身上還帶著山頂的寒氣兒,進了房間不停的搓了大手伸向暖爐,然後輕輕的跺了腳。

  「哎呀,差點忘記了師父!他老人家怎麼樣?」凌西兒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狀,這幾天竟然被宮中來的三個人搞的暈頭轉向,要過新年了,師父當然應該接過來一起過年。

  「他很好……這是另外的一本醫書,師父讓我帶給你!」雖然有些不捨得,龍清還是將醫書放在西兒的小手中。

  「師父為什麼不跟你一起下山?現在是冬天哎,山上一定更冷吧?」凌西兒突然感動,她抽抽鼻子,看著手上的那本古老的醫書,心中感動不老子還記得她。

  「師父不能下山!」龍清淡淡的開口,坐下來,倒了一杯熱茶,捧在手心,抬眸望著西兒的小臉,彷彿是有話想說。

  「為什麼?」凌西兒不解的問,端俊漠然也這樣說,到底是為什麼?那座常年飛雪的西雲山到底有什麼好留戀的!

  「你不用多問,這次來,只是想讓你明白老大的苦心!」他揚揚眉揮揮手,抬起亮晶晶的眼眸緩緩的開口。

  「苦心?他有什麼苦心?」說到這個,凌西兒就滿腹的委屈,整天沒事讓她練習走步子,彈琴,習字,她又不用考狀元!為什麼要這樣辛苦!

  「皇宮每年在大年三十的晚上都會舉行晚宴,到時候親王,公主,以及各個嬪妃,甚至皇上,皇后,太后,太皇太后都會出席。」龍清緩緩的到來。

  「哦!」可是關她什麼事情!

  「今年也不例外。往年王爺都會以借口拒絕,陪著師父在山上過年,但是今年他主動要求參加晚宴,就是為了你!」龍清一語點破。

  「為了我?為什麼?」凌西兒的雙眸中盛滿了不解。

  「這是端俊王朝的規矩,不論是王妃還是侍妾,只要參加了皇宮的晚宴,就證明被整個的皇族所接受,同時,王爺也想讓你見見他的娘親——蓮太妃!」龍清低聲道。

  「……」沉默,彷彿是明白了一點點。

  「所以他才會讓你學習宮中的禮儀,只是明日不想讓你在崇陽殿出醜!」龍清輕歎了一口氣說完,這個彆扭深沉的男人,既然是為了她好,就開口說出來好了,難道一定要憋出內傷來才好嗎?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幸虧他有他這麼一個好師弟啊!龍清不禁洋洋得意起來。

  「你說他是為了我才……」終於恍然大悟,怪不得這幾天見她將功課做的一塌糊塗,他的臉就越來越黑,怪不得他會提及明晚的晚宴,怪不得……

  「現在你明白了?」大力的點點她的小腦殼,龍清都要懷疑了,難道這就是師父看好的,一心想要將衣缽傳給她的苯女人。

  「明白!」緩緩的開口,想想自己方纔的態度,她好像傷他的心了哎!

  「明白就好,好好的學習吧!」轉身出門,末了不死心的回頭:「那本醫書如果你沒用的話……」話沒有說完,凌西兒圓眸一瞪將醫書藏在了懷中,生怕別人搶去似的。

  「小氣鬼!」低咒一聲,不耐的向外走,早知道這樣就不告訴她,讓兩人去痛苦好了!

  龍清踏著悠閒的步子一路回到臥房,打開房門,轉身,眉頭皺皺,想了想,彷彿少了什麼東東,又再次向外走,今晚的王府好像有些安靜的可怕哎!寒催酒醒,曉陌飛霜定,背照畫簾殘燭影,斜月光中人靜。月牙餘暉撒落在樹梢間,偶爾微風撫過,彷彿是琴弦上被撥弄的樂音,低低的彈奏出最深沉的曲調。夜色寂靜的有些可怕!他再在院子中轉了兩步,終於記起來,原來少了夢顏公主的大吼聲,以往每到傍晚,前院總會傳來她打罵下人的聲音,但是今晚很安靜!

  踏進端俊漠然的書房,雖然某人挺頭抬胸,手上一書,斂眼低眉做潛心研究狀,但是看他半天沒有翻動一頁就知道,此時他的心中一定是澎湃非常。

  「你就不用裝模作樣了,既然看不下去就不要看!」大咧咧的在端俊漠然的面前坐下來,龍清笑嘻嘻的開口。

  「過年的食物與用具全都送上去了?」他冷冷的斜睨了他一眼,淡淡的開口,終於將手上的書本翻動了一頁。

  「對,師父特地問起來,你待凌西兒怎麼樣,說如果是你虧待她,下次你上山他一定饒不了你!」龍清笑嘻嘻的開口,冷酷的雙眸調皮的眨眨。

  「是嗎?」意興闌珊,他真正擔心的是明天的晚宴,現在他突然後悔,其實要皇族承認凌西兒又能如何,夢顏還不是照舊不罷休,太皇太后還不是照舊瞧西兒不順眼?

  「你的心事我已經幫你解決了!」龍清自得的笑笑,就知道這悶葫蘆的小子擺不平!

  「解決?」端俊漠然不解的回眸。

  「其實老大,論武功,我沒有你在行,但是論女人……」他頓住,就見端俊漠然伸長了腦袋望著他。

  「嘿嘿,我也沒有你在行,但是我不會將話憋在肚子中!」他嘿嘿的笑笑,轉身向外走,到了房門處,裝作無意的回眸:「我走的這幾日,夢顏沒有再找你的麻煩吧?」

  挑挑眉頭看著龍清,端俊漠然的唇角突然清冷的勾起來,帶著一絲狡黠的笑。

  「你那是什麼表情?我只是關心一下你們而已!」龍清突然覺得有些不自然起來,這幾日習慣了夢顏吵吵鬧鬧,一回來沒有見到人影,世界變得如此清靜,還真的有些不習慣!

  「夢顏已經回宮了,而且病的不輕,也許你可以去看看她!」他冷笑,開口,話語清淡,卻雙眸看著龍清的反應。

  「回宮了?她放棄……」龍清比劃比劃端俊漠然。

  「沒有,她只是換了一種方式而已!」端俊漠然淡淡的笑,繼續垂眸盯著手上的書本。

  「哦!」長長的尾音,龍清開門,心中卻有一些惆悵,不適應啊不適應,看來他又要閒下來了!

  躡手躡腳的走進書房,小腦袋支在手肘上,眨眨漆圓晶眸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你先睡,今晚我會看書到很晚!」冰冷的言語,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你是在氣我不爭氣嗎?」凌西兒無措的揉著衣角緩緩的開口。

  一怔,抬眸,將手中的書本放下來。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要我學禮儀是為了……我只是認為你是在刁難我而已!」她委屈的抽抽鼻子,可憐兮兮的抬起眼眸。

  「刁難你?」端俊漠然忍不住冷笑,西兒以後要面對的刁難還有很多呢,這點算什麼!

  「對不起啊,是我誤會了,從明天開始我一定努力!」小手做發誓狀,面上的神情嚴肅到了極點。

  「其實也是我在苛求你,如果你不願意,明天晚上……」他站起身來,將西兒輕輕的擁在懷中。

  「不,我要去,我不會讓人瞧不起!」她大聲的宣佈自己的決心。

  但願吧!

  ………………

  入夜,一個黑影閃進了太皇太后的延禧宮,宛如的案頭上多了一張紙條,她坐起來,只著著單薄的褻衣,望著信箋上那幾個血紅的大字陷入了沉思。

  信箋上是十四個大字:「明晚,設計讓太皇太后除掉十六王妃!」

  十六王妃……宛如喃喃,但是很快披衣起來將信箋點火燒光,她陰冷的眼眸中除卻火花還有一股陰狠。

  大年三十這一天,端俊王朝的端俊城內,紅牆黃瓦,花間月下,宮中的女子們穿著寬袍大袖,白衣素裙,風度翩翩,光彩照人,一路且歌且舞,裙袂當風,簪花如雨,即便是唐代的霓裳羽衣舞,宋朝的擊鼓傳花樂,也難有此時此刻的風采。

  精心打扮的凌西兒一襲鵝黃色的絲質衣裙,外罩同色披風,更襯托出她那楚楚動人的韻味兒,黑亮似緞帶的秀髮向上輕綰,讓她那張瓜子臉蛋更顯白嫩嬌美。兩道彎月似的眉兒下是丹鳳眼、剪水瞳、蔥管鼻,還有菱角般的櫻唇,再配上那清純無邪的眼神,好一個美人胚子。

  「綠兒,你確定這樣打扮就可以嗎?」凌西兒緊張的問,站起身來在空中旋一個圈圈。

  「當然了,娘娘,您現在的樣子很美!」綠兒輕歎。從來知道王妃美麗,但是沒有想到只是稍加裝飾的她一抬手一顰眉就可以輕鬆的吸引人的眼神,她就像是空谷中的幽藍,美得無暇,美得震撼人心。

  「美?」凌西兒喃喃,恐怕今晚上的事情不單單一個美字就能解決的吧!

  「王妃,您在擔心嗎?」綠兒望著西兒面上的不安輕聲道。

  對,她在擔心,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總是有一份不安,就像是一隻小貓的手緊緊的揪著她,可是,只不過是皇宮的一場晚宴而已,雖然沒有參加過,電視上演了那麼多,只要她規規矩矩,老老實實,跟著大伙走的話,一定是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凜冽的北風呼呼的吹過,吹起地上乾燥的塵土,天氣陰冷陰冷的,彷彿是要下雪的樣子,天空,最後一絲橙紅的夕陽消失在枝隙葉縫間,夜,悄然降臨。



  第89章機會

  琉璃宮,夢顏的身子已經好了許多,雖然面色照舊蒼白,雙眸無神,但是至少可以勉強的進食。

  「公主,你的身子還很虛弱,要不要……」小翠見夢顏要起來,趕緊上前攙扶她。

  「小翠,現在我已經好了許多,你不用擔心,還是幫我好好的梳妝打扮一下……」夢顏勉強的笑笑,她今晚倒要瞧瞧,那冒名頂替的小丫鬟怎麼在晚宴上丟盡臉面!

  「是,公主!」小翠趕緊應著,扶著公主到梳妝鏡前慢慢的裝扮,翡翠鐲子,珍珠釵,縱然是珠光寶氣也掩蓋不了她面上的悲涼與怨憤之氣。

  「小翠,你看我的臉色是不是很差?」她輕撫了蒼白的小臉,艱難的轉動眼眸,喃喃的開口。

  「還好,公主!」小翠心疼的望一眼她蒼白的臉色,特地多拂了一些胭脂上去。

  「回稟公主,延禧宮的宛嬤嬤求見,說是給公主熬了養顏湯……」小太監的話還沒有說完,夢顏就急急的揮揮手:「快讓她進來!」這幾日,宛如總是打著太后的名義前來送各式的營養湯與糕點前來,逐漸的取得了夢顏的信任。

  「奴婢參見公主!」輕輕的俯身,手上是一精緻的玉色托盤,再看盤裡,紅的是棗子,白的是蓮子,還有那脆薄的酥梨,滿滿的一煲,紅紅白白的煞是好看。

  「公主,這是太皇太后特地命奴婢為公主做的養顏湯,太皇太后十分的關心公主的身子!」恭敬的行禮完畢起身,一旁的小翠早已經將托盤接過去。

  夢顏看了一眼點點頭,小翠會意,用白瓷青花的碗盛了,自己先試吃過之後,才又重新取了碗筷,盛了半碗,交到夢顏的手中。

  仔細的品了,緩緩的抬眸,眸光中終於有了些許的笑意:「回去幫我謝謝姑婆,她對我真的是太好了!」

  「是,太皇太后非常記掛公主的身子,還命奴婢問一句,今晚公主要出席皇宮中的晚宴嗎?」她斂眼低眉,恭敬的開口。

  「當然,我豈會這麼快的認輸,而且對方只是一名冒名頂替的小丫鬟!」夢顏冷笑,面上的表情有些猙獰。

  「冒名頂替?公主的意思是……」宛如警覺的抬眸,很快抓住了公主的尾音。

  「宛嬤嬤,你的事做完了,就退下去吧!」夢顏警覺自己失言,回眸冷瞪了宛如一眼。

  「是,公主,奴婢告退!」宛如趕緊惶恐的低頭,如煙的命令讓她有些性急,差點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她低頭出了琉璃宮,卻沒有遠去,乘著月色微濃,來倒了一偏僻處,縱身一躍上了屋頂,如一隻蝙蝠一般蟄伏在屋頂之上,伸長了耳朵,仔細聆聽著裡面的動靜。

  公主的寢宮,夢顏低頭沉思著,也許在今晚將凌西兒假冒林依依的事情揭露出來是最好的機會,但是……她渾身打了一個機靈,腦海中現出端俊漠然那張猙獰的俊臉,冷寒的眼神彷彿直直的望著她,她楸緊了心,面色更加的蒼白。

  「公主,要不要請御醫,您的臉色……」小翠趕緊上前,想要攙扶夢顏,卻被她揮揮手拒絕,「不用了,我只是心寒而已,還沒有到老態龍鍾需要人攙扶的哪一天!」她的面上是淡淡的苦笑。

  「公主,請恕小翠多嘴說一句,十六王爺真的值得您……」這樣糟蹋自己嗎?從一個朝氣蓬勃,罵人超大聲的夢顏公主,到病怏怏的病美人,得到了還好,可是任何人都看出來,十六王爺甚至不屑多看公主一眼,這樣為一個男人真的值得嗎?

  「既然知道自己是多嘴就不要說了!」夢顏冷冷的打斷小翠的話語,冷傲的別過小臉,她知道,她已經成為了這皇城內外的笑柄,可是她就是放不下,放不下,為什麼要讓端俊漠然早一步認識那個賤女人,如果……她想到了自己手中的籌碼,她輕歎一口氣,轉眸望向小翠:「小翠,去看看十六王爺可來了,讓他來見我,如果不來,告訴他,等著給那個代嫁的小丫鬟收屍吧!」她冷冷的開口。

  「公主的意思是……」小翠一驚,不解的問道。

  「你不用管那麼多,就這麼回他,看他怎麼處理!」她冷冷的開口,小臉上盛滿了孤絕。

  「是,公主!」小翠只好領命前去。

  怔怔的望著鏡中那張猙獰的小臉,夢顏突然討厭起自己來,難道一定要霸著這一個男人嗎?就算是他那樣的討厭她,唾棄她?她無力的閉上眼,想要自己清淨下來,可是內心卻反倒像燃燒了一把火一般。

  房頂上的宛如也是不解,想要繼續偷聽,卻見遠處閃過一個黑影,她心下一驚,怕人發現,暴露了目標,於是急急的起身,飛身而去。

  「你又何苦這樣的糟踐自己!」清冷的聲音,帶了些許的諷刺,夢顏驚懼的回身,身後不遠處,一身黑衣的龍清宛如奪命閻王一般冷酷,冰寒,面上卻特別的帶了嘲諷的微笑,瞧上去有些不倫不類,卻更加的震撼人心!

  「你私闖本公主的寢宮?」夢顏氣呼呼的站起來,蒼白的小臉上終於有了些許的紅潤,當然是被龍清氣的。

  「不是私闖,今晚由我護衛皇宮的安全,你爺知道,我的主子,也就是你愛慕的十六王爺要全心全意的保護他心愛的王妃,這個光榮而偉大的差事當然落在了我的頭上,我只是剛好路過這兒而已,卻沒有想到……」他故意停住不說話了。

  「心愛的王妃,一會我讓她變成屍體!」夢顏冷冷的別開眼,刻意的忽略掉他面上的譏諷。

  「你覺得這樣做的下場是什麼?」龍清緩緩的開口,彷彿完全備有夢顏的威脅所嚇住。

  「下場?你應該說是光明的前途吧!」夢顏冷笑,明明知道龍清說的是事實,卻是煮熟的鴨子只剩嘴硬了!

  「光明的前途?」龍清毫不掩飾話語中的諷刺,眸光更是不客氣的上下打量著夢顏。

  「龍清,在王府中本公主不能拿你怎麼樣,但是現在可是在皇宮裡,就單憑你一項私闖本公主寢宮的罪名……」她氣急敗壞的大叫起來,龍清那譏諷的眼神深深的傷害了她。

  「其實你如果這麼刁蠻、任性、倔強、胡作非為、胡攪蠻纏的話,會更加的可愛一點的!」龍清歎口氣,慢條斯理的向外走。

  「嘎?」夢顏一怔,細細的品味之後,暴然大喊:「你找死!」然後緊跟著追出去,就見外面的侍衛跪了一地:「公主饒命!」獨獨沒有龍清的影子。

  「你們都是吃白飯的嗎?任憑男人出出進進我的寢宮?」她咆哮著開口。

  侍衛不解的互望一眼,推選了一個膽大的出列稟報:「公主,我們幾個一直站在這兒沒有離開過,確實沒有見過公主口中所說的男人……」

  「你說什麼?」夢顏的面色一變,回眸,花廳的窗戶已經被打開了,嗖嗖的冷風灌進來,這個龍清竟然跳窗戶進來又……她冷冷的哼了一聲,氣呼呼的跺了小腳,不甘的回房。

  「公主……」小翠回來了,面上的神情奇奇怪怪的,猶豫中帶著一絲驚訝。

  「就你一個人?端俊漠然呢?」夢顏冷冷的開口。

  「十六王爺讓小翠轉告公主,他說……」小翠抬眸不安的瞅了她一眼。

  「說什麼?」夢顏不耐的大叫。

  「十六王爺說,公主想怎樣就怎樣,但是後果自負……」小翠說完,驚懼的跪在了地上:「小翠該死,小翠沒有完成公主交代的任務……」

  「算了,你起來吧……我早知道會這樣……端俊漠然不會這樣輕易的低頭……」夢顏輕歎了一口氣,緩緩的站起來:「小翠,我們該走了,既然他不仁我也不義!」她冷冷笑,笑容中帶著一絲邪獰,瞧著小翠的心一陣陣的收緊。

  崇陽殿是皇帝接見大臣,舉辦大型宴會的宮殿,從外面看,環繞著白雲石砌造成的高大院牆威武不凡,穿過朱漆的宮門進裡則是樓閣如雲、迴廊連綿,屋頂上全鋪設著半透明的琉璃瓦,有飛揚的簷角和精雕的畫梁,飛榴相對、深沉無邊,華貴高雅、肅穆威武。宮闕中,棗紅色澤的帷幄交織層迭,雕樑畫棟,無處不氣派,無一不細膩,寬敞的宮室內,八大石柱上雕有鳳鳥紋、饕餮、山雲、重環等各種紋樣,皆漆上黝色漆油。

  地面上,一律鋪著錦花地毯,秋冬含暖。兩耳三鼎的香爐在焦爐中裊裊婷婷,與殿中的熱鬧相映成趣。在開席之前,皇族們為了聯絡感情都是一撮一撮的聚在一起,凌西兒當然也不能例外,陌生的面孔更是引起了眾女人的注意,只是轉瞬幾秒而已,再抬眼,身旁的端俊漠然早已經不見了蹤影,面前是各式女人的臉,或莊重,或大方,或嫵媚,或搖曳,或歷盡風霜,好一副眾態美人圖!

  被圍在一大群王妃們之間,凌西兒小心翼翼的抬著眼,客客氣氣的應對著,不時的偷眼瞄了好久,終於發現了坐在不遠處的端俊漠然,黑紫色左衽,圓領窄袖的長袍,腰束紫色帶子,懸了價值連城的飛龍玉珮,長褲塞在長筒靴中。一頭不羈的長髮被一根金絲帶纏著,冷傲的小臉明顯寫著生人勿近四個大字,只是獨坐斟酒,並不如其他的兄弟交談。但是每當她回眸的時候,他的眼神總會與她適時的對視,然後幽淡一笑,雖然清淡,卻給與了她無限的力量。

  「十六弟妹,十六弟的脾氣一定很難搞吧?」開口的是十三王妃,一看就是快言快語的性子,就在其他王妃還沒有想好與凌西兒打招呼的時候,她直接單刀直入,問了大家一個最關心的問題。

  「咦?」西兒一怔,尷尬的笑笑。

  「嫁給他一定需要很大的勇氣,據說……」下面的話語說不下去了,雖然說三姑六婆是女人的天性,但是人人知道十六王爺的脾氣怪異,如果這位十六王妃也同樣脾氣的話……她們相互望了一眼,再細細的將凌西兒打量了一遍,只見她白皙的鵝蛋臉上嵌著一對烏溜溜的黑瞳,眼波流轉,流瀉著溫柔。高挺小巧的尖圓鼻頭,令人感到俏皮可愛。微微上揚的嘴角掛著淺淺的笑,那飽紅的色澤教人讚歎。至少看樣子,不是那暴戾邪獰之人,既然這樣,那就不客氣了!眨眨眼睛,眾人一窩蜂的湊上去。

  「十六皇嫂,嫁給十六皇兄會不會覺得委屈?」

  「嘎?」為什麼委屈?

  「十六弟妹,十六弟殺人如麻,當他用那種沾滿了血腥的大手……嘖嘖!」

  「啊?」不用像都知道下面是什麼限制級內容。

  「……」十六弟妹,十六弟在床上的時候也是這樣的不苟言笑嗎?「哇,這個勁爆!

  「……」凌西兒的白眼翻了又翻,直到眼球抽筋,面上毫無表情,面前女人們的三八問題照舊一窩蜂的丟過來,舉凡從穿衣吃飯到床上動作問了一個遍,難道在她們眼中端俊漠然就不是人了嗎?

  「也許我可以代替娘子回答!」冰冷的話語,只是淡淡的一句,彷彿晴天霹靂一般,也彷彿刮了一陣大大的風。面前的女人們立即作鳥獸散,順便碰翻了侍女的酒盞,太監的糕點,髒了小臉,污了衣裙,在混雜的大殿中快很準的各自找了自己的丈夫,然後短短的三十秒鐘之後,一切回歸原位,再看各位夫人,皆都斂眼低眉,小心慇勤的替丈夫斟酒,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有幾個找錯老公的,也是趁一切平靜之後,尷尬的寒暄上幾句,貓著腰,再偷偷的交換回來。

  張大小嘴,瞪大美眸,緩緩的轉身,望著面前那張冷冰倒極點的小臉,凌西兒彷彿才知道端俊漠然那張臭屁臉的威力,原來……她突然用力憋住小嘴,本就很大的眼眸瞪得更大,眸光中的笑意在慢慢的慢慢的積聚。

  「凌西兒,如果你敢笑出來的話……」他冷哼了兩聲,逕直拿烏黑的眼眸端看她。

  揮揮手,小身子彎起來,就算是憋得內傷,在這種場合也要將爆笑壓制下去,可是雙肩卻更加可疑的抖動起來,宛如羊癲瘋發作前兆。

  「十六弟,好久不見!」上來兩位黃袍馬褂的王爺慇勤的打著招呼,凌西兒一見,小身子急急的旋轉倒端俊漠然的身後,憋紅臉,滿臉淚花的樣子怕是不能見人吧!

  「五哥,八哥,的確是好久不見!」端俊漠然冷淡的輕笑,兩位都是駐外的藩王,也許只有在這大年三十的晚宴之上才能相見一面。

  「聽說十六弟已經成親,不知道是那位女子如此有福氣?」兩人互望一眼,提出最想知道的這個問題,他們一向認為,端俊漠然這樣的冷情,恐怕一生都很難成親,卻沒有想到,這麼快有了王妃。

  端俊漠然輕笑,大手一撈,將身後的凌西兒宛如拎一隻小貓咪一般從身後撈出來:「見過五哥,八哥!」

  抬起小臉,努力的抿了唇角,叢然雙眸中那無邊的笑意出賣了她,她還是一本正經的低頭彎腰,然後道上一個萬福,動作利落標準,堪稱動作之典範。

  五王爺與八王爺互望一眼,趕緊點頭示意,眼前的女子美則美矣,可是小臉通紅,嘴角抽搐,眸光中含有淚花,彷彿有些——不正常!再仔細一想,十六弟也不是正常之人,兩人正好湊一對也說不定,於是心下釋然,在微笑,坐下來,一陣寒暄。

  從琉璃宮出來,到了約定的老地點,宛如急急的將消息稟報給如煙。

  「公主真的這麼說?」如煙一喜,隱約的參透了其中的奧秘。

  「是,但是屬下不是很明白,公主口中所指的小丫鬟是……」

  「就是十六王妃,現在不用我們尋找機會,機會就自己送上門來了!」如煙輕笑,冒名代嫁可是殺頭的大罪,這次就算是端俊漠然有心袒護,視凌西兒為眼中釘的太皇太后也會動手要了她的小命!

  「二當家,現在我們……」宛如請示道。

  「你先不要輕舉妄動,如果是他們內部起哄,對我們更是有利,我們就等著坐享其成好了,幹得好,端俊王朝就會因為這個女人而四分五裂!」如煙激動起來,上天竟然給了天地盛如此的一個絕好的機會,只要端俊漠然為了凌西兒反了朝廷,她冷笑一聲,面上陰狠的表情更是猙獰。

  「你放心,我們已經有人混進了舞者的隊伍,我也會在暗中幫你,今晚,將會是驚天動地的一個夜晚!」如煙伸出大手輕輕的拍拍她的肩膀。

  「是,二當家,宛如全聽二當家的吩咐!」宛如點點頭,見時候不早,晚宴差不多要開始了,於是隱隱的與如煙道別之後,回了延禧宮。



  090抉擇

  說是晚宴,其實也就是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吃個夜飯而已,只是這家人特殊,皇親國戚個個錦衣華服,自命風流。夫人們更是精心打扮,華服旖旎,珠釵搖曳,環珮聲聲清脆,按照著順序坐下來,凌西兒當然不可能跟端俊漠然坐一起,因為他正正襟危坐在首席上,與太皇太后坐在一起,最上面的一位就是端俊漠北,當今的皇上,陰差陽錯中,她竟然與夢顏坐在了一起,當她抬眸看到那張蒼白的小臉宛如冤鬼緊緊的盯著她的時候,她倒抽了一口冷氣,趕緊垂下小臉,努力的做一個安分的小角色,可是一桌子人偏不放過她,端俊漠然的話題自然不也再問,很快大家將話題轉移到了凌西兒的身世上。

  桌上六個人,除去凌西兒與夢顏,就是皇上的幾個嬪妃,出身自然不是官宦之家就是名門之後,也自然不會將出身自江湖的凌西兒放在眼中,再加上平時在宮中與夢顏交好,夢顏喜歡端俊漠然的事情更是傳的沸沸揚揚,話裡話外就自然帶了一些諷刺,想要處處為夢顏出頭。

  「聽說十六北妹是出身草莽來著?」笑不露齒,果真是,只是用錦帕擋了而已,但是照舊礙眼。

  「差不多!」瞟一眼,也不辯白,繼續扮乖巧狀。

  「那是不是要從小教習武功,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怕是不會吧?」另一個也上前湊一腳,面上嫌棄的表情更加的明顯。

  「說的很對!」繼續點頭,淡淡的應著,心思一直在不遠處的端俊漠然身上,到底什麼時候可以離開啊,現在她後悔跑到這個破皇宮中參加什麼晚宴。

  「呀呀哎呀,一個姑娘家竟然連琴棋書畫都不會呢!」更驚訝的大叫聲,然後四人竊竊私語起來,邊討論邊用一種看稀世怪物的眸光冷瞧著她。

  忍,裝作沒聽見。

  「聽說那種人家的女孩從小就沒有禮教,從來都是跟男孩子一起混大的,也沒有什麼教養,不知道那十六王爺為什麼偏要結這門婚事呢?」

  「聽說是為了工作,只是簡單的聯姻而已,你不想想,誰會喜歡一個野丫頭啊1

  「說的有道理,說不定過一段時間就會休回老家了1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不耐的翻翻白眼,凌西兒決定反功一下:「請問一下,琴棋書畫可以當飯吃嗎?」

  「嗯?」四女驚訝的望過去。

  「詩詞歌賦可發當衣穿嗎?」

  「咦?」更驚訝了,四人面面相覷。

  「四位倒是精通,還不是為了討好皇上而學?」

  「嘎?」四人的面色難看到了極點。

  「我不會,但是我是我們家老爺唯一的一個夫人!不管聯姻也好,工作也好,我都是我們王爺明媒正娶的妻子1這句話夠狠,丟出去,平日裡爭強鬥狠,爭風吃醋的四位嬪妃黑口黑臉的互瞪一眼再也不說話。

  桌上的氣氛突然一下子壓抑起來,凌西兒卻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個世界終於清淨了,她斂眼低眉,老老實實的用餐,然後準備找合適的機會開溜。

  夢顏冷冷的打量著她的小臉,西兒的言語直直的刺激了她的心,她冷笑了一聲,想要開口,卻忌憚的望了端俊漠然一眼,心中拿不定主意。

  鼓樂聲漸起,身著彩裙的宮女衣裙漣漪,長袖輕揮,高歌曼舞,瞬時將大家的心神吸了過去,夢顏垂眸,再次細細的打量了不遠處的端俊漠然的俊臉,小手緊緊的握起來,內心激鬥不停。

  站在太皇太后身旁伺候的宛如夢顏並不點破,心中著急了起來,使了眼色給其中的一個舞者,只見其中一個領舞的宮女緩緩的拍手而來:「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皇。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1她吟唱的竟然是司馬相如的《鳳求凰7

  如坐針氈,夢顏公主面上的神色尷尬到了極點,許是做賊心虛,她緩緩的抬眸,猛然發現桌上的四位嬪妃皆用異樣的眸光冷瞧著她,然後再瞧瞧斂眼低眉的凌西兒,唇角之上皆有譏諷之色。

  夢顏明白,她們四人皆都受了凌西兒的搶白,心中正是不服,要讓自己找回一點尊嚴而憶,可是.....她再次緩緩的抬眸瞧了端俊漠然一眼,卻見他也正好望過來,淡淡的眼眸之中帶著一絲絲的憂心。

  「有艷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頑兮共翱翔!」那舞女還在繼續吟唱,夢顏的心中卻突然燃起了無名怒火,所有的過往一瞬間湧上心頭,端俊漠然的無情,眾人的譏諷,還有太皇太后對她關心的眼神,她冷笑了一聲,牙獰的雙眸狠狠的盯著凌西兒,緩緩的開口:「你好像很滿意十六王妃這個位子!」

  一怔,抬抬眸,望向夢顏面上的蒼白,凌西兒不想多多的樹敵,只是淡淡的回一微笑,沒有開口。

  「怎麼?十六王妃,難道我一個堂堂的公主都不配與你講話嗎?」她冷冷的笑,話語逐漸的咄咄逼人。

  「不....不是!」凌西兒抬眸,她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煩,但是麻煩卻自己送上門來。

  「一個小小的丫鬟冒充了主子嫁給了王爺,坐上了王妃的位子,就以為一步登天了是嗎?」只見她騰的站起了身子,眸光像利劍一般穿透了凌西兒的身體,夢顏的聲音不大,卻足夠在那舞女的餘音繚繞中讓太皇太后聽了一個清清楚楚。

  坐在首席上的端俊漠然也站起身來,只是他冰冷的眸光射向的對象是夢顏而已。小小的變故讓鼓樂聲停下來,幾名舞女互望了一眼,知趣的退了出去。

  強自鎮定,凌西兒緩緩的抬起眼眸:「公主在講故事嗎?」她甜甜的笑,小臉卻有些蒼白,眼睛張的大大的,水汪汪的,充滿了堅定而又倔強的神色。

  「你還不承認是嗎?」夢顏冷笑,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因為太皇太后與端俊漠然的關注成為了大殿中的焦點。

  「公主說的是我?」小手輕輕的按在胸口上,凌西兒只有強自的撐下去,在這麼多人面前,她一定不能失禮,不能讓人取笑。

  「不見棺材不落淚!」夢顏冷笑,裊裊的站起身子,上前走到太皇太后的面前低聲耳語了幾句。

  「你說的是真的?」太皇太后的面色一變。

  「當然!」夢顏撒嬌的輕輕搖著太后的手,眸光挑釁的盯著凌西兒。

  「來人,將這個膽敢冒充十六王妃的女人抓起來!」太皇太后冷冷的下令。

  「慢著!」端俊漠然大步走到凌西兒的面前,冰冷的眸光直直的射向夢顏,他真的是低估了她,原本以為她會忌憚他的勢力,但是現在.....

  「十六孫兒,我只是在幫你清裡門戶而已!」太皇太后冷聲道,現在她完全有充足的理由將夢顏嫁過去。

  「謝皇奶奶的好心,不用!」他冷冷的開口,拉起呆若木雞的凌西兒藏在身後。

  「你難道還想袒護她嗎?」太皇太后氣急了開口。

  「皇奶奶,凌西兒是我的妻子,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端俊漠然冷聲道,昂揚霸氣的眼神讓太皇太后有些忌憚。

  「皇上,這冒名騙婚的事情你怎麼看?」回眸將這個燙手山芋丟在了端俊漠北的手上。

  見事情演變到了不可收拾的局面,端俊漠北上前打著哈哈:「皇奶奶,今天是大年三十,一家人團聚的日子,你又何必動氣呢?這件事情,我們過了年再談,你看怎麼樣?」

  太皇太后望望端俊漠然那雙倔強的雙眸,再看看明顯偏幫端俊漠北的皇上,冷冷的哼一聲:「皇上,你的主意可真不錯,但是這個女人,不可能就這樣招搖的離開!」她揮手,示意將凌西兒拿下,

  剛要反抗,端俊漠北抓住了端俊漠然的大手,一雙深沉的眼眸看著他,搖搖頭。

  緊緊的抓著端俊漠然的衣衫,凌西兒的心中充滿了忐忑不安,卻在下一秒,被待衛扯離了端俊漠然。她凝望著端俊漠然的後背,落寞的垂下眼,泛起更苦澀的笑,神情矛盾到了極點。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但是在這一刻,她還是希望端俊漠然可以救她!

  「小俊子!」凌西兒禁不住輕叫出聲,端俊漠然回眸,一雙犀利的雙眸深深的凝視住西兒那愁苦的小臉,伸出大手,將西兒繼續扯回自己的懷抱;「皇奶奶,凌西兒是我的王妃,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動她!」

  無奈的撫撫臉,端俊漠北輕歎了一口氣,慘了,如果真的將太皇太后惹毛....他衰嚎了一聲,都不敢再看了。

  「好,既然你這麼堅持,那就與這女人一起關起來好了!」見端俊漠然絲毫不給她面子,太皇太后冷哼一聲,冷冷的下令,侍衛互望了一眼上前,將兩人拿下。

  關進皇宮中的天牢中,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能見他們!太皇太后冷冷的開口。

  「是!」

  今年的大年夜,因為真假王妃的事情折騰的格外熱鬧。

  陰冷潮濕的監牢,但是因為端俊漠然的特殊的身份而重新的整理過,有床,有被子,簡單的傢俱,獄卒更是客客氣氣。因為有端俊漠然在身邊,凌西兒並沒有受更多的苦。

  感激的望著端俊漠然,凌西兒伸出小手,宛如一隻小貓咪一般趴在他的胸前:「你為什麼要跟著我一起受苦?」

  「是你的命令!」他淡淡的開口,當西兒那無助的眼神望著他的時候,他知道她的心中想什麼。

  「咦?」輕輕的皺皺眉,這個男人做了這麼多,說上兩句貼心的話會死啊!不耐的翻著白眼,可是還是將小腦袋貼在他的胸前,至少這樣,她可以不必驚慌,有端俊漠然在,她什麼都不怕。

  「這樣也好,以後再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要挾我們!」照舊還是淡淡的端俊漠然輕輕的長舒一口氣。他知道憑今天今時的地位,皇上不會拿他怎麼樣,也許只是會受幾天牢獄之苦而已。

  「要挾?」凌西兒不解的抬眸,怎麼,有人拿這件事情要挾過他嗎?

  「依照你們古代的法律,太皇太后會怎麼處置我?」凌西兒抬眸,不恥下問。

  「誅九族!」

  「嚇!」凌西兒嚇了一跳,不會這麼嚴重吧,只是代嫁而已!

  「你不信?」端俊漠然斜瞅著她驚訝的小臉。

  「會這麼嚴重嗎?」她抬眸,誅九族倒不怕,人都在現代呢,有本事追去,但是她的小命.....她摸摸腦袋,還有些不想死哎,再抬眸看看端俊漠然,這個男人,她才真正的看到他的心而已,這麼快就要翹辮子嗎?

  「今天太皇太后沒有殺你,也是因為今天是大年夜而已!」端俊漠然點點頭。

  「那我們逃吧!」凌西兒站起身來,拉著端俊漠然就向外走,他不是會武功嗎?至少逃路是應該沒有問題的。

  「逃?這裡是皇宮的天牢,就光是守衛都幾千人!再說,我們根本就沒有必要逃!」端俊漠然冷笑,現在端俊王朝的根基未穩,天地盛還在虎視眈眈,推新政,滅天地盛,皇上還需要他,不會這麼快的讓他去死。

  「那怎麼辦?」凌西兒哭喪起小臉,不會真的因為嫁人死在古代吧!

  「只有一個辦法,好好的巴結我一下,說不定,我會替你求情!」端俊漠然笑瞅著她。

  「如果我不巴結你,你就不替我求情了嗎?」她聰明的眨眨眼睛,才不會那麼好騙。

  「這個就要考慮考慮了,你也知道,夢顏的真正目的就是要這個十六王妃的位子,如果你不肯乖乖的,巴結我的話....」他突然笑嘻嘻的開口,烏溜溜的大眼睛曖昧的眨眨。

  「小俊子!」她驚叫一聲,將小腦袋埋在他的懷中,雙手緊緊的箍住他的脖頸,真好,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小俊子回來了!

  「西兒,別怕,有我在,我們一定可以挺過這一關的!」端俊漠然拍拍她的肩膀,只他與她在一起,凌西兒就永遠不會出事。

  但是事情並沒有他想像的那麼簡單,第二天,太皇太后就命人將端俊漠然與凌西兒分開了兩個牢房,雖然照舊可以互相望著,但是端俊漠然的心中逐漸的開始不安。

  第三天,皇上單獨召見了端俊漠然,無非是勸他不要跟太皇太后作對之類的東東,他淡淡的拒絕之後,再回到牢房,對面,早已經沒有凌西兒的身影。

  「獄卒,獄卒1端俊漠然驚恐的大叫起來。「我要見皇上1

  御書房,再次回來的端俊漠然面上的神情再也沒有了當初的恬淡,他冷冷的瞪著雙眸,看著端俊漠北,雙眸因為暴怒而微微的有些發紅。

  「你說凌西兒不是你派人帶走的?」他再次不耐的開口。

  「對,十六弟,我跟你說過,我不可能輕易的動你的娘子1端俊漠北輕歎口氣,他不可能傻傻的為了一個女人將自己的左膀右臂割掉。

  「那就是皇奶奶1端俊漠然冷冷的向外走。

  「你要去哪?」端俊漠北攔住他。

  「去找凌西兒1

  「你這樣做於事無補,除非你答應娶夢顏1端俊漠北歎口氣。

  「那西兒呢?」他憤怒的揚揚眉。

  「她可以做侍妾,皆大歡喜不是更好?」端俊漠北輕聲道。

  「你們擄走凌西兒就是為了要挾我這個嗎?」端俊漠然冷冷的回眸。

  「不是我們,是皇奶奶,從蓮太妃的身上你就可以看出她的性子,她也暗一個倔強之人,想要做的事情一定會做到1端俊漠北語重心長的開口。

  「為什麼提她?」端俊漠然冷聲道。

  「我知道你心中雖然怨她,可是你還是愛她,否則你不會帶著凌西兒參加皇宮的晚宴,你不希望凌西兒像你娘一樣,一生都不被皇室所接受,到頭來落得打落冷宮的下場1端俊漠北緩緩的開口。

  「皇上,我現在是在問你凌西兒在什麼地方1他不悅的開口,冷傲的轉過身子。

  「我已經說過,你只有兩個選擇,第一,娶夢顏,凌西兒做妾;第二,凌西兒永遠的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你還是要娶夢顏1端俊漠然輕歎一口氣,他夾在兩人之間什麼孝不好做。

  「這是你的旨意還是太皇太后的旨意?」他突然回眸冷冷的開口。

  「是太皇太后的旨意1端俊漠然輕歎一口氣。

  「那就恕我不能聽從,我發過誓,只聽從皇上的旨意1他傲絕的轉身,向著延禧宮而去。

  「聽從我的旨意?」端俊漠北苦笑,如果真的只是單純聽從他的旨意就好了!



  091離書

  誠惶誠恐的望望端坐在鳳椅上的太皇太后,凌西兒膽怯的嚥了一口口水,嗚嗚,她一向小膽,如今端俊漠然又不在....她充爭的度量了一下面前的形勢,決定還是人在屋簷下趕緊低頭的好。

  「你說,你到底是誰?」威嚴的聲音,嚴肅的語氣,太皇太后就如版畫上的閻羅一般,冷肅的讓凌西兒心中直打鼓。

  「我叫凌西兒!」坦白從寬,反正身份已經被人揭穿了,她也懶得再披著林依依的名字過一輩子。

  「你現在不承認自己不是林依依了?」太皇太后那陣陣的冷笑聲讓凌西兒開始懷疑,她是不是坦白的有些太過於徹底。

  「對,我不是林依依!」她點點頭,卻被太皇太后面上的幾個斑點吸引了眼神,再瞧瞧她頭髮脫落,面色黃疸,明明是身體中有積毒所致。

  「來啊,拖出去斬了!」太皇太后一揮手,幾個侍衛上前來,就要將凌西兒拉出去。

  「不會吧!」凌西兒哀嚎一聲,早知道就沒有必要應承的這樣痛快了,這不是純粹找死嗎?

  侍衛拉著她向外走,眼看著就要走到房門外,太皇太后突然冷冷的開口:「回來!」

  「是!」侍衛應了,彷彿拖死狗一般又將凌西兒拖了回來,丟在地上,等候著太皇太后的發落。

  「現在知道害怕了是嗎?」她冷冷的笑,老邁的唇角勾起來,深深的皺紋立即爬滿了臉。

  凌西兒不語,知道這是這老巫婆在戲耍她,於是只是瞪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端望著她。

  「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你可以不必被斬首!」她假裝仁慈的開口,眸光中卻充滿了算計。

  凌西兒還是沉默,古老的戲碼,接下來一定是要給她一筆錢讓她離得端俊漠然遠遠的!

  果然,太皇太后繼續開口:「你必須自願的離開端俊漠然。」

  咦咦咦?不是應該還有金錢的獎勵嗎?凌西兒抬抬眉毛:「多少?」

  「什麼多少?」太皇太后一驚,望向她面上的平靜,剛才還在地上攔得宛如一隻蝦子一般,現在居然可以勇敢的抬起眼眸。

  「分手費!這種時候,一般都會給很多的分手費」她好心的提醒。

  「你想要錢?」太皇太后那雙冷峻的眼冷冷的瞇起來,凌西兒這才發現其實太皇太后發怒的時候,真的跟端俊漠然好像!

  「不是我想要,是你應該給!」凌西兒盡心力的糾正她話語中的錯誤。

  「你究竟在說什麼!」太皇太后不耐起來,如果不是端俊漠此苦苦相勸,說什麼千萬不能取這個女人的性命,她早就命人將她拖了出去。

  「你要我離開端俊漠然不是嗎?就是想要夢顏嫁給他!」凌西兒輕歎口氣,沒有想到自己也能撞上電視裡常有的橋段,不過她不怕,只要延長足夠的時間等端俊漠然來救她就好了!端俊漠然一定可以趕到,她有信心。

  「你既然知道,就應該自動的消失!」太皇太后毫不掩飾自己的私心。

  「可是你至少應該給我以後的生活費,不然我一個孤苦的女子去哪裡生活?」她悲切的說著,順便拉起衣襟擦擦並不存在的眼淚。

  「生活費?」太皇太后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平時這種女子不是應該哭哭啼啼的嗎?她倒跟著她談起條件來了,如果不是天生就會演戲,就是這女子是愛財這人,但是端俊王府家大業大,不缺這幾個錢吧?

  一旁侍候的宛如見太皇太后根本就沒有必要殺凌西兒,心中著急起來,咬咬牙,低聲在她的耳邊小聲嘟囔了兩句。

  「你說的可是真的?」太皇太后彷彿恍然大悟一般。

  宛如點點頭,太皇太后的面色突然之間難看。

  「你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吧?等著端俊漠然來救你?」太皇太后冷笑一聲,冷冷的示意給宛如,宛如上前,拖盤中是一紙離書。

  「快快的簽字畫押,你與端俊漠然就再也沒有了關係,而且保證這一生永遠不能出現在他的面前,我自然會放你一條小命,如果你不從的話....」她使了一個眼色給宛如,宛如示意,點頭,出了房門,從侍衛那兒取來一把明晃晃的跨刀。「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緩緩的抬眸,凌西兒看著太皇太后感覺有些可笑,封建社會就可以這樣的專制嗎?她淡淡的開口:「太皇太后,端俊漠然是您的親孫子,夢顏公主是您的親侄女,你不覺得是近親結婚嗎?」

  「嗯?」一怔,太皇太后陰狠的瞇起眼,凌西兒竟敢對她說教?

  「再說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你為什麼要這樣逼迫您的親孫子呢?」她輕歎口氣,並不懼怕宛如手上那明晃晃的跨刀。

  「凌西兒,我看你真的是活得不耐煩了!」太皇太后發起狠來,冷冷的給宛如一個臉色,宛如示意上前,拎起西兒的衣領就向外走。

  「我要讓你知道惹怒我的下場!」太皇太后的眸光中難掩了怒氣。

  |「你要帶我去哪?」一開始只是以為是一個宮中的普通嬤嬤而已,但是凌西兒掙扎了幾下就突然明白了,這個女人會武功,她的手就像是一把大鉗子一般緊緊的鉗住她的脖頸,讓她動彈不得。

  「凌西兒,你不要怪我,這都是太皇太后的旨間,她本來給了你一次機會,但是是你不知道把握而已!」她冷冷的笑,拎著凌西兒來到延禧宮後院的池塘,隆冬的季節,上面結了一層厚厚的冰,但是只見她輕輕的一揮手,冰面就破了一個大窟窿。

  「你....」一種無來由的心寒讓凌西兒渾身顫抖起來,她驚懼的張大了眼,驚恐的看著邊邊冷笑的宛如。剛才面對太皇太后的時候,她不會有這種恐懼,因為她感覺不到太皇太后的殺氣,但是在這個女人的手中,她彷彿看到了死神在跟她招手,這個女人不會忌憚端俊漠然,她好像就是要專門將她置之於死地一般!

  「你現在看到了,這是最痛苦的一種死法,這麼冷的天氣,在冰下,不能呼吸,冰冷痛入骨髓,不過不用擔心,只是很短的時間你就會沒命的!痛苦雖然難熬可是很短暫!」她不停的冷笑著,面上的笑容極近猙獰。

  「你到底是誰?」凌西兒痛苦的回眸,至少她可以記住害死她人的名字。

  「我是誰並不重要,你只要記住要你命的是端俊王朝的太皇太后就可以了!」宛如冷笑,雙手一推將凌西兒推進了池塘。

  一陣賽徹骨髓的冰冷讓凌西兒迅速的喘不過氣來,口裡、鼻子全都灌進了水,窒息得胸口發脹,她本能地揮動四肢想要求生,卻被宛如再次狠狠的按了一掌下去,身子被按進厚厚的冰層之下,任憑她再怎樣的掙扎,也呼吸不到新鮮的空氣。腦海中閃過一個人影,他隱怒的表情、他低笑的表情、他邪肆的表情,還有他那烏溜溜的大眼睛....在這一剎那間,如此清晰地呈現在

  她腦海。

  她的意識逐漸的模糊,痛苦真的很短促,她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她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她覺得有些遺憾,無法再見他最後一面,她還沒有說一句,她愛他,不管是惡魔端俊漠然還是可愛稚嫩的小俊子,她都愛....

  冷,好冷,寒澈骨髓的一種冷,她想要掙脫卻怎麼也掙脫不掉,想要掙扎,頭上卻是厚厚的冰層,她在哪,已經死了嗎?不知道端俊漠然知道她的死訊的時候會怎麼樣?他一定會幫她報仇的,一定會....

  宛如回到延禧宮,手上是一紙休書。

  「怎麼,她妥協了?」太皇太后輕輕的抿了一口茶。

  「是,太皇太后,奴婢只是使了一些小伎倆,她一害怕,自然就按了手印!」宛如不動聲色。

  「那就好!」她輕歎了一口氣:「如果不是皇上將其中的利害關係說給我聽,我還真想將這個女人殺了!」

  「太皇太后仁慈,宛如已經命人將她送出宮去,她再也不敢回來了!」眸光中透出一絲陰狠,宛如輕聲的稟道。

  「很好,你做的很好,一會端俊漠然來了,將那份離書交給他就好!我也乏了,年紀大了,經不起這樣折騰!」她淡淡的揮揮手,在太監的攙扶下進了裡面的寢房休息。

  望著太皇太后那蒼老的背影,宛如的面上陰狠的表情更盛,殿後的池塘鮮有人去,她只要等到夜晚降臨,將屍體神不知道鬼不沉的移出去就可以了,凌西兒已經永遠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疾步趕向延禧宮的端俊漠然無來由的感到了一陣心痛,他緊皺了眉頭,撫住胸口,抬眸望向宮門上的延禧宮三個大字,眸光中透露出狠絕與邪獰,他已經不是二十年前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端俊漠然,他再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受了欺負!惹毛了他,他反了端俊王朝又怎樣!



  正文092九死一生

  「王爺,你不能進去,太皇太后在休息,王爺!」宛如上前攔住怒氣沖沖的端俊漠然,卻被他一手推倒在地上。再看端俊漠然,只見他眉目之間隱含了無邊的怒氣,又眸赤紅,彷彿燃燒著熊熊的烈火。

  宛如瑟抖了一下,竟然主動的向後退了兩步,這是一個怎樣的男人,她惹不起!

  「王爺,這裡是延禧宮,王爺,請您不要為難我們......」剛剛安睡的太皇太后被侍衛們的高聲呼喊聲驚醒,她撫撫額頭,有些頭暈眼花,揮揮手,示意宮女扶她坐起來。

  「是誰在外面吵吵,拉出去斬了!」她不耐的揮揮手,身體的不適讓她的眉頭緊緊的皺起來。

  「太皇太后,是十六王爺,奴才已經回了王爺說您在安寢,但是......」從門外闖進了一個紫衣的小太監,急急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端俊漠然一腳踩在了腳底下,臉蛋與棉花地毯親密的接觸。

  端俊漠然二話不說,身影漂移中,已經將整個的延禧宮搜查了一遍,沒有凌西兒的身影,他眸中的怒氣與焦急裹然之間暴漲,他站在太皇太后的面前,陰冷的眸光直直的射向她。

  「你......十六孫兒,你這是做什麼?」太皇太后被他面上的邪獰與陰狠嚇了一跳,去年仲秋月圓之夜,端俊漠然那殘忍恐怖的殺人手法彷彿歷歷在目,她的額頭上不禁滲出了些微的冷汗。

  「皇奶奶,凌西兒在哪?」他冷冷的開口,注視著她的目光則猶如欲噬人的火焰,灼灼地瞪著她。

  「凌西兒?你說的就是那個冒名頂替的小丫環嗎?」太皇太后穩穩心神不緊不慢的開口,老臉不怒自威。

  「她不是小丫環,她是我端俊漠然明媒正娶的端俊王妃!」太皇太后面上的譏諷之色讓端俊漠然心中更加的不悅,他冷哼哼的開口,腳下不禁再次用了幾分力,小太監禁不住慘叫了一聲,一口鮮血宛如美麗的劍花一般射在潔白的棉花地毯上,渲染出一副淒美卻詭異的血花。

  「你這是做什麼?想要威脅你皇奶奶嗎?」太皇太后輕輕的皺皺眉頭,神色一凜。

  「孫兒不敢,孫兒只要凌西兒平安無事,不論是誰傷害了凌西兒,她的下場絕對不會比這個小太監好到哪去!」他再次用力,眸光中充滿了嗜血的邪獰,腳下的小太監淒厲的慘叫聲在延禧宮中迴盪。

  「端俊漠然,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與地位,這裡畢竟是皇宮,哀家是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大力的拍了雕刻了雙鳳呈祥的床頭,老臉上佈滿了嚴肅與莊重。

  「孫兒當然知道這兒是皇宮,更是知道你是孫兒的皇奶奶,否則,這趴在地上的就是你,而不是這個替你受過的小太監!」端俊漠然冷哼了一聲,冷眸邪獰的端望著她,完全不被她冷肅的言語所嚇倒。

  「端俊漠然,你真的是越來越大膽了!竟然連哀家你都不放在眼中?」太皇太后的面色異常的難看起來,她在宮中叱詫風雲了五十載,就是端俊漠然的父皇在世之時,她也是說一不二,更何況隨著年歲的增長,她在這皇宮中的勢力越來越大,整個皇宮,可以沒有皇后,可以沒有太后,但是絕對不能沒有她太皇太后,如今,就算是應該皇后執掌後宮的鳳印還霸在她的手中不放開!

  「皇奶奶,你想要人尊敬也要做出樣子來看看,二十年前,我娘親怎麼惱了你,你竟然讓父皇將她打入冷宮,一生不能出冷宮半步,二十年後,你又想用自己的意志改變我的一生,皇奶奶,如果你還想從我口中再聽到這三個字,請將凌西兒放出來!」端俊漠然冷漠的開口,昂揚挺拔的身子卓爾不群的昂首冷望著她。

  「你娘親?蓮太妃?」太皇太后冷哼了幾聲,面上的嘲諷之情更甚,這讓端俊漠然大大的惱火起來。

  「皇奶奶,凌西兒到底在哪?」他冷叱一聲,眸光中的陰鷙逐漸變得猙獰。

  「宛如,給他!」太皇太后命人攙扶了坐在一旁的鳳椅之上,冷冷的覷了一旁的宛如一眼,緩緩的開口。

  宛如神情一魅,上前,托盤中的離書規規矩矩的呈上:「王爺!」

  「什麼?」他不耐的開口,陰鷙的眼神冷冷的打量著那一張薄薄的信箋,心中的不安逐漸的在擴大。

  「你要的答案!」太皇太后冷笑,眸光中是自信滿滿。

  一把將信箋拿來打開,只是看了上面那大大的兩個字——離書,他面上的表情就冷肅起來,再看落款,他冷笑一聲,將信箋狠狠的丟在宛如的面上,駭的宛如蹬蹬後退了幾步。

  「皇奶奶,你不用如弄什麼玄虛,我只問你一句,凌西兒,你交還是不交!」他的大手摸向了腰中的軟劍,眸光中充滿了嗜血。

  太皇太后大駭,她知道端俊漠然是被允許帶武器進宮的唯一的一人,腰中軟劍的威力她早在那年的仲秋節見識過。

  「你已經看到了,那小賤人已經寫了離書,哀家已經將她送出宮去了,這一生將永遠不會回來!」她話語之間的語氣微微的有些緩和。

  耳邊傳來凌厲的風聲,當她再回眸之時,一把泛著寒光的軟劍已經抵在她的脖頸之上,身旁的太監與宮女立即傳來幾聲驚呼,當下有一人跌跌撞撞的出宮去找皇上。

  太皇太后的面然突然變得鐵青,她冷冷的轉眸望著面前用劍抵著她的十六孫兒,唇邊不禁帶了一絲譏諷:「怎麼?想要我的老命?」

  「那封離書是偽造的,凌西兒究竟在哪?」

  「我已經說過,她已經出宮了......」太皇太后的話音未落,失去耐性的端俊漠然反手一劍,距離他最近的一名小太監驚喊了一聲過後,登時被攔腰劈成了兩半,兩截身子被拋在空中形成了一個優美詭異的弧度之後,穩穩的落在太皇太后的兩旁,再瞧他,五官因過度的痛苦與恐懼而扭曲得易了位,死灰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與令人膽戰心寒的絕望,大腸小腸宛如屠宰場一般生生的散了一地,可是那半截身子卻在抽搐著,挪動著,從那乾裂慘白的唇中發出聲聲的哀嚎聲,他爬啊爬,求生的本能讓他想要找到那半截身子接上去......

  「你你你......」太皇太后的面色已經慘白到了極點,她想躲開小太監那雙抓著大腸小腸的一雙手,卻身子僵直再也動彈不得,眼睜睜的看著那跟隨了自己幾年的小太監痛苦的,哀嚎著,半截的身子癱倒在她的繡花鞋上,那殷紅的血跡染紅了她的宮裝。

  「你說還是不說!」端俊漠然的面上盛滿了陰狠邪獰的冷笑,雙眸中透出嗜血殘忍的光芒,這只是開始,接下來,他反手一抓,將一個來不及逃的一個小宮女抓在手中。

  「王爺饒命啊,我不想死啊,王爺饒命,饒命......」小宮女早已經渾身變得癱軟,可是她還是用力的跪在地上磕著頭,只是機械的重複著這個動作。

  「端俊漠然,你瘋了嗎?你要反了不成?」她的臉額不斷的抽搐著,好不容易從嗓中擠出一點聲音,想要努力的維持她的尊嚴,卻宣告失敗,那話語中只有深深的膽怯與恐懼。

  「凌西兒!」他懶得多說,軟劍再次的揮起來。

  「住手!」宮外飛進一個明黃色的身影,將他舉劍的手臂攔下,轉眸看著這個隱斂著殺氣的男人。

  「十六弟,再怎麼說,她是我們的皇奶奶!」端俊漠北語重心長的開口。

  「皇上,我不再信你!」他毫不收斂眸光中的嗜血冷肅的開口。

  「啊?」端俊漠北一驚。

  「你說過,凌西兒會沒事,可是現在她人呢?」他冷冷的開口,眸光中再次綻放邪獰。

  「你先不要著急,這件事情我們從長計議......」端俊漠北嘗試著緩和他的情緒。

  「可以,但是我必須見到凌西兒平安無事!」

  「這.....皇奶奶,強扭的瓜不甜,不如......」端俊漠北想了想只好屈服,他回眸與太皇太后商量,卻突然被地上兩截的屍體嚇得抽了一口冷氣。

  「皇上,你看看你還有一個皇上的樣子嗎?你是皇上,而他只是一個王爺......」太皇太后的話語被端俊漠然一個冰冷的眼神駭住,她張張嘴,將話全部咽進了肚子中。

  「皇奶奶,你就先把凌西兒交出來吧!」端俊漠北急急道。

  「我已經說過,那小賤人已經走了!」太皇太后冷冷的轉過臉,維護她殘餘的最後一絲自尊。

  「我不信!」端俊漠然冷哼一聲。

  「你要怎樣才可以相信,宛如,你告訴他,那個小賤人是不是離開皇宮了?」太皇太后不耐的開口。

  所有人的眸光一下子集中在了宛如的身上,有質問,有疑問,還有嗜血與邪獰。

  宛如望著那雙嗜血的眸光大大的喘了一口氣,緊緊的攥緊了她的衣衫,不安的開口:「王妃娘娘確實是已經出宮了......她說她再也不會回來了......」她說完,飄忽不定的眸光趕緊瞟身了地面用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你說謊!」端俊漠然上前一步,大手緊緊的箍住她芊細的脖頸,眸光中的陰狠再次閃現:「說,你們究竟將凌西兒怎樣了?」

  「我我我我......」宛如結巴起來,面色微微的有些慘白。

  「宛如,你不要怕,有我在,你將實情告訴他便是!」太皇太后朗聲道,她沒有要那賤人的命已經是仁至義盡,難道還怕他殺了她不成!

  「太皇太后,是您讓奴婢說的,那奴婢就說了!」宛如轉眸望望太皇太后,眸光中突然透露出一絲堅決,既然端俊漠然是端俊王朝最有力的支柱,如果將這支柱抽去......「太皇太后命奴婢殺死了王妃娘娘!」

  宛如的一句知就彷彿是炸彈一般,在整個延禧宮中爆炸,太皇太后驚呆了,端俊漠北的額頭上冒出層層的冷汗,端俊漠然突然眩暈,面前漆黑一片,許久之後,他緩緩的回眸,眸光中陰狠更熾,嗜血更熾,邪獰更熾,他就彷彿是撒旦惡魔再生,一雙大手宛如鐵鉗一般,狠狠的攫住宛如的脖頸,「你再說一遍!」一字一句,充滿了陰狠邪獰,更充滿了痛苦無助,他一定是幻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是太皇太后的命令,不關奴婢的事,奴婢只是聽命於太皇太后!」宛如淒冷的一笑,在宮中臥底十幾年,就算是弄死一個太皇太后也遠遠沒有今日的精彩,這番殘局,看端俊王朝如何的收拾。

  「你胡說,我沒有!」太皇太后立即感到了一陣眩暈,她的身子晃晃,想要找人攙扶一下,殊不知,所有的太監宮女早已經逃到了宮門外,他們怕端俊漠然拉他們做替死鬼!

  「太皇太后要奴婢結束王妃娘娘的性命,她的屍體就在延禧宮後院的池塘中......」宛如斜睨了她一眼,緩緩的開口。

  「啊!」凌厲的慘叫聲,是發自端俊漠然的口中,腳步踉蹌中,端俊漠然宛如瘋了一般,跌跌撞撞的衝到了後院的池塘,果然,冰面上有一個被掌力劈開的洞口,因為天氣寒冷,再次的結了一層薄薄的冰片。

  他毫不猶豫的想要跳下去,卻被身後一雙大手攔住:「十六弟,冰面上並沒有任務的異樣,也許是那嬤嬤......」端俊漠北心中抱著最後的一絲希望,他明白,凌西兒如果真的死了......他看端俊漠然那張陰狠邪獰的臉,他也不敢想了。

  「在冰下,天氣冷,屍體結冰之後一定會沉到冰下!」涼涼的聲音,宛如冷笑著,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來人,將這個妖言惑眾的女人拉出去掌嘴!」端俊漠北憤怒的回眸開口,卻對上宛如嘲諷的微笑。

  「啦!」強勁的掌風令冰面四分五裂,沖天而起的冰花妖嬈純結美麗卻透露出一絲寒冷與冰涼,端俊漠然冷著一張臉,來不及等到冰花散去,沖身跳進了池塘中。

  「十六弟!」端俊漠北驚叫一聲,結冰的天氣,那冰面下的積水又是多麼的寒冷,他回眸,冷冷的下令:「你們,下去幫十六王爺!」被點到名字的侍衛立卻哭喪著一張臉,準備慢條斯理的脫衣服下去,卻被端俊漠北一腳一個狠狠的踢了下去:「找不到人,你們就不要上來!」他緊緊的攥起了雙手,現在的局面真的不是他掌控的!

  三十秒之後,池塘中爆升出一個白色的人影,掠風踩空鶴升三尺,孤傲的影子如同浪中白龍疾行沖天,身形一閃,落到端俊漠北的面前,面上充滿了一絲希望:「池塘中沒有!」

  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端俊漠北再回眸,衝到宛如的面前:「說,凌西兒究竟在什麼地方?」

  「不可能,不可能,是我親自將她推下去的,我還看見她在冰洞中掙扎了幾下,不可能,她的屍體一定在池塘底部,你們再找找......」宛如喃喃的開口,面上的神情有些瘋癲。

  池塘中的侍衛紛紛的爬上來,搖搖頭,他們確實將池塘摸遍了,真的沒有什麼屍體!

  「來人,將池塘中的水抽乾!」端俊漠北冷冷的下令。

  「西兒沒有死,她一定沒有死!」端俊漠然的面上突然呈現了一抹希望,她一定沒有死!身上的冰水被冷風一吹,他的身子微微和顫抖起來。

  「十六弟,你不要著急,如果弟妹真的沒有死的話,那就真的是萬幸!」端俊漠北艱難的上前,他只能用這樣的話語來安撫住端俊漠然了!

  冷冷的斜睨了一眼端俊漠北,端俊漠然的面上再度恢復了冰冷:「皇上,我要一個交代!」他的話語不重,卻字字敲在端俊漠北的心頭。端俊漠北屏住呼吸,看著他那張邪獰嗜血的俊臉,忍不住輕歎了一口氣:「我們還是先找到弟妹再說吧,只要弟妹安全......」就什麼都好辦!

  沉默,不語,嗜血的眸光卻照舊在簇織著邪獰的火焰,就算是西兒還活著,他也不能讓那老太婆好過!

  ......夢顏公主的琉璃宮。

  寬大的床垂散著秋香色錦緞簾帳,密色流蘇,外罩著一層同色薄如蟬翼的輕紗,用金色的絲線繡著精緻的牡丹與鸞鳳花紋。夢顏打開簾帳,就見凌西兒蒼白了小臉安安靜靜的躺在錦被中,緊蹙的眉頭,彷彿隱忍了什麼痛苦,靈動的長睫之上還有一絲晶瑩,那是冰凌,池塘中的冰凌,她發現凌西兒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呼吸,可是鬼使神差,她還是將她帶了回來。她也不知道怎麼了,凌西兒是她的情敵,她死了,她應該高興才對,但是當她望著宛如殘忍殺人的那一幕時,她突然變得後怕起來,她上前,讓人將凌西兒撈出來,偷偷的將她帶回了她的寢宮,她已經搞不清自己心中的想法了,既想要凌西兒死,又怕她死......她緩緩的閉上眼眸,眼睛中閃現過端俊漠然在除夕那晚冷冷的瞪向她的眼神,她知道,就算是凌西兒死了,她也不能得到那個男人的心,相反,因為凌西兒的事情,那個男人對她不是討厭那樣簡單,還有憎恨!

  「公主,我們這樣做,如果被太皇太后知道了......」小翠手中端著湯藥,她遲疑的上前,猶猶豫豫的開口。

  「小翠,我只是不想看著她死!」夢顏緩緩的回眸,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可是太皇太后也是為了公主......」小翠扁扁嘴,眸光中有些不安。她們竟然救回了太皇太后要殺死的人!

  「小翠,什麼都不要說了,湯藥熬好了嗎?」夢顏揮揮手打斷小翠的話語,不耐的開口。

  「熬好了,可是小翠怕她根本就不能......御醫說她也許醒不過來了啊!」小翠不安的嘟囔,一個人在冰下泡了那麼長時間,還有一口呼吸在已經是萬幸了!

  「把藥給我吧......」夢顏輕歎一口氣,將湯藥接過來,忽然像記起什麼似的開口:「對了,御醫那能保密嗎?」

  「公主放心吧,小翠就說是宮中的一個宮女不小心跌進了池塘,御醫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說凶多吉少......」小翠輕歎口氣,憂心的看著夢顏。

  「那就好......你去延禧宮打聽一下情況,今天宮裡頭一定會不平靜!」夢顏回眸道。

  「是,公主!」小翠領命退了下去。

  轉眸看著西兒的小臉,夢顏輕歎了一口氣,她的眸光中盛滿了不甘與落寞,凌西兒,一個膽小如鼠的小丫環為什麼可以得到端俊漠然的愛,而她,堂堂的次瀨國公主,身份顯赫,出身高貴,卻不能讓那個男人正眼瞧上一眼,為什麼?為什麼?她眨眨鳳眸,唇角不悅的嘟起來。

  「公主公主,不好了,聽說十六王爺......」小翠慌裡慌張的跑過來,氣喘吁吁的小臉上是驚恐的眼神。

  「十六王爺怎麼了?」夢顏站起來,將湯藥放在一旁的攥花茶几上。

  「聽說十六王爺已經瘋了,他大鬧了延禧宮,殺了一名太監,而且......」小翠不敢說下去了,怯怯的抬眸看著夢顏。

  「而且怎麼?」夢顏急急道。

  「而且他還將寒劍頂在太皇太后的脖頸上,聽說還要殺......」小翠趕緊低頭,身子瑟瑟發抖起來,剛才她去延禧宮,所有的宮人侍衛都圍堵在延禧宮外,那場面......她不敢想了,急急的看向夢顏。

  「我知道了!」夢顏揮揮手,最擔心的終於發生了!她轉眸看看躺在床上無聲無息的凌西兒,也許只有她能化解這一場恩怨!

  「小翠,我們去延禧宮!」她輕聲道,面上的神情充滿了一種神聖。

  「去延禧宮?可是現在......」那兒已經亂成了一團啊!

  「對!」她疾步走了出去,竟然忘記披上御寒的狐裘,身後的小翠立即取了狐裘追了上去。

  等到夢顏趕到的時候,戰場已經轉移到了後院的池塘,端俊漠然昂然挺立的身姿站在池塘之上,身上的濕衣早已經結成了冰塊,端俊漠北嘗試著將手中的狐裘交給他,卻被他幾次的用冰冷的眸光拒絕,從這一刻起,端俊漠然拒絕與端俊漠北對話。

  「皇上......」夢顏抬眸望望那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上前。

  「你怎麼來了?還不快快的回去?」端俊漠北著急起來,她可是罪魁禍首呢,這個時候出現......果然,端俊漠然聽到她的聲音,冰冷的回轉了身子,唇角上帶著一抹令人驚懼的微笑。

  「我來找他!」夢顏纖手一指,指向了端俊漠然。

  「哎呀呀,小姑奶奶,這個時候你就不要添亂了!」端俊漠北焦急起來,他可不想內亂還沒有平息,再出外患,次瀨國雖然是小國,但是也不可小覷!

  「皇上不要著急,我自有分寸!」夢顏笑笑,經歷了這麼多,她彷彿成熟了一點。她不理端俊漠北的阻撓上前,站在端俊漠然的面前,昂起小臉,面上帶著恬淡的笑望著他。

  他的衣服已經全部的濕透了,上面還結了冰凌,在落日的餘暉下閃爍著迷人的光芒,他面色鐵青,一雙大眼中盛滿了焦急與惶恐,粉菱的唇角緊緊的抿著,不用再瞧,就知道他的拳頭一定緊緊的握了起來。這個男人瞪向她的眸光充滿了憤恨與嗜血!

  「我知道凌西兒在什麼地方?」趁著他沒有發飆殺人,夢顏急急的開口,果然,他冷峻的神情一瞬間瓦解,他的身子輕輕的落地,大手冷冷的搭上她的肩膀,又眸中重現泛現精光。

  「說!」他的聲音沙啞,卻更加增添了男性的魅力,鄭重急切的眸光讓夢顏有一瞬間有些眩暈,一個至情至性的男人啊!

  「你跟我來!」她深深的凝望了他一眼,緩緩的開口,轉身,低頭,裊裊婷婷的步子緩緩而動。

  「夢顏,你真的知道?」端俊漠北也激動起來,太好了,凌西兒沒有死!

  「對!」她再次點點頭,走到前面,身後端俊漠然緊抿了薄唇緊緊相隨。

  指指西廂房,夢顏凝望他焦急的小臉緩緩的開口:「凌西兒就在裡面!」

  狐疑的看她一眼,端俊漠然身子輕動,一瞬間不見了蹤影,只見棗紅色的簾幔在風中輕輕的搖曳了身子。

  「公主,你這樣做......」小翠忐忑不安的開口,果然,房間中傳來怒吼聲,一陣冷風吹過,夢顏公主也不見了蹤影。

  小翠一怔,急急的進房,被房間中的情形嚇得說不出話來,端俊漠然的一雙大手緊緊的箍在夢顏的脖頸上,眸光中充滿了嗜血與邪獰。

  「說,西兒為什麼會這樣?」他急急的開口,他幾乎感受不到西兒的呼吸,她只是靜靜的躺在床上,身子僵直,呼吸微弱,任憑他怎麼輸功輕喚都喚不醒她!

  「我在池塘發現她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了,你也知道天氣這麼冷.......」夢顏輕歎了一口氣開口,面上盛滿了苦笑。

  「你救了她?」端俊漠然冷哼了一聲,他重新凝視夢顏的小臉,眸光中的邪獰更甚。

  「我知道你也許不相信,但是我說的是事實!」夢顏攤攤手,她只是不想讓端俊王朝毀在她的手中而已。

  正文093誓言

  「不管是事實還是捏造,我都會不放過你們兩個人!」端俊漠然冷聲道,上前,凝目注視著西兒的小臉,大手再次探視了她的脈搏,斷斷續續的,著實令人非常的擔心。

  輕輕的倒抽了一口冷氣,夢顏淒涼的笑笑,她本來就沒有想要得到他的道謝,事情鬧到今天這個地步,也有她的責任。「御醫已經來看過了,還沒有渡過危險期!」她緩緩的開口,語氣溫吞。

  眸光再次一暗,他將凌西兒的身子用錦被緊緊的包裹了,彷彿最珍貴的寶貝一般將她擁在懷中。

  「你要帶她走嗎?」夢顏一驚,她不知道像凌西兒這樣虛弱的身子還能不能受得起顛簸之苦。

  沉默,冷凝的雙眸中越發幽暗深邃,他小心翼翼的將西兒抱離了柔軟的床榻,就連呼吸都變得輕柔,彷彿生怕弄傷她一般。

  「可是御醫說......」夢顏想要上前阻攔,衣衫卻被一雙小手扯住,她回眸,是小翠,小翠搖搖頭,示意她千萬不可上前。

  置若罔聞,端俊漠然面上的表情照舊冰冷,眸光中的冷煞之氣彷彿能穿透人的心。他抱著凌西兒緩緩的移步,每一個步子都是那樣的沉重緩慢,每一步子也深深的敲在夢顏的心上。

  「端俊漠然,你不要任性了,現在將凌西兒救活是最迫切的!」夢顏不顧小翠的阻攔上前,卻被他眸光中的冷傲與絕然驚嚇的說不出話來。

  「夢顏,如果凌西兒有什麼三長兩短......」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出口,眸光中的森然卻代替了話語,讓夢顏的心一窒,驚恐的說不出話來。

  昂揚的身軀沒有因為懷中的西兒而顯得拖累,渾然天成的霸王之氣再次顯現在他的面上,他一路抱著凌西兒出了琉璃宮,出了皇宮,成千上萬的侍衛手中揮著寒劍,大刀,自動的為他讓出一條道路,端俊漠北,若有所思的望著那昂揚挺拔的身軀,默然垂下眼眸。他不能將端俊漠然怎麼樣,即使他殺太監,劫持太皇太后,已經犯下了不可饒恕的死罪,但是他是端俊漠然,端俊王朝的十六王爺!他還是放他離開。

  端俊王府,劉安驚慌失措的衝進了龍清的房間:「龍爺,王爺回來了,你快去看看吧!」

  「咦?這麼快那個老巫婆就將他們放出來了嗎?」龍清回眸,望著劉安那一張緊張的面色突然眸光一暗,心中突然充斥了一種不安,他嗖得站起身子,提足輕點,掠風踩空,青衫飛動,短短的幾秒,人已經急掠到三米以外。

  顧不上什麼禮展出,龍清直接踹開了端俊漠然的房門,立即被房間中的情況嚇了一大跳,端俊漠然站在床前,一張臉冷肅的嚇人,床上,凌西兒宛如一個瓷娃娃一般仰面躺著,小臉蒼白的嚇人。

  「這是......」龍清一怔,很快意識到了什麼,上前,抓起凌西兒的小手探了她的脈搏,如刀削的濃眉皺起來,急急的開口:「怎麼回事,為什麼她的呼吸這樣微弱?」

  「龍清,你看著她,我去上山請師父!」戀戀不捨的望了凌西兒一眼,端俊漠然表情凝重的開口。

  「可是師父他老人家......」龍清輕歎一口氣,他不會輕易下山的,因為一個諾言,一個對女人的諾言!

  「我會讓她一起上山勸師父下山!」端俊漠然緩緩的開口,深沉攸長的語氣洩露出他心中的矛盾。

  「你要去找蓮姨?」龍清一驚,他知道端俊漠然的心中尚有一個疙瘩,那就是他的娘親,當年,蓮婧是不老子最心愛的小師妹,兩人雖然相差三十歲的年齡,卻向來投緣,不老子一直將蓮婧看做自己最心愛的妹妹,後來,沒有想到在一次下山的時候,蓮姨與先皇邂逅,一見鍾情,然後一發而不可收拾,違背了師祖的心意一心嫁給了先皇做妃子,不老子下山,秉承著師父的貴願帶蓮婧回山,卻被當時護衛端俊王朝的長寧王打傷,他被迫在蓮婧的面前發下重誓,一輩子不下西雲山!

  「本來這次進宮順利的話,我會帶西兒去見娘親的,但是很可惜......」他緩緩的開口,凝重的眸光深深的凝視西兒的小臉。

  「可是蓮姨有先皇的遺命,終身不能出冷宮,這恐怕很難......」龍清低聲道,端俊漠然努力了這麼多年,也只是用戰功與皇上作為交換條件,蓮婧再也不用受那麼多的苦而已,出冷宮......有太皇太后的那一天,就永遠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父皇的遺命?應該說是太皇太后的命令吧!」端俊漠然冷笑,既然已經反了,何不反得更加的徹底!他再回眸戀戀不捨的看了西兒一眼,然後大手伸出來搭在龍清的肩頭:「你略通醫術,西兒就拜託給你了!」說完,他轉身出了房間,高大昂揚的背影上寫滿了堅毅與隱忍。

  「是精通好不好!」龍清大聲的叫嚷,給端俊漠然的背影一個鼓勵的微笑。

  「照顧好她!」餘音繚繞,這一晚,皇宮中的冷宮中少了一位蓮太妃,太皇太后再欠被噩夢驚醒,她大聲的叫喊著妖孽妖孽,整夜整夜的不能成眠!

  天還沒有亮,一輛嶄新的馬車出了端俊城,駕車的是一位十八九歲的小哥,稚嫩的面額上是嚴肅的表情,烏溜溜的大眼睛中透露出堅毅與隱忍,也許是因為連夜趕路,也許是因為急火攻心,緊緊的抿著的唇角上有些上火,唇色有些慘白。

  太陽逐漸的升起來,路邊野草上披了厚厚的一層霜凍,陽光照在上面,發出晶瑩的顏色,空氣中瀰漫著青草與泥土的氣息,但是因為是冬天,早晨的氣溫格外的低,趕了一夜路的端俊漠然,頭髮上,面上,渾身上下也披上了一層厚厚的白霜,就連那長睫上也是白白的一層。

  一雙白皙嬌嫩的小手緩緩的找開鑲了金邊的轎簾,刀車裡露出一張絕美的小臉,雖然小臉的主人的年齡應該在五十歲上下,但是眼神還是那樣的清澈,那雙深幽幽的美眸中溢滿了溫暖和疼惜的笑意,她癡迷的望著那健碩的背影,完全不理會迎現而來的冷風吹散了她的黑髮。

  「天氣冷,你還是將轎簾拉上!」縱然是沒有回頭,端俊漠然還是感受到了身後那束疼惜的眸光,他冷冷的開口,話語之中充滿了決絕,眸光中卻透露出一抹疼惜。

  馬車中的夫人輕歎了一口氣,緩緩的垂下眼簾,眸光中有著不甘與疼惜,她的小手輕輕的滑下來,轎簾緩緩的合上,將冷風阻隔在外,也將她朝思暮想了十幾年的兒子阻隔在外面。

  馬車繼續沿著山咱上前,山下擺攤子的商戶也越來越少,一路上走來,並沒有幾著幾個人,最後,當馬車再也不能向上走的時候,端俊漠然將馬車停在了山腳下,昂首,仰望著被陽光瀰漫中的西雲山,遠遠的望去,山頂照舊晶瑩。

  「到了嗎?」柔細的聲音宛如泉水叮咚,很難想像一個五十的婦人竟然還保留有這樣悅耳的少女的聲音。

  「對,到了!」端俊漠然淡淡的開口,身後,轎簾緩緩的打開,一身雪白衣衫的蓮婧緩緩的下車,青絲,紅唇,白裘,她就像這雪山的精靈。美麗的不像人類。

  「我們上山吧!」她淡淡的開口,腳下輕動,一抹雪白的影子宛如長虹一般,悠然飄上山頂,美麗的身影就像仙子一般。

  端俊漠然凝望那漸漸遠去的一抹聲音,眸光一暗,他只知道娘親是不老子的小師妹,卻沒有想到她的輕功如此的出神入化,既然擁有這麼好的輕功,她為何要拘圈在一個小小的冷宮這中!

  山頂之上傳來一聲長嘯,清脆而搖曳,宛如琴音嘹亮。端俊漠然回神,提了真氣,雙足輕輕的點在懸崖之上,欣長的身子暴漲,宛如雲中之龍一般,直直的飛向山頂。

  「不去!」不老子梗了脖子,從頭到尾只有這兩個字。

  「師兄,我知道你的心中委屈,因為我,你在這山上苦苦守了三十年,但是......我想見你,又不敢見你,我辜負了你與師父對我的期望......」輕輕的掩了小臉,嚶嚶的哭聲讓不老子想起了三十年前,在端俊城,他苦口婆心的規勸蓮婧與他回去,帝王之家的男人不可靠,更何況當時的皇帝端俊遠然已經是妻妾成群!可是蓮婧非但不跟他回去,那個長寧王端俊寧遠更是從中作梗,他敗在一招半式上,卻不得不在蓮婧的面前發下重誓,只要蓮婧在人間的一天,他永遠不能離開西雲山去打擾她的生活。

  「小師妹,我已經做的仁至義盡,你的兒子,我已經將他教習成才!」不老子冷冷的回眸,這還是端俊漠然第一次見他如此的決絕,從一個老頑童變成了一個倔老頭。

  「師兄,我來只是告訴你,就算是今天落得這樣的下場,我還是不後悔,因為在那個皇宮中,我知道什麼叫做情,什麼叫做義,為了遠然,我可以與師父決裂,為了寧遠,我可以一生常伴冷宮,如今,我為了孩兒,蓮婧求你!」她跪下來,絕塵的小臉上充滿了祈求。

  寧遠......端俊寧遠!端俊漠然突然怔住,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太皇太后堅持將母親打進冷宮,原來......他轉眸看向蓮婧,眸光中的諷刺讓她無所適從。

  「然兒,你不要誤會,我與你皇叔之間是清白的,我們......」蓮婧趕緊回眸急急的解釋。

  「我一點都不想聽,我現在只想要凌西兒的安全!」他冷冷的開口,孤絕的回身。

  「師兄,你就破例一次下山一趟吧!」蓮婧輕歎了一口氣,轉而回身再次懇求不老子。

  不老子冷冷的回頭轉身,房門應聲關上。

  漫天的寒風中,蓮婧跪在地上,眸光直直的望向雪地。「你先起來吧!」端俊漠然上前,拉起她的身子。

  「你師父就是這樣的脾氣,他看起來脾氣倔得很,可是他一直以來最疼愛的就是我,只要我跪在這兒,他終究會心軟的!」蓮婧輕聲道。

  「我不會讓你做這種事情的!」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望向不老子房門的眸光中有了一絲的怨恨,誓言重要還是人命重要!他大踏步的上前,狠狠的一腳將房門踢飛,身子衝進了房間中。

  「不要!」蓮婧輕喊,可是已然來不及,房間中立即響起了辟里啪啦的聲音與不老子的慘呼聲。

  「呀,我的丹爐!」

  「啊!我的秘籍!」

  「混小子,我最愛的雲片糕!」

  「臭孩子,那是我的麻沸散!」

  「天殺的,你竟然連我的寵特都......小強啊!」

  「我我我我,我跟你拼了,不要說我以大欺小......呀,你竟然偷襲我?」再一陣辟里啪啦之聲,蓮婧想要上前,卻被強勁的掌風震飛了出來,她不安的在雪地裡走來走去,從太陽升起到太陽落下,終於,風雪中飄搖了半個世紀的小屋除了辟里啪啦聲音之外終於有了另外的聲音。

  「臭小子,不要以為我捨不得殺你!」

  沒有人回答他,緊跟著一陣物件損壞的聲音。

  「天色晚了,我們先吃了魚頭火鍋再打也不遲......呀,我的鍋底啊!」又是一陣慘呼聲。

  月亮逐漸的東斜,朔風呼號,月隱星稀,放眼望去,荒僻的四野是一片闃暗,只有不遠的山坳處,閃爍著些許的亮光。

  「死孩子,我要睡覺了,人老了,到了點不休息......啊!我的床啊!」

  終於,月光再次普照巔峰之時,只剩下支架的房子終於轟隆一聲塌倒了,一白一黑兩個人影藉著皎潔的月色與慘白的雪光繼續纏鬥個不停。

  「師兄,反正你的床也塌了,鍋也砸了,房子也沒有了,不如跟我下山吧,我做最正宗的川味烤魚火鍋給你吃哦!還有你最喜歡吃的雲片糕!」蓮婧扯起嗓子大喊,嬌媚的大叫聲在空洞洞的山上迴響。

  「你說的是真的?」遠處一個白色的身影飄過來,幾下到蓮婧的面前,是不老子,紅光滿面的異常可愛。

  「是,師兄,你想吃什麼我做給你吃!」蓮婧笑笑,就知道他只是一時抹不開面子而已,有人請下山當然要擺擺架子了!

  「既然這樣,我們還不快走,救我的小西兒要緊呢!」兩個白色的人影嗖然不見,過了好久,後面的黑影才追了上來,再見他,衣衫襤褸,面上,手中具是傷痕,雖說不能斃命,傷勢也不輕。

  「臭老頭,既然是擺架子,非要這麼賣力才行嗎?」他低咒了一聲,聚了真氣,急急的追了上去,月亮將三人的身影拉的老長。

  一天一夜,龍清寸步沒有離開凌西兒,不斷的給她輸功抗寒,針灸活絡,終於等到了不老子的到來。

  「師父,你真的下山了?」龍清見到不老子的那一刻,驚喜的顫抖起來,他終於不用每次都要像一匹騾子一般向山上馱食物與用具了!

  「先不要高興的太早,救活小西兒我就回去,還有,順便通知你,我的房子已經被你的師兄毀了,你要負責蓋一所比原來要漂亮十倍的新房子!」背著手進了房間,不老子大搖大擺的在房間中跺了幾步,順便點點龍清的額頭高聲道。

  「啪!」龍清一個趔趄摔在地上,蓋一所新房子!?天啊,讓他死了吧,那可是海拔六千多米的西雲山啊!

  不老子才不管他的徒弟心中到底有多麼的沮喪與懊惱,眸光一斂,救人要緊,他上前,把了脈,打開西兒的眼眸,仔細的看了,取了丸藥放在手中。

  「臭小子,過來!」他威嚴的喊了一聲,身後剛剛趕到的端俊漠然身著破敗的衣衫,歪歪扭扭的上前,唇角還帶著一抹血絲。

  「這個,含化了給小西兒吞下去!」他將黑色的丸藥丟在端俊漠然的手中。

  端俊漠然一怔,看看昏迷的凌西兒,咬咬牙,將丸藥丟在口中,然後上前,輕輕的頂開西兒緊閉的牙關,一小口一小口的哺進去。她的唇好冰,彷彿冰塊一般......

  有些藥順著她的嘴滑進喉嚨裡,有些藥從她的嘴邊流出來。端俊漠然凝神望著她,輕輕的抬起破敗的衣袖擦去她嘴邊的藥汁,然後站起身來:「這樣她就可以醒過來了嗎?」

  「想的簡單,這丸藥只是去除她體內的寒毒,保住她的小命而已!她在寒冰中的時間太長了,要想醒過來,還需要一些時日與特殊的辦法,現在只是性命無礙!」懶懶的丟過去幾句話,不老子自動到外面尋了食物來吃,與端俊漠然打了一天,又加上趕路,他早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094清醒

  「到底怎樣西兒才可以醒過來?」端俊漠然亦步亦趨緊緊的跟在不老子的身後。

  「你羅不囉嗦啊?求人至少有個求人的態度,你跑到我家中去,辟里啪啦一陣搗蛋將我的產業糟蹋的一點不剩!最可憐的是我的那只魚頭哎,那可是百年冰魚,知不知道我花費了多少心力與精力守候了多少夜晚...」

  「你就明說,到底怎樣才肯救西兒吧!」不耐的翻翻白眼,挖挖耳朵,端俊漠然冷冷的打斷不老子的囉嗦。

  「要想救她,可以今晚到我的房間裡來!」不老了斜瞅了他一眼,摸著潔白的鬍子笑吟吟的開口,眸光中充滿了狡黠與曖昧。

  「你又來?」端俊漠然驚恐的拖拉長了尾音,張大了嘴巴。

  「對哦。不願意嗎?」不老子曖昧的眨眨眼睛,惹得一旁的小丫鬟嘿嘿的偷笑出聲。

  「好吧,時間不能太長!」端俊漠然宛如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哀哀的開口。

  「這個要我說了算!」

  「動作不能太猛!」

  「這要看我的心情!」

  「聲音不可以太大!」

  「這要看我愉悅的程度!」

  可憐兮兮的垂下眼簾,嘴角落寞的向下掉,端俊漠然乖乖的跟在不老子的身後進了寢室,走廊中,一個腦袋,兩個腦袋,三個腦袋,四個腦袋,摞成一摞,皆都瞪著大眼,張著小嘴,就在大家驚異之時,有老子伸出了紅光滿面的腦袋興奮的大喊:「上好的酒菜伺候著,有酒有肉有男人才是神仙一般的生活嘛!」

  「咚咚咚咚....」一二三四,重物落地的聲音,劉安與幾上丫鬟相繼吐血倒地,嘴角抽搐中,腦海中殘存的唯一的想法就是——王爺的犧牲真的太大了!

  「啊!」房間中傳出王爺痛苦的驚叫聲,大家更是面面相覷,淚灑當聲,生生的為王爺捏了一把冷汗,一定很痛吧....很痛...他們玉樹臨風,人見人愛的王爺啊!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為西兒針灸完龍清洗完手走到房門外,就見到劉安帶著丫鬟綠兒,小紅還有王媽在端俊漠然的寢室外鬼頭鬼腦,個個的面上帶著壯十為腕的心痛與決然,那神情可以說是悲壯到了極點。

  「龍爺,令師父一向有這樣的愛好嗎?」劉安哽咽的上前,腳步都踉蹌了,心痛的開口。

  「你說這個?」龍清懶懶的揚揚眉毛,指指端俊漠然的房間悠閒的開口。

  「對......」劉安窘迫心痛到了極點。

  「嗯,從我與師兄很小的時候就有了,當時我們不知道反抗,只能每天受他的荼毒,後來大了,這種機會就很少了!」龍清望望燈火明亮的房間,同情的搖搖頭。

  「從小就這樣?」眾人重重的抽了一口冷氣,面上皆都驚現驚恐的表情。好悲慘的童年!

  「你說王爺從小就被這個.....」怪不得王爺的脾氣會這麼差!眾人互望一眼,心中明白了七八分,更是默默垂淚。

  「喂,你們不用這麼誇張吧,只是魔音洗腦而已,忍一忍就挺過去了!」龍清狐疑的望望他們面上那種悲憤傷心的表情懶懶的開口。

  「忍一忍?龍爺說的輕鬆,這種事情怎麼可以忍?王爺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哎.....咦?魔音洗腦?」劉安面上的表情立即變得驚異,那義憤填膺的表情在一瞬間立即消失。

  「對啊,師父人老了,又孤零零一個人住在山上三十年,平常活物都很少見,自然會囉嗦一點,他最喜歡的就是將當年他與長寧王的比武徹夜達旦的說一通,期間當然免不了需要你的感歎與替他抱不平,這會兒,估計說到兩人比劍的凶險時刻!」龍清抬頭望望時辰慢條斯理的開口。

  「呼1眾人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差點將面前的龍清吹到天邊去。

  「啊1又是一陣驚喊聲,叫得大家的心都哆嗦起來。聲音可不可以不要太大....

  「到高潮了,應該是師兄模擬長寧王的驚叫聲,師父最喜歡的就是這一聲!而且聲音一定要大,要慘!」龍清祥細的講解,眾人面面相覷。

  龍清的話解釋完畢,只見寢室中人影翻飛,然後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間,這次不用龍清解釋,終於知道什麼是動作過猛了!

  「時候還早呢,不到天亮師父是不會閉上他的嘴巴的!」愜意的伸一個懶腰,龍清同情的開口,轉身,打算進房間休息。

  「龍爺,有沒有好的法子....呃,讓令師父放過王爺?」劉安不安的上前輕聲道,端俊漠然為了上山請不老子,已經接連三天三夜沒有合眼,如果再這樣下去,他真的擔心王妃還不有醒過來,王爺先倒下。

  「當然有,你去!」龍清轉身,邪魅的揚揚眉。

  「....劉安願意代替王爺!」不就是聽故事嘛,這點他還是可以勝任的!

  「好,一言為定!」他大刺刺的上前,敲敲寢室的雕花木窗「師父,有人慕名而來向你請教武功!」

  咦?武功?不是....劉安還沒有轉過心思,就被龍清一掌送進了房間內,裡面的端俊漠然像是被人丟抹布一般從房間中被人丟出來!

  大手一伸,借勢接住端俊漠然昂揚的身子,龍清的面上是得意洋洋的微笑,第一次,他成功的解救了端俊漠然。

  「西兒怎麼樣?」在地上旋轉了兩圈之後,端俊漠然穩住了身形,抬眸,慢條斯理的開口。

  「呼吸正常,只是還在沉睡!」龍清懶懶的開口。

  「你去休息吧,我來照顧!」他冷著一張臉,緩緩的開口,彷彿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可是劉安在裡面.....」龍清揚揚眉指向房間,裡面立即傳來一聲劉安的慘叫聲,慘絕人寰,狠狠的撕裂了原要清淨詭異的夜。

  「演的不錯!」龍清與端俊漠然互望一眼,眉毛聳聳點點頭。

  「啊!」再一聲驚叫,彷彿飽含了世間所有的屈辱與心酸,兩人聞聲更是蹺起了大拇指,眸光中充滿了讚賞。

  「啪!」結結實實的重物落地的聲音,兩人的眸光再次交匯,蒼天有眼,師父他老人家終於找到了可以供他發洩的工具!他們兩個一定會為劉安立長生碑好好的供著!

  將手負於身後,踏著緩慢的步子踏進西兒的房間,凝望她蒼白的小臉,深邃的黑色瞳眸中突然溢滿了溫暖和疼惜,他緩緩的伸出在手,輕輕的揉捏著她的小臉,飽滿的指肚與她面上的清涼親密的接觸。他突然微皺了眉頭,為什麼她的身子還是這般的冰涼!他上前,大手將她的小手包裹在手心,緩緩的哈關氣揉捏,許久之後,那雙白嫩的小手終於有了一絲溫和,他安慰的輕笑,將她的小手放在他的臉上,那上面有血跡,有污漬,還有這些天來的疲累與擔心。

  不知何時,蓮婧站在他的身後,凝望著他的癡情,眸光垂下來,若有所思,曾幾何時,也曾經有這樣的一個男人徹夜守在她的床前,不說話,卻用深情的眸光注視她,一天一夜....她緩緩的轉身,將眼角旁的淚水擦乾,房門在她的身後無聲的闔上。

  早晨,不老子精神奕奕的用著早點,身後的劉安則無精打采,滿臉的瘀傷,卻照舊恭敬,斂眼低眉、

  「師父早!」端俊漠然淡淡的上前打了招呼,回眸望了備受折磨的劉安一眼,投以同情的眸光「劉安,今天就不用你伺候了,放一天假,好好的歇息歇息!」

  「謝王爺!」劉安誠惶誠恐的望一眼王爺,雙腿艱難的挪動緩慢的走下去。

  「不老子,你到底玩夠了沒有,到底什麼時候才可以救西兒!」劉安一退下去,端俊漠然的凶相畢露,他站起身來,不耐的抓住不老子的衣衫冷冷的開口。

  抬眸望一眼他灼紅的眼球,不老了緩緩的捋了他的鬍子,慢打斯理的開口「怎麼,終於沒有耐心了嗎?你的耐性真的是越來越差勁!」他的面上盛滿了淡淡的笑。

  「你說,到底要怎樣?」他不理他的笑諷,冷冷的開口,西兒沒有醒過來,他的心中就總是不安。

  「求我!」不老子得意洋洋的開口,順便拿眼覷了他不安的眸光。

  「我求你,師父!」端俊漠然低低的開口。

  「好徒弟!」不老子一怔,驚訝的眨眨眼睛,面上盛滿了得逞的笑意「小俊子,你終於肯為一個人犧牲了,看來我們的小西兒將你的心收服服貼貼的啊!」他大力的拍著端俊漠然的肩膀,老臉上一陣賊笑。

  「現在可以救西兒了吧!」端俊漠然不置可否冷冷的抬眸。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那顆丸藥,本就要十二個時辰才將藥效發揮到最高境界!」他昂頭,看看時間復又緩緩的開口「時間差不多了!」說完人大步的向裡走,端俊漠然面上盛滿了驚喜緊跟其後。

  剛進房間,就見綠兒慌裡慌張的跑出來,一頭栽在端俊漠然的懷中「王爺,王爺,娘娘她.....」她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西兒怎麼了?」端俊漠然大駭,眸光猝然一沉,大手狠狠的鉗制住綠兒的肩膀。

  「發燒是嗎?這很正常!」懶懶的開口,不老子晃著一身白衫若無其事的走過去。

  「啊......咦?王妃真的在發燒,而且是很燙很燙那種....」不待綠兒說完,端俊漠然衝進了房間,床上的凌西兒,小臉上呈現了一種不健康的紅暈。他上前,將凌西兒抱在懷中,著急的望向不老子。

  「昨天我開的藥方可有熬藥?」不老子不理他,緩緩的開口。

  「已經熬好了!」綠兒趕緊將桌上的湯藥碗恭敬的端上來。

  「給她喝下去!」不老子淡淡的開口。

  端俊漠然趕緊接過,照舊自己先行含了一口藥在口中,然後輕輕的掰開西兒的小嘴緩緩的餵下去,她的唇真的好燙.....

  一口一口,終於將一碗花喂完,端俊漠然冷冰的面上這才有了一絲溫度,他大聲的喊了西兒的名字,見她還是錯迷不醒,於是急急的望向不老子,等待下一步的吩咐。

  原本極度不安的凌西兒彷彿感受到了什麼,緊皺的雙眉逐漸的舒展開,身子中有一種溫暖緩緩的流轉,她聽到了那深沉攸長的呼喚,是小俊子....她想要努力的張開眼睛,卻是徒勞。

  「掐人中!」不老子淡淡的下命令。

  端俊漠然一怔,依話伸出大手緊緊的掙向西兒的人中。

  迷糊中,凌西兒不耐的嗯哼了一聲,是誰,是哪個混小子在掙她,她一定要報仇!她迷迷糊糊的想,疼痛讓她終於緩緩的張開眼睛,一抹光亮射進她的眼球,她再次不適的緩緩的閉上,可是,啊,痛、痛,不要再按了,好痛好痛,是誰這樣狠心凌虐她?一定是那個老巫婆!她模糊的相,氣呼呼的張開眼,面前一個毛絨絨的怪物,凌亂的髮絲,青青的胡茬,最可憐的是面上還有幾絲血痕,唔,是牛頭馬面嗎?她死了嗎?

  「西兒,你醒了,你終於醒了?」牛頭馬面興奮的大喊,聲音沙啞卻並不難聽,大眼睛亮晶晶的,似曾相識。

  「你.....」她艱難的開口,卻猛然被自己的聲音嚇住,天啊,那是她的聲音嗎?為什麼這麼蒼老這麼沙啞,就彷彿是千年的老巫婆一般冷然渾身起雞皮疙瘩。

  「我是端俊漠然。你....不認識我了嗎?」面上的笑容僵住,端俊漠然絲毫不在意她的聲音,卻被她眸光中的陌生嚇得說不出話來。

  「小俊子?」她艱難的發聲,她的小俊子什麼時候變成了這種醜樣子?

  「西兒!」他將她抱在懷中,還好,他的西兒又回來了!

  「可是你好醜!」她嫌棄的開口,聲音逐漸的有些恢復,可是照舊沙啞。

  「嗯?」不悅的皺皺眉頭,這個女人,一醒來就惹他生氣嗎?

  「真的好醜!」她喃喃的開口,繼續沉沉的睡去。

  望見她殷紅的臉色,端俊漠然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丑,當你再次醒來的時候,一定見到一個俊美無敵的小俊子!

  好溫暖,暖暖的床鋪,暖暖而柔軟的柱子,還有響在耳邊那撲通撲通的聲音,一切都是暖洋洋的,宛如夏初的午後,坐在籐椅上,曬著太陽,愜意而安逸。西兒嚶嚀了一聲,滿足的向柱子靠的更近,那有節奏的噗通聲更是明顯,催她睡得更熟了,她真的好想再睡下去.....可是她彷彿感受到了一抹灼熱的眸光緊緊的盯著她,迫使她緩緩的張開眼簾,映入瞳中的光線,令她瞇起了眸子,她睫羽輕輕扇動了幾下,紅漣漣的小嘴,精雕細琢的五官,白深皙晶瑩的肌膚,是端俊漠然,依舊是那樣的絕美飄逸,修長的身形略顯清瘦,卻更顯飄逸,此刻他正笑吟吟的望著他,烏溜溜的大眼睛中盛滿了溫暖與疼惜的笑意。

  「你醒了?」他緩緩的開口,然後給她一個顛倒眾生的微笑。

  用力的眨眨眼睛,被他那抹絕世的微笑驚得心肝兒狂跳,她不解的睜著一雙水漾美麗的眸子,她看到了他眼神中溫柔,她以為自己看錯了,張眼再看,眸光中的溫柔還在,而且由眼睛逐漸的擴散,先是小巧的鼻子,然後是滿帶著笑意的唇角。

  「你......」她開口,想出聲,卻發現喉嚨異常的乾啞,身子也十分虛弱。她不安的眨眨眼睫,老天,出什麼事情了嗎?為什麼她的身子上下酸痛不已,彷彿被人狠狠的揍了一頓似的。

  「先不要開口,先喝點水!」他手腳並用的下床,喜顛顛的端了水來,慢慢的一口一口餵給她喝,然後又端了稀粥,一口一口的吹涼,笨手笨腳的餵給她。

  西兒眨眨大眼睛,不解的看著端俊漠然,什麼時候,他竟然變得如此的細心,如此的溫柔,他是端俊漠然嗎?

  「喝完粥,多休息一下,如果還想睡的話就多睡一會,沒有關係的,要緊的是將身子快快的養好!」他緊張的開口,眸光有著紅的血絲。

  凌西兒轉眸,突然被他溫柔的眸光所感動,她搖搖頭,伸出小手,輕輕的撫摸著他的小臉,真好,她不是做夢吧,這樣的端俊漠然真的好溫柔,好喜歡....

  「你醒了就好!」他輕笑著開口,將西兒擁在懷中。

  「我的身子好痛,是不是你......」她緩緩的開口,怒氣沖沖的瞪著端俊漠然,一定是又趁著她睡熟欺負她。

  「你忘記了嗎?太皇太后!」端俊漠然的神情突然變得陰狠邪獰。

  「啊!」驚喊了一聲,凌西兒的小臉變得蒼白,天啊,她被丟進了冰窟窿,那水真的好冰啊!她想要掙扎,可是頭頂上是厚厚的冰層!她突然驚恐的張大了眼,拚命的向端俊漠然的懷中躲,不要啊,不要殺她!

  「好了,西兒,已經過去了,全都過去了!」端俊漠然的眸光突然變得深沉,也許是該向老巫婆討回公道的時候了!



  095皇上的「妥協」

  「問這個做什麼?事情不是已經過去了嗎?」冷絕心淡淡的笑笑,話語輕柔的宛如輕柳扶風,再也沒有了當年的霸氣與冷肅。

  「可是這一個月來,爺的心中念想的還是她不是嗎?」

  「不,我已經將她完全的忘記了!我心中想的是對與錯的問題,想的是天地盛!」他冷冷的開口,糾正她話語中的錯誤。

  「真的嗎?」冷飄香不相信。

  「有什麼你就直說吧!」他拍拍她的小手緩緩的開口,這一個月來,他將什麼都想通了,一切都看的很淡,他想要解散天地盛!可是……如煙好像非常的反對!

  「凌西兒死了!」冷飄香抬起眼眸,緩緩的開口。

  呼吸一窒,冷絕心不敢相信的抬起眸冷冷的瞪著她。

  「我知道你會不相信,但是這是事實,凌西兒是冒充代嫁的王妃,讓太皇太后那個老巫婆知道了,自然沒有活命的理由!」她繼續開口,面上有了一抹狠毒。

  「不可能,端俊漠然他……」他那樣愛她……他是愛她的吧!

  「端俊漠然就算是再厲害,也只是一個王爺,上面有皇上,有太后,還有太皇太后,他能保護得了一個冒名代嫁的丫環嗎?」

  眸光突地一暗,面色變得鐵青,冷絕心緩緩的抬起眼眸,冷冷的掃視著冷飄香:「你說的是真的?」

  「千真萬確,是宮中傳來的消息!」冷飄香有些心虛,她不敢正視他那冰冷的眼神,只是急急的低眸。

  房間中突然變得靜謚,一種刺戮人的寂靜讓冷飄香非常的不適應,她抬眸,卻裹然之間發現,冷絕心的一張俊絕的臉赫然出現在她的眼前,一雙深沉內斂的眼,似乎蘊藏著無比的力量,如山一般穩重,似海一般深邃,似蒼鷹一般犀利,冷冷的瞪視著她。

  「你你你你……」她結巴起來,她從來沒有見過冷絕心這樣可怖的眼神。

  「你敢發誓嗎?」他冷冷的開口,眼神中充滿了孤絕。

  「我……可以發誓!」冷飄香抬手手腕起誓。

  「我們去端俊城!」冰冷的話語宛如疾風一般從他那緊抿的薄唇中吐出來,此時的冷絕心心陰限的像一個閻羅。

  「可是現在朝廷正在通緝你……」冷飄香一怔,急急的開口。

  「顧不上那麼多了!」他冷然的回身收拾東西。

  「可是我們去端俊城有什麼用?」她還是不解,最關鍵的不是要快快的當上武林盟主嗎?

  「確定這個消息的準確性!」他冷冷的開口,他不相信,永遠都不會相信!

  「可是……」他的心中還是沒有忘記凌西兒,相反,恐怕會愛的更深!

  「沒有可是!今天就啟程!」「這麼快!」冷飄香驚呼,看來她與如煙都打錯了如意算盤。

  「事情怎麼演變成這個樣子?再過兩天就是武林大會,這個時候去端俊城……」最糟糕的就是露餡!如果凌西兒還活著的話……「爺,不如我們先……」她急急的上前,慇勤的建議。

  「你不用說了,你不願意去,可以留下來!」他冷冷的揮手打斷她的話語,眸光中透出一股冷絕。

  「爺去哪我去哪!」如煙急急的表明自己的心意。

  「既然這樣,那就啟程吧!」冷絕心輕哼了一聲,轉身上路。

  「修養了幾天,凌西兒的身子已經完全的痊癒,照舊生龍活虎,吃嘛嘛香,也很快與蓮婧熟識了起來。

  這一日,午後,陽光很好,差綠兒搬了金絲軟塌在花廳中,陽光透過雕花的窗戶射在她的面上,她緩緩的閉上眼,蜷著身子,宛如一隻小貓咪一般,享受著這份難得的清靜。

  端俊漠然悄悄的上前,站在光影中凝視那張美得出塵的小臉,忽然心中湧起一抹暖意,他突然記起初見她的那一天,也是這樣一個好天氣,她嘻嘻的笑著,大叫他做小鬼。

  「站在那做什麼?」她感受到他的氣息,緩緩的張開大眼睛抬眸。

  「在看你!」他淡淡的笑,眨眨烏溜溜的大眼睛上前。

  「看我?有什麼好看的?記得你娶我的第一晚,只看了我一眼,面上就呈現那種譏諷的眼神,然後將我送到了後院,還不是嫌我長的醜!」她扁扁嘴,不滿的抗議,那個時候她在王府中可是受盡了白眼。

  「誰讓你閒來無事在臉上畫一朵梅花,醜死了!」他上前,將她抱起來,然後兩個人一起貓在軟塌上曬著太陽。

  「我只是想做一個默默無聞的人!」她淡淡的抬眸,在林府的幾個月早就教會了她忍氣吞聲。

  「默默無聞?可是在我的面前,你可是比任何人都要大膽呢!」他輕刮著她的小臉,戲謔的開口。

  「你是指什麼?」她有大膽嗎?她一向是夾著尾巴做人的!不到忍無可忍的時候,她絕對不會伸出她犀利的爪子。

  「忘記了?這麼快?可是我卻沒有忘記!」他將她抱得更緊,腦袋磨蹭在她的胸前,她是扮豬吃老虎,別以為他會不知道!

  「小俊子,我們回江南好不好?」西兒沒有回答她的話語,突然之間轉換了話題。

  "嗯?為什麼要回去江南?」他淡淡的抬起眼眸,眸光中有著一抹驚異。

  「算了,一切都算了吧,只要別人不來找我們的麻煩……」凌西兒擔心的望著他,她知道他的心中不平,因為她被推入冰池的事情!

  「王爺,有貴客到!」劉安輕輕的敲敲花廳的房門輕聲道。

  「你以為事情會有這麼簡單嗎?你不找他們的麻煩,自會有人來找我們的麻煩!」他淡淡的揚眉,語氣中突然冷咧的嚇人。

  「可是……」西兒著急起來。

  「放心好了,我能夠應付!」他站起身來,將西兒小心翼翼的放在軟塌上,「你的身子剛好,還是多多的休息休息,剩下的事情我自會處理!」他安慰似的拍拍她的小手,緩緩的起身,將手負手身後,踏著悠閒的步子遠去。

  「可是……」凌西兒低眸,喃喃道:「我不想你再為我冒險,為了我,你已經……」犯了滔天的大罪,殺太監,威脅太后太后,甚至劫冷宮……這些都是不可饒恕的罪過啊!她緩緩的抬起眼眸,眸光中透露出堅決,也許是她站出來保護他的時候了,可是……她望望自己,手無縛雞之力,要如何的捍衛他,保護他?

  「十六弟!」大廳中,八王爺端俊莫漢與九王爺端俊漠藍熱情的上前打著招呼。

  「兩位皇兄沒有離開端俊城嗎?」新年早就過了不是嗎,往年這個時候,兩位藩王早已經離開了!

  「是二哥讓我們來的!」八王爺立即開門見山道。

  「哦?是嗎?皇上想要治我的罪嗎?讓八哥,九哥來抓我?」他淡淡的抬眸,慢條斯理的品了一口清菜。

  「十六弟說哪裡話,如果是抓十六弟的話,何必要我們兩個前來呢!」九王爺尷尬的笑笑開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什麼就說吧!」端俊漠然冷冷的望了他們兩個,冷笑了一聲開口。

  「二哥已經查過了,皇奶奶真的沒有打算要弟妹的命,是宛如那個該死的嬤嬤自作主張,現在皇上懷疑她是天地盛的奸細,所以……」九王爺回眸看一下八王爺。

  「二哥的意思,這件事情就不要聲張了,我們就當作家事來處理,十六弟,皇上說了,他可以將宛如交給你處理,想怎麼樣都行,但是前提是你要去跟皇奶奶道歉,將蓮太妃送回冷宮,然後……」八王爺頓住,與九王爺對望兩眼,兩人一點頭,異口同聲的開口:「娶了夢顏,凌西兒可以當侍妾,一切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說完,兩人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揩去額頭上的冷汗。

  「道歉?跟那個老巫婆?」他慢條斯理的揚眉。

  「啊?」

  「將娘親送回去冷宮繼續受罪?」

  「嗯!」

  「還要我娶夢顏?」

  「對!」………………

  「一樣都辦不到!」手中的茶杯應聲而碎,端俊漠然冷笑著站起身來:「好好的聽著,回去轉告皇上,第一,我要太皇太后親自上門道歉,第二,我要夢顏的半條命,第三,我要皇上將我娘親接出冷宮,恢復她的爵位,第四,我要婉如活著到我的王府中來,我要在太皇太后的面前,將她活活的凌遲處死,讓她這一生都活在不安與恐懼中!」他酷絕的說完,陰寒的眸光冷冷的瞇起來,雖然不動如山,卻自帶著一股銳利強大的氣勢,讓八王爺與九王爺忐忑不安的互望了一眼。

  「這這這這……」兩位縱然是出身帝王之家,也沒有見過如此難以決斷的場面,兩人互望一眼,冷汗嗖嗖的冒了出來。

  「八哥,九哥,你們做不了主,還是回去同皇上、太皇太后商議去吧!」他站了起來,做了一個送客的手勢。

  「十六弟,你就不要倔強了,雖然你為端俊王朝立下了許多汗馬功勞,可是你劫持的是太皇太后,得罪的是皇上,犯得是死罪啊!如今皇上既然說不追窮了,你就趕緊……」八王爺不死心,苦口婆心的上前。

  「八哥,你不想被我丟出去吧!」大掌一揮,大廳外,距離二十米的一顆水桶粗的老楊樹應聲而倒,轟隆的聲音讓八王爺與九王爺的心頭一顫。

  九王爺搖搖頭,給八王爺使了一個眼色,兩人皆都愁眉苦臉的垂下眼,搖搖頭,相攜而去。

  第96章衝冠一怒為紅顏

  回到花廳,端俊漠然的面色凝重倒了極點,一雙冷魅的雙眸並發出不耐的眸光,粉菱的唇角緊緊的抿著,雙手負於身後。

  「咦?你回來了?」凌西兒快樂的轉眸與他打著招呼,但是很快被他面上的凝重駭的緊緊皺起了柳眉:「剛才是誰來過了?有什麼事情嗎?」

  抬眸,望見西兒面上的擔憂,端俊漠然揚眉一笑,粉唇輕輕的勾起來,一抹異樣的身材飛上他的眉角:「是八哥與九哥,擔心你的身子,過來瞧上一眼,現在已經離開了!」他說完,上前,將西兒抱起來,再次恢復了原先溫馨的動作,只是這次,他將腦袋埋在西兒的秀髮中,鼻間充斥了她清香的氣味,就再也不願意抬眸。

  「是八王爺,九王爺嗎?難道這個時候他們還敢上門!」凌西兒輕歎了一口氣,就算她是現代人,對封建社會這些法制沒有啥麼概念,但是她總也明白端俊漠然的所作所為已經惹惱了皇上與太皇太后。

  「小俊子,你要不要考慮我的建議,我們去江南毫不好?」她舊事重提,去江南,只是想要遠離這些是非而已。

  「不去!」他抬眸,淡淡的開口,眸光中透露出一絲堅決,逃避,並不是最好的辦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草民,跑到哪都是一樣的!

  「可是……」凌西兒皺皺眉,她是真的擔心哦,端俊漠然畢竟只是一個王爺……他有力量與皇上,太皇太后相抗衡嗎?難道真的要因為她,要讓端俊漠然成為不忠不義之人嗎?

  「沒有什麼可是,不用擔心,一切有我!」他輕笑著開口,大手撫著她柔軟的髮絲,昂頭瞇起眸光,享受著正午燦爛的陽光。

  趁著端俊漠然出府辦事,凌西兒偷偷的將龍清叫到了房間。

  「你想知道老大究竟有多大的權利?」龍清斜睨著西兒的小臉,驚訝的開口,狐疑她為什麼突然對這件事情感興趣。

  「對,至少我心中有個準備!」她點點頭。這幾日端俊漠然總是早出晚歸,面上的神情越來越凝重,府中的氣氛也越來越緊張,她知道大家都有意瞞著她,所以,她只好向龍清求救。

  「你需要什麼準備?」他不解,在他的眼中,凌西兒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知道真相只是徒增煩惱而已!

  「你不願意告訴我嗎?」凌西兒淡淡的笑笑,明白他話語中的意思。

  「其實老大不告訴你是為你好,你並不能幫他什麼!」龍清搖搖頭,昂然的站起身子,唇邊有一絲苦笑。

  「可是我想知道!」凌西兒堅持,其實龍清說的沒錯,在這個古代,她就像一隻寄生蟲一般,依附著端俊漠然生活,她不知道自己除了跳肚皮舞能哄端俊漠然開心之外,還能幫他做什麼,相反,她一直在給他添麻煩而已!

  「好吧,我告訴你!」龍清見她態度堅決,坐下來,緩緩的開口:「老大負責端俊城內外的安全,皇宮中的錦衣衛全是他的人!」

  「嗯!」西兒點點頭,這點她已經想到了。

  「除了這些,老大有權調動京城三分之一的兵馬。」

  「嘎?」好厲害,調動兵馬不是大將軍的事情嗎?

  「另外,一些上不了檯面的事情,比如王爺叛亂……」

  「都是小俊子管?」凌西兒撫撫額頭,乖乖,怪不得他們反出皇宮半個月了,皇上與太皇太后還沒有敢將端俊漠然怎麼樣,原來端俊漠然竟然這麼好用,如果少了他,皇上不就宛如少了左膀右臂一般?

  「對!」龍清點點頭,「從表面上看,端俊漠然是一個閒散王爺,除了親王的頭銜之外沒有一官半職,但是他絕對與其他的王爺不同,這也是為什麼在除夕夜宴上,按照排行,他是十六王爺,卻位居第二的原因。」

  「這麼說來,皇上也許不會將小俊子怎麼樣,也許看在他以往的勞苦功高上,放他一次也說不定?」西兒喃喃道,一顆心放下了大半。

  「放過我們老大?」龍清輕笑,眉角之間含了大大的諷刺,現在不是皇上放過端俊漠然的問題,是端俊漠然放不放過皇上的問題。

  延禧宮,端俊漠北急急的在花廳中走來走去,角落中檀香爐香煙裊裊,令廳中的氣氛更是詭異。

  「皇上,你就不要走來走去了,問題到底解決了沒有,那個孽畜你到底要怎麼收拾他?」太皇太后不耐的開口,這幾天她的精神更是差勁了,夜夜被噩夢驚醒,一閉上眼,那跟隨她幾年的小太監就拖著半截身子在她的身上爬啊爬,一邊爬,一邊口中發出淒慘的尖叫聲,攪得她夜夜睡不好,這幾日,她尋思著,是不是應該找個道士來做做法,驅驅這宮中的邪氣。

  「孽畜?皇奶奶,你在說十六弟嗎?」端俊漠北氣急敗壞的開口,這幾日因為端俊漠然的事情已經攪得他焦頭爛額了,太皇太后又說什麼孽畜,又說什麼處置,現在的情況,還不知道是誰處置誰呢,他想收回端俊漠然的兵權,可是在這種草木皆兵的時候,又怕將端俊漠然惹惱,但是如果不收回……他心頭輕顫了一下,他知道端俊漠然這幾日看似沒有什麼動靜,可是他拒不上朝,皇宮中的錦衣衛大量的向宮外撤退,他知道,這是端俊漠然在警告他,要他答應他提出的那幾個條件!

  「不是他是誰?皇上,我看你就是太慣他,現在讓他無法無天,功高震主,竟敢想要殺本宮!」太皇太后一拍鳳案不耐的開口,她在皇宮中作威作福三十年,哪裡受過這樣的閒氣,一個小小的閒散王爺就想要她的老命,這皇家到底還有沒有體制,國綱?

  「皇奶奶,我早就跟你說過,十六弟不是閒散王爺,他手上握有兵權!而且……」他輕歎一口氣,當年先皇是將位子傳給端俊漠然的,如果不是長寧王與蓮太妃的事情……他煩躁起來,步子踱的更快。

  「有兵權又怎麼樣?兵權是皇上給的,收回來便是,害怕他反了不成?」太皇太后冷聲道,她就知道不能給親王太大的權利,當年的長寧王與蓮太妃弄得皇宮中烏煙瘴氣,皇家威嚴掃地,那個時候,就應該將端俊漠然一起發配邊疆,永不啟用,但是沒有想到,長寧王卻偏偏選了端俊漠然做接班人,不過也是,朝廷裡確實沒人能夠接替端俊漠然!

  「皇奶奶難道認為十六弟真的不會反嗎?」端俊漠北低聲道。

  端俊漠然對皇位沒有野心,這個是不爭的事實,所以他才會在當年接受長寧王的建議,啟用端俊漠然,事實證明,端俊漠然確實沒有讓他失望,在玄遠初期,除藩王,抵抗外國,消除內患,立下了汗馬功勞,但是端俊漠然向來冷情,沒有想到卻是一個至情至性之人,就如當年的長寧王一樣,為了蓮太妃,放棄了親王的皇位,隱居山林!如今……他搖搖頭,端俊漠然心愛的人差點死在延禧宮啊!他面上再次充滿了愁苦。

  「皇上,你的意思是……」太皇太后鎮驚的站起身來,犀利的眸光一瞇,那日因為一個女人他竟然用劍威脅她,如果真的將他逼急了……太皇太后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皇奶奶,你真的是越來越糊塗啊,是端俊王朝晚年的基業重要,還是你的一個遠房侄女重要?」端俊漠北氣急的開口。他知道太皇太后說一不二的脾氣,也曾經試著找中和點,也派人去說和,但是八王爺與九王爺將端俊漠然那凌厲的態度回來稟報,他就知道,這件事情已經沒有了挽回的餘地。

  「可可可可……本宮是太皇太后!」太皇太后面色有些驚慌,但是很快強自鎮定了心神。

  「皇奶奶,這個國家不是你一個人的!」端俊漠北冷聲道。

  「你你你你……你這是什麼意思?」她想要再次端起太皇太后的架子,卻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十六弟不會這樣善罷甘休的!」他沉聲道,在一旁的龍椅上坐下來。

  「你的意思是……他真的要反?」太皇太后一驚,神色有些慌張。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只是他反得不是端俊王朝,是您太皇太后!」端俊漠北冷笑道。這個皇上,他當的真是窩囊!夾在一個刁蠻太皇太后與強勢王爺中間,裡外為難!

  「這這這這……」太皇太后面色突然之間刷白,那晚殘忍的一幕歷歷在目。「那個女人死了?」她喃喃的開口。

  「沒有,如果她死了,我們早就不可能坐在這兒商量對策了!」端俊漠北一副謝天謝地的語氣。

  「既然沒有死,那個孽畜又在矯情什麼?」太皇太后一聽,態度再次強硬起來,「現在凌西兒活著,端俊漠然又沒有什麼損失,只要他賠罪認錯,再削去親王頭銜,發配邊疆,這件事可以作罷!」

  端俊漠北冷冷的忘了一眼太皇太后,搖搖頭,果真是夏蟲不可語冰啊!

  「皇上搖頭的意思是……」太皇太后輕輕的皺起眉頭。

  「皇奶奶啊,你還是不瞭解十六弟的脾氣,現在他要求的是你向他道歉,而且是親自登門道歉!」他輕歎一口氣。

  「讓本宮去道歉!?」太皇太后不顧威儀的大叫起來,面上盛滿了諷刺的冷笑。

  「對,他還要夢顏的半條命!我想,這還是看在夢顏救了凌西兒一命的基礎上!否則,哼哼!」端俊漠北輕哼了兩聲,哼的太皇太后臉色慘白六神無主起來。

  「這更不可能,夢顏是我的侄女,怎麼可能……」

  「可是十六弟是你的親孫子!」端俊漠北更加不耐的開口。*aitxt*區*區*整*理*

  「皇上打算站在他那一邊嘍?我們皇家的威儀還要不要?」太皇太后暴怒起來,霍然站起身子。

  「皇奶奶如果想保住皇家的威儀就只能低頭認錯,否則……」他不敢保證事情會演變倒什麼地步。

  「皇上,你不是一個好皇上!」她悲聲道。

  「對,我不是一個好皇上,但是這是為大局著想,現在天地盛的餘孽還在蠢蠢欲動,江南乾旱還沒有解決,百姓怨聲載道,可是太皇太后您呢,卻還在貪逸享樂,為了一個小小的番國公主,為難我端俊王朝的棟樑支柱,皇奶奶,我不知道您到底是在幫我還是……」他輕歎了一口氣,一番話說的太皇太后的臉色宛如晨曦一般,變紅變綠再變紫。

  「皇上,你知道我不單單是因為夢顏,還因為……」她氣憤的開口,卻被端俊漠北截住:「還為了皇家的威儀是不是?因為這皇宮中三十年來,沒有人敢違抗您的旨意,就算是當年意氣奮發的長寧王也被您打壓了下去,所以你也要給十六弟一個下馬威,牢牢的讓這皇宮中的人記住,這個皇宮,可以沒有皇后,沒有太后,但是絕對不能沒有您太皇太后,讓大家都看看,您老接近八十歲還是那樣威嚴,可是皇奶奶,您想過沒有,您已經執掌後宮三十年,鳳印還在您的手上,這些我不會說什麼,皇后也不會說什麼,太后更不會說什麼,因為您是最老的一輩人,我們應該尊重您,可是您呢,您……」端俊漠北輕歎了一口氣,「如果您不願意向十六弟道歉的話,您記住,端俊王朝不是毀在我的手上,是毀在皇奶奶您的手上!」他氣哼哼的撫了衣袖向外走去。

  「皇上……你說什麼?」轟然癱倒在鳳椅上,太皇太后的面色鐵青倒了極點,使她毀了端俊王朝?!一陣風吹進花廳,燭光搖曳起來,曖昧不明,太皇太后在一瞬間彷彿蒼老了許多,鬢角再添了白髮。

  冷絕心一身青紗,青巾包頭,書生的打扮,身後的如煙與冷飄香則是布衣釵群,盡力的掩了美貌,三人斂眼低眉走在熱鬧的端俊城的大街上,眸光不時的掃著街邊禁嚴的侍衛。

  「怎麼回事?難道皇上要出巡嗎?為什麼這大街上都有侍衛站崗?」如煙上前,低聲與冷絕心道。

  「不知道,也許是端俊城發生了什麼大事!」抬起盛滿了孤獨與落寞的雙眸,冷絕心睨了守衛的侍衛,並不盤查,只是怪異的在街邊守著。

  「爺,我看我們還是找家客棧住下,客棧裡人多嘴雜,也許有什麼確切的消息也說不定!」冷飄香膽怯的看了一眼守衛的侍衛低聲道。

  「也好!」冷絕心點點頭,逕直走進了雅序客棧,要了兩間房,三人就在客棧的大廳中坐下來,要了幾個清單的小菜,一壺茶,緩緩的吃著,慢慢的品著,六隻耳朵卻伸的長長的,仔細的聆聽著人們談論什麼。

  一旁的如煙則是神情緊張到了極點,她無措的揉了手巾,思來想去沒有好的辦法,只能硬著頭皮與冷絕心坐在一起。

  「哎,聽過了嗎?十六王爺可能要反了!」一位五十多歲的掌櫃低聲道。

  「不要亂說,這端俊城中誰不知道十六王爺是皇上最得力的助手,怎麼可能?」另一個雖然不相信,可是還是伸長了脖子湊了上去。

  「你不看看,為什麼宮中的錦衣衛被全部調出來守大街,不是前兆是什麼?可是這事不要出去亂說!」說是不要亂說,自己倒說的暢快,把如何得來的消息說的底掉,還生怕別人不相信一般,拍著胸脯發誓,說自己說的是千真萬確。

  「你的意思是十六王爺是為了一個女人而……」對方說不下去了,警惕的轉眸看看周圍有沒有官兵。

  「她可不是普通的女人,是十六王爺的王妃,據說生的異常美貌,天上有地上無,要不然十六王爺一向盡忠報國,不會衝冠一怒為紅顏!」中年人說的煞有其事。

  「爺,看來凌西兒真的出事了,否則端俊漠然也不會想要早飯,如今這正是一個好時機,爺,我們應該快快的回到江南,先將武林盟主的位子拿下來,然後重整天地盛,到時候說不定趁著朝廷內訌……」如煙急急的獻策,小臉上充滿了興奮,宛如真的成功了!

  「只是道聽途說!」幽暗深邃的眸光,深沉嘶啞的聲音,冷絕心冷冷的瞪了如煙一眼。他不相信凌西兒會出事,無論如何……

  「我們上樓!」他淡淡的開口,逕直站起身子蹬蹬上了二樓的樓梯。

  「爺!」冷飄香望了如煙一眼,緊跟其後。

  「爺,您要夜闖端俊王府?」冷飄香訝聲道。

  「對,我必須親自證實凌西兒是否還活著!」昂首負手站立在床前,他的背影孤絕而冷肅。

  「凌西兒對爺來說真的那樣重要?即使她不是爺的女人?」冷飄香低聲道,眸光中充滿了不甘。

  沉默,深邃的黑瞳微微斂起,垂下的視線掩住他眸裡那銀因她的話而激動的波瀾。

  「如果她真的死了,爺可以為他不解散天地盛嗎?」抬眼望著闐暗的夜空,她幽幽地開口。

  聞言,冷絕心的眸瞳又是一黯。



  第97章走投無路的太皇太后

  延禧宮,太皇太后越想心中越是憤懣,她騰的站起身子,最後將怒氣全部撒在那名喚作宛如的嬤嬤身上。

  「小泉子,宛如關在什麼地方,本宮要去見見她,看看這個小賤人為什麼要陷害本宮!」

  「回太皇太后,宛如已經被皇上押解到了天牢中,說是明天就會押向王爺府處置!」小泉子上前恭敬的開口。

  「押送王爺府?」太皇太后一驚,這說明皇上已經打算向端俊漠然妥協了是嗎?那現在最重要的問題,就是將自己摘出來,她急匆匆向前走了幾步道:「小泉子,去天牢!」

  「是!」小泉子領命,上前斂眼低眉扶了太皇太后,一手提著燈籠,趁著月色正濃去了天牢。

  天牢潮濕陰暗,太皇太后再也顧不上許多,嫌棄的用錦帕捂了鼻子,由小泉子帶路,來到宛如的牢門前。

  「宛如,太皇太后來看你了,還不趕快行禮謝恩?」小泉子冷聲道,卻被太皇太后打斷:「免了,她不陷害本宮,本宮就謝天謝地了!」

  緩緩的張開眼,奄奄一息的宛如許久之後終於露出一絲冷笑,她強撐著身體靠著牆,喘了一大口氣之後緩緩的開口:「太皇太后?哼,你不用得意,很快你就會下去陪我的!」說完,她冷冷的咳了幾聲,面色蒼白的嚇人,頭髮凌亂,一雙赤紅的雙眸卻緊緊的盯著太皇太后不放。

  被她怨毒的眼神嚇了一跳,太皇太后還真的不敢確認這坐在牢籠中生生的指控她的人曾經是那個斂眼低眉,恭敬乖順的宛嬤嬤!

  「你這賤人,本宮平日裡待你不薄,你為什麼要陷害本宮,那凌西兒明明是你自作主張想要殺她,為什麼要栽贓嫁禍在本宮的頭上!」她氣憤起來,老邁的身子輕輕的顫抖著,急火攻心,口中竟然有了血腥的味道。

  「我要殺她?太皇太后,您也不想想,我一個延禧宮的嬤嬤,十幾年未曾出過宮門,又怎麼會認識十六王妃這種大人物呢,明明那晚是你下令要殺她,我只是你手上的一個工具而已!」宛如斜睨著她,淡淡的開口,面上盛滿了得逞的笑意,她就知道那一向自負自傲冷情的端俊漠然絕對不會如此的善罷甘休,看吧,老巫婆終於隱忍不住來找她了!

  「你胡說,本宮什麼時候要你殺凌西兒了,我只是想要嚇她一嚇,讓她乖乖的簽了離書,可是你……」她再也堅持不住,一口鮮血噴湧上來,她趕緊用錦帕摀住,望見那潔白的錦帕上的一抹鮮紅,她嚇直了眼。

  「怎麼樣?老巫婆,我說過,就算是我死了,我也一定會讓你陪著的,哈哈,像我宛如只是一介草民,卻沒有想到有端俊王朝的太皇太后進行陪葬,好啊,好!」她大笑著,凌亂的髮絲糾結在面前,宛如瘋子一般的大叫。

  「你……你在我的飯食中下毒?」太皇太后大駭,面色立即慘白起來。

  「下毒?怎麼可能,你的飯食每天都有人檢查,我怎麼可能那樣傻!太皇太后,我想你這一生都不會知道這個答案,我會讓你死的不明不白!哈哈!」尖銳的笑聲響徹在天牢中,太皇太后那蒼老的身子不禁向後踉蹌了幾步。

  「太皇太后,我們還是快點回去請御醫看看吧!」小泉子急急的上前。

  強自鎮定下心神,太皇太后冷謀上前:「你到底是誰,本宮究竟與你有什麼仇怨,你竟然想要毒害本宮!」

  「太皇太后,我說過,我不會告訴你,我要讓你死不瞑目!」宛如冷冷的笑,突然站起身子上前,赤紅的眸光透過凌亂的髮絲冷冷的瞪視著她。

  輕撫了胸口,被嚇得後退了一大步,太皇太后氣的尖聲的大叫:「來人,給我狠狠的抽這個女人的嘴巴,讓她胡說八道!」

  獄卒慌慌的上前,跪在地上:「回稟太皇太后,皇上有命令,這個女人任何人都不能動,她身上已經負傷極重,怕是活不了幾日,如果再用刑的話……」

  「放肆,你竟敢頂撞本宮!」太皇太后冷叱一聲,面上莊嚴肅穆。

  「太皇太后,你給我用刑,不怕別人說你是殺人滅口嗎?」宛如冷笑,見太皇太后被氣的臉色發青,渾身哆嗦,更是大笑得起勁。

  「宛如,你等著,本宮會讓你生不如死!」太皇太后冷叱一聲,身子踉蹌的像回走。

  「太皇太后您慢點,這天牢地滑……」小泉子盡心的服侍,被太皇太后一把推開,她再也不會相信任何人,一個服侍她十幾年的老嬤嬤,如今竟然變成了一頭狼想要狠狠的置她於死地,她還能相信誰,相信誰?腳下一個趔趄,她摔倒在天牢的台階上,頭髮凌亂了,首飾撒了一地。

  「太皇太后!」小泉子驚喊著上前,耳旁卻傳來宛如那陰嗟鬼魅的笑聲:「哈哈哈哈,老巫婆,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

  「閉嘴,你給我閉嘴!」太皇太后聲嘶力竭的咆哮,面前一黑,生生的暈了過去。

  「太皇太后!」天牢中瞬時亂成了一團。

  「什麼?太皇太后暈倒在天牢中?」濃眉緊皺的端俊漠北放下手中的奏折驚聲道,面上的落寞之情再添愁苦。

  「回皇上,是的,太皇太后應該是去看那名女犯人,所以才……」侍衛首領盧臣低聲道。

  「皇奶奶為什麼這麼沉不住氣啊!」端俊漠北站起身來,他原本是想嚴刑讓宛如改嘴,承認是她自己擅自做主殺凌西兒,可是沒有想到重刑之下,那女子就是死不改口,眼看端俊漠然提出條件的期限已近,他只能先將宛如送過去,然後再嘗試說服太皇太后,卻沒有想到……

  「太皇太后的身子怎麼樣?」端俊漠北不耐的在御書房中走了幾步急急的開口。

  「回皇上,據說摔得不輕,四大御醫已經齊聚延禧宮,正在為太皇太后診治,皇上是不是……」盧臣小聲的請示。

  「是應該過去看看,但是現在你也知道,皇宮不像皇宮,皇上不像皇上,這所有的一切罪魁禍首都是太皇太后與夢顏啊!算了,朕還是不去了,省的太皇太后又要嘮叨,又要心煩!」他不耐的開口,脾氣猛然之間大了起來。

  「是,皇上!」盧臣低聲道,剛要退出去。「算了,還是去看看吧,太皇太后也快八十高齡!」他煩躁的揮揮手,大步踏出了御書房。盧臣斂眼低眉緊跟其後。

  延禧宮,四名太醫聚在一起,商量了半天,最後還是推舉了醫術最高的張太醫出列,跪地稟報:「皇上,太皇太后的傷勢不輕,沒有三個月恐怕難以著地,而且……」張御醫沉吟了幾秒,大著膽子開口:「而且太皇太后的五臟六腑已經被傷得差不多,但是微臣四個想了許久都沒有想透,太皇太后的五臟六腑為何……」他低頭不敢面聖。

  「五臟六腑?不是說摔了跟頭嗎?怎麼又關五臟六腑什麼事情?」皇上不耐的開口,濃眉皺的比川壑還要深。

  「是,皇上,太皇太后是摔了跟頭,但是她的身體彷彿被什麼重創過……」張御醫不知道怎麼開口。

  「重創?除了上次突然肚子疼痛,太皇太后的身子一向健朗,看御醫都很少,又怎麼會……」皇上站起來,冷聲道。

  「回皇上,我們四個還在商量,看看能不能想出一個好的解釋!」張御醫為難道,這種情況他還真的沒有見過,難道是慢性中毒?可是主子們的食物一向是由太監先嘗的,又怎麼會有毒,但若不是中毒,又真的說不清臟器突然之間衰老的原因……

  「好了,你們趕緊下去會診,一定要盡快的治好太皇太后的病!」皇上不耐的揮揮手,上前看著太皇太后還在昏迷。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之後坐在一旁,心煩氣躁的將大手支在額頭上。

  ……

  「什麼?姑婆被摔傷了?」夢顏一聽顧不上梳妝打扮急急的向外走。

  「可是公主,太皇太后有命令,不讓您出琉璃宮……」小翠在後面緊緊的跟上。

  自從太皇太后知道夢顏公主救了凌西兒之後,就再也不願意與夢顏講話,而且還下了禁足令,命令夢顏不得踏出琉璃宮半步,所以這半個月來,夢顏一直在琉璃宮中閉門思過。

  「現在是姑婆摔了身子,我當然要去看看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一時任性……」哽咽著,晶瑩的淚水飄落下來,夢顏委屈的抽抽鼻子,不顧小翠的阻攔,小手撩了裙子跑了出去。

  「姑婆!」輕喊著,夢顏跑進了延禧宮,寢房中,太皇太后還沒有醒來,端俊漠北則在一旁守候著。

  「皇上表哥!」夢顏猶豫著上前,款款的行禮,卻換來端俊漠北的一聲冷哼。端俊漠北氣哼哼的回眸,面上不耐到了極點,對於此次事件的罪魁禍首,當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看。

  「皇上表哥,姑婆的傷勢……」見端俊漠北的態度冰冷,夢顏落寞的垂下眼,貝齒輕輕的咬了櫻唇,緩緩的開口,小手不禁無措著揉捏著衣衫。

  「很嚴重,怕是三個月不能下床!現在你滿意了吧!」端俊漠北冷冷的開口,眸光冷冽,一句話嚇得夢顏忍不住抽泣起來。

  「哭哭哭,就知道哭,現在出事了,你知道哭了,當時為什麼那麼刁蠻任性?明明知道端俊漠然不喜歡你,可是你還是死纏爛打,從皇宮追到了端俊王府!你如果能將他的心抓住,也算你有本事,可是現在呢?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自私害了一圈子的人,還有可能動搖國之根本!夢顏如果你不是鄰國的公主,如果你不是我的遠房表妹……」端俊漠北忍不住大吼起來,大手狠狠的舉起來,然後又落下,冷冷的瞪了夢顏的小臉,撫了袖子就向外走。

  「皇上,皇上……」夢顏一怔,望著他孤絕冷傲的背影鼻子更酸,跪在了地上,小手緊緊的拉住他的衣襟。

  「你放手!朕不想見到你!如果可能,朕希望你能離開端俊王朝回你的次瀨國!」端俊漠北繼續冷漠的開口。唇角帶著一抹陰冷與煩躁。

  「皇上,我知道錯了,在除夕那一晚,當我將凌西兒的真正身份揭穿的時候,我就知道錯了,我看到端俊漠然那雙充滿憤恨的雙眸,我知道這一生,我不可能再擁有這個男人!皇上,夢顏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我會離開端俊王朝,但是在離開之前,我想恕罪,將因為我的自私,跋扈,加諸在別人身上的痛苦一點點的贖回來!皇上!」她哽咽著,一字一句緩緩的開口,嬌小的身子匍匐在地上,以前那個驕橫跋扈的夢顏公主再也不復見。

  「遲了,太遲了!」端俊漠北怔住,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緩緩的開口。

  「不遲,只要凌西兒還活著就什麼都不遲!皇上夢顏願意拿自己的命來抵償凌西兒所受的苦!」她堅決的昂起頭,眸光中有一絲晶瑩在閃動,唇角堅毅的抿起來。

  「你想端俊王朝與次瀨國大戰嗎?」端俊漠北冷笑,上前一步,將他的衣襟拉出來,冷冷的將她丟在地上。

  「不會,我已經休書回國與父皇母后奏明瞭此事,我自己惹出來的亂子自己承擔!」夢顏輕笑,小臉上盛滿了孤絕。

  轉身,望著她面上的堅持與隱忍,端俊漠北再次沉默,他沉吟了兩秒緩緩的上前,伸出雙手,將夢顏攙扶起來:「朕很高興,你終於長大了!」他的眸光中終於有了除去厭煩與不耐的另外一種感情。

  「謝謝皇上不怪罪之恩!明天,我就會到端俊漠然的府上負荊請罪!」她淡淡的笑,笑容中有一抹釋然。

  「朕與你一起!」他拍拍夢顏的肩頭,點點頭,面上盛滿了安慰的笑容,然後回身遠去。

  「謝謝皇上!」喃喃的開口,夢顏沉吟了幾秒,落寞的垂下眼,回頭,精心的守候在太皇太后的床前,她會等著太皇太后醒來,然後跟她說一聲對不起!

  ………………

  夜裡,突然下起了雪,凜冽的西北風呼呼地吹,好似要硬生生將凍人的寒意吹進人的骨頭裡去,細細碎碎的雪花如棉絮般飄呀飄的掩去了哪一片枯燥的土黃,將眼前的一切轉變成清一色的銀白,藉著月光,藉著銀白的雪花,一個黑衣的影子縱身一躍上了內城中端俊王府的牆頭。利落的身手,非凡的輕功,足尖踏在房頂之上幾乎沒有什麼聲音,黑衣人沿著中間的院落一直上前,望見最前面的院子還亮著燈光,提氣越過花園的假山,向著前院而來。

  柴房外,端俊漠然左等右等,凌西兒就是在柴房中磨磨蹭蹭不出來,他想要進去,可是房門緊鎖,他也只能在外面徒勞的大喊幾聲:「娘子,夜深了,你到底要不要歇息?」

  「你先睡!」過了許久,裡面終於回應了一聲,然後就再也沒有了聲音。

  「娘子,你已經關在柴房中一整天了,到底有什麼秘密……你讓為夫的也瞧上幾眼!」端俊漠然熱切的建議,擦拳磨掌躍躍欲試。

  「你不要進來,很危險的!」柴房中,早已經沒有了柴火,除了凌西兒就是地上三個紙包,還有一些雜亂的竹筒、鐵器。凌西兒趴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打開紙包,按照一定得比例將紙包中的硝酸鉀、硫磺、木炭粉末混合。

  「咦?硝酸鉀、硫磺、木炭粉末的比例是一比二比三嗎?」凌西兒喃喃的開口,不管它,試試再說!均勻的稱好之後,做了引信盛放在一個密閉的鐵盒中。

  「有危險?」門外的端俊漠然一聽,這還了得,長腿一伸,柴房的木門應聲而落,人剛掠進去,只聽得砰的一聲,一番地動山搖之後,端俊漠然與凌西兒黑口黑臉的跑了出來。

  「娘子……你……」猛力的咳嗽了兩聲,幸虧他躲得快,不然真的要被凌西兒的爆仗飛出去。

  「說過危險嘛!」凌西兒面上難掩了興奮,真的成功了,只要將這些炸藥放在竹筒中,加上子巢,做成火槍……她笑嘻嘻的揚起臉,她終於做了一點實事!

  「娘子,你這深更半夜不睡覺就在玩爆仗嗎?」端俊漠然輕歎了一口氣,將她小小的身子抱在懷中。

  「玩?你不要看扁我驚天動地的發明好不好?」凌西兒不耐的抽抽小黑鼻子,掙扎著下地,將震飛的鐵盒拿給端俊漠然看。

  「看,硝酸鉀、硫磺、木炭粉混合而成的火藥極易燃燒,而且燒起來相當激烈。如果火藥在密閉的容器內燃燒就會發生爆炸。火藥燃燒時能產生大量的氣體和熱量,我打算利用火藥燃燒和爆炸的性能製造各種各樣的火器。」她洋洋得意的開口。

  「炸藥?」端俊漠然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目前,人們只將這門技術用在煙花爆竹上而已!



  正文098三足鼎立

  「對,至少我應該可以保護自己!」凌西兒轉眸,黝黑的小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一雙璀璨雙眸卻炯炯有神。

  「我會保護你!」端俊漠然輕笑,同樣烏黑的小臉,卻誓言旦旦。

  「可是至少我應該為你做些什麼……我不想再看到你因為我而與整個端俊王朝抗衡!」水靈靈的眸子望了他一眼,單唇扁扁,轉身又向裡走。

  「還要去?」端俊漠然眸光一寒,不耐的開口,大手一伸,風捲殘雲之勢將西兒抱在懷中轉身就向外走。

  「喂喂喂喂,我的炸藥!」手腳不耐的翻騰起來,凌西兒大聲的抗議。

  「從今之後你不許踏進柴房半步!」蠻橫的開口,步子不減。

  「可是我的炸藥……」眸光戀戀不捨。

  「我不會再讓你做這等危險的事情!」

  「可是我想幫你!至少我可以保護自己!」

  「我會派人保護你!」

  「可是……」

  「沒有可是!」

  「你真的好報道哦!」

  「你才知道,我還要霸著你給我沐浴更衣呢!」威嚴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曖昧,西兒小臉一紅,嬌羞的輕捶了他的虎胸。

  「就算娘子再害羞,這份差事是免不了的,因為是娘子的爆竹!」烏溜溜的大眼睛眨眨,端俊漠然嬉笑一聲,命人燒了熱水端到了寢房。

  「等等!」洗淨了小臉,見端俊漠然面上笑嘻嘻,眉兒彎彎的樣子,西兒心中的警鐘再次大作,這次又是因為什麼?

  「怎麼娘子,還有什麼吩咐嗎?」將錦袍褪下,只著褻衣褲,端俊漠然笑嘻嘻的開口。

  「你說,這次是因為什麼?」她輕歎口氣,她喜歡小俊子,卻更加害怕小俊子會突然的蹦出來,因為那樣就意味著有事情發生!

  「咦?」不解的眨眨大眼睛,粉嘟嘟的小嘴兒嘟起來,端俊漠然歪著小腦袋狐疑的望著凌西兒。

  「因為什麼……你才這樣笑?」她指指他面上甜蜜的過分的笑容,越是這樣,她的心中就越是不安。

  「你不要多想……你說過你喜歡我這樣的笑!」端俊漠然上前寵溺的敲著她的小腦袋。

  「可是……」為什麼她總是覺得怪怪的!

  「爺,水好了!」劉安上前恭敬的稟道,然後斂眼低眉,回身出去關上房門。

  「娘子,我們來洗鴛鴦浴!」大眼睛一瞇,眸光中透露出曖昧,大手一撈將西兒抱在懷中,一個鯉魚打挺,兩人同時摔在了浴桶中,濺起的水花灑落在地上。

  「呀!」凌西兒驚叫,又羞又急的瞧著端俊漠然,有的時候她真的搞不懂他,忽而冷漠,忽而熱情,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我要娘子替我搓背!」褻衣隨意的一丟,端俊漠然宛如孩子一般嘟起小嘴,回轉了身子,將肌肉糾結的後背朝向凌西兒。

  「可是……」西兒抬眸瞧瞧自己的狼狽樣子,身上的單衣已經被水泡濕,秀著紅梅的肚兜兒若隱若現,就算是兩人曾經肌膚相親過,可是堂而皇之的如此這般,她羞澀的垂下小臉,偷眼望著男人的後背。

  「娘子快點,一會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急急的開口,那猴急的樣子更是惹得西兒臉紅心跳起來。

  「知道啦,色狼!」她小聲的開口,小手撩了清水在他的後背上,盡職的做一個好太太。

  窗外,一雙飽含了冷魅與嫉妒的雙眸怔怔的望著房間中的一切,耳中傳來心愛女人的嬌笑聲,毫無波瀾的瞳眸立即掀起滔天巨浪,他轉眸,殘忍的氣勢凝聚在他俊美的外表上,身影如虹般一閃,眨眼間已經消失在奇詭幽夜的黑暗處。

  眸光輕動,邪肆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痕,端俊漠然凝望窗欞上樹枝的幽影,心情更是大好。

  「好了,娘子,現在輪到我給娘子搓背了!」嬉笑著轉身,大手一伸,將早已經濡濕的衣衫隨手丟在了一旁,凌西兒的身上就只著了肚兜,現在才是重頭戲,他是不會讓窗外的不速之客將自家娘子的春光全都看去的!不過就憑剛才的寥寥數語,也夠將來人刺激的離開!

  「啊!」驚呼聲淹沒在一陣擁吻中,來不及反抗,某人開始真正的履行做色狼的本質。

  ………………

  打開房門,面部表情僵冷到了極點,冷絕心端坐在攢花茶几前,一雙漆黑的雙眸難掩了落寞。

  「爺,您終於回來了!」如煙上前,面上戚滿了媚笑。

  「你的消息是從何而來?」他冷冷的開口,陰鷙的雙眸冷冷的瞪向如煙。

  「消息……爺指的是……」如煙心頭一震,難道事情有變?

  「凌西兒沒有死!」他邪獰的開口,初見她的那份驚喜被寢房中的一切已然擊得粉碎。

  「沒死?」如煙面色一暗,小手緊緊的揉起錦帕。「活著就好,現在爺就放心了!」她尷尬的笑,言不由衷。

  「我們回去吧!」他淡淡的開口,眼眸落下來,嫉妒與仁厚在做著天人的交戰。

  「可是現在端俊城正是熱鬧,不如我們在此多等上兩天,也許會有什麼變故也說不定!」現在關於十六王爺要造反的傳言已經是滿天飛,留下來,有百利而無一害!

  「等什麼?」他緩緩的回眸,眸光幽暗深邃。「如煙,你還是不死心是嗎?端俊王朝的氣數未盡!」他再次重複他的觀點。

  「爺,我不這樣認為,現在就是一個最好的時機,只要端俊漠然反了端俊王朝,我們天地盛就有利可圖!!爺,想想我們的父輩是如何的被冤枉慘死!」如煙冷聲道,絕美的臉上有著一抹堅決。

  「你在做夢!」冷絕心冷笑,「端俊漠然是親王,他不可能反了端俊王朝!」

  「爺,這次情況不一樣,他最心愛的女人差點被太皇太后逼死,你難道沒有瞧到,他將宮中的侍衛調出大部來守大街,這不正是造反的前兆嗎?我認為這個時候,我們應該主動找上門與端俊漠然合作!」

  「合作?你難道忘記了,血洗武場的就是端俊漠然,我們天地盛的多少兄弟死在他的手上,我們與他合作?」冷絕心禁不住冷笑,同時為如煙這個荒唐的想法而鎮驚。

  「爺,我們的目的是推翻端俊王朝,至於與端俊漠然合作只是一時的權宜之計而已,等到端俊王朝倒了,我們自會打著忠臣之後的招牌出來,再滅了端俊漠然,到時候整個天下就是我們天地盛的了!」如煙冷笑,如意算盤打的辟里啪啦的響。

  轉眸,驚異的望向如煙,冷絕心在一瞬間被驚得說不出話來。

  「爺,您也覺得我的話有道理是嗎?」她得意洋洋起來,媚眼斜斜的瞟著冷絕心。

  「如煙,你跟我了幾年,但是到現在我才真正的認識你!」他緩緩的開口,眸光中若有所思。

  「爺的意思是……」如煙的心中一震,無措的抬眸。

  「天地令已經下發了半個月,為什麼各個分舵的舵主到現在還不曾出現?我想這點你應該比我清楚吧?」他冷冷的開口,再次將如煙冷冷的打量。

  「……爺,這個……是因為……」如煙結巴起來,面色微微的有些蒼白。

  「是因為你根本就沒有簽發是嗎?害怕我解散天地盛?」邪魅的唇角冷冷的勾起來,冷絕心的話語之中充滿了質問。

  「……」如煙膽怯的抬眸,望向他俊臉的冷漠,一時語潔,說不出話來。

  「你既然違抗我的命令?」

  「不不……不是的爺,是因為……因為如煙覺得,爺要將天地盛解散的事情有些草率,爺只是失敗了一次而已,我們大可以捲土重來,為什麼要解散呢?天地盛不單單是爺,也是我幾年的努力啊,如煙不願意看到天地盛就這樣的被解散……所以,如煙請爺三思!」如煙上前跪在地上,低聲道。

  「如煙,你跟了我這麼些年,難道還不清楚我的性格嗎,我要解散天地盛就是深思熟慮的結果,雖然說端俊漠北昏庸無能,但是有端俊漠然在,利農政策已經在江南各地開始實施,許多兄弟早已經放棄了天地盛,專心回家務農,我們再堅持還有什麼意義?我們是義軍,不是強盜,更不是奪取皇位的逆賊,我們為的是百姓,既然百姓不希望改朝換代,我們又怎麼強求的了!」冷絕心輕歎了一口氣,天地盛是他幾年的心血,他又怎麼可能捨得,但是想想那些死難的兄弟,想想端俊漠北的利農政策,如果他是一個愛民如子的好皇帝的話,又何必一定要拘泥於誰做皇上呢!

  「爺,您真的讓我太失望了,我不摘掉您的這番慷慨激昂的陳辭是真的為天下百姓,還是為了那個女人,但是爺,我只知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一定要報仇,我要推翻端俊王朝,殺了端俊漠然!」如煙冷哼了一聲,面色激動起來。

  「你堅持?」冷絕心冷然的回眸。

  「對!」她回答的斬釘截鐵。

  落寞的垂下眼簾,緩緩的將大手負於身後,冷絕心佇立在窗前,難言的沉默突然之間席捲了整個房間,如煙忐忑不安的張大了眼,深深的凝望他孤絕的背影。

  「爺難道就這麼認輸?」如煙抬眸,嘗試這說服冷絕心。

  「我沒有認輸,我為的是黎民百姓!」他淡淡的開口。

  「可是在兄弟的眼中,爺就是認輸,爺為了一個女人放掉端俊漠然,為了一個女人消沉了一個月,如今既然要為了一個女人解散天地盛,爺,您真的讓我們太失望了!」如煙朗聲道,這一個月來,都是她在冒充盟主發號施令,天地盛她絕對不能放棄。

  「你走吧!」他淡淡的開口。

  「爺!」如煙一怔。

  「走吧!」他疲累的閉上雙眸,是一個懦夫也好,勇士也好,為了百姓也好,為了一個女人也好,他只知道,現在的他什麼都不想動,順其自然吧!

  元宵佳節這一天,遠在江南的武林盟主大會按時舉行,林劍虹連敗崑崙,崆峒,少林,武當七十二高手,勇奪武林盟主,一時之間成為武林,朝廷,天地盛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勢。

  ………………

  「好!」冷冷的一個字,端俊漠然就再也懶得開口。

  「就一個字?」龍清不平的皺皺鼻子,與凌西兒就是有說有笑,與他,哼,他也冷哼一聲,對這種重色輕友的傢伙只能是以冷眼相對。

  「早就料到是這樣的一個結果!」他淡淡的開口,眸光幽暗而深邃。

  「你不擔心嗎?三足鼎立的局勢一形成,我們就很難控制!」龍清不解,轉眸斜睨著他。

  「關我們什麼事情?」端俊漠然淡淡的回眸,唇角帶著一絲冷笑,冷肅的語氣讓人倒抽一口冷氣。

  「我知道你在氣太皇太后與皇上,可是……」龍清苦口婆心。這小子還不是煮熟的鴨子嘴硬,如果真的有心造反,還需要每日等著太皇太后上門道歉嗎?

  「錯,不是氣,是逃避,現在我終於明白皇叔為什麼要選擇隱居山林,太皇太后這次太讓我寒心了!」他淡淡的開口,抿了清茶,凝眸眺望遠處的白雲。

  「可是皇上……」龍清點點頭,確實是過分了一點,但是那個人是太皇太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況端俊漠然是親王,肩負保衛端俊王朝的重擔。人家太皇太后蠻橫了一點,當然就應該受著!

  「皇上太懦弱,我只是想要幫他開闢一條光明大道出來而已!」這三十年來,太皇太后對朝政指手畫腳,他早已經看不慣,也許這是最好的一個機會!

  一怔,龍清終於明白了端俊漠然的良苦用心。「你不是想自己做皇上?」

  「我對那個皇位沒有興趣!」他冷冷的開口,他永遠記得他的責任是保衛端俊王朝而不是某朝篡位!

  「可是……」沒興趣還處處做出逼宮的樣子,現在朝中可是人心惶惶,生怕端俊默然反了出去。

  「如果不假戲真做,太皇太后這顆釘子又怎麼拔得去?」他淡淡的冷笑。

  「可是現在三足鼎立哎!天地盛虎視眈眈,林劍虹又亦正亦邪,整個局面很難控制!」龍清歎道,看吧,最後還不是將爛攤子丟給他們。

  「不急,一樣一樣的解決!」面上難掩了霸氣與邪獰,俊美的唇畔冷冷的勾起來,笑容胸有成竹。

  「你倒是沉得住氣!」龍清無奈的揚揚眉毛,只能坐下來與端俊漠然一起等,今天是期限的最後一天!

  「轟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駭得龍清從黃花梨的圓椅上摔下來,再細瞧,端俊漠然則如離弦的箭一般衝向了後院。

  從前院的柴房將東西偷偷的搬到了後院的柴房,但是只是第一個試驗,不幸的事情再次上演。

  「咳咳,娘娘,你就繞了綠兒吧,您的所謂的試驗真的……」綠兒灰頭土臉的跑出來站在院子中大聲的嚷嚷。

  「小點聲,你想讓全府的人都知道嗎?」清脆的聲音急急的從柴房中傳出來,凌西兒探出一二腦袋,警惕的觀察了院中的形勢,還好,離著大廳遠,應該不會聽到,腦袋縮回去,繼續工作。

  「綠兒,凌西兒呢?」前面白影一閃,綠兒的衣襟被人攥在了手中,凝眸一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端俊漠然宛如黑臉的閻羅一般,彎彎的眉毛不悅的直直的瞪成了兩條醜醜的蚯蚓!

  「呃……」綠兒怔住,立即斂眼底眉,不知道應不應該出賣主子。

  「該死的!」底咒一聲,身影一晃,端俊漠然閃進了柴房,身後綠兒驚叫:「王爺危險!」

  「轟隆」一聲,驚天動地,就連端俊漠然也被震得身子橫飛了出去,再看柴房,早已經是殘垣斷壁,亂七八糟。而凌西兒則像沒事人一樣,深沉的皺著眉頭,緩緩的踏出柴房。

  「凌西兒!」咬牙切齒的聲音,一股冷人心寒的冷酷陰鷙地凝聚在空氣中,久違的怒氣!

  「啊?」凌西兒抬眸,驚看著面前那張恐怖到極點的小臉,雙眸中燃燒了熊熊的烈焰彷彿要將她整個人融化,圓溜溜的雙眸狠狠的瞪起來,宛如龍眼一般駭人,最恐怖的是唇角那抹不規則的抽搐一下一下,粉嫩的唇中發出吱吱的磨牙聲,雙拳不耐的在握起來。

  「我說過不許你再搞這些玩意!」一字一句宛如冰豆一般從他的唇中蹦出來,大手一伸,將抱頭鼠竄的凌西兒扯到懷中,另外的一隻手毫不憐惜的狠狠的拍打在她的小屁股上。

  「哇呀,你你你你……」委屈的皺皺小鼻子,凌西兒吃痛大叫起來。好狠心的人啊!

  「我會讓你記住今天!」他咬牙切齒的說著,手上的力道加重。

  「我我我我……」小腳兒無力的踢踢,可是就是擺脫不了某人大手的掌控,聲音嗚咽的更是厲害。

  「今後你要老老實實的!」

  「奶奶奶奶……」

  「不許罵人!」

  嗯嗯嗯嗯……嗚嗚嗚嗚……屁股好痛哦……可是炸藥的威力可真是厲害呢……

  正文099我愛你!

  「龍清,救我哦!」昂起小臉終於見到一個救星,凌西兒禁不住高聲呼救。

  「老大,皇上終於來了!」假裝沒有看見也沒有聽見,龍清繞過凌西兒的小屁屁,緩緩的開口,面上的神情一本正經。

  大手驟停,凌西兒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氣沒有呼完,就被某人緊緊的抱在了懷中:「西兒,你回房老老實實的待著!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出房間半步!」冷冷的開口,大手卻緊緊的箍緊了她的芊腰。

  「好好好!」忙不迭的點頭,可是抱得這麼緊,她怎麼進房間?

  「最好是躺在床上!」他加上一句,性感的聲音賂徹在耳邊,呼呼的熱氣吹得她心兒癢癢。

  「床上?為什麼?」驚訝的開口,大白天哎!好端端的躺床上孵小雞啊!

  「因為你的身子還沒有復原!」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傳進西兒的耳中。

  「哦......」尾音拉的老長,凌西兒終於明白端俊漠然心中所想之事,乖乖的點頭,然後哎呀一聲躺倒在他懷中,順便呻吟個不停:「夫君,我的頭好暈哦,一定是舊傷復發......嗯嗯嗯,暈暈暈......」

  身後的綠兒不明所以,驚叫了一聲跑上前去。

  「身子沒有完全的康復就不要隨意的走動!綠兒,扶王妃回房!」冷冷的開口,端俊漠然的面上恢復了冷冰,眸光中卻有著一絲狡黠的笑意。

  「是,王爺!」綠兒誠惶誠恐的應著,上前將凌西兒扶了起來。

  「哎呀,頭好暈,屁屁好痛......」不停的呻吟著,西兒回眸偷望了端俊漠然一眼,狡黠的眨眨眼睛。

  過了角門,端俊漠北與夢顏已經來到了後院,皇上嘛,自然沒有人敢攔著。

  凝眸回神,眸光中燃燒著熊熊的烈火,唇角卻帶著一抹淡淡的微笑,端俊漠然不說話,只是冷冷的打量了兩人,兩人互望一眼,心中不禁忐忑起來。

  「微臣拜見皇上!」冷冷的跪地,冷冷的言語,昂揚挺拔的身子跪在冰涼的地上,卻給端俊漠北形成了一股無形的威脅。

  「十六弟,今天朕是微服私訪,你叫我二哥,我喚你做十六弟就好,大家不必拘泥與禮節!」端俊漠北趕緊上前將端俊漠然攙扶起來,順便笑嘻嘻的開口,套套近乎。

  「是,二哥!」端俊漠然冷笑,說完就是沉默,只是用一雙犀利如蒼鷹一般的雙眸冷冷的打量著端俊漠北,順便用眼角的餘光掃視著夢顏。

  見端俊漠然那雙宛如利刃般的視線筆直的射向她,夢顏情不自禁把半邊身子藏到端俊漠北的身後,斂眼低眉,但馬上就驚覺到這是錯誤的動作,因為端俊漠然那雙輪廓優美的唇瓣立刻勾起冷笑的邪魅線條。

  「前面那位可是十六弟妹?」端俊漠北尷尬的笑笑,望望西兒消失的方向,緩緩的開口,終於打破了這刺戮人的沉默。

  「對!」淡淡的開口,微微的揚眉,端俊漠然的語氣之中卻有著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

  「十六弟,弟妹的傷勢還有大礙嗎?要不要請宮中的御醫前來瞧瞧.......」端俊漠北柔聲的開口。

  「不必了。二哥,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來不會純粹是看你十六弟妹這麼簡單吧!」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表明了,他還在生氣,而且還是非常非常的生氣。

  「我是來向你賠罪認錯的!」一直站在端俊漠北身後的夢顏狠狠心,咬咬牙,站出身來,斂眼低眉低聲道。

  「賠罪?認錯?」端俊漠然冷笑,昂揚挺拔的身子冷冷的轉過去,俊美的側臉去寒如冰山,濃眉如刀削一般冷冷的抖動了兩下。

  「我知道是我錯了,你要殺要刮隨便!」夢顏被他冷漠的態度譏諷的拉不下臉,只是冷冷的開口。

  「你說的!」看都不看夢顏一眼,大手一伸,夢顏那纖細的脖頸早已經攥在了端俊漠然的手中,端俊漠北想要攔都攔不住!再細看,一隻大手緊緊的扼住了夢顏的喉嚨,青筋爆出,端俊漠然的面上則盛滿了陰狠與邪獰。

  「十六弟,這這這......」端俊漠北倒抽了一口冷氣,急急的上前阻攔,卻被端俊漠然那邪獰的眸光冷冷的瞪住。

  「二哥是想用皇上的身份命令我嗎?」他斜睨著端俊漠北那焦急的臉,話語之中充滿了孤絕。

  「這......我說過,今天來的是你的二哥,不是什麼皇上!」端俊漠北低聲道,一雙眼睛不敢離開夢顏的咽喉半分,生怕一個不留神,在他面前的就是一具死屍。

  「既然這樣,二哥就到前面的亭子中歇著吧,聽聽小曲,吃吃點心,如果煩了,二哥就先行回宮好了!」

  「咦?」端俊漠北一愣,這就趕人了嗎?可是夢顏怎麼辦?

  「二哥還有什麼事情嗎?」端俊漠然冷冷的回眸,話語雖然說的客氣,語氣卻冷冰寒澈人心。

  「十六弟,你先不要生氣,今天我親自來,就是為了解決十六弟妹的事情的!」他輕歎口氣,放下皇上的架子,緩緩的開口。

  「解決?請問太皇太后在哪呢?」他冷笑,大手卻沒有絲毫的放鬆,夢顏早已經說不出話來,小臉漲得通紅。

  「十六弟,適可而止吧,太皇太后畢竟是我們的長輩,你提的要求實在是過分,你看這樣,我與夢顏親自上門給你賠罪,你看可以嗎?」端俊漠北苦笑一聲開口。

  「皇上,你是萬人之人的皇上,這賠罪二字可重於泰山,皇上沒有錯,何須道歉!」端俊漠然的語氣緩和了許多,他只是想要幫皇上而已,皇上永遠是他的天!但是太皇太后不是!他絕對不允許一個老太婆在後面指手畫腳!

  「十六弟,只要你還承認我是皇上......所以,算了吧,我保證,從今往後,皇奶奶與夢顏絕不會再來找十六弟妹的麻煩!」端俊漠北上前,大手撫在端俊漠然的手臂上,手臂上的一隻如鉗的大手正緊緊的箍住夢顏的咽喉。

  「再來?」端俊漠然冷冷的瞇起眼睛,這次是凌西兒命大,下次還會有這麼好命嗎?他轉眸看看皇上為難的表情,大手微微和鬆動,夢顏大口的喘了一口氣之後,緊接著咳嗽了幾聲。

  「不可能再有下次了,你放心!而且這次是夢顏救了西兒,就看在這場情面上......」端俊漠北趕緊揮揮手,順便搖搖頭,信誓旦旦的保證這種事情絕對不可能再發生。

  「她是殺人之後後悔了,才將凌西兒拉上來的吧!」端俊漠然冷笑一聲,從心底中他就認為,夢顏與太皇太后才是這場鬧劇中的主謀,那個宛如只是一個幫兇而已。

  「不......是!」夢顏艱難的轉動眼眸,艱難的從嗓子中擠出一點點的聲音。「姑婆真的沒有要殺凌西兒,是那個嬤嬤私自做主的!你......相信我!」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端俊漠然冷笑,邪魅的眼神冷冷的瞪著夢顏的小臉。

  「我沒有必要騙你,我雖然任性,但是做出來的事情就一定會承認,我真的只是想要將凌西兒趕走而已,沒想過要殺她,我不像你想像的那樣心狠手辣!」她長長的喘了一口氣緩緩的開口。

  「十六弟,確實不是皇奶奶下的命令,因為這件事情,她還親自跑到天牢中與宛如對峙,卻沒有想到摔傷了身體,現在還躺在床上,沒有三個月不能下床!」端俊漠北低聲道,面上佈滿了真誠。

  「是嗎?」端俊漠然冷笑,緩緩的回眸:「這一跤摔的可真是時候啊,不用上門道歉了是嗎?」

  端俊漠北一怔,再次輕歎了一口氣:「十六弟,你說,你究竟要怎麼樣才肯罷休?」

  「皇上,你是我的天,我一切聽從你的命令,但是除去這件事情!」他冷冷的笑,太皇太后是否真的摔傷他自然會查明。

  「十六弟,你口口聲聲的聽從我的命令,那麼,現在我,命令你放掉夢顏,她已經知錯了,你就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端俊漠北的語氣冷肅起來,他不可能看著夢顏死在端俊漠然的手上。

  「你現在是用皇上的身份來命令我嗎?」他冷冷的別過眼,冷肅的雙眸望著端俊漠北。

  「對!」他點頭,卻沒有想到事情因為他的點頭而變得更糟。

  「皇上,是她自己說要讓我隨便處置的!」端俊漠然的態度強橫起來,他不會忘記害怕失去凌西兒的那種錐心的痛苦的,夢顏的命是命,難道他的王妃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端俊漠北一時啞口無言了,見他的態度強硬,也不好多說什麼。

  「十六弟,太皇太后已經知道錯了,現在她的身子很差勁,御醫說,五臟六腑都受了重創,又加上外傷......你就看在她是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的份上就算了吧!宛如我已經帶來了,隨便你處置,至於夢顏,你給她個教訓也就算了,她畢竟也救過凌西兒!」端俊漠北柔和的開口,一副與端俊漠然商量的語氣。

  夢顏緊緊的抿著櫻唇,一雙美眸凝望端俊漠然的小臉不說話,她已經無話可說了,現在,她終於知道這個男人的心中就連一分一毫都沒有盛放過她,那冷冽的眼神是真的想殺了她!

  「皇上你能保證太皇太后不會再來找凌西兒的麻煩了嗎?」他轉眸看著端俊漠北那張為難的臉。

  「我保證!恐怕她再也沒有力氣找麻煩了!」端俊漠北低聲道。

  「那好,宛如留下,夢顏留下,皇上可以回去了!」他再次冷冷的開口。

  「咦?」端俊漠北不解的看著他,什麼意思?

  「我會讓做錯事情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但是我保證會留下夢顏的小命!」

  「哦!」端俊漠北點點頭,也算是圓滿,起碼,這件事情總算解決了!

  「那我去看看十六弟妹!」端俊漠北點點頭,饒過端俊漠然上前。

  「謝謝二哥!」端俊漠然淡淡的開口,面前,夢顏的小臉卻一片死灰,她知道端俊漠然一定不會放過她!恐怕會生不如死!

  「你說皇上要來看我?」捂著被子,盡職的做一個重傷未癒的病人,凌西兒眨眨眼睛,面上充滿了驚異,看來端俊漠然的勢力真的夠龐大啊,連皇上都妥協了嗎?

  「是啊,王妃娘娘!」綠兒羨慕的開口,順便幫她整理了儀容。

  「可是......待會見了他我說什麼?」凌西兒緊張起來,雖然不是第一次見面,但是在除夕夜宴上,那麼多的皇親國戚誰知道誰啊,她也只是遠遠的望望端俊漠北的樣子而已,如今,真人到面前了,哇,會不會太幸福?

  「王妃喜歡說什麼就說什麼唄,想想皇上是探視王妃的病的,自然是噓寒問暖一番而已嘛!」綠兒見她緊張的樣子不禁竊笑起來。

  「好嘛,好嘛,既然是裝病,話自然就不能說多啦!」乖乖的在床上躺下來,享受著在古代的這一偉大的殊榮,皇上哎,探病哎!

  皇上走了,凌西兒一個下午都笑瞇瞇的,惹得某人立即不痛快起來。

  「皇上的那幾句話就那麼管用?」他氣哼哼的開口,順便將米飯扒拉的震天響。

  「嗯!」她故意的點點頭,將他氣的歪鼻子瞪眼睛。

  「既然你這麼喜歡他講話,以後進宮都帶著你!」讓你聽個夠!

  「好啊,皇上嘛,金口玉言!」她繼續做陶醉狀,任憑某人不停的抓狂。

  「皇上了不起啊?」哼,不就是皇上探一個病嘛,想當初她昏迷的時候,他可是衣不解帶的服侍她,他是親王哎!

  「對啊,皇上真的了不起哦!」她故意的笑的開懷,誰叫他今天打她的小屁屁,到現在疼得她還要坐在軟軟的棉墊上才行。

  「你......」冷冷的將竹筷丟在青瓷碗上,端俊漠然不悅的抬眸看著她,順便不耐的皺起了眉頭。

  「好大的醋味哦,是你打翻了醋罈子嗎?」她皺皺小鼻子,小腦袋迎上去,大眼睛眨巴眨巴。

  「才沒有!」悶悶的開口,再撿起飯碗,彷彿跟米飯有氣一樣,用力的扒拉在口中,然後再呲著牙咧著嘴,用力的嚼嚼,那凶神惡煞的樣子嚇得凌西兒的心肝砰砰跳。

  「你是不是很愛我?」她將「愛」字故意的拉長,然後狡黠的眨眨眼睛。

  「不是!」氣呼呼的開口,愛?沒有想過,只是她死了,他才覺得活得無趣而已!

  「不——愛嗎?」她不依不饒再接再厲。

  「不!」斬釘截鐵,他才不會承認,這麼低級的字眼。

  「哦......」恍然大悟的樣子,凌西兒眨眨眼睛:「可是我愛你!」匡當,筷子落在飯桌上,端俊漠然一怔,然後裝作無事人一樣,若無其事的撿起來,夾了愛吃的糖醋排骨,好看的眉毛揚揚,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唇角卻自得的勾起來,帶著一抹不易覺察的微笑。

  「現在該你了!」凌西兒拿眼瞪他。

  「什麼?」裝傻。

  「禮尚往來啊!中國幾千年的文化啦,你不會不知道吧?」她揚揚眉,說的理直氣壯。既然他不好意思開口,現在她先說了,總要回禮上一句吧?

  「禮尚往來?」他淡淡的笑,將糖醋排骨夾了一塊放在她的碗中:「諾,給你!」

  「哎,我要的不是這個!」這個男人在裝傻嗎?小嘴兒不悅的嘟起來。

  「想要是嗎?」他揚眉,狡黠的眨眨眼:「告訴我,你真的在意皇上那個位子嗎?」

  「嘎?」說人生大事呢,關皇上的位子什麼關係?

  「如果你真的想要的話,我恐怕不能給你!」他誇張的歎了一口氣,這一生,他發誓要效忠皇上,而且皇上的位子其實坐起來並不舒服!

  「呃?」凌西兒更是不解。

  「但是除了皇上的位子,比如我的身體,我可以考慮給你!」他的話語說的曖昧,烏溜溜的大眼睛像是閃掉的電燈泡一樣不停的眨眨。

  「你的身體本來就是我的!」她嬌羞的低頭。

  「你倒是說啊?你真的在乎皇帝的位子嗎?」他不依不饒。

  「不,我不在乎!」凌西兒笑笑,抬眸,眸光中盛滿了溫暖的笑意:「我在乎的是你們兄弟和諧,高興也是因為你與皇上重歸舊好!端俊王朝少了一番劫難!」

  「你真的這樣想?」端俊漠然眸光忽的一暗,唇角輕輕的勾起來。

  「對,我知道你也不想生靈塗炭!」她上前,將小身子擠在他的懷中,才不管他是不是在吃飯。

  「你又知道!」端俊漠然寵溺的刮刮她的小鼻子,他可是殺人如麻的冷酷王爺!

  「對,我知道!而且我還知道你很疼我!」她大聲的宣佈,笑倒在端俊漠然的懷中。總有一天,她會親口讓他說,我愛你!

  端俊漠然的眸光一暗,回答她的就是將她輕柔的抱起來,逕直進了房間。今夜夜色照舊浪漫,照舊纏綿,嘿嘿!

  正文100一筆勾消

  「公主,這是要洗的衣衫,都是綾羅綢緞,公主記得用手洗就好,千萬不可以用棒槌!」

  「......」

  「公主,這是廚房要用的柴火,在今天日落之前一定要劈出來,記得一定要方塊大小!」

  「......」

  「公主,五個廚房中的水都沒有了,公主記得將水灌滿!」

  「......」

  「公主,王爺吩咐了,這就是您的飯菜,不能有葷腥,戒驕戒躁!」

  「我她媽的還是公主嗎?連一個下人都不如!」夢顏輕喘了一口氣大聲道,小手掐在腰間,不失蠻橫。

  「公主,這是王爺的吩咐!」劉安冷著臉,絲毫沒有一絲妥協商量的餘地。

  「王爺了不起啊,總有一天......」她頓住,委屈的淚水盈滿了眼眶,她這是何苦來著,她只是喜歡了一個不應該喜歡的人而已,難道這樣,老天就要懲罰她,讓她在冰天雪地中鑿冰洗衣,夜色深沉中,劈柴燒火,曙光晨曦中,擔水滿缸,更過分的是,一天只可以吃一頓飯,還只能是米飯鹹菜,她是公主啊,養尊處優的公主,端俊漠然這麼折磨她還是如殺了她!

  「總有一天如何啊?」龍清踏著悠閒的步子而來,俊絕的嘴角裂到了耳根,眸光中盛滿了掩飾不住的笑意。

  「很好笑嗎?」她狠狠的抽抽鼻子,將淚水嚥回去,不服輸的斜瞅著他,不耐的開口。

  「不好笑,只是可憐!」他挑挑眉頭涼涼的開口,取了點心熱茶,愜意的哎哼了一聲,躺在又暖又軟的躺椅上,緩緩的閉上眼簾。

  「我不用你可憐!」夢顏冷哼了一聲,賭氣似的開口,凍得紅腫的小手奮力的掄起鐵斧,將一塊塊果森劈成一樣大小的柴火。

  「我說果木可憐,本來一斧頭就可以斃命,但是現在卻被你一下一下的蹂躪!」他懶懶的開口,緩緩的張張眼簾,清淡的眼眸緩緩的掃過夢顏凍得紅腫的小臉。

  「那我還對不起了!」氣結,夢顏不耐的大吼,一斧頭下去,木頭蹦起來,直直的飛向龍清,又快又狠。

  「喂喂喂,你謀殺親......」他蹦起來,大聲的叫嚷著,突然一怔,被自己的話語嚇了一跳。

  「親夫?誰啊?你啊?你不要白日做夢了,我就是嫁不出去也不會嫁給你!」柳眉倒豎,狠狠的一斧頭剁下去,地動山搖,順便將小手掐在腰間,活脫脫一個賣人肉包子的孫二娘。

  「現在你已經嫁不出去了!」龍清不以為意,嫌棄的望了她凶狠的面相一眼,整理了衣衫緩緩的開口。

  「你......說什麼?」面前一黑,夢顏幾乎要被氣的暈厥過去,身子不禁踉蹌了幾步,連一個小小的參將都要欺負她嗎?許久之後,她轉身,眸光落下來,神情無比的凝重,緩緩的舉起駭人的斧頭。

  「你你......不要亂來哦,我只是監工而已!」龍清一見,拔腿就跑。

  「你不用害怕,我不會砍你,你說的沒錯,我真的是沒人要了,我這麼令人討厭!令人厭惡!」一字一句從她的凍得發紫的櫻唇中吐出來,宛如發洩一般,她手上的斧頭一下一下的劈向了木頭,晶瑩的淚水地順著她漲紅的小臉緩緩的撒落下來,滴在果木那嶄新的木茬上,小小的身體顯得格外的虛弱無力,顫抖的宛如樹下隨時被風吹起的落葉。

  「......」龍清怔住,驚異的轉眸,她哭了嗎?一個不可一世的公主終於知道哭了嗎?他垂下眼簾,眸光中若有所思。

  ............

  「你確定要如此的冒險?」冷飄香斜睨了一眼如煙,緩緩的開口,語氣中頗不為意。

  「留下她才是冒險!」如煙冷聲道,眸光陰狠的嚇人,她的手上是一瓶砒霜,白色的瓶兒,紅色的蓋兒,瞧著漂亮,卻是要人命的最佳武器。

  「她好歹是你的人,潛伏宮中十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唇角冷冷的勾起來,帶了一抹諷刺。

  「她的任務已經完成,剩下的就是為天地盛獻身而已!」如煙冷覷了她,冷聲道。

  「不要說是天地盛,是為你如煙一個人獻身!」冷飄香緩緩的從陰暗處起出來,面上是不屑的冷笑。

  「我是為了天地盛!」如煙反駁,望著三米高的圍牆輕輕的皺皺眉。

  「既然來了,廢話就少說!」芊足一點,提氣丹田,黑影一晃,身子已經在圍牆之上,細細的瞧了院中的情形,回眸,做了一個勝利的姿勢。牆下,另一個黑影也騰躍起來,兩人一前一後閃進了一所庭院,那座庭院之上上書端俊王府四個鎏金大字。

  端俊城中王爺不少,但是掛這塊牌匾的只有一家,那就是十六王爺的府邸,朱漆的大門,燙金的獸環,八級的台階,氣勢磅礡宏偉,兩旁的白玉麒麟更是彰顯帝王之家不凡的氣勢。

  王府中靜幽的嚇人,偶爾有幾隊侍衛巡邏而來,也具是靜悄悄的,沒有半點人聲,一排排整齊的腳步聲唰唰的踏在冬日乾裂的土地上,響徹在寒澈入骨的冬夜中。

  兩人避在假山下,避過了巡邏的侍衛,沿著清冷月光的院中幽徑,緩緩的上前,一前一後,一左一右,片刻的功夫便越過了角門,出了花園,來到後院中最向裡的一個角落,拔開一面牆壁上常綠的籐葉,後面赫然是一所鐵欞的牢籠。

  「你怎麼會知道這裡是一座牢籠?」冷飄香不禁斜覷著如煙胸有成竹的小臉。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她冷笑,細小的鐵絲伸到黝黑生銹的大鐵鎖中,鎖頭應聲而落。

  「你在外面望風,有人來了,知會一聲,我自己進去!」如煙費辦的扭開鐵門低聲道,警惕的環望了一眼,人閃身不見。

  這座鐵牢外面用假山掩護,裡面卻沒有半個守衛,不知道是端俊漠然太過於自負還是如何,如煙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了鐵牢的內部,在最後一間牢房中,她終於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宛如。

  囚衣上鮮血斑斑,早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凌亂的髮絲遮擋住她的臉龐,她彎腰匍匐在地上,腳上手上是二十斤重的鐵鏈。

  如煙的心中一沉,眸光瞬時幽暗下來,但是時間緊迫,她再次警惕的四處觀望之後,幽幽的喊道:「宛如!」

  女人只是動了一動,卻沒有將腦袋抬起來,她再喊了一聲,急急的拍了鐵欞,光光的聲音響徹在這個密閉的空間中終於將女人吵醒。

  「二當家!」有些有氣無力,但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宛如終於爬到了如煙的面前,伸出骨瘦如柴的爪子須臾來一番劫後餘生的擁抱。

  「我來救你!」短短的幾個字,如煙閃的比誰都快,那雙手上不但沾滿了鮮血,還有蟑螂等寵物的屍體,她養尊處優慣了,怎麼會跟這種女人擁抱示好。

  「謝謝二當家......但是現在看來,不用了!」她不以為意的笑笑,用那雙被如煙嫌棄的雙手緩緩的拔開凌亂糾結的髮絲,給了她一個安慰的微笑,卻不知面上更是可怖,一個月的囚禁早已經令她的肌膚失去了光澤,冷不丁的瞅上去,宛如地獄中爬出來的厲鬼,面容上凝聚了駭人的怨氣。

  「既然不用,你就自己了斷吧!」也不客氣,將瓶子從懷中摸出來一丟,清脆的鐺鐺的聲音,沿著不平的地面滑落到宛如的面前。

  「啊?」宛如抬眸,死灰一片的眸光終於蹦出一絲光亮,只是這抹光亮牽強的很,但是卻達到了預定的效果。

  「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我不想再看到你受苦!」如煙攤攤雙手解釋。殺人滅口的招數說的冠冕堂皇,恨不得讓當事人跪地磕頭,感恩戴德她的悲心憫人,速速將她送上西天!

  「二當家......」宛如撿起羊脂瓶,抬了死魚眼的雙眸怔怔的瞪著如煙唇邊一抹淒婉的微笑,令那張慘白如鬼魅的臉更是恐怖異常,「謝了,二當家!」

  「不用客氣,這也算是我們姐妹一聲,妹妹送你的最後禮物!」如煙陰冷的笑,對於一個將死之人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謝謝妹妹!」宛如垂下眼眸,將手中的羊脂瓶緩緩的打開,在這一瞬間,她突然開始懷疑,自己拼上性命做的這一切到底是值得不值得?憶起太皇太后那悲憤的神情,十六王妃那無辜的眼神,還如煙那陰狠的眼睛,她輕喘了一口氣,呼吸了這世間最後一抹新鮮的空氣,雖然夾雜著屍臭味與潮濕的氣息,緩緩的抬眸,將砒霜吞進了口中。

  「現在你可以走了,放心,我不會再給你增添任何的麻煩!謝謝你在最後的時刻來看我!」她淡淡的笑,仰面躺下來,閉上眼睛。

  「不用客氣!」如煙陰狠的一笑,突然,笑容僵住,她緩緩的回眸,身後一雙俊絕男人的雙眸好整以暇的盯著她,後背上的幾個大穴道全部被封。

  「你......」如煙大駭,為什麼她沒有聽到冷飄香的示警,難道......她也被抓了?

  「宛如,就算你不說,幕後的指使之人也會自動的蹦出來,我說的可對?」龍清眨眨眼眸,得意的開口。

  「對,我輸了!」宛如開口,聲音清淡的宛如世界上的一抹幽魂。

  「你們......」如煙鎮驚的說不出話來,宛如吃下去的可是砒霜,為什麼還能活著。

  「你的毒藥不夠毒,下次可以從我這買一些,保證你用完一包還想用第二包!」龍清大聲的譏笑,封了如煙的穴道將她推進了鐵牢中。

  「你這是什麼意思?」如煙驚駭的看著與她同處一室的宛如彷彿幽魂一般從地上緩緩的爬起來,慢慢的朝她靠近。

  「讓你們姐妹兩個好好的敘敘舊!」龍清自得的轉身,打了響指,悠然自得的踏著步子走了出去,老大的計策果然是超妙!只是......跑了一個!

  「跑了一個?」端俊漠然冷哼了一聲,表示出他的不滿。

  「那丫的輕功不錯,我也是為了查出冷絕心的落腳點,只能夠將她放跑!」龍清搖搖頭,為自己據理力爭。

  「算你有理,現在結果呢?」冷眼一瞪,端俊漠然緩緩的開口。

  「結果就是雅序客棧,我已經派人包圍了那兒,爺要不要去瞧瞧老冤家的風采?」龍清邀功似的上前,想要強取豪奪老大碗中的雞腿,卻被老大丟在了凌西兒的碗中,他不耐的嘀咕了一聲,再次怨恨端俊漠然的重色輕友,取了雞心狠狠的撕咬了一口,就當是那傢伙的狼心狗肺好了!

  「你抓住了冷絕心?」端俊漠然忘記了身旁還有一隻耳朵樹的高高的,將碗中的雞腿一丟,油膩膩的小手緊緊的攀上他的手臂。

  「還沒有抓到,不過很快!」端俊漠然慢條斯理的開口,只是淡淡的瞟了那油膩膩的小手一眼,由頭至尾神情波瀾不驚,毫無變化,眉毛都沒有動一下,繼續享受他的早餐。

  「老老老......」龍清赫然的看著那衣襟上的油膩,結巴了許久說不出話來,老大可是有潔癬的!

  「老你個頭,如果吃飽了,就去那個盯著!」礙事的人!白眼丟過去!

  「哼哼哼!」生怕別人聽不到他心中的不滿意,用力的,大聲的冷哼,也只是換來更大顆的白眼而已。

  「我走了!」拂袖站起身來,虧他還辛苦了一晚上,一隻雞腿都不捨得!

  「這個帶著路上吃!」一個油包丟過來,趕緊接住,打開一看,不悅的俊臉立即眉開眼笑,顛顛的轉身而去。

  「你要怎麼處置冷絕心?」凌西兒望望龍清的背影,回眸,眸光中的擔憂更甚。

  「你說呢?」他淡淡的回眸。

  「不知道!」她低頭,經歷了這麼多,她當然知道這個朝代的事情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哪怕端俊漠然是王爺!

  「順其自然吧!」他溺愛的將她抱在懷中緩緩的開口。冷絕心是第一個讓他狠不下心來殺的叛賊!

  「嗯!」不過與其讓端俊漠然抓住冷絕心想怎麼處置,不如讓冷絕心自己跑掉來的乾脆!

  端俊漠然前腳出門,凌西兒後腳就跟了上去,只是她多了一個心眼,繞了小路,自然比一邊部署兵力,一邊與劉安商量對策的端俊漠然要快上那麼一小會。

  「冷絕心!」氣喘吁吁的衝進客棧的房間,愁眉不展的冷絕心驚訝的回眸看著凌西兒。

  「你......怎麼來了?」他上前,眸光中難掩了激動,斜飛如柳梢的雙眉早已經舒展開。

  「快跑!」她大力的將冷絕心向客棧外面推,可是前面的人雷打不動,只有凌西兒自己的腳在動而已。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冷絕心啼笑皆非的看著她滿頭大汗的樣子。

  「快走,小俊子已經知道了你的落腳點......你不要被他抓住!」她上氣不接下氣的開口,一句話讓冷絕心的表情陰鷙了起來。

  「我走了!」他開口,拉了冷飄香身子急掠出窗外,他不會讓西兒為難!

  窗下響起刀劍聲,凌西兒揪了心,閉上眼,祈禱著冷絕心要快快的逃出去,至少從今之後,她與冷絕心之間的恩恩怨怨一筆勾消。

  「王爺,樓上的人是王妃!」劉安低聲的稟報,一句話讓端俊漠然冷冷的瞇起了陰鷙的雙眸。面前冷絕心還在廝殺,期望著與冷飄香一起殺出一條血路。

  「拿下他!」端俊漠然輕喘了一口氣後緩緩的開口,眸光邪冷到了極點。

  「是!」大批的官兵湧上來,冷絕心抬眸望向馬背上的端俊漠然,唇角上帶了一抹冷笑,怎麼,武場的一抹慘劇要持續的上演嗎?長劍揮動,他的身下已經摞了一大群的官兵的屍體。

  「你們退下!」端俊漠然明白了他眸光中的意味,緩緩的抬手,軟劍出鞘。

  高手過招,只是一瞬間,風馳電掣,閃電雷鳴,人影輕動,看不清招數,看不清勝負,只見天地變色,大風起兮雲飛揚,讓大家都張不開眼,看不清人。

  天際一人宛如老鷹一般匍匐而下加入了戰局,一瞬間,形勢突然之間明朗,端俊漠然反手傷了冷絕心,但是也被那人逼得後退了一步。

  「快走!」爆喝之聲響徹天際,來人抓了冷絕心的衣領,足尖一點,如鵬鳥一般展翅飛上屋頂,轉瞬不見。

  「是林劍虹!」龍清飛掠而來,面上驚喘未定。

  「對,是他!」冷冷的開口,不單單是因為林劍虹與冷絕心在一起,而是因為......他冷冷的抬眸望向二樓客棧的女人,眸光不但變得陰狠,更多了一份令人窒息的煞氣和寡絕的暴戾。

  「龍清,將凌西兒帶回去!」他冷冷的開口,轉身負手而去。

  「......慘了!」某人要慘了!而且是非常非常的淒慘!龍清搖搖頭,緩緩的進了雅序客棧。

  「你們抓住了冷絕心?」回眸,見是龍清,西兒的心再次被吊了起來。

  「你還是先關心關心自己吧!」他涼涼的開口,唇角上閃過一抹冷笑。

  「我......他知道了?」西兒一怔,立即明白了龍清話語中的意思。

  「對,你還是想好怎麼解釋吧!」他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解釋......她會跟他解釋的!

  101棄婦

  「老大!」龍清緊緊的跟在端俊漠然的身後。

  「你什麼都不要說,服從命令便是!」連夜押上如煙,端俊漠然要前往江南。

  「爺在賭氣嗎?因為凌西兒?」龍清氣惱的開口,要上江南並不急在這一時。

  「我不是賭氣,只是想趁著冷絕心回去江南不久沒有站穩腳跟,打一個漂漂亮亮的仗而已!」他否認,雖然一張可愛的小臉繃得死緊。

  「老大都不會給西兒告別一下嗎?」龍清毫不留情的點出他的痛處。

  「沒有必要,如果順利的話,一個月我就會回來!」他冷冷的開口,眸光冰冷的嚇人。

  「還說沒有生氣,你就是....」

  「龍清!」端俊漠然冷冷的打斷他的話,「你只要負責保護好西兒就可以!」話語之中沒有迴旋的餘地。

  「知道!」龍清悶悶的開口,心情不爽到了極點,他回眸望望被點了穴道的如煙,終究忍不住緩緩的開口:「既然事情明瞭了,夢顏要怎麼處置?還有,宛如已經死了!」

  「夢顏要繼續留在閒雲閣,這樣做對她,有百利而無一害!將宛如的屍體掛在城牆之上示眾,昭告天下為逆賊,誅九族!」冰冷的開口,轉身望一眼寢室中的燈光,他的眸光遽然一暗。他在生氣,沒錯,很生氣,當他知道凌西兒為冷絕心通風報信的那一刻,他的心就生疼生疼,他不懷疑,只是生氣,氣西兒對冷絕心的一份情,不管這份情是什麼,他就是生氣!

  轉身上馬,修長的身子健碩而英姿颯爽,惹得座中的丫鬟再次看迷了眼。

  「爺,您走的也太急了,這什麼都沒有收拾....」劉安也上前,忐忑道。

  「一路上有驛站,收拾什麼!」他冷聲道,其實是不想驚動凌西兒,怕看書看了,心痛,心傷。臨行不忘囑咐劉安一句:「王妃問起來,就說我不在,不要告訴她我的去處!」他不想再次在冷絕心的地盤上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

  「是,王爺!」

  雖然不解,但是從王爺的話語中,劉安明白,這次王爺走的急一定與今天的事情有關,心中對西兒的印象一落千丈。

  端俊漠然走了,一種謠言迅速在王府中蔓延,下人們兩隻小日裡竊竊私語,一種不安的氣氛籠罩了端俊王府。

  在前院中等了一夜,端俊漠然沒有回來,以為他還在生氣,凌西兒主動搬到了後院,爭取寬大處理,但是自那一天之後,不論是前院還是後院,端俊漠然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的房間中,她在房間中夜夜等,日日盼,去前院找他,也撲了一個空,他甚至都不願意給她一個機會解釋嗎?

  二月了,春天來了,西兒的後院幽靜的宛如不似人間一般,除了綠兒,沒有人前來走動,就算是西兒到前院,下人見了她也是靜悄悄的,斂眼低眉,態度恭敬卻疏離。

  「綠兒,最近王爺都不在王府嗎?」有一天,凌西兒終於隱忍不住了,轉眸望著一臉不悅的綠兒。

  「回王妃娘娘,王爺早就出府了1綠兒抬眸,若有所思的望了西兒一眼,躊躇了許久緩緩的開口。

  「哦......」長長的尾音,為什麼沒人通知她?她掂了糕點在口中,最近的胃口彷彿越來越磊了呢!

  「王妃,您一定要這樣傷害王爺才可以嗎?」綠兒在她的身後站了好久,然後緩緩上前,猶豫著開口。

  「嘎?傷害?」西兒不解的轉眸,眨眨漆圓晶眸,眸光無辜的讓綠兒幾乎說不下去。

  「王爺是因為王妃才離開王府的!」綠兒輕歎了一口氣,難道王妃娘娘什麼都不知道嗎?

  「因為我?」她更驚訝了,她除了給冷絕心透風報信之外,一直在王府老老實實的待著啊,就算是大門都沒有邁出過,因為天氣冷嘛!難道是.....她驚叫了一聲站起身來,端俊漠然是因為冷絕心的事情在生氣嗎?原來如此,怪不得下人們有那麼多的閒言碎語!

  「綠兒,師公與婆婆還沒有回來嗎?」她忐忑不安的開口。自從那日不老子將她的傷醫好之後,越想堪虞不服氣,一氣之下去找長寧王重新比武去了,蓮婧不放心,自然跟著去!

  「沒有,也沒有消息!」綠兒搖搖頭,心中焦急,我的好王妃哎。還是關心關心自己吧,你很快就會成為棄婦啦!

  「哦.....那麼夢顏呢?」她繼續追問,夢顏不是在王府中嗎?

  「夢顏公主在閒雲閣中,王爺有命令,不准她出門半步,這一個月來,她一直在裡面!」綠兒只得硬著頭皮一個個的回答。

  「龍清....對,龍清一定是跟王爺一起出去了!」她輕歎一口氣,好像

  她真的沒人說話啦!

  「沒有,龍爺一直在府內!」在府內保護王妃!

  「咦?他在嗎?那你就去各業他過來吧!」凌西兒興高采烈起來,終於有說話的人了不是嗎!

  「王妃娘娘,王爺的事情您真的不願意.....」

  「解釋嗎?是他沒有給我機會不是嗎?」西兒笑笑,心境淡漠了不少,他誤會了嗎?真的誤會了?兩人之間的信任就只有這樣一點點嗎?

  「可是.....」是娘娘先做錯了不是嗎?

  「綠兒,有些事情你不懂,你只管將龍清叫來便是了!」她淡笑著揮揮手。

  「不用叫,我一直在外面!」房門打開,龍清不請自到。

  「你在監視我?」凌西兒緊緊的皺起了眉頭。

  「不是監視,是保護!」龍清輕輕的撩了眉頭,好整以暇的開口。

  「保護?小俊子的命令?」雖然有些傷心,有些生氣,但是見端俊漠然照舊關心她,她微微的壓了火氣。

  「對!」除了他還有誰,將他一個人丟在端俊城,獨自一人下了江南,這半個月來,他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巴不得插了翅膀飛了去。

  「他去江南了?」凌西兒早就應該想到,他一個人去了江南,是為了賭氣嗎?

  「對,現在天地盛的勢力開始死灰復燃,江南林家雙統治了武林,老大害怕他們對朝廷不利!」龍清淡淡的覷了他一眼,話語之中滿是責備。

  西兒會意,他這是責備她那日為冷絕心報信而已。她拉了白裘,算是入春了,還是有些冷意。

  「王爺現在很辛苦?」她淡淡的開口,眸光點點。

  龍清不說話,只是端看他,那神情全然一副你才曉得的意思。

  「你想去幫他?」她笑得更加的淡了。

  「對!」他也不猶豫,點點頭,「我們兄弟向來是共進退,但是自從有了你便不一樣了!」他的話語中有些吃味。

  「是嗎?就連你最愛吃的雞腿了被我吃掉一根是嗎?」西兒笑得更是清淡了,她早就看出龍清心中的不滿。

  「對!」他再次點頭,卻沒有想到每天只會膽小的躲在人後的凌西兒竟然也有眸光犀利的一天。

  「那你就去幫他吧,他一個人與那些洪湖人糾纏,我也不放心!」她抿了唇輕笑。

  「你以為我不想,但是我的任務是保衛你的安全!」想想這件事他就窩心的很,他的武功是用來保家衛國的,而不是用來保護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我跟你一起去,你可以邊幫他邊保護我!」她緩緩的轉身向裡走。

  「啊?」龍清呆住,她要去找老大嗎?

  「綠兒,幫我收拾行禮!」她揚眉開口,她會讓端俊漠然知道,她只是想要幫他,而不是傷害他!

  「娘娘,這個東西看起來礙事的緊!」將行禮放在馬車上之後,綠兒上車指著西兒手上的粗竹筒開口道。

  「但是非常重要,還是留著吧!」她將竹筒放在隨身的包袱中,轉而回身吩咐劉安「王爺不在府中,我就是最大的,你要好好的善待公主,一個月的懲罰時間已經足夠了!」

  「可是王妃娘娘.....」劉安的態度似乎也疏離了許多。

  「你不願意聽我的話嗎?」她淡淡的揚了眉,原來,這府中的人喜歡她不是因為她是凌西兒,而只是單純的因為她是端俊王妃。

  「是!」劉安望望龍清,見他沒有什麼反應,點點頭應下了。

  「還有,既然宛如已經死了,就將她的屍體埋了吧,死人為大,就算是千錯萬錯!」望著劉安驚訝的樣子她淡笑,其實她什麼都知道,只是她不想管而已。

  「是,王妃娘娘!」劉安繼續點頭。

  「我走了,你保重!」她揮揮手告別,車簾拉上,卻突然疲憊的閉上眼。端俊漠然....她的心突然的痛,他真的不願意相信她了嗎?

  「王妃娘娘,啟程了!」龍清在外恭敬的開口,話語還是疏離。

  「好!」她開口,透過布簾的縫隙看著朱漆大門的端俊王府漸漸的遠去。

  「王妃娘娘....您....」綠兒擔心的看著她略顯蒼白的小臉,今天的凌西兒彷彿有些不一樣。

  「綠兒,現在王府上上下下的人是不是都說我不知好歹?」她斜瞅了綠兒一眼。

  「.......」綠兒垂下眼簾,不知道怎麼開口。

  「說我與敵人勾搭是嗎?若得王爺生氣?」其實她早就聽到了下人議論,只是單純的以為端俊漠然只是生氣,卻沒有想到會不告而別這麼嚴重。

  「娘娘如果問心無愧的話,不必在意下人們怎麼說!」綠兒開口,表明了就是西兒聽到的就是真實的。

  「可是我有愧!」她輕笑了開口,原來沒有一個人理解她!端俊漠然也一樣!

  「娘娘,您....」綠兒抬眸看著她的小臉。

  「但是我必須這麼做,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我都不願看到有什麼殘忍的事情發生!」端俊漠然是她的夫,冷絕心是她的朋友,可以為她捨命的朋友,這份情總要還的!

  「可是王爺是你的丈夫,出嫁從夫!」綠兒抬起眼眸反駁她。王爺生氣走了,府中的下人們更是捕風捉影,將凌西兒說的就是那出牆的紅杏,光天化日之下勾勾搭搭,綠兒雖然不想相信,但是謠言就像是人走的路一樣,說的多了,自然就成了真理。

  「我知道!」她開口,輕歎了一口氣,有些傷神。

  「娘娘.....」綠兒見她的表情落寞,想了想,還是猶豫的開口,想要寬慰上幾句。

  「你喚我夫人便是,其實娘娘這個稱呼我一直不習慣!」她笑笑開口,繼續取了糕點來吃,彷彿並不把下人們的留言放在心上,其實心中在意的很!

  馬車顛簸了三天天夜,她終於來到了江南,輾轉的找到九門提督府,卻得到消息說,一早,端俊漠然就與陸放帶著如煙出門去了,他們去與冷絕心談判。

  將馬車趕到後院,在提督府中住下來,凌西兒早已一改神傷,恢復了活潑。

  「你出去便是,我在這一定乖乖的,等著你的好消息!」不待龍清說什麼,她便知道,搶先的開口。

  「可是你....」能自保嗎?

  「放心啦,這是官府又不是客棧,而且小俊子出去與冷絕心談判,一定需要你的幫忙!」她眨眨大眼睛,眸光中盛滿了笑意,到了江南,她的心情好多了,相信過了這麼久,小俊子早已經不生氣了吧!

  「好,你老老實實的呆在提督府中,切記不要亂跑!」龍清想想也是,這是官府,沒有比這更加安全的地方了,點點頭,取了寒劍急匆匆的離開。

  「放心好了!」她將竹筒放在杯中,喊了綠兒出了房門,在花園中尋了一處位子坐下來,江南的春天來的特別早,在北方,人們還都是粗重的狐裘棉襖,江南的春天的味道卻是已經相當的濃厚,狐裘脫了下來也只是單穿了裌襖而已。

  「王妃娘娘,舟車勞頓,也不再房間中多多的休息嗎?」陸夫要是一位端莊秀麗的美人,身材豐腴,系出名門,說話辦事都是那樣的得體。由於陸大人不在,提督府中也只有提督夫人陸夫人招待而已。

  「我想念著江南的春天,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西兒回眸笑笑,笑容中充滿了江南的眷戀。

  「雖然是春天了,可是空氣還是有些涼,不如我們去花廳吧,那兒既可以呼吸到新鮮的空氣,也可以賞到景致,比這吹著次風要好上許多!」陸夫人客氣的笑笑建議道。

  「好的,謝謝夫人的提醒!」凌西兒不好推辭,只得與陸夫人一起上了花廳,轉過角門,遠遠的見到一個身影竟然是那樣的熟悉,裊裊婷婷,艷比花妖,卻帶著一絲清冷之氣。

  「怎麼?」陸夫人順著西兒的眸光看去,面上的笑容有些僵直,但是很快得體寬容的笑意新浮現「王妃娘娘在看什麼?」

  「陸夫人,那位是....」她指著遠處月白的身影緩緩的開口。

  「哦,不怕娘娘笑話,那是我家老爺的待妾......小女子身體不好,結婚三年沒有為老爺生下一兒半女,老爺只好納了一名待妾....」陸夫人的眉角之間有些尷尬。

  「對不起,還以為見到一個熟人,不過不可能的,一定是我看花了眼!」西兒笑笑,高傲如伊人,怎麼可能甘心嫁給別人做侍妾呢!

  「不怕王妃娘娘笑話,她是出身紅塵,雖然當年是冤假錯案,如今平反,可是一日為娼終身為娼,怕是洗都洗不掉的!王妃娘娘斷斷不會認識她這種人!」陸夫人的話語之中充滿了不屑與怨憤。

  「是嗎?」西兒笑笑不以為意,但願息是看錯了才好,現在她與端俊漠然正是誤會重重的時候,如果突然多出來一個伊人....她不敢想像了。

  「王妃娘娘請!」陸夫人的面上恢復了端慶秀麗,客氣的笑了在前面路。

  .............

  伊人轉過角門,美眸一寒,問身後的丫鬟「剛才的那位就是今天的貴客?」

  「回二夫人,是的,今日剛剛到的,據說是十六王爺的王妃,樣子很美1丫鬟石榴趕緊回話,順便將從各個丫鬟那得到的小道消息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

  「美 ?也不過是一個丫鬟!」伊人冷笑,蜂腰纖足,月白綢面子短襖下系同色月華裙,照舊清冷寡淡。

  「二夫人認識王妃娘娘嗎?」石榴一驚,好奇的湊上臉。

  「不認識!」她冷哼,款款而去。

  從端俊城回來,她對端俊漠然死了心,寒了情,心氣高的睡了三天三夜,醒來,就發誓做官太太,整個杭州府,九門提督的官最大,綁了蝴蝶自已送上門,終於得到了陸放的寵愛,收了房,做了妾,卻還是免不了受正房的氣!哪裡有端俊王妃夠氣派?



  正文102聯姻

  「老大,我只是擔心你!」龍清亦步亦趨緊緊的跟在端俊漠然的身後,對於端俊漠然的不悅態度完全的不予理會。

  「哼!」從鼻腔中狠狠的甩出一個聲音,端俊漠然不滿意到了極點。

  「再說是西兒想你……」龍清委屈的抽抽鼻子,也不是他要來的啊,雖然他非常想來。

  「她就那樣關心冷絕心?」更加不耐的聲音,幾乎是冷哼著從鼻腔中蹦出來。

  「那是……」龍清一怔,兩團厲火從那雙駭人瞳眸中噴出來,火勢兇猛,將他從頭燒到驕,「不可能的,嘿嘿,西兒的心中擔心的是你!」火焰終於由大變小,但是拿來烤雞翅還是綽綽有餘。

  「落腳地點安全嗎?」某人再冷哼,雖然是冷言冷語,其中卻洋溢著關心之情。

  「提督府,你說安全不安全?」龍清撇一眼陸放,見雙手交握在胸前,那意思,在提督府中出了事情可算不到他的頭上。

  「算你聰明!」端俊漠然的表情終於再次緩和,火焰偃旗息鼓,消失不見。

  「西兒……她還好吧?」過了許久,端坐在馬背上的端俊漠然終於忍不住緩緩的開口。

  「好,好的很,能吃能睡,最重要的是能吃,一路上,吃了三包梅子糕!」滿臉的笑容堆上去,龍清獻媚的開口。

  「哦……」長長的尾音,那就好,絕美的唇角勾起來,含著淡淡的淺笑。

  「談判順利嗎?」龍清見某人的情緒終於陰轉晴,這才問道。

  端俊漠然冷魅起一張俊臉,不說話,雙眉緊緊的擰起來。

  「天地盛的勢力已經不足為懼,老大何必與他們周旋,來個痛快的不是更好?」龍清不耐道,眸光中洩出駭人的殺意。

  「一個天地盛是不足為懼,但是加上整個武林呢?」端俊漠然冷笑了一聲,林府竟然明目張膽的與冷絕心聯姻,林劍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你的意思是……」龍清警覺的瞇起眼,眼底盛滿了訝然之色。

  「林依依與冷絕心,你說是不是絕配?」靜默之後,端俊漠然緩緩的開口。

  「他們兩個?」龍清一怔,「絕配?」不覺得!

  錦簇的白袍,健碩昂揚的身子,湛黑的雙眸,眸光中難掩了深沉與孤絕,翹立的鼻子,緊抿的唇角,一個月的時間不見,端俊漠然竟然消瘦了許多,皮膚由白皙變成了深沉的古銅色,褪去了青澀,多了一些成熟的味道。

  「咦?你瘦了好多!」西兒奔上去,顧不得一屋子的人在場,手手腳腳宛如靈蛇一般纏繞在他身上,小臉貼在他胸前,聽著他的心跳。

  「你也瘦了許多!」他眸光一暗,大手不耐的舉起來,但是望向那張日思夜想的小臉,怔了怔,大手緩緩的落在她柔軟的髮絲上,輕輕的開口,面上流露出一抹溫柔。

  「嚇!」一陣抽氣聲,是陸放與夫人,平時看慣了端俊漠然的陰寒冷硬,沒有想到冷血王爺也有如此溫柔的一面,用力的揉揉眼睛,瞧了再瞧,看了再看,終於確定是事實之後,忍不住對凌西兒肅然起敬,好一個馴獸師哦,了不起!

  「哪有,你看,我好像胖了哎!」凌西兒反駁道,從端俊漠然的身上爬下來,生怕他不相信一般,嫩白的小手用力的扯了臉頰給他看,邊扯邊做著鬼臉。

  「是嗎?」一雙冷漠的雙眸中終於有了些許的笑意。

  「可是你是真的瘦了!」她扯完她的,又換上端俊漠然的,生怕別人不相信,扯著冷酷王爺的鬼臉到處給人看,「陸大人,你看看是不是?咦?別跑啊!龍清……陸夫人……」

  原本熱熱鬧鬧的大廳,黑壓壓的一屋子人,見冷酷王爺的鬼臉飄過來,立即作鳥獸散,跑的慢的還生怕爹娘少生了兩條腿,陸夫人更是誇張,邁著小步子端著提督夫人應有的架子,卻死死的扯著陸大人的衣角,邊跑邊嚷嚷:「什麼都沒有看見,什麼都沒有看見……」

  「咦?看見又怎麼了?」不解的轉頭,將端俊漠然的鬼臉掰過來,不看不知道,一看還真的嚇一跳,赤紅的雙眸中噴出兩撮怒火,鼻子因為憤怒的吹氣而吹的變了形,更可憐是那粉嫩的唇,因為一雙白嫩的小手支撐著,硬生生的翻起來,活像兩根豬肉香腸,再看某人,眸光快、狠、毒,直直的瞪著你,不跑才是傻瓜!

  「不過真的好可怕哎!」凌西兒輕歎口氣,小手收回來,將俊絕的小臉恢復原樣,絲毫不顧當事人的反對,小腦袋貼上去,喃喃的開口:「現在終於剩下我們兩個人了,你……肯聽我解釋了嗎?」

  眸光中的怒火在一瞬間熄滅,低眸望著懷中的小人兒,端俊漠然緩緩的點點頭,面上表情複雜。

  「我不想冷絕心有事!」斂眼低眉,小手揉捏在一起。

  沉默,眸光一寒。

  「更不希望冷絕心死!」

  靜溢,還伴有一種刺戳人的喘不過氣來的窒息。

  「你們兩個,我都希望不會有事!」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抬眸。

  「我們兩個?他一個逆賊配與我一個堂堂的親王相提並論嗎?」他冷冷的開口,語氣殘忍到了極點,「而且……」他站起身來,將西兒緊緊的箍在懷中,大手毫不憐惜的抬起她的下頜,白皙的手指帶著一種霸道的力量狠狠的揉捏著,「在你的心中,我與他是一樣的嗎?」最後一句說完,端俊漠然的陰狠與邪獰已經達到了極點。

  「不是的!」凌西兒忍住下頜的疼痛搖搖頭,晶瑩的眸光中有了一抹心痛,「你是我的丈夫,他是我的朋友,在我的心中,怎麼可能一樣呢?」

  「是嗎?」端俊漠然冷瞇了眼,手指停在西兒那白嫩的下頜上,停止了揉捏,那兒,已經微微的有些紅腫。

  「你是我的天,但是冷絕心,我欠他情!」她輕喘了一口氣開口,昂起小臉,凝望那雙犀利陰狠的雙眸。

  眸光微微的有了一絲緩和,端俊漠然冷聲道:「你欠他的我幫你還!」

  「你……還?」西兒抬眸,驚訝的望著他冷凝的臉。

  「對!」端俊漠然堅定的點點頭,將西兒抱在懷裡:「皇上讓我來剿滅天地盛,但是半個月,我沒有動手,只是將他們的聯絡地點一個個的瓦解,逼得他們走投無路而已!」他輕歎口氣,繼續道:「與冷絕心談判也是計劃的一部分,你以為我會怕他嗎?」他的話語之中突然充滿了冷魅,只是冷絕心不知好歹而已。

  「那麼談判的結果呢?」西兒心裡一窒,緩緩的抬眸。

  「無功而返,看來他並不領我的情!」端俊漠然冷笑,「而且,有一個消息你聽了不要太過於震驚。」他微停了一下,「冷絕心似乎要與林府聯姻!」

  「聯姻?」西兒驚訝的張大了小嘴,林府?誰呢?大小姐二小姐早已經出嫁了,剩下的……林依依?她驚恐的望著端俊漠然。

  端俊漠然點點頭,眸光灼灼。

  微低了小腦袋,思慮了許久,凌西兒抬起眼眸,眸光中盛滿了單純的笑意:「那也好,冷絕心是一個好人,小姐嘛更不用說,他們兩個……」西兒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端俊漠然冷冷的打住:「好?兩匹狼聯合在一起,有什麼好的!」

  「狼?」凌西兒不悅的瞇起眼,她可不這麼覺得,不管是大少爺還是三小姐,冷絕心,都對她不錯的說!

  「如果他們聯合在一起的話,恐怕勸降很難解決,到時候免不了一場惡戰!」端俊漠然凝望著西兒的小臉低聲道。

  「啊,這樣啊?」微微的皺了柳眉,凌西兒做沉思狀,她只是單純的想到三小姐的幸福而已!

  「而且!」端俊漠然狠狠的敲著她的腦袋冷冷的開口:「我說過,林依依不再是你的姐妹、小姐,就是一個陌生人,不要忘記了,她曾經肖想過你的老公!」

  捂著小腦袋,西兒哀怨的望著氣急敗壞的端俊漠然:「是我搶了人家的……呃!」話沒有說完,一雙滾燙的帶著怒氣的唇狠狠的吻住她的,他再也不要聽到那些迂腐的話,就讓凌西兒這白癡的思想爛在肚子中好了,他再也不要聽!

  「不……不要在這!」西兒紅著臉掙扎的推開他,望望四處無人的大廳,還是有些羞澀。

  「我只是吻你而已,你以為做什麼?」端俊漠然忽而邪魅的笑,烏溜溜的雙眸瞪瞪她,唇角一抹淺笑滿含了曖昧。

  「你……」西兒氣結,這個臭小俊子,一見面就這樣消遣她!站起身子,往侵房跑。

  「喂,你不要這樣迫不及待!」身後的端俊漠然故意取笑她。

  一驚,身子一歪,差點摔倒在地上,一雙大手穩穩的從後面攬住她:「我說讓你不要著急嘛,慢慢來!」性感低沉的聲音響徹在耳邊,熱熱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脖頸上,讓她的身子緊繃了起來。

  「我不跟你說了!」她想要用力的推開他,卻被他抱的更緊。

  「你千里迢迢的趕來不是為了與我說話的嗎?」他邪魅的笑,勾了她的青絲在唇邊貪婪的嗅著。

  「我……」小嘴張了許久,只能放棄,算是默認。

  「雖然這天色很早……」他故意昂頭看看日頭,正是落日暈紅天際的時刻,一群大雁飛過,落日,大雁,江南。「但是如果娘子有需要的話,夫君願意效勞!」他故意用腦袋蹭著西兒的小臉,緩緩的開口。

  「你……」西兒轉眸看著他笑嘻嘻的臉,突然昂起小腦袋,顫抖的雙唇緊緊的貼上他的,沒錯,她是在想念他,在惶惶不安與氣憤中想念著他,但是在看到他風塵僕僕趕回來的那一刻,她突然釋然,心中的怨,心中的氣在一瞬間煙消雲散,她只是想要與他好好的說說話,然後長相廝守而已!

  一時之間沒有習慣她的熱情,端俊漠然不禁微微的一怔,然後就是天雷勾地火一般的纏綿,你的,我的,舌舌糾纏,心心相依,然後你儂我儂,天長地久……

  一雙冰冷怨恨的雙眸冷冷的望著這一切,直到端俊漠然將西兒抱起來踏出大廳,伊人才從暗處緩緩的步出來,一雙怨恨的眸子緊緊的盯著那昂首健碩的背影,曾幾何時,這一切都應該是她的,可是現在……她陰狠的瞇起眼,既然她得不到,也不會讓別人得了去!

  ………………

  「爺,如煙姐姐我們要盡快救出來才是!」冷飄香將晚膳放在桌上,輕歎了一口氣緩緩的開口。

  「你先告訴我,你跟她為什麼要夜探端俊王府?」抬眸,狹長的雙眸中迸射出犀利的眸光,冷絕心不相信冷飄香的說辭。

  「爺不是問過了嗎?是如煙姐姐說爺掛心凌西兒,想要將凌西兒帶出來交給爺,可是沒有想到……」她偷偷的看冷絕心的臉,見他一眨不眨的冷冷盯著她,她垂下眼眸,心中不禁膽怯起來。

  「你以為我會相信嗎?」冷絕心冷哼,從圓椅上站起來,冷冷的走到她的面前:「宛如又是什麼人?」

  「宛如?我不認識!」她說的斬釘截鐵,她的確是不認識,從頭到尾她都沒有見過宛如!

  「那麼如煙呢?如煙認識嗎?」他的語氣咄咄逼人起來。

  「她……」她怯怯的抬眸,看看冷絕心那雙陰鷙到極點的雙眸,猶豫了一下,緩緩的點點頭。

  「宛如殺凌西兒的事情也是你們指使的咯?」他的語氣突然陰狠起來。

  「我……我們沒有讓宛如殺……」她突然頓住,因為面前的冷絕心宛如一隻困獸一般,紅了眼,大手伸出來將她狠狠的扯到面前:「你也背叛我?」語氣狠絕卻充滿了痛惜。

  「我……沒有!」冷飄香被他的神情弄得六神無主,只是無助的搖搖頭,她沒有,一直以來,她都將冷絕心看做他的天,她永遠不會背叛他!

  「沒有嗎?」他陰狠的笑,將冷飄香狠狠的丟在地上,俊絕的唇角緊緊的繃起來,可是一雙陰狠的雙眸卻將他的感情徹底暴露了出來,他在心痛,更多的則是氣憤!

  「沒有!」冷飄香跪在地上,小手伸出來,顫巍巍的扯了他的衣襟:「爺,我永遠不會背叛您!只是看您一蹶不振,我心中著急,我想要讓您振作起來!」她泣聲道。

  「振作起來?殺了凌西兒,我就可以振作了嗎?」他冷笑,眸光中盛滿了不相信。

  「如煙姐姐說,您心中最在意的是凌西兒,只要凌西兒死在朝廷的手上,那麼,新仇加上舊恨,您一定會重新率領天地盛反了朝廷!我想想也有理,而且……」她再次膽怯的抬眸看他一眼,低聲道:「而且自從您知道凌西兒已經嫁給了端俊漠然之後就日漸的憔悴,我們只是想讓您死心,對凌西兒永遠的死心!男人,只要有了宏圖霸業,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爺,您還是清醒一點吧!」她緊緊的扯了冷絕心的衣襟,昂起小臉,眸光灼灼。

  冷冷的轉身,抽出衣襟,將冷飄香閃在冰冷的地板上,冷絕心緩緩的開口:「現在你的目的達到了!」為了將如煙救出來,他答應了與林府聯姻,但是他的心中……他撫了胸口,感到了一種痛徹心扉的痛。

  「爺,你……」冷飄香站起身來,想要攙扶他,卻被他一把推開:「與林府的聯姻取消!如煙,我不會救她!」他的語氣中充滿了狠絕。

  「可是爺……所有的兄弟都在等著救出二當家,爺貿然做這樣的決定恐怕……」冷飄香緊皺了眉頭開口。

  「自作孽不可活,她自己惹出來的爛攤子自己收拾!」冷絕心不耐的開口。

  「爺,如煙是為了天地盛,為了爺!」冷飄香執拗起來,雖然平時與如煙不合,但是至少她與如煙一樣,都不願意看著冷絕心因為一個女人放棄宏圖霸業!

  「我不需要,天地盛也不需要!」他冷冷的開口,面上盛滿了堅決,解散天地盛只是早晚的事情,但是投降朝廷,做朝廷的鷹犬也萬萬不可能!

  「爺這樣說,會寒了人心的!」冷飄香大喊起來,表情有些激動。

  「你們根本就沒有看清現在的形勢,我解散天地盛不全是為了我自己,還為了天地盛的弟兄!」他緩緩的開口,健碩的背影有些寂寥。

  「為了天地盛的弟兄就要堅持下去,我們天地盛的弟兄哪一個不是與朝廷有著血海深仇,爺說解散就解散,兄弟們堅守了這麼多年算什麼?而且,武場一役,我們是損失慘重,現在不是有一個最好的機會嗎?皇帝老兒想要完成的計劃,因為一個凌西兒沒有完成,那麼我們天地盛來完成!只要爺與林府聯姻,與武林盟主結盟……」

  「不要說了!」冷絕心狠狠的打斷她的話,表情複雜的轉過身來,「你出去吧,讓我想想……」

  「爺……」

  「出去!」他大聲的吼叫,駭的冷飄香只得乖乖的轉身。

  「爺記得吃飯!」臨走她不忘叮嚀,但是見冷絕心的面上更加的不耐,只好斂眼低眉,緩緩的將房門關上。



  正文103結盟

  林府,全家上下正為林依依的婚事吵個不休。

  「我不會同意這門婚事!」林劍虹態度堅決。

  「為什麼?」林劍雲與林依依是異口同聲,林夫人與林世榮則猶豫不決拿不定主意。

  「冷絕心沒有什麼配不上依依的!」林劍雲首先表明了態度,天地盛的盟主一向是他崇拜的偶像,自家的姐妹嫁給他,他高興都來不及!

  「劍雲,你加入天地盛不管是為了兄弟義氣還是刺激好玩,到目前這個狀況,你都應該從天地盛裡退出來!」林劍虹不耐的開口,上次如果不是端俊漠然,林劍雲怕是會病死在提督府的大牢中。

  「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想,我不止一次說過,我不是為了刺激好玩!」林劍雲不悅的開口,秀氣的臉龐透著堅決。

  「那你說,你的理想是什麼?」林劍虹冷笑一聲,唇角滿含了諷刺,一個整天只知道吊兒郎當的富家子弟,除了打架生事,什麼都不會,還在這個時候跟他談什麼理想!

  「我當然有自己的理想!大哥,不要以為這個家中只有你是老大,只有你有理想!」林劍雲被他面上的冷笑激怒,就是因為這個家中只有大哥二哥做主,永遠看不到他這個小三,他才要加入天地盛,期望做出一點名堂來!

  「好,那你說啊,你的理想到底是什麼?」林劍虹歎口氣,緩緩的開口。

  「闖出一番天地來,我至少要做天地盛的堂主!」他得意洋洋的開口。

  「天地盛?你知不知道,天地盛是叛逆組織,現在整個官府都在緝拿天地盛成員,林劍雲,你如果不是林家的人,恐怕早已經暴死荒野了!」林劍虹不耐的開口,刀削的濃眉皺起來,他永遠忘記不了去提督府所受的冷落。

  「林家,你為什麼不乾脆說是因為你林劍虹,因為在武林大會上背叛了武林,背叛了天地盛,做了朝廷的鷹犬!」林劍雲冷笑一聲,一句話刺激的林劍虹跳起來:「你說什麼?你有種再說一遍!我們林家是武林世家,關朝廷什麼事情,又關天地盛什麼事情,我出不出手是我的自由,何來背叛一說?」

  「如果不是上次的武林大會冷絕心受傷,要不是朝廷將天地盛重創,大哥,這個武林盟主的位子是你的嗎?」林劍雲冷笑一聲,學著他的樣子滿臉上充滿了諷刺。

  「你……」林劍虹氣狠狠的抬起大手,眼看就要狠狠的拍在林劍雲的身上。

  「好了,你們不要吵了,現在不是在說我的婚事嗎?」林依依站起身來不耐的大喊,氣急敗壞的樣子讓林劍虹再次面色一暗。

  「我說過我不同意,冷絕心是好人,我不否認,但是……」他沉吟了兩秒,他知道冷絕心的心中喜歡的不是林依依。

  「大哥,你不同意的原因是因為冷絕心是天地盛的人?可是是你,大哥,是你從端俊漠然的手中將冷絕心救出來的!」林依依板起小臉冷笑。

  「我那是江湖義氣……」他緩緩的開口,面容有些赧然,他不知道當時為什麼要救冷絕心,直到現在,他還是想不通!

  「義氣?我說大哥你是不甘心才對!你不會看著冷絕心死在你的情敵手上,你想要與冷絕心聯合!」林劍雲硬生生的將那層窗戶紙捅破。

  「林劍雲,你到底在說些什麼!」林劍虹冷冷的轉眸,心中卻是一驚,他真的有這樣想過嗎?如果沒有,為什麼在見到端俊漠然與冷絕心決戰的那一刻,他本能的出手救了冷絕心?

  「你不承認是嗎?你就是這樣,偽君子,明明想做,卻又不敢,夾在朝廷與天地盛之間兩面做好人!」林劍雲氣憤的開口。

  「我沒有,你胡說!」林劍虹不耐的大吼起來,是,他是不服氣,為什麼端俊漠然可以讓胭脂捨命相救,為什麼胭脂會喜歡端俊漠然,而不喜歡他!他緊緊的握起了拳頭。

  「我胡說?你的心中是掛念著胭脂吧!」林劍雲絲毫沒有打算給自己留餘地。

  「你不要胡說八道!」他的臉色漲紅起來,想要上前,卻被林世榮攔住:「虹兒,你說,雲兒說的是真的嗎?」

  「不是!」他否認。

  「是!他每天都要坐在那把會走的椅子上想念那個女人,哥,你不要告訴我,你喜歡坐那把椅子!」林劍雲斬釘截鐵的開口。

  「大哥,你還是承認吧!」林依依上前,怯怯的拉拉他的衣角。

  「依依,你到底為什麼要嫁給冷絕心!」林劍虹面色漲得通紅,一時間竟然無話可說,許久,他才緩緩的開口。

  「我……」她抬眸緩緩的掃視了林劍虹之後,平淡的開口:「既然王妃做不成了,至少我也要做一個讓端俊漠然刻骨銘心的女人,嫁給冷絕心就是最好的選擇!」

  「你……你又何必如此的糟踐自己,難道這世間就只有端俊漠然一個男人了嗎?」林劍虹氣結,說到底還是為了端俊漠然,她就是要端俊漠然記住,她林依依要嫁給他的死對頭,永遠不想在他的視野中消失!

  「不是只有他一個,但是令我癡心的就只有他一個!當然還有另外的一個原因……」她淒婉的笑:「因為冷絕心的心中喜歡的是胭脂,我要取代胭脂!」這也許是她這一生唯一能做的吧,至少她不會輸得很慘!

  「你知道,一切都知道,卻還要這麼糊塗!」林劍虹氣呼呼的大聲道。

  「糊塗?不嫁給冷絕心,你難道真的要我孤獨終老嗎?」林依依也氣急敗壞起來,她發瘋似的找那個算命的先生可是就是找不到,她要尋求解救的辦法,可是目前,冷絕心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你這樣說話對上官曦不公平!」林劍虹輕歎了一口氣。

  「不要跟我提什麼上官曦,我討厭他,討厭他的無能,討厭他的懦弱,我更討厭他不停的在我身後轉來轉去!」林依依轉過身子不耐的開口。

  「上官家在洛陽也是書香門第,又是官宦人家,上官曦溫文爾雅,哪一點配不上你?他也是因為喜歡你才會在你的身後轉!但是,你並不值得他這樣待你!」他緊咬了牙根,隱忍了怒氣。

  「對,我不值得,至少我不像你那麼虛偽,我喜歡端俊漠然,那就去喜歡,千方百計的得到他,可是你呢,你喜歡胭脂,想要去爭取,又要用胭脂過的很幸福,你不想破壞她幸福的借口在阻止自己,說到頭你就是膽小鬼,你不敢去追求自己喜歡的人!」她的笑容中增加了嘲諷。

  「你……就算是這樣又怎麼樣,至少……」他頓住,說不下去了。

  「至少胭脂會感激你是嗎?她只是一個丫鬟,你們一個兩個三個都吃了迷藥了嗎?為什麼要對一個丫鬟死心塌地?」她氣瘋的將杯盞全都撥落在地上。

  「依依,你改變了不少,以前的你溫文爾雅,沒有主見,為什麼……」林劍虹閉閉眼,努力的壓下心中的怒氣,低聲道。

  「對,我當然要改變,就是因為沒有主見,我讓胭脂代嫁,大好的姻緣沒有了,這次我一定要堅持!」她冷笑了一聲開口,小臉上溫柔再也不復見,多的是對這個世界的不滿與怨憤。

  「好了,你們一個兩個三個就都不要吵了,現在家中搞的亂七八糟,就是因為一個胭脂!早知道這樣,就應該早早的除了這個禍害!」林夫人不耐的開口。

  「娘!」林依依見來硬的不行,只得上前撒嬌。

  「依依,娘也知道上次的親事是有些急促,讓胭脂撿了一個大便宜,可那也是為你好啊,怕那端俊漠然一劍就將你殺了,娘與爹也後悔了,冒著殺頭的危險也上門與你爭取了,但是你看看,已經成了這樣的局面,你就老老實實的嫁給上官曦好了,上官家與我們門當戶對,人也不錯,又對你好,你還有什麼好挑剔的啊!」林夫人輕歎了一口氣苦口婆心道。

  「我說過我不喜歡上官曦,這次婚事我一定要自己做主,我不想再後悔一次!」她面上異常的堅決。

  「可是……就算是那個冷絕心如何的優秀,他畢竟是叛賊啊,如果事後這朝廷追究起來……」林夫人拍拍她的小手面上難掩了擔心。「最重要的是,他是一個孤兒,無父無母,無產無業,你嬌生慣養慣了,那種風餐露宿的生活如何習慣,更何況要躲避官兵!」

  「娘,我也知道,心中也是害怕,可是事已至此,我還能怎樣選擇,我已經是前無路後無門,只能搏一搏!」她緩緩的抬眸,眸光中充滿了無助。

  「搏?你搏什麼?」林夫人一驚。

  「至少冷絕心有天地盛不是嗎?天地盛在江南的勢力很大,就宛如土皇帝一般,日後說不定……」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林世榮狠狠的打住:「荒謬,你以為今時今日的天地盛還是以前的天地盛嗎?現在是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當今皇上頒布了新的政策,人們都希望安居樂業,哪來的那麼多人造反?依依啊,你就不要癡心妄想了,最多我們再找一個王爺嫁好了,明天我就上端俊城打點,實在不行我們就去參加妃子的甄選,說不定……」

  「爹,你都在說些什麼呢!」林劍虹生氣的打斷林世榮的話語,越說越離譜了,王爺是那麼好找的嗎?再說了,哪一個王爺不是三妻四妾,他又怎麼捨得將妹妹嫁過去給人家做小!

  「怎麼,我們林府的小丫鬟都能做王妃,更何況我林世榮的女兒!我們依依要姿色有姿色,要才華有才華,說不定還能做皇后呢!」他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起來,彷彿很為自己的想法開心。

  「你們……簡直不可理喻!」林劍虹甩袖站起了身子,氣呼呼的向外走。

  「總之你現在去找冷絕心探親事,還有,爹,端俊城你也要活動活動!」林依依低聲道,她一定不能輸給一個小丫鬟!

  林劍虹無奈的輕歎了一口氣,回了西院,大手緩緩的放在那把輪椅之上,眸光中的冷漠突然變得溫暖和煦。對,他承認,有的時候他真的會不服氣,真的想什麼都不顧,只要從端俊漠然的手中將西兒搶回來,可是……他的腦海中浮現了西兒對他的信任的眼眸,他永遠忘記不了,當他在武林大會大聲的宣佈她是他的妹妹的時候,西兒對他的感激,在那一瞬間,他突然覺得,其實愛一個人難道一定是擁有嗎,只要這樣遠遠的看著她,知道她過著好就可以了!可是……

  「你喜歡胭脂,想要去爭取,又要用胭脂過的很幸福,你不想破壞她幸福的借口在阻止自己,說到頭你就是膽小鬼,你不敢去追求自己喜歡的人!」林依依的話響徹在耳邊,他無奈的搖搖頭,他真的是膽小鬼嗎?不,他不是!他突然用力抓緊了輪椅的橫臂,依依說的對,他是自私,在救冷絕心的那瞬間,他想的是與冷絕心合作,他要打垮端俊漠然,要將西兒從他的手中搶過來,可是後來,為什麼他又放棄了?為什麼?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的推開房門,提起一口真氣,雙足一點,修長的身子宛如鷂子一般,翻身上了牆頭,他應該勇敢嗎?心中還在猶豫,腳下卻不停,他翻過了幾座院子之後,落腳在一處蕭敗的院落中,這裡是冷絕心的暫時落腳點。

  「誰?」燭光搖曳的房間中傳來冷絕心警惕的聲音。

  「是我!」林劍虹冷冷的開口,彷彿生怕自己後悔一般急急的開口。

  雕花的房門打開,見是林劍虹,冷絕心有些驚異,開門讓他進來。

  「林兄這麼晚造訪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吧?」親手為林劍虹泡了一杯濃茶,冷絕心緩緩的抬眸打量了他一眼。

  「對,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林劍虹緊握了拳頭,開口。

  「林兄不防說來聽聽,反正我這條命是林兄救得,如果有什麼可以幫忙的一定幫忙!」冷絕心笑笑,緊鎖的眉頭逐漸的舒展開。

  「冷兄真的這麼想?」林劍虹睇著他緩緩的開口。

  「對,只要冷某可以辦到!」冷絕心笑笑。

  「我想與冷兄合作!」林劍虹猶豫了許久之後鄭重的開口。

  「合作?林兄的意思是……」斟茶的手一抖,冷絕心驚異的抬眸。

  「武林與天地盛的合作!」他低眸,眼眸中寒光大盛。

  「林兄想好了?」冷絕心緩緩的抬眸,在知道了如煙殺害西兒之後,他已經取消了與林劍虹合作的念頭,卻沒有想到林劍虹自動的送上門來。

  「對,我想好了!」他閉上眼,任憑自己跟著慾念走。

  「林兄的決定為何這般急促,上次見面,林兄的態度不是還搖擺不定的嗎?」冷絕心揚起眉毛,眸光中充滿了不信任。

  「冷兄不必管這麼多,只管說答應還是不答應!」林劍虹驟然之間張開雙眸,眸光中精光灼灼。

  「我……」冷絕心猶豫了,冷飄香說的沒錯,這真的是一個振興天地盛的好主意,但是……他想到了那些死難的兄弟與百姓。

  「怎麼?合作是冷兄提出來的,反悔了嗎?」林劍虹冷笑一聲,淡淡的揚眉冷覷著他的俊臉。

  「不是,林兄莫要誤會,我只是好奇林兄為什麼突然之間變化這麼快?」冷絕心尷尬的笑笑。

  「因為依依!」他抬眸,這也是他為自己找好的唯一的一個理由,任憑自己的慾念在支配著自己,因為他找到了一個更好的借口。

  「令妹?」腦海中閃現一個小臉,星眸櫻唇,腮若雪梅,身段似柳,裊裊嬌嬌,也算是一個美人,但是可惜,她面上的不平與怨憤遮蓋了她的美貌。

  「對,依依一定要嫁給你!」林劍虹笑得極度的不自然。

  「林劍虹,你可想清楚了,我現在是叛賊!」林劍虹站起身來,站在窗前低聲道。

  「我……想的很清楚!」林劍虹猶豫了許久低聲道。

  「給我三天的考慮時間吧!」冷絕心回眸,眸光中充滿了決絕,他知道,就算是現在解散天地盛,某些不甘心的人還是會重新組織起來,他要等,要等一個契機的出現。

  「好,我給你三天的時間!」林劍虹站起身來,凝眉道。

  「也給你自己三天的時間!」冷絕心端起茶杯交到他的手中,「我們就以茶代酒,乾了這一杯,在這三天中,我們大家都要好好的想想未來的出路!」他邪魅的笑,幽暗深邃的雙眸彷彿洞察了一切。

  「好!」青花瓷的茶杯重重的碰在一起,茶水溢了出來,兩人的心卻堵的滿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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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104有喜

  呻吟,喘息,狂猛的律動,如雨般的汗水,然後就是呼氣,呼氣,吸氣……良久兩人只能在暗色的天光中,眸光流轉,眉目傳情,良久都說不出話來。

  「王爺,娘娘,陸大人請王爺,娘娘過去,說是備好了晚膳,為娘娘接風!」門外的綠兒彷彿是知道了什麼,聲音輕輕的,柔柔的,生怕驚了兩位主子的好夢。

  「知道了!」一開口,西兒的小臉就不禁羞紅了起來,她的聲音媚媚的,柔柔的,竟然也有了一股魅惑人心的味道,彷彿還帶著歡愛之後的痕跡,激盪在薄涼的空氣中,就像是一隻小貓柔軟的肉墊,撓的人癢癢的。

  端俊漠然彷彿也注意到了,伸出大手沿著她背脊的曲線緩緩的向下,彷彿是要不夠一般,卻猛然發覺西兒果真是圓潤豐腴了不少,那白嫩的肌膚也變得更加的柔軟,順滑,水嫩,讓人更加的愛不釋手。

  「娘子是不是應該減肥了?」端俊漠然嘟著小嘴微微的抱怨了一聲,一路上就吃了三盒梅子糕,不會吐酸水嗎?

  「真的嗎?」西兒摸摸自己的小臉,呵,是有些胖嘟嘟的感覺哦,不過她向來芊瘦,胖一些也許會更加的有看頭哦!她得意的笑,不以為然。

  「對啊,娘子再胖就要成為小豬了,為夫的可不喜歡小豬!」端俊漠然輕輕的捏了她豐滿的臉額笑嘻嘻的開口,只是一下,他突然就愛上了這樣的感覺,原來,捏人的臉額真的有趣的很!大手繼續侵襲上她的臉額,然後是胸脯,再然後……

  「啪!」打掉那雙毛毛的大手,「我不管,人家最近愛吃嘛!」她委屈的扁扁嘴巴,也許是端俊漠然的離開讓她六神無主吧,把感情寄托在食物上?可是還是有些不對,上次那個是什麼時候來著?她緊皺了眉頭,冥思苦想……

  「好了,快點起來吧,大家還都在等著我們!」端俊漠然輕輕的拍了她的小屁屁,坐起身來,光裸的胸膛上晶瑩的汗珠若隱若現。

  算了,懶得傷神,還是明日找個大夫瞧瞧就是了!

  ………………

  燈火透明的大廳,棗紅色的簾幔飄逸,紅木的餐桌,黃花梨的圓椅,精緻的屏風,上好的檀香,青衣的小婢女魚貫而入,珍饈美味,美酒佳餚,香味裊裊,因為主客沒到,大家也具是分坐在一旁的圓椅上,擠眉弄眼之間,眸光中少不了曖昧的氣息。

  「想不到王爺還有如此溫柔的一面!」緩緩開口的是陸夫人,言語之間免不了感歎與羨慕,微帶一絲落寞,話語說完,還淡淡的覷了陸放一眼。

  「是啊,王爺做鬼臉的樣子還真的有些奇怪呢!」不但奇怪還恐怖,到現在,他的心肝還砰砰的直跳呢!陸放誇張的撫撫胸口道。

  「老大的那張臉也只有凌西兒能摸得!」龍清冷哼了一聲,扁扁嘴,滿心滿眼的不服氣,端俊漠然那白裡透紅的臉蛋、粉雕玉琢般的俊俏五官、濃黑如鬢的雙眉、大而澄清的雙眸、挺直的鼻樑、小巧微嘟的紅唇、越瞧越順眼的稚嫩臉龐,人見人愛,他也好想試試那握在手中柔軟的感覺,一定像吃了蜜糖一樣的香甜,但是……想想那雙幾欲吃人的憤怒眼眸與冷冰怪異的性子,還是算了吧,不如捏豬頭來的安全。

  明黃色的衣衫,腰間懸了徑直的玉珮,端俊漠然將手負於身後,冷著一張俊臉,滿佈了威嚴,慢條斯理的踏進大廳,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冷漠的唇角繃起來,毫不客氣的在主客的位子上坐下來,緊緊的跟在身後的凌西兒在寒暄了一番之後,也坐了下來,緊緊的挨著端俊漠然。

  各人就坐之後,陸夫人熱情的為西兒布菜,西兒則淺笑盈然,牢記一個做王妃的本分。

  「老爺,既然有貴客到了,都不喚奴家的嗎?」悅耳如黃鸝的聲音,滿含了嬌媚,滿含了不甘,伊人一身淺黃的衫子,素白的月華裙,斜飛如鳳的髮髻上攢了碎花的簪子,照舊清然傲氣,眉宇之間卻添了不平與怨憤。

  筷子丟在桌上,西兒驚訝的張大了雙眸怔怔的望著面前的伊人,然後轉眸望望端俊漠然,他面上的神情卻照舊不變,只是低頭為西兒布菜,彷彿伊人根本就沒有出現一般。

  「伊人,今天是貴客,你就不要……」陸放見端俊漠然只是低眸用膳,並不理睬,面上不禁難掩了尷尬。

  來的第一日,端俊漠然就遇見了伊人,面色不悅,只是冷哼了一聲,告誡陸放,閒雜人等他一個都不想見!陸放會意,將端俊漠然的房間安排在了中院的貴賓房中,另外端俊漠然在府中之時,禁止伊人到處的走動。

  「既然妹妹都出來了,老爺,就讓妹妹坐下吧,反正人多了,吃飯也熱鬧,想必王爺與夫人不會介意的吧?」陸夫人緩緩的微笑,她等的就是這樣的一天,也只有這種時候,她大夫人的位子才會彰顯出來。王爺不喜歡伊人,她早就知道,她只是等著要再給伊人一次難堪而已!

  端俊漠然冷冷的抬眸,眸光中盛滿了不悅,俊絕的唇角剛要開口,伊人卻上前親切的拉住了西兒的小手:「哎呀,這不是西兒妹妹嗎?端俊城一別我們也是許久沒有見面了,不知道妹妹還認識姐姐嗎?」伊人的面上盛滿了嬌笑與獻媚。

  「……是伊人姐姐……」西兒站起身來,不自在的笑了,事到如今,伊人終於有了充足的理由坐了下來,而且還因為西兒的關係,她坐在了西兒的旁邊,不停的嬌笑,時而伏在西兒的耳邊說上兩句悄悄話,西兒也只能陪著無奈的笑。

  一頓飯,氣氛有夠詭異,陸夫人不停的瞟著嬌笑不已的伊人與西兒,柳眉微皺,心中揣摩著兩人的關係;西兒則不斷的偷眼看端俊漠然面上的神情,一方面還要應付伊人;陸大人則是喜憂參半,喜的是伊人與王妃娘娘看起來相談甚歡,憂的是,端俊漠然面上的神情是越來越不耐,眸光越來越陰寒,犀利的眸光瞪過來,他只能是不斷的陪著笑臉;龍清則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斜睨了眸光,唇邊掛著幽淡的微笑,順便享受著江南的美味。

  一頓晚膳就算再怎麼尷尬,也終於有結束的那一刻,凌西兒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有禮的點頭微笑與伊人道別。

  「妹妹……呃,如今您是王妃娘娘,叫妹妹怕是不合適!」伊人照舊拉著西兒的小手說個不停。

  凌西兒暗地中不耐的翻翻白眼,不合適,還不是已經叫了一晚上!

  「沒有關係,姐姐喜歡叫便叫了,這是姐姐的家,不用按著俗禮來!」西兒再望一眼端俊漠然那冷冰的臉,緩緩的開口。

  「既然妹妹這樣說了,那這個姐姐奴家就當定了!妹妹就當著提督府是自己家一樣,千萬不要客氣!」說著說著,伊人的語氣宛如女主人一般,氣的陸夫人在一旁咧嘴呲牙,順便怒目相向。

  「西兒,我們回房!」終於,端俊漠然開口了,一說話便是冷冰冰的話語,比這江南的初春都要陰寒上幾分。

  「妹妹勞累了一路,自然是應該早早的休息,姐姐就不打擾了!」伊人嬌笑著,終於鬆開了西兒的小手,站在陸放的身旁,笑容殷切,夫唱婦隨。

  「那姐姐晚安!」西兒點點頭,剛想要客氣上幾句,卻被端俊漠然粗魯的帶走。

  「妹妹,你覺得這樣做有意思嗎?」貴客走了,大廳中只剩下陸家的三個人,當然是清賬的時候了!

  「意思?我覺得這是應該的禮貌!我與王妃娘娘是舊識,人家既然住在我們的府上,我自然出來招待一下,盡盡地主之意!老爺,哦?」她上前,親熱的把了陸放的手臂,撒嬌似的開口。

  「禮貌?你沒有看見整頓飯都被你攪得難以下嚥嗎?明明是一個小妾,卻硬是將自己當作了女主人,怎麼?你當我是不存在的嗎?」不等陸放開口,陸夫人就不耐道,風韻猶在的面上難掩了威嚴。她是大戶人家出身,自然瞧不起曾經淪落風塵的伊人!

  「姐姐當然在,不但在房間中,而且還在伊人的心裡,伊人哪一次不是尊敬著姐姐,讓著姐姐。姐姐今天這樣生氣,是因為我搶了姐姐的風頭是嗎?可惜,誰叫姐姐不認識王妃娘娘呢!」伊人冷笑,雪白的小手不停的撥弄著頸上的鏈子,故意秀了頸上的翠玉項鏈給她看。

  「你……這條鏈子為什麼在你這?」陸夫人眸光一寒,立即氣急敗壞起來,那條翡翠項鏈是她陪嫁的嫁妝!

  「當然是老爺送我的,難不成是我偷得?」她冷哼了一聲,裊裊婷婷的站在陸放的身旁,一臉驕橫與跋扈。

  「老爺……你……你還想跑!」氣急敗壞的想要找陸放要一個說法,誰知道陸放溜得比誰都快,只剩下伊人與陸夫人兩人你瞪我我瞪你,互不相讓,虎視眈眈。

  「賤人,我與老爺可是青梅竹馬,更是門當戶對,我們這麼多年的夫妻感情,你是比不上的,你最好老實一點,本本分分的做你的小妾,為我們陸家繁衍後代,如果不本分不老實的話……哼哼!」陸夫人陰狠的冷哼了一聲,眸光中充滿了不耐。

  「不老實,不本分又怎樣?打我還是關我?要打你就衝著這兒來,這裡面可是有了陸家的骨肉,打死了,看你拿什麼賠!」伊人冷笑,上前抬頭挺胸,話語說的無比的硬氣。

  「你……你這麼快就有了?」陸夫人氣結,臉色微微的有了一絲蒼白。

  「嫉妒了吧?哪裡像你啊,三年都不會開花結果!」伊人冷笑,雙手放在腰間,步子走的裊裊婷婷,「順便告訴你,我還會去找王妃娘娘的,以後我們老爺的前途就包在我身上了!你啊,最好是老老實實乖乖的做你的夫人,如果不老實的話……哼哼!」她學著陸夫人的樣子冷哼了一聲,更加陰狠的開口:「我會考慮坐那個位子試試看!」她說完,得意的瞟了陸夫人一眼,蓮步輕移,款款而去。

  悵然的坐在桌前,陸夫人緊鎖了眉頭,本來她與伊人,一個貓一個老鼠,可是現在,卻因為端俊王妃的到來發展了發展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

  進了房間,端俊漠然的面色照舊冷冰,逕直拿了一本書在燈光下瞧,凌西兒則煩躁的在房間中走來走去,伊人的出現再次攪得她心情不平靜。燭光搖曳,清風淡淡,房間中兩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一種難挨的靜溢籠罩了整個房間。

  「你早知道伊人已經嫁給了陸大人是嗎?」許久之後,凌西兒抬眸,凝望著端俊漠然那偉岸的背影,緩緩的開口。

  「對!」冷淡的語氣。

  「為什麼不跟我說?」凌西兒皺皺眉,至少不會像今晚這樣手足無措不是嗎?

  「她只是一個陌生人,與我們兩個沒有任何的關係!」

  「陌生人……」西兒喃喃,咀嚼這其中的寓意。

  將書本放在桌上,端俊漠然站起了身子,上前,在西兒的身旁坐下來,一雙大手緊緊的握起她的小手:「對,她只是一個陌生人,所以,你也不必將她放在心中!」

  「可是……」真的可以只當作一個陌生人來看嗎?如果只是一個陌生人的話,她怎麼會這樣的心神不安?

  「我會讓陸放限制她的自由,她以後不可能再出現在你的面前!」他冷冷的開口,唇角上有著一抹孤絕。

  「不好!」西兒打斷了他的話,「這樣一來,陸大人一定會為難伊人的……大家相識一場還是算了吧,反正這邊的事情處理完結之後我們就回去,以後也不會相見了!」西兒搖搖頭,憶起陸夫人對伊人不屑的態度,心中免不了為她擔心一番,只要端俊漠然態度堅決,幫她一下又如何!

  「你確定?」端俊漠然揚眉,眸光灼灼。

  「當然,難不成你認為我會為這件事情吃醋的嗎?」她輕捶了他的肩膀朗聲笑道。

  「不會嗎?」端俊漠然歪頭,邪魅的雙眸端看她。

  「會嗎?」她也歪了小腦袋回看他,眸光相接之處,兩人禁不住相視一笑。

  「其實還要感謝伊人,如果不是她……」西兒嬌笑著,小手撫上端俊漠然的臉龐,「放棄你的話,也許我現在還是一個被你任意欺凌的小丫鬟!」

  「會嗎?」端俊漠然輕笑,學著西兒口氣道。

  「當然會,你不知道自己有多惡劣嗎?」小指頭伸出來如數家珍,從瑣碎小事到殺人的大事,一件不落。

  疲倦的打了一個哈欠,端俊漠然動手開始脫衣服。

  「咦咦咦,你要睡了嗎?」她還沒有控訴完好不好!

  「對!」健碩的身子像一座大山一般壓過來,將西兒壓在身下,腦袋伏下來,深深的嗅了她身上好聞的馨香,眼眸兒彎起來,小嘴兒翹翹:「娘子,為夫還想要怎麼辦?」

  「還想?」唔,好傷腦筋的問題,可是……眸光揚起來,故作嬌羞道:「夫君不累嗎?」

  「不累!」濡濕的舌頭輕輕的舔著她敏感的耳垂,性感低沉的聲音響徹在她的耳邊,惹得她心中也不免癢癢起來。

  「可是……」西兒抬起迷離的眸光,端起淑女的架子,小手攀上他的肩膀,口中卻不禁喃喃道:「喂,現在睡覺會不會早了一點?」飯後就運動,不太好吧?可是話雖然這樣說,小人兒卻趴在他的虎胸上,芊指不停的劃著圈圈,按壓揉捏,極盡勾引之能事。

  「對哦,是有點早,不如我們先看看書?」隱忍住笑意,端俊漠然翻身坐起來正色建議道。

  「喂,你在耍我是嗎?現在一點都不早,不過今晚,我要在上面!」她不甘的揚眉,爬上他的身體,耀武揚威的大喊。

  「我是王爺!」某人抗議。

  「我就要!」

  「不行!」

  「行!」

  「不行!」

  「行!」

  「咦咦咦,你霸王硬上弓啊?」某人的驚喘聲。

  「對啊!」小女子的竊笑聲。哼,才不管什麼伊人,水人,現在端俊漠然是她的丈夫,她是他的妻子,不管有什麼大風大浪在前面等著她,她都要將這份感情捍衛到底!

  ………………

  一大早,端俊漠然就出府去了,西兒梳妝之後也沒事可做,想起昨日的懷疑,不禁喚了綠兒去請了大夫前來。

  大夫年逾六十,醫術精湛,仔細的品了脈欣喜的開口:「恭喜夫人了,是西脈,夫人有喜了!」

  「是嗎?我也懷疑呢!」西兒興高采烈起來,有了不老子的醫書,她也略懂一二,但是總是不放心,還是請了大夫來,確定之後,才喜笑顏開。

  「綠兒,送大夫出去吧,記得給一個大大的紅包哦!」話沒有說完,房門就輕輕的響了起來,伊人帶了丫鬟石榴靜候在西兒的門外。&愛txt區-區-整-理&



  正文105林劍虹的發洩

  見伊人,西兒一愣,堆了笑點點頭,伊人裊裊婷婷的進來,見綠兒帶了大夫出門,轉了眸,輕聲道:「妹妹,我聽說你找了大夫前來,不知道妹妹是什麼病?」眉目之中盛滿了關切之情。

  西兒笑笑,因是想第一個告訴端俊漠然,對於伊人,心中又免不了有些疙瘩,於是只是隨口說了兩句:「只是有些咽喉疼痛而已,可能是水土不服!」

  「這樣啊?妹妹等著,姐姐這就去廚房做些祛火的水果粥來,保準妹妹吃了見好!」她熱情的站起身來,急急的向外趕。

  「不……不用了!」西兒想要阻攔,伊人卻急急的去了,路上碰上綠兒,也是慇勤的笑。

  「夫人,那陸二夫人對夫人好像還是一副關心的樣子!」綠兒凝視了她急急的背影進了房間,關上房門道。

  「是嗎?」西兒搖搖頭,她不覺得,她只是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已,但是這伊人能少見還是少見的為妙!

  「王爺呢?」她用手扶了小腹,面上盛滿了滿足的笑懿,抬眸問道。

  「一大早就與龍爺出去了,王爺說了,讓夫人好好的睡,自然醒了就好,反正這邊的事情一處理完,就回端俊城去!」綠兒邊說邊伺候了熱茶。

  「王爺還是因為天地盛與林府聯姻的事情憂心嗎?」凌西兒喃喃的開口,明知道綠兒不可能回答她,還是問道。

  「夫人,這種大事……咦?夫人,您要去哪裡?」綠兒緊緊的跟了上去。

  「幫王爺!」淡然的開口,腳下不停,上了轎子出了門,差綠兒去林府送了拜貼,西兒則自己上了聚賢樓,憑欄眺望山水,等著林劍虹來赴約。聚賢樓背倚巍巍群山,屏峰黛立,右臨一湖湛藍水色,平滑如鏡,清澈靈秀,左面則是繁華的集市,橫街曲巷,人來人往,熙攘熱鬧。

  陽光穿過漾滿綠意的枝芽,點點金光像是頑皮的金衣仙子隨手灑落的金粉,隨著風兒吹拂綠葉,點點光暈也隨之搖曳在寒光閃閃的長劍之上,或砍,或辟,或追,或收,一招一式,一劍一招,具是精華之所在,林劍虹著一件用金絲線繡了勁風墨竹的黑衫,在風中飄逸婉轉,形成了一幅美麗的圖畫,只是濃眉之間多了些許的落寞,眸光之中多了一絲猶豫與不決。堂屋前,是一把拙劣的輪椅,靜靜的躺著。

  「大少爺!」林府的管家遠遠的便大聲喊道,生怕被主人凌厲的劍風所傷。

  吸氣,收劍,林劍虹回了清冷的眸子望著管家,不悅的開口:「有什麼事情便說,大呼小叫的做什麼?」他的音調偏冷,多了一些滄桑感。

  「外面有人送了拜貼,望少爺去聚賢樓一聚!」管家知他心情不好,廢話少說,趕緊上前遞了拜貼。

  「西兒……」喃喃的開口,那雙冷淡平靜的雙眸在裹然之間掀起滔天巨浪。

  「是誰送來的?人呢?」他轉眸,急急的開口。

  「是……是一位小姑娘,看樣子應該是個丫鬟,這會兒應該走了!」管家見他面上的神情,便知道這位凌姑娘一定是什麼大人物,於是趕緊回答。

  「我知道了!」他轉身,幽暗深邃的雙眸深深的凝望了那把輪椅一眼,大步進了屋子,只是一炷香的時間,一件銀灰色的長袍,腰間懸了翠玉,飄逸的黑髮鄭重的綁了起來,面上難掩了興奮,林劍虹走了出來。

  「大少爺,你這是要出去嗎?」管家明知故問。

  「三小姐問起來就說不知道,明白嗎?」他冷冷的開口,沒有直接回答管家,踏著興奮的步子,大步而去。

  「不知道,我本來就什麼都不知道!」管家喃喃道,上前幫林劍虹將輪椅搬進了大廳。

  「林管家,我大哥呢!」說曹操曹操到,林管家還沒有將輪椅放下,林依依不悅的皺著眉頭踏進了大廳。她是來詢問結果的,內心的煎熬已經讓她迫不及待了!

  「回三小姐,少爺剛剛出去!」

  「是嗎?」林依依轉眸瞧到了桌上的拜貼,不禁冷笑,抓起拜貼也急急的跟了出去。

  上了聚賢樓,遠遠的看見西兒照舊一身翠綠的衣衫憑欄眺望,只是不再是少女的長髮,而是盤了美麗的髮髻,攥了圓潤的珍珠簪子,多了一些成熟的韻味兒。林劍虹垂下眼,將那抹落寞之情遮掩了,然後昂然抬眸,緩步上前。

  「大少爺,你來了!」稱呼沒有改變,面上驚喜的笑容也沒有改變,可是林劍虹卻再也高興不起來,有些東西,已經悄悄的發生了變化。

  「我來了!」他淡淡的開口,在西兒的對面緩緩的落座。

  西兒輕笑一聲,打量了他,五官照舊清俊,劍眉朗目的,只是臉頰瘦得微凹下去,感覺上多了幾分冷颯蕭索的氣息,彷彿大病初癒的樣子。

  「大少爺,你的傷不是痊癒了嗎?為什麼還是這樣消瘦呢?」她的面上難掩了關切之情,這次見林劍虹彷彿比上次滄桑了許多,按理說,做了稱霸武林的盟主,應該更加的意氣風發才對。

  「是嗎?」他後知後覺的抬起大手,撫了消瘦的臉龐,不在意的笑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你看起來倒是豐腴了不少,他……待你好嗎?」

  「看來是真的胖了呢,連大少爺都看出來了!」西兒誇張的歎口氣,輕輕的皺起眉頭,做了一個愁苦的表情。

  「怎麼?你在意嗎?」他的面上現出寵溺的表情,一雙黑眸逸出溫柔的眸光,讓西兒禁不住心中難過起來。林劍虹還是這樣疼愛自己!

  「大少爺,其實我這次……」她鼓起勇氣開口,卻被林劍虹打斷:「胭脂,我早就說過,你喚我的名字就好,你應該知道,從你送我輪椅的那個夜晚,你在我的心中就不再是一個丫鬟!」他緩緩的開口,寬厚的聲音,雖然夾雜了落寞,卻照舊溫柔。

  「可是我已經習慣了!」凌西兒揚揚眉,在林府,她習慣做一個忍氣吞聲的小丫鬟。

  「那麼就喚我林大哥吧!我喜歡你這麼叫我!」他退而求其次。

  「林大哥!」西兒心中一窒,望見他眸光中的溫柔與深情,心中竟然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彷彿是她欠了林劍虹好多好多。

  「你說吧,找我有什麼事情?」他終於滿意的笑笑,溫和的眼眸抬起來,緩緩的開口。

  「是三小姐的事情……」她緊咬了櫻唇,不知道這樣說合不合適。

  「你說的是依依與冷絕心的親事嗎?」他的眼神突然冷魅起來,抬眸問道:「是端俊漠然讓你來的?」嗓音突然深沉,彷彿隱藏了一抹傷痛。

  「哦……不是的!」凌西兒趕緊擺手,怯怯的看了他冷魅的神情,心中奇怪他為什麼轉變了態度。

  「是嗎?」照舊冷冷的開口,不過面上的神情微微的有了一些緩和,林劍虹端了茶杯緩緩的品著,壓下心中的失意之情,復又開口:「你找我的原因就是這個嗎?你……不希望依依有個幸福的歸宿嗎?」他抬眸,眸光灼灼。、

  「不是的!」凌西兒突然明白他一定是誤會了什麼,於是趕緊開口解釋:「是因為天地盛現在對朝廷虎視眈眈,林大哥又是武林盟主,如果你們兩家聯姻……」

  「免不了被朝廷誤會是天地盛與武林的合作是嗎?」他揚眉,眸光中盛滿了不耐的笑意。

  「對!」她點點頭。

  「你為了幫端俊漠然就可以不顧依依的幸福了嗎?你應該知道,依依喜歡的是端俊漠然,但是……當然這件事情是依依,是我們林家有錯在先,可是如果你站出來阻止這場親事的話……」心中的不悅讓林劍虹有些口不擇言。

  「不是的,我不單單是為了幫助端俊漠然,也為了你,林大哥,更為了端俊王朝的百姓!」凌西兒激動起來,「端俊漠然奉了皇上的旨意剷除天地盛,你應該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但是他不行動,而是堅持與天地盛談判,難道你看不到他的良苦用心嗎?他怕的是生靈塗炭!」

  「生靈塗炭?」林劍虹禁不住冷笑起來,唇角諷刺的勾起來,「人人都知道端俊王爺陰狠暴戾,手段殘忍,敢問一下,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心?」

  「他殺得都是該殺之人!」凌西兒輕喘了一口氣,「手段殘忍是為了敲山震虎,讓世人更害怕他,其實,他也有仁慈之心!」

  「是嗎?」林劍虹揚揚眉,不以為然。

  「你可以不相信,但是和平解決這件事情,是最好的選擇,你不認為嗎?」

  「也許!」他繼續淡淡的開口。

  「林大哥……你難道真的要與冷絕心合作嗎?這樣對你來說根本一點好處都沒有!」凌西兒抬眸,眸光中盛滿了擔心。

  「沒有?我不這麼認為!」他淡淡的笑,「至少你來見我了是嗎?如果沒有這件事情,我們要見上一面怕是沒有這麼容易吧?」他笑得更是淡然,眸光中卻更是冷然,讓西兒不禁忐忑不安起來。

  「林大哥,你不要這麼說,在林府,我最感激的就是你與小姐,如果沒有你們,也沒有今天的我,可是感情的事情……」

  「不能勉強的是嗎?我知道,所以我並不怪你!」見她面上呈現為難的表情,心中縱然是有再多的落寞與怨恨,也一併消失在天際了,他心中渴望的不就是這樣嗎?其實不需要更多,只是這樣遠遠的望著她就夠了!

  「謝謝林大哥!」凌西兒輕舒了一口氣,終於氣氛緩和了,可是聯姻的事情……她抬眸望望林劍虹那灼灼的雙眸,趕緊笑笑,手忙腳亂的不了菜,心中思慮著要怎麼將這件事情擺平。

  「胭脂!」許久之後,林劍虹突然抬眸,眸光中盛滿了猶豫。

  「嗯?」

  「你過的幸福嗎?」他緩緩的開口,話剛說完,西兒突然忍不住噁心起來,輕撫了胸口,拿了錦帕捂了小嘴,俯身在桌下。

  「你怎麼?」林劍虹一驚,趕緊上前。

  「沒……沒什麼!」西兒揮揮小手,坐正了身子,抬眸,撫了小腹,眨眨漆圓晶眸的杏眼,粉撲撲的小臉上,笑意藏都藏不住,「林大哥,我過的很幸福!」

  「你……」林劍虹一驚,被她面上滿足的笑容震驚的說不出話來,許久之後,眸光再次一暗,「你有了他的孩子?」

  「對!」甜甜的笑容自晶瑩明亮的眼底蕩漾開來,西兒面上的笑容甜美的讓林劍虹嫉妒。

  身子突然僵直,彷彿是幻覺,林劍虹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一片一片,生疼生疼,讓他幾乎要窒息,他緊攥了雙手,斂眼低眉,削薄的唇角緊緊的抿起來,臉龐因為消瘦而顯得更加的陰霾。

  「你……怎麼了?」西兒被他面上的神情嚇了一跳,趕緊站起身來,關心的開口。

  靜溢,刺戳人心的靜溢,許久之後,林劍虹抬起雙眸,眸光中滿含了失望與痛心,他凝視西兒,唇角冷冷的抖動了,然後緩緩的開口:「沒事,我只是……該死的,你為什麼要與那個惡魔在一起!」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嘶吼出來,他瞪起雙眸,夾雜了憤怒、失望、絕望與邪獰,緊緊的盯著凌西兒,那句話一出口,他彷彿得到了解脫一般,面上的神情立即恐怖到了極點,面上的青筋一根根的爆了起來:「為什麼你不選我?為什麼?我什麼地方比不上他?為什麼?」面前的杯盞也彷彿感應了他的怒氣一般,輕輕的顫抖碰撞在一起。

  西兒無措的望望週遭震驚的眸光,立即低聲道:「林大哥,現在是在公共場合……你!」

  「為什麼?」他的聲音放低了,可是照舊陰沉,冷肅,還多了一份寡絕的暴戾。

  「林大哥……你……」凌西兒顯然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樣子,她鎮定了心神,長長的喘了一口氣之後,斬釘截鐵的開口:「林大哥,我已經嫁給了端俊漠然,不管這場婚姻是鬧劇也好,宿命也好,我只是要告訴你,這個事實已經沒有辦法改變,我也知道,憑我自己的力量妄想改變這個世界很難,但是,林大哥,每個人的心中都有良知,端俊漠然是惡魔又如何,他也有可愛的一面,就像林大哥你,你一直想要在我的面前做一個真正讓我感激信任的大哥,可是你的心中也有怨恨,也有不服氣!只是,請不要讓這份不甘毀滅了你的良知,林大哥,我只是一個女人,一個無足輕重的女人,你沒有必要……」她無奈的苦笑。

  「夠了嗎?」他突然冷冷的笑。

  「……」西兒怔住,這樣的林劍虹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望著他面上孤絕的笑,她的心湖不禁泛起了一絲冷顫。

  「現在話說完了,你,可以走了!」他重重的喘了一口氣,在桌前坐下來,高傲的頭顱深深的低下。

  「……」西兒輕歎了一口氣,緩緩的站起了身子,看來,她不能幫助端俊漠然,也不能幫助林劍虹!這個世界遠遠沒有她想像的那般天真。

  凝重的轉眸,眸光緊緊的跟隨著西兒那柔弱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林劍虹這才昂首一杯酒,然後站起身子來:「看?看什麼看!再看要你們的腦袋!」他惡狠狠的望向看熱鬧的人群,心灰意冷同時卻又禁不住深思起來。

  ………………

  「夫人,我已經打聽過了,王妃是懷有了身孕,那個大夫親口說的!」石榴上前在伊人的耳旁輕聲道。

  「是嗎?」伊人一怔,眸光中充滿了不甘,她撫了自己的腹部,緩緩的閉上眼,心中禁不住不斷的翻騰起來。

  「夫人,你怎麼了?」石榴上前,扶住她顫抖的身子。

  「沒事……石榴,既然酥梨蓮子粥已經熬好了,你就放在這吧,一會我親自給妹妹送過去!」她疲倦的開口,撫了額頭躺在軟塌上。

  「夫人,您真的沒有關係嗎?要不要請大夫來看一下?」石榴聽話的將粥放好之後,上前,輕撫了伊人的額頭關心的詢問。

  「你出去吧,我躺一會就好!」她不耐的開口,心煩氣躁起來。

  「是,夫人!」石榴擔心的望她一眼,斂眼低眉的退了出去。

  站起身來,遽然張開雙眸,眸光中難掩了陰狠,她站起來,在房間中不斷的踏著步子,許久之後,她精心的打扮了,換了新衣,重要的是帶上那條翡翠項鏈,裊裊婷婷的開門,門外,石榴忠心的守候在那兒。

  「石榴,這天色不早了,我們也應該去給大夫人請安了!走吧!」她抬起一隻白嫩的小手,讓石榴扶了,另外的一隻手故意的放在婀娜的蠻腰之後,故意將肚子挺了起來,彷彿很吃力一般。

  「夫人,您這樣……」石榴驚訝的開口,只是兩個月而已,肚子都沒有現形,夫人這樣做有些太過了吧!

  「就是要做作一些,氣死那個老不死的!」她大聲的說道,生怕別人聽不到一般。

  「夫人,小點聲音……」石榴擔心的開口。

  「怕什麼?我肚子中懷的是陸家的骨肉,誰敢將我怎麼樣?」她更大聲了,惹得丫鬟與小廝們頻頻的回眸。



  正文106綁架

  流雲閣,陸夫人的人面上難掩了怒氣:「草莓,她真是這般說的嗎?」

  名喚草莓的小丫鬟小心翼翼地奉上手上的熱粥乖巧的點點頭。

  「真是太離譜了,她這是要存心擠兌我呢,以為與端俊王妃相熟就無法無天了是嗎?」小手不耐的拍在桌上,震天的怒氣就連茶杯中的水都要飛濺了起來。

  「夫人……二夫人怕是一會就要來了……」草莓左右看看急急的小聲道。

  「怕什麼?就算她腹中懷了孩子又怎樣?我唐琦照舊還是正牌的提督夫人,她伊人再怎麼著也只是一個侍妾,一個傳宗接代的工具!」陸夫人氣的跳腳起來,話沒有說完,就見伊人笑吟吟地站在打開的房門前,果真如草莓說的那樣,一邊讓石榴扶著,一邊努力的撐了根本就不存在的小肚子,生怕別人不知道一般。

  「姐姐在發脾氣嗎?是哪個下人不懂事,惹姐姐生氣了?」她笑吟吟地進來,跨門檻的時候故意停頓了一下,彷彿斟酌了許久,這才小心翼翼地邁過去,然後不待陸夫人賜座,就先行坐在了那米色的軟榻上,舒服的就像是在自己房中一般,再也不似先前一般小心翼翼。

  「惹我生氣算什麼?有些下人啊,就是不懂事,不但想氣死我,還想篡奪我大夫人的位子呢,可惜啊,本夫人與老爺青梅竹馬……」陸夫人正正珠釵,氣哼哼的開口,話沒有說完,卻被伊人打斷。「兩小無猜嘛,可是過了這麼多年還不是照樣厭倦了,要我說啊,主要是夫人的肚子不爭氣,不然的話,哪有妹妹我進門的份啊!」伊人陰陽怪氣地開口。

  「你……伊人,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揭人不揭短,殺人還不過頭點地,你未免太過於咄咄逼人了!」陸夫人憤怒地站起身來,大聲道。

  「姐姐莫要發脾氣,妹妹雖然說的直接,可也是實話不是嗎?最重要的是,我的肚子爭氣!」她懶懶地坐起來,拍拍自己的小腹盛氣凌人地開口。

  「你……你不要太囂張了,孩子還沒有生出來呢,就算是生出來,老爺也會將他過繼在我的膝下,你一個小小的侍妾想要撫養陸家的骨肉簡直是癡人做夢!」陸夫人憤然道,慘敗的面上擠出一抹冷笑。

  「是嗎?到時候你大夫人的位子能保住嗎?」她故意大聲的嚷嚷,彷彿生怕全院子的人沒有聽見一般。

  「你……我詛咒你生不出兒子!」陸夫人氣的幾乎要背過氣去,被草莓攙扶了,狠狠地開口。

  面上浮出一絲冷笑,伊人見目的達到,裊裊婷婷地回了身子:「石榴,我們還是快走吧,沒聽見大夫人要打掉我的孩子嘛!」她已有所指的一般,故意裝作害怕似的急急忙忙地向外走。

  「伊人,你等著,總有我收拾你的那一天!」見伊人露怯,陸夫人更是威風了,屢屢放出狠話來。

  「石榴,我們走吧,快走!」伊人面上的膽怯之情彷彿更是明顯,就連走路也踉蹌了幾步。

  「夫人,您慢點!」石榴的心中輕歎了一口氣,早知道這樣就應該老老實實地窩在落霞居,出來逞什麼能,揚什麼威啊!

  ……………………

  從聚賢樓出來,凌西兒心中是顧慮重重,緊皺了眉頭,擰了錦帕踏進了一所小巷子裡面,過了這個巷口,前面就有綠兒在等。

  「胭脂!」熟稔的聲音,溫柔之中帶了一絲威嚴,西兒一征,回眸,是林依依,怒瞪了鳳眼,氣狠狠地望著她。

  「小姐……是你啊?」這個時候很明顯不方面與林依依見面,凌西兒尷尬地笑笑,緩步上前。

  「當然是我,沒有想到你在破壞人家姻緣的同時碰上當事人吧?」林依依的話語說的刻薄起來,一雙鳳眼不耐地瞅著她紅嫩豐腴的小臉。

  「你……都聽到了?」凌西兒一怔,方才在聚賢樓上……也難怪,她只顧跟林劍虹理論了,哪裡顧得上有誰在一旁呢!

  「沒錯,我來就是要告訴你一聲,我與冷絕心的親事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她蠻橫地開口,上前,面上帶著一抹不懷好意的微笑。

  「我……不是想要破壞,只是現在不是時候,如果天地盛的事件能夠平息……啊……你幹什麼?」西兒驚叫一聲,面前卻突然之間一片漆黑,她的身子緩緩地落在林依依的懷中。

  雖然是有預謀的,但是還是被西兒的驚叫之聲嚇了一跳,林依依手中的錦帕落在了地上,林依依扶了西兒的身子,有些吃力,復又回頭不耐的低聲道:「你們還不快出來?」話說完,從巷頭衝出來兩名家丁與一頂紅轎子,兩人上前,將凌西兒抬了,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轎子中。

  「走吧!」林依依有些六神無主,她急急地開口道。

  兩名家丁點點頭,抬了轎子西去。

  「你們再找找,我非常確定就是夫人的聲音!」巷子那頭,綠兒帶了侍衛急急忙忙地趕過來。

  「綠兒姑娘,可是真的沒有啊!」侍衛們攤攤手,從聚賢樓出來,只有這一跳小巷子而已,哪裡有王妃的影子。

  「我們上聚賢樓!」綠兒決然道。

  帶了侍衛上了聚賢樓,恰巧遇到林劍虹從裡面出來,因為綠兒沒有見過林劍虹,兩人只能是擦肩而過。

  「老闆,請問一下可有見過林府的大少爺?」綠兒在樓上急急地尋找了一圈不見凌西兒的影子,於是抓了掌櫃的來問。

  「剛才下去的那位不就是嗎?」掌櫃的膽怯地指指樓下神情凝重的年輕人道。

  「走!」綠兒一驚,趕緊追下去,卻再也沒有了蹤影。

  「怎麼辦?我們將王妃娘娘丟了!」綠兒望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幾乎要急得痛哭出聲了。

  「綠兒姑娘,我們再找找,說不定王妃娘娘見市集熱鬧去逛市集了也說不定,還有,林府那邊,我立即派人過去,放心好了,現在江南是我們的管轄範圍,誰敢對王妃娘娘動手啊!」

  「那好吧,趕緊去,也只有這樣了!」綠兒六神無主地點點頭。

  ………………

  從中午找到下午,知道太陽漸漸地西落,綠兒還是沒有找到凌西兒,她只能是硬著頭皮回了提督府。

  「王爺……王妃她……」還沒有等綠兒哭哭啼啼地將事情講完,端俊漠然早已經不見了人影,龍清也緊跟了上去。

  凌西兒的失蹤,最緊張在意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伊人,訂立了周密的、天衣無縫的計劃,卻因為凌西兒的失蹤,搞得焦頭爛額。

  「你說什麼?她不見了?」伊人用力地攥住了石榴的手氣急敗壞地開口。

  「是啊,夫人,是王妃的貼身丫鬟說的,今天一上街就不見了,現在王爺與大人們都出去找了!」石榴輕聲道。

  「阿彌托福,希望他們盡快將她找回來!」伊人的唇角帶著一抹冷笑。

  「夫人真的好關心王妃娘娘啊!」石榴感歎道。

  「對啊,我們是好姐妹啊!」石榴感歎道。冷冷的開口,將「姐妹」二字咬的重重的。

  ………………

  張開雙眸,入眼的是一間黑漆漆的屋子,眼睛適應了許久,才終於看清房中的情況,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張椅子,除了這三群之外,再也沒有了其他的東西,西兒動動身子,還好沒有綁住,她坐起身子,下地,來到房前,透過門徒仔細地瞧了,應該是夜晚,外面也是黑幽幽的一片,看不真切,卻真真的看到房前站了兩名家丁,來來回回地走動,面上的神情警惕到了極點。

  西兒的心中一沉,明白自己這是被綁架了,但是……想起昏迷前的那一刻,她還是不敢相信,綁架她的會是溫柔善良的三小姐嗎?她搖搖頭,想要將心中的疑慮驅除,可是很快,她聽到了林依依的聲音。

  「怎麼?還沒有清醒嗎?」

  「是,小姐,沒有動靜,應該是沒有醒來吧!」家丁恭敬地回稟。

  「好好地看著,如果被她跑了,你們也都不會活著出這座山!」林依依不耐地開口,轉了身子,在房門之前凝望了一會。西兒趕緊跑回床上躺好,深怕林依依發現她在窺視。

  「她如果醒了,就給她一些東西吃,不要傷害她!」過了許久之後,林依依才緩緩地開口,話語之中也有了一些溫柔。

  「是,小姐!」家丁應道。這句話讓滿心絕望的西兒突然充滿了希望,小姐也不是有心要傷害她的,一定是有什麼苦衷吧!

  ………………

  「你說你抓了端俊王妃?」冷飄香冷冷地打量了冷依依狐疑地開口。

  「沒錯,以此來表示我們林府與天地盛合作的決心!」她盈盈地笑,溫柔而典雅。

  「你讓我怎麼信你?」對於這個即將成為自己當家主母的女人,冷飄香的心中並沒有太多的好感。

  「這個就是最好的證明!」將西兒的珠釵放在桌上,林依依笑得明媚。

  「為什麼林盟主自己不來?」冷飄香淡淡地覷了林依依一眼,珠釵她沒有見過,自然不會相信,重要的是她要見到活人!

  「我是大哥的使者,怎麼?冷堂主不信嗎?」林依依不耐地開口,她還想問為什麼冷絕心不出現呢!

  「不是不信,只是有些懷疑,這麼大的事情……林盟主怎麼敢動手呢?」就算是天地盛也要考慮上幾分,更何況是猶豫不決的林劍虹!冷飄香的心中充滿了懷疑。

  「我說過,是表決心!現在好像不是我們不與天地盛合作,是你們不相信我們,一直優柔寡斷吧?」林依依冷笑道。

  「好,我要見人!」冷飄香站起身子來,只要有了凌西兒,將如煙救出來易如反掌,她也好有個商量事情的對象,不會這樣一人力抗冷絕心這麼辛苦。

  「可以,但是問一句,冷堂主說了算嗎?」

  「當然!」冷飄香淡笑,各懷鬼胎的兩個女人一拍即合。

  ………………

  難熬的一夜,一夜之中,凌西兒都未曾合眼,她握緊了懷中的竹筒,想要衝出去,卻沒有勇氣,突火槍的威力她雖然檢視過,可是腹中有了胎兒,她不能隨便地冒險,清晨的曙光就在西兒的猶豫中緩緩地升起來,門閂響動了一下,她佯裝熟睡的樣子閉上眼,房間中多了兩個人。

  兩人只是停留了短短的幾秒鐘,門閂很快又重新關上,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嬌媚而柔軟,似曾相識的樣子,西兒想破了腦袋還是一無所獲。

  「現在你相信了吧?」林依依胸有成竹地笑,自得的神情有些礙眼。

  「你果真是好大的膽子!」冷飄香淡笑,話語雖然是譏諷,卻也含了一絲幸災樂禍,這次是主動送上門的肥肉,誰會不要。

  「怎麼樣?回去與你們爺說明白了,我們林府對與聯盟的事情非常的有誠意!」她輕笑,雖然心中還是有些惶恐,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好的,我會原原本本的稟告爺,只是這個女人是否可以交給我們處理?」冷飄香低聲道。

  「可以!」凌西兒就如燙手的山芋一般,巴不得快快地丟出去,如果被林劍虹知道的話,林依依心中一顫,她沒有勇氣傷害胭脂,畢竟是曾經的好姐妹,但是假借他人之手……她爽快的答應。

  「謝謝林小姐,祝願我們的合作成功!」兩個柔弱美麗的女人,卻有著比蛇蠍還要毒上萬分的心腸!

  ………………

  「爺,凌西兒極有可能被林劍虹綁架!」龍清將收集來的情報做了細緻的分析。

  「我要的是凌西兒的人!」雙眸赤紅,盛滿了不耐的火焰,眺望遠山,端俊漠然的心中憂心如焚。

  「可是林府的人說林劍虹一直沒有回去,還有一個人也不在!」龍清皺皺眉,「林依依,她竟然也不在府中!現在看來,林劍虹與林依依合夥將西兒綁架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你確定那頂可疑的轎子是出了城?」端俊漠然低聲道,面上盛滿了焦急與疲倦。

  「對!就是這個方向,可是這方圓五里到處都有獵戶的住所,並不容易找!」龍清點點頭,夜色深了,縱然有火把照路,可見度也只是前方二百米而已,夜晚在樹林中轉悠很容易迷路。

  「找獵戶帶路,不管怎樣,在天亮之前一定要找到西兒!」冷聲地下令,端俊漠然驅馬上前,冷傲的背影偉岸而淒涼。

  「是,爺!」龍清任命地點點頭,招呼了後面的侍衛跟上。

  清晨,他們找到了西兒落腳的小屋,可是房間中卻空無一人,凌西兒早已經被冷飄香帶走。

  ………………

  將信箋放進信封之後,仔細地抹上漿糊粘貼妥當,冷飄香站起身來,交給身後的小廝:「將這封信送去提督府,記得丟下就走,明白嗎?」

  「是!」小廝領命。

  房門關上,冷飄香的心中卻忐忑不安起來,這件事情是否應該與爺商量呢,可是……她咬咬唇,她怕冷絕心會心軟,畢竟那個女人是凌西兒!她決定不說,等到交換之日再說也不遲!

  日子又過去了一天,先是害怕與惶恐的西兒卻逐漸地平靜下來,她知道綁架她的人不會殺她,只是拿來作為交換條件而已,心中的一塊大石終於落地,至少她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她握緊了懷中的竹筒,宛如握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在尋找逃跑的機會!

  ………………

  「你說什麼!」冷飄香震驚地望著冷絕心。

  「解散天地盛!」斬釘截鐵,冷絕心狹長的桃花眼中充滿了堅決,三日,與林劍虹約定的期限已經到了,他決定放棄這個機會,解散天地盛,做一名普普通通的江湖人!

  「爺!」冷飄香不甘地大吼,絕對不可以,她的計劃還在繼續,怎麼可以……

  「飄香,難道你想違抗我的命令嗎?」冷絕心冷冷地望著冷飄香,眸光之中盛滿了不耐。

  「爺的命令讓飄香想不通!現在與林府的合作非常的順利,爺為什麼要放棄?」冷飄香據理力爭。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我不想再以兄弟們的犧牲來換取這份虛名!」他沉重的開口,眸光深沉而睿智。端俊王朝氣數未盡!

  「可是姨父姨母的仇呢?難道也這樣算了嗎?」冷飄香大聲道。

  「我會向端俊漠然提出來給他們平凡……」冷絕心低聲道。為人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況,當年那樁案子也不算是冤案,其中確實是有人貪污了款項,惹得民怨沸騰。

  「平凡?可是人已經死了!你這樣做,如煙姐姐知道了該有多麼的傷心啊?天地盛不是你一個人的!」

  「既然這樣,我退出!」冷絕心憤聲道,甩了衣袖憤然離去。

  「爺……我不是有心頂撞爺的,至少要將如煙姐姐救出來再商量也不遲!」冷飄香追了上去。

  「這件事情沒有什麼好商量的!我已經決定!」他不耐地開口,大步流星而去。

  「爺!」冷飄香皺皺眉,愁苦地跺了腳,看來這件事情只能是她自己硬著頭皮上了!只要救出如煙,天地盛與林府合作之後,力抗朝廷,不信爺不回心轉意!



  正文107了斷

  「爺,麻煩又來了!」龍清將信箋丟在桌上。

  「我不想聽任何的抱怨!」端俊漠然冷冷地開口,要如煙,可以,只准他一個人去也可以,他只是擔心凌西兒的安全。

  「爺準備去?」龍清訕訕地摸摸鼻子,沒趣地開口。

  「哼!」冷哼一聲,彷彿在責怪龍清的多次一問一般,端俊漠然冷冷地轉身。

  「喂,現在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五個時辰,你是不是應該休息一下?」鐵人嗎?找了兩天兩夜,都不累的嗎?

  「要休息你便休息,多說無益!」他冷冷的開口,頭都不回向書房走去,關於營救凌西兒,他需要有周密的計劃。

  「小氣鬼,還不是在氣我沒有保護好凌西兒,可是我又沒有三頭六臂,跟了你,還能保護凌西兒嗎!」龍清不滿的嘟囔,俊俏的薄唇委屈的嘟起來。

  「可是是龍將軍要求跟著去的,我記得王爺讓你流下來保護王妃娘娘!」一個打抱不平的聲音遠遠地穿過來。

  「誰?是誰在背後說我壞話?」龍清轉身,身後的陸放早已經沒了蹤影。好吧,就算是他一定要跟著端俊漠然去又怎麼樣,可是保護一個女人有什麼意思?而且是那個女人多事而已,男人家的事情慘和什麼,現在好了,被人綁架了,還要這些人費心巴力的救她!

  ………………月色再次降臨,凌西兒由平靜逐漸變得不安,已經兩天了,她不可以再等下去了,時間越長,她逃走的幾率只會越來越小而已,她不知道敵人會拿她來交換什麼,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逃出去!

  握緊了懷中的竹筒,凌西兒手腳顫抖,心跳如雷鳴,冷汗津津,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房門,大眼睛眨了又眨,小手攥了又攥,做足了完全的準備,才放聲哎喲了起來。

  「怎麼回事?」門外的守衛低聲道。

  「我肚子疼……哎喲,好疼哦!」凌西兒說著,誇張地躺在地上不停地打滾,外面,兩名守衛無望一眼,知道凌西兒只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而已,自燃沒有什麼好戒備的,上前,將房門打開。

  「不要玩什麼花樣,到底是怎麼……?」話沒有說完,只聽得超大聲的爆炸聲,其中的一名守衛應聲倒在了地上。

  「你你你……」另外的一名守衛被凌西兒手中那冒火的竹筒嚇得說不出話來,剛想要逃走,卻也躺在了地上。

  凌西兒驚恐地望著地上的死人,沒有想到到了古代自己也開了殺戒,可是……她咬咬牙,越過兩位的屍體,將小腦袋伸出門外,沉睡的人們顯然還沒有明白這偏遠的山村中為什麼會有爆炸的聲音,一時之間,並沒有更多的守衛趕過來,西兒輕喊了一聲謝天謝地,趁著月暗星稀,拐進了旁邊的樹林中。她要逃走,可是林子真的好大,月色好暗,一顆顆的樹在面前不停地晃來晃去,彷彿沒有盡頭一般,身後的呼喊聲,追殺聲,火光卻越來越近,凌西兒突然之間慌了心神。

  正當凌西兒六神無主的時候,旁邊的草堆輕動,西兒大叫一聲,以為是遇到了什麼野獸之類的東東,卻突然被一陣疾風而起的黑影緊緊地摀住了她的小嘴,一雙粗糙的大掌,帶著青草香香的味道覆蓋在她的小嘴之上。

  「是我!」慵懶的聲音,多了一份淡然,不用想,西兒就認出了這個聲音,是冷絕心,沒錯,真的是他。

  「冷大哥?」大手放開了她,凌西兒驚喜的回眸,在這種危急的時刻遇見冷絕心讓她看到了一絲黎明的曙光。

  「不要說話,跟我來!」冷絕心輕輕地噓了一聲,什麼,火把越來越近,西兒幾乎可以聽到人的講話聲。

  「嗯!」她點點頭,任憑冷絕心將她抱起來,腳下輕點,耳邊虎虎生風,西兒緊張地閉上眼,再張開之時,藉著月光看去,面前是一塊平坦的空地,遠處,隱約有一座獵戶的小房子,只是大體可以看得出一個輪廓,剩下的一切都是黑幽幽的一片。

  「前面有所房子,我們先進去休息一會!」冷絕心低聲道,並沒有將西兒放下,而是抱著她緩緩地靠近了房舍,輕輕的丟出石頭探路,見沒有什麼異樣,他低眸望望西兒驚慌的雙眸,微微地翹起唇角,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容,上前,打開了房門。

  站在房舍內,小心翼翼地將西兒放下,冷絕心摸了火折子尋找到了油燈點燃,油燈的火光幽暗卻給了西兒無限的溫暖,她輕舒了一口氣,緩緩地掃視了這個簡單粗陋的房舍,然後感激地望了冷絕心一眼。

  「看來這家的主任應該是去打獵了,我們今晚就先在這兒休息一下,明天我送你回去!」冷絕心邪魅地一笑,緩緩地開口,絕美的臉龐在微弱的燈光下泛著傲絕的光輝。

  「你怎麼會來?」西兒在房間中唯一的床鋪上坐下來,開心道。

  「你知道綁架你的人是誰嗎?」冷絕心不回答,卻斜睨著眼望著凌西兒。

  搖搖頭,西兒只知道是林依依,可是從第二天,林依依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是我的人!」冷絕心淡淡地開口,一句話駭得西兒差點跳起來。「是你?」那又為什麼要救她?

  「對,是我的人,但是關於這件事情我卻毫不知情!」他無奈地笑笑,攤攤雙手,坦誠的眼神讓西兒安心下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西兒輕輕地皺起了眉頭。

  「自從上次的武林大會之後,天地盛的勢力遭到了重創,大家都希望我能帶領他們重整河山與朝廷抗衡,可是……」他自嘲地揚揚眉,那落寞的神情讓西兒心疼。「可是我卻全然沒有了爭強好勝的決心,那堆得比山還高的屍體是我的兄弟啊,我知道應該為他們報仇,為了那些枉死的兄弟也應該跟朝廷拼了,但是……我不想看著更多的兄弟去死,所以,天地盛內部出現了矛盾!」

  「怪不得……如煙她指使了宛如要殺我……我一直認為這不是冷大哥的意思!」凌西兒輕歎了一口氣。

  「謝謝你這麼相信我!」冷絕心無奈地笑笑,「可是很抱歉,我沒有能阻止她們……她們已經被仇恨沖昏了頭腦,心中想的只有報仇報仇而已,卻沒有看到,自利農政策以來,天下老百姓的心已經逐漸地歸降了朝廷,我們只是一些烏合之眾而已,就算是再抗爭下去,只能是武林大會的慘劇再次上演而已!」

  「所以你……」西兒緩緩地抬起眼眸。

  「這次的事情也是冷飄香背著我做的,她可能是想要用你交換如煙!」冷絕心淡然道,在房間裡唯一的一張簡陋的桌前坐下來。

  「可是你這樣做不是背棄了天地盛嗎?」

  「對,其實我想要解散天地盛,但是現在,天地盛已經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冷飄香與如煙也培植了大量的勢力,他們都是一些頑固份子,想要解散真的很困難!」冷絕心輕歎了一口氣,面上有些為難。

  「既然他們這樣頑固,就要讓他們明白過來,只要他們看不到希望就一定會放棄,我相信沒有人願意去送死!」西兒堅定起來。

  「讓他們死心?說的容易,端俊漠然的屠殺都沒有讓他們放下心中的仇恨,就憑我們可以嗎?現在衙門也許已經將我當作投靠朝廷的鷹犬了!」冷絕心搖搖頭,西兒的話雖然有道理,但是想要達到真的是難上加難。

  「也許我可以!」西兒輕歎口氣,勇敢地挺起了胸膛。

  「你?」冷絕心的眸光一開始有些懷疑,但是思及武場的那一次,他不敢小覷凌西兒了,不恥下問道:「你有什麼辦法?」

  「辦法就是這個!」西兒從懷中摸出了竹筒,這就是她自製的手槍,在古代,有一個名字叫做「突火槍」。

  「你這個是……剛才那兩聲爆炸聲是……」冷絕心一驚,不敢置信地望著西兒手上的竹筒。

  「你不要小看它哦,它的表面是一個竹筒而已,裡面裝有鐵質的『子巢』,還有火藥,火藥點燃後產生強大的氣體壓力,就可以把『子巢』射出去,『子巢』就是原始的子彈,射在人的身上就會爆炸,同樣的道理,將竹筒變成大的鐵筒的話,可以改良一下做成大炮,威力很大,大的讓人在一瞬間粉身碎骨!」西兒將突火槍示範給他看。

  「早就聽說西方的國家有人可以用爆竹殺人,原來這是真的?」冷絕心驚訝道。

  「不是爆竹,是突火槍!」西兒糾正他話語中的意思,現在做大炮當然是來不及,但是……

  「冷大哥,你知道他們交換的地點嗎?」西兒想了想,堅定地點點頭,回眸道。

  「知道,我也是偶爾之間聽兄弟們說起,才知道冷飄香背著我做這等交換之事!」冷絕心點點頭。

  「那麼,冷大哥,你過來,我跟你說一下我的計劃!」西兒揮揮小手讓他靠近,良久之後,冷絕心驚異地望著西兒:「你說的這個計劃可行嗎?萬一……」他有些擔心,凌西兒說的那些炸藥真的有那麼大的威力嗎?

  「一定行的,冷大哥你相信我!」現代人的智慧向來是不隨便用的,只有在最關鍵的時刻才會體現出中華民族幾千年的文化沉澱。

  「好,只有這樣試試了!」冷絕心點點頭。

  「那就勞煩冷大哥去找我需要的東西了!」西兒輕舒了一口氣,今晚,她還有更重要的東西要做。

  「好,我出去看看可不可以找到下山的路,只有我一個人,我的教程會快上許多!」他胸有成竹地微笑,關上房門,提足輕點,掠風踩空鷂升三尺,孤傲的影子如同浪中白龍疾行而去,氣不吐,身形一閃,未飄動的衣衫不沾半點塵灰,只是短短的一瞬間,就消失在鬼魅的夜中。

  星光閃爍,天已經快亮了,新的一天就要到來!

  ………………

  「什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你們都看不住嗎?」冷飄香接到凌西兒逃走的消息趕緊趕到了山中。

  「她不是一個等閒的女人,她的手上有一件奇怪的武器,小五與小六都被她殺死了,身上的傷痕很奇怪,完全是看不出什麼暗器!」負責守衛的首領猶大稟道。

  「奇怪的暗器?」冷飄香的面上盛滿了譏諷,她會有什麼奇怪的暗器,一定是有人幫她逃跑,不然這山中這麼大,就算是跑出了房子,前面就是密林,憑她一個女人也絕對跑不遠!

  「對,堂主,你可以看看小五小六的傷口!」猶大低聲道,命人將兩人的屍體抬了上來。

  「好像是被灼燒的痕跡!」冷飄香皺起了眉頭,目前江湖上並沒有聽說有這一類暗器的傳聞。

  「對,是被灼傷的痕跡!」猶大點點頭道。

  「不管怎麼說,猶大,人是在你的頭上跑掉的,你一定要連夜將人追回來,否則明日我拿你的人頭去做交換!」冷飄香冷冷地開口。

  「堂主,我們已經找遍了附近的山林,你看,離天亮還有兩個時辰,就算我們沒有找到她,她也不可能回一千里地之外的提督府報信,不如我們找會中的女弟子假扮,堂主你看……」猶大低聲道。

  「將你的花花腸子先存起來,你是害怕她手上的暗器吧?去給我找,到最後一刻找不到再說!」冷飄香冷聲道。

  「是,堂主!」猶大只得領命而去,可是心中還是顧及那不明暗器的厲害,也只是在樹林中轉了幾個圈,嚷嚷了幾聲,熬到了天亮就回去覆命了。

  「真的沒有找到?猶大,你沒有偷懶吧?」冷飄香不悅地開口,面上的神情不禁憂心忡忡起來,如煙,她是一定要揪出來的,現在冷絕心解散天地盛的決心已定,就憑她一個人的力量很難扭轉乾坤,她需要如煙的幫忙,可是手上沒有了籌碼,要如何跟端俊漠然叫板呢!

  「猶大,假扮凌西兒的女人你找到了嗎?」煩躁地在房間中踏了步子,最後,沒有辦法了,只能是趕鴨子上架了。

  「小五的姐姐,將頭髮耷拉下來,遠遠的看去與那個女人差不多,只要再找一套淡綠的衣衫就一切好辦了!」猶大低聲道。

  「告訴她,如果有機會靠近端俊漠然的話,殺了他!」冷飄香恨聲到,此時她的心中再也沒有了兒女情長。

  一怔,猶大擦擦額上的冷汗點點頭,但是殺惡魔王爺……誰敢?

  ………………

  黎明的山脊,就算是初春了,也是冷風陣陣,端俊漠然帶著形容憔悴的如煙昂首站立在山脊之上,一雙大眼黑亮幽暗,冷峻寒酷得宛若萬年寒冰,緊抿的殷紅的唇角更有一股孤傲又倔強的意味,若響尾蛇般狠毒無情。山脊的旁邊就是一叢密林,想必天地盛的人選擇了這兒是想要逃跑方便一些吧!

  太陽逐漸地升了起來,路邊野草上的露珠開始緩緩地蒸發,靠近路面的地方,泥地被露水打濕,清新的空氣中瀰漫了青草與泥土的芬芳,萬籟俱寂,靜的可怕,整座山脊似乎沒有什麼響動。

  突然,一把犀利的長劍破空而起,筆直迅速地從樹林中穿梭而來,劃破了翠綠的葉子,無情地砍斷了樹枝,破空的聲音讓端俊漠然緊皺的眉頭更加的凝重,隨手一撥,長劍光噹一聲,落在山石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好好好,王爺的武功果真是厲害,小女子真是佩服!」冷飄香的唇邊帶著諷刺的冷笑,緩緩地步出了樹林,她的身後,猶大帶著一幫人押著衣衫不整,髮絲凌亂的一個女人,那低頭的樣子,真的有點像凌西兒。

  「西兒!」端俊漠然冷冷地開口,深沉的嗓音中卻多了一份牽掛。

  「她的嘴巴被封住了,不能開口說話!」冷飄香冷笑,一雙美眸斜睨著端俊漠然。

  「不能說話?那我怎麼知道她是不是西兒?」端俊漠然冷聲道。

  「快點,快點將我們的二當家放了,否則……」猶大深怕暴露,一腳踹在女人的身上,女人的身子不穩,趴在了地上。

  「你……該死的!」低咒一聲,端俊漠然將身後的如煙帶過來,毫不憐惜地將她踩在了腳下:「你再踢她一下試試看,我要你們所有人的心肝!」陰狠邪獰的語氣中充滿了霸氣。

  「好了,王爺,我們今天是來交換人質的,不是來打架的!」冷飄香被他凜然的氣質恐嚇住,倒抽了一口冷氣之後,緩緩地開口,生怕夜長夢多。

  「放了她,這個女人我自會放了!」端俊漠然冷冷地開口,遠遠地望望趴在地上的女人,心中總是覺得有些怪異,可是凌西兒的狼狽讓他放鬆了警惕,他現在只想知道,西兒還好嗎!如煙這個女人在他的手中本就沒有多大的用處!經過這一次,他已經不打算對天地盛心慈手軟,也許今天就是一個很好的了斷!



  正文108敲山震虎

  「可以了嗎?」冷居心憂心地在房門外走來走去,望望時辰,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可是凌西兒還在房間中搗鼓,這個計劃能不能成功他的心中真的沒有把握。但是現在的狀況,他只能冒險相信凌西兒一次,希望這招敲山震虎,真的可以解決目前天地盛與朝廷最大的危機。

  「一切ok!」凌西兒熬紅了雙眸疲憊地走出來,將手上的炸藥包交在冷絕心的手中:「記住,點燃之後一定要躲得遠遠的!」她鄭重地開口。

  「我明白!」轉眸看看時間,冷絕心低聲道:「得罪了!」雙手輕輕地挽住西兒的蠻腰,將她抱在懷中,雙足一點,整個人宛如騰雲駕霧一般騰空而起,昨夜天暗,凌西兒並沒有瞧仔細,如今看來,原來真的有這種會飛的輕功。轉眸望一下地面,凌西兒害怕地閉上眼,緊緊地抱住冷絕心的脖頸,小心肝撲通撲通地想起來。

  腳下不停,心神卻被懷中的女人吸引,他微睇著她清秀的小臉,微顫的長街,挺直的俏鼻,與誘人的紅唇,眸光微斂,略顯落寞,他好希望這條路好長好長,他就這樣抱著自己心愛的女人一直這樣的走下去,天荒地老,可是……他再次抬眸,太陽已經升的很高了,清晨,初春的氣息會增加的濃郁,雖然有些清涼,但是空氣之中卻瀰漫了一種希望,他穩穩心神,凝重的皺起眉頭,加快了腳步,千山萬水,美人江山,在這一刻,他的心中只有他的兄弟。

  窩在冷絕心的懷中,凌西兒緊咬了櫻唇,她怯怯地抬起雙眸,從這個方向看上去,這個男人絕美到了幾點,眼眸狹長,鼻樑高挺,嘴唇長而薄,難掩了清麗邪魅的氣質,彷彿生來就是獨斷專行的人物。此時他的面上是全神貫注的神情,削薄的嘴唇緊緊地抿著,因為長時間的趕路,薄涼的汗水逐漸地浸濕了他的素白長衫,更是增添了一份大丈夫的凌然氣概。

  西兒溫柔地笑笑,當初因為冷絕心的唐突而有些反感,而現在卻隨著日月的流逝,逐漸地對冷絕心敬佩,他勇敢,睿智,最重要的是懂得進退!

  「快到了!」冷絕心的話語打斷了凌西兒的沉思,她轉眸望去,前面就是山道拐彎處,剛剛有一絲綠意的樹林向兩側分開,露出一片土黃色的山脊來,土面升高形成一段斜坡,坡頂又似刀削的一般,有些陡峭。

  「過了這個拐彎,他們的交易地點就在前面的山脊上!」冷絕心停住腳步低聲道。

  「放我下來!」凌西兒的表情突然變得無比的凝重,今天,她只能成功!「你去後面躲著,站好位置之後,給我一個暗示!」她低聲道。

  點點頭,頎長的身影如鷂子翻身,一瞬間消失在陡坡之後。

  山脊上,雙方的對峙還在繼續。

  「不如王爺先將如煙姐姐放掉,我覺得這樣會公平一點!」冷飄香假笑一聲,笑話,就算凌西兒是真的,她都要顧及到端俊漠然身上的軟劍,更何況現在是一個冒牌貨!

  「好,我數一二三,我們一起放人!」見地上的女人沒有什麼聲音,端俊漠然再也忍不住了,他黝黑的眸光中不禁盛滿了擔憂。

  「好!」冷飄香示意猶大將女人拉起來,女人的腦袋一直垂地很低,端俊漠然看不清她的樣子。

  朗聲數過一二三之後,端俊漠然帶著如煙來到猶大的面前,翻手一掌將如煙推到猶大的懷中,另外的一隻手將假冒的凌西兒抱在了懷中。

  「動手!」冷飄香遽然大喊一聲,伏在端俊漠然懷中那奄奄一息的女人突然之間拿出一把短柄的匕首,狠狠地刺向端俊漠然的腹部,就算是早有準備,那柄犀利的匕首還是沒入端俊漠然的小腹之中,幸好只是兩寸而已,剩下的部分,被端俊漠然用手擋住。

  「你不是西兒!」他爆聲大喊,眸光一暗,一掌將女人拍與掌下,女人應聲而倒,反過身子查看,只是一個與凌西兒有些想像的陌生女人而已。

  「現在端俊漠然受傷了,對我們來說現在是最好的機會,兄弟們上,一舉消滅了端俊漠然,我們報仇雪恨,當家作主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冷飄香見奸計得逞,面上難掩了欣喜,大聲喊道。

  猶大與眾兄弟相望一眼,卻猶豫著不敢上前,端俊漠然的武功他們也是見識過的,雖然是受傷,但是看他一掌能將女人拍死的功力來說應該沒有大礙,他們可不想上去送死。

  「堂主,我們就這幾個人,我看還是算了吧,等我們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再……」猶大手中握著寒劍上前,低聲在冷飄香的耳邊道。

  「放屁,我們人還少嗎幾百人難道都不能對付一個受傷的人嗎?」她厲聲道,面上盛滿了邪獰,率先揮劍攻了出去,猶大一見,只能是硬著腦袋上了!

  看著一個小小的山坡,明明那吶喊聲近在咫尺,可是山路險峻,凌西兒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山脊,一露頭,就被山脊上的情形嚇得魂飛魄散,那狀況之悲壯激烈,血肉橫飛之殘酷,雙方死傷之慘重,看得凌西兒尖叫一聲,差點把不住岩石滾落下去。

  縱然是被幾百人圍攻,端俊漠然還是聽到了那一聲熟悉的尖叫聲,他的劍勢一沉,卻被猶大瞅準了機會,手臂上重新負傷。

  隔著密密麻麻的人群找不到端俊漠然,凌西兒笨手笨腳地走到前面,想要停止這場廝殺,可是場內的每一個人都殺紅了眼,完全忽視了她的存在。

  她摸出突火槍,朝著天空放了一槍,可是廝殺的人們只是在一瞬間驚愣而已,然後動作繼續,血肉繼續橫飛。

  「我靠,連槍都不怕!」凌西兒低咒出聲,卻在這時看到人群迅速地向一邊倒去,宛如麥浪一般,只不過是噴濺了鮮血的麥浪,然後,一雙有力的大手將她攬在了懷中,她抬眸去望,望見是一個血呼呼的血人,身上臉上,滿滿的鮮血,最詭異的就是,男人竟然裂開了大嘴向她恐怖的一笑,西兒怔住,待看清面前的男人之後,迅即低呼了一聲,然後彷彿被點了穴道一般,癡了傻了,但是在下一秒,卻發出凌厲的尖叫聲,惹得面前的男人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閉嘴!」他低喊,聲音深沉。

  「你你你你……受傷了?」該死的,她還是來晚了!

  「沒事,只是皮外傷!」他低聲道,反手再次結果了一個湊上前,想要撿便宜的傻瓜。

  「可是你的身上……」全是血,看的凌西兒有些眼暈。

  「不光是我的,還有他們的!」他咧唇邪魅的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向身後一指,背後,胳膊,腿,洋洋灑灑地落了一地,更有一些可疑的生物在地上蠕動,發出慘絕人寰的慘叫聲,順便尋找他們的另一半。

  「你你你你……又……」就算是再強忍住心中的噁心,凌西兒還是禁不住吐了出來,滿肚子的酸水帶著血淋淋的恐怖與噁心,向外吐。

  「是他們該死!」端俊漠然冷哼一聲。

  「可是你不會留他們一個全屍嗎?起碼要漂亮一點,不要這麼殘忍好不好……這樣子收斂起來會好麻煩……」凌西兒握著胸口緩緩地開口,可是這話聽起來好像太過陰森恐怖了一點,幾個沒有斷氣的也因為凌西兒的話而氣的背過氣去。

  「好,聽娘子的,我會讓他們死的漂亮一點!」胸有成竹地笑笑,端俊漠然回身,冷飄香已經帶著人衝了上來。

  「你受傷了,不宜久戰!」凌西兒擔心地拉住他的衣袖。

  「娘子放心,這點小嘍囉還不是我的對手!」端俊漠然不屑地揚揚眉。

  「可是屠殺解決不了問題,重要的是要解決他們的心!」凌西兒低聲道,一句話嚇得冷飄香差點蹦起來,天哪,是要挖他們的心嗎?

  「冷飄香,這次你是擅自行事吧,你們的盟主冷絕心並不知道這件事情是嗎?」她邁了兩步走到端俊漠然的面前,將端俊漠然擋在了身後,小腦袋高昂地昂起來。

  輕歎一口氣,宛如小媳婦一般,端俊漠然好像很喜歡這種特殊的待遇,將腦袋輕輕地靠在凌西兒的背上,滿足地咧嘴笑笑,緊握了軟劍的手卻沒有鬆懈半分。

  「你……胡說!」冷飄香有些心虛,猶大他們皆都用懷疑的眸光看著冷飄香。

  「你是假傳冷絕心的命令吧!」見果然奏效,凌西兒又緊緊地跟上一劑猛藥,話說完,猶大他們面上的神情更是震驚。

  「我沒有!」冷飄香冷聲道,她才不會承認!

  「是嗎?可是我剛剛與貴盟主談過,他已經打算解散天地盛!」凌西兒冷笑一聲,此時她再也不是一個膽小如鼠任人欺負的嬌弱女人。

  「那又怎麼樣?他是被你這個女人迷了心竅,天地盛是我們兄弟幾年的心血,難道說解散就解散嗎?」冷飄香冷笑一聲大聲道,她的話語立即得到了幫眾的符合,她回眸胸有成竹冷笑一聲,面上再次呈現不可一世的態度。「凌西兒,你想要分裂我們天地盛是不可能的!」

  「對!」「對!」眾人附和起來,解散天地盛是萬萬不能的,他們的弟兄都死在朝廷的手中,他們絕對不能解散天地盛!

  「不是我迷惑了他,是因為冷絕心不想再看到屍橫遍野!兄弟們,你們回頭看看地上死難的弟兄,一個端俊王爺已經令你很頭疼,更何況是千軍萬馬的軍隊,你們想要報仇,但是也要量力而行,實話告訴你們,現在朝廷已經發明了突火槍,一把槍的威力可以頂上十個武林高手,我勸你們還是快快地散去,老老實實地在家生兒育女侍奉雙親不是更好嗎?戰爭是雙方的責任,既然有戰爭就會有死亡,大家也應該看開一些!」凌西兒大聲道。

  「呸,你說的好聽,我們這些弟兄難道都白死了嗎?」冷飄香憤憤的哼了一聲。

  「不是白死,是枉死,大家這樣做只是雞蛋碰石頭,既然死去的兄弟們已經證實端俊王朝氣數未盡,你們又何必這樣執著!難道生靈塗炭是大家想要看到的嗎?」凌西兒語重心長地開口。

  「多說無益,我們手底下見真章,勝者為王敗者寇,幾千年來都是這樣的道理!」冷冷地啐了一口,一瞬間,那位軟弱動人,媚眼如絲,一舉手一投足皆是風情的花魁娘子在一瞬間化成要人性命的厲鬼,一把長劍握在她的手中。

  凌西兒見沒有辦法了,只能出絕招,瞧清了冷絕心做的標誌,她緩緩的舉起了手中的突火槍:「你不害怕我的突火槍嗎?」

  「什麼突火槍,我都沒有聽說過,你少拿一個竹筒哄人!」冷飄香冷聲道。

  「不是,堂主,這個東西就有可能是那個詭異的暗器,昨晚上,也是這樣兩聲爆竹聲響,然後小五小六他們就死翹翹了!」猶大望望那黑幽幽的竹筒,害怕地上前在冷飄香的耳邊低聲道。

  「這個不是竹筒,它叫做突火槍,是朝廷研製專門來對付天地盛的!想要見識一下威力嗎?」西兒笑吟吟地開口,舉起了竹筒對準了冷飄香。

  「你……」冷飄香一怔,昨晚小五小六的慘狀也讓她心中有所顧及。

  「不如我們打一個賭,我說我的突火槍可以炸掉前面的那座山,你們信不信?」她轉轉眼珠,邪魅地開口,邊說著,邊盛氣凌人地斜睨了冷飄香一眼。

  眾人望去,前面是一個山丘,不大卻也不小,想要撼動它卻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就憑你一個小小的竹筒?」冷飄香冷笑道,她不信,那座山就憑她的功力想要撼動都不可能,更何況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凌西兒!

  「我可以讓你們見識一下,看完了,你們就知道,我勸你們放棄是為了你們好!」淡然地笑道,身後的端俊漠然卻扯扯她的衣襟低聲道:「要不要我出手幫你?」但是那麼遠,又是那麼大的山頭,端俊漠然對自己的章法也沒有什麼把握。

  「不用,你站在一邊看就可以!」西兒低聲道,將端俊漠然拉出來,站在她的身邊。

  輕輕地扣動扳機,突火槍在發出一聲清脆的爆炸聲後,更大的爆炸聲音響起來,前方一百米的山丘在一瞬間山石崩裂了起來,零碎的石塊蹦的半天高,許久之後才緩緩地落地,威力大得驚人,就連他們腳下的地也晃動了幾下,然後世界歸於平靜。

  寂靜,百分之一百的寂靜,人們可以用呆若木雞去形容,出去凌西兒所有的人都睜大眼,張大嘴巴,望著眼前不可思議的這一切,就連一向冷情的端俊漠然也被驚得說不出話來,他狐疑地望了凌西兒,再望望她手上的竹筒,面色在一瞬間變得蒼白,不知道是喜還是憂。「哎呀,娘子,為夫的還不知道你有這樣的一手呢!」最先發聲的是端俊漠然,他伏在西兒的耳邊,低聲道。

  淡淡地一笑,凌西兒得意洋洋的挑挑眉,聳聳肩,然後大跨步站在眾人的面前,握著突火槍的手不斷地瞄準,駭得眾人不斷地後退。一個百米之外的山丘啊,說不見就不見了,這份功力……他們互望了一眼,心中膽怯起來。

  「怎麼樣?現在服了嗎?這樣的東西朝廷有的是,只是一槍,就送你們歸西,何苦跟你們講廢話!好心地勸服你們,以來是我們王爺仁慈,不想看到生靈塗炭,二來是你們的盟主冷絕心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欠他的情,不想看到他的兄弟枉死!」凌西兒高聲道,話語說的無比的漂亮,眾人互望了一眼,心中皆都萌生了退意。

  「怎麼?還不快跑,還想要試一槍嗎?」凌西兒大聲道,托搶的手瞄準了人群。

  「啊!」猶大先是驚叫了一聲作鳥獸散,幾個本就無心天地盛呆下去的嘍囉更是跑的飛快,那些心堅意強,頑固不化的,也迫於形勢,垂頭喪氣地散去。百米之外可以摧毀一座小山,這是多麼大的威力啊,就算是武功再強,可是百米……心灰意冷中,大家皆都散去,場上只剩下冷飄香與奄奄一息的如煙而已。

  「你果真是好狠的手段!我真的是低估了你!」冷飄香冷聲道,沒有想到溫溫柔柔,膽膽小小的凌西兒才是最大的敵手。

  「現在高估還來得及,怎麼?你不想走嗎?」西兒淡淡地開口,面上那淡然的神情傲視全場令人心折。

  「我會走,但是我不會罷休,我一定要找到盟主問一個清楚!」&愛txt區-區-整-理&她朗聲道,上前挪動如煙的身體。

  「你可以走,但是如煙必須留下!」端俊漠然冷聲地開口,上前,一把軟劍頂在如煙的喉頭,眸光寒澈到了極點。

  「為什麼?」冷飄香一怔。

  「因為如煙該死!」軟劍一轉,端俊漠然挑斷了如煙的喉頭,他陰冷地笑,眸光殘忍到了極點,他不會放過一個傷害他心愛女人的人!



  第109章禍水

  心中一寒,望著斷氣的如煙,驚嚇怔住的冷飄香,凌西兒不知道聽完這句話是應該高興還是……膽戰心寒,一個冷情到如此的男人,就算如煙已經是奄奄一息,他都不肯饒她一命!

  「你……太狠了!」冷飄香的這句話說到了重點,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狠心絕情的男人,但是偏偏卻對一個女人癡情到了極點!

  「謝謝你的稱讚,如果不是因為西兒,我會連你都殺掉!」他淡淡的一笑,邪魅的開口,冷淡的語氣彷彿在談論天氣一般自然,彷彿並不把人的性命放在心中。

  「你……」無語,徹底的無語,冷飄香凝望那稚嫩卻邪獰到極點的臉龐,倒抽了一口冷氣,端俊漠然的語氣,她應該多多的感謝這個女人!

  「那就多謝了!」她開口,雖是不甘願,卻是為了保存實力。

  「不用客氣,只是記住,不要再惹上我們!」端俊漠然輕笑,拉了西兒的小手,連瞧都不願多瞧她一眼。

  踉蹌了腳步,將如煙的身子抱在懷中,冷飄香轉身而去,背影有些孤單,唇角卻盛慢了陰狠不甘的意味兒。

  見冷飄香遠去,端俊漠然終於身子晃了一晃,虛弱的靠在凌西兒的身上。

  「你不是說沒事嗎?」西兒一驚,趕緊上前將他攙扶起來。

  「沒事……但是那個女人的劍上有毒!」他低聲開口,面前逐漸變得漆黑一片。

  「女人……」西兒轉眸望向地面,確實有一個與她穿一般衣衫的女人,只是頭顱破碎,腦漿早已經崩裂。

  「你別急,我找冷絕心要解藥!」西兒低聲道,既然是天地盛的毒藥,冷絕心一定有解藥!她放眼望去,遠處,冷絕心的所在的山丘早已經成為平地,胡亂的堆了石頭,哪裡有冷絕心的身影。

  「慘了!」西兒驚叫一聲,想到了一個可能性,小臉立即刷白起來。

  「冷絕心與你一起來的嗎?」強壓下心中不停翻騰的血氣,端俊漠然緩緩的開口。

  「沒錯,可是現在……他該不會是……」被大石壓在下面了吧!西兒將端俊漠然放在地上,先幫他號脈,毒雖然是劇毒,但是不至於斃命,她站起來,奮力的跑向那堆大石,卻只在大石之後發現了冷絕心的一截衣袖。凌西兒立即黑口黑臉起來,不會吧,難道這個大傻蛋沒有跑開嗎?她將衣袖放在手中,惶惶然站起身來,六神無主的換往四周。茂密的樹林,光禿禿的山脊,除了屍首,就是她與端俊漠然兩個活人,凌西兒驚恐的張大了嘴,一種膽戰心寒的猜測再次緊緊的抓住了她的心。她彎下身子,瘋了般的搬動石塊,想要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又怕找到……一種錐心的疼痛與內疚迫使她喘不過氣來,她只知道搬搬搬,小手劃破了,指甲斷了,還是不停的搬,絕對不可以,不可以,她不能害死冷絕心!

  蹣跚著上前,端俊漠然被西兒面上那焦急的表情嚇了一跳,同時感到了一股怒氣,只是很快他壓下這股怒氣,上前,奮力將西兒抱在懷中:「西兒,怎麼了?難道冷絕心他……」

  「他有可能埋在下面!」西兒禁不住抽泣出聲,她應該再提醒他一次炸藥的威力的,讓一個沒有接觸過炸藥包的人點燃炸藥,而且還要他不被人發現……西兒不禁俯在端俊漠然的肩頭嚎啕大哭起來,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壞,沒錯,是壞,讓冷絕心做這樣的事情……

  「不可能的,冷絕心武功不錯,他應該能躲開!」端俊漠然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安慰道,話說完,一口烏黑的鮮血卻吐了出來。

  「你怎麼樣?不然我們先回去解讀,冷絕心……」西兒泣不成聲了,端俊漠然身上的毒也是耽誤不得的,可是冷絕心……她戀戀不捨的凝望了亂石一眼,心中如針扎一般的痛,如果冷絕心死了,她真的會內疚一輩子。

  「不用,這點小毒我還撐得住,先救冷絕心吧!」端俊漠然輕聲道,他絕對不會允許西兒的心中永永遠遠的裝著另外一個男人!

  「可是……」西兒猶豫不決了,到底是先療傷解毒還是先救冷絕心,端俊漠然與冷絕心之間,她到底應該選擇哪一個?論情,她選擇端俊漠然,可是論義……她望了那堆亂石一眼。

  「這是你要的解藥!」彷彿是天籟之音,冷絕心遠遠的奔過來,手上是一個翠綠色的小瓶子。

  「啊!」驚叫一聲,西兒抱緊了他的肩頭,「你……真的是你嗎?你沒有……」不過冷絕心的樣子也真的夠狼狽的,身上的衣衫已經殘破成一縷縷的布條,面上也是烏黑的一片。

  「沒有被壓死是嗎?幸虧我輕功好,不然的話……嘖嘖」他驚歎出聲,見識了凌西兒的炸藥,他更是覺得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但是要徹底的解散天地盛還是需要一些時間。

  「不要說那個字,你知不知道剛才真的嚇死我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終於將心放進了肚子中,西兒上前緊緊的握緊了他的雙手,他的手很粗糙,卻很大很溫暖,個人安全的感覺。

  「快將解藥給他吧!」冷絕心望著西兒欣喜的眼神,突然覺得,也許這一切做得都值得!

  拿了解藥給端俊漠然,卻瞧見某人的臉色已經冰寒到了極點,彆扭的轉過頭去,堅決不接受冷絕心的恩惠,卻被西兒那雙祈求的雙眸瞪得渾身難受,忍了又忍,只得將解藥吞了下去。

  死掉棉麻的內衫為端俊漠然包了傷口,就見龍清與陸放帶了大部隊趕到,再回眸,冷絕心早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盛放解藥的那精緻的綠瓶卻躺倒在地上。

  「不許再找他!」端俊漠然氣哼哼的開口,就算是顯得小氣又如何,他一點都不喜歡西兒望冷絕心的眼神,不喜歡,非常的不喜歡!

  「你很小氣哎!」西兒不滿的噘起小嘴,不滿的控訴道。

  「你是我的娘子,我就是要小氣!」端俊漠然不耐的開口,大手將她牢牢的抱在懷中。

  「好吧,但是回去之後,我想為冷絕心尋一門親事,一定要找一個配上他的好女孩!」她喃喃的開口。

  「這個我同意,只要那個女孩不是你,任何人我都沒有意見!」端俊漠然揚揚眉頭朗聲道。

  「那就是說你願意幫我嘍?」她欣喜的抓住端俊漠然的大手。

  「幫你?」聽不懂,做媒拉線這種事情他不是很在行。

  「我的意思是你要為冷絕心的父輩平反,只有這樣,天地盛才能永遠的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不是叛逆的冷絕心當然就好找老婆了嘛!」西兒輕輕的點了他的鼻頭低聲道。

  「老婆?這個稱呼好哦,不如我以後就這樣叫你吧?」眨眨烏溜溜的大眼睛,端俊漠然突然岔開了話題。

  「咦?我說的不是這個,我的意思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端俊漠然突然俯身在她的胸前:「一切都依你,但是在我傷好之前,不要再提他……」他頓頓,嘟起慘白的櫻唇不滿的抗議:「因為我會吃醋的!」說完眼皮一翻就昏了過去。

  「吃醋?」他終於承認了嗎?西兒感動機會要給他一個熱情的擁吻,但是懷中的人卻無力的聳拉下小腦袋。

  「糟了,難道是毒沒有解嗎?」西兒驚叫了一聲,重新把脈之後輕輕的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他只是睡了過去。

  「彷彿我們來晚了……咦?老大的功力又進步了嗎?竟然可以……」龍清望著兩人並不急著上前,知趣的給兩人時間,順便研究起旁邊的那一堆碎石。

  「不是你們老大,是我,但是如果你再不上前,將你們老大扶住的話,恐怕我也會倒下來的!」凌西兒沒好氣的開口,這個遲到的臭男人,不幫忙還說著什麼風涼話!

  「是是是,我的大王妃!」龍清上前扶住了端俊漠然,見到他身上的傷勢,又禁不住回望了凌西兒一眼,眸光中再次含了責備,這次又是為了這個女人!

  西兒回瞪了龍清一眼沒有說話,她知道龍清心中想得是什麼,但是她已經在盡力做一個堅強的女人了,盡量不要端俊漠然因為她受傷。

  「老大沒事吧?」龍清將心中不滿壓制下去擔憂的開口。

  「沒事,可能是累了……」西兒搖搖頭,輕聲道。

  「當然會累,三天三夜沒有合眼,就算是鐵打的人也會累倒的!」龍清再次不滿的斜睨了西兒一眼。

  「三天三夜……他一直沒有休息嗎?」西兒心中一緊,這個數字恰好是她失蹤的這幾天。

  「沒錯!」龍清大聲的嚷嚷。

  「你閉嘴!」小手不耐的敲在龍清的腦袋上,就算是師弟又怎樣,她也是為了幫助端俊漠然,雖然每次看起來都是倒忙而已。

  「好,我可以閉嘴,但是請王妃娘娘下次可以不可以不要到處亂走了?」龍清將端俊漠然扛在身上鄭重的請求道。

  「OK,沒問題!」西兒點點頭,接下來,她應該會有好一段時間留在端俊漠然的身邊。

  龍清無奈的歎口氣,但願是這樣。

  ………………

  本來就蕭瑟的庭院如今更是陰寒,一條條的白綾在庭院中飄蕩,進了大廳,更是赫然停了一副棺材,冷飄香披麻戴孝跪在黑色的棺木前,一張嬌媚的小臉冷的好似冰霜一般。

  「飄香……」冷絕心踏進大廳,望望桌上的靈位心中也不僅有些難過。

  「爺,您還捨得回來嗎?端俊王爺與王妃沒有封你做個大官嗎?」冷飄香頭都沒有抬,冷冷的開口道。

  心中一窒,冷絕心冷然的抬起雙眸,冷飄香的話深深的傷害了他的心。「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應該比我還清楚吧?凌西兒是你救走的吧?」她背對著冷絕心站起了身子,身著白綾的背影望過去有些淒冷。

  「沒錯!」冷絕心點點頭。

  「那麼解藥也已經在端俊漠然的手了啦?」她冷笑,那一刀是小五的姐姐用命換來的他們的盟主真是大方啊,說給解藥就給了,他到底有沒有想過,今天的兄弟再次的枉死了嗎?

  「對!」冷絕心斂眼低眉,眸光中難掩了愧疚,再次點點頭。

  一把長劍冷冷的架在他的頸上,冷飄香淒婉的轉身:「爺,我一直以為你是我的天,我會永遠的效忠於你,但是現在我發現這種想法原來是這麼的可笑,你為了一個女人,棄我們兄弟姐妹的情意而不顧,出賣我們……爺,你說,我還有效忠你的必要嗎?」她更加淒婉的笑,長劍離冷絕心的喉頭越來越近。

  「沒有……我知道你們是想不通的,會認為我背棄了天地盛,但是歷史會作出選擇的!飄香,如果你想殺我的話,隨便,我不會反抗,也算是我對會內慘死的兄弟一個交代!」他昂首站立在冷飄香的面前緩緩的閉上眼睛,他既然回來,就沒有想著要活下去,人死的太多了,如果不是他建立什麼天地盛,如果不是他要天真的推翻端俊王朝,這些兄弟都會好好的活著。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為了一個女人,你對如煙姐姐那般的無情,你知不知道,如煙姐姐的心中一直有你,她做了那麼多也是為了你!」冷飄香聲嘶力竭起來,看到如煙,她彷彿看到了自己,終究她拚命跟隨了接近十年,還是比不上凌西兒那個女人!

  「沒錯,她是為了我,可是是為了得到我!她殺胭脂,殺凌西兒,飄香,如果你也是我心目中的女人的話,你認為你現在還活在這嗎?應該說,如煙不是為了我,是為了她自己的貪心,她的私心!」冷絕心張開幽暗深邃的雙眸淡然的一笑。

  「……」無語,縱然有太多責備冷絕心的話,冷飄香卻再也說不出來,他說得很對,如煙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心兒踏上了不歸路,可是……她還是不能接受這樣的一個結果,為什麼爺他會投靠朝廷!

  「飄香,我只是感覺無力回天,不願意兄弟們犧牲更多,你以為父母的仇我不想報嗎?可是我不能報,天下的黎民與我死去的雙親相比,哪一個重要?」他淡淡的笑,笑容有些苦澀。

  「你不用說得這麼好聽,你敢說不是因為凌西兒嗎?那個女人就是禍水!」她不耐的大聲的吼叫,生怕自己被冷絕心說動。

  「是她讓我看清了這個世界!」他沉吟了兩秒緩緩的開口:「她讓我看到,只要心中有正氣,就算是手無縛雞之力也能創造出奇跡!我敬佩她,同時也愛慕她,但是她永遠不可能是我的!飄香,我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如果你想要殺我,就動手吧!」

  冷飄香無語了,她望著冷絕心面上的堅毅突然在一瞬間懷疑起自己的信仰,難道是她錯了嗎?她堅持自己的理想錯了嗎?

  長劍匡當落在地上,冷絕心緩緩的張開眼眸,望著面色蒼白的冷飄香。

  「我不會殺你,我要讓你內疚,冷絕心你記住,會裡的兄弟都是因為你死的,你記住,你的手上沾滿了兄弟們的鮮血!」她陰冷的笑,笑容癲狂到了極點。

  「對,沒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他喃喃的開口,撿起了地上的長劍。

  「你……」冷飄香頓住,膽戰心驚的望著他。

  「我會給你,給兄弟們一個交代!」他淒冷的笑,唇角帶著一絲解脫,卻被冷飄香的雙手緊緊的握住,鮮血沿著長劍緩緩的流了下來。

  冷絕心抬起雙眸,眸光中充滿了震撼,他丟掉手中的劍,將冷飄香的手包裹在大手中:「你……你這是何苦?」他的聲音中盛滿了顫抖,是他對不起天地盛不是嗎?即然這樣,為什麼不讓他的血為兄弟們償命!

  「爺,我不准你死,你死了,我活著也便沒有了趣味,我要你好好的活著,不管是內疚一輩子還是自責一輩子,我都要你好好的活著!」冷飄香斬釘截鐵的開口。

  「你難道就真的這般恨我,就算是我死都不能償還嗎?」冷絕心低聲道,唇角痛苦的緊緊的抿了起來。

  「我不恨爺,我恨得是自己,為什麼我不是爺喜歡的那個人!」她淒婉的一笑,帶血的雙手緩緩的攀上他的臉龐,這是她的爺,她的天,就算是做了再多的錯事也是她的天!

  ……………………

  「夫人,告訴您一個好消息,上天保佑,王妃娘娘真的平安的回來了,只是王爺受傷蠻重的!」石榴興高采烈的衝進房間朗聲道,眸光中透出精光,一副邀賞的樣子。

  「我說過希望她平安無事的回來了嗎?」正在化妝的伊人將珠釵狠狠的丟在梳妝台上。

  「夫人的意思是……」石榴糊塗了,是誰聽說王妃被綁架了一副擔心不已的樣子啊,不是好姐妹嗎?

  「沒有什麼意思!」她冷冷的笑,復又將珠釵取出來戴上,也許她應該去探視一下傷重的王爺了!



  第110章陰狠

  陸夫人遠遠的就見伊人被丫鬟扶著,肚子挺著,少了裊裊婷婷卻在眉角眼角多了一番自豪的韻味兒。

  「你來做什麼?」陸夫人輕輕的皺了眉頭不悅的開口,這個家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小妾不停的出出進進,竟然連一點規矩都沒有。

  站在貴賓房外,隨手扯了走廊盆栽上新發的綠芽,伊人微微的揚了眉頭,眸光中的不耐毫不隱藏:「大夫人是來做什麼的,自然我就是來做什麼的!這還需要問嗎?」她淡淡的開口,語氣之中卻充滿了挑釁。

  「你……你這是什麼態度,老爺不在府中,你可以囂張跋扈,但是現在老爺回來了,伊人,我勸你還是收斂些好!不要仗著自己肚子裡懷的是陸家的骨肉就急於一時,做人不可以太過於囂張,樹大招風你應該懂吧?」陸夫人不服氣的輕睨了她的肚子一眼冷冷的開口。

  「大夫人的意思就是看不過我這樣囂張了?大夫人的心中一定是惱恨我這個爭氣的肚子吧?」她更大聲的嚷嚷,惹得探望端俊漠然傷勢的陸放從房間中不耐的走出來。

  「你們到底在吵什麼?一點規矩都沒有了嗎?」陸放的面色難看到了極點,王爺負傷已經是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了,現在好了,兩個老婆又在房外吵吵個不停。

  「老爺,大夫人她嫉妒我懷了你的孩子!」伊人抽泣著上前,順便拉陸放在她的小腹上輕輕的撫摸。

  「我沒有!」陸夫人的面色微變,見這麼多的下人圍著,也不好再多說什麼,自己生不出來早已經是理虧了,更何況現在伊人吵吵嚷嚷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一般,她咬咬牙,跺跺腳,氣哼哼的轉身離去。

  「夫人……」陸放看一眼伊人不停抽泣的小臉,輕歎一口氣,「你明明知道她的心中忌諱這件事情,你就不要老在她面前提嗎,現在你看看,家庭不和睦,算什麼?」

  「老爺,我們的家庭本就不和睦,你不在的時候,大夫人還不是經常給我氣受?沒有小寶寶,我可以忍了,但是現在不行,我懷著孩子,生氣不得,我當然要反抗了!」她不依不饒,理直氣壯。

  「好了好了,我去勸勸夫人,你呀,也不要惹是生非了,既然有了身孕就老老實實的在後院待著,這跑東跑西的對孩子不好!」陸放不耐的開口。

  「老爺,我是來瞧王爺的,聽說王爺受傷了,他好歹是我妹妹的夫君,來瞧上一眼,關心一下,總是應該的,更可況我也是陸家的一份子啊,王爺在我們附中做客,是應該盡盡地主之誼的!」抬了小手,秋香色的錦帕將淚水擦乾,伊人抬起水靈的美眸,說的話句句在理。

  「好好好,你說的總是有道理的,王爺就在裡面,需要我陪你進去嗎?」陸放只得依她。

  「不用,老爺,您還是去勸勸大夫人吧,起碼對我好一點,我懷孩子也是非常辛苦的!就算是不能真心對我好,表面功夫還是要做做的吧,不要讓人家笑話咱們不和是嗎?」她輕輕的推推陸放撒嬌道。

  「好好好!」陸放無奈的點頭,誰說老婆躲了是福氣,是生氣才對!

  一踏進端俊漠然的房間的門檻,伊人面上的表情就如孩兒臉六月天一般說變就變,斂眼低眉,嬌媚的唇角落寞的垂下來,就連步子也有些遲疑,躊躇。

  「石榴,你就在外面守著吧,我見見王爺就走!」她虛弱的對石榴笑笑,抬眸,就見端俊漠然躺在床上,張著烏溜溜的大眼睛饒有興味的盯著她瞧。

  再低頭,將戲份做足了,從一個驕橫跋扈受寵的小妾到一個可憐兮兮的怨婦,伊人的轉變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

  「伊人拜見王爺!」她上前盈盈的福身,就連說話的力氣都有些薄弱。

  「平身吧!」端俊漠然淡淡的開口,聲音有些蒼老,面色也有些蒼白,但是仍然不失英俊與瀟灑。

  「王爺聽到方纔的一幕了?」伊人規規矩矩的站在床前,態度疏冷幽怨。

  「對!」端俊漠然點點頭,望著她愁苦的小臉,心中自然免不了感歎。

  「伊人知道自己對不住王爺,是伊人與王爺沒有緣分,伊人真是傻,當日在那酒樓之上拒絕了王爺的一片深情,落到這步田地也是應該的!」她淒婉的開口,無助的眼眸幽怨的瞟了端俊漠然一眼。

  「是嗎?」端俊漠然的面上依舊沒有任何的表情,唇角勾起來,只是帶著一抹淡然的微笑。

  「王爺不要誤會,今天的伊人早已經不是往日的伊人,王爺已經有了妹妹陪伴在身旁,看著王爺幸福,伊人逼自己幸福都高興!真心的問一句,王爺的傷勢如何了?」她淡笑著開口,彷彿真的在履行一個當家主人的職責一般,沒有半點逾禮的行為與言語。

  「不礙事!」他眨眨大眼睛,轉眸,就見西兒親自端了湯藥前來,放下之後,彷彿是怕燙一般,將小手放在溫厚的耳垂之上,笑吟吟的望著伊人:「姐姐來了?」

  「妹妹好,聽說王爺受傷,就過來瞧一下……那就不妨礙妹妹與王爺了,伊人先告退了!」她點點頭,雙手扶了身子貌似非常艱難的挪動步子。

  「姐姐這是……」西兒驚訝的開口。

  「我懷有身孕,一時不習慣,讓妹妹笑話了!」伊人笑笑,邁出房間,外面,石榴立即扶著,漸漸的遠去。

  轉眸,眸光中充滿了興奮,西兒端了湯藥一勺一勺的餵給端俊漠然,望著他稚嫩的臉龐,很難想像,他也要做父親了!

  「小俊子?」輕輕的揩去他唇角上的湯藥,西兒揚揚眉,興致勃勃的開口:「你喜歡小孩子嗎?」

  「討厭!」懶懶的別過臉,端俊漠然不耐的扁扁粉嫩的唇角,湯藥的苦楚讓他瞧起來像一個撒嬌的孩子。

  「如果是我生的你都不喜歡嗎?」西兒一怔,微微的有些失望。

  平淡無奇的雙眸立即掀起滔天巨浪,端俊漠然的小腦袋迅速的轉過來,大眼睛眨了又眨,唇角抽搐又抽搐:「娘子你是說……你有了?」

  「你的表情是高興還是痛苦?」西兒不悅的皺眉,什麼嘛,這是高興的表情嗎?

  某人的小嘴兒誇張的張成了一個o型,大眼睛彎成了半月形,挺直的小鼻子翹了又翹,抖了又抖,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般漫長,瞧得凌西兒的心都涼了,氣哼哼的站起來,剛要走,端俊漠然突然發出了奇奇怪怪的大笑聲:「哦哈哈,哦哦哦嘎嘎哈哈……」

  狐疑的轉頭,端俊漠然的小臉漲紅,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身子不停的顫抖,宛如羊癲瘋發作一般,身子一動,順便扯動了傷口,一忽兒笑,一忽兒呲牙咧嘴,面上的表情真的豐富到了極點,瞧得西兒真實哭笑不得。

  「喂,好歹他是我的孩子哎,就算再不喜歡,給點面子總可以吧?」凌西兒不耐的插腰,凶巴巴的開口。

  「哦哈哈,嘎嘎嘎哦哦哦呵呵……」恐怖的笑聲,再加上面上那奇怪的動作,西兒緩緩的抬眸,喃喃道:「瘋了!」抬腳就走,她決定了,離家出走!懷著孩兒流浪天涯去!

  身子突然被一雙有力的大手緊緊的箍住,然後落入的是一個溫暖有力的懷抱,懷抱的主人的身體微微的顫抖著,小腦袋埋在西兒的肩膀上:「老婆?娘子?夫人?」

  「幹嘛幹嘛幹嘛?」沒好氣的開口,凌西兒氣鼓鼓的鼓起腮幫子,美眸瞪得溜圓。

  「我好高興……高興的都不知道怎樣來表達自己的心情!」他緩緩的開口,聲音深沉而顫抖,彷彿極力的掩蓋住那抹喜悅。

  「高興?人高興的表情是這個樣子的?」西兒狐疑的轉眸,果然,他的眸光中盛滿了無邊的笑意,緩緩的流瀉下來,翹鼻,小嘴,笑意在逐漸的擴散。

  「你真的高興嗎?」唔,奇怪的表達方式!

  「西兒,我從來沒有試過如此的高興,滿滿的一種心情,在心中彷彿就要溢出來的感覺,西兒,我是真的高興!」將腦袋埋在西兒的頸窩中,貪婪的吸吮了那熟悉的馨香,端俊漠然的話語讓西兒不滿的情緒在一瞬間消失的乾乾淨淨,他是高興,高興的想要放聲大笑,只是可惜,笑聲難聽,表情怪異而已!

  「真的高興?」斜睨著他的小臉,西兒揚揚好看的眉毛。

  「嗯!」不斷的摩梭著她的秀髮,端俊漠然乖得彷彿像一隻小貓咪一般。

  「真的高興?」大聲的喊叫起來,西兒一個餓狼撲食撲向可愛的小貓咪,順便上下其手一番。

  沉吟了兩秒,小貓咪怯生生的舉舉小爪子:「老婆,我的身上有傷……」

  「嗯,我知道!」小手繼續在貓咪的身上摩梭,順便扯扯單薄的褻衣。

  「可不可以打一個商量,等我傷好了……」

  「咦?」不解的抬眸。

  「如果娘子非常想要的話,為夫的只能是拼了!」勉強的坐起身子,打開白絹的褻衣,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

  「啊?我只是要幫你換藥而已!」美眸一瞪,嗔怪的望著端俊漠然……色狼,想到哪裡去了!

  「哦……」沉吟聲,恍然不悟一般,滿含了失望,還以為娘子要……哦哈哈!

  ………………

  「老爺的意思是我錯了嗎?」陸夫人委屈的抬眸望著陸放,她就是看在她府中的孩子是陸家的份上才不與伊人計較,卻沒有想到陸放竟然要求她對伊人好一些,她對她還不夠好嗎?

  「夫人,你誤會了,我沒有說是你錯了,家中的事情嘛,沒有一個是非對錯,關鍵是王爺在府中住著呢,伊人又是王妃娘娘的朋友,為了我的前途,夫人也應該與伊人走的親熱一些,不要讓外人瞧我們的笑話,更何況現在她又懷了陸家的孩子,夫人,你說,是不是應該更加的好一點!?」陸放低聲道,好言相勸。

  「這個道理我自然明白,如若不是伊人她咄咄逼人的話,我又怎麼會與她吵鬧起來,丟了王爺的臉面!」陸夫人低聲道,滿腹的委屈不知道找誰去哭訴。

  「夫人您是出身名門,從小,我們兩人的感情就非常的好,可是伊人不一樣,雖然也是官宦世家,可是畢竟在煙花之地淪落過,免不了有些惡習。再說伊人原先不這樣,不也是夫人幫忙挑著看的嗎?夫人當初還說她清傲,出淤泥而不染,如青蓮一般,當時夫人還喜歡的緊!許是這王妃娘娘來了,又加上懷了孩子,是有些不知進退,可是越是這樣,不就越顯出夫人大度了不是?」輕輕的幫陸夫人揉著肩膀,陸放低聲道。

  「夫君不必說了,我知道怎麼辦了!」陸夫人拍拍陸放的大手低聲道。

  「夫人明白就好,這樣的為夫的就放心了!家和萬事興啊!」陸放欣慰道。

  「是,老爺!」

  …………

  落霞居,伊人的手中把玩著一個白色的玉瓶,面上盛慢了陰狠的笑,她在等,等適當的時機的出現。

  「夫人,大夫人來了!」石榴進來稟報。

  「終於來了,讓她們進來吧!」伊人站起身來,面上難掩了激動,將玉瓶藏在胸前,低聲道。

  房門緩緩的打開,面上堆滿了笑容的陸夫人踏進了落霞居,身後,草莓的手上是一個精緻的食盒。

  「姐姐是來找我吵架的嗎?」伊人站起身來,淡笑道。

  「妹妹說哪裡去了,方才姐姐的態度是有些激動,與妹妹爭吵了起來,還驚動惡王爺,真實該死啊!這不,老爺帶回了上好的燕窩,妹妹又懷了身孕,辛苦的很,姐姐特地叫廚房熬了,給妹妹送來!」陸夫人強顏歡笑道。

  「謝謝姐姐!」自得的揚揚眉,看著草莓手上的食盒,伊人立即喜笑顏開,招呼了陸夫人坐,話中也恭敬了許多,兩人談起話來也不再唇槍舌劍。

  「妹妹還是趁熱喝了吧!」陸夫人示意草莓將食盒拿上來,催促道。

  「姐姐不忙,剛才妹妹嘴饞,吃了個蜜餞,腹中也不是很餓,姐姐放在這兒便好,一會餓了,讓石榴熱熱,還是可以吃的!」說完,她故意裝作疲累的一般撫撫額頭:「姐姐,真的不好意思,你看懷有身孕,就是容易累……」

  「既然妹妹累了,那就休息吧,姐姐我先走了!」陸夫人巴不得離開呢,溫柔的笑笑,站起身子。

  「謝謝姐姐的燕窩!」伊人站起身來,吩咐石榴道:「石榴,幫我送送夫人,一定要好好的送送!」她加重了語氣道。

  「是,二夫人!」石榴應了,斂眼低眉跟在陸夫人的身後出門去。

  面上盛滿了陰狠,迅速的從懷中取出玉瓶,打開燉盅,將玉瓶中的細粉均勻的撒在燕窩中,待利落的做完這一切,石榴也送陸夫人回轉了!

  「石榴,大夫人走了嗎?」她坐在軟榻上明知故問。

  「是,二夫人!」石榴低聲道。

  「那好,將這極品燕窩放在食盒中給王妃娘娘送去吧,就說是我送的,做個順水認清好了!」她看著殷紅的指甲不耐的開口。

  「夫人您對王妃娘娘可真好!」石榴不疑有他低聲道,上前將燉盅放在食盒中,慢慢的出了房間。

  「好?當然,搶了我的男人的女人,我向來不會手下留情!」她陰狠的笑,笑得花枝亂顫!

  …………

  林府,消失了三天三夜的林劍虹終於出現了,只是面容憔悴了許多,一雙冷魅赤紅。

  「大哥,這幾天你究竟去哪了?與天地盛結盟的時間不是已經到了嗎?」林依依不耐的開口,她去找了冷飄香幾次,冷飄香的態度突然隱晦起來,什麼都不說,更不提凌西兒的事情,這讓她滿心的疑惑,正巴巴的等著林劍虹回來呢!

  「我不會與天地盛結盟!」林劍虹緩緩的抬眸,淡淡的開口。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不是已經說好了嗎?你這幾天到底去哪了?」林依依氣急敗壞起來,不結盟?那她做了這麼躲不是白費了嗎?

  「我去了山上的長生廟!」他淡淡的開口,緩緩的閉上眼眸,原本光潔的下頜微微的有了一些輕輕的胡茬。

  「廟?大哥,你去廟裡做什麼?你知不知道,你失蹤的這幾天家裡都急翻了嗎?」林依依不滿的低聲道。

  「有什麼著急的,還不是按部就班的進行!」他冷笑,轉眸望著林依依,突然沉聲道:「與天地盛的合作到此為止,依依,你還是做好嫁給上官曦的準備吧!」

  「你……什麼意思?」林依依,面上失了血色。

  「意思很簡單,我會做主將你嫁給上官曦!依依,你也該去長生廟中思慮上幾天,對你這種煩躁的心情非常的有好處!」他站起身子,疲憊的笑。

  「我不會嫁給那個窩囊廢的!」林依依高聲道。

  「不嫁那就在家中永遠不要嫁!」他冷聲道,拂袖而去。



  第111章提防

  「就算是老在家裡,我也不要嫁給上官曦!」林依依朗聲道,這世間的三個英雄,她總要佔上一個才甘心!

  「隨你便!」林劍虹不耐的開口,邁著大步離開。

  望著那緊合上的房門,林依依氣惱的將枕頭被子一個不拉的全都丟了過去,她就不相信,她林依依就找不到良人!

  房門外,上官曦愁苦的垂下眼簾,望著林劍虹艱難的擠出一個難看到幾點的微笑。

  「上官公子,你不要著急,依依有一天總會想明白的!」林劍虹尷尬的笑笑,上前,拍拍他的肩頭。

  「林大哥,你說我是不是真的沒有用?依依在遇見端俊漠然之前對我的態度還好些,但是自從端俊漠然救了她之後,她就像是著了魔一般迷戀英雄,也對,我武功不好,每天只會寫詩作對,自然依依會瞧不上眼!」上官曦苦笑一聲道。

  「上官公子說哪裡話,也許是造化弄人,林依依是偏聽了那江湖術士的謊言這才鬼迷了心竅,上官公子還是耐心等待,日久見人心,相信依依一定可以感受到你的真心!」他微笑著上前,卡口道。

  「那麼林大哥,你等待的女人她感受到你的心了嗎?」上官曦低聲道,從林依依不斷的抱怨中,他知道了林劍虹喜歡的正是那個美貌的小丫鬟,也就是現在的端俊王妃!

  怔住,緩緩的抬眸,然後揚起淡淡的微笑:「也許曾經她感受過,但是現在……」他輕歎一口氣,緩緩的搖搖頭,是他自己破壞掉了一切美好,再見西兒,他不知道會以怎樣的心情!

  「林大哥還想繼續嗎?」

  沉吟了許久,林劍虹彷彿是下定了決心一般緩緩的開口:「不了,我決定放棄,因為她已經就快要為人母……我已經沒有任何的機會了!」

  「林大哥,將依依放心的交給我吧,我一定會讓依依幸福!」上官曦抬眸,將林劍虹的雙手緊緊的握住朗聲道。

  「我相信你,但是在這之前你要有相當好的耐心!」林劍虹回眸望望依依的房間低聲道。

  「我明白!」

  「那就好,我先走了,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林劍虹大力的拍拍他的肩膀,將手負於身後,斂眼低眉,緊緊的皺著眉頭出了林府。

  幾日不見而已,林劍虹與冷絕心彷彿都憔悴了許多,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大家互望了一眼之後,就是靜默。

  「我決定放棄與你的合作!」一刻鐘之後,林劍虹首先幽幽的開口。

  「你終於想通了?」冷絕心淡笑道,倒了茶,緩緩的抬眼。

  「你早就知道我會想通的是嗎?所以才會給我三天的時間?」他睇著冷絕心那份淡然的俊臉輕聲道。

  「不是,給你時間也就是給我時間,我與你一樣的煩惱!」冷絕心笑笑,端起茶杯,輕輕的吹了面上的茶葉,輕輕的呷了一口。

  「哦?你也在徘徊嗎?」林劍虹撇了他一眼,狐疑道。

  「人都有善的一面,惡的一面,這要看究竟是善的一面佔了上風,還是惡念主宰了你的心,善惡之念也就是在一念之間而已,誰都有!」冷絕心緩緩的開口,苦笑一聲。

  「只是可惜,你比我明白的早一些,我……或許已經傷害了胭脂的心!」他喃喃道。

  「不會,她不會怪你,只是請你管好你的妹妹,你知不知道,她曾經綁架了胭脂來作為我們兩家聯盟的籌碼,你想想,如果端俊漠然知道了這件事情……他可是一個有仇必報的人!」他並不是危言聳聽,即使如煙已經成為了廢人,他都不肯饒她一命,這樣的氣度,估計林依依也逍遙不到那兒去!

  「你說什麼?依依曾經綁架胭脂?」林劍虹鎮驚的站起身來。

  「看來你真的不知道!」冷絕心搖搖頭,女人的嫉妒心還真的可怕,以後,他再也不會小瞧女人,也不會完全的相信女人!

  「那麼現在呢,胭脂她還好嗎?」林劍虹驚聲道,面上難掩了焦急。

  「林兄,還是坐下吧,聽我慢慢的將給你聽!」冷絕心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許久之後,林劍虹明白了來龍去脈,他抬眸,不敢置信的望著冷絕心:「你真的要放棄天地盛嗎?」

  「沒錯,我已經想的很明白,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想經商,退出江湖!」

  「退出江湖?」林劍虹笑笑,什麼時候,他也有這樣的決心啊!「冷兄放心好了,回去之後我一定嚴加管教依依,這次是真的應該給她一個苦頭吃了!」他緊緊的皺起眉頭。

  ………………

  「大哥,你說什麼?你要趕我走?」林依依手中的秀紅滾落在地上,她不解的抬眸,因為這個消息太過於鎮驚而有些六神無主。

  「你應該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趕你離開林府也是我這個做大哥的手下留情!」林劍虹冷聲道。

  「大哥,我是你的妹妹啊,可是胭脂只是一個你得不到的女人而已,你竟然為了她趕我走?」林依依氣惱的大叫起來。

  「我不是為了胭脂,而是為了整個的林家,你應該知道,現在的胭脂已經不是過去那個任人欺凌的小丫鬟,她的身份是端俊王妃,而你做了什麼?你竟敢綁架端俊王妃將她交給天地盛的叛逆組織!依依,你應該知道你犯了什麼罪,你留在林府只會讓我們受到牽連而已!」

  「原來是大哥你貪生怕死!」林依依恍然大悟道。

  「沒錯,所以你還是盡快的離開吧,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行禮,除了包袱中的東西之外,別的東西你一律不能帶走,這就是我對你的懲罰!」林劍虹高聲道。

  「虹兒啊,依依不必老二,她是一個女兒家啊,你讓她一個人去哪裡啊!王爺哪裡我看事情也沒有這麼嚴重,你現在是武林盟主,我想端俊漠然不可能這樣公開的與武林為敵的,不如就原諒依依這一次吧!」林夫人上前幫忙求情道。

  「娘,你不要糊塗了,如果武林人士明白了整個事情的真相,你以為會有那個武林好漢肯為我們出頭,端俊漠然如果要殺我們是師出有名的!」林劍虹冷聲道,並狠心的催促林依依盡快的離開。

  「爹,您是一家之主,你倒是說句話啊,我沒有地方可以去啊!」林依依跪在林世榮的面前低聲道。

  「虹兒啊,你做事不要太過分了,既然我們是一家人,依依惹了禍就一起來背好了,不行的話,我撇下我的老臉去給王爺認個錯,好歹依依也曾經是他未過門的妻子,也許他……」林世榮低聲道。

  「爹,你不要糊塗了,那是惡魔王爺啊,你以為是街上的一個小癟三嗎?現在沒有東窗事發,我認為是胭脂沒有將事情告訴王爺,如果王爺知道了,恐怕到時候,依依想走都是不可能的了!」林劍虹冷聲道態度堅決。

  「要不這樣,依依,你先去你二姐那兒避一避,等風頭過去了擬在回來!」林夫人上前心疼的挽了林依依的小手低聲道。

  「寧,我不想去……」林依依愁苦的落下眼簾。

  「現在只能是這樣了,乖,我親自將你送去!」林夫人拉起林依依的小手道。

  「娘,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待著吧,我說過是將依依趕出林府!」林劍虹板起冷臉,不客氣的上前,拉了林依依的手就向外拖,然後吩咐林管家將大門緊緊的關上。

  大門外傳來林依依的哭喊聲,林夫人心疼的上前拉住林劍虹的手:「虹兒,你不要做得那麼絕情,她畢竟是你的妹妹啊,你讓她一個人去哪?」

  「娘,你相信我,我這樣做也是為了她好!」林劍虹長舒了一口氣開口。

  「你這個不孝子,我與京城中的達官貴人已經聯繫的差不多了,依依很快就可以嫁入豪門,你……」林世榮氣哼哼的跟在身後開口。

  「爹,你就不要做你的白日夢了!」林劍虹厭惡的開口,然後轉眸朗聲道:「誰都不許給三小姐開門,否則,跟她一起滾出林家的大門!」

  「不行,你們不能將依依一個人丟在外面!」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上官曦終於站了出來。

  「怎麼?你想跟她一起滾出去嗎?雖然你是林家的客人,但是……」林劍虹滿意的微笑,話語中卻不露出一分一毫。

  「我是依依的客人,不是林家的客人,我答應過叔父要好好的照顧依依!」上官曦朗聲道,上前打開了朱漆的大門,門外,林依依感激的望了上官曦一眼。

  「即然這樣,那就不要怪我不給叔父情面,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怪不得別人!」林劍虹生怕上官曦反悔一般,匡噹一聲又將朱漆的大門緊緊的關上。

  「虹兒,你真的這樣絕情?」林夫人一開始以為林劍虹只是單純的想要給林依依一個教訓而已,現在看他若無其事的回身向裡走,心中不禁槌起了小鼓,七上八下的。

  「娘,相信我的安排,上官曦是依依的最好的歸宿!」林劍虹低聲道。

  「上官家最然也是名門,可是也不能與皇親國戚相提並論……」林世榮喃喃的開口。

  「爹,你有完沒完!」林劍虹冷冷的掃視了自己的父親一眼,不悅的進了大廳。

  大門外,林依依愁苦的望望朱漆的大門,再看看與她同甘共苦的上官曦,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在門框上坐下來:「你又何必跟我一起呢!」

  「我說過我是你的客人,現在主人都不在了,我還有什麼意思繼續留下來呢?」上官曦不以為然的開口,最重要的是能夠與林依依在一起不是嗎?

  「我……不值得你這樣,你還是回你的洛陽吧!」林依依冷笑一聲站起身來。

  「沒有什麼值得不值得,叔父將你交給我,我自然會照顧你!」上官曦上前,生怕林依依趕他一般。

  「你早已經將我安全的送回了家,我不需要你的好心!」她氣呼呼的開口,她不想讓上官曦瞧她的笑話!

  「可是現在你又被趕出來了不是嗎?而且,你的包袱都沒有拿沒你的身上有錢嗎?」他小心翼翼的開口。

  摸摸乾癟的口袋,林依依沉默了。

  「不如我們先找家客棧住下來,你再找個機會與林大哥說說,也許他會原諒你也說不定!」上官曦慇勤的建議。

  「現在是我不會原諒他,他這個冷血的人!」她氣哼哼的向前走,只是走了幾步,見上官曦傻愣愣的沒有跟上來,不耐的回首:「你跟來還是不跟來?」

  一怔,立即喜笑顏開,笨拙的跟在林依依的身後連連的點頭:「跟,當然跟,我會跟著你走遍天涯海角!」

  ………………

  「王妃娘娘,這是我們夫人特地命人給你熬得燕窩粥,還請王妃娘娘笑納!」石榴將食盒提到西兒的房間中,輕輕的福了身子開口。

  「燕窩粥?」西兒一怔,伊人彷彿確實是對她蠻關心的,竟然連燕窩粥都差人送來。

  「誰送的?」躺在床上喝藥的端俊漠然不耐的抬起眼眸,沉聲道。

  「是我們家伊人夫人!」石榴見王爺發話了,趕緊地下腦袋低聲道。

  「退回去,就說王妃不需要!」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

  「可是……」西兒一怔,望著他倔強的小臉,為難的開口。

  「沒有可是,我們家又不缺,幹嘛欠她人情!最重要的是……」端俊漠然打住,回眸望望石榴,「就這樣吧,你走吧!」

  「是,王爺!」早就聽說端俊王爺冷魅駭人,今日一見果真是的,石榴立即斂眼低眉,抬了食盒匆匆的出門。

  「哎……」西兒想要阻止,卻被端俊漠然擁在懷中:「你忘記上次的中毒事件了?不懷好意的人的東西還是少吃為妙!」

  「你懷疑伊人?怎麼可能呢,她雖然清高了一些,但是……」西兒的話被端俊漠然打斷:「不要提她,她遠比我們想像的複雜,在人前她孤傲清高,可是人後卻是最現實,最勢力的一個人,我不讓你見她,就是害怕她會出什麼陰招害你,現在你有了孩子,更是應該小心!」他珍愛的將西兒抱在懷中,他要杜絕一切可能出現危險的因素。

  「可是我們在陸府,你想要防也是防不住的,不如大方一些……」

  「誰說我們要在陸府呆下去!?」端俊漠然緩緩的開口道。

  「咦?要走嗎?事情都解決了?」西兒驚訝的轉眸看著端俊漠然。

  「事情沒有解決也已經差不多了,只要等龍清回來,拿到與林劍虹,冷絕心結盟的文書,我們就可以回轉端俊城了!」端俊漠然揚揚眉,事情已經有了一個七零八落,剩下的只是要龍清善後而已!

  「是嗎?但是比起端俊城,我還是喜歡江南!」西兒喃喃的開口,府中還有一個夢顏公主,皇宮裡還有一個太皇太后不是嗎?

  「你放心,太皇太后已經答應了皇上,不再管我的閒事,至於夢顏,相信兩個月的監禁應該能讓她明白一些道理!」端俊漠然說得那般的輕鬆!

  石榴提著食盒走在回落霞居的路上,小臉上難掩了愁苦,她望望手中的食盒,心中不禁有些落寞,如果讓二夫人知道她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的話,他一定會將自己換掉的,她本來就喜歡聰明精靈的丫鬟……沿著甬道靠近了落霞居,就見與她一起服侍伊人的另外一名小丫鬟急急匆匆的走出來。

  「蘋果,你這是急急忙忙的去哪啊?」她攔住蘋果,想要討一個好主意。

  「是二夫人,突然說饞了,吵吵的要喝燕窩粥,這不是讓我去廚房做一碗嘛!」蘋果低聲道。

  「這樣啊?我這裡正好有一碗,是夫人讓我送給王妃娘娘的,可是王妃娘娘反胃,不喜歡喝,就讓我帶了回來,不如你將它端去廚房,熱熱,給夫人端去吧!」石榴將手上的食盒交給了蘋果。

  「這樣也好,省的麻煩!」蘋果笑笑,提了食盒進了廚房。

  「對啊,就說王妃娘娘反胃,不喜歡喝,這個理由不錯哦!」石榴一拍腦袋為自己聰明的想法而雀躍。

  「石榴,原來你在這兒啊。我正好找你問一個繡樣呢!」大夫人的貼身丫鬟草莓拉住了她前進的步子。

  「問繡樣?可是我還有事情回稟二夫人呢!」石榴為難的開口。

  「哎呀,石榴,你就幫幫我吧,是大夫人要的,我今天趕不出來的話,大夫人會罵我的!」草莓不依不饒的開口道,硬扯了石榴去了後院的小屋,那是下人們的住所。



  112血崩

  翹著細細的手指,塗著紅蔻的指甲妖艷而且美麗,滑溜細緻的燕窩粥輕輕的含在口中,爺躺在軟榻之上,伊人面上呈現了滿足的笑意,柳眉一揚,想像著此時心中最憤恨的女人將那含了紅花的燕窩在口中咀嚼的情景,禁不住偷笑出聲,眉角之上都有了笑紋。

  「夫人,心中有什麼喜事嗎?從開始喝燕窩之時就一直的笑!」旁邊伺候的蘋果瞧她偷笑不已的樣子,不禁好奇,開口道。

  「這件事情啊,只能是自己偷著樂,說出來就不好玩了!」伊人嬌媚的轉眸,將湯碗放在蘋果的手中,緩緩的開口:「石榴還未曾回來嗎?是不是到別處偷懶去了?讓她送一個湯都需要這麼長時間嗎?」她現在已經迫不及待的等待石榴帶回來的好消息了。

  「回夫,石榴姐姐早已經回來了,剛才在院中還瞧了她,她將燕窩交給我之後,我就去了廚房,怎麼?石榴姐姐沒有回來過嗎?」蘋果驚訝的開口,進門之後她一直伺侯著夫人,還以為石榴在房間幹活呢。

  「燕窩?什麼燕窩?」伊人一驚站起身來。

  「就是夫人您吃的燕窩啊,石榴姐姐說,王妃娘娘反胃的厲害,什麼都不想吃,就又帶了回來,正好夫您想吃....」蘋果的話還沒說有完,就見伊人的面色突然慘白到了極點,她上前,狠狠的抓住蘋果的手臂,長長的指甲陷進她的肉中:「你.....剛才說什麼?這燕窩是石榴手上的那一碗?」

  她的聲音顫抖了,面上不禁冒出了虛汗。

  「是啊,夫人,石榴姐姐說....」蘋果剛要細細的解釋,伊人已經驚天動地的嘶吼了起來,「去,快去找大夫,快點!」她大聲的叫喊,眸光赤紅起來,嚇得蘋果直直的向後躲。

  「夫人,夫人,您有什麼不舒服嗎?」她躲在柱後怯怯的開口。

  「快點去,天啊,我的孩子!」她嘶吼起來,她的下半生還要靠這個孩子支撐的活下去,一定不可以有事,她伏在軟榻上,呼天搶地的喊起來。

  「怎麼了?又是哭又是喊的,到底怎麼了?」陸放呼到喊聲衝進來,就見伊人伏在軟塌上嘶吼。

  「老爺,奴婢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夫人好好的,突然就像發瘋一樣,說是要找大夫,還說孩子....」蘋果彷彿見到了救世主一般,跪在陸放的面前哭哭啼啼道。

  「老爺,你來的正好,快叫大夫啊,不然我們的孩子保不住了!」伊人哭喊著躺在地上。

  「你....孩子?」陸放一驚,趕緊招呼了蘋果去喊大夫,自已則趕緊上前了伊人。

  「怎麼樣?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他急急的開口。

  大口的喘氣,吸氣,鎮定鎮定再鎮定,伊人張開血紅的雙眸,緊緊的抱住陸放:「老爺,是大夫要想要害我,她在送我的燕窩中下藥,老爺,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她汗盈盈的開口,很快,肚子便絞痛起來。她不會認輸,就算是孩子沒了,她一定要拉上一個墊背的!

  「你說夫要下藥害你?」陸放面色一變,驚愣道。

  「是,老爺,你一定要為我做主啊,夫人見自己不能生就想法設法的謀害我,我....我的肚子好痛啊!」伊人越叫越大聲,將在下人房中尋花樣的石榴都吸引了過來。

  「夫人,您這是怎麼了?」石榴衝進房間急急道。

  見到石榴,伊人更是恨由心生,一巴掌揮在了石榴的小臉上:「你個小蹄子,你到底去哪了?你知道不知道....」話說一半,她打住了,只是自認倒霉的捂著肚子直哼哼。

  「是石榴說大夫人要花樣,我就去幫忙找了一個,夫人您到底是怎麼了?」石榴委屈的開口,立即跪在地上道。

  有陸放在,伊人不能明說,只得巴巴的盼著大夫趕緊來,保住腹中的孩子。

  「石榴,去將大夫人叫來!」陸放恨聲道。石榴領命。連滾帶爬的去找大夫。

  伊人的嘶叫聲讓陸府上下立即慌做了一團,丫鬟,僕人皆都如臨大敵一般行色匆匆。

  「咦?蘋果,出什麼事情了嗎?」綠兒好奇的拉住了行色匆匆的蘋果。

  「二夫人要小產了,說是大夫人....哎,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還要去看大夫來了沒有!」蘋果匆匆而過,一番話讓綠兒消化了好久才轉過神來,立即急急去打聽了一些小道消息,回去稟告西兒知道。

  「小產?怎麼會?剛才還差石榴送來一碗燕窩....」凌西兒不解的回眸,將手中的繡樣丟在床上道。

  「哎呀,夫人可別提了,聽說就是一碗燕窩鬧得,現在大夫已經去了落霞居,能不能保住孩子還不知道呢,現在陸大人已經將大夫人關起來了,說是要嚴刑拷問,但是大夫人好像很委屈的樣子....」綠兒將各方面收集來的消息雜七雜八的向外吐。

  「那我們是不是應該去看看?」這句話不是與綠兒說的,而是與躺在訂上瞇著眼睛養神的端俊漠然。

  「不去!」淡淡的開口,張開雙眸,眸光中卻透露出一絲陰狠。

  「也對,到底是陸大人的家事!」西兒輕歎口氣,將繡樣放在手中,繼續道,最近她喜歡上了古代的刺繡。

  「要去也不是現在去!綠兒,你再去打聽!」端俊漠然轉了身子,將西兒牢牢的抱住,腦袋頂在她的小腹上輕輕的摩擦。一股消沉犀利的氣氛突然蔓延開來,西兒再次停下了手中的繡活。

  「你到底怎麼了?是....心疼分伊人嗎?」西兒緩緩的開口,口氣中有一股酸酸的味道。

  抬眸,愣怔的望望西兒吃味的小臉,端俊漠然裂開了小嘴笑笑,眸光中凶狠一瞬間消失。

  「你笑什麼?」西本瞧了他的樣子,頓時心中不是滋味起來,不悅的嘟了嘴巴,開口。

  「笑你的胡思亂想!笑你在吃醋啊!」他伸出大手輕輕的刮了西兒的小鼻子,然後沉思了一會,緩緩的開口:「看來我們要盡快離開陸府了!」

  「也對,了也這樣的事情,我們再呆下去也會尷尬一些,不如....」西兒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綠兒急急的奔進來,一把抓住西兒的大手不停的搖晃:「我的娘娘啊,你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情嗎?那碗燕窩就是二夫人送來的那一碗啊,說原來是大夫人送給二夫的,二夫人不捨得喝,就給娘娘您送來了,結果娘娘您沒有收,然後二夫人喝了,然後....聽說二夫人現在出血不止呢,就連大夫都束手無策啊!」

  遽然瞇起雙眸,端俊漠然的表情突然冷肅到了極點,他緩緩的轉眸冷冷的開口:「綠兒,你說的句句是實話嗎?」

  被端俊漠然那凌厲的氣勢嚇住,綠兒立即跪在地上鄭重的點點頭:「是二夫人向老爺哭訴的時候,綠兒親耳聽到的,大夫人還在那委屈的哭呢!」

  西兒驚恐的轉眸望著端俊漠然,心中不禁後怕起來,不管怎樣,那碗燕窩差一點....脊背上一孟冷嗖嗖的涼意,西兒趕緊扯了扯衣襟。

  端俊漠然沉默了,只是冷笑一聲,緩緩的躺好在床上,雙手墊在頭下,眸光中若有所思。

  「綠兒,你先下去吧!」西兒輕舒了一口氣,轉眸望著端俊漠然道:「你在想什麼?」

  「後怕!」他淡淡的開口,只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將兩個此時的心情表達的明明白白。

  不說話了,只是俯下身子,輕輕的靠在端俊漠然的胸前,小手輕輕的撫著肚子,西兒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

  「老爺啊,我真的冤枉啊,我怎麼會毒害伊人的孩子呢,他是我們陸家的骨肉啊,老爺,我真的是冤枉的!」陸夫人跪在地上,小手緊緊的拽著陸放的長袍淒聲道。

  「冤枉?現在事實擺在面前,你還有什麼好說的?這伊人總不會是自己拿腹中的孩子與生命來誣陷你吧?」陸放沉聲道,他心痛的望了唐琦,二十幾年的感情,他也不相信自己的妻子是那樣的人,可是....耳邊是伊人陣陣的嘶吼之聲與痛罵之聲,他緩緩的閉上眼,沒有想到盼了三年盼到的孩子卻扼殺在腹中。

  「我...我也不知道,但是真的不是我做的,老爺,你要相信我啊,我決定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唐琦一再申請自己的清白,但是陸放緩緩的搖搖頭,沉聲道:「你說,這燕窩是你送來的嗎?」

  「是,是我與石榴一起送來,可是燕窩是石榴做的,我根本就沒有碰過這燕窩一下!這點,老爺,草莓可以作證的!」唐琦突然振奮起來,對,燕窩是她親自送過來的不錯,可是燕窩不是她做的,她根本就沒有碰過,而且整個過程都有草莓在旁。

  草莓在一旁見夫人將責任推到了她身上,立即哆嗦了一下跪在了地上,泣不成聲道:「老爺,夫人說的確實沒有錯,但是不是草莓下毒毒害二夫人的,草莓在燉燕窩的過程中,廚房中的人都眼睜睜的看著,草莓絕對沒有下毒毒害二夫人!老爺!」

  陸放不耐的甩了衣袖,剛要訓斥草莓,就見大夫急匆匆的從寢房中跑了出來「老爺,夫人的血止不住,老爺還是另請高明吧!」說完,遺憾的搖搖頭。

  「血流不止?孩子不是沒了嗎?」陸放驚道。

  「是,孩子沒有了,可是已經四個月了,這個時候小產是很危險的,老爺,您還是快快的另請高明吧,老夫實在是無能為力了!」大夫急急道,尷尬的離開。

  「去,快去請大夫,將城中最好的大夫都統統的請來!」陸放急聲聲,吩咐了管家,然後長歎了一口氣癱倒在圓椅上。

  「老爺....」唐琦怯怯的開口,她雖然恨伊人在她的面前耀武揚威,也想過要下毒將她腹中的孩子打下來,但是也只是想想而已,這種心狠手辣的事情她又怎麼做的出來!

  「來人,將大夫人與草莓關進廂房,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能放她出來...」他疲憊的開口。

  「是,老爺!」

  「老爺,你還是不肯相信我嗎?我真的沒有害妹妹!」唐琦泣聲道,但是話音立即被寢房中的伊人的大喊聲蓋了過去。

  陸放急急的衝進寢房,見到的就是一副觸目驚心的場面,秋香色的床榻與天藍色的錦被早已經血呼呼的一處,伊人疼得回身冒冷汗,扯著嗓子不停地尖叫,口中胡言亂語的說了一些什麼。旁邊,石榴與蘋果急得六神無主,只是為伊人擦汗,蓋被子。

  「老爺,夫人的血止不住,現在到底該怎麼辦啊!」石榴急急的開口。

  「怎麼辦怎麼辦,每個人都這麼問我,我還要問你們怎麼照看的夫人,為什麼讓她亂吃東西?」陸放氣急敗壞的開口,焦急不停的在房間中走來走去。

  ................

  「娘娘,不好了,說是伊人夫人要死了,城中所有的大夫都來瞧過了,都沒有把握,也就都不敢醫治,伊人夫人一直在流血呢!」本想安靜一下,可是有一個能吵吵的綠兒在身邊,想不聽,不知道都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西兒抬眸望望閉眸養神的端俊漠然,搓搓手站起身來,雖然不是大夫,雖然學的不是醫術,但是在現代,治療小產血崩並不是難事。

  「去哪?」端俊漠然緩緩的開口,聲間平靜的嚇人。

  「我去看看,也許能幫上一點忙!」西兒將披風取出來,雖然是初春,可是因為腹中懷有了胎兒,西兒總是小心一些,穿的暖和一些。

  端俊漠然沉默了,張開眼眸,緊抿著嘴唇並不說話。

  「你有傷在身就好好的躺著吧,我去看看就來!」西兒拍拍他的大手。

  「龍清!」端俊漠然冷聲道。龍清在外應了一聲。

  「保護好西兒!」說完,他疲憊的閉上雙眸,自從回來之後,端俊漠然不讓西兒離開他半步。

  「是!」在偏廳中的龍清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將醫書踹在懷中還是本能的答應。

  「那我去了!」西兒轉身出去。

  寢房中,伊人已經是奄奄一息,她下的藥太輕,胎盤打不下來,卻又半剝,結果就是出血不止,又不能癒合,反而危及了大人。

  「老爺,夫人的病小的不能醫治,另請高明吧!」一個走了。

  「老爺,小的才疏學淺...哎!」長歎一聲,兩個走了。

  「老爺.....」直接搖搖頭,三個走了。

  「滾,都是一些沒用的東西!」狠狠的將藥箱丟出去,陸放的面色越來越難看,伊人也越來越悲觀,她勉強的張開眼,望著面前一直守護在她的男人,心中突然充滿了懊悔,嫁人了,就應該老老實實的,又何必生出那麼多的壞心腸來,報應啊報應,沒有傷害到別人卻傷害了自己.....她輕歎了一口氣,動動蒼白的嘴唇緩緩的開口「老爺,孩子沒了.....」

  「你不要說話,留住力氣,我已經派人去城裡找了,一定找最好的大夫來,伊人,你一定要堅持住!」陸放緊握了她的小手低聲道。

  「老爺....你是真的喜歡我嗎?」伊人垂下眼簾,許久之後緩緩的張開,弱弱的開口:「不僅僅是因為我懷有了你的身孕,你才將我迎娶進門?」

  「伊人,我跟你說過多少次,我....」陸放沉下眼眸,痛苦梗在喉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凌西兒一到伊人的房間,就被房間中那股濃郁的血腥味驚得皺起了眉頭,再看面色、嘴唇都慘白的伊人,立即明白伊人已經失血過多了!

  「老爺,我....」又一個大夫把脈之後,為難的站起來,話沒有說完,就被陸放趕了出去。

  「老爺,城中最好的大夫都在這了,現在再也沒有大夫敢上門....」管家在外低聲的稟報。

  心一橫,西兒上前低聲道:「陸大人,伊人是陰血崩下,氣隨血脫之症,再加失血過多,如果不盡快益氣固脫以救氣急的話,怕是...」

  「娘娘您能救她嗎?」陸放一驚見西兒說的頭頭是道,立即轉眸望向西兒。

  「我只能是試一試,不能保證!」西兒低聲道。

  「老爺,我不讓她試,我不要她救,她是壞人,她是壞人,她一定是想要我的命,一定是知道我想謀害她的孩子所以來要我的命....我不要,不要.....」迷迷糊糊中,伊人斷斷續續的開口,她要死了,要死了....

  「伊人,你在胡說些什麼,王妃是好心.....等等,你說什麼?」陸放驚愣的開口,伊人的一句話讓他的心緊緊的揪了起來。

  「我不要她治,她想害我,想害我....」伊人迷迷糊糊的開口,嘴中不停要嘟囔著,陸放附上耳朵,面色突然蒼白起來。



  正文113償還

  「謀害我的孩子?她在說胡話嗎?」西兒不解的開口,見伊人逐漸的迷糊,也顧不上許多了,上前將陸放拉到一旁:「陸大人,我不能保證可以保住伊人,我只能試試,但是如果我不嘗試的話,伊人只有死路一條......你......」西兒的話還沒有說完,陸放輕輕的擺擺手,表情凝重的讓西兒的心不禁忐忑起來。

  「王妃娘娘,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是她這是罪有應得!」陸放恨恨的開口,表情猙獰的讓西兒害怕。

  「你這是什麼意思?伊人她......」西兒一怔,不明白陸放的態度為什麼變化如此迅速,明明方纔還是一副揪心的樣子,可是轉眼的功夫,眸光中充滿了一股冷漠,痛徹心髓的冷漠。

  「王妃娘娘,臣向您請罪!」陸放跪在地上,斂眼低眉,神情凝重。

  「請罪?你......」西兒望望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伊人,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難道那碗燕窩......

  「娘娘也想到了是嗎?伊人這是自作自受!」陸放冷聲道。

  「......」西兒本能的抱緊了身子,燕窩,小產,原來這一切都是一個陰謀,只是陰差陽錯,伊人嘗到了自己種下的苦果而已!

  「娘娘,她這種不值得救,那碗燕窩是她給娘娘您準備的,然後再打算陷害唐琦而已,只是天理昭昭,沒有想到她自己嘗到了苦果,而且被娘娘您一嚇,不小心吐露出了實情!」陸放冷笑一聲,面上盛滿了愁苦之情,他知道,說出來就是死路一條,但是不說出來......端俊王爺那麼聰明,伊人又洩露了幾句......恐怕就不是死路一條這麼簡單,是要誅九族的!

  「娘娘,伊人自己種的苦果就讓她自己承擔吧,我跟娘娘去跟王爺請罪!」陸放抬眸道,話雖然說的冷漠,心中卻落寞的緊,伊人,他也愛過!

  「我知道了!」西兒輕輕的闔上眼眸,緩緩的開口,原來端俊漠然的擔心是對的,是她將每一個人想的太簡單,太好,這個世界,遠沒有她想像的那般美好。但是伊人,她必須救,為了端俊漠然,為了該死的那個心結!

  「對不起!」陸放低聲道。

  「陸大人,你還是出去吧,讓廚房準備熱水,鹽巴,還有小的湯勺,實在不行的話,準備一把鉗子!」西兒微笑著開口。

  「娘娘您這是要......」陸放一驚抬眸。

  「放心,我不會傷害她的,我只是想要救她!」西兒淡淡的笑笑,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也許伊人從鬼門關回來,會改過自新也說不定!

  「可是娘娘,她......」陸放感激的望了西兒一眼,但是她已經犯下了滔天的大罪,就算是出現奇跡,伊人活了,也難過王爺那一關吧!

  「不要跟王爺說!」西兒上前,望著昏迷的伊人緩緩的開口,「上天已經懲罰過她了,她的孩子沒有了!」

  「她那是罪有應得!」陸放話雖然這麼說,但是還是不忍心見伊人死去,回身出去,吩咐了下人,一會將她要的東西全部都拿了進來。

  「留下一個幫忙的,其餘的都出去吧!」西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紗布,湯勺,鉗子放在熱水中消毒。

  「是,王妃娘娘!」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陸放的心卻越來越凝重,他轉眸看看龍清笑得詭異的臉,明白這件事情其實是瞞不住的,上前,深深的給龍清行了一禮。

  「陸大人何必這麼客氣,算起來,我們是平級而已,這麼大的禮恐怕我不能擔當吧!」龍清淡淡的笑,把玩著手中的小飛刀。

  「龍大人,我給龍大人行這個禮是希望龍爺能幫我說上幾句好話,方纔你也聽到了,這件事情都是伊人自己所為,與我們陸府無關,但是如果王爺怪罪下來,我陸放也絕對不會說一個不字,畢竟伊人是我的妻子,但是罪不及家人,請放過其他的人一命!」陸放懇切的開口。

  「這個很難說,你求我,還是如求房間中那個熱心的過火的女人,王爺也只有聽她的話!」龍清嘲諷的笑,兩隻耳朵卻支愣起來聽著裡面的動靜,一個笨女人,一個只知道招惹麻煩的笨女人,又是勺子又是鉗子的,以為是在吃西瓜,做傢俱呢!

  陸放垂下眼眸,輕聲的歎了一口氣,不安的在房間中走來走去,從原先的擔心伊人,到擔心整個陸府的安全!

  將額頭上的汗水擦去,西兒回眸望著早已經被嚇呆的石榴淡淡的笑笑「還好,我只能做到這些,最重要的就是不要感染!」她將手腕包裹起來,疲憊的閉上眼睛,穩穩心神之後,向外走,卻突然被一雙大手緊緊的扯在了懷中。

  「你......怎麼來了?」不是在床上躺著嗎?西兒望著面色略顯蒼白的端俊漠然驚訝的開口,同時因為有些心虛,面是的笑容有些怪異。

  「你說呢!」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陰狠與邪獰突然在雙眸之中迅速的暴漲,他轉眸冷冷的望著床榻上的伊人,唇角禁不住抽搐起來。

  「你知道了?」西兒一驚,抻出小手,奮力的將端俊漠然箍在懷中。

  「放開!」冰冷陰寒到極點的聲音,宛如地獄蹦出來的厲鬼,只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就足以將端俊漠然心中的憤怒表達出來。

  「我不放,除非你答應我......」西兒昂起小腦袋,急急的開口。

  「我什麼都不會答應!我只想要這個人的命!」話語之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端俊漠然一雙殘酷的雙眸直直的瞪著伊人,幸虧伊人昏迷沒有醒來,否則非生生和嚇昏了不可!

  「我好不容易將她救活,你不可以殺她!」西兒虛弱的開口,兩隻小手緊緊的抱著他的蜂腰,卻因為傷口摩擦禁不住呻吟出聲。

  「你怎麼了?該死的,這是什麼?」*aitxt*區*區*整*理*他的雙眸中映著冷焰般的光芒,生硬而凜然,語氣也陰鷙暴戾到了極點。

  「是......伊人需要輸血,我只是......」西兒一驚,直覺的將手腕藏在身後。她只是輸了一些血給伊人而已!

  「你是一個白癡嗎?我要殺的人,你費那麼多的心思救活做什麼?而且還是用這麼白癡的方式!」宛如打雷一般的怒吼聲響在西兒的耳邊,在一瞬間,西兒都懷疑自己失聰了,面前這個男人的怒氣是那樣的高漲,那樣的駭人,彷彿整個天地都在顫抖一般。

  「我我我......」西兒的身子拚命的向後縮,唇角委屈的抽搐起來。

  「你是一個白癡,白癡!」端俊漠然要氣瘋了,臉色鐵青色,唇角抽搐了又抽搐,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白癡的女人,竟然割傷了自己救一個存心想要謀害她的人!

  「你你你......」

  「我很生氣,是非常非常的生氣,凌西兒,從這一刻開始,你如果膽敢再弄傷自己,你信不信......」端俊漠然上前,抓起西兒另外一隻沒有受傷的手臂,心中發狠,想要說一些有力的,駭人的話語,卻一時無語,哽住了。「如果你再不好好的保護自己,那麼,你將永遠見不到我!」良久,他驀然抬眸,一字一句從那蒼白的唇中蹦出來,無情到了極點。

  「你不要我了嗎?」西兒一驚,急急的開口。

  「不是不要,既然你這麼心慈,那麼,我會讓那麼妄想傷害你的人傷害我,西兒,我會讓你後悔!」他冷冷的開口,神情平靜的嚇人,語氣中多了一份寡絕的邪獰。

  「呼!」倒抽了一口冷氣,西兒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誓方會如此的狠毒,她點點頭,腦袋伏在端俊漠然的肩頭,她以為伊人死了,他會傷心的,畢竟,伊人是他深愛過的一個女人不是嗎?但是這個男人比她想像的還要狠心上幾倍,但是這份狠心卻讓她心中甜甜的,她再一次看到了他對她的真心!

  「小俊子,我答應你,以後不會隨便對敵人心善!」她開口,想要安慰一下端俊漠然,但是他的脊背還是那樣的僵硬,一股陰寒的怒氣還在不斷的蔓延。

  「不是隨便,是絕對不可以!」端俊漠然怒氣沖沖的開口,簡直是多此一舉,伊人早晚是要死!

  「好好,不可以,絕對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好不好?不如我們現在就回去吧,你的傷不這沒有好,我們......你做什麼?」西兒溫言細語的輕輕的哄著端俊漠然,突然,端俊漠然冷冷的轉臉望向了床上的伊人。西兒禁不住驚叫了一聲。

  「殺人!」淡淡的兩個字卻讓在場的人全都倒抽了一口冷氣,再瞧端俊漠然,整張小臉上充滿了陰狠寡絕的霸氣,眸光更是陰寒的駭人,宛如黑臉的催人性命的閻王一般,一股不寒而粟的陰寒之氣貫穿了每個人的心。

  「可是我剛剛將她救活哎!」西兒衝到端俊漠然的面前不甘的開口。

  「我就說你是自找麻煩!」他冷冷的開口,陰冷的笑了一聲,使了一個眼色給龍清,龍清會意上前,將西兒擄到了一旁。

  「不要!」西兒大叫,不要那麼殘忍,不要!

  軟劍出鞘,只是短短的兩秒鐘而已,端俊漠然的眼睛眨都不眨,軟劍襲向伊人的喉頭。

  「小俊子,我求你!」西兒大叫,「她救過你!」邊說邊不停的拍打著身後的龍清。

  軟劍在伊人的喉頭停住,端俊漠然緩緩的轉眸,望著淚流滿面的西兒。

  「求求你,不要殺她,至少不應該是你殺她,她救過你,我也救過她,你與她之間再無瓜葛,只有這樣,我才會甘心,小俊子,饒過她這一次吧!」

  「只有這樣你才會甘心......」端俊漠然喃喃的開口。

  「對,其實我很小氣,我氣你曾經喜歡過她,更擔心她的再次出現會破壞我們,我救她不單單因為她可憐,更因為你,我們再也不欠她了!小俊子!」西兒掙扎的站在地上,身後,龍清將手慢慢的鬆開。

  「其實我知道你的心中就算沒有伊人,你還是會感激她的恩情,雖然知道她有非分之心,你也是提防而已,你也希望伊人幸福,所以,放過她吧!」西兒上前,拉起端俊漠然的手,掙扎著緩緩的向外走。

  「你怎麼知道我還感激伊人?」出了房間,站在走廊上,端俊漠然緩緩的抬眸。*aitxt*區*區*整*理*

  「其實我來之前,你就明白這件事情有可能是伊人做的,但是你強迫自己不去想,直到整個事情明朗化,你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氣才衝進來!小俊子,曾經的感情是美好的,我永遠不會忘記你拿著送給伊人的禮物在陽光之下笑的那一幕,那是另外一個不一樣的端俊漠然,也就是南宮玉,更理智,更接近於正常人,但是伊人將南宮玉扼殺了,那是她的損失,也是我的福氣,我到現在還在感激伊人,如果沒有她,這個世界上沒有我的小俊子,有的只是南宮玉!」西兒淡淡的開口。

  「你不是白癡!」端俊漠然輕笑,他突然覺得有必要重新審視一下自己的小妻子。

  「當然不是,我還很聰明呢,比你們都聰明!」西兒自得的開口,怎麼說,腦袋比他們多進化了一千多年。

  「是嗎?但是不要自以為是,我說過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以後不要再胡思亂想了!」他輕歎口氣,刮著西兒的小鼻子。眸光落在她的傷口上,面部表情微微的一沉。

  「嗯,放心吧,從這一刻開始,我不會再見伊人,不會再見林依依,所有想害我的人我都不會再見,這下你滿意了嗎?」她笑著開口,夠了,她做的這一切都已經足夠,還伊人,還林依依,從今之後,她不會再允許她們再來傷害她,也不會允許她們傷害小俊子!

  「還有冷絕心與林劍虹!」端俊漠然不甘心的將黑名單上再添上兩個人。

  「可是冷絕心與林劍虹不會傷害我的啦!」西兒不滿的轉眸,什麼嘛,趁機就提條件。

  「不會也不許!」斬釘截鐵,防患於未然嘛!

  「可是我沒有幾個朋友!」西兒不滿的嘟起小嘴,繼續申請自己應得的權利。

  「我回去殺伊人!」彷彿想起什麼似的,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轉身就向回走。

  「好啦好啦,我答應你還不行嗎!」西兒拉著他,不滿的跺腳道。

  「這樣最好,你還有龍清,以後讓龍清陪你!」端俊漠然喜笑顏開,嘟嘟小嘴道。

  「龍清?」轉眸,西兒緩緩的搖搖頭,那傢伙對她的意見大著呢,小氣鬼!

  「你說,你是怎麼治好伊人的?」說曹操曹操到,龍清細細的觀察了伊人的病情之後立即追了上來。

  「老公,我想吃核桃,聽說多吃核桃孩子會聰明哎!」扶著並不存在的肚子,西兒宛如什麼都沒有聽見一般,笑得燦爛非常,絲毫不理睬龍清。

  「好好,龍清,快去買!」端俊漠然轉眸道,笑嘻嘻的臉龐立即轉上冷冰冰。

  「好好!」為了討到醫術,跑跑腿值得!

  一刻鐘,核桃來了,龍清繼續不恥下問:「湯勺是用來做什麼的?鉗子是用來做什麼的?還有鹽巴,你手上的傷又是怎麼一回事?」

  「老公,我要吃蜜棗,補血!」

  「去買!」

  再一刻鐘,大袋的蜜棗放在桌上,龍清再次伸長脖子:「快說啊,你到底怎麼......」

  「我是誰?」西兒左手核桃,右手蜜棗,緩緩的轉眸,淡淡的開口,眉毛自得的揚揚。

  「你......你是凌西兒啊?」龍清一怔,狐疑的開口。

  「老公,我要吃糖葫蘆,酸酸的!」二話沒說,轉眸,小嘴一張。

  「哎呀我的姑奶奶!」龍清累得趴倒在圓桌上,「你想要什麼,一次說清楚,不要一次次的......」突然他想到了一個問題,抬眸,俊臉上掛上獻媚的笑:「大師嫂?你是我的大師嫂嘛,嘿嘿,你看我這記性!」不好意思的抓抓後腦核,龍清笑笑。

  「現在終於記起我是你的大師嫂了哦!」點點頭,西兒轉眸,哼,平日裡不是西兒西兒的叫,就是吹鬍子瞪眼,現在也有求刀子的一天!

  「對,大師嫂,你說說那個血崩你是怎麼治的?」龍清搓搓雙手,一副獻媚的樣子。

  「真的想知道?」將蜜棗丟在口中,西兒得意洋洋的開口:「想知道,以後就要對我恭敬點!」她拍拍龍清的肩膀,緩緩道來:「湯勺,鉗子是實行刮宮術的用具,古代嘛,只能將就;至於鹽巴,是用來做生理鹽水的,古代嘛,只能將就;至於我手上的傷口,是因為伊人失血過多,我輸血給她!古代嘛,我只知道自己的血型是萬能獻血者!」

  「請問一下,古代是什麼意思?」龍清抬眸,驚愣到。

  「咦?」轉眸,大眼睛眨眨,好難回答的問題啊!

  正文114罪有應得

  緩緩的張開眼眸,不解的望著陸放那眸光中幾乎要將她灼澆的怒氣,伊人虛弱的笑笑,昨天發生了什麼,她不清楚,只記得孩子沒了,凌西兒那個賤女人衝了進來,她急急的說了什麼便昏了過去。

  「你還能笑得出來?」陸放冷冷的開口,望著她嬌媚的小臉,心中想的卻是她的狠毒。

  「老爺,你不要傷心了,孩子沒有了,我們可以再生,只是千萬不能便宜了大夫人!」這時候,她心中想的還是大夫人的位子,算算,她也不算折本,只要坐上陸夫人的位子!

  「關唐琦什麼事情?」陸放冷笑,狠毒如蛇蠍的女人啊,似乎並不知道自己的陰謀早已經敗露。

  「老爺您忘記了嗎?昨日不是因為大夫人的燕窩......你這般笑是為何?」她費力的抬起螓首,望著陸放唇邊的冷笑,心中禁不住撲騰起來。

  「你彷彿忘記了,那藥不是你自己下的嗎?」陸放冷冷的開口,手上把玩著白色的玉瓶,斜睨著她故作驚訝的小臉。

  「老爺,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會毒害我們自己的孩子,還有......」她急急的按住了要狂跳出心口的心臟急急的開口。

  「對,你不會,可是你想要害得是王妃腹中的孩子,只是害人害已了而已!」他冷冷的開口,眉角之間有了一抹諷刺,從來沒有想到,他的小妾,竟然是一個一石二鳥的大人物,害了王妃,洩了心頭之恨,又坐上大夫人的位子!

  「你......胡說!」她的面色突然刷白起來,只因為陰謀被人無情的揭穿。

  「你還是不肯承認嗎?」陸放輕歎了一口氣,心中最後的一點顧慮因為伊人的虛情假意消失的一點不剩。

  凌西兒不計較,不代表端俊漠然不計較;端俊漠然不計較,不代表陸放不計較,剛剛甦醒的伊人從陸放那駭人的雙眸中知道了一個慘烈的事實,她完了!

  「老爺,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睡了一覺而已,可是變了天,醒來就是愁雲慘淡萬里凝。

  「不是故意的?」陸放轉眸,唇角帶著冷笑,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還是想繼續害人不是嗎?不是故意,到底要怎樣才是有意?

  「我只是嫉妒她!」她垂眸低聲道,小手緊緊的攥起來,眸光中的不甘再也不需要隱藏,「那個位子原本是我的,我不要,她才坐上去的!」她的聲音很低,卻字字清晰。

  「伊人,那是端俊王爺!」陸放沉聲道,她的狡辯讓他的心再次一寒。

  「王爺又怎樣,還不是一個曾經被我拒絕的男人,他懷恨在心,用另外一個女人報復我而已!」她低低的笑,笑聲讓陸放禁不住毛骨悚然起來。

  「伊人,自己種下的苦果就要自己來承受!」陸放站起身來,冷聲的吩咐了管家:「將她移到後面的柴房,每日三餐,別的不需要伺候,等她身子養好了,趕出陸府!」

  「老爺,你......說什麼?」伊人一怔,沒有想到陸放冷情如斯。

  「這也是念在我們夫妻的情面上!伊人,是王妃娘娘用自己的血救了你的命,但是現在看來,她救了一匹狠心的狼!」面上難掩了失望,陸放腳步蹣跚的出了房間。

  ............

  「娘娘,聽說陸大人要趕二夫人出陸府了,但是因為她身子虛,所以就先安排在了柴房中!」多嘴多舌的綠兒迅速的將消息稟報給了西兒。

  「是嗎?」淡淡的回眸,給綠兒使了一個眼色,綠兒望望床榻上的端俊漠然立即嚇得伸伸小舌頭,低頭退了出去。

  「她是罪有應得!」緩緩的開口,假寐的端俊漠然遽然張開清冷的眼眸。

  「是嫉妒讓她蒙蔽了雙眼,其實有丈夫,有孩子,就是最幸福的生活,幹嘛還要去奢望呢!」小手撫在小腹上,西兒緩緩的開口。

  「但是世間沒有幾個人如你這般淡定,他們想要的更多!」將西兒的小手輕輕的包裹起來,端俊漠然淡然的笑笑,開口。

  「那也是因為曾經有希望在面前過,曾經擁有的東西失去了,比沒有還要心痛上幾分!」小手摩梭著面前男人的臉龐,一個叱詫風雲的冷酷王爺,引得多少女子競相折腰。

  「喚龍清進來吧!」端俊漠然笑笑,突然轉移了話題。

  「嗯,好!」西兒應著,明白端俊漠然定是與龍清商量國家大事,於是下床,打開了廂房的房門,因為昨日的事情,龍清對她的態度好了許多,不再用那樣刻薄的眼神斜斜的瞧著她。

  「這是你想要的醫書!」西兒將醫書取出放在龍清的手中。

  「咦?你怎麼會捨得?」他那日追著她要都不給,如今主動交出來,奇怪的很。

  「其實一直想要給你,只是你那囂張的態度惹得我不爽!」將醫書塞在他的手中,西兒自得的瞇起大眼睛,也是,巴巴的望了師父二十幾年的東東,沒有想到轉手就送給了別人,難免會心有怨氣。

  「現在怎麼爽了?」龍清嘿嘿的笑笑,搔搔後腦勺,將醫書宛如寶貝一般藏在懷中。

  「因為你的一聲大師嫂,我自然應該有一個大師嫂的樣子!」還順便給他找了一門好親事呢!

  「早知道這樣,我就應該提前這般的喊你!」龍清喜笑顏開起來,他不服,是因為凌西兒總是一副膽小怕事的樣子,總是會縮著腦袋躲在端俊漠然的身後,更讓他氣憤的是,她竟然幫助冷絕心逃跑,但是經歷過伊人之事,他知道,西兒不是怕事,只是不想招惹事非,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上許多!

  「少貧嘴了,小俊子喊你呢!」西兒笑笑,回頭瞧瞧房裡,然後獨自的帶了綠兒去了廚房,這幾日她的胃口越來越大,彷彿吃不飽似的,午飯也只是才吃了兩個時辰而已,又餓了!

  「娘娘,照我說,你就不應該救二夫人,一個那樣狠毒的人,死了就死了!」綠兒賭氣道,現在她已經完全的維護西兒,因為曾經有過過節,倒比那些一來就忠心的丫環還要忠心上幾分。

  「對,綠兒說的沒錯!」一個淡雅的聲音插進來,抬眸瞧了,是陸夫人唐琦,眸光雖然還有些微紅,那是昨日痛哭的結果,卻恢復了往日的淡雅之姿,雙眸之中卻難掩了怒氣。

  「陸夫人,昨日受苦了!」西兒淡淡的笑笑,並不以為然,她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而已,至於他人理不理解並不重要。

  「苦,又不是這一日受得,只是要多多的感謝王妃娘娘,如若不是王妃娘娘出現,那伊人小賤人也不會做賊心虛,將實話吐了出來!」陸夫人的這番話說完,西兒才恍然大悟,原來她不是前來埋怨的,而是來道謝。

  確良「夫人說哪裡去了,是夫人心善,上天自會庇佑而已!」古代人嘛,反正是迷信的多些,正好借住上蒼。

  「庇佑?如果真的庇佑的話,就不會讓奴家求子不成,讓老爺心生厭倦,才會招惹了伊人那個賤人上門!」她低聲道,心中還是憤恨不平,因為昨日之事,心中更是惱恨陸放的薄情寡義。

  「夫人不能生育?」西兒轉眸,也許可以趁機試試自己的醫術,於是命綠兒取了筆墨,想了一會便又丟給了綠兒,讓綠兒寫了,交給陸夫人,「這是我們祖傳的秘方,專治不孕之症,陸夫人也許可以試試,但是至於成不成,我真的沒有多大的把握!」

  「王妃娘娘說哪裡話了,自從昨日您出手救了伊人之後,這杭州府中早已經將您當作是轉世的菩薩,娘娘給的藥方一定有效,謝謝娘娘!」陸夫人感激的連連道謝,將藥方細細的拆了放在在衣袖中,興高采烈的與草莓一起去抓藥。

  來到廚房,與綠兒一起,做了幾道可口的點心,自從昨日的事情之後,西兒便上了心,凡事小心。出了廚房,卻猛然見到了形容枯槁的伊人,在石榴的攙扶下,站在西兒的面前,眸光中感情錯綜複雜到了極點。

  綠兒直覺的擋在西兒的面前,盡心盡力做一個忠心愛主的好丫環,卻讓伊人禁不住冷笑起來:「怎麼?堂堂的王妃娘娘竟然怕我一個虛弱的病人嗎?」

  西兒將手上的糕點交給綠兒,上前望著她虛弱的樣子緩緩的開口:「你還是回去歇著吧,小產,又加上失血過多,最怕的就是感染,你這樣到處的走動對你的身子並不好!」

  「不好又怎樣?沒有了陸放,沒有陸家二夫人的位子,我還能怎麼活?凌西兒,收起你的假好心,我只不過是你討好端俊漠然一個工具而已,利用你自己的善心來顯我的狠毒是嗎?」她不知悔改,不滿的叫囂著。

  「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西兒一怔,沒有想到救了伊人的命,卻招來她的如此一番的埋怨。

  「對,是我自找的,但是你也不要得意,端俊漠然會忘記我,也會忘記你,你終究不過是一個小丫環!如何配得上高高在上的王爺!」伊人冷笑,只顧得數落西兒,卻忘記了自己的出身。

  「那也好過一個娼妓吧?」綠兒開口,一句話正好戳在伊人的心窩上,雙眼一白,冷風一吹,幾乎要生生的暈過去。

  「綠兒,不要說了,我們走吧!」西兒搖搖頭,這是她自己不要命的,不能怪她!

  「二夫人,您說的是未了的心願就是責備王妃娘娘嗎?」遠遠的傳來石榴的聲音。

  「不是責備,是要詛咒她,就算我死了,我也要詛咒她,是她將我害到如此的一番天地!」伊人狠狠的轉眸,嘶聲道。

  「二夫人,您曾經是我的主子,所以我答應你帶你出來,但是現在我後悔了,你根本就不值得我這樣做,你的命是王妃娘娘救得,她不禁救了你的命,更是阻止了王爺殺你,而你......」石榴將伊人放開,轉身。現在陸府之中已經沒有一個人願意搭理二夫人了,如果不是她苦苦的哀求,說是想見一見王妃,石榴不會帶她出來。

  「你去哪?你知道我現在身子虛,走不得路!」伊人急聲道,虛弱的身子靠在走廊的木柱上,面上盛滿了焦急。

  「你自己回去吧!」石榴大聲道,小跑著離開。

  癱倒在地上,希望過往的丫環僕人們扶她一把,但是具是遭受了一番冷眼。去藥房回轉的陸夫人見到伊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上前忍不住了陣奚落,話語說的又快又狠,最後伊人實在搞不過,生生的暈了過去。

  夜裡刮起了北風,凜冽的風吹散了樹上的嫩芽,吹散了江南難得聚起來的一絲春意,伊人終於熬受不住眾人的冷漠,在柴房中上吊自殺了!

  西兒聽說了伊人自殺的消息,也只是感歎了許久,端俊漠然則繼續冷眼冷眉,貓在床榻上讓西兒伺候著,神情一天比一天慵懶,憔悴的面容卻一天天的圓潤起來。

  這一日,陰沉了兩天的天氣終於放晴起來,午後的晴空因剛下了一場春雨,湛藍的特別清澈,彷彿清泉洗過的染紗,乾淨的沒有一點雜質,可見隱隱約約的虹影斜掛半空中。西兒在雕花的窗下曬著太陽,瞇著眼簾,望望床榻上假寐的端俊漠然,笑眼兒彎起來,安逸的沒有一絲的缺憾。

  那日龍清見了端俊漠然之後就出府辦事了,今天才回來。

  「老大,還躺著呢,這次的傷養的時間可不短啊!」別人不知道老大的底細,他還不知道嗎?怕是又貪戀暖春軟玉,不願意起床吧!

  「正事辦好了?」端俊漠然懶懶的抬眸,斜瞪了他一耐的開口。

  「冷絕心與林劍虹就在大廳,老大是不是要親自談談,這可是我們端俊王朝的盛事哦!」龍清自得的開口,糾結了一年多的叛逆事件終於落下了帷幕不是嗎?

  「也好!」他坐起身來,面上的困頓之情早已經不見,看來傷勢已經完全的好了!

  西兒不滿的瞇了眼,雖然這次小俊子沒有像上次一般撒嬌,估計也是看在她懷有身孕的份上,不然,少不了又被他支使一番。「你的傷好了,還賴在床上,知不知道這幾日我有多悶啊!」龍清不在身邊,端俊漠然就以安全重要,不准西兒到處亂跑,就算是去庭院中透透氣,也要提前報備,這個男人越來越得寸進尺了!

  「今天的事情一解決,我陪你上街!」錦緞的長袍,束上金色的腰帶,端俊漠然任憑龍清將他的不羈的長髮束起來,心情大好的開口。

  「嗯,我等你!」西兒點點頭,其實心中卻非常的想見林劍虹,但願他的心中再也不會怪她。

  「你不一起來嗎?」他慵懶的瞇瞇眼,彷彿看穿了西兒的心。

  「咦?」今天的太陽從東邊落下嗎?這個小氣的男人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的好說話?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中。

  「還是算了吧,都是國家大事,一個婦人家摻合什麼!」彷彿是自言自語一般,端俊漠然的一句話讓西兒剛剛站起來的身子又狠狠的跌回了軟榻上。

  「龍清,我們走!」他竊笑了,想像著身後西兒氣的吹鬍子瞪眼的樣子,心情不禁大好起來,將雙手負於身後,踏著悠閒的步子出了房間。

  「混蛋,不想讓我去還勾引我!」西兒氣呼呼的開口,但是很快便喜笑顏開,她可以等他們談完國家大事啊!

  大廳中,檀香裊裊而起,令廳中的氣氛有些詭異。冷絕心答應解散天地盛,當然是有條件的!林劍虹也是例外,只是他想要的東西,端俊漠然不會給,他只能求其次!

  「怎樣?王爺肯答應嗎?」冷絕心低聲道,他的條件並不苛刻,只是為幫中的兄弟討一些安家的費用。

  「可以!」緩緩的闔上降書,端俊漠然冷冷的笑笑,一雙冷酷的雙眸讚賞的望著冷絕心。

  「只要你答應了這些條件,天地盛將永遠的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冷絕心落寞的笑,接近十年的心血,沒了!

  「好!」端俊漠然簽字畫押,天地盛的事情成功的解決了!

  「林盟主有什麼條件嗎?」端俊漠然斜眸望著林劍虹緩緩的開口,一番胸有成竹的樣子。

  「我沒有資格提出什麼條件,這個盟主,本就是王爺拱手相讓的!今天來,只是有一件事情求王爺!」他將「求」字著重的強調。

  「求?」端俊漠然淡淡的笑笑,示意他開口。

  「令妹依依已經知道悔改要嫁給洛陽上官家,希望王爺不要再與令妹計較!」林劍虹低聲道。

  「林依依?」想是因為讓西兒代嫁之事,端俊漠然點點頭:「代嫁之事我早已經不計較,相反,還要感謝林依依!」

  「王爺真的不計較?」林劍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等等,難道還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嗎?」端俊漠然的心中警鐘大響。

  「關於小妹綁架胭脂之事......」林劍虹笑笑,果然他不知情。

  一怔,但是既然答應了就不好反悔,端俊漠然騰的站起了身子,怒氣沖沖:「凌西兒!」

  「啪!」繡樣突然落在地上,肩膀突然冷嗖嗖起來,西兒抬起可憐兮兮的小臉望望綠兒:「不是春天了嗎?為什麼還這樣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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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115幼齒

  綠兒望望窗外,就見冷酷王爺寒著一張俊臉冰冷的走了過來,她不禁輕歎了一口氣,知道王妃一定是又惹了王爺了,上前將地上的繡樣撿起來,在西兒的耳邊低低的說了一些什麼,凌西兒立刻驚恐的張大眼睛:「你確定,沒有看錯嗎?」

  「嗯!現在王爺正趕過來呢,已經進了花廳!」綠兒站起身子,回望了一眼低聲道,心中禁不住同情起凌西兒來。

  「天啊,他不是去談國家大事了嗎?與我有什麼關係?可是......」如果與她無關的話,她怎麼會有一陣陣的寒意呢!西兒趕緊規規矩矩的躺到床上去,讓綠兒蓋上錦被,黑而長翹的如蝶羽睫慢慢往下滑,覆住一雙靈慧水眸。

  「娘娘您這是......」綠兒不解,但是還是上前幫西兒整了錦被。

  「他來就說我在睡覺,不准打擾我!」用力的闔著眼睛,西兒不忘吩咐綠兒道。

  「睡覺都可以說話的嗎?」西兒的話音未落,端俊漠然冷寒著一張俏臉就走了進來,冷冷的對著假寐的凌西兒哼了一聲。

  照舊緊緊的閉著眼,凌西兒並不回應,良久之後緩緩的開口:「我說夢話呢!」話一說完,就惹得一旁的綠兒訕笑不已,說夢話之人還有知道自己是說夢話的嗎?

  端俊漠然揮揮手,綠兒知趣的吐吐舌頭,斂眼低眉告辭了,順便出去的時候將房門關上。

  房間之中突然靜溢了下來,西兒狐疑的皺皺眉,翻過了身子,偷偷的張開眼,想要看看端俊漠然是否走了,卻猛然對上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饒有興味的瞪著她瞧,粉嫩的唇瓣呼出的氣息熱熱的吹在她的面上,讓她禁不住臉紅心跳起來。

  「嚇!你做什麼?」西兒的身子禁不住向後縮,正好將床位讓出來,冷酷王爺一伏身子,褪去鞋襪,將身上的長袍也褪了去,只穿了短袍,光明正大的爬上床。

  「你......做什麼?」現在是大白天哎,是不是太過於囂張了?

  端俊漠然並不回答,只是將腳伸入被內,身子跟著朝她偎近,接著雙臂一攬,將西兒攬在懷中,感覺懷中人兒為之一僵,他眨眨大眼睛,面無表情的望著她,直到西兒忍受不住,主動的投降:「你就說吧,我又做了什麼錯事了嗎?」最近她可是很乘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宛如大家閨秀一般,兩耳不聞窗外事,只識針線繡花鳥!

  「我要你坦白從寬!」端俊漠然冷哼了一聲,這句話讓西兒的心中更是忐忑。

  「是......我下池塘抓魚的事情?其實池塘中的水不深,而且我已經在周圍用火熏了,水也不涼,溫溫的感覺......」見面前端俊漠然面上的憤怒更加深了一層,凌西兒趕緊咬住自己的舌頭,天啊,難道不是這件事情?

  「你竟然下池塘捉全?」陰森恐怖的語氣讓凌西兒直覺的想要撞牆,她是主動個什麼勁啊,現在是不打自招了吧!幸虧她還用兩件衣衫收買了綠兒,綠兒才答應為她保密的!

  「沒沒沒......沒有,嘿嘿,我剛才是開玩笑來著,天這麼冷......」天啊,天再冷,也比不上面前這個男人的面色冷,一雙忒大的龍眼幾乎要氣狠狠的瞪出來,唇角憤怒的不停的抽搐著,大手在她面前緊緊的握起來。

  「人家只不過稀罕池塘中的那尾紅鯉魚,再說,水真的不冷!」已經到了三月了,江南的春天暖意融融。

  「凌西兒,如果想讓我禁足的話,那就再去捉捉看!」話音之中充滿了威脅,狠狠的一拳擊在了床下的雕花國椅上,國椅替西兒受過,應聲而碎!

  「不會啦,我保證再也不會啦!」西兒膽怯的伸伸舌頭,其實她還沒有來得及下去呢,綠兒就反悔了,硬是將她拉了上來,但是烤過火的池塘水真的不會很涼!

  冷哼了一聲,端俊漠然冷冷的瞅著她:「還有呢?」

  「還有?」凌西兒驀然張大眼,一臉愕然,現在她可不敢隨便的亂說了,搞不好將她的老底都抖摟了出來。

  「沒有了嗎?」端俊漠然冷笑,冷酷的唇角輕輕的勾起來,那邪魅的笑容笑得西兒的心七上八下的!

  「沒有了,真的沒有了!」擺頭加上搖手,西兒的表情度誠的像一個基督教徒,就怕天主不能饒恕她的罪過。

  「真的沒有?」端俊漠然濃眉一挑,眸光斜睨。

  瞧他篤定的表情,西兒的心中又不禁嘀咕起來,難道是她來自異時空的事情嗎?不會不會,這件事情,他永遠都不可能知道,也永遠不會相信!

  「可不可以提示一下下?」伸出小指頭比劃著,凌西兒面上充滿了討好的笑。

  「提示?」端俊漠然冷哼,絲毫不給她面子,順便拿後腦勺對著她。看來她似乎並沒有將這件大事放在心中,或許還有比這更大的事情!

  「你不給提示人家怎麼知道是哪件嘛!」西兒委屈的開口,就算是警察逼供也要有憑有據吧,上了一次當,她可不敢再冒冒然的說什麼了!

  「哪件?你做了很多伯嗎?」背對著西兒,端俊漠然重重的冷哼,哼的西兒的心中再次忐忑起來。莫不是真的行跡敗露了?今天冷絕心與林劍虹一起來了,兩人在一起萬一同時提起了胭脂,兩人一對質,慘掉了,她與端俊漠然說的,凌西兒是她進林府之前的名字不就敗露了?

  「沒......沒有,夫君說哪裡話,我只是一時想不起來而已,嘿嘿!」她假假的笑,不知道怎麼開口,思慮了許久之後,她才試探的問道:「你問的這件事情與林府有關嗎?」

  「你終於想起來了!」端俊漠然冷冷的轉過身子,冷眸綻放精光。

  小手煩惱的撫頭,果然是這件事情!西兒輕舒了一口氣,這次真的決定坦白從寬了!

  「好吧,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明確的告訴你,我不是胭脂,確切的說我是假冒的胭脂,我的名字一直叫做凌西兒,是.....二十一世紀的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陰差陽錯的來到這個朝代,然後又陰差陽錯的被林府誤認為是他們出走的丫環胭脂,然後又稀里糊塗的代嫁......其實以前我告訴你的身世都是騙你的,我在這個朝代無父你母,我是現代人!就是來自未來世界的人,你明白了嗎?」西兒坐起身子急急的解釋,見端俊漠然的雙眸越張越大,幾乎要瞪出來的時候,西兒認命的笑笑,終於還是說了出來不是嗎?現在她的心中再也沒有秘密!

  「你說你不是這個朝代的人?是來自未來世界的人?」端俊漠然喃喃的開口,眸光中充滿了不信任。

  「沒錯,現在我已經全部的交代了,放心啦,我不會因為你是老古董就會瞧不起你的哦!」西兒伸出小手拍拍他的肩膀,面上故作輕鬆。

  「老古董?」端俊漠然更加鎮驚的開口,他的智商不足夠理解這個事實。

  「哎呀,其實你什麼都不要想啦,我還是你的娘子,不管我是現代人還是古代人,反正我已經回不去了,也許來這兒就是為了與你在一起吧!」西兒懊惱的垂眸,一年多的時間,她已經慢慢的適應了古代的生活,沒有網絡,沒有電影,沒有電視,她可以刺繡,下池塘摸魚,逛廟會;沒有電燈,她可以點蠟燭;沒有牙膏,她可以用鹽水漱口;沒有飛機,火車,汽車,她可以坐馬車,古代的生活並沒有因為經濟不發達而過的沒趣!相反,這兒的空氣很好,很清新,沒有污染,最重要的是,在這兒,她是很拽的端俊王妃,不愁吃不愁穿,丫環老媽子保鏢一應俱全,嘿嘿,便服的緊呢!

  端俊漠然沉下眼簾,很顯然,他被這個事實所震撼,許久之後,他的大手重新襲上西兒的蠻腰,扯了錦被,幫她蓋好。

  「你......介意嗎?」西兒忐忑的開口,他會介意她以前的謊言嗎?

  「你說的是真的?」他抬眸,眸光灼灼,要相信這件荒唐的事情並不容易。

  「嗯,如果不是今天林劍虹與冷絕心一起揭穿我的謊言,我不會告訴你的,這件事情很難令別人相信!」西作皺皺眉頭,她其實是想帶著這個秘密一起老去的,等到她有了兒子,孫子的那一天,當作故事講給他們聽,告訴未來時代的發展,告訴他們什麼是飛機,什麼是電腦,什麼是QQ......

  「他們沒有揭穿你!林劍虹告訴我的是另外一件事情!」端俊漠然輕聲道,幽暗深邃的雙眸直直的望著西兒的小臉。

  怔住,西兒驚訝的張大了小嘴,眸光中突然充滿了懊惱,直直的想要去撞牆,這個該死的林劍晚,他到底說了什麼,天啊天啊,她想要殺了他!

  「那你剛才說是關於林府?」驚訝之後就是憤怒,現在算什麼?逼供嗎?還是漫無邊際的這種!?

  「他說的事情是關於林依依!」端俊漠然凝重的望著她的小臉緩緩的開口,沒有想到一個林依依牽扯出了這麼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他現在非常的好奇,在凌西兒的這個小腦袋中,到底有多少東西是他不清楚,不明白的!

  「三小姐?關她什麼事情?」西兒轉眸,綁架的事情她並沒有放在心上,三小姐並沒有傷害她不是嗎?

  「你還不打算說嗎?」端俊漠然又是同樣的問句,他好像對這個好玩的遊戲非常的有興趣。

  「你還是明說了吧!不要再讓我猜來猜去!」西兒皺皺柳眉,坦白從寬,牢底從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果然不錯!現在正事還沒有談到呢,她卻像扯烏龜蛋一般,啼哩兵啷全都扯了出來。

  「你上次不是被天地盛綁架吧?真正綁架你的人是林依依!」端俊漠然緩緩的開口,一雙冷眸直直的瞪著西兒。

  「哦,你是說這件事情啊?」恍然大悟,後悔莫及,早知道是這件事情,那些亂七八糟的東東,她是打死都不會說出來的!

  「對!」端俊漠然冷笑,今天收穫頗豐啊,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小妻子有這麼多的秘密!

  「其實三小姐不是有意的,她只是......」凌西兒嘗試著為林依依開脫,她並不想林依依因為她受到傷害,不管怎樣,她是在古代第一個對她好的人!

  「只是嫉妒!這句話你說了很多次,但是心善並不代表著姑息敵人!」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他就知道凌西兒會為林依依開脫。

  「我已經答應了你不會再見她,你放心好了,她不會再有機會啦!」西兒伸出小手,安撫不耐的男人,順便將小腦袋輕輕的靠在他的胸前。

  「這樣最好,這是我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端俊漠然陰狠霸氣的開口,冰冷的語氣讓西兒不禁打了一個寒戰,她怯怯的抬眸,望著他面是邪獰,緩緩的伸出小手,將那陰狠的表情逐漸的揉散,輕輕的扯了他的唇角向上形成滑稽的弧度:「我喜歡看你笑,你不要這麼陰狠嚇人好不好?這樣會嚇到腹中的小寶寶的!」

  低眸,望著西兒渴望的小臉,大眼睛忽閃忽閃,長睫宛如小扇子一般,唇角不禁自然的上翹:「你剛才說的是真的?你真的是來自未來世界的人?」他其實最好奇的是這個。

  「恩啊!」鄭重的點點頭,西兒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小鼻子抽抽,肩膀聳聳,等著端俊漠然前來膜拜。

  「那我不就是你的長輩?」端俊漠然鄙棄的望了她一眼。

  「啊?」這個老古董到底在說什麼?

  「太幼齒我會不喜歡!」他歎了一口氣,上下打量了她日漸、豐腴的身子。

  「嘎?」不喜歡?這個男人想始亂終棄嗎?她都沒有嫌棄他是老古董了,這顆嫩草免費被他這隻老牛吃!

  「以後你要對我老老實實,恭恭敬敬的,否則我會嫌棄你是幼齒!」他起身,套上長袍,林劍虹與冷絕心還在大廳等著呢!

  「幼齒?」天啊,還不知道誰的樣子長的像幼齒呢!西兒不禁對於端俊漠然的說法嗤之以鼻!



  116現代教育

  悠閒地踱著步子回到大廳,林劍虹與冷絕心小心翼翼地看著端俊漠然的臉色,見他面部表情平靜,早已經沒有先前的怒氣與陰鷙。

  「王爺,請不要責怪......王妃娘娘......」林劍虹頓了頓,要知道王妃娘娘四個大字從他的口中說出來,是需要多麼大的決心與代價!「她也是為了維護依依,只是依依這孩子讓王妃娘娘失望了而已,幸好現在她已經改過自新......」林劍虹淡淡地笑笑,雖然笑得雲淡風輕,語氣卻並不輕鬆。

  「我不希望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端俊漠然冷冷地開口,冷峻的態度讓林劍虹呼吸一窒。

  「是,王爺,我會好好地看著她!」他斂眼低眉,低聲道。

  「但願如此!」冷冷地開口,端俊漠然眸光之中卻充滿了笑意。

  天地盛與林府的事情圓滿地解決,都遠遠的及不上他知道的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興奮,吃過晚飯,將囉哩囉嗦的龍清掃地出門,端俊漠然盤腿坐在床上,張著烏溜溜的大眼睛,一副求知慾望高漲的樣子。

  「幹嘛?」沒好氣地瞪著他,凌西兒將手上的繡樣移移,他擋住了她的燭光了!

  「你那個世界也有王爺嗎?」不理會西兒的冷淡,他興趣盎然地開口。

  「沒有!那是封建社會的玩意,早就當作四害剔除了!」懶懶的,連眼皮都沒有抬,凌西兒淡淡地開口。

  「四害?」不解,宛如好學寶寶一般,上前,再次擋住了西兒的燭光。

  小手伸出來,將端俊漠然的腦袋扒拉到了一邊,西兒拿眼瞪瞪他:「就是蒼蠅、蚊子、老鼠、蟑螂!」

  「王爺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怎麼可以與那蚊子、蟑螂一般的東西同日而語?」端俊漠然一怔,氣不打一處來。

  「我們那講究人人平等,文化大革命那會,就你這樣的成分怎麼也是一個蹲牛棚的料,我可是八輩貧農,你跟著我算是高攀了!少受很多苦呢!」西兒抬眼打量他,唇角孤傲地翹起來,哼,忽悠死他,誰叫他說她是幼齒來著!

  「高攀?」端俊漠然的唇角禁不住抽搐了,那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朝代啊,沒有君臣,沒有夫綱嗎?

  「沒錯!」斬釘截鐵,繼續埋頭繡花鳥。

  「既然沒有王爺,那麼皇上......」一個國家總要有個頭腦吧?端俊漠然不死心。

  「沒有!什麼皇帝、太皇太后、皇后、王爺、公主什麼的通通沒有,嘿嘿,在我們那,男人與女人是平等的,隨著社會的發展,應該說女人在家中的地位會漸漸地高過男人,知道三從四得嗎?」她眨眨眼,趁著某人好學,灌輸一下當代的思想,「老婆出門跟從,老婆命令服從,老婆說錯了肓從;老婆化妝等得,老婆打罵忍得,老婆花錢捨得,老婆紅杏出牆要心安理得!」她揚揚眉,小臉上難掩了得意。

  「紅杏出牆都心安理得?」端俊漠然皺皺眉頭,身子收回來,冷冷地打量著凌西兒。

  「沒錯,最重要的是,我們那一夫一妻,像陸放這樣的,就是重婚罪,要做上兩年牢的!」西兒說的更是得意,從女權到男卑,從解放女人到壓迫男人,直說得端俊漠然的面色越來越黑,唇角的抽搐越來越明顯,最後乾脆躺在床上,拿錦被蓋了腦袋不理她了,什麼嘛,讓她這一說,他一個堂堂的王爺身份地位與老鼠同等不說,更是卑微得厲害,甚至連發言權都沒有,他後悔了,為什麼要平白無故地挑起這個話頭來。

  「夫君,我累了,給我揉揉肩膀!」見他不願意聽,西兒想要嘗試一下現代教育的結果,身子轉過來,嬌俏地開口。

  冷哼了一聲,想了想,懶懶地伸出一隻手,隨便戳了兩下復又放下。

  雖說不是很滿意,但是總比沒有的強,滿足地笑懿溢滿小臉,西兒將繡樣丟在了一旁,小腦袋倚在他的胸前:「放心好了,我不會嫌棄你的,只要你乖乖的,聽話,不要有事沒事的板著一張臉;不要逼我學習字,不要逼我學規矩,不要逼我學禮儀;經常對著我笑,只許對我一個人好;要寵我,不能騙我;答應我的每一件事情,你都要做到;對我講的每一句話都要是真心。不許騙我、罵我,要關心我;別人欺負我時,你要在第一時間出來幫我;我開心時,你要陪我開心;我不開心時,你要哄我開心;永遠都要覺得我是最漂亮的;夢裡你也要見到我;在你心裡只有我......咦?你去哪?」西兒張眸,不解地看著端俊漠然下地穿衣。

  「看書!」冷聲冷氣地開口,端俊漠然連臉都沒有回,臨出門,突然記應該向老婆報備,再回轉了身子,低聲道:「請老婆批准!」

  一怔,西兒捂了小嘴嗤嗤地笑,忙裡偷閒的揮揮小手,見端俊漠然遠去,笑得更是囂張,從不停地拍打床幫到滿床地翻滾,笑得飛揚跋扈,肆無忌憚,這一年來的鳥氣的出了不少,以後她再會當牛做馬了吧?

  「當真有這樣的國家?你莫不是被她騙了嗎?」方纔還低聲嫌棄端俊漠然重色輕友的龍清立即感興趣地貼上腦袋,驚訝地開口。

  「我也懷疑,但是她說的有鼻子有眼,不得不令我相信!還有她會研製突火槍,只是輕輕地一拉開關,一座小山就不見了,那槍的威力你也見識過!」端俊漠然憂心地開口。

  「那日那座小山真的是她的傑作?」龍清狐疑地轉眸,時間緊急,他也沒有顧上細問。

  「嗯,我親眼所見!」端俊漠然低聲道,不停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厲害啊,改日一定請教!」有了那只突火槍,他就不怕端俊漠然的空靈掌了。

  冷冷地覷了龍清一眼,端俊漠然冷哼了一聲,他的心思他自然知道,只是現在他要如何面對自己這個來自陌生國度的妻子,難道真的要三從四得?他皺皺好看的眉毛,不耐地輕歎了一口氣,不行,再怎麼說,在端俊王朝,他也是鼎鼎大名的端俊王爺,豈能受一個女人的擺佈!他下了決心,抬腳就向外走。

  「喂,你去哪?不是說好下棋嗎?」長夜漫漫,龍清急切需要一個人來陪。

  「回房振夫綱!」端俊漠然冷冷地開口,踏著威嚴有力的步子消失在房門之外。

  「見色忘義的傢伙!」再次對端俊漠然鄙棄,腦海中突然憶起夢顏那種飛揚跋扈的小臉,不過與她逗悶子也是非常快樂的,總比一個人無聊的好!

  第二日,又是一個晴天,萬里無雲,端俊漠然的精神也越來越好,準備與西兒一起回轉端俊城,少了天地盛的負累,端俊漠然的面上表情輕鬆了不少,第一次有了笑模樣,當然是對著凌西兒的時候,凌西兒轉身,一張俊臉立即冷冰冰,比翻書都快,快得讓龍清看得眼花繚亂,頻頻地舉起大拇指讚賞老大的高招。

  因為伊人的事情,陸放的心中有愧,在端俊漠然的面前更是小心翼翼,半彎著身子,斂眼低眉,除了說「是」之外就只有點頭了,這幾日,他被唐琦修理得不輕,又是道歉又是賠禮的,好不容易哄得嬌妻嶄露笑顏,睢為去,似乎憔悴了不少。

  陸夫人更是熱情地拉著西兒的手,不停地說著這幾日吃那副湯藥的心得,巴巴地希望西兒能夠再留上幾天,也好盡盡地主之誼。

  「陸夫人,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想要的是你的盡忠職守,江南是王朝的要塞之地,該怎麼做你應該比我明白!」打著官腔,端俊漠然冷冷地開口,陸放則繼續連連稱是,連頭都不敢抬。

  終於到了分別的時刻,西兒坐上馬車,旁邊有綠兒陪著,揮了小手與陸夫人告別,端俊漠然則照舊冷眼冷眉,逕直騎了高頭大馬遠去,龍清則忠心耿耿地守在馬車之後,時不時地上前與西兒討教兩個高招。

  杭州城的遠山之上,飛瀑流雲、古木參天,兩個身影,一白一黑,俱是俊美無儔、風神秀絕的人物,只是兩人皆都緊緊地皺了眉頭,望著山下逐漸遠去的馬隊落寞非常。

  「你猜西兒會幸福嗎?」許久之後,馬車的影像再也瞧不見,林劍虹轉眸,望著身邊的冷絕心緩緩地開口。

  「端俊漠然是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男人!但是要想在皇族中站穩腳跟......」冷絕心淡淡地冷笑,他也好想知道。

  出了杭州城就是一片遼闊的草原,蒼翠碧綠,馬群昂揚,北倚蒼翠青山,北臨滄海,浩瀚汪洋煙波無際,漁舟點點飄漾其上,渺小得幾乎看不見,宛如一塊熠熠生輝的藍色水晶,那潔淨清澈的光芒惹得西兒一陣陣地尖叫。

  只是走了半日,見西兒喜歡,端俊漠然讓馬車停下,找了一處店家,坐在店前,遙望那澄藍的大海。

  一騎飛騎前來,帶來了幾許塵土,也帶來了皇上的聖旨,瞧完,端俊漠然那平淡的雙眸中立即掀起了滔天巨浪,他回眸,表情凝重地開口:「西兒,看來我們不能遊山玩水了!」

  「嗯?」驚訝地轉眸,被他面上那凝重的表情嚇了一跳,西兒上前,接過聖旨,看了兩字便又丟給了端俊漠然,繁體字難認!

  「次瀨國國主已經派兵駐紮在邊關,威脅端俊王朝的疆土,讓皇上釋放夢顏公主,同時要求獻出我的腦袋!」他冷笑道,唇角冷冷地翹起來。



  117林依依的歸宿

  其實棘手的事情並非這一件,太皇太后的病情三個月之後沒有好轉,卻更加地惡化,全端俊城的大夫束手無策,皇上的意思就是請端俊漠然請回他的師父不老子,但是不老子......端俊漠然搖搖頭,他是不會出手的,先不說他一向討厭的就是皇族的人,再加上凌西兒的事情早已經讓他將太皇太后恨之入骨,如果不是端俊漠然攔著,太皇太后說不定早已經玩完了。

  「小俊子,我們回去便是,想那夢顏也算是一個率性之人,只要將道理講通的話,應該是沒有問題的!」西兒緩緩地上前,見端俊漠然憂心的表情心中有些難過,夢顏之事是因她而起,她又給端俊漠然添了麻煩嗎?

  「無礙,次瀨國本就對我端俊王朝虎視眈眈,就算沒有夢顏這件事情,遲早會發出刁難,這次的事情只是一個借口而已!是皇上與太皇太后天真,以為夢顏來端俊王朝只是遊山玩水而已!」也不想想,一個公主放著好好的國家不待,待在別國,不是存心不良是什麼!

  「可是......」畢竟這次的事情是一個導火索不是嗎?

  「次瀨國國勢與我國相等,真的打起來他們也未必佔到什麼便宜,想來是想提些條件,要些金銀珠寶而已!你懷有身孕,不要太憂心,我們趕緊回去便是!」端俊漠然上前,將西兒抱在懷中,送她上了馬車,又吩咐龍清去店家買了一些吃食,準備日夜不休地趕回去。

  剛要啟程,眼尖的凌西兒突然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白衣勝雪,小臉微微削瘦,眉眼之中難掩了憂慮,風塵僕僕,身後則是一俊雅的男子,一雙眼睛癡癡地不離她左右,生怕她摔了碰了一般。

  「小姐!」西兒一驚,剛要出聲,猛然之間記起與端俊漠然之間的協定,於是狠狠心,將門簾拉上,貓著身子在馬車中不吭聲。

  「王爺!」遠遠的,林依依的面上呈現了一絲驚喜,再也顧不上姑娘家的矜持,小跑著上前。

  回眸,緊皺了眉頭,端俊漠然的眸光中閃過一絲厭惡,他冷冷地轉身,扯勸韁繩,馬兒前蹄踏出,正要啟程,面前卻落下一個身影,是上官曦,漲紅了臉,急急地看著林依依前進的方向,他是來攔住端俊漠然的!

  「不想活了?」冷冷地開口,端俊漠然望著面前的男人,眸光之中充滿了深深的諷刺,是個男人就應該牢牢地抓住喜歡女人的心,現在算什麼?

  「你不要誤會,我只是......」上官曦被他冷冽諷刺的眸光睢得心頭打鼓,抿了抿乾澀的唇角剛要試著解釋,林依依已經來到端俊漠然的面前,她氣喘吁吁地看著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被端俊漠然一掌拍飛:「我答應過你大哥饒你一命,但是你若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他冷哼了一聲,眸光中充滿了狠絕與暴戾還有不屑。

  身子急掠,人影換動,上官曦上前將身子不穩的林依依接在手中,轉眸,望著她驚嚇不已的小臉,面上盛滿了關心,「你沒事吧?」見她點頭,他再回首,死死地瞪了端俊漠然,毫不畏懼他的陰狠與霸氣。「她只是想要再見胭脂一面,並不是糾纏於你,你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話語之間充滿了對端俊漠然的不滿。

  「我不想見到她!」冷冷地開口,端俊漠然緩緩地抬起冷魅的眼眸,唇角陰鷙起來,話語之間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柔弱無助地倚在上官曦的懷中,林依依淒婉地回轉了眼眸,抬起怯怯的眸光,小手無助地揉捏在一起:「我真的只是想要見一下胭脂,因為......因為以後我們也許再也沒有機會見面了!」她猶豫地開口,聲音幾乎微不可聞,神情怯懦到了極點,但是端俊漠然的雙眸還是情不自禁地冷冷瞇起來。

  「我說過不想見到你!」他的聲音中充滿了不耐,大手似有意一般撫在腰間,渾身上下散發出濃烈的殺氣,瞧得上官曦心中忐忑起來,禁不住挺身站在林依依的面前。

  「依依,我們還是走吧,他會殺了你的!」上官曦低聲道,凝望端俊漠然的無情禁不住冷聲道。

  「不,我一定要見到胭脂,我只想懺悔!」她淒楚地開口,柔弱的眸光中有一絲晶瑩在閃動。

  端俊漠然高漲的怒氣始於忍耐到了盡頭,軟劍出鞘,方向卻突然在一瞬間微偏,他驚訝地扁扁唇角,原來是他的手臂被人狠狠地扯了一下。不用回頭,就知道身後是誰,他眸光一沉,語氣照舊冷魅:「凌西兒,不要忘記你與我之間的約定!」

  「我沒有忘記啊,我沒有見小姐,你的身子擋住了我,我什麼也看不見!」西兒將小腦袋埋在他的身上發出悶悶的聲音,小手順便撫著他的胸口,好心好意地順氣消氣。

  冷冷地哼一聲,沒有將西兒丟回馬車裡,就算是默認了,端俊漠然冷冷地望著林依依,眸光中盛滿了警告,軟劍並不收回去,那神情,彷彿林依依一個動作,一個言語不合適,他會毫不客氣地將她送上西天!

  「胭脂......」林依依低聲道,面上盛滿了一絲內疚,想要抬眸與西兒平視,卻礙於一座山在面前,欲語還休。

  「只有一柱香的時間,要說便說!」端俊漠然冷聲道,語氣不耐到了極點。

  「小姐,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西兒倚在端俊漠然寬厚的背上急急地開口,珍惜時間。

  「胭脂,我是來跟你道歉的......真的對不起,我......"她哽咽住,曾經做過的事情讓她羞於說出口。

  「啊?」西兒驚訝地張大了小嘴,林依依態度的突然轉變讓她有些難以適應。她想要伸出腦袋,但是某人卻移動了身子,面前宛如堵了一堵高牆。

  「因為我曾經綁架你......」她直直地望著端俊漠然的胸膛,將它努力地想像成西兒的小臉。

  「小姐......」西兒欣慰地笑笑,小姐終於知道錯了嗎?那麼,她還怪她搶了她的老公嗎?她抬眸,直直地開口,可是面前的肉牆真的礙眼得很。

  「小俊子!」她柳眉一揚,語氣不善。

  「嗯?」端俊漠然狐疑地轉過一個腦袋,烏溜溜的大眼睛萬分不解地望著昂首挺胸、掐腰瞪眼的親親娘子。

  「三從四得!」眼睛瞪得如龍眼,話語如蹦豆一般從那粉艷的櫻唇中毫不停留地蹦出來,西兒站在肉牆的身後,拽得尾巴都要長出來。

  「嗯?」唇角不甘地裂到了耳根,端俊漠然不耐地翻翻白眼,嘴角扁扁,可是雙腳不肯動半毫。

  「你想讓我再說一遍嗎?」西兒學著他的樣子陰狠地瞇起了眼,小腳在地上不停地抖啊抖,大姐大的氣勢完全不輸給他冷酷王爺。

  轉眸,再看看一臉愧疚的林依依,端俊漠然的唇角委屈地緩緩下垂,再轉眸看看頤指氣使的娘子,回過頭來,思考了兩秒鐘,重重地點點頭,大步一挪。

  眼前的世界終於不再是陰暗沒有光明,西兒滿意地點點頭,唇角自得地翹起來,對著端俊漠然豎了大拇指,看來現代教育的成果還是有的,只是要繼續努力。

  凝望端俊漠然面上委屈的表情,林依依震驚地張大眼,驚愕的神情久久不散,像是傻了似的,可是對上西兒那笑得彎彎的眼眸,她眸光一暗,一絲失意一晃而過,然後被內疚代替,小嘴兒閉上,潔白的牙齒緊緊地咬了櫻唇,眸光也跟著游離起來。

  「小姐,我早就不怪你了,相信我那般做也是有苦衷的,我明白!」西兒伸出小手,端俊漠然想要提出不同的意見,眼光只是輕輕地一動,就被西兒一個冷咳咳了回去。

  兩隻小手緊緊地相握,林依依感激地望了西兒一眼:「你真的這樣想?你真的不怪我?」語氣之中充滿了不敢置信,本來這次,她就是要聽聽西兒的責備。讓林劍虹趕出來的這幾日,雖然有上官曦在身旁,可是她還是嘗盡了人間冷暖,就連一奶同胞的二姐都不願意收留她,誰叫她得罪的是端俊王朝的惡魔王爺呢,人人唯恐躲之不及,身上又沒有銀兩,如若不是上官曦,她現在早已經淪落到秦淮河畔唱小曲去了!

  「不怪,小姐,在我的心中一直是感激你的,如若沒有你的照顧,我早已經被夫人打死了,你也知道,我那樣蠢笨!」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在林府她確實闖了很多禍,每次都是林依依幫她度過難關。

  「胭脂......你不要這樣說,是我一時鬼迷了心竅,害怕......」她偷眼瞄了端俊漠然,換來的只是嗤之以鼻的冷哼聲,「才讓你代嫁,可是我卻反悔了,為了得到......」她又瞄了一眼端俊漠然,這是不是冷哼,而是不耐的怒瞪,端俊漠然幾乎要將眼珠子瞪出來!

  林依依膽怯地垂下腦袋,嚥了一口口水之後輕聲地開口:「所以做了許多傷害你的事情,最過分的是我將你作為天地盛合作的籌碼......」她說不下去了,因為冷瞪著雙眼的男人此時已經緊緊地將雙手交握在胸前,那有力的大手發出咯崩咯崩恐怖的聲音。

  「小姐,什麼都不要說了,這個王妃的位置本來就應該是你的,是我......」西兒羞怯地望了端俊漠然一眼,只是那輕輕的一眼,端俊漠然那冷寒到極致的小臉立即喜笑顏開,順便眨眨眼睛,動動鼻子,表情滑稽到了極點。「可是對不起,我喜歡上了他,你可不可以將他讓給我?」西兒開口,卻惹得端俊漠然不滿意起來:「什麼叫做讓,我本來就是你的!」他不滿地走上前,伸出大手,佔有性地將西兒摟在懷中。

  「哎呀,女人在說事情,男人不要插嘴啦,龍清,將你們才大拉到一邊去!」西兒回眸瞪了端俊漠然一眼,揚聲吩咐道。

  「啊?」有他什麼事情啊?一旁看好戲的龍清狐疑地轉轉腦袋,再看看向他瞪眼的端俊漠然,不動,老大哎,他可不敢!

  「你還想知道突火槍是怎麼製造的嗎?」西兒涼涼地開口,媚眼斜睨著龍清。

  二話不說,上前,大手攀在端俊漠然的肩膀:「老大,委屈你一下,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有奶就是娘,有技術就是老大,龍清的舵轉得飛快。

  上前將林依依拉到一邊,西兒與林依依低聲地說著悄悄話,兩個人好得跟中間的事情從沒有發生過一般,邊說還邊斜睨端俊漠然與上官曦兩個男生兩眼。

  「真的?」西兒驚訝的聲音。端俊漠然伸長了耳朵,想要努力地聽聽她們說了什麼,但是離得太遠,聲音又太小......

  「好好哦!」讚歎的聲音,西兒眉飛色舞起來。

  「不會啦!」落寞的聲音,西兒愁苦地皺皺鼻子。

  「嗯,一定哦!」興奮的聲音,禁不住地雀躍不已。

  「保重!」依依不捨的聲音,西兒終於回轉了身子,身後,端俊漠然與龍清維持著偷聽的姿勢,彷彿面前是一堵厚厚的牆壁一般。

  「我們走啦!」她上前,大聲地嚷嚷,駭得龍清與端俊漠然抱在了一起。

  「啊?」這麼快就說完,可是他們竟然一句都沒有聽到呢,再回眸看看林依依,滿臉幸福的微笑,內疚的心情早已經釋然。

  「夫君,不是說朝中有大事?不是說只有一柱香的時間嗎?」端坐在馬車上,西兒揮揮小手,召回了兩人的心神。

  對望一眼,兩人的神情一魅,上馬,遠去。

  漫天花雨,重巒疊嶂,馬車漸漸地遠去,紅艷丹唇啟了又闔,抿了幾下,鳳眸幽怨地一瞇,林依依終於輕歎了一口氣。

  「現在心事已了,是否......」上官曦猶豫地上前,輕輕地開口,那小心翼翼的語氣生怕嚇著面前的佳人。

  「我值得你這般嗎?」林依依轉眸,眸光中的幽怨更深,輕垂了螓首,眼角微微地有些濕潤。

  「當然值得,從見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直覺地想要好好地呵護你,疼愛你......」上官曦急急地開口,生怕佳人不相信一般,眸光凝重,就差舉手起誓。

  「哪怕我是一個令人厭棄的女子?」端俊漠然眼中的厭惡讓她有些無地自容。

  「你不是,你溫柔可愛,心善婉約,怎麼可能是一個令人厭棄的女子呢?」上官曦上前,急急地抓住了她的小手,卻突然意識到了唐突,又急急地放開,面上充滿了無措,生怕林依依生氣一般。

  再次幽幽長歎,林依依上前拉起他的大手,讓他的大手緊緊地包裹起她的小手:「我怎麼擔得起這樣美麗的形容詞,你將我看得太完美!」她的唇角微帶了苦澀。

  「不,我說的是真心話!」他再次急急地開口,生怕林依依不信一般。

  「好了,我權且聽著,只是我現在已經被大哥趕了出來,怕是沒有嫁妝了!」她低眸輕聲道,語氣微頓,臉色緋紅。

  「要什麼嫁妝,我上官家......」上官曦毫不在意地開口,卻猛然之間打住:「你......你說什麼?」他面上盛滿了不可思議。

  「沒有聽到就算了......」林依依羞怯地轉身,想要將小手掙脫出來,卻被他緊緊地握住:「聽到了,真的聽到了,我不需要嫁妝,真的不需要!」他興高采烈地開口,鼓足了勇氣上前,將林依依抱在懷中轉了三圈:「依依,依依,我的好依依!」興奮的聲音響徹了山谷,驚動了那沉寂的大海,瞬時驚濤拍岸,驚起千層浪花。

  三天的行程因為日夜兼程變作了兩天,回到端俊王府,端俊漠然剛剛翻身下馬,身子都沒有站穩,劉安就急急地從府前衝了出來,見了端俊漠然,激動得泣不成聲,就差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王爺,您可回來了,您知不知道皇上他......」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驚訝地張大了小嘴,王爺竟然沒有理他,而是先行走到馬車前,親自扶著王妃下了車。

  劉安當然不能忘記凌西兒坐過的錯事,因為她王爺才會不告而別,因為她王府中才會亂作一團,因為她......看來兩人已經合好了,他這個做奴才的,只能順應主子的心意,他訕笑著上前,揮揮手,讓下人們上前接著凌西兒。

  「不用!」端俊漠然牽著凌西兒緩緩地踏進端俊王府的大門,那親暱的態度讓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他的心中對她是多麼地在意,那些曾經在背後說過王妃壞話的下人都斂眼低眉大氣都不敢出,再次對西兒變得恭恭敬敬起來。

  回眸凝望下人們對自己的恭敬,西兒感激地望了端俊漠然一眼,不可否認,在回來的那一刻,她還真的擔心大家對她的態度呢!現在好了,萬事ok!她上前,嬌嫩的手指在端俊漠然的手心上寫了英文的「thanks」,但是端俊漠然只是對著她笑,一點反應都沒有。

  眉眼一轉,西兒喜笑顏開,下次端俊漠然再讓她學禮儀,她就讓他學英語,看誰會比較難過!哦哈哈,我得意地笑,得意地笑!



  118本分

  西兒一到大廳便見到了蓮婧,她微皺著眉頭,竟有一股西兒捧胸的芊弱之美,雖然是年近中旬,她的美貌確實人間少見,溫潤的皮膚平平整整的沒有一絲皺紋,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總含著撩人風情,媚藏其中但見情意,纓唇紅顏,瞧上去宛如一個三十歲的成熟少婦而已,一身潔白的白衫不染一絲塵埃,讓人瞧了,禁不住想要上前仔細的呵護半分。

  「婆婆!」因為與蓮婧的脾氣還算投緣,西兒熱情地上前,握了她的小手,滿眼中充滿了擔憂。蓮婧這次是去北雲山尋找長寧王的,見她一人回來,不見不老子與長寧王,莫非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蓮婧抬眸,勉強地笑笑,雙眉卻沒有舒展開來。

  「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端俊漠然冷冷地上前,話語之中不帶有一絲溫度。他的心中始終對母親與皇叔之間的事情心存芥蒂。

  本想找端俊漠然商議,但是見他那種冷漠的態度,蓮婧輕啟了櫻唇便又闔上,眼眸微垂。

  邪瞪了端俊漠然那冷漠的小臉一眼,西兒上前,再次握起蓮婧的手:「婆婆,不如到花廳去吧,那兒暖和,又有陽光,我們好好地聊聊,對了,我還要告訴婆婆一個好消息呢!」隻言片語便化解了蓮婧面對端俊漠然的尷尬,蓮婧感激地望了西兒一眼,點點頭,兩人相攜著去了隔壁的偏廳。

  端俊漠然怔怔地望著兩人的身影,唇角勾起靈,苦笑了一聲,在他的心中又何曾不想親親熱熱地叫上一聲娘親,可是......他想起蓮婧因為與長寧王的私情害他十幾年沒有娘親,心中就如針扎一般地痛!

  「劉安,方纔你說什麼?」他轉眸,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惱人的事情。

  「是,王爺,你不在的這幾日,皇上幾次三番地來瞧夢顏公主,還吩咐小的好生地伺候,神情閃爍,欲言又止的,彷彿有什麼事情......」

  「帶我去後院!」他冷冷地開口,越過了角門與中庭的花園,後院最陰寒的角落中就是柴房,這接近兩個月的時間,夢顏一直住在這柴房之中,粗布麻衣,粗茶淡飯,劈柴挑水。

  一身粗布麻衣,雙額泛著殷紅,用力地掄起斧頭辟著那一根根水桶一般粗的木頭,青絲是用一根竹筷別了,遠遠地看去,果真與府中的下等丫鬟無異。

  端俊漠然走近,眸光中冰冷逐漸地緩和,兩個月了,足夠了!

  見有人走近,夢顏習慣性地揚起笑臉,但是在望見端俊漠然的那一刻,笑容突然僵住,唇角微微地抽搐了,面容微微地有些尷尬。

  「王爺,王妃臨走之前就吩咐過,不要再為難公主,只是讓她修身養性便可,可是公主......」劉安低聲說,生怕王爺責備。

  「對,是我自己要求的!」夢顏的眼神飄遠,神遊他處,笑意苦澀地含著淡愁。

  「你可以回宮了!」冷冷地開口,端俊漠然回轉了身子。

  心頭泛上一絲喜悅,卻也有一種落寞,這兩個月的生活是她從沒有嘗過的,雖然辛苦,心卻異常的平靜,平靜得讓她什麼都不用想,只知道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簡單而快樂!

  「我......可以見一下凌西兒嗎?」她丟掉手中的斧頭上前低聲道。

  「不可以!」冰冷的語氣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端俊漠然大步跨出了後院。

  夢顏急急地想要開口,可是抬眸,眼前早已經沒有了人影,她懊惱地跺腳,在這王府中辛苦勞作兩個月,為的就是見西兒一面啊!

  「你見她做什麼?」一個率性慵懶的聲音懶洋洋地傳過來,夢顏欣喜地抬眸,他是見到面前的人是龍清之後,落寞地垂下眼。不是端俊漠然!

  斜靠著圓形的角門之上,口中含著一株早春的綠草,龍清將夢顏細細地打量,眸光中的情感紛繁複雜,看不出端倪。

  「要你管!」照舊沒有好氣,夢顏邪瞪了他一眼,手起斧落,木頭散成了兩半。

  「經為經過兩個月,你的脾氣會改些,但同現在看來......嘖嘖!」他輕歎一聲,眉角卻飛揚起來,還好,回來的及時,母老虎沒有變成小綿羊,不然可沒有的玩了!

  「要你管!」這次懶懶地連眉毛都沒有抬,夢顏埋頭辟著木頭,語氣不耐到了極點。

  「怎麼你說來說去只有這句話?難道那破爛木頭會比我的臉更好看嗎?」他嬉笑著上前,將俊臉伸到夢顏的面前,用力的呲出大白牙,眼睛笑嘻嘻地瞇成了一條直線。

  「差不多!」她揮起斧頭狠狠地朝龍清劈了過去,龍清誇張地扯了嗓子尖叫滑到了一旁,「你你你......幾天不見,你還是這般的歹毒!」他瞪大了眼睛,手手腳腳纏上新發芽的楊樹幹,利落地爬上樹,大聲道。

  一怔,夢顏氣惱地揚起小臉,瞪著樹上的龍清:「對,我就是歹毒,恨不得將你的腦袋一下劈下來當球踢才好呢,既然知道我歹毒,為什麼還要來招惹我?以為我好欺負嗎?」她說著說著,聲音便哽咽了起來,淚珠子一串串地落下來,單薄的肩膀委屈地聳著,為什麼每一個人都說她歹毒,她又做錯了什麼,只是想要與喜歡的人長相廝守而已,她又沒有害人,到底歹毒到哪兒去了!?她嚶嚶地哭,將斧頭氣惱地丟在了一旁,一屁股坐在地上,將小腦袋埋在胸前。

  「你......不要哭嘛......我只是......」龍清手腳並用地滑下樹來,站在夢顏的面前,猶豫了兩秒,見她哭得傷心,肩膀抖動得厲害,上前兩步,緩緩地蹲下身子,大手伸出來,躊躇了幾秒之後,緩緩地搭在她的肩膀之上:「不要哭,我不是有意的!」他也知道,這兩個月讓她一個千金之軀的公主受盡了苦頭。

  抬眸,梨花帶雨的小臉上雙眸哀怨到了極點,她眨眨雙眸,淚水落下來,直直地望著龍清,瞧得龍清的心中百感交集,笨拙地伸出大手到她的面前,輕撫了白嫩的臉額,幫她擦了淚水。

  「啊!」男人的驚叫聲響起來,宛如公鴨嗓子一般,難聽到了極點,龍清吃痛,一把將夢顏推開。這邊,夢顏伸出小舌環唇一周,唇齒之間鹹甜,那是龍清大手上的鮮血。

  「你是屬狗的嗎?為什麼隨便地咬人?」龍清氣呼呼地瞪大眼睛,難得他的心中升起了一點點的憐憫之心,想要好好地幫幫她,可是現在......他氣惱地望著手上帶血的指印,唇角委屈地抽搐起來。

  「活該!」她冷冷地碎了一口,轉身,冷冷地將小臉上的淚水擦掉,重新拾起了斧頭,一下一下,劈柴的聲音讓她的心逐漸地麻木。

  「喂,我知道你心情不好......」龍清委屈地垂下眼,試著上前與夢顏講和。

  「廢話!」她毫不領情,手中的斧頭揮著飛快,木塊飛濺起來,並不讓龍清近身。

  「你還是回皇宮吧,皇上在等著你呢!」龍清大聲地開口,一邊宛如猴子一般蹦著跳著,躲避著飛濺起來的木塊。

  「等我做什麼?將我趕回閃瀨國嗎?」她冷冷地開口,小手不停。

  「不是趕,是送你回去!」龍清鑽了一個空子上前,大手緊緊地攥住她的小手,雙眸灼灼地望著她的小臉,一個月不見,果真是疲累了許多,眸光不似以前有神,卻更加的深沉,不再浮躁,雙頰略帶殷紅,是冷風所吹吧,青絲微垂了一些下來,懶散中帶著一股嫵媚,咳咳,他這是想到哪兒去了,難道粗布麻衣的夢顏會比錦裡宮裝的公主更吸引人?看來他的審美出現了問題。

  「你握夠了沒有?」她冷冷地開口,雙眼一瞪,唇角不耐地抿起來。

  「我要送你回去!」他堅決地開口,不單單因為這是老大的命令,最重要的,他不想再看到她受苦!

  「我說過我不會回去的,除非......」她轉眸,輕歎口氣:「讓我見見凌西兒!」

  「為什麼?」問題似乎又回到了原點。

  「你是誰?」夢顏垂眸,不客氣地開口。

  「我是龍清啊,你不會......咦?」龍清一怔,突然失憶了?

  「我是誰?」她霸霸地開口。

  「你是夢顏公主......啊?」不會是真的吧?

  「既然知道我是公主,而你龍清只是一個小小的將軍,那麼方纔你那句為什麼又站在什麼樣子的立場?」她斜睨著他的俊臉,不耐地開口。

  「好吧,好吧,你是公主行了吧!那麼,公主請!」龍清寒了俊臉,面上充滿了冷酷氣息,本來長相冷酷的他配極了著冷眼冷臉的表情,再加上一身黑衣,煞氣十足。

  夢顏一怔,瞧慣了他嘻嘻哈哈不正經的表情,突然冷酷的一張臉讓她的心中微微地有些忐忑,她偷瞄了他一眼,緩緩地垂下眼簾,低聲道:「我不會走的,我只想要見見凌西兒!」聲音不大,卻透露著堅決。

  「這個恕難從命,公主,卑職的任務就是將公主您安全地送回皇宮!」龍清的語氣疏離起來,雖然滿含了恭敬,卻讓夢顏緊緊地皺起了眉頭。她不喜歡,她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龍清!

  「可是我......」她面上那頤指氣使,跋扈的姿態逐漸地消失,猶豫地開口。

  「請恕屬下得罪了!」龍清雙眸一暗,上前,將夢顏攔腰抱起頂在肩頭之上。

  「啊?」驚叫一聲,夢顏不停地掙扎著,順便用力地敲打著龍清的肩頭,「你放我下來,再不放,我誅你九族!」她不耐地大聲叫起來。

  「公主要誅便誅,誰也不能攔你,順便告訴你一聲,龍清的家中已經沒有任何的親人,公主要殺的也只是龍清一人而已!」他冷冷地開口,完全無視夢顏的掙扎,馱著她出了後院,過往一僕人與丫鬟都低著頭從他的旁邊勿過去,宛如沒有瞧見一般,可是皆都緊抿了唇角肩膀可疑地抖動。

  夢顏一怔,第一次知道龍清原來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心中一窒,可是還是不服輸地叫囂著:「你放我下來,你個死人,這個樣子多難受啊!」現在她的屁屁可是在他的腦袋邊上,這個樣子羞死人了!

  「公主同意自己行走了嗎?」龍清站住身子,表情冷魅,聲音孤絕,沒有一絲表情,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好好好,我自己走!快點放我下來吧!」夢顏掙扎著大叫,她才不要這個樣子被龍清扛到大街上去呢!

  將夢顏放在地上,龍清斂眼低眉,盡一個臣子的本分。

  「你......在生氣嗎?」夢顏忐忑地抬眸,雖然這兩個月來,她受了不少苦,也受了龍清不少的挖苦,可是在她的心中,最不怨恨的就是龍清,方才也只是想要龍清帶她去見凌西兒而已。

  「公主說哪裡話,卑職一個小小的將軍哪裡敢生公主的氣,公主還是快走吧,不要浪費時間,皇上在等您!」他將「公主」兩字咬得沉重,彷彿苦大仇深一般,讓夢顏直直地感覺到好笑。

  「我不會走的......咦?你幹什麼?」她再次驚叫,身子突然騰空。

  「卑職送您回皇宮!」龍清冷聲道,扛著夢顏大步而走。

  「啊啊啊啊啊,你放我下來!」夢顏大叫,她不要,可是龍清就宛如聾子一般,再也不理會她,邁著輕快的步子出了端俊王府。

  哀哀地閉上眼,完了,她的清譽全部的完蛋了,現在整個端俊城都瞧到了她撅屁股的樣子!死龍清!



  第119章倫常

  「婆婆,難道您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嘛?」蓮婧進了花廳之後就不斷的望著那光影發呆,西兒叫她她也不回應,估計是因為端俊漠然的態度讓她傷心了吧!

  「婆婆」西兒上前,輕輕的拉動她的衣襟,彷彿是從夢中清醒過來一般,蓮婧怔怔的轉眸,看著半跪在她面前的西兒。

  「哦,是你啊……」她輕輕的笑,又轉過頭去望著光影發呆。

  「什麼是我啊,一直是我在這兒陪著你呢!婆婆,師父怎麼不回來?」她見讓蓮婧主動開口已經是奢望了,只能主動出擊。

  「你師父?」她再次緩緩的回神,低頭思索了許久,終於展露了一絲笑顏:「他在山上賠寧遠呢……」說完,輕歎了一口氣。

  「山上?山上好玩嗎?」不會與不老子那鳥不拉屎的西雲山一樣吧!

  「好玩……這個季節,山上光禿禿的,氣候又冷,不用說人,就是連幾隻鳥都不見,你說好玩嗎?」她的眉頭皺的更深,冷倒不怕,都是習武之人,可怕的寂寞,哪怕她想要留下,與她隱居山林,他也狠心的冷冷的拒絕了他,她冷笑,當年她被打入冷宮,他口口聲聲要帶她離開的勇氣為什麼消失的這般的迅速。

  「婆婆,那長寧王為什麼不下山來呢?」既然為了蓮婧,現在蓮婧已經從那冷宮中出來,兩個人就可以雙宿雙飛了嘛!

  「孩子,你真想知道?」她緩緩的轉眸,本是家門醜事,不足於為外人道也,但是……她真的好想找個人出出主意。

  「嗯,婆婆你說便是!」西兒應著,找了籐椅上前,舒舒服服的坐著,眨巴著大眼睛洗耳恭聽。

  「因為太皇太后,當年,太皇太后知道了寧遠對我的情意,一氣之下逼迫著先皇將我打入了冷宮,將寧遠逼迫的遠走他鄉,寧遠不肯回來,是因為太皇太后並沒有原諒於他!」蓮婧幽幽的開口,悅耳的聲音似泉水叮咚,卻含著深深的憂愁。

  「婆婆,有件事情我不知道可不可以問?」西兒為難的開口,要幫忙,至少已經瞭解前因後果。

  「你問便是,如今我們已是一家人,我也沒有什麼好隱瞞於你的!」蓮婧笑笑,彷彿早已經知道了西兒想知道什麼。

  「您的心中喜歡的是先皇還是長寧王?」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如果我講了,你會認為我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嗎?」她躊躇了許多,緩緩的抬眸,眸光中充滿了愧然。

  「當然不會!」別傻了,水性楊花,女人就應該追求自己的幸福!更何況其中的一個男主角已經死翹翹了!

  一段往事逐漸的拉開了序幕。

  三十年前,正是豆蔻年華的蓮婧遵從師父的旨意下山採辦貨品,卻沒有想到在杭州的西湖之後邂逅了微服私訪的端俊遠然,氣宇不凡的風度,渾然天成的霸氣與俊雅不凡的氣質在一瞬間就虜獲了蓮婧的芳心,兩人結伴遊湖,談笑之間好不投機,一趟西湖之行,讓久居山林的蓮婧大開了眼界,也將一顆芳心繫在了風流倜儻的端俊遠然身上,很快兩人私訂終身,偷嘗了禁果,蓮婧在發現自己懷孕的同時也真正瞭解了端俊遠然的身份,一個擁有三宮六院的帝王,一個坐擁美人天下的皇上!就在這時,師父見最心愛的徒兒下山遲遲不歸,於是派大弟子不老子下山尋找,覺得無顏再見師兄的蓮婧在不情不願之下躲進了皇宮,成為了那高門大院中的一名貴妃。

  邂逅端俊遠然之時,長寧王端俊寧遠作為伴駕的臣子隨侍左右,只是他性格陰冷,不喜玩笑,年少不更事的蓮婧只被能說會道的皇上迷惑了心,卻看不到端俊寧遠對她的一片深情。

  住進皇宮,就像是牢籠中的金絲雀一般,躲開了師兄的尋找,也將自己的一片心完完全全的封閉了起來。

  不老子終於打聽到了蓮婧的下落,前往皇宮之時,卻遇見了阻止他的端俊寧遠,兩人大打出手,結局就是不老子終身不下西雲山。

  在山上自由慣了的蓮婧討厭皇宮的垂涎,同時端俊遠然很快厭倦了她,她在那舉目無親的皇宮中,常常幾個月都見不到丈夫的影子,昔日的癡情郎君變得陌生薄情。

  西兒抬眸,眸光之中充滿了同情,她可以想像那般的情景,一個出身草莽的女子在那深宮大院中定是處處受人排擠,若然夫君疼惜還好,如果就連心中唯一可以依靠的人都幾個月不曾見面……她不敢想像了,如若是她,一定瘋了似的從那牢籠中鑽出來,榮華富貴又怎樣,貴妃娘娘又怎樣,還不是坐臥繁華的宮殿,年來綠樹村邊月,衣半清溪夢裡身。衰草盡隨眉黛落,飛花長逐杜鵑聲!

  緩緩的起身,白衣逶迤,神情幽怨,如夢如癡的眸光夢幻一般的眺望遠山,雙眸之中蒙上一層霧濛濛的雨氣。

  她逃了,依她的輕功從那高門大院中逃出來並不是難事,難得是她帶著剛剛出生的嬰孩,那是皇家的血脈,也因為這個嬰孩,她被長寧王找到了,他要求她回宮,因為她已經是皇上的貴妃,更因為她的手上是皇上的親生骨肉,皇家血脈怎麼可以流落凡間!

  她淒冷的笑,一把長劍三尺青鋒,泛著寒瑟,輕巧靈活,斜倚飛燕招雲手,劃破金勾吞月兔,卻偏偏不是那長寧王的對手,負了傷,滑落了北雲山下,還以為就此香消玉殞,卻被那冷情的男人救起,衣不解帶的床畔伺候,也因為在北雲山中那三日,她才知道了端俊寧遠對她的情意。但是她是貴妃,寧遠是王爺,兩個相差懸殊的身份注定這段感情是沒有結果的。

  她回宮了,因為端俊寧遠,也因為嬰孩的前程,雖然兩人之間清清白白,但是山中三日早已經成為那些有覬覦之心人的把柄,隨著日子的變遷,她對長寧王的情越來越深,是否受寵她早已經不在乎,一份淡然長伴飛霞宮。

  西兒貼心的上前,將纖柔的小手搭在她的手臂之上,心中也不禁為她捏了一把冷汗,那番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日子一定非常的難過吧,更何況還要強顏面對不再喜歡的夫君。

  「接下來的,你也應該知道了,雖然事情過去了很多年,但是還是被一些好事之人拿來說事,尤其對於性情冷漠的長寧王來說,他這一生最致命的缺點就是與我在山中度過的那三日,雖然我們兩個是清清白白的,但是兩人之力怎敵那悠悠眾口,很快,我被遠然打進了冷宮,,寧遠是皇上最得力的助手,皇上自然不會降罪於他,但是與他之間也有了間隙,不似以前信任,最後端俊寧遠心灰意冷,遠走北雲山,隱居於此,再也不問世事!」緩緩的閉上眼,以前的種種不斷的湧上心頭,自己的年少無知,端俊遠然的無情薄倖,端俊寧遠的癡情堅持,還有太皇太后的無情棒喝,讓她深深的皺眉,芊芊玉指緊緊的揪了胸前的衣襟,面色蒼白如紙。

  「婆婆,你不要想太多了,如今的事情早已經過去了,小俊子他有能力保護你的周全,現在你已經是自由之身,想要與皇叔長相廝守也不是未嘗不可!」西兒見她激動不已,上前輕輕的撫了她的胸口急急的開口。

  「長相廝守?」她轉眸,唇角勾起來,滿含了諷刺,兄弟同妻本就是笑柄,愧對祖先,更何況她是身為蓮太妃,就算是可以長時在宮外居住,又怎麼可以任性胡為呢!

  「難道你不想嗎?」西兒被她眸光中的絕駭了一跳,雖然說兄弟同妻是有些不妥,但是只要兩人真心相愛,世俗論理又如何!

  「孩子,謝謝你!」蓮婧笑笑,皮毛光中充滿了無助無奈,她不想要什麼名分,更不敢奢望什麼夫妻之實,哪怕就是與他長相廝守在北雲山上,每日可見心愛之人也就足夠,可是那癡情的男子在二十年後卻冷情如斯,他將她趕下山來,只為他的毒誓,面對眾多皇族發的毒誓!

  「客氣什麼,婆婆,你放心好了,你的事情自然就是兒媳婦的事情了,這件事就包在我的身上!」西兒信誓旦旦的拍拍胸膛,不將那最佳兒媳的招牌搶到手,她就改姓好了!

  「包在你身上?」蓮婧啞然失笑,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又談何容易。

  「怎麼?你不相信嗎?」西兒被她苦澀的笑容惹得惱火起來,她是真的想要幫助她的好婆婆的。

  「不是不相信,是根本就不可能相信,寧遠在意的是整個皇族,整個天下,有端俊一朝的一天,他就永遠忘記不了我是被打進冷宮的蓮太妃,而他是規避山林的長寧王,這兩個壓在我們身上的枷鎖注定我們永遠不可能在一起!」蓮婧無奈的笑笑,愁苦的垂下臉龐。

  「那你的意思是,如果你不是蓮太妃,而他不是長寧王,你們就可以在一起了嗎?」西兒不解的開口,橫在兩人之間的除了這兩座大山,怕是還有那倫理道德吧!

  「也許……至少我們也可以長相廝守,每日裡相見,其實只要可以看到他,做不做夫妻又能如何!」她淡淡的笑,卻更加的無奈,就算是這樣,對她來說也是奢求!

  「其實這件事情最大的癥結在太皇太后,如果太皇太后肯承認你們的關係的話,就算是夫妻做了又如何!」西兒低頭思慮了好久緩緩的開口。

  「你……說的很對!」蓮婧輕笑,這句話雖然點出了重點,但是與沒說無異,太皇太后向來古板,她是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在皇族之中發生了。

  「婆婆,也許我可以幫到你,真的!」西兒思慮了許多,想到了一個看起來不錯的主意,但是是否真的可以達到預期的效果,關鍵就取決於太皇太后了!

  「是嗎?」蓮婧還是淡淡的笑,臉上卻是欣慰,至少兒媳婦支持她,沒有笑她老不正經就好了!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但是放心,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西兒信心滿滿的開口,見她愁眉不展的樣子嬌俏的一笑,輕輕的伏在她的耳邊,將腹中有喜的好消息告知於她。

  「真的?」蓮婧激動起來,與西兒不停的規劃著未來,憧憬著肚中的可愛小寶寶,但是在西兒走後,她又禁不住垂下眼簾,落寞起來,也許是她奢求的太多,連孫子都有了,就算了吧,一個人也是好的!她揪緊了衣襟苦澀的想。

  ……………………

  「她真的這般說?」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眸光嚴肅起來,微抬起身子,望著趴在他身前的小腦袋。

  「嗯,婆婆一個人在那冷宮中受苦了二十年,按理說應該要晚年幸福!」西兒伸出小手,將端俊漠然驚訝的小臉按回去。

  「雖然是冷宮,可是從我為皇上建功的那一天起,我就將功勞與皇上交換,娘她一個人雖然身處冷宮,但是錦衣玉食,宮女伺候,並不比那些太妃們遜色,這也是我安心讓娘住在冷宮的原因!」端俊漠然輕輕的皺起眉頭,那個冷宮早已經不是普通人想像的樣子。

  「可是婆婆需要的不是錦衣玉食,宮女太監,她要的是自由與心愛的男人!」西兒抬眸,為蓮婧辯解。

  「娘子,娘她已經接近五十歲了,不是十幾歲懷春的小姑娘!這種話怎麼可以說出口!」端俊漠然不悅起來,尋常人家的寡婦都要立貞節牌坊,更何況是帝王之家,如若不是蓮婧產下子嗣,尋常的妃子早已經與先皇一起陪葬了!

  「為什麼不可以?幸福人人可以追逐,再說,老伴老伴老來伴,婆婆她孤苦了半生,老了自然需要一個人陪伴,你皇叔又何嘗不是,等了你娘三十年難道還不夠嗎?」西兒不解的開口,看來想要辦成這件事情,第一個難關就是端俊漠然這個老古董。

  「西兒,這本來就是違背禮儀倫常,你這些話說出來簡直是……」尋常女人怕是連想都不敢想吧!

  「驚世駭俗是嗎?可是我是真的支持婆婆,一個女人最希望的歸宿就是找到一個心疼自己的男人,婆婆她為了你,甘願在冷宮中住了二十幾年,難道你就不能為她……」西兒苦口婆心。

  「不能,西兒,這件事情再也不要提,娘老了,有我們,不需要長寧王!」端俊漠然沒有稱呼皇叔,卻稱之為長寧王,可見他的心中已經反感到了極點。

  「可是……」西兒皺眉,是嗎?不需要嗎?可是婆婆垂眸的樣子真的好孤單。

  「沒有可是,我說不需要就是不需要!」端俊漠然霸道的開口,從這一日算起,他要重振夫綱,絕對不能讓西兒所謂的現代思想漫無邊際的四處氾濫。

  「霸道!」拿眼斜睨了他,凌西兒不服氣的開口。

  「西兒,現在次瀨國對我朝虎視眈眈,我已經沒有心力來管娘親的事情,再說這件事情也不能管!」端俊漠然低聲道,憂心忡忡。

  「你做你的國家大事,我做我的小家小日子,互不干涉好了!」西兒彆扭的轉過身子,氣哼哼的開口。

  端俊漠然沉默了,兄弟共一妻真的難以面對列祖列宗!

  「需要我幫忙嗎?」西兒見他沉默,思慮了許久之後,轉身,狡黠的眨眨眼睛。

  「什麼?」他一愣,不解的瞧著他。

  「國家大事啊,我可以給你製造突火槍哦!」她得意洋洋的開口,也許可以順道將大炮研製出來。

  「不許!」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言語之間沒有商量的餘地,研製突火槍太危險,他不會讓西兒去冒險。

  「可是次瀨國……」虎視眈眈不是嗎,一個炸彈丟過去,一定嚇得他們魂飛魄散,到時候割地賠款,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次瀨國的事情我自然會解決,你要做的便是在府中好好的修養!」他伸出大手輕輕的撫摸著她平坦的小腹,已經三個月了,可是卻絲毫看不出來。

  「可是會很悶哦!」西兒將小臉貼在他的胸前不停的撒嬌。

  「我會讓各個王妃來陪你!」端俊漠然猶豫一聲開口。

  「不要,我才不要!」西兒舉雙手投降,都是一些自詡為出身名門的古板女人,她才不要!

  「不如我將製造炸藥的配方給你,你派人去造好不好?以備不時之需嘛!」西兒念念不忘的就是她的國家大事。

  「現在我不想說這個!」大手包裹了她的酥胸,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那你想什麼啊?」她伸出小舌舔著他的唇角,眉眼之間充滿了挑逗。

  動作代替回答,因為西兒有了身孕,他的動作輕柔到了極點,眸光也憐愛到了極點……

  清澈的月高掛夜空中,星芒在黑幕中閃爍,慵懶的風輕輕撩動樹枝,沙沙的聲音打破了夜的幽靜,房間中,歡愛無止無盡。



  第120章籌碼

  「是嗎」懶懶的回應,夢顏垂眸,次瀨國威脅端俊王朝邊境,這件事情父皇、母后怎麼就從來沒有提過呢!

  「所以現在你必須回去,也許你可以規勸你的雙親撤兵也說不定,我們端俊王朝不是害怕,而是不想生靈塗炭!」自動的將夢顏劃分出去,端俊漠北的話語之間客氣而疏離。

  「回去……」她喃喃的開口,父皇要做的事情她可以規勸的了嗎?如果可以,在接到她說明情況的書信之後就不會再大舉進犯邊境了。

  「我不回去!」她不耐的開口,時到今日,再回去也沒有多大的意義。

  「為什麼?」端俊漠北陰狠的瞇瞇眼,冷聲道。

  「因為我要留下來照顧姑婆,姑婆現在這個樣子不可以離開,父皇那兒,我會再次修書!」其實修書也沒有用處,父皇向來是重兒輕女,但是不知道這次為何竟然為了她而勞師動眾。

  「夢顏,現在不是你任性的時候,你關乎著兩國百姓的安危!」端俊漠北冷冷的開口,面上盛滿了威嚴。

  「是嗎?」她諷刺的笑,現在才知道她的重要性了嗎?

  「不管你願意與否,朕會親自派人將你送回次瀨國,至於你父皇提出來的另外一個條件,朕不會接受!」端俊漠北端坐在龍椅之上,語氣威嚴的開口。

  「另外的一個條件?什麼?」夢顏驚訝道,上前,美眸微瞇。

  「端俊漠然的腦袋!」端俊漠北緩緩的開口,一句話將夢顏驚愣的跳起來。

  「我要回去!」她低低的開口,神色微顯慌張。

  「咦?」態度轉變的過快令端俊漠北有些不能適應。

  「一定有人在父皇的面前讒言了什麼,他這麼純粹是要挑起兩國的紛爭啊!」夢顏急急的低聲道,本來太皇太后就是次瀨國的公主,為聯姻而來,從太皇太后之後的接近一百年的時間,兩國俱是相安無事,不知道如今為何因為她一人之事,上升到兩國交兵。

  「你能這樣深明大義最好!」端俊漠北輕歎了一口氣,面上盛滿了憂慮,天地盛這個內患剛剛解決,本想可以輕鬆上一陣,現在外患壓境,看來這個皇帝並不是這麼好做的!

  「皇上表哥放心好了,我們兩國世代交好,肯定是有人從中作梗,我這就回去說服父皇!」她急急的轉身,臨行不忘去看望太皇太后。

  秋香色的簾帳中,太皇太后日漸消瘦,早已經不復見往日的風采,眼窩深陷,原來光潔的皮膚也少了光彩,看上去死氣沉沉,她闔著眼,垂著眼簾,伸在錦被上的左手早已經乾枯如樹枝,已見滄桑老態。

  「姑婆!」夢顏上前,輕輕伸出小手緊緊的撫在那雙乾枯的手之上,聲音哽咽了。只是兩個月的時間不見而已,太皇太后彷彿老了二十歲,現在就像是一位遲暮的老人,再也沒有了身為掌管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的太皇太后應有的尊嚴。

  緩緩的張開眼,藉著天光,仔細的瞧了夢顏的小臉,太皇太后彷彿恍然大悟一般,伸出照樣乾枯的右手,雙手一起緊握了夢顏那雙略顯粗糙的小手。

  「你回來了?」她緩緩的開口,聲音幾不可聞,張開的雙眸也是黯淡無光。

  「姑婆,幾日不見您為何這般憔悴,您看看,您整個人都……」她哽咽了一聲說不下去了,只是將腦袋埋在她的身前,傷心的垂下眼簾。

  「顏兒,人都會死的,就算哀家貴為太皇太后也是會死,說什麼千歲千歲千千歲,還不是一些騙人的把戲,只是哀家不甘心,看你的小臉粗糙了這許多,那混小子是不是整日裡凌辱於你!」太皇太后淒冷的笑笑,掙扎了身子坐起來,有氣無力的開口。

  「姑婆,不許你這麼說,我這就回去找父皇,讓父皇將次瀨國最好的大夫請來為姑婆醫治!」她急急的起身卻被太皇太后攔住,「算了吧,顏兒,我能見你一面已是滿足!」她疲憊的合上眼,她將不久於人世,她知道。

  「姑婆,你一定要等著我,我會很快回來的!」夢顏情真意切的開口,急急的掠出房間,站在端俊漠北的面前,面上盛滿了堅定。

  「皇上表哥,派人將我送回去吧!」要盡快,不然她怕看不到太皇太后。

  「龍清!」端俊漠北回眸點了那侍在殿外等待回去覆命的可憐人。

  「嚇,我不要他送!」「我不會送她!」異口同聲,說完兩人大眼瞪小眼,然後再非常有默契氣哼哼的別過頭去。

  「龍清,將夢顏公主送回次瀨國!」端俊漠北哪裡由得他們胡鬧,冷冷的開口,表情嚴肅的嚇人。

  「是,皇上!」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誰叫他不是他們老大呢,只能是乖乖的聽從皇上的旨意,其實這也是老大的旨意啦!

  「皇上,我會快去快回的!」夢顏不甘的跺跺腳,俯身郎聲道,然後怒瞪了一眼龍清,昂首挺胸,大步轉身。

  「啊?還回來幹什麼!」端俊漠北忍不住捶胸頓足,好不容易送走小瘟神就不要回來了!

  彷彿是專門與龍清作對一番,夢顏偏不坐轎,就是要騎馬,看中的還是龍清的那匹馬,屁股款款的坐在龍清的愛駒之上,斜瞪著眼不服氣的瞧著龍清。

  「公主,我們還是起程吧!」斂眼低眉,龍清恭敬的與一般的侍衛無異,只是唇角冷冷的勾起來,帶著不服氣的乾笑。

  「也好,只是我累了,怕在疾馳的馬上打盹,不如……」她轉眸,狡黠的笑,屁屁之仇一定要報。

  「不如坐轎,或者是馬車,你隨便挑!」龍清攤攤手,身後是一頂華麗的四人轎子。

  「我是江湖兒女,又不是老弱病殘,坐不慣轎子!」她看都不看便嗤之以鼻。

  「那你要如何!」龍清不耐的開口,從一開始接受這件差事的雀躍到現在的叫苦連天。

  「我要你與我共乘一騎,我困了,可以睡覺,累了可以依靠,想揍人了,可以回頭捶上兩拳!」她跋扈的開口,拍拍馬背做了邀請。

  「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將軍,怎敢與公主共乘一騎!」龍清彆扭的開口,一雙眼睛卻巴巴的望著夢顏身後那絕佳的位子,美女抱在懷……唔唔,想到哪裡去了!

  「你的眼睛出賣了你!」夢顏下馬,將小臉伸到他的面前,雙眸一瞇,冷冷的開口。

  「嗯?」龍清眨眨眼,有這麼明顯嗎?

  「不要耽誤時間了,你不想兩國交兵吧?」她直起身子,眉宇之間難掩了憂慮。

  「是,公主!」將那心猿意馬的心神一收,龍清低聲道,上前,跨上坐騎,大手一伸,長臂一拉,將她嬌俏的身子拉上馬背。

  「公主坐好!」話音剛落,韁繩一扯,馬兒長嘯一聲,踏著初春新鮮的泥土,急馳而去。

  端俊城中的端俊王府,凌西兒探頭探腦的打開房門,見沒人注意,當下偷偷的溜出了房間。

  「去哪?」身後傳來端俊漠然的聲音,冷冰冰,硬邦邦。

  「茅房……」她指指花園,訕笑著回眸。

  「是嗎?怎麼不讓綠兒陪著?」他上前,將她的柔嫩的小手緊緊的握在大手中,前進的方向正是那花園中的茅房。

  「你不會是想要陪我上廁所吧?」唔,對她太好了吧?有股受寵若驚的感覺。

  「除了在房間之外,出門一定要人陪著,就算是在王府也不例外!」他淡淡的開口,將她送到門口。

  「可是……可是我不是想……其實我是……」她結巴起來,端俊漠然的溫柔讓她的心中滿含了愧疚。

  「你要進宮?要去看太皇太后?」他揚揚眉毛,什麼事情都躲不過他的眼睛。

  「你知道?」呼,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西兒上前輕輕的拍著他的肩膀,一番將心事全部放下的樣子,既然知道了,那就說出來兩人商量一下下好了。

  「不准!」霸道的開口,讓西兒的笑容生生的僵住,抬眸,氣呼呼的瞪著他:「為什麼?」

  「太皇太后的事情你不要再插手,她並不喜歡你!」他耐心的解釋,與西兒在一起,他已經習慣了凡事都要有一個理由。

  「可是她要死了啊!不老子不在這兒,也許我可以幫他,雖然我的醫術一般般……但是至少我的手上有師父的醫書,也許可以找到解救的辦法!」何止是不喜歡,簡直是預先殺之而後快,但是為了婆婆,凌西兒還是堅持。

  「也許你幫不了,去了,只是給一些人留下把柄而已!」端俊漠然冷冷的轉眸,現在朝中已經有人造謠生事,盛傳太皇太后的病因就是十六王爺那寵到天上的端俊王妃!

  「可是……」她急急的上前,急急的想要表明與太皇太后合好的決心。

  「西兒,皇宮之事並不是你想像的那般簡單,你還是乖乖的待在王府中即可,外面的事情有我呢!」他照舊將西兒當作重點監護對象,更何況是孩子的媽了,更是重點中的重點。

  乖巧的點點頭,就算是心中抓狂,也不想當面違抗他的意思,斂眼低眉,繼續做一個膽小怕事的凌西兒,一番心思早已經飛出了王府。

  接下來端俊漠然再說了什麼,凌西兒聽不到,滿腦子想的就是如何救太皇太后,如何撮合婆婆與長寧王,還有要為龍清當家作主,將那飛揚跋扈的公主收到囊中來。

  「好好的休息!」再次的叮嚀,彷彿西兒就是那重病號一般,風吹不得,陽光曬不得,就算是去個廁所,都要有人幫著,看著。

  「知道知道!」點頭答應著,悄悄的抬起眼簾,面前的男人不放心的盯著她瞧了好久,雖然感覺她乖巧的令人可疑,但是國家大事等著呢,三步一回頭,終究遠去。

  「綠兒!」大聲一呼,有了自由,當然要行動。

  「娘娘……」綠兒的手上捧了熱茶慇勤的遞上去,西兒不接,自得的揚揚眉:「去皇宮見太皇太后!」一句話讓綠兒摔了茶杯,倒了身子,狼狽的爬起來,生怕聽錯了什麼,謙卑的上前,仔細的打聽一番。

  「我說去皇宮見太皇太后!」可憐的小丫鬟,才十幾歲的年紀竟然患了癡呆,兩隻眼睛怔怔的瞧著她,吱吱呀呀的許久,將西兒的話從頭到尾重複了一遍,然後就用力的搖了腦袋,宛如撥浪鼓一般,「娘娘萬萬不可,王爺的話您也聽見了,這皇宮是去不得的!」說完,不忘誇張的瞪大眼睛,堅定這句話的威力。

  「你是我的丫鬟還是王爺的丫鬟?」不耐的瞇了眼,語調冷魅起來,難道眼睜睜的看著婆婆獨自一人垂淚到天明嗎?

  「當然是娘娘您的丫鬟,可是整座王府都是王爺的!」伶牙俐齒的綠兒鼓起了勇氣反駁西兒的話。

  「那好,你別跟著了,枉我將你當作親信!」氣呼呼的開口,前一段日子的無力感再次湧上心頭,原來對她好一百倍,一千倍,也終究是因為一個王妃的虛名,如果有朝一日她不是王妃了,這王府中的一大家子人怕是沒有一個將她當作人看的吧!

  見西兒生氣,綠兒緊張的上前,扭捏著,想了許久,抬起小臉:「綠兒是娘娘的丫鬟,娘娘說什麼便是什麼,但是不要讓王爺擔心!」到底還是聽端俊漠然的!

  「知道啦!」帶著綠兒大搖大擺的出了王府,進皇宮,經過那七道八道的通傳,也正因為她是十六王妃,看門人都不敢怠慢,最好的軟塌伺候了,終於一刻鐘過去,皇上召見了!

  進了皇宮,眼前的景致紛繁多變,不似那日是晚上來,燭光搖曳卻是一番別樣的景象,卻什麼都看不真切,瀏覽了,感歎了,也到了端俊漠然的面前。

  「你要求見太皇太后?」那語氣驚訝得很,先不說以前怎樣,現在太皇太后聽到凌西兒的名字就氣的牙癢癢,順便不停的翻白眼,如果見了真人,說不定一個氣喘上不上來,就能昏死過去。

  「對,我是來治病的!」先要與人有恩,才好提條件不是嗎!

  「治病?你會嗎?」懷疑的語氣,端俊漠北心中對西兒的印象還是那躲在人身後唯唯諾諾,還差點嗝屁的弱女子。

  「會一點!」她謙虛的笑,卻引來端俊漠北緊皺的眉頭,「十六弟妹,太皇太后的病不是兒戲,全皇宮的御醫都束手無策,更何況……」一個半路出家的庸醫!

  「就是因為別人治不了我才來!」要不然功勞早就被別人搶了去,還輪到她出場嗎?

  「十六弟他知道嗎?」沒有拒絕,卻拐彎問了一個西兒最不想回答的問題。

  「不知道!」據實說,這件事情瞞不住,但是至少先下手為強。

  「十六弟妹,不是朕不想念你,是因為這件事情真的很棘手,十六弟曾經說過,再也不讓你進宮,更不能讓太皇太后見你,如今……」端俊漠北為難道,他也不想多生出事端來,到時候,太皇太后與凌西兒,傷了哪一個都是麻煩事。

  「現在不是太皇太后見我,是我求見太皇太后,皇上不算違背對端俊漠然的諾言!」沒想到在這兒又碰到了一層釘子,凌西兒禁不住翻白眼,這個小俊子將她保護的可真是好啊,危險人物一律剔除在外。

  沉默,端俊漠北抬眸打量著她,見她神情堅定,最後忍不住問道:「可以說一下你的目的嗎?」就算是心善並不計較過往,也不會有人顛顛的送上門哭著喊著為敵人治病的吧?

  「不能說!」乖乖,這個時候將底牌掀出來不是等死的份嗎!治好太皇太后是她最初的籌碼。

  端俊漠北再次沉默,就有太監急急的走過來低聲在他面前說了什麼,他的臉色突然難看起來。

  「你真的有把握治好太皇太后的病?」他抬眸,語氣中還是為難。

  「沒有把握,只是試一下!」沒見過人,誰知道得了怎樣的病。

  「你跟朕來!」端俊漠北彷彿下了好大的決心一般,帶著西兒出了御書房。

  延禧宮,因為太皇太后的病情早已經沒有了歡顏笑語,甚至連一個笑臉都不見,宮女太監從上到下一樣的表情,但是見了凌西兒,面上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那是驚恐與驚訝,許是凌西兒的出現,那幾個月的噩夢再一次重現一般,誰都知道端俊王爺的狠,端俊王爺的無情,而備受端俊王爺寵愛的王妃自然成為傳說中的人物,沒有三頭六臂也一定是一個不得了的人物。

  示意西兒在外間等,端俊漠然撩了朱色的簾幔進了寢房,許是害怕病情惡化的太皇太后瞧見了不想見的人重上加重。緊接著寢房中傳出老人咳嗽的聲音,然後是懷盞落地的聲音。

  身後的綠兒拉了西兒的衣襟,努努嘴搖搖頭,面上的神情很明顯,凌西兒又自討沒趣了!

  皺起柳眉,西兒淡淡的笑笑,既然是她種下的因,自然要她結這個果,她一定要治好太皇太后的病!

  

  第121章鳥盡弓藏

  太監宮女急急的跑進去,然後又慌慌的跑出來,經過西兒,總會行禮,但是面上的表情卻錯綜複雜,有著驚懼,有著害怕,有著氣憤,有著欽佩,多種表情混雜在一起。

  「綠兒,跟我進來!」西兒再也等不及,撩開那朱色的帷幕進了寢房,一瞧,果然,那太皇太后一聽說最痛恨的人在外面,急火攻心暈了過去。

  「你……怎麼進來了?」端俊漠北抬眸見了西兒驚訝的開口,再看看太皇太后反正已經暈了,進來出去已經沒有了太大的差別,揮揮手,歎歎氣,傳了御醫來,但是御醫卻遲遲不來。

  「皇上您出去吧,我來!」西兒從懷中摸出針盒,見端俊漠北不放心,輕笑一聲,也就不再強求,取了最粗大的三稜針,直直的朝太皇太后的人中刺了下去,身後綠兒發出一聲驚叫,端俊漠北也急急的上前想要阻攔,但是還沒有等出手,這廂,太皇太后已經幽幽的醒轉了,見了面前的凌西兒,白眼用力的翻著,再次要暈過去。

  「你暈就是了,我照舊能將你扎醒!」西兒將那帶血的三稜針在她的面前晃晃,清冷的聲音宛如惡魔,太皇太后終於再次張開眼,老臉氣的通紅,終於除了蒼白有了一絲顏色。

  「皇上,是不是我老了,不中用了,就任憑這小賤人如此的輕賤我?」她長長的喘氣,聲音如風箱一般,一看就是痰淤心間,凌西兒並不說話上前,將她的身子板正了,吩咐太監準備了冷水,端到她的面前輕聲道:「這是涼開水,少喝一些可以化痰,一會我會給你開一些化痰的藥,想將你的表象解決!」

  太皇太后一愣,生氣的怒視著她的眼睛,並不喝水,只是無力的撫著胸口。

  「皇奶奶,這十六弟妹也是一片好心,不如你……」端俊漠北見太皇太后清醒過來,心中不禁有些佩服,也不著急將西兒拉住了,自然站在這一邊。畢竟化解開矛盾是任何人都想要看到的!

  「好心?我看她這是盼我早死呢,用那針扎我,還說為我好!」太皇太后不斷的咆哮,也好,這樣氣血上湧,再咳一咳,痰就出來了!

  西兒不說話,只是凝眸望著她,等著她咳出痰來的那一刻。

  「你還不走?你真的以為我不敢將你怎麼樣是嗎?罷了罷了,反正我也是一把老骨頭,活不了兩天,我就讓你這個小賤人陪葬好了!」太皇太后發起怒來,掙扎的坐起身子,伸出乾枯的雙手直直的想要掐到西兒的脖頸上,幸虧西兒閃得快,也正好將她的身子閃到了床下,趁機拍了她的後背,她猛力的咳,痰吐了出來,面色漲得紅紅的,就連那眼睛也紅了,氣狠狠的望著凌西兒。

  「太皇太后,我只是想要救你,你不要誤會!」西兒輕聲道,站在一旁的端俊漠北趕緊上前,親自將她扶好重新躺在床上,再瞧,面色不似先前的蒼白了。

  「你出去,出去,我不想見到你,就算我死了,也不要受你的恩惠!」老人了,八十多歲的年紀竟然還是這樣的食古不化,玩自己的命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嘛,西兒不理她,上前,低聲與端俊漠北道:「我可以想辦法治好她的病,但是皇上得准許我隨時進宮,隨時見太皇太后!」不管怎麼樣,這個太皇太后的救命恩人她是當定了!

  「你真的可以?」到這時,端俊漠北還在懷疑,幾個月不見而已,那畏首畏尾怯手怯腳的柔弱女子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我只能是盡量,反正太皇太后也已經沒救了,死馬權當活馬醫!」西兒低聲道,身後卻傳來太皇太后的嚷嚷聲,嗓子中沒有了痰,老傢伙罵起人來更加的溜,一口一個小賤人叫著,嚷嚷著要誅西兒的九族。

  回身,西兒輕笑,裊裊婷婷的上前,抬起眼:「太皇太后,我的九族不就是整個皇族嗎?你是病糊塗了怎的?我真的是好心救你!」她的話剛說完,這廂太皇太后又罵上了,「我死都不會接受你的恩惠,凌西兒,你這個小賤人!」什麼母儀天下的威儀,什麼掌管六宮的威嚴,她現在什麼都不要,就是要這個小賤人的命!

  「既然這樣,那你就去死好了,我不攔著,可是在你活的一天,我就會來治你的病!」西兒冷聲道,如若不是看在她是端俊漠然奶奶的份上,如若不是因為要幫助婆婆完成平生的心願,她還真的沒有如此大的精力跟一個垂暮之年的老人打交道,那雙渾濁的雙眸,盯著她就像是盯著仇人一般,讓她的心中一陣陣的發寒。

  幸好端俊漠北為了大局著想,上前低聲規勸了太皇太后幾句,她終於安靜了下來,但是駭人的雙眸卻還是冷冷的瞪著她。

  「太皇太后,你若是想要我死,就乖乖的養好身子,憑你現在的狀況很難對付我!」躺在床上不停的喘氣都累得慌,拿什麼跟她鬥。

  沉沉的闔上眼簾,太皇太后的面色鐵青,是嗎?沒有什麼能扳倒她的嗎,凌西兒,想的不要太過於簡單!她失去過一次機會,不會失去第二次!

  ……………………

  一路上,夢顏果然將龍清的懷抱當作了避風的港灣,忽而呼呼大睡,口水流在他的胸前,忽而興高采烈,搖頭晃腦,柔軟的髮絲輕輕的撩著他高漲的慾望,讓龍清叫苦不迭,但是現在他是護送公主回國的侍衛,當然不能將她一掌拍到馬下去,只能忍了又忍,直到忍到快要吐血而亡,夢顏公主終於歡笑著衝進邊境上一個人的懷中,他的煎熬也到了盡頭,但是卻有了一種空虛感。

  「父皇!」被夢顏喚為父皇的男人,身高八尺,虎背熊腰,面相威嚴,一身錦衣,紫玉腰帶,一看就是一個頗負心機的傢伙。

  「顏兒,那狗皇帝沒有傷害你嗎?」聲如洪鐘,大手輕撫在愛女的青絲之上,夢皇冷冷的掃一眼遠遠的站在邊境線上的龍清冷冷的開口。

  「父皇,我們回去再說好嗎?」夢顏伸出小手扯扯他的衣衫,回眸望望龍清,點頭示意他到這邊來,但是龍清彷彿沒有瞧見一般,昂揚的身子佇立在馬背之上,冷眼觀察著兩人。

  「也好,你的哥哥們都非常的想念你!」夢皇慈愛的笑笑,再次撫了她的小腦袋。

  夢顏走了幾步,見龍清並沒有追上來,狐疑的轉眸:「你不跟來嗎?」

  龍清下馬上前,以使者禮面見夢皇,呈上端俊漠北的書信。

  接過書信,夢皇冷冷的瞧了,面上那冷肅的表情卻絲毫沒有改變,他掃視了龍清一眼,將書信丟在他的手上:「回去轉告貴國的皇帝,我提的那兩個條件他只做到了一個,剩下的一個,三天之內做不到的話,兩國只能兵戎相見!」說完,冷冷的轉身,拉了夢顏而去。

  夢顏一驚,現在看來只能慢慢的規勸父親,她頻頻的示意龍清跟來,龍清則冷冷的站起身來,將書信放在懷中,翻身上馬,頭也不回的遠去。

  「喂!」夢顏驚叫出聲,懊惱的皺起眉頭,他這是什麼意思,將貨物送到站丟下就走嗎?她要怎麼回去?

  「那小子自負的很,他是不可能跟你走的!」兩人同乖一騎,夢皇早已經瞧在眼中。

  「父皇,你為什麼一定要端俊漠然的腦袋啊?我現在不是沒事嘛!」夢顏氣惱的跺腳,小手攀上夢皇的手臂,語氣之中充滿了嬌氣。

  「你想知道?」夢皇咧唇一笑,眸光中充滿了算計。

  「當然!」夢顏點頭,說話之間已經到了次瀨國駐紮在邊境上的帳篷,最大最漂亮的一定就是皇帝的,走進去,見了許久沒見的三位哥哥,夢顏就纏著夢皇將前因後果說上一番,她不笨,而且很聰明,這裡面一定有什麼貓膩!

  「你先看看這個,看了這個自然就會明白!」夢皇將一封書信交到夢顏的手中,在那金黃的軟榻上端坐下來,目露威嚴。

  「是姑婆?」夢顏一驚,怎麼可能,姑婆已經躺在床上宛如廢人一般,這麼大的事情怎麼可能她一手策劃。

  「沒有什麼不可能,你姑婆嫁到端俊王朝為的就是這一天,只是因為長寧王,因為端俊漠然,這一天來的太遲,現在正是一個最好的時機,端俊王朝國內局勢已定,鳥盡弓藏,兔死狗烹,想那端俊漠北對付的自然就是端俊漠然,我們只是給了他一個極好的台階而已!」夢皇冷笑,兄弟相殘,古來這樣的事情並不少,更何況是一個功高震主的兄弟。

  「不,不是真的!」夢顏不相信,姑婆在那個國家生活了六十年,怎麼可以出賣自己的國家!

  「沒有什麼不能相信的,就連朕讓你去端俊王朝也是為了這一天,你姑婆老了,有些事情已經不如以前,你正好做她的有力助手!」夢皇冷聲道,威嚴的面龐上有著一抹得逞的微笑。

  「姑婆現在的身子很差,她不可能在最後的時間中將端俊王朝出賣!」夢顏搖頭站起身來,一直以為,她都將端俊王朝當作她的第二個家!

  「就是因為你姑婆的病情加重,這才急匆匆的送信給朕,讓朕採取行動,無論如何,在朝中,她還可以對皇上施加一些壓力!」夢皇上前拉著她的手,彷彿是安撫一般,這些陰暗的東西本不想讓她知道,但是很巧的是,夢顏做了這件事情的源頭,他師出有名!

  「父皇,我們的國勢與端俊王朝相差不多,就連人口也差不多,真的打起來,我們未必佔到好處,不如就此罷休吧!」夢顏急急的開口,無論如何,生靈塗炭是誰都不想看到的!

  「你的話雖然沒錯,但是自從六十年前你姑婆嫁入端俊王朝的那一天起,我們就在準備發動戰爭,只是沒有想到,一準備就是六十年,如今我國兵強馬壯,良弓弩箭,端俊王朝則恰恰相反,國內的逆賊剛定,人心渙散,國勢衰退,相信不出三年,端俊王朝將永遠在這個世界上消失!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逼迫端俊漠北將端俊漠然除去,這樣,我們的攻勢就會銳不可擋!」他得意的開口,這一步步的計劃早就計劃了多少年,現在雖然時機不算成熟,但是目前看來是最好的時機!

  「父皇,你說的這些我不能接受……你可以讓我仔細的想一想嗎?」夢顏將書信緊緊的捏在手中,一直敬愛的姑婆突然以另外的一種面目出現在她的面前,她閉上眼,心中難掩了慌亂。

  「也好,你在端俊王朝待得時間不短,許是對那兒有了感情,顏兒,既然回來了,你老老實實的在這待著,如果想念你的母后,就讓哥哥們送你回去,但是那個端俊王朝你再也不要去了!」夢皇低聲道,大手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

  「是!」夢顏應著,心中卻亂七八糟的很,回到夢皇為她準備的小帳篷,她緊咬了櫻唇,心中還是久久不能平靜。&愛txt區-區-整-理&

  ………………

  端俊王府,端俊漠然那好看的眉毛緊緊的擰成了一團,他轉眸,看著龍清冷聲道:「他真的這樣說?」

  「對,夢皇這個人看起來心機頗重,皇上給他的書信他看完便丟了過來,言談舉止之間彷彿對這次的戰爭有著莫大的自信!」龍清低聲道,他將次瀨國的敞篷圖畫了出來,他在那山頭之上仔細的算過,五千頂帳篷,十人一頂,應該有五萬人之眾,事情看起來不像是談條件這般的簡單。

  「看來他是有備而來!」端俊漠然仔細的看了帳篷佈局圖冷聲道。

  「沒錯,就連歇營休息的帳篷排列的陣法都是八卦陣,你瞧,夢皇的帳篷居中,四面各布一列帳篷,這些散亂的,小的擔當的就是奇兵的角色,構成八陣,八陣散佈成八,復而為一,分合變化,又可組成六十四陣。看來這次瀨國中必有能人!」龍清低聲道。



  第122章賢內助

  「看來事情並沒有我們想像的如此簡單!」眉毛皺了,眸光沉斂,先前的猜測一下子全部被推翻。

  「龍清,進宮吧!」他站起身來,是應該好好商議的時候了!走了兩步,端俊漠然狐疑的轉過臉,半天的時間竟然不見那閒不住的凌西兒,他邁出書房,就見西兒急急忙忙的前來,跑的氣喘吁吁。

  「娘子找我?」怕西兒自責,端俊漠然那嬉皮的笑容浮上臉龐,卻看的西兒的心中更是生疑,小俊子出現的時候通常是沒有好事情的!

  「我剛才進宮了!」紙包不住火,還是乖乖的承認的好。

  面上嬉笑的表情一滯,那甜甜的笑容僵在面上,烏溜溜的眼睛立即陰狠起來:「你不聽話!」他冷冷的上前,大掌伸出來,駭的西兒直直的向裡躲,但是手掌的落著點卻是她的衣襟,他扯了她,越過綠兒直直的進了寢房,他要凌西兒記住,他說過的話不是放屁,不要以為他寵她就可以為所欲為!

  「我可以解釋!」好女不吃眼前虧,就算是不用抬眸看他的臉,但是那股冷肅的氣質,凌西兒就知道他有多麼的生氣,可是她也不想惹他生氣,只是直直的想要做一個賢內助而已。

  「不需要!」寢房的門應聲關上,那粗暴的關門聲響在西兒的心頭,嚇得她一哆嗦,這個寵她的男人不會真的要……「啊!」她驚叫,屁屁早上已經挨了一下,委委屈屈的揚起小臉,嘴角不滿的嘟得老高,就差掛上一個油瓶。

  「凌西兒,我已經說過,你不要挑戰我的極限!」他陰狠的開口,冰冷的口氣直直的噴在她的小臉上,面前,再也不是寵愛她的夫君,而是那臭名遠揚的冷酷王爺,他那深邃的眸子裡閃爍著炯炯的神采卻又犀利的令人感到一陣擋不住的寒意。

  「我……沒有……」許久未曾湧上的寒意讓西兒直直的向後縮,她做的這件事情真的不可以原諒嗎?不覺得啊!她與老古董之間終於有了代溝!

  「好好的待在家中!」他冷冷的開口,是命令,是必須做到的命令,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我……」西兒膽怯的望他一眼,抗議反駁的話語化作一股激切的熱意,衝上她的胸口,衝上她的喉嚨,衝上她的聲帶,衝出她的嘴唇,卻在最後的一秒,偃旗息鼓,因為她瞧到了他眸光中的擔憂與憤慨,這個男人只是用這種霸道的方式在保護著她!

  「我會聽話!」她點點頭,心中雖然惱恨自己的不急氣,但是為了端俊漠然,她可以忍!

  眸光中高漲的怒氣並沒有因為她的這句話而煙消雲散,他重重的,冷冷的哼了一聲,宛如與人慪氣的孩子一般坐在旁邊的雕花椅上,眉頭緊緊的皺起來。

  「我說過我會聽你的話,你還在擔心什麼?」西兒愚懦的上前,扯扯他的衣袖,忙陪出一個小臉,屁屁上已經挨了一下了,可不想挨第二下。

  「安分守己,好自為之!」他冷冷的開口,甩了衣袖出了房間,西兒一怔,細細的琢磨,這話怎麼聽起來彷彿是有些警告夫人不要紅杏出牆的意味呢?端俊漠然必定是遇到了煩心事。

  照樣喊了龍清,不待西兒開口,龍清就像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五一十全部的倒了再來,那八卦陣對於西兒來說,名字倒是熟悉的很,但是陣勢卻是陌生的緊,見端俊漠然都憂心,她更是煩惱了,柳眉立即緊緊的皺了起來。

  「你將夢顏放下就一個人回來了嗎?」西兒轉眸,張著一雙水漾美麗的眸子打量著龍清。

  「對!」龍清點頭,斂眼低眉,看不出面上的表情。

  「她應該還想回來吧?你沒有給她機會?」西兒歎口氣,又是一個不懂得珍惜的男人啊!

  「你怎麼知道?」龍清啞然的抬眸,怔怔的望著她,她的唇畔上是胸有成竹的微笑。

  「你應該帶她回來,至少,也許她的心在端俊王朝!」西兒輕歎口氣,女人的感情是最好利用的,雖然這樣說有些卑鄙,但卻是事實。

  「沒錯,她的心是在老大的身上,這也是我不帶她回來的原因,難道你有興趣整天瞧著一個情敵嗎?」龍清撇了西兒一眼,緩緩的開口,話語之中竟然有了一絲苦澀。

  「龍清,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像是一個吃醋的男人,心中一定酸溜溜的吧?」西兒打趣道,夢顏的心也許還在端俊漠然的身上,但是很快就不在了!

  「大師嫂,不要開這種玩笑!」龍清直直的臉紅了,他尷尬的乾咳了一聲,轉過臉,裝著欣賞落日餘暉的樣子。

  「龍清,去保護小俊子吧,不要讓他一個人進宮!」西兒突然歎了一口氣,玩笑話雖然說,但是現在才是真正的非常時期,國內的局勢已定,小俊子的作用也就失去了,現在殺了他,既可以除掉心腹大患,又可以讓次瀨國退兵,何樂而不為,這件事情的重點就在於看皇上的心思了,如果是小人,端俊漠然活不長!

  「你在擔心皇上會……」龍清低聲道,剩下什麼意思大家都清楚。

  「沒錯,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古來不變的道理!」西兒低聲道,面上難掩了擔憂。

  龍清轉眸,打量了西兒的小臉,眸光中竟然閃爍出一絲不同的意味,他的唇角勾起來,淡淡的笑了:「我突然發現,你的身上有很多的秘密,忽而蠢笨如豬,忽而聰明如斯,不知道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

  「你這是在誇獎我還是諷刺我?」西兒惱了他一眼,她只是為人知道進退而已,為人丫鬟就是要蠢笨,比主子都要聰明了那就是找死,既然是為王妃了,自然不能讓人瞧不起,更何況是二十一世紀的新新人類,一幫老古董都搞不定嗎?

  「放心,我會好好的保護王爺!」龍清的眸光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思,鄭重的點點頭。

  「這是你要的炸藥的配方,我只是希望將它用在正途之上,只可自保,不能用來侵略他人!」這也是她早先沒有將配方給龍清的原因,既然生活在這個朝代就要遵守這個朝代的規矩!

  「我知道!」面上難掩了驚喜之情,龍清將那張信箋取了過來,隨後,西兒又將突火槍交給他,只要照著做出來,起碼對於虎視眈眈的次瀨國是一個威脅。

  「龍清,將夢顏帶回來吧,要悄悄的!」轉身步出涼亭,走了幾步,西兒回眸道,夢顏是這場戰爭的關鍵!

  「可是爺他……」端俊漠然並沒有同意。

  「你再去說一遍,現在的情勢不同於以往,他會同意的!」西兒微微的皺眉道。

  「我試一下!」龍清點點頭。

  回到房間之後,將從龍清那取回的兩本醫書拿出來瞧,雙手緊緊的握著毛筆宛如鬼畫符一般,在紙上開了藥方,就交給了綠兒去抓藥。

  「娘娘,王爺不准你進宮!」綠兒接過藥方為難的開口。

  「我不去,你去,每日你只要將藥交給皇上即可,記得,要親手交給皇上,他自會交給太皇太后!」西兒得意的笑,明的不行來暗的,她可以曲線救國!

  「……是,娘娘!」綠兒只得應著。

  …………

  御書房,端俊漠北重重的皺起了濃眉,他將手上的書打開又合上,期望著端俊漠然能夠出一個好主意。

  「我會親自去與夢皇談判!」端俊漠然緩緩的開口,表情凝重。

  「親自?」端俊漠北顯然被他的話語駭了一跳,那夢皇要得就是端俊漠然的人頭哦,這樣直直的送上門去不是明擺著送死嗎?

  「這件事情是因為我而起,當然由我去解決,皇上,利農政策剛剛開始實行,國內的新政正在推行,皇上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次瀨國的事情就放心的交給臣弟,一定不辱使命!」端俊漠然說的信誓旦旦,這讓皇上終於展開了笑顏。

  「十六弟,朕就知道,只要有你在,就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端俊漠北上前,大力的拍了他的肩膀,欣尉的歎一口氣。

  「謝謝皇上的信任!」端俊漠然淡淡的笑笑,但願皇上的心不要動搖!

  ……………………

  太皇太后的病情已經好了許多,至少不會氣喘如牛,呼吸困難,逐漸的可以進一些食物,當然每日必喝的就是皇上親自送來的湯藥。

  凌西兒雖然沒有出現,太皇太后心中的恨意卻越來越盛,隨著身子的好轉,精神旺盛了,總要找一些事情,最後將全部的怒氣都撒在了凌西兒的身上,每日在寢房中咒罵她,不斷的揚言等身體好轉之後一定要殺了凌西兒。

  這日,皇上照舊端去湯藥,太皇太后一見是他,不斷咒罵的嘴閉上,但是面色卻照舊不悅,她不會忘記就是因為皇上無能,迫於端俊漠然的淫威才讓她摔倒在地,接著就一病不起。

  「皇奶奶,這是湯藥,趁熱喝了吧!」凌西兒送來的湯藥他都是親力親為的給太皇太后送來,不僅僅是因為孝順,更重要的,他明白凌西兒的意思,她不想給任何人栽贓嫁禍她的機會。

  面色雖然不悅,但是好死不如賴活著,更何況是權利慾望超大的太皇太后,二話不說,取過湯藥喝下去,在將湯碗交給端俊漠北的一刻,終於說出心中的疑問:「皇上又去請了一名御醫嗎?這次的湯藥很是有用,皇上要多多的賞給他一些銀兩,不像那個小賤人,來瞧了一眼就走了,本來就沒有本事!」她不屑的啐了一口,對凌西兒鄙棄到了極點。

  輕輕的歎口氣,端俊漠北緩緩的開口:「皇奶奶,這些湯藥就是您口中那個小賤人開的!」一句話,讓太皇太后愣怔了兩秒,然後不相信的開口:「真的是她,我瞧她是想早點毒死我吧!」她冷冷的笑,順手將湯碗摔在地上。

  「皇奶奶,這幾日您也瞧到了,你的病確實是太有起色,十六弟妹不計前嫌,真的是一番好意!」端俊漠北輕歎一口氣,他是真心的想要化解這兩人的仇怨。

  「皇上,先不說這個,哀家聽說次瀨國因為夢顏的事情發難,要端俊漠然的腦袋?」她緩緩的張開眼簾低聲道。

  「對,這件事情棘手的很,但是十六弟會想辦法!」端俊漠北笑笑,在床榻上坐了下來。

  「皇上還是那樣相信端俊漠然嗎?」太后冷冷的瞇起眼,低聲道。

  「皇奶奶這話是什麼意思?」端俊漠北一驚,面色微變。

  「上次因為那個小賤人的事情,端俊漠然的態度你也瞧見了,他的手中重兵在握,遲早是一個禍患,皇上難道就沒有想過削他的兵權嗎?臣子為國出力是應該的,但是功高震主可不是什麼福事!」她冷冷的開口,一番話說的端俊漠北的心中忐忑。

  「皇奶奶,如果十六弟想要做皇上,上次的事情他早就會趁機發難了,皇姐姐千萬不要聽信了別人的讒言,那次瀨國如果真的非要十六弟的腦袋,不用說十六弟是朝廷之棟樑,就是一般的王爺貴胄,朕也斷斷不能應允他,我端俊王朝豈會讓人隨便的欺侮?」端俊漠北冷笑道,他不是一個好皇上,但是有個好助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千古不變的道理!

  望著端俊漠北那堅定的俊臉,太皇太后輕輕的合上眼,她的心中彷彿受到了震動,乾癟的唇緊緊的抿起來,她做的,是對還是錯?

  「皇奶奶既然累了就早點休息吧,孫兒盼著皇奶奶您快快的康復呢!這後宮一向是皇奶奶您掌管的,皇奶奶這一病,皇后她們還真的六神無主呢!」端俊漠北輕輕的拍拍她的雙手笑笑,溫柔的話語緩緩的流淌在她的心間,丈夫,兒子相繼去世,她只有孫子可以依靠,上天憐她,端俊漠北的治國之道雖然不及端俊漠然,但是起碼有一顆善良的心,顧大局,識大體……如果端俊王朝滅亡了……她輕歎了一口氣,唇角帶著冷笑,這六十年來,她的信心也動搖過,不然也不會拖到她的垂暮之年才發難。因為端俊漠然的欺侮,因為夢顏的不甘,她修書一封,瞅準了時機讓次瀨國發難,但是在她清醒的一瞬間,她真的有些後悔了,端俊王朝是她生活了六十年的故鄉啊!

  「皇上……」她緩緩的張開眼,唇角帶著一抹苦笑:「皇上這個位子做的累吧?」她溫煦的笑,就像小時候教導端俊漠北一樣。

  「皇奶奶,孫兒真的好累,但是這是父皇交給我的重擔,我必須扛下去!」他將腦袋伏在太皇太后的面前,就像小時候一般輕輕的蹭著她的大手。

  「好好,我的孫子有骨氣!」她喃喃的開口,渾濁的雙眸怔怔的望著雕鳳的床頂,淡淡的歎了一口氣。

  ………………

  邊境線上,遙望那一眼望不到邊的帳篷,端俊漠然面上的表情變得凝重,他的身後,只有龍清一人。兩人兩匹黑馬,與那千軍萬馬的次瀨國相比,相差懸殊。

  「老大,我們這樣去是不是有點冒險?」那次瀨國的皇帝要的不正是端俊漠然的人頭嗎?這樣白白的送上去……雖然有兩國交兵不斬來使的說法,但是對於準備充分,急切想要發難的次瀨國來說……嘖嘖,龍清搖搖頭,危險!

  「勢在必行!」他冷冷的開口,眸光陰鷙到了極點。

  「老大,夫人讓我將夢顏搶回來,她說夢顏是這場戰爭的重點!」龍清驅馬上前低聲道,說完看著端俊漠然的臉色。

  聽到凌西兒的名字,端俊漠然面上的神情微微的有了一絲緩和,但是她的建議讓他深深的凝起了眉,沉思了許久,他冷冷的開口:「看形勢,如果夢皇真的想要我的腦袋,到時候再劫出來也不遲!」

  「是,老大!」龍清應著,緊緊的跟在端俊漠然的身後,驅馬上前,對著邊境上那巡邏的侍衛大喊了一聲:「速速去稟報貴國的皇帝,就說端俊王朝十六王爺求見!」那侍衛聽了,迅速的掃視了兩人一眼屁滾尿流的去稟報。

  「來人只有兩位?」夢皇陰狠的瞇起眼,好大的膽子啊!

  「來人真的自報姓名是十六王爺嗎?」大皇子上前,眸光中充滿了懷疑,端俊漠然好大的勇氣啊!

  「讓他們進來!皇兒們,做好應戰的準備!」夢皇冷笑一聲,這個機會來的太容易!

  「是!」三位皇子互望一眼,眸光中皆都盛滿了興奮,早就聽說端俊王朝的十六王爺陰狠毒辣,武功更是一流,今日正好找個機會討教一番!



  第123章談判

  兩人進了帳篷,凝望眾人眼眸中噴出的不友善火花,龍清在身後緊緊的捏了一把冷汗,再瞧端俊漠然,則不慌不忙,踏著悠閒的步子,俊絕的面上照舊一副冰冷的表情,宛如在街上散步一般,若無其事的上前,來到夢皇的面前,以使節禮見駕,卻被夢皇攔住:「十六王爺今天來是以使者的身份嗎?」他冷冷的笑,暗示端俊漠然禮節的不周。

  「對!請問皇上,難道有什麼不妥嗎?」端俊漠然冷笑,使節禮既然都不賞臉那就什麼都免了,直了腰站起來,眸光中充滿傲氣,唇角輕勾,似笑非笑,卻清貴高雅,藐視天下,當然抱括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夢皇!

  「這麼說來,你不是來賠罪送死的?」夢皇望一眼他那三位引以為傲的三個兒子,老臉板起來,冷冷的開口,他想要在氣勢上壓過端俊漠然,畢竟他是一國之王,而端俊漠然,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王爺而已!

  「賠罪送死?」唇角在上翹,面上的諷刺意味在逐漸的擴大,從那小小的唇,到挺翹的鼻子,最後是那雙冷魅到極點,邪獰到極點的雙眸,端俊漠然彷彿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冷冷的瞧著夢皇,那刺戮人心的眸光瞪得他不適起來。

  「大膽端俊漠然,竟然直視皇上!」大皇子上前冷冷的開口,唇紅齒白,黃色錦袍,一看就是一個吃軟飯的傢伙。

  「皇上?他是次瀨國的皇上,不是我端俊漠然的皇上,既然貴國的皇上不接受使者之禮,本王是端俊王朝的王爺,直視他又有何不可?」他冷冷的笑,斜睨了一眼那細皮嫩肉的大皇子,眸光中的邪獰更深。

  大皇子氣憤欲上前,卻被夢皇一個凌厲的眼神刺退了回去。

  「三天的期限已到,端俊漠然,說說你此行的目的吧!」夢皇冷笑,向端俊漠然勾勾小指,彷彿在招引一隻小狗一般,但是只是這樣的一個動作,卻惹惱了端俊漠然,他上前,迅速的上前,一帳篷對他虎視眈眈的人都沒有瞧見他移動了身子,等到那夢皇發出一聲驚叫的時候,眾人驚得張大了嘴巴,那雕了龍頭的龍椅上,已經坐了另外的一個人,是他,冷酷如寒冰的端俊漠然,十指宛如鐵鉗一般緊緊的鉗住那不知死活的老男人,一雙犀利如鷹隼般的雙眸,直直的掃視過那三個草包的皇子,邪惡的唇角掛著惡魔的微笑,他向來做事乾淨利索,這次的忍讓已經是他的極限。

  「你……你不要亂來……」此時的夢皇再也沒有了方纔的囂張,他驚喘著粗氣,結結巴巴的開口,面色鐵青,一方面卻用責備的眸光瞧著他那三個沒用的兒子們。

  「放心,我不會要你的命,但是要看你的選擇!」端俊漠然冷笑,那傲視天下的威霸之氣讓三位皇子再次驚恐的喘了一口氣,他們低估了端俊漠然的武功,也低估了他的耐心,誰都沒有想到,話還沒有說上兩句,他就已經開始動手。

  「你這是在威脅我?」面對著兒子們擔憂恐慌的眼神,面對著滿朝文武幾十雙眼睛,夢皇知道,自己不能妥協!

  「不是威脅,是商談!」他冷冷的開口,話語之中卻沒有一絲商談的味道,彷彿他只能乖乖的接受一般。

  「你現在好像不是商談的樣子吧?難道貴國就這麼沒有禮節嗎?」夢皇陰狠的笑,在心中早已經將那端俊漠然凌辱了千刀萬刀,面上卻照舊清冷的笑。

  「皇上方才做的那個動作,彷彿禮節也並不夠啊,我只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而已!」端俊漠然淡淡的開口,卻放開了雙手,復又重新站到剛才的位子,瞧他雲談風輕的樣子,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但是卻給每一個的心中下了一劑重藥,他們再也不敢小瞧端俊漠然,小瞧端俊王朝。

  「嗯……啊……」夢皇后怕的握著脖頸,憤怒的打量了面前這頂天立地的男人,面容上微微的有些尷尬。

  「皇上,我們是來談判的!」端俊漠然緩緩的開口,甚至唇角還擠出了一絲有禮的微笑,這個惡魔一般的男人啊,讓人瞧了從心底之間膽寒。

  「談判?」昂首挺胸,夢皇朗聲道,恢復了方纔的威嚴,「這是談判應有的態度嗎?」他狠狠的瞪著端俊漠然,帳篷外,成千上萬的士兵已經將帳篷圍了一個水洩不通。

  「貴國的公主已經安全的回國,不知道皇上您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端俊漠然不回答,只是冷冷的開口,直接談正題。

  「夢顏回來了是不錯,可是她在你們端俊王朝受盡屈辱,現在每天晚上還是噩夢連連,哭喊著驚醒,我一個堂堂次瀨國公主金枝玉葉,豈容你們如此的傷害侮辱!」夢皇冷聲道,面容幾乎接近陰狠。

  「皇上應該先問問公主在我國究竟做了什麼,她是公主,金枝玉葉不錯,那就應該在貴國好好的待著,既然到了端俊王朝,既然就應該遵守王朝的法制與規矩,夢顏公主意圖傷害本王的王妃,本王都沒有跟她算賬,她留在王府為苦力,是她自己心甘情願的,皇上如果不信的話,可以找公主對質!」他冷冷的笑,每一字每一句都擲地有聲。

  「不管怎樣,你傷害了朕最心愛的女兒,朕自然要為她討回公道,你,必須用項上人頭來賠罪!」夢皇惱羞成怒起來,其實什麼理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端俊漠然的項上人頭,端俊王朝少了端俊漠然,那就是煮熟的鴨子,想要飛都飛不起來了!

  「既然我端俊王朝沒有錯,為什麼要賠罪?」端俊漠然冷哼,眸光冷冷的瞪著他,陰鷙邪獰的嚇人。

  「那就是沒有什麼商談的餘地了?既然這樣,你還是回去轉告貴國的皇上,這場戰爭勢在難免!」夢皇冷笑,眸光陰狠的瞇起來,他再也不會給端俊王朝任何準備的時間!

  「既然這樣,我們也沒有什麼好商談的了,但是這件事情因為夢顏而起,本王要帶夢顏離開!」他冷笑,狂嘯而起,提足輕點,掠風踩空鷂升三尺,孤傲的影子宛如長虹一般直升蒼穹,手中軟劍輕揮,那百米長的帳篷赫然一聲裂開一線長口,天光傾瀉而下,端俊漠然就宛如浪裡白龍一般,直衝向天際。

  「攔住他,不要讓他跑了!」夢皇一驚,昂頭大喊,緊接著幾十條人影急掠空中,但是因為那帳篷的口徑太小,只容得下一人而過,彭彭彭,重物落地的聲音紛紛響起,砸了龍椅,壓了龍身,那帳篷再也經不起如此的衝擊,嘩啦一聲傾倒成一片,一時之間只見人群湧動,那成千上萬的兵士急急的上前拯救他們的皇上,端俊漠然則白影飄逝,雙腳落在了端俊王朝的國土之上。

  「老大!」身後龍清驚喜的大叫,他的坐騎之上,一個著五彩錦衣,髮絲編成細辮的女子,縛了手,頭面朝下擔在馬背上,不停的掙扎著,因為口中塞了東西,更是唔唔的大叫著。

  「動作很利落!」端俊漠然冷笑,身子跨在坐騎之上,轉身。

  「多謝老大的誇獎,嘿嘿!」龍清自得的笑,大手不耐的拍了不斷掙扎的夢顏屁屁,高聲的恐嚇道:「不要叫,再叫也沒人救你了,現在你可是我們的俘虜,再也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夢顏公主!」他得意洋洋的開口,頗有一股小人得志的意味,美得雙眸都圓圓的瞇了起來。

  端俊漠然輕哼,不理他,逕直驅馬前面,身後的龍清則不斷的碎碎念,教導夢顏身為人家的俘虜應守的本分。

  趕了大半日的路程,找了一家路邊的茶館,端俊漠然冷著一張臉徑直進去,龍清則美美的瞇著眼睛,將夢顏小心翼翼的從馬背上抱下來,剛剛解開夢顏手中的韁繩,龍清的面上就狠狠的挨了一巴掌,面前立即金星亂冒,臉額火辣辣的痛。

  「你……」他瞪大眼,不服氣的開口。

  「我什麼我,我就是打你了怎麼樣?我是俘虜沒錯,但是我也是公主,尤其是一個女人,你憑什麼可以打我的屁屁!」夢顏的眼眸中滿含了委屈的淚水,因為一路的顛簸,面色漲紅的厲害,見了龍清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邊說邊狠狠的捶著他的肩膀,還不解恨的話就踢上兩腳。

  「我……」龍清躲閃著,一邊向端俊漠然求救,一旁,端坐在桌前的端俊漠然則連眉毛都不抬,彷彿很享受面前的美味。

  「你就是一個混蛋,只知道恃強凌弱!」說著說著,連日裡來的擔心與委屈一瞬間全部發洩了出來,夢顏一屁股坐在地上,邊哭邊扯了龍清的衣襟來擦,哼哼唧唧,好不可憐。

  「不……是的,我只是跟你開玩笑而已……」龍清赧然的低頭,見她哭了,立即慌了神,想要笨手笨腳的上前安慰一下,卻又挨了她的拳頭,疼得齜牙咧嘴起來。

  「好了,趕緊吃飯趕路,我們必須盡快的回去思慮對策!」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一句話,夢顏停止了哭泣,昂起梨花帶雨的小臉,上前,巴巴的坐在端俊漠然的身旁,小手也不洗,逕直拿了那熱騰騰的包子寒在了口中,邊吃邊露出一絲羞澀的笑容望著端俊漠然。

  一怔,端俊漠然狐疑的轉眸,正好與她嬌羞的雙眸對視,愣怔了片刻之後,端俊漠然走開到一旁,不悅的皺皺眉頭。

  落寞的垂下眼簾,夢顏輕歎了一口氣,將手中的包子機械的向口中塞著,扇形的長睫輕輕的垂下,將眸中的憂傷緩緩的遮掩。

  龍清意識到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也是不悅的上前,取了包子坐在兩人的中間,不滿的皺皺眉頭,不吭氣了,整個世界突然安靜下來。

  「吃飽了吧,我們可以啟程了!」到最後,還是端俊漠然打破了沉默,他站起來,輕輕的拍拍手,目光冷肅的嚇人。

  「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夢顏的手中自始至終就是那一個包子,雖然包子確實是夠大,但是她的心一直都沒有在包子上,她在沉思,想要一個明明白白的結果。

  「你可以問龍清!」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對於一個自己討厭的女人,並不想多說,他讓她活著,已經是巨大的恩賜!

  「難道你就這樣的討厭我?連我這個俘虜說一句話都不可以?」她淚水漣漣,從她進王府謝罪的那一天起,她就再也不是那個跋扈任性的公主!

  「對!」冷冷的開口,端俊漠然從來不懂得給人留情面,他翻身上馬,緩緩而去,等著龍清追上來。

  頹然坐在那冷冰冰的長凳上,夢顏轉眸望一眼龍清,龍清背對著她,吃著包子,喝著茶水,宛如沒事人一般,一雙冷然的雙眸卻欣起滔天巨浪。

  「我們走吧!」她淡淡的開口,柔柔的眸光凝望著那遠去的昂揚高大的背影。

  「好!」冷冷的開口,龍清起身付賬,上馬,然後居高臨下的望著夢顏:「上來!」話語之間再也沒有一絲感情。

  輕輕的皺皺眉,討厭龍清的反覆,夢顏拿眼端看了他,卻沒有上馬:「你變臉變得好快!」剛才還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樣子!

  「你不覺得這種狠煞的臉更適合我?」他揚揚刀削的濃眉,冷笑道,他的樣子確實夠陰狠冷酷,要比端俊漠然那張娃娃臉更具有說服力!

  「可是我討厭這樣的你!」夢顏冷冷的開口,她討厭一個男人的無情!

  「可是老大還不是從頭到尾那一張臭臉,我看你歡喜的緊!」他的話語中含了一絲嘲諷。

  「他是他,你是你,你不是他,他不是你!」將雙手不耐的掐在腰間,夢顏氣呼呼的開口,一雙丹鳳眼氣狠狠的瞪著溜圓。

  「我知道,我沒有想過做他!」龍清也氣呼呼的轉臉,連瞧都不瞧她,卻像撈小雞一般,將她撈到了馬背上。

  「你放手,我有說過要跟你同乘一騎嗎?」她被龍清那冷冰的態度惹惱,這已經是第二次,甩一個冷臉子給她看!

  「現在你是俘虜,沒有的選擇,等你父皇退兵,拿金銀珠寶將你換回去,繼續做公主的那一天再耀武揚威吧!」龍清冷冷的開口,不理她的叫嚷,雙腿用力,馬兒嘶鳴了一聲,緩緩的上路。

  「你這個混蛋!」她恨得牙癢癢,抓過龍清的手臂就是狠狠的一口,他只是皺皺眉,忍了下去,腳下的路卻還在繼續。

  沒有想像中的尖叫,沒有想像中的大手將她拍開,夢顏氣哼哼的抬起小臉,卻猛然發現,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面前的龍清有著刀削的側臉,立體的五官,因為立體,五官更顯的清冷卻又清貴的優雅的意味,一股濃烈的男人氣息瞬時將她包圍起來,她的心神一蕩,小手攀上他的手臂,不笑的龍清,雖然少了平日裡的癲狂與不羈,卻有著男人的頂天立地,昂揚高大,瞧得她禁不住心神蕩漾起來。

  「看什麼?」雖然努力的保持著冷酷的一張臉,但是那女人的眸光太炙熱,燒得他的心七上八下,他冷冷的開口,眸光中的一絲羞澀卻出賣了他的感情。

  「看你啊!」夢顏嬉笑,小腦袋湊得更近,一張白嫩的小臉幾乎貼在了他的面前。

  伸出大手,狠狠的將夢顏的腦袋按下去,龍清不悅的開口:「你擋住了我的視線!」心卻因為那噴灑在他面上那灼熱的呼吸而加速跳動。

  「龍清!」夢顏捂著腦袋不開心的大叫,什麼嘛,竟敢隨便摸她的腦袋。

  不吭聲,腰板挺得直直的,雙眸目視前方,龍清就像一個基督教徒一般虔誠,兩耳不聞身外事,兩眼不瞧女人花!

  小手撫上他的胸口,他的身子不禁一僵,被迫低眸望向夢顏:「做什麼?」他粗聲粗氣的開口,努力的抑制著自己的心跳。

  「我在看你有沒有心動!」她冷冷的笑,失意的人總要找些什麼事情來做,更何況她現在是被人狠狠的打擊!

  「我不是死屍,心自然會動!」龍清不耐的開口,冷冷的將她的小手拿開,推促著馬疾跑,用那呼嘯而過的清風掩飾自己的心慌。

  「龍清,你願意娶我嗎?」夢顏轉過小臉,離著端俊漠然很近了,她的耳邊幾乎聽到了端俊漠然的馬蹄聲。

  「嗯?」一驚,龍清咧大了嘴,僵直的身子晃了一晃,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

  「你說什麼?」他急急的問,馬兒跑的太快,他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沒什麼!」冷冷的開口,夢顏抬眸,眸光中的失意卻不見,反之,身後的龍清卻委屈的扁起嘴巴,啊啊啊,刺激死了!



  第124章夢顏與小俊子的默契

  邊境告急,端俊城的人早已經受到了影響,本來熱鬧非凡的大街早已經冷清了不少,清舉凡商家店舖很少營業,只是急急忙忙的收拾東西,萬一有什麼不測,也可以及時的逃跑,錢莊很快出現了擠兌現象,只是短短的三天,端俊城就已經有三家聯合錢莊破產,到處人心惶惶的樣子,人人過街,眸光中盛滿了戒備,那些有錢的人家也做好了舉家向南遷徙的準備,至少離那次瀨國要遙遠上許多,就算是端俊城失守,江南是江湖組織的集散地,也能抵抗上一陣。

  夢顏端坐在那馬背之上,被眼前荒涼的景象驚得合不上嘴,這就是戰爭帶來的負面效應,還沒有開始打仗,人們已經開始不安了,如果真的打起來……她搖搖頭,不敢想下去了,抬起眸光,直直的望著前面馬背上的端俊漠然,他直挺著腰,看不見他面上的表情,但是只憑那緊緊弓著的脊背,夢顏知道,端俊漠然的心中遠遠沒有面上那樣的鎮定!

  端俊王府的大門已經遙遙可見,夢顏突然下馬,衝到端俊漠然的面前,倔強的抬起頭:「我有重要的事情與你談,國家大事!」她將最後的四個字咬的很重,眸光更是堅定的很!

  端俊漠然瞇瞇眼,沉吟了兩秒點點頭,沒有進府,卻直接拐進了旁邊的一家酒店,原本熱熱鬧鬧生意大好的酒店如今已經是蕭條不見人影,空蕩蕩的二樓,就坐了端俊漠然三個人。

  「說!」他抬眸,隱隱的感覺到了什麼。

  「對於這場戰爭,你覺得端俊王朝有把握嗎?」她猶豫了開口,眸光中盛滿了擔心。

  端俊漠然不語,繼續凝視著她。

  「我的意思是,百姓是無辜的,如果你沒有把握的話……就算是有把握也會生靈塗炭的,也許你可以……」她的話語更加猶豫了,端俊漠然卻聽出其中的意味。

  「你認為我應該將項上人頭交給你的父皇?」他冷冷的開口,表情卻鎮定非常。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既然你沒有把握的話,不如跟父皇講和,割地賠款什麼的,我再從中調節一下,說不定……」夢顏急急道。

  「你認為割地賠款可以滿足你父皇高漲的胃口嗎?」端俊漠然冷笑,那野心勃勃的夢皇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他想要的是整個端俊王朝的江山!

  「這……」夢顏猶豫了,這是一個長達六十年的計劃啊,他是不可能這麼輕易的放棄的!

  「現在能做的只有想辦法讓你父皇退兵!」

  「我知道,可是你知道嗎,這個計劃……」夢顏打住,差點說漏了小嘴。

  「計劃?」端俊漠然若有所思的瞇起眼,眉毛揚揚,打量著夢顏。

  「沒……沒有什麼……」夢顏轉過小臉,不敢與端俊漠然四目相對。

  沉默了兩秒,端俊漠然轉眸:「龍清,你先下去,我與公主有些話說!」一旁的龍清點點頭,轉身下樓。酒店中只剩下端俊漠然與夢顏兩人,夢顏抬眸,望著面前男人的臉突然緊張。

  從酒店出來,端俊的雙眸赤紅,陰狠暴戾之色浮於臉上,龍清見了,急急的向後望,生怕夢顏已經做了他的劍下冤魂。可是沒有想到,夢顏好端端的緊跟其手,面上的表情凝重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龍清,護送公主回端俊王府!」他冷冷的開口,轉身出了酒店,那方向,正是皇宮!

  「你跟他說了什麼?」龍清上前,低眸望著夢顏那凝重的臉。

  「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我答應要保密!」她清冷的笑,那笑容讓龍清忐忑。

  「你還是放他不下?」他緊皺了眉頭開口。

  「是又怎樣?」她斜眼看著他,唇角勾起來,眸光之中難掩了狡黠。

  「不怎樣,只是勸你自重!」龍清不耐的開口,夢顏的回答讓他心煩意亂起來,也不等她,直直的向前走。

  「我是你抓來的,你這樣不管不問,不怕我跑了嗎?」夢顏在後面跺跺腳大聲道。

  「腳是你自己的,你要走便走,只要不要讓老大追上!」他冷冷的開口,氣惱道。

  「你的意思是想要放我走啦?你不怕端俊漠然責怪?」她上前,好奇的打量著龍清冷酷的俊臉。

  「你不是與他之間早已經有默契了嗎?」他的話語之間充滿了重重的山西老陳醋的味道。

  「沒錯,正是因為有了默契,所以我要住進王府!」她得意洋洋的開口,搶先一步上馬,卻將龍清一個人丟在馬後。

  「你回來,那是我的馬!」他不滿的叫,夢顏卻跑的更快,很快便到了前面的端俊王府,將馬交給門衛,大搖大擺的走進去!

  端俊漠然給次瀨國的只是一個下馬威而已,很快,戰書就送到了皇帝的手中,那端俊漠北真真的六神無主起來。

  「你說,現在怎麼辦?你將那夢顏劫持出來,不正是挑撥事端的嗎?」他將手上的戰書丟在端俊漠然的面前,重重冷哼了一聲。

  「皇上,就算是夢顏繼續待在次瀨國,今天你也會收到這封戰書!」端俊漠然冷笑,回來的這一路上,他早已經將士兵調到邊境了,至少也應該做做樣子,滿足一下那夢皇的胃口。

  「你說現在怎麼辦?」端俊漠北輕歎口氣,憂慮的開口。

  「皇上放心,有我在!」端俊漠然冷聲道,這個結果他早就預料的到。

  「皇上,太皇太后有請!」正說著,小太監上前跪地請安,看臉色,著急的很。

  「十六弟,這件事情就依仗你了!」端俊漠北輕歎口氣,深深的惱恨起自己的無能。

  「皇上,這件事情本就因為微臣而起,皇上儘管放心!」端俊漠然胸有成竹,但是卻沒有要走的意思,他緩緩的笑道:「皇上,我想去看看太皇太后!」

  「你……」端俊漠北一驚,見太皇太后?面色之間充滿了警惕。

  「怎麼?不行嗎?」他站在端俊漠北的面前,笑得冷淡,卻讓端俊漠北的心更加的惶然。

  「可以是可以……但是……」就怕太皇太后不想見他!

  正說著,另外的一名太監帶著綠兒前來,因為有皇上的旨意,送藥的綠兒可以直接見皇上,不用通傳,卻沒有想到端俊漠然也在。綠兒見了端俊漠然那張冷漠到了極點的臉,小手不禁有些顫抖,那捧在手上的湯藥也差點撒了出來。

  「誰讓你來的?」他陰狠的瞇起眼,望著綠兒手上的湯藥冷冷的開口。

  「是……是王妃娘娘……」綠兒猶豫了許久,怯怯的開口,當著皇上的面,將藥交給了小太監,趕緊跪安,急匆匆的而去。

  端俊漠然冷冷的回眸,望著小太監手上的湯藥緊緊的抿起了唇角。

  「十六弟,你不要怪十六弟妹,幸虧她的藥,現在皇奶奶的病已經好了許多!」端俊漠北見他的面色有異,上前打著哈哈道。

  「既然這樣,皇上就帶微臣見見太皇太后吧!」端俊漠然早已經不肯喊她來皇奶奶!

  「……」沉默了兩秒,端俊漠北點點頭。

  延禧宮,太皇太后的身子確實是好了許多,西兒送來的藥她照舊喝,沒有一個人願意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誰都願意多活上幾年,更何況她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皇太后,只有身子骨硬朗了,她才能將那礙眼之人一個個的除去!

  寢房外,端俊漠北停下腳步,為難的回眸:「你在這等著,如果皇奶奶她不願意見你的話……」

  「皇上,我談的是國家大事!她必須見我!」端俊漠然的語氣非常的強硬,端俊漠北點點頭,狠狠心,帶著端俊漠然進了寢房。

  「是湯藥來了嗎?我算著時間就快到了!」她的精神似乎很愉悅,但是在看到皇上身後的那個人影之後,唇角不禁哆嗦了,身子顫抖起來,本能的向角落中躲,望著那張冷漠到極點的臉,那駭人的一幕就彷彿歷歷在目一般,惹得她的心都砰砰的跳起來。

  「你來做什麼?」她不耐的開口,一雙眼眸直直的瞪著端俊漠然。

  「來看你!」端俊漠然冷笑,越過皇上上前,站在太皇太后的面前,唇角低著陰鷙到極點的笑容。

  「謝謝你的好心,我不用!」她不耐的甩了衣袖,示意端俊漠然出去。

  「除了看你之外,還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訴你,夢顏現在在我的府中!」他陰冷的開口,一字一句冰冷的宛如冰塊一般,讓太皇太后不禁再次自動的向裡挪動了兩步。

  「夢顏?」她一驚,面色再次變得刷白。

  「沒錯,你做了什麼應該自己清楚明白吧?」他開口,卻並不點破,這讓太皇太后更加的不安了起來。

  「我做了什麼?」她喃喃的開口,眼睛卻不敢直視他。

  「太皇太后,你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端俊王朝才是你的家!」他冷冷的開口,話已經說到了盡頭,他回眸,眸光中滿含了笑意:「皇上,次瀨國的事情您就不用憂心了,不出半個月,我就會圓滿的解決!」他的話沒有說完,就招致太皇太后的一聲冷哼。雖然小不可聞,但是還是讓端俊漠然重重的皺起眉頭。

  「皇上,這碗藥是我端俊王府送出來的嗎?」他揚揚眉,看著端俊漠北手上的湯藥。

  「是……是啊!」端俊漠北一驚,沒有反應過來,湯藥已經到了端俊漠然的手上:「皇上,既然是我府上的東西,自然我有處理的權利,這個藥方,我有異議,太皇太后是千金之軀,不可委屈,待會我讓人重新送一碗湯藥來!」他將湯藥放在手中,逕直端著出了房間,身後,太皇太后焦急的瞪著他的背影是又恨又急。

  「皇上,難道你就這樣任憑他耀武揚威嗎?他的眼中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太皇太后,你這個皇上?」她用力的咳嗽起來,邊咳邊用乾瘦的手指指著房門。

  「皇奶奶,你也聽到了,是他關心你的身體,不是說一會會送另外的一碗湯藥而來嘛!」端俊漠北輕歎了一口氣,並不明白端俊漠然方纔所說的話語是什麼意思,但是他做事向來是有深意!

  「皇上,你對他這樣的寵信,到最後一定是養虎為患,今日早朝,大臣們不是主張將他交給次瀨國嘛。既然這樣,皇上何不順水推舟將這端俊漠然除去,鞏固政權?」端俊漠然的不敬更加引起了她心中的恨,她蠱惑道。

  「皇奶奶,我說過這件事情不要再提,十六弟的脾氣是古怪了些,但是端俊王朝如果沒有他……」端俊漠北輕歎口氣,他這個皇上也當的倦了,也許應該讓賢了!

  「皇上,你的性格就是宅心仁厚,這江山遲早被他奪了去,這次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將他交出去,全國上下沒有一個人敢說皇上的不是,那些大臣更是不敢有什麼微辭,如果不交,兩國交戰不說,怕是你的皇位都難保!」她讓宮女扶起身子坐起來,低聲道。

  「皇奶奶,後宮不能干政,難道您忘了嗎?」端俊漠北板起臉冷聲道,一句話讓太皇太后啞口無言。

  「這件事情現在、以後都不准提,皇奶奶只管養病便是!」他站起身來,緊皺了濃眉,拂袖而去。

  太皇太后頓住,看著他蕭瑟的背影心中不禁難受起來,她也不想啊,但是……她無力的垂下腦袋,緩緩的合上眼,誰叫那端俊漠然忤逆她呢!

  ………………

  「你說的是真的?」凌西兒急急的跳起來,駭的綠兒臉色都鐵青了,三個月啊,正好是敏感的時候,如果跳下來,她的脖子會被王爺扭斷的!

  「我的娘娘啊,你不要跳啊,這萬一……」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自己呸呸的吐了幾口唾沫,壞的不靈好的靈,她可沒有咒王妃的意思啊!

  「哎呀呀,你說你怎麼就這樣笨呢,讓你送個藥你都能碰見他!」凌西兒急急的跑進房間,先是躲進衣櫃,想想不妥,又躲進桌子底下,最後想想還是不安全,乾脆打包離家出走算了!

  「娘娘,你這是做什麼?」西兒一收拾東西,綠兒驚恐的叫起來,那清脆的聲音惹得外面的丫鬟不停的伸頭來看。

  「你嚷嚷什麼,想讓大家都知道我離家出走嗎?」她不耐的大叫,上前神秘兮兮的關上房門,找了一些值錢的東東帶上。

  「離家出聲?」這次聲音比原先的更高亢,更嘹亮,綠兒整個人嚇的都呆住了。

  「閉上你的嘴,我怎麼以前沒有發現你的嗓門這麼大呢?」她狠狠的回頭,冷瞪了大呼小叫的綠兒一眼。

  「娘娘啊,你千萬不能走……」綠兒的話還沒有喊完,房門被打開了,一個冷冷的聲音插進來:「去哪?」這次不但驚得綠兒驚叫連連,就連西兒也將包袱丟在了一邊,驚叫起來。

  「閉嘴!出去!」前一句是與西兒說的,最後一句自然就是那聒噪的綠兒了,綠兒趕緊緊緊的閉上小嘴,顛顛的向外跑。

  躡手躡腳的跟在綠兒的身後,凌西兒也想腳底抹油,一個炸雷卻突然響徹耳邊:「你站住!」她嘿嘿的乾笑著回眸,見他冷繃著一張臉,自動的貼上去,又是揉肩又是捶背,最後一屁股坐在他的腿上,兩隻小手掛上他的脖子晃啊晃:「你累了嗎?需要我為你更衣嗎?」

  緊緊的闔上眼簾,將心底那一抹煩躁與不安壓下去,端俊漠然緩緩的張開雙眸,唇角勾起來,帶著一抹寵溺的微笑:「你想要去哪?」

  「嘎?」被他那甜蜜的笑容擊的沒有了一絲抵抗力,凌西兒巴巴的將小臉貼在他的臉上:「沒有啦,我只是……」害怕受懲罰而已!

  「既然害怕,為什麼還要做!」他笑嘻嘻的開口,語氣溫柔,話語卻寒澈人心。

  「我……我只是……那是你的親奶奶啊!」西兒猶豫的開口,開解這段恩怨不比雙方互爭好嗎?

  「但是她的心中卻完全沒有我這個孫子,甚至整個的端俊王朝都不在她的心中!」端俊漠然輕歎口氣,伸出大手,將西兒緊緊的抱住,不讓她的身子下滑。

  「你……這是什麼意思?」西兒一驚,不明白他為何口出此言。

  「這場戰爭的幕後黑手就是她!」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將腦袋伏在西兒的身上,話語之間充滿了無力感。

  「幕後黑手?」凌西兒一驚,如若沒有端俊漠然大手的支撐,真的會滑下來。

  「一個隱藏了六十年的計劃!」端俊漠然冷笑,多好笑,次瀨國竟然對端俊王朝虎視眈眈了六十年!



  第125章戰爭

  重重的喘了一口氣之後,凌西兒抱住他的手臂不動了,許久之後,她彷彿下定了決心一般:「你打算怎麼做?我聽你的!」這次她再也不會熱臉去貼太皇太后的冷屁股,既然她不仁,她也不義,一個老古董,沒有什麼好害怕的!

  「我累了……想要休息!」他只是淡淡的開口,抱著西兒躲下來,也許在他的心中,他也拿不定主意。

  「那就好好的睡一覺,反正那次瀨國沒有打上門!」西兒安慰他,卻借口上茅房來到後面的柴房,這兒,是她研製炸藥的地方,她將配方給了端俊漠然,但是憑那些人的智商只能配出炸藥,很難造出大炮。

  將劉安叫來,細細的囑咐了他,更加一而再的強調保密,凌西兒這才匆匆的回去,坐在床畔望著那張疲累的小臉憂心的皺起眉頭,端俊漠然這個男人,為了她,他可以義無反顧的衝進延禧宮,將太皇太后的生命作為威脅,但是在他的心底,他還是注重親情的,不然,他不會如此的煩惱,但是太皇太后的病……

  「磕磕……」微小的敲門聲,西兒立即起身出門,是綠兒,伏在西兒耳邊小聲的嘟囔了什麼。

  「是皇上親自派來的公公嗎?」西兒轉眸冷聲道,是太皇太后迫不及待了嗎?

  「是皇上面前的公公,只是說過來問問,王爺說要修改藥方之後再送上的藥到底什麼時候進宮,太皇太后等不及了!」

  「等不及?讓她慢慢的等!」西兒的態度強硬起來,轉頭向裡走,先停上兩天再說吧!

  「娘娘……」綠兒一驚,從沒有見過西兒如此無情的樣子。

  「就這樣回復那位公公,說是沒有改好,等改好了,自會奉上!」她冷冷的轉身,打開房門進去。

  綠兒猶豫了兩秒,急匆匆的轉了身子去回復了。

  端俊漠然並沒有睡熟,張開眼簾,他看著西兒趴在書桌上寫寫畫畫,眸光幽然一暗,唇角無奈的緊緊的抿起來。

  再次悄悄的打開房門,將書信交給劉安,西兒的神情隱秘到了極點:「這個,送去江南林府,記得千萬不要讓王爺知道!」劉安一怔,沉吟了兩秒點點頭。

  一匹快騎帶著西兒的書信踏上了南下的征程。

  ……………………

  「不可能!」龍清覺得不可思議,一個長達六十年的計劃啊,女人的心真的好可怕!

  「你看了這個便明白!」端俊漠然將手上的一封書信交給龍清,龍清瞧了,濃黑的劍眉立即緊緊的擰了起來。

  「是夢顏給你的?你與她做了什麼交換?」這麼重要的東西,次瀨國的重要機密,沒有誘人的條件,夢顏絕對不肯交出來的!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說服太皇太后退兵,但是這件事情不能讓皇上知道,皇上是太皇太后一手帶大的,與太皇太后的感情很深……」最重要的是,一旦將這封信公眾於世,將會是端俊皇室最大的醜聞!端俊漠然沒有直接回答龍清的問題,只是冷聲的佈置。

  「如果她不肯呢?」一個老頑固!

  「抓住她,一個夢顏,一個太皇太后,要挾次瀨國!」但願這兩人的份量足夠。

  「可是你究竟答應了夢顏什麼?」龍清追問,難道真的是……

  「不要管,只要知道,如果我有什麼不測,照顧好西兒!」端俊漠然冷聲道,那隱諱不明的態度更讓龍清揪心。

  端俊漠然轉眸,望望湛藍的天空,空氣已經逐漸的變暖了,可是前方的戰事更加的緊張,只有一個將軍在前線當然不能夠穩定軍心,他該上前線了!

  ………………

  「她真的這般說?」延禧宮,前往端俊王府的公公回來了,戰戰兢兢的跪在皇上與太皇太后的面前,將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罷了罷了,這是在威脅我老人家呢,皇上,現在你瞧見了吧?他都沒有將我老人家的命放在心中!」太皇太后自然明白端俊漠然的態度為什麼會變得如此惡劣,但是在她的醜事沒有揭穿之前,先下手為強,她一定要先置端俊漠然於死地!

  「皇奶奶別急,也許是真的藥方出了問題,先等上半天,一會我再派人去問問!」端俊漠北尷尬的笑笑,上前安慰太皇太后道,面色卻凝重了起來,帶著小太監回了御書房。

  左手硯台,右手鎮紙,端俊漠北垂下眼簾,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邊境戰事臨近,家中卻不齊心,這場仗到底要怎麼打!

  夢顏踽行在僻靜小徑,面帶憂愁,糾結難的心藏著沉鬱的幽思,她將實情告訴了端俊漠然,心中卻忐忑不安起來,他答應絕不讓皇上知曉,但是現在戰事臨近,端俊漠然真的可以做到嗎?還有她提出來的那苛刻的條件,端俊漠然雖然答應了,可是他的眸光卻是那般的悲傷,她這樣做是對還是錯呢?

  對面閃過一個人影,夢顏回眸,是龍清,一張俊臉臭臭的,當她是透明人一般,直直的過去,連眼皮都不用抬一下。

  「你站住!」夢顏大喊,龍清只是一怔,步子卻未停,繼續上前。

  「叫你呢!」夢顏氣急敗壞的緊走了幾步,上前,攔在龍清的面前,一雙美麗的丹鳳眼不悅的瞪起來:「我欠你錢了嗎?如果是的話,這個給你!」她將一錠黃燦燦的銀子丟在龍清的懷中,然後傲然的昂頭冷哼一聲:「笑一個給本公主瞧瞧!」

  龍清清冷的瞇起眼簾,冷冷的開口:「我不是賣笑的!」他不客氣的將金子丟回給夢顏,然後垂下腦袋,繞過夢顏繼續上前。

  「我不是買你的笑,是還你的錢,你的臉這麼臭,活像我欠了你錢一樣,現在錢給你,你可以給一個笑臉了吧?」她討好的開口,龍清抬眸冷瞧了她還是面無表情:「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你……龍清,你不要不識抬舉,我已經主動哄你開心了,你還想怎麼樣?」夢顏委屈的跺跺腳,回到王府中,她就像坐進了牢房,就算是想要見凌西兒,都被家丁攔下來,平日裡與她半嘴的龍清,見了她也是一番冷眉冷眼的樣子,不是不理睬就是當作沒有聽見沒有看見,這個王府沒勁透了!

  「不想怎樣,我並不沒有招惹你!」龍清淡淡的開口,抬腿便走,卻被她絆了一腳,趔趄了兩下,差點摔在地上。

  「公主,注意你的身份!」沒有想像中的憤怒,沒有想像中的惱火,龍清只是淡淡的回眸冷冷道,那聲音幾乎冷到了夢顏的心中。

  「你說,我到底做了什麼,你這樣對我!」夢顏向來敢愛敢恨,與龍清雖然打打鬧鬧,但是早已經將他當作了朋友,一下子態度轉變了,還真的不適應。

  「自己做的,自己明白,何須讓旁人說!」龍清冷冷的開口,冷絕的面上除了冷漠還是冷漠,讓一人處在王府孤苦無依的夢顏氣的牙癢癢起來:「我到底做了什麼,你說明白便是!」

  「這場戰爭之後,我是不是應該喊你做大師嫂?」他回眸,冷冷的笑,潔白的牙齒露出來,陰寒森冷的感覺。

  「哦!」夢顏拉了長長的音,原來他在意的是這個!

  「你吃醋?」她上前,媚眼兒眨眨,粉嫩的小手輕輕的伏在他的胸口之上,惹得他頻頻的皺眉。

  「錯,我只是為老大不值,為西兒擔心!」他抬眸,冷冷的開口,心中的震撼一點都未曾流露出來。

  「你認為端俊漠然會妥協嗎?」她淡淡的笑,她不會這麼笨,明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卻用那麼重要的東西去交換!

  「不是這個條件嗎?」龍清訝然道,但是夢顏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將那麼重要的東西交給老大,而且看老大的神情,這其中一定有什麼狗膩。

  「我是提了條件,但是到時候也可以修改,修改的保留權在我這裡!」夢顏冷笑一聲,斜睨著龍清。

  「我錯看了你!」龍清冷聲道,回頭就走。

  「是嗎?」夢顏淡淡的笑,笑得好不招搖。錯看吧,現在她已經裡外不是人了,背叛了次瀨國,對於端俊王朝來說,更是頭號敵人,到底是世人錯看了她還是她錯看了世人!

  「將他氣走對你又有什麼好處呢!」清淡的聲音傳過來,夢顏回眸,身後站著她想要見得人——凌西兒。

  「你終於肯見我了嗎?」她諷刺的笑,笑得好不猖狂,人呢,保護凌西兒的人呢?那個端俊漠然,一副對她戒備的樣子,彷彿她就是凌西兒的剋星一般,死死的藏著就是不讓她見。

  「早就應該來見你,只是我家老爺的脾氣你也清楚!」西兒輕笑,吩咐綠兒將手上的提盒擺上涼亭,正是初春的季節,草長鶯飛,風吹柳絮任意飄,金桂藏香粉枝頭,雙雀嘰喳樑上跳,卻因為戰爭人心惶惶,出外踏青是不能了,也只能在自家的涼亭中賞賞花,哼哼曲,吃個小點心。

  見桌上擺滿了精緻的點心與瓜子,夢顏轉眸看著凌西兒,她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子,竟然讓那樣一個冷情殘酷的人死心塌地。

  「來吧,我們姐妹好好的聊一聊!」西兒上前挽起夢顏的小手,上前,綠兒拿了棉墊鋪在那冰涼的石頭上,熱茶點心伺候著。

  「聊什麼?」夢顏開口,雙眸不斷的打量著她,也許是因為懷孕的原因,凌西兒豐腴了許多,最明顯的是那張小臉,圓圓的,白皙中透著殷紅更顯清靈秀麗,翦翦雲眸似抹上山青水綠,盈盈如波地收納天地靈氣,她確實是一個美人,但是夢顏也不例外啊,難道只因為她長的美麗嗎?

  「聊你想聊的,你吵吵著要見我,難道就沒有想與我聊的嗎?」西兒捻了一塊香甜的糕點在口中,現在她可是孕婦,是天底下最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不斷吃的人!

  「沒錯,我是有些問題想問你!」夢顏沉吟了一下開口:「端俊漠然為什麼喜歡你而不喜歡我?」她直直的開口,向來是心直口快的性格,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卻不免招致別人的白眼。

  「這個問題……我想我不能回答你,你還是去問端俊漠然比較妥當!」西兒將糕點嚥下去,喝了一口熱茶,笑嘻嘻的開口,她也好想知道啊!

  「那麼問一下你可以回答的問題,你到底有什麼魔力讓他那般的死心塌地?」

  「……這個……她像也不好回答!夢顏,其實你現在的問題都糾纏在我與端俊漠然之間,其實你忽略掉了一個人!」西兒輕歎口氣,為什麼向來都是當局者迷呢!

  「誰?」夢顏啞然抬眸。

  「龍清!其實你應該多問問關於龍清的一切!他喜歡你!」對不起了龍清,為了端俊王朝就犧牲一下吧,不經你的允許將你的感情透露給當事人!西兒面上掛著笑,心中卻在祈求龍清的原諒。

  倒抽了一口氣,夢顏顯然沒有從剛才的震驚中恢復過來,她望望龍清遠去的方向,不放心的開口:「你說什麼?」龍清跟她?怎麼可能!兩人就像是前世的冤家一般,見面就吵,不僅動嘴更是動手,就差拼一個你死我活了!喜歡她!鬼才相信!

  「龍清喜歡你!」西兒重重的強調,只有讓夢顏的心真正的幫端俊王朝,這場戰爭才能倖免!

  「……關我什麼事情!」夢顏嘴硬道,心中卻樂得開了花。

  「你不覺得驚喜嗎?」西兒狡黠的輕笑,小手戳戳她的胸口。

  「呃?」那甜甜的在心中擴散的感覺就是驚喜嗎?

  「而且還有一絲絲的期待,有沒有想要追上去問問的慾望,為什麼喜歡你?」西兒勾引著她,循序漸進。

  「嘎……」該死,真的有這樣的感覺哎!

  「如果你有這樣的感覺的話,那麼恭喜你,你的心中也有龍清,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西兒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看樣子,她這番心思沒有白費!

  「誰說我有!我倒是想要追上去,但不是問他為什麼喜歡我,因為我人見人愛,他喜歡我很正常,我是要狠狠的抽他兩個耳光,警告他癩蛤蟆不要想吃天鵝肉!」她掐起腰來蠻橫的開口,小臉兒漲得通紅。

  「夢顏,不要讓你的刁蠻破壞掉你在他心中的形象,也不要讓你所謂的自尊丟掉這份美好的姻緣!」西兒輕歎口氣,語重心長道。

  「你怕我搶你的丈夫才會這麼說的吧?」夢顏斜睨了她的小臉,自以為聰明的開口。

  「不是,是因為我看到了龍清對你的心!你在這後院挑水劈柴的時候,龍清一直遠遠的望著!」

  「那是他奉了端俊漠然的命令監視我!」夢顏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是嗎?那麼為你求情呢?他向我暗示,端俊漠然對你的懲罰太重了!」

  「那是因為我確實可憐,一個堂堂的公主做那般的粗活,每一個有良心的人……」她不說了,那個時候的自己是那樣的令人厭惡,整個王府的人,就連那下人也對她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想來想去,雖然龍清會譏諷她兩句,但是比起那些人的落井下石……

  「你好好的想想吧,千金難買有情郎!」西兒伸了一個懶腰站起身來,想來,三天了,那大炮的精鋼之身也應該打造的差不多了吧!只是沒有趕得及端俊漠然的腳步,他要上前線了!

  到了前院,端俊漠然早已經收拾停當,身上是全副的銀色盔甲,威風凜凜的樣子,看在西兒的眼中卻刺眼的很,他終究是要趕赴邊鏡了,次瀨國不斷在邊境上挑起戰事,朝中主張議和的人也越來越多,太皇太后卻緊咬著牙根不開口,端俊漠然只有先上前線,穩住陣腳。

  「我走了!」他上前,緊緊的握住西兒的小手,這種情況對他來說早已經習以為常,但是對於西兒來說,卻是從來沒有過的體驗,她的命好,生長在沒有戰爭的二十一世紀的中國,可是這戰火紛飛的古代……她低眸,堅強的點點頭,不讓自己的淚水流下來,送別遠行的人是不能哭的,那會不吉利!

  「龍清留下來保護你!」端俊漠然回眸望著一旁同樣盔甲裝扮的龍清。

  不待龍清反對,西兒先行開口:「不,龍清跟你去,我能夠自己保護自己!」她捏捏端俊漠然的手心,給他一個鼓勵的笑容。見端俊漠然還要開口說什麼,西兒緊緊的將自己的身子嵌在他的懷中,示意他不要說下去,刀劍無眼,她只能祈禱上天保佑他早日回來,有龍清在,她的心中還欣慰許多!

  「好,龍清跟著我!但是突火槍你拿著!」端俊漠然示意龍清將突火槍交給西兒,有了它,西兒起碼可以自保。

  「好,你保重!」為了讓他安心的去,西兒乖乖的收下。

  送出前院,送出大門,送出街道,一直送出端俊城,端俊漠然的隊伍還是漸行漸遠,西兒輕歎一口氣,剩下的,就要看她的了!

  

  126結拜

  凌西兒再次去了皇宮,手上是經過改良的湯藥。

  「你來了?」太皇太后抬眸,眸光中的感情錯綜複雜,湯藥停了三天,她的面色較之以前微微的有些蒼白,身子也有些吃力,但是精神還是不錯!

  「你不是一下在等我的出現嗎?」西兒輕笑,將湯藥放在雕花的圓桌之上,眸光灼灼的望著太皇太后。

  「沒錯,我在等你,但是你今天的出現卻令我非常的意外!」太皇太后冷笑起來,她早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就算是死,她也決不求她。

  「再怎麼說你也是端俊漠然的親奶奶!」西兒並不在意她的嘲諷,只是淡淡的站起身來:「湯藥放在這,是否服用是你的問題,但是我盡到了做一個晚輩的義務!」她知道這欲擒故縱的把戲,越是矜持,那老巫婆就越會上當。

  第二天,照舊讓綠兒將湯藥送過去,然後來到後院的柴房,閉門謝客。

  第三,西兒故意讓綠兒晚送了一個時辰,這次是太皇太后的貼太監來催了,綠兒跟著小太監走了,她依著門框抿唇笑,笑得張揚而美麗。她抬眼望一下天際,太陽不知道何時已經躲到了雲層之後,天色暮靄沉沉的,烏雲密佈,要下雨了,也好,很快就會雨過天晴的!

  「我想知道你的目的!」身後傳來夢顏憤怒的聲音,她上前,眸光犀利,她看的出來,凌西兒的目的不會是為太皇太后治病這麼簡單。

  「目的?我會有什麼目的?」西兒轉眸,心中雖然有愧,但是為了黎明百姓。

  「我不會讓你傷害姑婆!」她上前,攔住西兒面前的路。

  「可以,說服你姑婆放棄那個六十年的計劃,這樣大家都好!」西兒揚眉,唇角帶著冷酷的笑,她不是冷酷的人,但是傷害端俊漠然的人,她不會心慈手軟,只是給她一個小小的教訓而已!

  沉默,夢顏猶豫了兩秒,終於抬眸:「送我進宮!」

  延禧宮,沒有及時用藥的太皇太后顯得非常的燥亂,她不耐的拍著床頭,一遍遍的伸頭張望,眸光焦急而赤紅,現在她已經對西兒的湯藥產生了信賴,彷彿一日沒有,心中就像萬蟻鑽心一般的難受。

  「小鄧子難道還沒有回來嗎?」她不耐的開口,身旁的太監趕緊上前低聲回答「回太皇太后,沒有!」

  「一個個的草包,這點事情都做不好!」她更加不耐起來,月眉皺的死死的,火氣大的幾乎要殺人。

  綠兒來了,湯藥剛剛的奉上,就被凌西兒攔下,她挑高了眉瞧著她,然後轉眸看看夢顏。

  「你可以先出去嗎?我與姑婆談談!」夢顏低聲道,上前按住太皇太后煩躁的雙手,怔怔的望著她煩躁赤紅的眼。

  「先不要走,先將湯藥給我!」太皇太后不理她,只是大聲的叫嚷著,雙眸赤紅的瞧著西兒手中的湯藥。

  「你還是先與夢顏談談吧!」西兒垂眸,湯藥中放了罌粟雖然是下下之策,但是只有這樣,她會撼動太皇太后這個老頑固!

  延禧宮,太皇太后緊緊的抓住夢顏的手,心中滿滿的想著的是西兒手上的那碗湯藥。

  「姑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知不知道,你在我們次漱國人的心中就是天神,六十年前是您的出嫁平息了次漱國與端俊王朝之間的危機,這六十年來,我心中最敬爺的就是你....」夢顏低聲道,她永遠忘不了在知道這一個消息時候的鎮驚,她不相信一直敬愛的姑婆是出賣自己的國家,自己的孫子的不堪之人。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的煩躁壓制下去,太皇太后抬眸淡笑一聲:「孩子,這是我的命,六十年前,我就是還著這樣的一個使命出嫁,本想死了也將這個使命帶到棺材中,卻沒有想到....」是端俊漠然的薄情寡義讓她重新撿起這個念頭,與其讓端俊王朝落在端俊漠然的手上峭如交給交漱國,那麼她也算對的起列祖列宗了!

  「姑婆,您知不知道,這件事情一旦讓皇上表哥知道了.......」夢顏不敢想像,太皇太后到底要以怎樣的面目來面對端俊漠北。

  「我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他.....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你父皇已經大肆興兵,其實他將送你來端俊王朝也是因為我身邊多一個幫手,順便讓你監視我而已!」太皇太后輕歎一口氣,是夢顏的出現,一再的提醒她還有使命在身!

  「姑婆,看在西兒為你治病的份上,看在端俊漠然也是您孫子的份上,看在皇上表哥的份上,你放棄吧,修書給父皇,讓他退兵!」夢顏站起身來,將毛筆與信箋一一的準備好。

  「顏兒,我還未曾怪過你將這個秘密告訴端俊漠然,你竟然吃裡扒外!」她氣呼呼的開口,坐起身來。

  「姑婆,我是為了天下的黎明百姓!」夢顏堅持,她將筆塞在太皇太后的手中。

  「你滾,我沒有你這樣的外甥女兒,什麼天下,什麼黎明百姓,說這些好聽的做什麼?是你的父皇一天到晚的逼迫我,讓我尋找合適的機會,現在卻跟我說什麼為了天下的黎明百姓!夢顏,我只是一個垂死的孤老婆子,管不了那麼多,現在我只想要那碗湯藥,你去,將那小賤人叫來,將湯藥交給我,你們就走,我不想再見到你們!」她聲嘶力竭的大吼,寢房外的凌西兒輕歎了一口氣將湯藥交到她的手中,她二話不說,抬頭咕咚咕咚的飲了,並不嫌苦,然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面上的神情滿足起來。

  「太皇太后,我勸你還是讓夢皇退兵吧,否則從這一時刻開始,我不會再為你煮藥!」三天,三天的藥量已經足夠!

  「你在威脅我?」太皇太后一怔,不過說真的她還真的害怕這個威脅。

  「不是威脅,只是希望你不要走的太遠,上天有好生之德,生靈塗炭難道是你想見到的嗎?」西兒輕歎口氣,將紙筆放在她的面前。

  「我不會寫,你不要癡心妄想!」太皇太后憤然道,一揮手,將那紙笑掃到地上,唇角不停的顫抖。

  「明日午時,我會在王爺府中等待著您將這封信送來,信到湯藥到!」西兒輕歎口氣,沒有想到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你不要癡心妄想了!我就是死也不會寫這封信的!」她大聲的嚷嚷,讓太監將兩人趕出去。

  西兒則胸有成竹的笑,除非是超人的毅力,否則沒有人可以抵抗得了毒癮的發作!

  回到王府,去江南的信使終於回來,他的身後是兩位許久不曾見的人_____冷絕心與林劍虹。

  沒有千言萬語,有的只是眼神的交匯,淡淡的一個眼神,輕輕的一個握手,曾經的情意在手指尖遊走,西兒面上的笑容更是自信滿滿。

  山海關背靠悠悠遠山,山上長年積雪不化,寸草難生寒風陣陣,白雪似霜覆蓋大地,山勢險要易守難功,狐猴鳥獸變難通行,幾無生息。這座以山戀為屏障的山海關正是端俊王朝邊境險要之所在,端俊王朝帶兵駐紮在山腳下,氣侯雖然嚴寒,可是那連天的戰火卻燒得緊,夢皇終究還是忌憚端俊漠然的武力,這三日以來只是派兵在邊境上張望,那賬篷的周圍密面了黑壓壓的一群士兵保衛他。

  「父皇,你到底在等什麼?我們已經失去了先機,難道要等著端俊漠然帶兵親自攻上門嗎?」二皇子不耐的開口,他一向魯莽,有勇無謀,這等等靠之事早就燃盡了他的耐心,照他的想法,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攻上去再說,管他什麼惡魔王爺,戰爭,總要手底下見真章!

  「等你姑婆的消息,我相信她一定有辦法除去端俊漠然!皇兒啊,你不必著急,如果不費一兵一卒將端俊漠然除去,豈不是更好?你只需要繼續帶兵在邊境上放火就好,做出進功的姿勢,給那無能的皇帝施加壓力,相信不出幾天,你姑婆那兒一定有捷報傳來!」夢皇的如意算盤打的精,端俊漠然露的那一手他是顧忌的,在五萬兵馬之下,可以將他的夢顏公主神不知鬼不覺的劫走,他自然不敢打草驚蛇,真惹急了端俊漠然,恐怕一晚上,他的腦袋就會不見!

  「二啊二哥,那端俊漠然的武功你也見過了,不容小視,我覺得父皇的這個主意不錯,我們只等坐收漁人之利就好!」皮膚白白的大皇子不急不緩的開口,他的心中照舊忌憚端俊漠然的武功!

  ..............

  「娘娘,城東的張鐵匠來了,說是娘娘要的東西已經做好了!」第四日,剛剛吃過午飯,西兒與冷絕心。林劍虹商量對策,劉安就急急的上前稟報了。

  「真的?」西兒興奮起來,她要的東西終於等到了,邊境還沒有開戰的消息傳來,但願來得及!

  「我帶你們去看一個大傢伙!」西兒激動起來,雙手扶著肚子急急的在前帶路,轉過了角門,後花園,來到了後院角落中的柴房,門前,那老實巴交的張鐵匠恭敬的上前行禮:「王妃娘娘,您要的東西小的四天四夜沒有睡覺趕製了出來,娘娘瞧瞧是否滿意!」他轉身,將身後那板車上的紅布摘下,一座神武大炮赫然呈現眼前。

  西兒上前,仔細的檢查之後點點頭,吩咐了劉安將剩下的銀子結算給張鐵匠,然後走進柴房,將這幾日研製的炸藥放在大炮之內。

  「這個.....」冷絕心從來沒有見過如些大的傢伙,但是想想,必定與西兒長長掛在口上的神武大炮有所關聯。

  「這個就是神武大炮!」西兒得意的睜圓了眼睛,現在要做的,就是到試炮,射程多少,是否可以順利發射,她還真的沒有把後握!

  「娘娘,是鄧公公,說是太皇太后要見您!」綠兒急急的跑上前來,在西兒的耳邊低聲道。

  「你去回了鄧公公,就說我身子不舒服,不能進宮見駕!」西兒輕歎了一口氣道,那太皇太后此時一定在飽受毒癮之苦吧!

  「可是娘娘,您這是抗旨不尊啊!」綠兒為難的開口。

  「那又怎樣?放心好了,我的手上有太皇太后的把柄,她不敢將我怎麼樣!」西兒揚揚眉,低聲道,指揮了劉安推著大炮到效外試炮。

  初春的夕陽似火般的淒艷,暗淡的紫同迷幻的赤遍灑在這清幽寧靜的平原,清冷的風裡飄著淡淡的清香,剛剛新發的草色遙看近卻無,除去松柏長青之外,還看不到一絲鮮艷的顏色,遠遠的傳來幾聲貓頭鷹咕嚕咕嚕叫的聲音,端俊城外的效外竟然平和安祥,但是很快被兩垢轟隆聲打碎了平靜。

  「yer」西兒大叫,興奮的跳起來,卻瞧得林劍虹與冷絕心一陣陣的心驚,兩人上前,一左一右,小心翼翼的守護著她,眸光中滿含了心疼。

  「西兒,注意你的身體,這些事情本就是男人的事情,你這樣勞累....」冷絕心低聲道,狹長的雙眸緊緊的瞇起來,面上難掩了關心。

  「保理!」林劍虹淡聲道,體貼的笑笑,但是兩個男人互望之時,眸光之中都有著說不出來的苦澀!

  「我凌西兒有兩位哥哥真是三生有幸,揀日不如撞日,今日我便於兩位哥哥結拜成異姓兄妹如何?」西兒望望俊美的冷絕心,瞧瞧冷酷的林劍虹,那眸光之中流露的情意又何曾不明白,只是她人只有一個,心也只有一個,給了端俊漠然,就只能辜負了兩位。

  「結拜?」兩個優秀的男人輕聲的喃喃,互望之後,眸光中的苦澀更甚,但是還是禁不住緩緩的點對,他們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

  搓土為爐,點草為香,兩位昂揚挺拔的男兒,一位娟秀清絕的女了,又膝著地,那額頭輕輕的觸了地面,儀式簡單,卻情真意切,從今之後,凌西兒在古代多了兩個異姓的哥哥!

  

  127端俊漠然出醜

  延禧宮,太皇太后不斷的打哈欠,流眼淚,身體顫抖,頭昏不能下床,只能在床榻上不停的哼哼,表情痛苦到極點,邊哼哼邊捎帶著凌西兒的祖宗十作帶,早已經將那太后的威儀丟到了爪哇國。

  「皇奶奶,您這是怎麼了?前兩天還不是好好的嗎?」端俊漠北急急的趕來,瞧她那痛不欲生的樣子,面上不禁難掩了憂慮。

  「怎麼了,還不是那個小賤人下得毒手,說什麼給我治病,還不是背後給我下毒讓我.....」她仔細的想想,這毒藥雖然不能致命,卻讓人不停的打哈欠、流眼淚、噁心、嘔吐、頭昏、失眼、焦慮、腹瀉、發熱、出汗、四肢疼痛、忽冷忽熱、痛不欲生,不出兩日,她這般老骨頭一定折騰的去見閻王!

  「下毒?」端俊漠北一驚,讓御醫來瞧了太皇太后,得到的還是同一句話,束手無策!

  「皇上,你去,派人將那小賤人帶來,給我往死了打,不怕她不講解藥交出來!」太皇太后迷迷糊糊的睜了眼,虛弱的開口。

  「抓她?還打打她?」端俊漠然不禁倒抽一口冷氣,除非他是真的做膩歪了這個皇上,置端俊王朝的江山與不顧,端俊漠然正在沙場上拚命,他敢將他最愛的王妃怎麼樣?不當作大神早晚七柱香的供起來就不錯了!

  「怎麼?你不敢?」太皇太后虛弱的張開眼,氣呼呼的開口,只是鼻涕亂流,面色潮紅,想要威嚴卻顯得滑稽可笑。

  「不是不敢....是......御醫不也說了,您不是中毒!」端俊漠北只能搪塞她。

  「不是中毒?那是什麼?皇上,我的症狀你也看到....呼呼.....」她用力的吸了鼻涕,雙手緊緊的抓住了錦被,真的受不了了,好痛苦好痛苦!

  「皇奶奶,你等著,朕現在就派人去找十六弟妹進宮給您醫治!」端俊漠北急聲道,卻被太皇太后大吼著攔住:「滾,你也滾,永遠不要在我的面前出現,我一個老人家,一個土埋半截的老人家,死了就死了,也決不可能向那個賤人妥協!」她顫抖著將身子包在被子中,聲淚俱下,讓端俊漠昆一時之間手足無措起來。

  「小鄧子,你去端俊王府一趟,就說是朕的旨意,讓端俊王妃進宮!」

  小鄧子去了端俊王府,卻看見下人正在裝馬車,糧食,棉被,長長的一溜車隊,一打聽,原來是十六王妃也要趕赴沙場了,同行的還有江南各大武林高手與天地盛!他上前,甚至連王妃的一根汗毛都沒有見到,就被下人推到了一邊。

  「我要見王妃娘娘!」小鄧子再怎麼說也是太后身邊的紅人,態度照舊驕橫。

  「去,一邊去,沒見忙著嗎?」王妃說了,宮裡來的人一律不見,想要治病拿我們王妃想要的東西來!劉安上前,一把將小鄧子推開,眼皮都沒有抬,指揮著家丁繼續向上搬著行禮。

  小鄧子見沒法,只得灰溜溜的轉身,屁滾尿流的回到延禧宮,戰戰兢兢的將所見所聞稟報給太皇太后與皇上,太皇太后立即停止了咆哮,一張淚痕未乾的老臉顫巍巍的從錦被中露出來:「你說什麼?那個小賤人要上沙場?」那她的病怎麼辦?難道真的要每一天都要在這種煎熬中渡過?

  「十六弟妹也....」端俊漠北沉默了,深深的垂下眼簾,連一個婦道人家都上沙場了,他還有什麼臉面要求她進宮......

  「皇上,不能讓她去,你讓她來,先治好我的病!」太皇太后急切起來,顧不上體統,語無倫次起來。

  「皇奶奶,你....」端俊漠北的眸光中充滿了失望,端俊漠然一家一心為朝廷,可是太皇太后卻.....「御醫為皇奶奶診治過,說皇奶奶的病情得到控制,沒有生命危險,皇奶奶你還是堅持兩天,等著十六北妹凱旋歸來....」

  「那她要是回不來呢?」太皇太后急聲道,一句話讓端俊漠然的濃眉越擰越深,不耐的甩了衣袖再也顧不上禮節孝道憤然而去,沒有一個人會這樣詛咒為國上前線的軍士的吧?

  「皇上....皇上.....」頭昏腦脹的太皇太后也驚覺自己失言,想要上前再說上兩句好話緩和,但是望見的只能是一個孤絕的背景,完了,慘了,她連皇上的心也傷了,現在只有自己能夠幫自己了!

  「小鄧子,你確那個小賤人要出城?」她一定要趕在她出城之前做決公平!

  「是,太皇太后!」小鄧子趕緊應著。

  「你去拿筆與紙來,我給她想要的東西,但是記住一定要將解藥帶回來!」她冷冷的笑,大不了她在修書一封讓人送到次漱國就好了!

  「是,太皇太后!」小鄧子回身,仔細的準備了筆硯。

  急急的趕上,西兒已經坐在了馬車裡,前面冷絕心與林劍虹開道,後面是江湖勇士,那門至關重要的大炮自然是用紅布蓋了緊緊的與西兒的馬車拴在一起。

  「娘娘,是小鄧子!」綠兒撩開門簾低聲道。

  「是嗎?終於來了!」西兒胸有成竹的笑,緩緩的伸出白玉的小手,小鄧子一猶豫,將書信交在了西兒的手上。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西兒輕聲道,這封信連看都沒有必要,這個時候,太皇太后一定不敢玩什麼花樣!

  「可是....太皇太后要小的....」小鄧子一驚,趕緊跪在了地上。

  「要解藥是嗎?你回去告訴她,我對她的為人不放心,等我回來我自會幫她解!」西兒淡淡的開口,一句話讓小鄧子的臉蒼白如紙,他知道了,知道自己的死期是哪一天了!

  「王妃娘娘,你就可憐可憐小的吧,你不給解藥,這就是要小的命啊!王妃娘娘,求求你,可憐可憐.....」他不斷的磕頭,不斷的祈求,惹得凌西兒無奈,只得將懷中的兩顆丸藥丟給他:「這個拿回去,只是暫時可以控制住症狀,但是只有兩天的量,如果她敢玩什麼詭計的話,我會保證讓她永遠的痛苦下去!」

  「是,謝謝王妃娘娘!」小鄧子宛如捧了聖旨一般,將兩顆丸藥細心的收好,就跪在地上望著西兒逐漸的遠去!

  過了幾道山,來到最險峻的山海關,將棉被與糧食發給了將士們,凌西兒來到主將的賬篷,二話不說,抱著端俊漠然就是一陣猛搖,思念的味道她終於嘗到了,刻骨銘心卻甜蜜異常!

  「你怎麼來了?」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就算心中有萬般的欣喜也沒有表現在面上,在這兒,他是一軍統帥!

  「我來幫人!」西兒昂頭,不滿意他的態度,小手刮著他的小鼻子,兩個蔥白的小指頂在他的臉頰上,戳出兩個美美的酒窩。

  「這是戰聲不是過家家,真正的慘烈不是你能瞧得,你的腹中有我們的孩子!」端俊漠然低聲道,語氣不再冷冰,大手憐惜的撫摸著西和的小腹。

  「我知道,所以我打算讓這場戰征盡量的扼殺在萌芽之中,對了,這個給你,你看看!」她將太皇太后的書信交給端俊漠然,這也是她雖然不識字,卻沒有讓別人過目的原因,太皇太后畢竟是端俊漠然的親奶奶!

  「這個你是怎麼拿到的?」平淡冷情的雙眸在看完這封書信之後立即掀起了滔天巨浪,他知道,依照太皇太后那倔強的脾氣,想要說服她恐怕是很難!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拿到了這個,小俊子,將這個送到次漱國,還有,趁著天色還早,我們進行一下軍事演習!」西兒信心滿滿,識時務者為俊傑,她這招敲山震虎向來有效,如果那夢皇不開眼,那麼她不介意先將他的賬篷夷為平地!

  次漱國,夢皇有些坐臥不安起來,眼看已經是第五天了,端俊漠然不但好端端的在對方的賬篷中端坐著,小臉兒越來越精神,山海關的兵力也越來越緊密,皇宮中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如果再這樣下去,他們早先爭得的先機恐怕會消失殆盡!

  「父皇,還等什麼啊,姑婆一直沒有消息,難道我們就要一直等下去嗎?你看那端俊漠然還不是照舊耀武揚威的坐在敵營的峰篷內!」二皇子不耐的開口,他最討厭的就是等!

  「是啊,父皇,我看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如果讓端俊漠然準備妥當的話,我們再進功端俊王朝怕是沒有那麼容易了!」大皇子這次也終於主張進攻!

  「好,擂鼓出擊!」夢皇終於下了命令,但是話章剛落,就有侍衛進來,稟報,說是敵營派人送來了書信。

  接過書信,夢皇面色凝重起來,他將書信丟給另外的三位皇子瞧了,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眉頭都緊緊的皺起來。

  「父皇,姑婆既然沒有能力除掉端俊漠然,那我們就只有強攻!」二皇子急功近利道。

  「姑婆的信上說端俊王朝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我們再進功恐怕....」大皇子猶豫了。

  「最重要的,他們的手上有姑婆與小妹!」一直沒有開口的三皇子緩緩的開口,三人之中,就屬他最沉著,心機最深!

  「這些都不是重點,你姑婆不能除去端俊漠然,朕也做好了完全的準備,讓朕想不通的是,端俊漠然竟然主動的告訴我們,他們要壓回玉海山,那座山山高百米,為兩國的分界線,如今已經給我們攻佔,他將進功的路線告訴我們是因為什麼呢?」夢皇低聲道,話音未落,就有探子來報,今日中午又有大批的援兵趕到!

  「父皇,立即派兵增援玉海山!」二皇子急聲道,夢皇想想也有道理,端俊漠然一定是因為援兵到了,才開始反攻,他下令,調了兩個營去守玉海山。

  調節好射程,端俊王朝的將士不禁圍著那蹲奇奇怪怪的東西議論紛紛,端俊漠然更是擔心,如果這玩意兒射偏了,打到端俊王朝的國土上,焦了地是小事,就怕被次漱國笑掉大牙!

  「怎麼?你不相信我?」西兒偏著小腦袋笑吟吟的望著端俊漠然,瞧他那小老頭一般苦大仇深的樣子,就知道一定是在心中嘀咕。

  「沒有,」他冷冷的開口,眼皮卻不耐的眨眨,當然不信,不要忘記上次天地盛事件是凌西兒投機取巧而已,他可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般歷達的東東。

  哼,看他的樣子就是不相信嘛,還一副抵死不肯承認的樣子!眼珠兒一轉,凌西兒淺笑盈然的回身,將火把交給端俊漠然:「夫群,這個就委屈你了,好好的點哦,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因為研製的這個東東說不定會從屁股中噴出來哦,火藥的威力你也見過,一定要小心哦!」她眨著眼睛上前,將火把塞在端俊漠然的手中,然後裝作害怕的樣子退避三米。

  「從屁股中冒出來?」端俊漠然不解,但是還是乖乖的接過火把,但是要點火就必須站在屁股後,他掉神憑氣做好了逃離的準備,眸光自信滿滿,娘子已經夠辛苦的了,更何況只是點個焱而已!

  「對啊,你記住一定要小心哦!」偷偷的再次退了兩步,與冷絕心,林劍虹交換了眸光之後,那兩位見識過大炮的威力的,自然會乖乖的捂上耳朵,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只有端俊漠然不解的上前,緩緩的伸出大手,在他的印象中,點大炮就跟點個炮仗一般,但是....

  「轟隆」一聲,伴著人們的驚中聲,玉海山夷為平地,那些看熱鬧的士兵跑的跑,逃的逃,最可憐的是端俊漠然,有了凌西兒的提醒,轟隆聲突然一響,就以為那炸藥真的從屁股上吐了出來,一個鷂子翻身,動作乾淨利落,順腳登上山海關的牆頭,卻沒有想到惹來的卻是一陣哄笑,林劍虹,冷絕心,凌西兒,三人笑得在地上打滾,他們終於見到大山崩於前面色都不改的端俊漠然驚慌失措的那一幕了!

  摸摸鼻子,灰頭土臉的從牆頭跳下來,端俊漠然將手負於身後,雖然表面上若無其事,可是那不為抽搐的嘴角卻出賣了他的感情,他上前,大手伸出來,扯了西兒的衣領,臉兒卻難是的笑咪咪的,好像戴著面具的生死判官司,語氣不妙到了極點:「娘子,你說這個可能從屁股裡冒出來?」

  凌西兒心虛的縮著脖子,猛力的將肚子挺起來當盾牌,咧著小嘴尷尬的嘿嘿笑。

  「人家說過是有可能啦!」又沒有說一定,不過剛才端俊漠然那驚慌失措的樣子,哦哈哈,她拚命的扯了嘴角,不讓那滿腹的笑意向外露出來,可是那圓圓的笑眸與不斷顫抖的雙肩卻出賣了她,端俊漠然的眸光禁不住陰狠起來,他抱起雙臂徐徐上前,微瞇著眼,高高在上的睥著矮她一頭的凌西兒:「他們兩個也在屁股後面,為什麼他們不跑?」他指的自然是林劍虹與冷絕心,這兩個人不但不跑,而且不斷的在士兵的耳朵上竊竊私語,於是整場,除了兩旁的士兵被嚇得癱倒在地上的以外,後防的士兵只有他一個統帥膽小的衝上了天,代那士兵回味過來,個個捧了肚子,用力的憋了知,幾乎笑成了內傷!

  「那個....那個....」心虛的笑容更加的擴大了,漆圓晶眸眨眨,某人一整個躲到兩位義兄的背後。

  「有了擋箭牌?」端俊漠然氣呼呼的看著面前兩個礙眼的男人,什麼時候,自己心愛的小娘子學會了找靠山。

  「夫君,你還是立即派人去跟夢皇談判吧,這會他一定還沒有轉過神來呢!」從兩人的中間伸出一隻藉白的小手,然後是一張嬌俏的小臉,她狡黠的眨眨眼睛,看在她為國家立功的份上,嘿嘿,這件事情就免了吧!

  冷哼了一聲回眸,家事自然放在國事的後面,但是他絕對饒不了膽敢挑戰他威嚴的小娘子,帶了龍清,林劍虹與冷絕心也跟上,四人達成了默契,如果那夢皇再不肯妥協,就端了他的老窩!

  這廂,凌西兒屁顛屁顛的回到賬篷,包袱款款的收拾行李,綠兒上前,禁不住開口問道:「娘娘您這是.....」故會重演,想要跑。

  「你沒有看見王爺那副兇惡相嗎?」她不耐的白了綠兒一眼,都在這個時侯了,不跑是傻瓜!

  「可是....」那還不是娘娘自找的,好好的拿王爺開刷!

  「我自的是嗎?嘿嘿」西兒得意的笑,她就是要端俊漠然在人前破功,做一個人見人愛的小俊子有什麼不好!

  「娘娘您也知道!」綠兒上前幫忙收拾,雖然不同意娘娘一出事就想跑的小膽行徑,但是看王爺的面色沒有三兩天是不能消氣的,她也跟著走吧,免得殃及池魚!

  「娘娘,我們去哪?」最好是回家,等著王爺凱旋歸來!

  「去江南,找美女!」

  「咦?」美女?

  

  128逃避

  一座山都沒影了,不經同意,從天而降的四名男子應該更不算稀奇事情了,夢皇昂頭望望那漏露下來的天光,再看看端坐在虎椅上那從天而降的四名黑臉大神,邪魅,冷酷,妖邪,嬉笑,但是四雙眼眸卻都迸發駭人的眸光,被踹倒在地上的三位皇子從人中之龍降格為地上之蟲,除卻端俊漠然,一人腳下一隻。

  「老大,你的腳下彷彿沒有墊腳的哦,會不舒服的吧?不如我將這個白淨淨的看起來比較順眼的讓給你?」龍清歪著身子斜斜的躺著,一雙腳狠狠的踩在大皇子的背上,邪魅著眼睛懶懶的開口。

  「當然會不舒服,不過妹夫估計不稀罕你腳下的那個,我這個不錯,穩重深沉,一看壞心眼就多,這個合適!」冷絕心訕笑,瞇著斜長的眼眸淡淡的開口,唇角勾起來,帶著撩人風情,媚藏其中但見情意。

  「是啊,妹夫你大哥的那個不錯,讓給你,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腳下這個也會割愛,雖然踩著舒服的緊!」林劍虹冷聲道,順便將腳下的力量加足,二皇子剛剛抬起的頭又被狠狠的踹了下去。

  「兩人一口一個妹夫的叫,惹得端俊漠然頻頻的揚眉,大敵當前,先不計較,只是酷酷的開口:「我向來喜歡老的,俗話說薑是老的辣,酒是陳的香,這墊腳石自然是高的爽!」他邪魅著烏溜溜的雙眸圓瞪著夢皇,話中之意,他自然會取地位最高的那位做墊腳石!

  「你......你們......簡直是欺人太甚!」夢皇唇角哆嗦著站起身來咆哮道,賬篷外,萬千上萬的士兵早已經將賬篷圍了一個水洩不能,但是卻一個人也進不來,因為那些顫抖著身子的文武百官早已經嚇得癱倒在地上,將賬篷口,賭了起來!

  「是你嫌自己的皇帝做的太安穩!既然你有這願望,我們正好滿足你!」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雙腿高高的翹起來,瞧得夢皇一陣陣的心驚。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夢皇癱倒在龍椅上,他是一國之君,就算是死都不能接受這樣的侮辱!

  「你說呢?我想身為次漱國的皇上,這點情理還是懂得吧?」他冷冷的笑,雙腳翹的更高,伸到半空中,面上現出不舒服的表情,直直的想要找個東西墊一下。

  「你.....好,我撤兵!」對方有一下子摧毀一座小山的秘密武器,更是有武林高手在場,他不退兵又如何,現在天時地利人和都在對方,他只能妥協!

  「不單單是退兵,我要次漱國簽下條約,此生永不進犯端俊王朝!」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將協約丟在夢皇的面前。

  「.....你......」夢皇怔住,永不侵犯,那麼他的疆土要如何的擴張?

  「剛才那神武大炮的威力你也瞧見了,我們端俊王朝有好生之德,只是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而已,如果你不肯簽的話,那麼,好,我將你的三個兒子放在山頭上,不費一兵一卒,送你兒子上西天,到時候看你的江山要傳給誰!」端俊漠然陰狠的笑,為人父母者,最怕的就是斷子絕孫!

  「你.....端俊漠然,你真的好狠!」夢皇再次不停的顫抖起來,在文武百官的祈求目光中,在三位皇子的屈辱的眸光中,咬咬牙蓋上國璽。

  「不錯,按照協議,次漱國要退兵五十里,在離邊境五十里的區域,永遠不能見到次漱國的軍隊!」

  「好!」再次咬咬牙,同意了。

  「騷擾邊境人民的損失由次瀨國承擔,每年還要布匹一千匹,紋銀二百萬兩,上繳端俊王朝!」

  「好!」

  「那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不久坐了,在日落之前,邊境之內五十里如果還有次瀨國的一兵一卒.....否則,哼哼!」他冷哼了一聲,眸光陰狠的邪瞇起來,委屈在三人腳下的三位皇子立即傳出陣陣的慘叫。

  「你放心!」夢皇急急的答應,邁著步子上前,突然之間老了二十歲。

  「老大,可以走了嗎?說實話,這次漱國的椅子好咯人哦!」龍清在那邊不滿的叫嚷。

  「是嗎?也許你有福氣經常坐坐這咯人的椅子!」回眸,端俊漠然冷笑,揮揮手,長衫飄飄、丰姿灑逸,先行翩然縈旋而上,緊接著三位身掣如閃電,迅捷若流星,彷彿一抹飄渺的幽魂般消失在賬篷內,五萬兵馬竟然連四位的衣襟都沒有碰到,眼睜睜的看著四人消遙而去!

  「卡崩!」夢皇重重的將身子塌倒在龍椅之上,卻沒有想到龍椅卻應勢而碎,再細瞧,那斷裂面早被人硬生生的切粘性,至於何時動手,是誰動手,文武百官幾十雙眼睛都沒有看到,更沒有人知曉,只是那夢皇卻再也一病不起,半年之後撒手人寰,不過這是後話,其中還夾雜著龍清艱難求婚的歷程,因為他的腳不小心踩到了大鼻子的腦袋!

  山海關東山冰雪披頂,西巒挺拔如屏,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平日中狂風在蜿蜒曲折的峽谷中呼嘯著尖厲的怒吼,除卻風聲聽不到一點別樣的聲音但是今天,士兵的呼喊聲蓋過那尖嘯的風聲,宛如那奔流的江水排山倒海,似萬馬奔騰般在怪石陡巖間咆哮而過,激起一波波豪邁悲壯的浪花,剎那間又殞落於無形。

  日暮江山紅似火,風嘯江大奮人心,在日落之前,那夢皇按照協議退兵五十里,原本綿延千里,賬篷林立的邊境在一瞬間寂靜下來,登高望遠,遠遠的望去,山海關再次恢復了平靜!

  幽靜的山谷下凌西兒拉著綠兒的手臂遙然相望,夕陽正西下,暮色蒼茫間,那響徹山谷上空的退兵的號角似與山谷引起了陣陣共鳴,令人精神一振。

  「娘娘,是退兵的號角聲,看來次瀨國已經退兵了!」綠兒興奮起來,攬住西兒的手臂,身後,是愁眉苦臉的劉安,龍清不在,劉安當然要緊跟西兒不放。

  「我就說吧,那老皇帝何曾見過這麼厲害的武器,一下子就轟的他六神無主,又有我兩位武功卓絕的大哥相助,他不退兵,除非是自尋死路!」懶懶的躺在車板上,西兒緩緩的開口,語氣之中充滿了自得。

  「娘娘,既然次瀨國退兵,娘娘您是大功臣,我們就沒有必要這樣包袱款款的離愛出走了吧?」綠兒美美的上前,趴在西兒的面前。

  「你以為我怕你們王爺嗎?」西兒輕笑,現在端俊漠然在她的面前也只是一隻紙老虎而已,哄上兩句,撒上幾次嬌,也就消氣了,她離家出去更重要的是,她要避開太皇太后,罌粟上癮是沒有解藥的,只要生生的扛過去幾次毒癮自然就會戒掉,到時候省卻了她解釋的口水,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要幫兩位義兄找兩個心上人,江南出美女,從古到今自是如此!」

  「不怕嗎?」綠兒不服的扁扁嘴,是誰一見王爺發火就顛顛的逃路的!

  「當然不怕!」西兒坐起身子,生怕綠兒不相信一般,更是狠狠的點點頭,順便舉例若干,從頭到腳的論證她並不怕端俊漠然的事實。

  「娘娘說爺發火的時候,你就會唱曲扭屁股?」綠兒狐疑的轉眸,都載歌載舞了,還叫做不怕?

  「對哦,氣大傷身,我關心他!」嗯哼,是懶得計較,不是怕!

  「爺受傷的時候,你就算是不甘心,也要前後伺侯?」綠兒再點出。

  「對啊,其實他是裝病的,但是我聰明,一看就知道,既然他要玩,自然要陪著,不然一個人唱獨角戲多沒勁!」她可不是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的,是南丁爾的精神在勉勵她!

  「還有你只敢在爺走了之後才進柴房研製炸藥?」

  「那是為了不讓他擔心,絕對不是害怕!不讓老公擔心是為人妻的最大美行!」她得意洋洋的開口。

  「是嗎?可是如今娘娘私自從邊境逃路....」綠兒輕輕的開口。

  「呃?」抬眸,眨眨眼睛,嚥了大口口水之後,再得意洋洋的抬眸:「看吧,我不怕他吧,明明知道他會惱火!」

  惱火?恐怕不是惱火這麼簡單吧!整座軍營都幾乎被端俊漠然的怒火所燃燒,冷絕心,林劍虹,龍清早已經乖乖的躲的遠遠的,而那些怎麼也躲不開的侍衛卻心驚膽顫起來,因為那被拋棄的男人日日夜夜在不滿的咆哮,剛才就有一個鮮活的例子被活生生的丟了出來!

  「凌西兒!」宛如困獸一般,端俊漠然抬起赤紅的雙眸,他只是發了一點點小火而已,她竟然敢消失給他看!這個女人,看來真的被他寵上了天!他站起身來,隨手一拔,桌上的書籍,桌邊的武器嘩啦啦的掃落了一地!為了以防夢皇反撲,他還必須在這駐紮上幾日,確定了邊境確實安全了之後,才返回端俊城,可是.....

  「凌西兒!」那一聲滿含了怒氣的怒吼聲幾乎令賬篷外的侍衛癱倒在地上,他們可憐的王爺啊,好好的被王妃擺了一道,出醜了不說,還被人放鴿子......嘖嘖,王妃的膽子可真是大!

  「龍爺!」蟄伏了兩日的龍清終於露面了,一露面邊笑意吟吟的,讓兩位侍衛看了好不羨慕。

  「通報一聲,我要見王爺!」他淡淡的開口。

  「龍爺,您還是自己進去吧!」不要找死都拉個墊背的!

  「嗯?這麼可怕?」龍清摸摸自己光滑的下鴿。

  「不可怕!」兩名侍衛對望一眼,有氣無力的回答,然後猛然抬眸:「是恐怖!」

  「呃?果然夠水冷!」龍清燦笑,吸氣提神,做好了一腳被踹出來的準備,想想這樣也不安全,不如:「老大,我有了大嫂的消息!」果然,話音未落,手上的書信在一瞬間不見蹤影,龍清度量了一下,這個時候應該是沒有什麼危險的,然後大搖大擺的進入,然後就是:「我的天啊!」這還是人住得地方嗎?所有的東西都躺在地上,地面之上基本上沒有立著的東西,包括桌椅與文案,屏風,那發瘋的人也坐在地上,因為沒地可坐,四把紅木的雕花圓椅已經腿是腿,幫是幫的仰躺在地上。

  「龍清,這兒就交給你了!」抬眸,他在邊境上守候了兩天,已經足夠了,更何部還有冷絕心與林劍虹,這些日子以來,他已經默認了他們二人的身份!

  「好!」點點頭。

  「大炮交給守山海關的將士,如果次瀨國有一個不軌,先轟了再說!」

  「好!」

  「讓冷絕心與林劍虹回端俊城等我回來!」

  「好!」

  「回去就娶了夢顏吧,我給你做主!」

  「好!」咦?他剛才答應了什麼?

  「那就這樣定了!」話間未落,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什麼就這樣定了!」龍清狐疑的轉眸,娶夢顏?這心中又喜又憂的是怎麼一回事?

  三日之後,龍清與冷絕心,林劍虹回增端俊城,終於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情了,因為太皇太后的毒癮發作,端俊漠北自然不敢將西兒從邊境叫回來為太皇太后「解毒,」只好尋求御醫與天下的名醫,一時之間免除了戰事的端俊城逐漸的熱鬧起來,城中名醫聚集,聽說有的還因為路遠在路上,急急的朝端俊城趕來!這些名醫,有的求財,有的求官,更的有自命清高的,是想要看看這天下難解的奇毒究竟是什麼毒!而夢產就是這場「解毒」鬧劇的籌碼,她發下豪言狀語,誰能夠救太皇太后,如若是男人,沒有妻子的,不管老弱病殘,她一律下嫁!

  聽聞這個消息,龍清在王府中是錘胸頓足,嚎啕不止,他雖然研習了醫書,但是也只是學了皮毛,當下決定去北雲山求救不老子,但是想想這這件事情.....他一定會得到不老子的嘲笑!

  「龍弟....」龍弟,因為端俊漠然是兩們的妹夫,他是妹夫的師弟,自然是最小的,也是常常被欺負的!

  「幹什麼?」沒好氣,沒瞧著煩著呢!

  「其實你不用憂慮,毒既然是西兒下得,她就一定有解藥,不如你就靜心的等她回來1林劍虹緩緩的開口,西兒是一個明事理之人,她絕對不會放任太皇太后痛苦而不管!

  「對啊1都是因為夢顏,才讓他亂了手腳,可是那西兒到底下江南做什麼啊!

  「找美女1斬釘截鐵,明明有了四個月的身孕了,微微的顯懷,可是凌西兒卻執意要女扮男裝,就連綠兒也不例外,丫鬟變書僮,兩個小籠包變成了一個大包子,直直的頂在頭上,一直嫌難看!

  「可是.....」哪有挺著大肚子的男人在街上招搖過市,見人多就湊上耳朵去,三八的打聽誰家的女兒姿色出眾的?很快,杭州的街頭就傳言,這城來了一個大肚子色魔!

  「女扮男裝雖然會增加難度,但是為了躲避.....」話說一半,直了眼,然後就咿咿呀呀的不出聲了,一陣寒氣從頭到腳的籠罩下來。

  「躲避誰啊?」綠兒豪不知覺,緩緩的開口。

  「我!」冰冷到極點的聲音,讓綠兒驚叫了一聲躺倒在地上,再看凌西兒,半弓著身了,縮著小腦袋,將那玉骨的扇子遮在腦袋上,見了人縫就插了進去,只是插來插去,身總有一雙黑靴白衫的身子礙眼!

  「凌西兒!」果然是好主意啊,他就是再厲害,也不會想到挺著四個月的肚子,凌西兒竟然女扮男北京地區!

  身子一僵,頭卻不抬,繼續鑽,那背影明顯的擺著,兄台認錯人啦!

  「你還想躲在哪兒去?」他站在她的面前,小腦代撞到那硬硬的小腹上,身子不穩,卻被他扶住。

  「嘿嘿,兄台!」還在裝傻,老公變兄台!

  「凌西兒!」

  「那個讓讓!」

  「凌西兒!」

  「你認錯人!」

  「凌西兒!」

  「呃,好吧,老公,什麼事?」

  「為什麼逃走?」難道她真的怕他,打死都不信!

  「真想知道?」哎,歎口氣。

  「說!」

  「還是不說的好!」

  「說!」

  「我說怕你會生氣!」

  「說!」

  「躲太皇太后!」

  「因為我給她下了罌粟,現在的她在皇宮中痛不欲生呢!」

  「........」

  「服食罌粟之人只能依靠自己的毅力,我沒有辦法幫她,只能躲起來!」

  「........」

  「你怪我嗎?」

  「........」

  「她賣國,就算是對她的教訓!」

  「回去吧!」

  「你不怪我?」

  「回去吧!」

  「哇,老公真好!」

  「現在在大街上!」

  「在大街上不可以擁抱嗎?」

  「可以,但是.....」凌西兒現在是男人,而且還是怪模怪樣的男人!兩個男人擁抱在一起......

  「怪哉怪哉!男子能.....」剩下的字眼飄遠了。

  

  129交換

  「你不是說過要回去的嗎?」某人在抗議了,而且還是深更半夜在人家的屋頂上面抗議,一身黑色的夜行衣當然是必備裝束,但是懷中卻抱著一個一身白衣的女子,女子怒力的前傾著身子伸長脖子,宛如長頸鹿一般眺望著眼前的莊園,由外觀來看,這座莊園氣勢磅礡,霸氣十足又足見財才雄厚,由可並轎而入的大門至前庭,以至回廳和中廊,一般小富商賈恐負擔不起。

  院裡十八般武器樣樣齊全,應該是練武人家,但是偏偏武中見雅致,處處流水,楊柳垂枝,高閣水榭相連接,涼亭竹榭中的奇石紅木雕花木椅皆可看出以財勢堆積的友偉,端秀中見大氣,涓流間不失輕慢的壯闊。

  樹木居多,奇巖怪石也多,除去令人驚歎的建築物,紫嫣紅的花卉更是奼紫嫣紅,一朵朵搖曳生姿,奇花異草多不勝數,最得要的,西兒找到了罌粟!

  「難道你沒有見到白日那美人嗎?」那深更半夜一身白衣的女子正是凌西兒,她不耐的回眸,嘴巴翹起來低聲道。

  「美人?」搖頭,他的眼中只有她這個美人,雖然習武之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但是警覺的只是敵人的進功,美人沒有瞧見!

  「可是我看見了,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帷望月空長歎,美人如花隔雲端。你又會瞭解才子佳人的淒苦呢!」西兒白他一眼,脖子伸的更長。

  「那又怎麼樣?你來是要考察那美人的德行的嗎?」深更半夜穿的跟鬼一般,還讓她抱著娘兩個在這杭州城的屋頂上飛來飛去,好辛苦的勒!

  「聰明!」她示意端俊漠然不要說話,等待了許久,那一直亮著燈火的房間的房門終於緩緩的打開,白天裡瞧到的那個女子一手執燈,一手輕提了裙擺,步履輕快的踏進那小小的花圃中,輕輕彎腰採摘了那奇花異草,然後回身,風走了半步,就見一個藍衣藍帽的僕人跑來,氣喘吁吁一般,他剛要開口,女子皆已經會意,將手藥草交給他:「拿回去煎服,四碗水變一碗,早晚服用,不出兩日,癆病即好!」

  僕人感激的跪地:「謝謝小姐1

  「去吧1女了淡笑,低垂發斜插鑲嵌珍珠碧玉簪子,花容月貌出水芙蓉,瞧得西兒傻了眼,隨手丟出荷包在院中,只見女從柳腰一沉,蓮足輕點,素手微抬,縱然西兒的技術再差勁,丟得再遠,荷包也已經穩穩握在女子的手上。

  「不知是哪位朋支,既然到了何不現身相見?」宛如黃酈啼叫的柔軟嗓音,她淡淡的抬眸,眸光望向兩人所在的屋頂,原來她早就知道屋頂上有人!

  西兒使了一個眼色給端俊漠然,他會意,抱起西兒圓滾滾的身子,提足輕點,消失在漫無邊際的夜中。

  「明天我們就可以啟程了1西兒疲累的躲在床上,原來乘坐「私人飛機」也不是這般的輕鬆啊,在屋頂上跳來跳去辛苦的很!

  「終於捨得走了?」端俊漠然躺在西兒的身旁,「你給那女子丟了什麼?」

  「皇上遍求名醫的告示1只要是有緣,不怕她不上鉤!

  「她會去嗎?」端俊漠然輕笑,雖然西兒沒有細說,但是他終究明白了西兒的意思。

  「有緣就會去1世間姻緣憑的不就是緣分二字嗎?像她,跨越千年,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真愛!不過.......西兒瞇起眼,身子翻在端俊漠然的胸前:「夫君?」柔膩中帶著一絲狡黠,她眨眨眼,芊指劃著他的胸肌。

  「幹嘛?」警惕的瞇起眼,端俊漠然斜瞅著突然示好的凌西兒。

  「擊敗次瀨國我的功勞是不是最大?」白嫩的手指緩緩的伸進他的衣襟中,飽滿嬌俏的指肚輕輕的按壓著那鮮艷的蓓蕾,男人的胸膛也有的一摸!

  倒抽了一口涼氣,端俊漠然的身子未僵,低眸瞧著她狡黠的小臉,她在算計,只是這次算計的是什麼?

  「不錯!」他的聲音有些嘶啞,將西兒的小手拿出來,有孕在身,他不能太激動!

  「那麼.....」聲音拉的老長,完全不顧他的反對,小手再次滑進去,這次更是過分,兩指一按一壓那敏感的部位,宛如彈琴一般,好不愜意。「是不是應該獎賞我?」她嬌媚的開口,緩緩的吐著氣在他的面前,製造吐氣如蘭的效果。

  「你說!」他蓋住西兒不停亂動的小手,她這是在點火!

  「我想要當家作主,你要聽我的!時間不長,一年就好!」一年的時間足夠她為非作歹!哦哈哈!

  冷冷的轉過小臉,免談!

  「那麼半年?」聲音委委屈屈的。

  俊臉照舊,僵住,眼皮都不眨。

  「好吧。三個月!」嗚嗚,不能太少了!

  某人還是不動。

  「你不會這麼狠吧?兩個月?」天啊,兩個月她能做出什麼來?西兒有些發愁了!

  「最多一個月,而且國家大事不包括在內!」就算是他再寵愛她,端俊王朝自古的規鉅,女人不得干政!

  「當然,誰對你那些國家大事有興趣,我是一個俗人,關係的是民生」好吧,一個月就一個月總比沒有的好!

  「傷天害理的事情不能做!」

  「當然!」

  「叛經離道的事情不能做!」

  「ok」

  「違反三納五常的事情不能做!」

  「將就!」

  「將就?」某人陰狠的瞇起眼。

  「嗯哪!」這總行了吧!但是撮合婆婆與皇叔算不算違反三納五常?

  滿意的點點頭,端俊漠然安心的合上眼。

  「夫君,在這一個月中,我要可愛的小俊子,冷酷王爺不要!」宛如丟垃圾一般狠狠的甩手。

  「嗯!」

  「夫君要遵守三從四得....」話沒有說完,端俊漠然突然狠狠的開眼咬牙切齒道:「紅杏出牆免談!」

  「呃?好吧,家中的大事小情我說了算,你就好好的休息一個月!」

  「好!」

  「那說句我愛你聽聽!」小臉湊上來,檢查一下談判成果。

  「....這麼快!」端俊漠然一怔,翻過身子,好累,晚上可是跑遍了整個杭州呢!闔上沉重的眼簾,睡吧睡吧!

  「喂,快說啊!」西兒推促他,可是卻聽見某人從鼻中傳出均勻的呼聲。

  「喂,你耍賴!」太過分了,猛力的搖搖。

  「老婆,累!」他嘟囔一句,將身子翻過來,腦袋埋在她的胸前,面色有些疲累,為了找西兒,端俊漠然馬不停蹄的從邊鏡趕過來,晚上還加班,抱著西兒在人家房頂上亂竄!

  「算了,饒了你!」總有一天她要聽到那三個字!

  ....................

  端俊王府,已經急得宛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的龍清一早就等候在大廳,身邊分坐了冷絕心與林劍虹,兩人知道義妹今日要回來,也是早早的在大廳中等待。熱茶點心,聊天拉呱好不愜意,只是龍清不耐的在大廳中不停的走來走去。

  「我回來了!」踏進端俊王府的大門,西兒興奮的大叫聲,終於回家了,她掙脫了端俊漠然的懷抱,步履輕盈的進門,猛然面前一個龐然大物騰空而起,伴著異樣的歡呼聲,直直的飛向面門而來。

  西兒一驚,本能的向後躲,身子卻被一雙大手扶住,她回眸感激的笑笑。

  那龐然大物竟然是一身黑衣的龍清,只見他雙足騰空,一個鷂子翻身,見了西兒進門就熱情的撲上去,那姿勢優美,那攻勢凌厲,說時遲那時快,眼看雙手就要觸到日夜盼望的西兒,身旁兩人站了起來剛要上前阻攔,就聽站在一旁的端俊漠然不耐的冷哼了一聲,龍清那優美的鯉魚躍龍門的優美姿勢立即僵在半空,前進變成墜落,清晰的重物落地的聲音,好一個佩服的五體投地!

  「沒事吧!」凌西兒白了端俊漠然一眼,上前扶起龍清,龍清搖搖頭,二話不說,先伸出大手:「給我!」

  「什麼?」一驚,西兒猛然的抬眸。

  「別裝了,師嫂,我要解藥!」他那句師嫂咬的特別的清脆,順便眨眨眼,皺皺眉,一副羞澀的模樣。

  「嘎.....」西兒怔住,望著那張冷酷俊臉上的那抹羞紅,不禁緊抿了唇憋住笑,龍清終於按耐不住了嗎?

  「快點啦,現在上千幾百個庸醫已經進了皇宮,萬一被人捷足先登的話....」他打住,西兒上下打量的眸光搞的他不自然起來。

  「捷足先登便怎樣?」西兒揚揚眉,故意逗他。

  「.......不怎樣,我想要解藥!師嫂..........」他眼巴巴的望著西兒,就像向主人乞憐的小狗狗,就差將小舌頭伸出來舔舔主人的小手了!

  「其實我應該給他的,但是.......」西兒輕歎一口氣,望望龍清那雙充滿了希翼的雙眸,如果說沒有解藥的話,他會不會很失望?

  「但是什麼?你不會是弄丟了吧?」龍清激動起來,趕緊坐起身子,坐在地上,耍賴似的大聲的嚷嚷。

  「不是.........」西兒心虛的笑笑。

  「不是?那就是你給了別人?」這一下龍清更加的激動了,大手伸出來剛要緊緊的攥住西兒的衣襟,一直站在西兒身後的端俊漠然那凌厲的眸光一瞪,修長白皙的五根手指在半空劃了一個優美的弧度,然後緊攥成拳,乖乖的收回來,唇角卻禁不住的哆嗦,憋得!

  「我怎麼可能給別人呢!有也先給你啊!」西兒燦笑,悄悄的站起身來,緩緩的後退,面前龍清緊跟其上,西兒退一步,他進一步,直道眸光對上端俊漠然那雙凌厲的雙眸。

  「那個,老大,我找師嫂談點事!」他清清喉嚨,嬉皮笑失的開口,順便請礙眼的人讓道。

  「我說過我會給你做主!」端俊漠然淡淡的開口,一隻大手搭在他的肩頭,安慰的語氣。

  「真的?」龍清興奮的開口,然後驚覺到失言,嘿嘿的訕笑一番,搔搔後腦勺,緩緩的開口:「老大要為我做什麼主?只要讓西兒將解藥給我就好了,我好追求點榮華富貴!」

  「我現在就進宮!」端俊漠然揚揚眉並不戳破他的謊言。

  「我跟你一起!」知已知彼方能百戰百勝,他倒要看看那些庸醫都是一些什麼貨色。

  「好!」端俊漠然淡笑,上前與冷絕心與林劍虹寒暄了兩句之後,轉身而去。

  ....................

  皇宮御書房,端俊漠昆緊鎖的眉著稍微有些舒展,但是聽完小鄧子的稟報之後,一雙刀削的濃眉又禁不住緊緊的皺起來。

  「那麼多名醫都束手無策嗎?」他不耐的開口,將雙手負於身後,不停的在御書房中走來走去。

  「是,皇上,可是太皇太后.......」小鄧子不敢說了,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失控的太皇太后,猙獰,恐怖而且毫無理智!

  「你下去吧,朕知道了!」他不耐的揮揮手,剛屏退了小鄧子,就有太監稟報十六王爺求見。

  「快宣!」端俊漠北輕鬆了一口氣,穩穩心神,端坐在龍椅之上。

  「臣弟不辱使命,次漱國將兵已退邊境完全無虞!」他淡淡的開口,面色冰冷。

  「十六弟啊!」端俊漠昆輕歎了一口氣。

  「皇上有事情吩咐便是!」端俊漠然裝糊塗,現在四海昇平,內憂外患皆以除去,他這個皇上已經做的高枕無憂了!

  「朕是想問,十六弟妹可隨你一起回來了?皇奶奶甚是想念她!」端俊漠北虛虛的笑笑,討好端俊漠然一般的開口。

  「凌西兒是隨臣弟回來的,不過她不會進宮!」端俊漠然冷哼一聲,太皇太后那是罪有應得!

  「為什麼?」端俊漠北面上的笑容立即僵住,鎮驚的站起來。

  「皇上,太皇太后的病西兒可解,但是有一個條件!」端俊漠然抬眸冷聲道,

  「太皇太后要到端俊王府。」

  皇宮中人心險詐,他不可能放心讓西兒每日的進出皇宮。

  「好好,只要能治好皇奶奶的病,就讓皇奶奶到你家中住上幾天也無妨1端俊漠北欣然同意。

  「還有一事,臣弟呈上的奏折上將有功之人一一的例舉出來,不知道皇上是否已經參閱?」端俊漠然揚聲道。

  「朕已經看過了,可是對於冷絕心.........他是天地盛的頭目,更是十五年前罪臣之子,是朝廷的欽犯,封他一個長信侯彷彿有些不妥吧?」端俊漠旨威嚴的開口。

  「皇上,十五年前的那樁貪髒舞弊案,您應該清楚,其中牽扯了多少無辜之人!」端俊漠然淡淡的開口。

  「可是那是先皇的命令,當時也是為了安撫一方百姓,如今事情已經過去了十五年,如果再立罪臣之了做長信侯的話,不是公開的承認皇族做了錯事,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嘛!」端俊漠然搖搖頭,

  此事千可開之先河。

  「皇上,天地盛的餘孽之中十有八九都是當年罪臣的舊部或者是兒女,雖然天地盛已經解散,完全成不了氣侯,但是為了以防他們心中不服,再次滋生出什麼事端,皇上還是三思的好,冷絕心這次是立了戰功的,有賞有罰才是國之根本1端俊漠然語重心長道。

  「十六弟的意思就是一定要立了?」端俊漠昆沉吟了兩秒,想想也不無道理。但是想要邁出這一步卻是很難,萬一冷絕心再有叛逆之心..

  「皇上放心,長信侯只是一個虛銜而已,皇上可以讓他吃朝廷傣祿但是不握兵權!」端俊漠然淡淡的開口,端俊漠北擔心什麼他自然清楚。

  「那麼林劍虹呢?他是武林盟主,朕可以給他一個官做,好拉攏一下江南的武林勢力!」這正是端俊漠昆奇怪之處,對於林劍虹,端俊漠然卻只是提了他有功而已,並沒有討一官半職!

  「皇上,你知道武林人最恨的是什麼?那就是做官,如果皇上想要拉攏他,那就指婚,為他指一門合心的親事,看哪個公主郡主的順眼,指給他便是,臣弟認為這要比給他官職更行之有效!」

  「十六弟說的極是,既然這般,就照你說的便是!」端俊漠昆再次沉吟,也好,這樣不但拉攏了冷絕心,更將江南的武林勢力控制在朝廷的手中,沒有內亂,百姓會更加的安居樂業!

  「那麼十六弟妹呢?這場戰爭最大的功臣是她吧?聽說她造的那門神武....大炮可以在一瞬間摧毀一座山頭,十六弟,可有其事?」端俊漠昆感興是那尊傳說中的大炮,只是沒有機會觀瞻一番!

  「她不需要,她想要與皇上交換!」提到凌西兒,端俊漠然面上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絲的緩和,他淡淡的笑。在一旁的雕花椅上坐下來。

  「哦?交換?換什麼?」一句話引起了端俊漠北的興趣,他揚揚眉,洗耳恭聽。

  「她沒有說,說是還沒有到時機,到時候,還要請皇上開恩!」端俊漠然微微的皺眉,這個問題他也想知道,但是凌西兒就是緘口不談,只是曖昧的笑!

  「也罷,十六弟妹向來懂得進退,向來所提條件不可能讓朕為難!」端俊漠昆點點頭,捋捋那新長出來的鬍鬚低聲道。

  「但願!」端俊漠然輕笑,他可不敢保證。

  

  130出言相激

  廷禧宮早已經成為人間煉獄,所有的東西,包括值錢的,不值錢的,只要能砸碎的東西都被太皇太后砸了一個稀巴爛,經過這幾天的折騰,她蒼老的更快,那瘦骨嶙峋的樣子望上去更加的令人倒抽冷氣,目光僵直,但是有一個人不嫌棄,那就是日夜守候在延禧宮的夢顏,因為太皇太后發狂起來隨便的殺人,延禧宮中已經沒有宮女太監,每日裡的三餐都是夢顏親自伺侯,也只有看見夢顏,太皇太后才會有那麼一刻的清醒!

  「顏兒,你說,次瀨國真的打敗了嗎?」午時過後,發作過一陣的太皇太后微微的喘著氣,眼皮沉重的落下來,她艱難的抬眸望向床榻前的夢顏,緩緩的伸出那宛如骷髏一般的手低聲道。

  「對,父皇早在幾天前就已經撤兵了,而且每年還要向端俊王朝進貢布匹銀兩!」夢顏垂眸,現在她是一個待罪之身,作為端俊王朝的俘虜她沒有能力命令任何人救太皇太后,只能用自己的一生來做籌碼!

  「是嗎?」緩緩的張開眼睛,一雙渾濁的雙眸毫無生機,她淒涼的笑,眼角唇角的皺紋層層又疊疊,她終究還是錯了,不但毀了自己六十年的威信與尊嚴,而且讓次瀨國損失慘重!

  「姑婆,你就不要想那麼多了,皇上表哥已經貼出皇傍,遍尋天下名醫,相信總會有一個人可以治療姑婆的病的!」夢顏輕聲的安慰她,那面上寬慰的笑讓太皇太后感覺到心疼,一個曾經多麼嬌蠻跋扈的孩子,如今也學會了心疼人!

  「顏兒,罷了,反正我已經是一把老骨頭了,也許落到今天的地步都是我自找的,我很痛苦,也許了卻殘生是我最好的歸宿,孩子,姑婆走了,你也就輕鬆了,不要讓姑婆一把老骨頭將你的一生搭進去,不管是次瀨國的國民還是端俊王朝的國民我都是有愧的!」她輕聲的咳嗽起來,長長的舒口氣,舒的夢顏心酸的厲害。

  「姑婆,除了端俊漠然與凌西兒,沒有人知道姑婆的事情,在國民的心中,在皇上表哥的心中,姑婆還是那高高在上受萬人敬仰的太皇太后,您的威信一點也沒有降低,相反,國民在努力,只要是名醫,都湧進了端俊城,姑婆,你身上的病總有好的好一日!」她哭泣的開口,素白的小手緊緊的握住那雙大手,冘如森森白骨,心中生疼。

  「我怕等不到了!」太皇太后搖搖頭,想她接近八十歲的高齡也沒有什麼好留戀的,只是悔這一生,老了老了,晚節不保!

  「啟稟太皇太后,十六王妃回國了,聽說十六王爺專門奏請皇上,讓太皇太后去端俊王座治病呢!」小鄧子急急的跑進來,告訴太皇太后這個好消息。

  「真的嗎?」夢顏激動的站起來,太好了,有救了!

  「我不去!」她氣哼哼的拍著床幫,就讓她死在自己的鳳榻上好了,她哪也不去!

  「姑婆,你不要任性,現在凌西兒回來了,你有救了!」夢顏上前,急急的喚她。

  「我說不去主是不去,那小賤人說不定又在想什麼法子害我呢,想讓我死都死不安穩,小鄧子,你去告訴皇上,就說我不去,死都不去!」太后倔強起來,大口大口的呼吸,她要死了,死也要死的尊嚴。

  小鄧子為難的望望夢顏,夢顏輕歎了一口氣,讓他先行的退下。

  「姑婆,就算這次的毒是凌西兒下得,也是因為.....」夢顏歎口氣,她想要的,太皇太后已經給了,可是她為什麼遲遲的不給解藥,整日裡讓姑婆這般的痛苦,戰爭早已經結束了,可是她偏偏晚了這麼多天才回來,任憑姑婆在延禧宮中芶延殘喘,她的心究竟是紅的還是黑的!

  「對,是我咎由自取,她風格高尚,為的是黎明百姓,所以我死在她的手上我心甘情願!」太皇太后冷冷的開口,緩緩的閉上眼,也許明年今天就是她的忌日了,威風凜凜了一輩子,到頭來就是這樣的結果!

  「姑婆,凌西兒這次做的是有些不對,她本就應該將解藥拿出來,現在又搞什麼花樣要姑婆去王府,但是姑婆,現在是我們有求於人家,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等姑婆的病好了,我們再....」

  「就是我的病好了,我也不能將她怎麼樣!她現在威風的很,打敗次瀨國,又是端俊漠然最寵愛的王妃,我現在是一個無權無勢的老太婆,她連皇上的旨意都可以違抗,更何況是我!我早已經看過了,以後沒有什麼好日子過了,罷了罷了!」她緊緊的閉著眼,面上有著視死如歸的堅決,這讓夢顏更加的擔心起。

  她出去,在小鄧子的耳邊說了什麼,小鄧子會意,急急的跑向御書房。

  「太皇太后不願意?」端俊漠北站起身來憂慮驚訝的開口,雖然他那日惱恨太皇太后的自私,但是她是皇奶奶啊,有什麼也過去了,於是揮揮手,讓小鄧子帶路,擺駕延禧宮。

  碰了一鼻子灰出來,端俊漠北與夢顏兩人面面相覷,搖搖頭,絲毫沒有辦法。

  「皇上,我看還是讓凌西兒進宮吧,她現在雖然有身孕,但是也不至於不能走路,太皇太后是不能再顛簸了!」夢顏只好退而求次!

  「你以為朕不想嗎?可是端俊漠然斬釘截鐵的說凌西兒不會進宮,朕也拿他沒有法子啊,他這個人,在任何方面都能讓步,但是牽扯到凌西兒.....」端俊漠北搖搖頭,重重的歎口氣。

  「皇上,您派人好好的看著姑婆,我去端俊王府一趟,端俊漠然我不能講動,便是也許凌西兒我可以請進宮來!」夢顏下定決心道。

  「好,你好歹是她的救命恩人,也許.........」端俊漠北點點頭,事到如今只有如此了!

  夢顏聽到救命恩人這四個字卻只能苦笑。

  端俊王府,進宮溜躂了一趟,知已知彼的龍清終於露出了笑臉,先不管那些所謂的名醫個個長的歪瓜裂棗,最重要的,到目前為止,沒有人可以為太皇太后治病,而且太皇太后要到王府中住著,那麼夢顏就一定到!

  「你不要高興的太早,太皇太后不一定來!」凌西兒禁不住給她興奮的擠眉弄眼的樣子潑了一瓢冷水。

  「為什麼?」龍清面上的笑容僵住。

  「因為她的心裡早已經恨死了我,接受那般縻難的人,也許連死的心都有了,哀莫大於心死,只要她走到這一步,她就不會領我的情,」西兒歎口氣,其實算算時日,她下得量並不是很重,只要熬過這幾天也就好了,但是往往這幾天就是期限!

  「你的意思是......」事情大條了,如果太皇太后一時想不開的話........「你趕緊將解藥拿出來!」龍清急急的上前,太皇太后死了,縱然不是死在凌西兒的手上,與凌西兒也有著莫大的關聯!

  「龍清,我早就說過,我沒有解藥!」西兒輕歎口氣,也許只有一個辦法激起她活下去的信心!她站起身子,剛要走幾步,就見劉安前來稟報,說是夢顏公主求見。如果在前一刻,龍清一定會興奮,但是在這一刻。太皇太皇沒來,夢顏倒來了,龍清知道。事情也許被凌西兒說中了!

  「劉安,告訴王爺一聲,就說我要進宮一趟,龍清跟著我去了,讓他不要擔心!」站起身來,西兒低聲吩咐劉安道,夢顏為何而來,她就清楚!

  「是,王妃娘娘!」劉安應著,立即回身去後院的武場稟報給切磋武功的端俊漠然知曉。

  只是輕輕的皺皺眉,端俊漠然知道,有龍清在,西兒不會有事,於是也就算了,再次跳入場中,三人混打成一氣。

  到了花廳,西兒望著夢顏微微的笑,夢顏此時面對凌西兒的感情也錯綜複雜起來,不知道是應該恨還是......

  「我知道你心中一定在惱恨我,恨我不給太皇太后解藥是嗎?」西兒上前,抓住她的小手緩緩的開口。

  「你既然知道為何還要這般如此,你要的東西姑婆已經給你了,而且次瀨國已經退兵,為何你還要報復她,讓她每日中痛不欲生,難道你記恨溺水之事,事情早已經查清楚,是那宛如自作主張而已,與姑婆無關!」夢顏激動的開口,沒錯,她是惱恨西兒,尤其在看到太皇太后那絕望的眼神之時更是惱恨!

  「夢顏,你姑婆中的不是毒,但是也是一種毒,它是一種藥物,服食之後會讓人產生依賴性,我出此下策也是為了端俊王朝,太皇太后是一個倔強之人,想必你也清楚,其它這些天來,她的流鼻涕,痛不欲生,脾氣暴躁等症狀都是因為戒斷了這種藥物引起來的,只要她熬過這幾天就會不事......現在你明白了嗎?那種藥物沒有解藥的!」西兒輕歎口氣緩緩道。

  「沒有解藥?」喃喃的,夢顏的臉色有些蒼白。

  「現在能做的就是將太皇太后送到端俊王府,有我在,我一定會讓刀子成功的戒掉毒癮,而且還治好她身上的病,但是你必須要幫我,你明白嗎?」西兒抓緊了她的手臂。

  「為什麼一定要在端俊王府呢?皇宮不也是一樣嗎?」

  夢顏不懂,還是不懂!

  「夢顏,你認為我可以在皇宮中為所欲為嗎?要治病就必須聽我的,如果在皇宮中,我怕太皇太后的病還沒有治好,我就被皇上趕了出來1西兒冷笑,一句話, 夢顏頓時茅塞頓開。

  「可是姑婆她..........」

  「她不願意嗎?我去,我有辦法讓她乖乖的跟我出來,如果這招還不靈的話,我們只能用陰招了,」她晃晃手上的藥瓶,是最常見的迷藥,卻是最管用的!

  「好,我聽你的,希望你沒有騙我!」夢顏咬咬牙,答應了!

  「先說好,如果我治好太皇太后的病,你的終身大事是不是.........」

  「由你做主!」夢顏冷笑,她不怕,她還有與端俊漠然的一個交易在手中牢牢的把著!

  「好!」西兒滿意的點點頭,得意洋洋的撫著圓鼓鼓的肚子上前,身後,龍清望一眼夢顏只是清冷的笑笑,朝思暮想的人,在這種時刻見面卻無語可說,有些悲哀!

  「沒有看到我死,你是不是很失望?」太皇太后讓夢顏將她攙扶起來,半臥在鳳榻上,強打起精神。

  「對,我很失望,所以我來看你怎麼死!」西兒冷笑,好整以暇的坐在圓椅上,清冷的開口。

  「你.....不要以為你現在反了,我就不敢將你怎麼樣,這兒是皇宮,不是端俊王府!」太皇太后氣的面色漲紅,不斷的咳嗽。

  「是皇宮又怎樣?」你看你這裡還有幾個人?太皇太后,報復敵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比敵人活得更幸福!

  西兒緩緩的開口,那囂張的態度氣的太皇太后一陣陣的翻白眼。

  「你.....你給我滾,我不想見到你,不想見到你!」她拼盡了全力大聲的嘶喊,那瘋狂的樣子讓夢顏一陣陣的擔心。

  「你生氣,是因為你恨我,而現在卻沒有我過的幸福,太皇太后,你也看見了,王爺很疼我,而且我的腹中還有了孩子,而你呢,風燭殘年不說,怕是那件事情抖露出去就是身敗名裂,也許你想一死子之,但是那是懦夫的表現,太皇太后,您堅強了一生,不會在一步踏錯之後再走錯一步吧?」西兒朗聲道,太皇太后卻逐漸的平靜下來,她抬眸,望著凌西兒那雪亮的雙眸連連的冷笑:「你也不必激我這老人,我活著,對你來說並沒有什麼好處,我自己死了,不是省了你的麻煩?」

  「太皇太后,你想錯了,我要你活著,為你曾經犯下的錯懺悔,我不想你死不瞑目!」她冷冷的開口,站起身來:「到不到端俊王府是你的自由,但是我勸你還是三思,你也不想抱著遺憾而去吧?」

  「好,我去!」我倒要看看你這小賤人還有什麼壞心眼傷害我!太皇太后冷聲道,話音剛落,西兒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還好,太皇太后那顆倔強不服輸的心還在,只要有這股盡頭,就一定能克服毒癮!

  .............

  第二日,太皇太后搬進了端俊王府,同時皇上大赦天下的聖旨也同時頒布,冷絕心因為抗戰有功,被封為長信侯,駐守江南,至於林劍虹,因為有了皇上與端俊漠然的授意,那些王公大臣爭相的與林劍虹交好,不斷的宴請他過府飲宴,以盼結為秦晉之好!

  手上捧著聖旨,冷絕心低下頭,仔細的看了一遍又一遍,他眸色深黑,眼光收斂,神色低抑,凝重的讓人瞧不出他心中的感情。

  「冷兄,我答應過你的事情已經完成了!」端俊漠然上前,彷彿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大手撫上他的肩膀。

  「謝謝你!」冷絕心抬眸,眸光晶瑩。

  「但是我還是要為朝廷跟你說一聲對不起,我知道這一句不足以換回冷兄全家人的性命,但是.....」

  「你不要說了,我明白!」他揮揮手,回轉了身子,他需要時間冷靜,這樣的結局是父親母親想要的嗎?他,做對了嗎?

  「稟告王爺,顧王爺請林公子過府飲宴!」劉安上前朗聲道,驚得癱倒在一旁的林劍虹差點跳起來:「什麼?我剛剛從廉王爺那回來....」

  「林兄,既然顧皇叔的盛情,林兄就不要推辭,顧皇叔膝下有一喜寧群主,據說才貌俱佳,林兄過府之時一定要多加的留意哦!」端俊漠然笑嘻嘻的瞇起眼,殷紅的小嘴輕輕的一裂,笑嘻嘻的開口。

  「咦?王爺為何如此這般....」變臉,剛剛還是一臉冷魅,現在.

  「夫君怎知那喜寧郡主才貌俱佳的?」涼涼的語氣飄過來,為太皇太后開了藥方讓綠兒去抓藥,西兒剛好聽到了端俊漠然的下半句!

  郡主公主是醜八怪呢不過是醜是美,就要林兄自己去見了!他討好的上前,扶著西兒坐下來,哎堂堂的惡魔王爺也有這麼乖乖聽話的一天啊!

  林劍虹望望相愛的兩人,終於明白端俊漠然的轉變因何而來,他輕輕的笑笑,轉身出了花廳,花廳之外,笑容之中卻難掩了苦澀。

  留在端俊王府,是一種甜蜜也是一種煎熬,但是他卻懦弱的不想改戀,什麼公主,什麼豪門小姐,又有什麼稀罕,他稀罕的是一張甜甜的笑臉,只是她不再為他笑!

  

  131你是白癡

  午時三刻,太皇太后的毒癮又犯了,戒斷症狀雖然已經減輕了不少,但是因為有了凌西兒做依懶,她大聲的叫,用力的掙扎,想要快快的拿到解藥。

  「將太皇太后綁起來吧!」西兒低聲道,這是最後關鍵的幾天,她不能讓太皇太后的毒癮前功盡棄。

  「可是......娘娘,那可是太皇太后!」一旁的劉安猶豫,更應該確切的說是不敢,綁太皇太后,除非他活夠了!

  「西兒,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你看姑婆這麼痛苦.......你再想想,也許有更好的辦法.......」夢顏急急的上前拉住西兒的手臂低聲道,眸光與語氣中充滿了懇求。

  「有,那就是重新服食罌粟,她的症狀會消失,但是一旦戒斷還是會上癮!」西兒緩緩的閉上眼,眸光中充滿了內疚,親眼望見太皇太后毒癮發作的這一作,她後悔了,就算太皇太后有天大的錯,她也不應該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她畢竟是一個年逾八十的老人!

  她咬咬牙,狠狠心,上前,接過劉安的繩子,慢慢靠近了太皇太后,不管如何,她一定要幫助太皇太后戒掉毒癮,就算是對她的補償吧!

  神情萎靡的太皇在後緩緩的張開一雙眼睛,只是兩個小小的細縫,卻清晰的見到了西兒手上的繩索,她突然憤恨起來,本就很難控制的心智突然之間全部的失控,她嘶吼著從床上衝下來,直直的衝向西兒,將她的身子壓在床下,猛然之間,一種疼痛讓西兒禁不住輕喊出聲。

  一旁的夢顏與劉安見狀,立即驚慌的上前將太皇太后拉扯了起為,但是緩緩的,西兒的血沿著裙腳流下來,她驚恐的張大了眼,全身上下籠罩在了一種恐懼中,一旁的劉安更是大吼大叫起來。

  「劉安.......劉安,不要叫,我沒事,沒事.......」西兒深深的抽了一口氣,她可以感覺的出來,只是微微的受了一些撞擊而已,沒關係.......沒關係.....縱然是沒有關係,她還是要防患於未然,命劉安讓綠兒進來,按照她的藥方去給她抓一副安胎藥。

  「娘娘,您這樣不行的,一定要告訴王爺,去請名醫來!」萬一出什麼事情,這個責任沒人擔得起!

  「不用......不用,我可以的,我自己的的身子自己有數,如果他知道......」西兒轉眸別有深意的望瞭解太皇太后一眼,端俊王朝又將會是一場怎樣的血雨腥風啊!既然她有愧於太皇太后,這次就當做是還情了!

  「可是......」劉安為難,告訴王爺自然明白意味著什麼,但是......他望望躺在軟塌上虛弱的西兒,神情冷峻起來。

  「沒有可是,王爺都聽我的,難道你想違抗我嗎?」難道你想回家種田嗎?西兒大叫起來,惹得劉安冷汗一陣陣。

  「是.......是娘娘,劉安知道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保住娘娘腹中的孩子!如果不老子在就好了!

  此時的太皇太后已經慢慢的清醒,她望著躺在地上大口喘氣的凌西兒愣怔了兩秒,突然轉身抓住了夢顏的手:「我們走,快點走,那端俊漠然一定不會饒了我們的!」她有可能殺死了端俊漠然的孩子!

  「可是.......」難道真的這樣一走子之?夢顏無神無主了!

  「太皇太后,沒關係,真的沒關係......我可以挺住....孩子不事......但是現在我必須先將你綁起來,這樣你在毒癮發作的時候就不可能傷害自己的........」西兒輕喘一口氣,指揮著劉安,劉安這欠二話不說,上前就將太皇太后綁了起來,他絕對不會給她第二次機會傷害他的主子。

  怔住,望著西兒那痛苦的表情,太皇太后的心中猛然之間受到了巨大的震撼,這次她沒有掙扎,乖乖的任憑劉安捆綁自己,然後,她緩緩的張開眼眸,望著躺在軟塌上的西兒:「你.....你怎麼樣?」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擔心西兒,這句話都讓西兒有了信心,也許她與太皇太后之間的矛盾不是不可調和的!

  「還好,血已經止住了!」西兒微微的抬眸,沒關係,沒關係,只是稍微的磕碰了一下,只要她的孩子夠堅強,沒關係!

  這廂凌西兒不斷給自己打著氣,太皇太后則沉思起來,她再次抬眸:「你寧可自己受傷都不願意給我解藥嗎?你真的是這般的恨我?」

  「.....」西兒怔住,躺在軟塌上抬眸望著屋頂緩緩的搖搖頭,「不,我不恨你,這次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她緩緩的開口,猶豫了許久之後,她下定了決心:「皇奶奶,您不是中毒,只是對一種藥物產生了依賴而已,這種藥物是沒有辦法可解的,只能是憑著自己的毅力,您已經忍過了這麼多天,在只要忍受幾天就可以了,您放心,等您的毒癮戒掉之後,我一定會將您的病治好的!」她緩緩的開口,猶帶著一絲虛弱,話語卻說的真誠,一番話讓太皇太后緊緊的閉上眼。

  「你沒有給我下毒?」她緩緩的開口,語氣平緩聽不出一絲的感情。

  「可以這麼說,您放心好了,真的只要這幾天,因為您食用的很少,這幾天就會全部的戒斷!」西兒在夢顏的攙扶下強行技撐起身子輕聲道。

  「我知道了,你好好的養身子吧!」太皇太后轉眸,看不清她面上的神情。

  綠兒來了,熱燙燙的安胎藥,只是微微的動了胎氣,一碗下去,基本上沒有什麼症狀了,可是西兒這次卻學乖了,她要像豬一樣的安靜休養了,再出什麼岔子,弄掉了端俊漠然的寶貝兒子,會不會....她也死的很慘?咦?這個問題值得商討哦!

  晚上,端俊漠然回來,西兒疲憊的躺在床上,只是輕輕的打了一聲招呼,然後並不舒服的翻翻身子。

  「今天有什麼大事嗎?太皇太后怎麼樣?」他上前,小腦袋蹭著西兒的肚子,笑嘻嘻的開口,見他的表情,應該是不知道白天發生的事情,劉安果然跟她一條心了!西兒強打起精神搖搖頭。

  「我請了大夫幫你把把脈!」他繼續笑嘻嘻的開口,眸光中卻閃過一絲冷魅。

  「咦?為什麼?」心中為什麼會有不妙的感覺?難道他?西兒藉著燭光用力的打量,他還在笑,烏溜溜的大眼睛,小巧粉嫩的嘴巴,圓盤似的臉,還是她的小俊子,沒有什麼異樣,可是剛才那冷嗖跟的感覺是因何而來?

  「孩子也四個月了,也應該讓大夫檢查一下!」他拍拍西兒的小腦袋,寵溺的開口。

  「哦,例行檢查!」可以接受,但是為什麼要晚上,不急的話明天.....西兒的心思還沒有轉過來,嘩啦啦的進來十幾名大夫,個個斂眼低眉,一字的排開,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

  「這是....」不用這麼大的陣勢吧?難道....西兒的心再次忐忑起來,他一定是知道了!

  「你.....」她開口,卻被端俊漠然打斷:「什麼都不用說,讓大夫給你檢查!」

  大夫一個個的上前把脈,然後十幾個人聚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半天,終於推選了一個不怕死的站出來:「回稟王爺,王妃娘娘的身子安健,胎兒也無恙,只是以後要好好的臥床休息,千萬不能再有什麼差錯!」

  再有?大夫的話讓西兒差點蹦起來,慘了,他真的知道了,原來在這王府中,她休想瞞過任何事情!

  「給娘娘開幾幅最好的安胎藥!」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面對西兒,他遵守諾言,但是苦的卻是周圍的人,他的臉更黑更冰!

  「是,王爺!」十幾個人同時揩汗舒氣,真是壯觀之極,然後就是爭先恐後的衝出這個房間,上天保佑,他們撿回了一條命!

  「我沒有事!」西兒望著他怒氣跋張的後背,膽怯的伸出小手拉拉他的衣襟。

  端俊漠然僵直著身子端坐在床榻上,緊緊的抿了唇角,眸光中卻陰狠暴戾的嚇人,他不轉身,卻憤怒的瞪著前方。

  「你該不會是....」西兒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驚叫起來,他難道....太皇太后!夢顏!

  「躺下,大夫讓你休息!」他迫不得已的開口,聲音卻冰冷到了極點。對於這件事情,他不能裝作若無其事!

  「小俊子,太皇太后呢?她可是你的親奶奶,你該不會是....」一種不好的兆頭讓她在床上根本就躺不住,但是那雙冰冷的大手卻緊緊的扶住她的身子,讓她不能坐起來。*aitxt*區區*整*理*

  沉默,端俊漠然照舊僵直身子坐在床榻上,冷漠的背影刻著不耐與憤怒。

  「小俊子,你回答我啊,我已經後悔了,我不應該那麼對她,她畢竟是一個快要八十的老人,就算是有天大的錯誤,我也不能....」下那般毒的毒手,第一次做壞事,換來的就是差點失去孩子的痛苦,這是她應得的,她不怨太皇太后!

  靜溢,端俊漠然唇角突然之間抽搐,帶著一絲冷笑。

  「小俊子,對不起,我讓你擔心了,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要做什麼彌補太皇太后,她一個八十歲的老人真的很可憐!」

  她再次用力扯了端俊漠然的衣角,可是換來的還是冷漠的背影。

  「我知道你心中惱我,恨我,沒有將孩子保護好,可是這不是還在嗎?好好的...你放心好了,我知道你心疼孩子,可是...」

  「住嘴!」一股怒火終於爆發了出來,端俊漠然陰狠的轉眸,大手緊緊的將西兒的小手攥在手中。

  「好痛...」她皺皺如月的眉毛,一句話讓端俊漠然猛然之間鬆開,

  可是一旁的攥花茶几卻沒有那麼好命,嘩啦一聲,特別清脆的聲音,宣告壽終正寢。

  「你你你....」西兒害怕的拉住他的手,她已經許久沒有見過他如此這般的生氣,只見一張可愛稚嫩的娃娃臉漲得通紅,面上的青筋根根的爆出來,睜得溜圓的雙眸,迸發出駭人的怒火,熊熊的怒火幾乎可以將整座房子點燃微翹的鼻孔呼呼的噴出氣體,卻冰冷到了極點,唇角猛然的抽搐著,大手緊緊的攥起來!

  「凌西兒,你是白癡嗎?」許久之後,那駭人的面目僵持了許久,一聲飽含厲吼從端俊漠然的薄唇中逸出來,他上前,滿腔的怒火整個燃燒,所過之處,雕花圓椅,屏風,一一的倒地,辟里啪啦一陣響。

  「....不不不...」天啊,太恐怖了!西兒拚命的向裡躲,但是她忙活了半天,退了三步,後背已經緊緊的遞上牆,卻不及他一步上牆,卻不及他一步上前,將她一把撈在懷中:「你是白癡!」斬釘截鐵的聲音,就彷彿是公理一般,給凌西兒的額頭上蓋上白癡二字的紅章!

  「我我我...」西兒很想說不是,但是....她無助的抬眸,煽動長長的睫毛,那雙倔強清靈的眸子,定定的看著他,眼前的男子已經憤怒到了極點,雙眸銳利陰沉陰鷙霸氣,渾身散發出來的陰狠氣息讓她不禁趕緊知錯的低下腦袋,再也不敢與他對視!算了,白癡就白癡吧,只要他不再生氣!

  「你還有什麼話說?」冰冷的語氣,彷彿千年雪山上的千年寒冰,就連那噴在她粉嫩面額上的氣息都是冰冷的,讓西兒的身子忍不住的顫抖。

  「沒沒沒....」西兒乖乖的斂眼低眉,唇角委屈的哆嗦著,小鼻子抽抽,原來他在心疼她的孩子,叫了十幾個大夫來,確定孩子沒事就好就開始秋後算賬....西兒越想越委屈,小手緊緊的抓住身上的錦被,微微的啜泣聲從喉中逸出來。

  「你在哭?」端俊漠然一驚,這個白癡,他只是擔心她,不願意讓她受到傷害而已,為什麼要哭!

  「沒沒沒....有!」西兒忍住啜泣,可憐兮兮的抬眸,給了他一個堅強的微笑。為人父母者,自然是孩子當先,他是俗人,自然也就不例處!

  「要好好的保護他,西兒,他是你的孩子,比任何人都重要!」端俊漠然低聲道,他的這句話再次堅定了西兒心中那可悲的想法,原來,他的孩了才是最重要的!孩子差點丟掉,他一副活生生將她吃掉的樣子,如果是真掉了....西兒倒抽了一口冷氣,她不敢想了,也許死的人中也有她的一份。

  

  132不要勾引我

  她抬眸,望著端俊漠然,他已經恢復了目光冷竣、神情冷漠、氣勢冷肅、語調冷冽,再也不是她可愛的小俊子,一個月的時間還沒有到,那個惡魔王爺提前回來了!

  她輕歎口氣,點點頭,再次躺下,身子蜷起來,有些冷,我愛你,他還是不肯說,是不能說?

  端俊漠然躺在她的身旁,伸出大手,從後面抱住她不停顫抖的身子,緊緊的闔上眼簾,也許她誤會了,但是他只想讓她好好的保護自己!任何人都沒有她重要!

  第二日醒來,凌西兒照舊生龍活虎,只是她不再下床,只是安心的躺在床上數綿羊,養肥豬,然後伸著腦袋數花瓣,日子無聊到了極點,但是為了端俊漠然,為了孩子,她也只有忍耐!

  「夫人,王府門外來了一名女子,說是王妃娘娘請來給太皇太后治病的!」劉安上前低聲稟報道。

  「女子?漂亮嗎?」打起精神,西兒條件反射的直接問道。

  「........」劉安紅了臉,他雖然三十多歲,但是還尚未娶親,這樣貿然評價一位女子....

  「好了,我知道了,你讓她進來!哦,對了,喚冷大哥來!」西兒擺擺手,所料不錯應該是那位杭州行醫救人的女子,看來兩人果真是有緣分!

  女子到了,夜晚中看不真切,如今白衣似雪,飄逸若仙的站在西兒的面前,眉毛如黛,俏鼻櫻唇,雖不是絕色,卻有著人間仙骨,溫暖氣質,尤其是那抿唇一笑,一股暖流就情不自禁的沁進人的心中。

  「那晚是你?」她打量了西兒,見她面色蒼白,禁不住善良心腸上前,細細的把脈,微揚黛眉:「昨日你差點小產,因為外力所傷!」聲音溫柔似涓涓流水,親潤心靈。

  「姑娘的醫術果然是精湛,請問姑娘的芳名?」西兒喜滋滋的開口,也不避嫌,緊緊的拉住她柔弱無骨的雙手,那手雖然白皙,手心之中卻有老繭,想來是種那花園的藥草所累!

  「上官素素!」她淡淡的開口,悄悄的將雙手收回,默默的走到一旁,將身後的藥箱取出來,取了紙嘩嘩的寫出來,交給西兒:「這是師門祖傳的安胎藥方,三劑下腹,夫人可以活蹦亂跳,不必久居床上!」她彷彿已經習慣,不問西兒需要不坱要。

  「哦,謝謝你!」西兒喜笑顏開,藥方拿在手中,更是給上官素素的為人向上提了一個分數。

  「那麼,夫人休息足夠之後,是不是可以帶素素去看太皇太后!」她淡淡的開口,只是微微的點點頭,態度並不親近,彷彿習慣了與人生分。

  「其實我吸引你來的目的......」西兒訕笑的開口,話沒有講完,房門輕輕的響起來,她驚喜的大喊了一聲請進,一身飄逸白衣的冷絕心進來,卻只在寢房外間的花廳,並不進來。

  「義妹,找我有什麼事情嗎?」今時不同往日,凌西兒再也不是胭脂,而是王妃娘娘,他更應該避嫌。

  「有有!」西兒輕快的大叫,但是面前的上官素素卻微微的有些不耐,她皺起眉頭,彷彿在等待西兒將這半路出現的人趕緊打發出去。

  「上官姑娘,可不可以麻煩你將藥方交給我的義兄?」她笑笑開口,然後又忍不住揚高了聲音:「義兄,素素姑娘將藥方給你,麻煩你幫我抓三副藥來!」

  上官素素淡淡的點頭,回身出了寢房,但是很快傳來一聲驚訝之聲。

  「龍大哥?」咦?舊相識?冷絕心的原姓姓龍!西兒伸長了脖子。

  「素素......」哈哈,老舊的認親橋段,不過讓西兒樂開了懷,熟人總比陌生人好辦事!繼續伸長脖子聽......

  靜悄悄,不會吧?兩個人這麼快抱上了?西兒抬眸,一種共色的思想充斥了小腦瓜,穿上鞋子,悄然輕若貓足,一二三,腦袋伸出來。

  「啪」清脆的聲音響徹在花廳,與冷絕心幽然對望的上官素素突然揚起手臂,往他的臉額揮了一巴掌,西兒直覺的捂了小臉,還好,不是打她但是....花廳中,冷絕心斂眼低眉,俊絕的臉上多了一道赤紅的手印,打人的上官素素眸光中則噴出憤恨的怒火,銳利的眼神幾乎要將冷絕心的身子瞪穿,非但沒有一絲內疚之色,相反,眸光中充滿了濃濃的恨意與一絲快意。

  「你既然活著為什麼不回去找我?」冰冷的聲音,上官素素抿著嬌艷的紅唇,聲音中充滿了質問。

  「......一言難盡!」冷絕心抬眸,聲音小的像蚊子哼哼。

  「我用十五年的時光等你,再多的話也說得完!」她抬起頭,眸光凝視著他,由憤恨變得幽怨。

  「我是帶罪之身!」輕歎口氣,他面上的肌肉有些僵直。

  「我嫌棄過你嗎?」她當場惱火,抿著嬌艷的櫻唇。

  「我不想連累你1

  「連累?」她清冷美麗的小臉微沉,一抹心碎與怨恨一閃而過,讓冷絕心突然湧起了一咱罪惡感!

  「我是叛逆1

  「我知道,那又如何?」她冷笑,她苦守十五年都不怕,還怕他是叛逆的身份嗎?

  「我以為你早已經嫁人1他望著她披散而下的青絲緩緩的開口。

  「你以為?」她狠狠的開口,耳光聲再次響起來,冷絕心照舊沒有躺閃。

  「這是你欠我的,從現在開始我們一筆勾消1她將頸上的玉石扯下來狠狠的丟他的懷中,當冷絕心望見那玉石之時,面色在瞬間變化萬千!

  ................

  垂頭喪氣的抬眸,逕直將端俊漠然當透明人,引得某人不斷的抗議:「我回來了!」然後回側目,為人妻子就算是不能上前更衣換鞋,一句問好總是應該的吧?可是為什麼他有股被忽視的強烈感覺?

  「嗯.......」宛如蚊子哼哼,西兒揮揮手,示意端俊漠然不要煩她。

  「我回來了!」他再次大聲的喊,烏溜溜的大眼睛哀怨的瞪著她。

  「哦.....」這次連揮手都免了,逕直拿後背對著他!

  「凌西兒!」他衝到她的面前,不甘心的小臉在她的面前無限的放大,大手扯了她的耳光:「我回來了!」

  「知道啦!」乖乖,他只是扯了她的耳光而已,她卻直接跑到他耳朵上大喊,震得耳朵嗡嗡的響!

  「你至少應該給你夫君一個笑臉吧?」難道她還在生氣?昨天是她不好哎!

  「嘿嘿!」硬扯了櫻唇,呲呲牙,露出一個難看之極的笑容,除了嘴巴撕扯之外,眼睛鼻子連動都沒動,如果這也算笑的話......

  「好難看!」他不滿的控訴,皺皺眉頭,不悅的嘟嘴。

  「哈哈!」這次不咧嘴了,一勞永逸,張得大大的,大的可以塞得下一個鹹鴨蛋。

  「無心!」他轉臉,懶得理她!

  「我好像做錯事情了!」她輕歎一口氣,終於忍不住了。太皇太后的事情還沒解決,又跑出來一個冷絕心的冤家對頭!

  「這次是什麼?」端俊漠然冷笑,錯事?太經常了!

  「那個女人來了!」她扁扁嘴,雙手放在頭下,仰望雕花的木床。

  「哪個?」太皇太后?不會,他早已經將她送去了非常安全隱秘的地方,就算是想要出來.....他揚揚眉。

  「上次在杭州行醫布藥的那個!」西兒癟癟嘴。

  「我們夜訪的那個?好吧,與冷絕心很登對!」端俊漠然套用西兒的詞語。

  「但是特殊情況出現了!他們以前認識,而且還是很熟的那種!」熟到一見面就揮耳光的那種。

  「更!」可以縮短時間,這樣他可以少擔心一點,盡快的將冷絕心打發掉,以免他再肖想他的妻子!

  「她打了一義兄,啪啪,兩下!」西兒學著上官素素的樣子,小手左右交叉,呼呼生風。

  解盤扣的手突然停住,這次就不妙了,端俊漠然湊上來:「有仇?」

  「差不多,」哭喪著小臉點點頭。

  「不用擔心冷絕心很快就會到江南走馬上任,仇人我們管不著!」端俊漠然揚揚眉,慢悠悠的開口。現在府中已經夠亂了,西兒動了胎氣,龍清整天魂不守舍,夢顏與太皇太后之事整天的吵吵,太皇太后則死氣沉沉,再加上一個冷絕心與那女人.....端俊漠然的面前一片漆黑,天啊,光明的前程在哪兒?

  「哇,你說話好不負責任的說!」西兒大叫,人是她惹來的!

  「要不然怎樣?殺了她!」好主意,一劍劈成兩半,好久都沒有這般痛快,怕嚇著親親娘子!

  「你在說笑嗎?」翻翻白眼,簡直是在對牛彈琴!

  「那就將她關起來,就當作她從來沒有來過!」反正那地牢中還有位子,正好太皇太后去作伴!

  「你好聰明!」西兒長歎一口氣,翻翻身子,屁股對著他,懶得理他1

  「最後個辦法,讓冷絕心自己解決!」他將長袍脫下放在一旁,爬上床榻。

  「等於沒說!」挪挪身子,給他讓出地方,西兒再次懊惱的歎口氣。

  「到底是什麼仇?」許久,端俊漠然才問道。

  「冷絕心耽誤了人家十五年的青春!」西兒歎口氣,原來兩人從小定親,只是可惜冷絕心家遭突變,又是叛逆,就再也沒有回去,可是上官素素卻等了他十五年。

  「就這樣?」這次喚作端俊漠然不屑了,十五年而已!等等,十五年,難道.....「她與冷絕心....」

  「對,從小定親,只是冷絕心將人家忘了一乾二淨而已,可是....」哎,十五年的青春啊,如果是西兒,哪會兩巴掌這麼便宜,不將他的家產全部.....話說,冷絕心好像沒有什麼家產!

  「這不正好,她未嫁,冷絕心未娶,兩人又是未婚夫妻,正好湊一對!」嘖嘖,冷絕心解決了!他可以放下一半的心!

  「說的簡單,那上官素素見了他一副恨不得生吞活剝的樣子!」白眼瞪他,西兒的心中充滿了苦惱。

  「愛之深才會恨之切,沒事的!」他躺下,將西兒抱在懷中。

  「你怎麼知道?」好像很懂的樣子?西兒一怔,愛......他愛過她嗎?

  「我已經成親了!」端俊漠然不悅的開口,將要為人父,有什麼不懂!

  「是嗎?」原來他懂,只是不願意說而已!再次歎口氣,落寞啊落寞!

  ............

  「端俊漠然,你是不是太過分?姑婆不是有意的!」夢顏追上去冷冷的開口。

  「那是由她咎由自取!」懶得看她,他的腳步一刻都不曾停。

  「那是地牢,姑婆是太皇太后!」夢顏幾乎要大叫!

  「從她出賣端俊王朝的那一天,她早已經不是了!」這麼做已經對她非常的仁慈。

  「她是你的親奶奶!」夢顏退而求次。

  「從她要西兒命的那一刻就不是了!」不是她主使又如何,是她給了宛如機會!

  「你.....好小氣!」一個小氣的永遠記住仇恨的男人!

  「你才知道!」他冷冷的笑,傷害西兒與出賣國家的人,他永遠記得!

  「我們還有一個協議!」他低聲道,她已經放棄了,徹底對這個男人死心!

  「你想用它來交換?」他瞇起眼,眸光中閃過一絲驚喜,卻不露聲色。

  「不用那麼虛假,想笑就笑吧,我不再要你的命!」夢顏冷哼,協議的內容就是在西兒生下孩子之後,她要端俊漠然自刎在她的面前,她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但是現在....她不再想要這個男人,他冷情的讓她絕望!

  「謝謝你!」端俊漠然沒有笑,卻真誠的道謝。

  「謝我?」夢顏一怔,他不應該恨她嗎?她想要的是他的命!

  「因為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做,你雖然刁蠻,但是耿直!」他正視著她的眼,第一次出言誇她。

  「端俊漠然,你不要再勾引我,不要再給我機會愛上你!」既然壞就壞到底吧,也讓她死心到底!

  「那麼,夢顏,我答應你的提議!」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眸光再次斜瞅。

  「我也謝謝你」

  做人都有一個尺度,端俊漠然能做到這一步已經不易!

  「不用,算起來我賺了」賺到了與西兒相守百年的機會!

  .........

  「你要走?」西兒不驚訝,只是沒有想到上官素素這般的堅決,昨天好不容易將她留下來,今天間然一早就來辭行。

  「既然太皇太后的病已經有人診治,我留下來也沒有用處!」她緩緩的開口,面上表情平靜的嚇人。

  「可是這兒有你想見的人啊?」西兒坐起身子,她已經恢復了,面色紅潤,說話底氣十足,但是因為心中孩子的陰影,她還是盡量少下床,她不想再看到端俊漠然為孩子要她的命,那樣她會傷心!

  「想見的人?」她抬眸看著西兒,反應很平淡,從她冷淡典雅的小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只是從她緊咬紅唇的動作,洩露出她內心的震撼與痛苦。

  「冷絕心啊!」西兒好心的提醒,身子向前湊湊。

  「他不是!他是我恨的人!」她冷冷的開口,眸光中充滿了濃濃的眼意,她恨得是他竟然將他想像成一個只可富貴不可患難的女人,恨他就算是平安無事了也沒有想過回去找她,在他的心中,也許從來就沒有她這個未婚妻!

  「愛之深恨之切,你恨他,還不是因為....」西兒輕歎口氣,緩緩道,話還沒有說完,卻被上官素素打斷:「我沒有愛他,只是單純的恨!」她不悅的冷瞪了西兒一眼,美麗的小臉上盛滿了倔強,從她低垂的眼簾中卻看出如火熱烈,如冰堅硬的意志!

  「好吧,就算是,可是....」西兒無話可說,這個時候,冷絕心站出來說一句要比她說百句都管用,可是這個男人從昨天起就躲了起來,他真的希望素素走嗎?

  「可是我的身子還沒有完全復原,你也瞧見了,我每日都要坐在床上,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請多留兩天,幫我調理身子,當然,我不會讓你白做的,我幫你教訓冷絕心怎樣?」她狡黠的眨眨眼睛。

  「謝謝,不過這個人從昨天開始就與我無關了!」上官素素冷聲道,執意去收拾東西。

  「真的要走?」西兒急急道,天啊,冷絕心到底去哪了!

  「謝謝你的好意,如果沒有你義兄,我想我們可能會成為好朋友!」她淡淡的開口,小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容。

  「那麼就為了朋友留下來!」西兒急急的開口,指指自己的肚子,雙手合十做祈求狀。

  「其實你的身子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上官素素淡淡的開口,只是西兒太過於小心而已。

  「可是我還是不敢下床,留下業,幫幫我好嗎?我的朋友很少!」連一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

  「我可以考慮!」她沉吟了兩秒,凝望著西兒欺盼的小臉,點點頭。

  「好耶!」西兒歡呼,歪打正著,也許是一樁好姻緣的說!

  

  133麻煩

  但是當事人卻不這麼想,上官素素留了下來,冷絕心只能是包袱款款離家出走,但是只是走了幾步,房門都沒有出,一張冷冰冰的雙眸瞪著他,將他瞪了回來。

  「不要攔我!」他氣惱的開口。

  「我沒有攔你!」某人涼涼的吹著冷氣。

  對,是沒有,但是卻用一張瞪死人的眸光狠狠的瞪著他,順便堵住房門,龍清堵窗戶,不是攔,是逼!

  「她留下我只能走!」他哀哀的開口,狹長性格的雙眸猛力的瞪大。

  「理由先?」在門口站著真的很累,大搖大擺的在他面前的軟榻上坐下來。

  「因為我欠她的,每次見到她都會內疚!」不走是傻瓜,面對一個自己悔婚十五年的未婚妻,而且還是在西兒的,面前!

  「既然內疚,那就留下補償啊?」龍清不悅的開口,笨蛋,這麼好的機會不知道把握的嗎?

  端俊漠然點點頭,很對,兩師兄弟互望一眼。

  「補償?怎麼補?」冷絕心歎口氣,娶她嗎?那上官素素既不嬌媚又不可愛,瞧上去還冷情的很,他才不喜歡!

  「娶她!」兩人異口同聲,一左一右,魔音灌耳。

  「還沒有更好的建議?」先不說他不願意娶,昨日人家可是當場在甩了他兩個耳光之後,狠狠的將定情信物丟了過來!

  「殺了她!」端俊漠然陰冷的開口,一了百了,免得心煩!

  「……」無語了,惡魔與人怎麼可以有共同語言?冷絕心搖搖頭,身上的行禮卻不忘放下。

  「你逃也不是辦法,到天邊你的良心還是會不安!」龍清上前,自得的傳授愛情經。

  「是嗎?」狐疑的轉眸,哪怕是在江南,他的心中依舊還是會掛念西兒不是嗎?

  「所以只能勇敢的面對!」說別人,龍清還不是照樣在逃避對夢顏的感情!

  「總之,我奉娘子的命令來留住你!」端俊漠然站起身來,冷冷的開口,宛如西兒的話就是聖旨。

  「你什麼時候變成了老婆奴?」冷絕心懶懶的抬眸,娘子……好令人羨慕的稱呼。

  「要你管!」他冷哼,背著雙手出門,身後龍清亦步亦趨。

  「老大,你不是說過要為我做主的嗎?」路走了大半程,趁著端俊漠然回到凌西兒那之前,龍清幽幽開口。

  「做主?」他轉眸,望著他略顯尷尬的俊臉,許久之後恍然大悟。

  「知道了?」龍清喜滋滋的開口。

  「不知道!」端俊漠然逗他,繼續轉身趕路。

  「……」唇角禁不住抽搐,龍清氣惱的瞪他,就算是脊背也要瞪出兩個洞洞來。

  「夢皇已經派使者來朝,要求用銀子交換夢顏,皇上正在猶豫呢,如果夢顏回到次瀨國的話……」那就是一個大麻煩,龍清可是親自踩了大皇子的腦袋,據說現在夢皇的身子不佳,贖夢顏回去就是見上一面,大皇子已經準備登基做皇帝!

  「不同意!」龍清上前大聲道。

  「可是我們沒有理由不放人,除非……」端俊漠然回眸,鄭重其事的開口:「除非夢顏願意留下來!」

  「她願意……」龍清驚嚇的後退好幾步,好困難的除非啊!

  「我去找西兒!」龍清低聲道,靠老大,殺人準是又快又狠,但是這種婚姻大事,那就只有找西兒!

  「她?」端俊漠然輕輕的笑笑,她會有辦法嗎?

  「有!當然有!」小腦袋點的宛如磕頭蟲,她在床上休了幾天,早就憋出小尾巴來了。

  「那就……」行動吧?還坐在床上做什麼?

  「可是……」她如果下床,她轉眸瞧瞧一旁的端俊漠然,搖搖頭,不行,那晚的恐怖影像重新浮上心頭。

  「可是什麼啊?」哎呀,要急死人了,龍清急得團團轉。

  「我要保胎!」她理直氣壯的開口,一心一意的保胎,閒事莫管,省的被人埋怨!

  「那上官素素不是說你已經無礙了嗎?」龍清一怔,好蹩腳的理由。

  「但是也需要好好的保護,我可不想某人因為孩子……」她不說了,嚶嚶的委屈的哭,眸光中卻沒有一絲眼淚,還不時的通過指縫偷瞄端俊漠然。

  「你話中的某人是老大?老大會把你怎麼樣啊!」龍清狐疑的轉眸瞧著端俊漠然,兩人又在玩什麼花槍啊!

  「不是他是誰啊,你也知道他的壞脾氣,上次不小心,他竟然……嗚嗚嗚!」更大聲了,只是光打雷不下雨!

  龍清轉眸,眸光中盛滿了不屑,還以為老大對娘子那是絕種好男人,原來……

  「你先出去!」一聲不吭的某人終於緩緩的開口了,不緊不慢,一雙眼眸卻犀利異常,龍清立即轉身,他可不想留下被誤傷!

  直直的向後退,假假的哭聲卻沒有停,透過指縫,那中稚嫩的小臉越湊越近,心中也越來越忐忑不安。

  「西兒!」他扯下她的小手,不用裝,他知道她在偷著觀察他!

  「你不要打我,我乖乖的一直在床上躺著呢!」就算是上廁所也要綠兒伺候,典型的一個半身不遂的病人!

  「我怎麼可能打你?」端俊漠然一驚,這個女人的小腦袋中到底想什麼東東啊!

  「不可能嗎?」西兒癟癟嘴,那晚幾乎要將人吃掉的是誰,不說打,就是要了她的小命她都不會懷疑。

  「凌西兒!」他不耐的開口,她這是在挑戰他的耐心,他最在意的就是她,竟然……該死的,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不會,西兒,你給我聽著,我永遠不會對你動手!」端俊漠然氣急敗壞的開口,怪不得這幾日她見到他總是小心翼翼,一副滿懷心事的樣子!

  「如果……我是說如果,那天我不小心將孩子弄掉的hua你還是……」

  「不要說!」他攔住她,他是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看吧,你還是在乎!」西兒歎口氣,一副她就是知道的表情。

  「我在乎的是你,孩子沒了,對你來說是如何大的打擊,你會傷心,會受到傷害的,我看得出,你對這個孩子的愛!所以,我生氣,只是要你好好的保護自己不要受到傷害而已!」端俊漠然上前輕輕的抱著她,溫柔的聲音緩緩的流淌在她的耳邊。

  「真的嗎?」她轉眸,粉嫩的臉額緊緊的貼在他的臉上。

  「真的,在我心目中,沒有人比過你!」他再次給她吃一顆定心丸。

  「可是我的肚子裡是你的孩子哎!」這樣說是不是太絕情?她的小手撫在圓溜溜的肚子上,寶寶聽到了會傷心的!

  「那你要怎麼樣?」這個女人是存心找茬的嗎?

  「好吧,好吧,那就說個我愛你來聽聽吧!」她才不會笨的惹惱她,但是她是女人,照舊虛榮。

  「……」沉默,一定要說嗎?

  「你不愛我是嗎?」西兒落寞的垂下眼。

  「不是!」只是這句話要說出來是需要場景的,比如說——床上!但是現在……他低眸瞅瞅西兒那圓溜溜的肚子,不合適的說!

  「那是什麼?」不悅的嘟起嘴,這個男人難道連應付兩句都不會嗎?

  「嗯……啊……嗯……這個問題,值得商榷,不如你先解決了夢顏與龍清……然後再解決了上官素素與冷絕心,然後是林劍紅……再然後……」是那肚中的小寶寶之後,他才好深情款款的開口。

  洩氣,好洩氣,可是西兒不是那死死糾纏之人,既然他這麼說,她便這麼做,刺溜溜的下床——「老公,給我梳攥子,老公,給我穿外套,老公,給我穿靴子,最後,老公,給我開門!」

  唔,好大的架子,這種事情不是綠兒做的嗎?端俊漠然委屈的抖抖唇角,上前,一一照做。

  將西兒送到房門外,端俊漠然笑嘻嘻的開口:「娘子,你的手還在嗎?」

  「當然在,只要你一日不說那句話,你就好好的伺候著!」哼,看你說不說!她得意洋洋的抬眸,門外,綠兒嘴角禁抿,表情怪異的忍住笑,上前攙扶著。

  前進的方向:夢顏的房間。

  目的:為龍清提親。

  成果:不知道!

  「龍清?嫁人?這就是你的條件?」夢顏語氣涼涼的開口,將身子懶懶的倚在軟塌上,和煦的陽光照在她的面上,眉兒彎彎,好像並不意味。

  「對,我說過龍清喜歡你!」西兒逐漸聞到一種不太妙的味道,

  「可以,但是我要龍清嫁到次瀨國!」夢顏懶懶的開口,打仗的時候,龍清做了什麼,她可是清楚,竟敢將腳踩在她大哥的腦袋上,哼哼!

  「次瀨國……」果真是不妙,曾經的冤家對頭……

  「怎麼?不行嗎?」夢顏笑笑,她知道西兒不會答應。

  「這個這個……」好為難!西兒抬眸看看夢顏,她是真的不喜歡龍清嗎?如果是真的不喜歡,勉強也沒有用吧?

  「給我時間考慮,剛才我看過太皇太后的病情,毒癮已經全部的戒掉了,現在是她的身子,但是現在我的手上還缺一副藥,藥在我師傅不老子的手中,他現在與皇叔在北雲山上,如果可以的話,你不介意親自去拿一趟吧!」退而求其次,也許經過這次她會改變心意也說不定。

  「可以!」只要是對姑婆好,怎麼都可以!

  「那好,明日你便出發吧!」西兒站起身來。

  「但是北雲山我沒有去過……」夢顏有些驚慌。

  「我會讓人給你帶路,你要早去早回哦,太皇太后的病情耽誤不得!」有壓力才會有動力!

  「知道!」終於放下心來,夢顏點點頭。

  「是你?」幾乎是異口同聲,兩人大眼瞪小眼,只是很快那小眼便縮了回去,雖然裝作老大不願意,背地裡卻偷偷的笑。

  「早知道是你跟去……」夢顏氣哼哼的開口。

  「我也是!」龍清接上下半句。

  「你知道我要說什麼,你就也是?」沒好氣,尤其是收到父皇身體不佳的消息之後心情更是差勁!

  「我只是說也是而已,沒有其他的意思!」龍清攤攤手,牽出兩匹馬來。

  望見龍清的坐騎,想起兩人曾經的過往,夢顏的心情緩和了許多。

  「走吧!」她望望龍清緩緩的開口。

  「走?」龍清有些驚訝,還以為她會毫不猶豫的將他趕回去,就算是不趕也會不情不願的鬧騰上兩個時辰。

  「姑婆的病情耽誤不得!」更重要的,夢顏發現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般討厭龍清。

  「好!」求之不得,顛顛的上馬。

  大門內,西兒望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身影滿足的笑。

  「什麼藥材那般的貴重難找?我的家中珍奇藥材多的是!」上官素素不以為然的開口。

  「情人草!」西兒楊揚眉開口斜睨她,很快上官素素也會用得到!

  晚膳,少了龍清與夢顏打打鬧鬧,有些淒涼,再加上上官素素與冷絕心四目相對之時噴出的嫉恨火花,林劍虹的唉聲歎氣與蓮婧的默不吭聲,凌西兒覺得有些無趣。

  「你們吃吧,我先回身歇息了!」又是這樣的理由,蓮婧每日裡不是躲在房間中,好不容易讓西兒挖出來吃頓飯,也是匆匆的離去,表情落寞。

  「婆婆,點心我一會讓小翠給您送去!」又吃這麼少,看來婆婆與皇叔的事情要快快的解決才好!

  「好的!」蓮婧回眸笑笑,哀怨的眸光掠過端俊漠然,他卻連頭都不曾抬!

  「我也吃飽了!」上官素素也站起身來,只要見到那個人就算是什麼都不吃都會氣飽!

  「咦?你也這麼快?桌上的菜根本就沒有動嘛!」西兒提出疑問,小手卻被端俊漠然拉住。她閉上嘴巴。

  「我吃飽了,你們慢用!」上官素素淡淡的笑笑,轉身,清冷的背影孤傲到了極點,不過她前進的方向不是她的寢房,而是後院的假山,那兒長了幾棵楊樹,春天了,剛剛的開始發芽,卻成為她最好的出氣筒,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就會對那不會說話的楊樹拳打腳踢,她一向是一個自律冷情的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見到冷絕心,心中卻總也平靜不下來,只想找個人好好的打上一頓,好好的出這口氣!

  「我也飽了!」冷絕心站起身來,他知道逃避並不能解決問題,他點點頭,緩緩的踏著步子,前進的方向還是後院!

  「西兒,有些事情我們只能是促進,不可能幫他們一勞永逸!」端俊漠然拍拍她的手,扳回她焦急的小臉。

  「也對」她點點頭,夾了大蝦給林劍虹:「林二哥,這是你最喜歡吃的大蝦!」林劍虹一怔,抬眸,笑笑,但是很快轉眸得意洋洋的覷了一旁虎視眈眈的端俊漠然一眼,低頭繼續吃飯。

  「娘子,我也要!」端俊漠然抗議大碗伸過去。

  「好,給你!」將一盤雞屁股全都扒拉在他碗中,她怯怯的笑,可是雙眸中去有著化不開的淡淡的愁緒。

  「娘子偏心眼!」為什麼林劍虹的是蝦,他的就是雞屁股?

  「管你!」懶懶的白他一眼,西兒不理他的抗議,眸光中雖然在笑,心中卻是千思萬湧。

  暈黃的燭光搖曳在房間中,太皇太后躺在床上緩緩的合上眼,今天是夢顏走的第一天,她感到了寂寞,整個王府中沒有人願意跟她說話,她也瞧不起任何人,但是她照舊寂寞,毒癮已經再也沒有發作過,但是寂寞卻像潮水一般越湧越多,讓她徹夜難眠,也許在皇宮中掌握著鳳印,監管著後宮,整個人忙起來,她才會忘卻感受不到這種寂寞。

  「磕磕!」輕輕的敲擊房門的聲音,她緩緩的張開眼,望著房門被緩緩的打開,是凌西兒,肚子隆的更明顯了,面上也逐漸有了身為母親的一種神聖的光澤,她淡淡的笑,笑容溫善,卻瞧在太皇太后的眼中刺眼的很,心中不停的忐忑。

  「你在做什麼?」她的話語中還是有敵意,但是眸光卻友善了許多。

  「你的藥!從今天開始,我會逐步的調理你的身子,你知道嗎?你的身子之所以因為這般就是因為宛如利用食物相剋的原理損傷了你的機理,而我也只能用相同的方式,用食物相合的原理,為你重新的調離身子!」她將湯藥端到她的面前,輕聲道。

  太皇太后猶豫了一下,端起碗,二話不說的喝下去。

  「你不害怕我害你了嗎?」西兒笑笑,然後緩緩的開口。

  「如果害我,何苦在這藥中,整個王府都是你的天地不是嗎?」她冷冷的開口,將湯碗交給西兒。

  「皇奶奶……我可以這樣叫你嗎?」西兒笑笑,然後緩緩的開口。

  「隨便!」她閉上眼,不讓眸光中的愧疚洩露出來,人越來越老,生死也看的很淡,她不是怕死,只是不想抱著遺憾死去而已!

  「其實你高高再上的坐在那太皇太后的位子上,不覺得寂寞嗎?」西兒歎口氣開口,宛如拉家常一般,陪她聊天,講故事,順便灌輸一下當代的思想,潛移默化,直到她再次接受蓮婧再嫁!

  

  134老古董果然是老古董!

  遠遠的站在花園的假山之上,藉著天上的星光,月光,庭院中搖曳的祖光,冷絕心望著上官素素盡情的發洩,一個用憤恨裝滿了心間的女子,他瞧見她,心中總是禁不住的愧疚。

  今夜是十五月圓之夜,月光傾洩在她飄逸的白衣之上,顯得格外的清冷,她狠狠地敲打著楊樹,清冷的淚水卻緩緩的流下,她想留下來,不單單是因為凌西兒的邀請,更因為自己對那個男人不死心!她恨,恨的不是冷絕心,而是自己,恨自己的不能自拔,恨自己的傻氣,更恨自己的心要圍著一個這般忘恩負義的男子轉!她用力的拍打著樹幹,她是名醫,武功卻也不俗,只是此時她不用內力,只是憑自己的力氣,感受的就是那冷硬的樹皮將她白皙滑嫩的雙手擊破那一瞬間的快感,也許只有疼痛才會讓她忘記世界上還有冷絕心這樣的一個人!

  「你這是何苦呢?」他終於看不下去了,見她垂眸望著手上那殷殷的鮮血,提足輕點,白衣逶迤的身子宛如大鵬展翅從假山上飛翔而下,大手伸出來,將她的雙手緊緊的握在手心,另外一隻手卻從懷中取了乾淨的錦帕,放在口中撕裂成布條,然後將她流血的雙手包紮起來。

  「不用你管!」清冷的語氣,她用力的狠狠的瞪了她,面色微紅,因為被他瞧到了她的無助與彷徨。

  「我說過不要你管!」她聲嘶力竭的咆哮,現在算什麼,當好人安慰她嗎?她會這般不全是因為他嗎?這個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男人!她昂起蒼白的小臉,在漆黑的夜色中,那雙孤絕清冷的雙眸綻放出憤恨倔強的精光。

  「好吧,我不會管你,但是至少……」冷絕心歎口氣,話沒有說完,上官素素猛然將雙手收回來,將手上的錦帕撤下來,狠狠的丟在他的面前:「我不需要你的施捨,冷絕心是嗎?改名字了?可是改得好,絕情絕意,冷漠心腸,名字取得真的不錯!」她甩頭轉手就走,手臂卻被冷絕心扯住,他旋了身上上前,阻擋在她的面前:「素素,我承認是我耽誤了你,可是現在你只是二十二歲而已,並不晚,你不要恨我……我是有苦衷的!」他垂下眼眸,可惜天色黯淡,上官素素沒有瞧見他眸光中的內疚!

  「你的意思是我糾纏你是嗎?我二十二歲了嫁不出去是罪有應得是嗎?」她冷冷的笑,眼淚落得更是厲害,她想忍住,卻再也忍不住。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他無語了,他從來就沒有將那兒時母親一時貪圖好玩定下來的親事放在心上,後來家遭突變,他走南闖北,四處的流浪,就更是不敢想她這個堂堂知府的千金,再後來,他成立的天地盛,整日裡奔波忙碌,想要為父報仇,身邊的女人很多,但都是逢場作戲,直到他遇到與胭脂長相酷似的凌西兒,一顆心才定了下來,但是……他苦笑,襄王有意神女無情,他只是空歡喜白等了一場!

  「那是什麼意思?你放心好了,就算是我老了沒人要了,我也不會賴上你!」她將流血的雙手藏在身後,冷冷的轉身,潔白的衣衫雖然清逸,但卻顯得她更加的無助與孤單。

  「我……對不起……」冷絕心輕聲道,卻引得上官素素冷笑連連,:「對不起,一句對不起就可以將什麼都抹殺嗎?」她羞憤的開口,腳步加快。

  「如果你還不甘心的話,我可以娶你!」冷絕心抬眸突然之間開口道,聲音不大,卻是擲地有聲,上官素素停住腳步,許久之後回了身子,蹬蹬的走到冷絕心的面前,一巴掌再次狠狠的甩出來:「冷絕心,我不要你的施捨!」她聲嘶力竭的喊,再次轉身的時候,手臂卻被他緊緊的箍住。

  「你放開!」她大叫,身子掙扎起來。

  「上官素素,你打了我三巴掌!」冷絕心冷冷的開口。

  「哪又怎樣?」她昂起小腦袋,雖然是南方人,個字卻非常的高,足足有一米七零。

  「怎樣?如果我挨了三巴掌都不能娶到老婆的話,你說我是不是很失敗?」他冷笑,反正打定主意要孤單一生,與誰成親都是一樣的,更何況,這是他欠上官素素的!

  「冷絕心,你什麼意思?」她驚恐的回眸,不解他話語中的意思。

  「我要娶你,履行我父母對你的承諾,現在就算你嫌棄我這個曾是朝廷欽犯的未婚夫都來不及了,因為……」他長歎了一口氣,望著認真的聽他講話的上官素素,俊臉俯下去,冰冷的唇緊緊的貼上她的,她的唇溫柔而滋潤,嘴角緊緊的抿著,寫著堅毅,他分開她的唇,細細的品嚐,然後卻不能自拔!

  好甜……

  「啪!」這次的耳光聲更加的清脆,不但如此,冷絕心的身上也挨了一腳,但是望著她倉皇而逃的身影,冷絕心的唇角緩緩的吊起來,也許找一位這樣冷情的小娘子也沒有想像中的無趣!

  接下來,與太皇太后聊天成為西兒的必修課,一開始端俊漠然還會反對,但是見西兒一幅興高采烈的樣子,每次都抿了嘴巴回來笑,他更是讓劉安在房門外守候保護,幾次下來也就隨她去。

  但是這一天,太皇太后的身子骨已經可以下床自由走動了,心情沒有那麼悶,卻更加的想念夢顏:「夢顏這去了幾日,怎麼不見回來啊?那北雲山不就在郊外,算算路程半日也就到了!」她轉眸望著邊聊天邊吃的不亦悅乎的西兒幽幽的開口。

  「嗯……」將小點心丟在口中,懷孕的女人就是好啊,有理由大吃大喝,就算是胖了,也是為下一代做貢獻,只是生完小孩之後一定要記得減肥就好了!

  她沉吟,許久之後才開口:「許是不老子不給!」當然是他不給了,她轉門提前寫信去囑咐的,一定要多多的為難龍清與夢顏,平時打打鬧鬧的兩個人也只有在患難中見到雙方的感情!

  「不老子?是蓮太妃的師兄嗎?」不老子大鬧皇宮的傳聞在三十年前傳的沸沸揚揚,想起了不老子,想起了蓮婧,自然就想起了端俊寧遠,他是她最喜愛的一個孩子,也是讓她最失望的一個孩子!

  「對哦,就是他,脾氣古怪的很,皇奶奶,你不用著急,現在你的身子已經好的差不多,那味藥只是一個輔助作用而已!」她讓她放寬心,的確,那只是一個借口而已!現在兩人正在那北雲山中奮鬥呢!

  「是嗎?那你不讓夢顏親自去?」她的話語中充滿了懷疑,斜睨著雙眸看著凌西兒。

  「我……是為了他與龍清!龍清喜歡她!」西兒笑笑,不想撒謊再引起太皇太后的反感。

  「你倒是這次說了實話!」她點點頭,在房間中溜躂了幾步就厭煩了,但是去外面……

  「今天陽光很好,也許我們可以去花園中的小亭子中邊吃邊聊,春天了,花兒都差不多開放了!」她熱切的建議。

  「好!」太皇太后的話語表情雖然照舊還是平靜,渾濁的雙眸中卻迸出一絲異光,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陽光了!這個病身子拖累了她!

  「那我們就去吧!」西兒雀躍起來,指揮綠兒將軟塌搬出去,太皇太后的身子剛剛好,不能長時間吹風,還特地將薄毯子也帶了出來,給她披在身上。

  天氣已經非常暖和了,三四月的季節正是踏青的時候,透過王府高峻的院牆,遠遠的可以看到紙鳶飛在天際,與那南回的雁兒交相呼應,空氣中充滿了花兒的芬芳與青草的清香,深深的吸一口,彷彿五臟六腑都熨帖了!

  太皇太后輕輕的瞇著眼,想想,這是她六十年來第一次出那個皇宮,原來宮外的空氣真的要比宮內自由上許多!她大力的吸了一口,陶醉的閉上眼。

  「皇奶奶,寧遠皇叔是不是終身未娶啊?」西兒試探著開口,但是一句話讓太皇太后的臉色冷峻了起來。

  「你問這個做什麼?那是他咎由自取!」她恨恨的開口,八十歲的人火氣還是這般的大!

  「只是隨便問問,夢顏這會去應該能瞧到他吧?那北雲山上是不是也常年積雪呢?就算不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山上也一定會很寂寞!幸虧有不老子上去陪他!」西兒見她臉色不好,緩緩的將話題微微的轉移。

  「那是他的報應!」太皇太后依舊生氣,為了一個女人,幾十年躲在那北雲山上,他的心中到底也還有沒有她這個母親!

  「皇奶奶,就算是當年皇叔做的不對,幾十年了,難道還不夠嗎?您看看,除了他之外,每一個人都是有兒有女,甚至有的都兒孫滿堂了,等到皇叔年紀大了,到了皇奶奶您這般的年紀,他一個人住在那北雲山上,沒有人照顧,就算是喝口水都要自己燒!晚景會很淒涼的!」西兒歎口氣,語氣悲愴到了極點。

  沉默,太皇太后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她難道不想他開枝散葉嗎?可是他走錯了一步,愛上了自己親哥哥的妻子!他活該如此!

  「不單單是這些,現在他的身子骨還算是硬朗,山上下雪了,他可以修葺一下房屋,囤積一些糧食,到了老了之後,恐怕那北雲山,他上去了就很難下來了,一個人沒有吃沒有穿,好可憐!」她將點心放在口中慢慢的品位,話語之中卻充滿了淒涼,「就連這香酥可口的小點心,不用說是吃,就是聞上一聞都是奢侈啊!」

  靜溢,太皇太后的眸光直直的望著那盤小點心,記憶中那孩子與端俊漠然一樣的冷情,但是卻喜歡吃她親手做的小點心!

  「其實他是在等您的寬恕,他說過,沒有您的寬恕,他永遠不下北雲山,皇奶奶,難道您真的人心眼睜睜的看著皇叔最後餓死凍死在北雲山上嗎?」她伸出小手,緊緊的扯著那薄毯子。

  「你想說什麼?」太皇太后終於開口了,語氣卻冰冷的厲害。

  「我想要皇奶奶寬恕他與婆婆,婆婆在冷宮中住了接近二十年,皇叔在北雲山上也住了接近二十年,難道二十年的懲罰還不夠嗎?其實他們兩人都沒有錯,錯的是老天,是老天捉弄了他們!」西兒輕歎口氣。

  「你要我饒恕他們?讓他們成雙成對嗎?蓮婧從皇宮中出來已經是違背了祖宗法制,現在你竟然要我讓他們兩個在一起,沒門,簡直是白日做夢!」她恨恨的開口,揮起手臂,將是桌上的點心揮落在地上,做夢,休想!

  輕歎口氣,西兒坐起身子:「皇奶奶,就算您不同意,皇叔繼續在山上痛苦,而婆婆繼續在王府中痛苦,他們的心中還是照舊有彼此,與他們在一起有什麼分別嗎?祖宗的法制不能說不遵守,但是是死去的人的規矩重要還是現在的人的幸福重要?退一萬步,您阻止了他們,那麼祖宗的法制得到了維護,又有什麼好處?祖宗活過來了嗎?」

  「你不用強詞奪理,我說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我寧願自己的兒子死在北雲山上,我也不能讓他與蓮婧給祖宗的臉上抹黑!蓮婧是太妃,是遺孀,怎麼可以再嫁呢?而且嫁的還是自己的小叔子!這太荒唐了!」太皇太后斬釘截鐵的開口,春遊的心情一點也沒有了,她氣呼呼的站起身來,就連綠兒想要上前攙扶她,她都將綠兒甩在一旁,然後自己一個人進了房間。

  「王妃娘娘?」綠兒看看自己的雙手嘟著小嘴開口。

  「沒有關係,她只是氣氛驚訝而已,也許過一段日子再提就好多了!」至少今天是一個進步,她將這個大膽的提議提了出來!還有端俊漠然那,她也要雙管齊下!

  躺在床上,數著綿羊,端俊漠然一回來,她就慇勤的起身,又是端茶又是送水,最後是親自更衣脫鞋,搞的端俊漠然受寵若驚。

  「你這是做什麼?」端俊漠然警覺的抬起眼,莫非是又做了什麼……

  「你的身子還好吧?」他趕緊上前,還好,喜笑顏開,動作利落,沒有什麼異樣,仔細的想想,這一路走來,見了劉安,見了冷絕心,見了林劍虹也沒有什麼大事發生,難道……

  「夫君,你說過在一個月內會讓小俊子陪我的!」她撒嬌,晃著他的手臂。

  原來如此!他換上一副笑臉,彎眼睛彎嘴巴,嘴角裂到了耳根:「娘子,你是在想念我嗎?」他將西兒抱在懷中,笑嘻嘻的開口。

  「對,小俊子,我就是等你!」她將端俊漠然拉到床上,按著他躺下來,然後將身子趴在他的胸膛上,小手把玩著他褻衣的衣角。

  「說吧,有什麼事情!「他盡職的開口。

  「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是關於婆婆的事情!」開門見山,端俊漠然的嘴角在僵了一會之後,那殘半的笑容繼續裂到耳根,「我娘什麼事情?」

  沒有生氣!西兒瞧瞧的望望他的臉,再接再厲:「她與長寧王……」

  「閉嘴!」就知道是這樣!端俊漠然冷漠的跨下臉。

  「哇,你耍賴!」說好是小俊子的!

  「是你不遵守規則,他們兩個的事情違反了倫常!」他也不服輸,將身子轉過去,不理她。

  「什麼倫常?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誰都管不著!」西兒據理力爭。

  「你答應過我這件事情不再提!」他悶悶的開口,口氣冰冷。

  「可是你沒有看到婆婆落寞的樣子嗎?兩個相愛了半生的人卻不能相守,你不覺得殘酷嗎?」好冷血的人,對自己的娘親都是這般的殘酷!

  「可是你要考慮他們的身份!」一個是太妃,一個是王爺,怎麼可以!

  「現在皇叔隱居北雲山,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百姓而已,婆婆也不再宮裡了,也只是尋常人家的老人家而已,你為什麼一定要顧及他們以前的身份呢?」最可氣的是那長寧王,既然為了婆婆都可以放棄王位,隱居北雲山二十年,為什麼還要那麼在乎太皇太后的想法呢?既然灑脫了就灑脫到底,這樣吊在半空惹著她特跟著著急,兩人還受罪!

  「就算是再隱居,他也是曾經的王爺!」端俊漠然低低的開口。

  「可是你不覺得他可憐嗎?」西兒不服輸。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到如今,他不僅害了自己,也害了娘親!」原來在端俊漠然的心中,是端俊寧遠勾引了蓮婧!

  「是你的黃叔先喜歡婆婆的沒錯,可是婆婆也是真心的喜歡皇叔啊,她與你的父皇之間就是一場孽緣而已,等到發現想要改變的時候,已經是無力回天!」西兒為端俊寧遠抱打不平,這種事情一個巴掌拍不響,沒有誰對誰錯,在感情面前只有情不自禁!

  「不要說了!」端俊漠然拒絕聽,他不能接受,也不能幫娘親,他是老頑固也好,老古董也好,目前為止就是這樣的一個國情!

  

  正文135奢求

  垂頭喪氣,跟一大一小兩個老古董談判的結果就是垂頭喪氣,西兒坐在涼亭中望著蓮婧那孤獨的身影,憂愁的皺起眉頭,還果真是一個巴掌拍不響呢,長寧王倔強,死心眼,太皇太后頑固,最有可能說動的唯一的年輕人端俊漠然又是那副冷酷樣子,蒼天啊,到底什麼時候才可以功德圓滿啊!

  「娘娘,也許您應該關心一下自己,總是操心別人的事情!」綠兒剝了橘子給她,語重心長的開口。

  「可是他們不讓我省心啊!」一個冷絕心,現在著魔似的追著上官素素,反過來,上官素素不理他了;林劍虹吧,天天的過府飲宴,結拜兄弟與乾爹一籮筐,但是就是沒有娘子的合適人選;龍清和夢顏更好,一去半個月不回頭,這不老子的手段也太狠了吧?難道要他們生出小孩子才回來嗎?還有太皇太后,平日裡找她聊天還好,一提到蓮婧與長寧王,直接扭頭走人,翻臉比翻書都快;最可氣的是端俊漠然,平日裡沒事就是一副小俊子的嘴臉,一說正事,立即板了臉,從列女傳到三綱五常,一說一籮筐,原來他也是如此的這般囉嗦!

  哎,再次歎口氣,將小心肝都要歎出來了!惹得一旁的綠兒也是眉頭緊皺,歎氣連連,她更可憐,都十八歲了,看上了府中的一個小廝,不知道怎麼跟娘娘開口呢!主僕兩個你瞧我瞧你,對望著歎氣。

  遠遠的,端俊漠然昂揚的身子站立在走廊上,將西兒的煩惱之情看在眼中,再透過窗欞,望望娘親那落寞的身影,垂眸陷入了沉思,難道娘的心中真的如西兒所說,念念不忘的是皇叔嗎?

  抬眸,見是端俊漠然,蓮婧立即將手中的秀織了一般的繡樣兒丟在一旁,侷促的站起身來,她在王府中住了幾個月,常常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生活起居還像在冷宮中一般,就算是扭不過西兒的盛情出外吃飯,也是匆匆的回來,與端俊漠然更是無話可說,因為他瞧她的眸光是那樣的異常、冷漠,讓她沒有勇氣與他交心聊天,縱然是自己生的孩子,他的性格像極了端俊寧遠,但是那雙冷漠的雙眸卻像極了他的親生父親!她瞧到他,總會情不自禁的想起那些難堪的過往!

  「你來了?」她見他總是冷冷的倚在門框上,並沒有打算開口的意思,虛應的笑笑,打破了僵局。

  「對!」他點點頭,語氣卻冰冷。

  「坐罷!」她上前,親自取了圓椅,她習慣了一個人生活,就連端俊漠然派來服侍她的丫鬟也被她打發了回去,其實在房間中,有人送來一日三餐,也沒有什麼活計要做!

  端俊漠然點點頭,在她的面前坐下來,一雙冷眸卻還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你……找我……有事嗎?」她被他盯的不自在起來,尷尬的笑笑,小聲的開口。

  「有!」他繼續點點頭,話到嘴邊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皇叔他……好嗎?」自從知道了蓮婧與端俊寧遠的關係之後,端俊漠然就再也沒有上過北雲山,在他的心底總是有一個陰影,一個為自己,為父皇鳴不平的陰影!

  「好……身體精神各方面都很好,尤其現在師兄在山上,兩人一定又在不停的切磋武功呢,你也知道你師傅的脾氣總是不服輸的,從我們上山的第一天去就吵吵鬧鬧的與寧遠決鬥,寧遠不理他,一路躲著他,可是他卻窮追不捨,兩人的年齡加起來有一百三十歲了,卻還真的如小孩子一樣呢!」她的面上終於堆起笑,那段日子也是她最開心的日子,可以與自己最心愛的男人朝夕相處,還有最疼愛自己的師兄,在那茫茫的山上,什麼都不用向,只需要呼吸新鮮空氣,想到自己開心的事情,盡情的笑,那在皇宮中虛度的二十年的青春彷彿又回來了,只是這樣幸福的日子總是這樣的短暫,那個癡等了自己一生的男人說,他要的是太皇太后的一個許可,否則……他不會再沉迷下去!

  端俊漠然望著她面上的表情變化,在提到端俊寧遠的時候,她忍不住的笑,而且面上還有一絲可疑的羞紅,回味那段日子的時候,她的神情充滿了神往,彷彿那樣的幸福甜蜜,但是話音落下去,她卻無助的皺起眉頭,面色也變得蒼白,她的感情全部真實的寫在了臉上!

  「你愛他?」端俊漠然緩緩的開口,一雙眼眸望著她,不冷漠也不憤怒,只是一種冷漠,但是只是這種冷漠就傷害了蓮婧的心。

  「你……不要誤會,我只是……」蓮婧無措起來,在他的面前,她竟然像一個孩子一般,緊緊的攥了衣角,眼眸輕垂,聲音小的幾乎不可聞,但是端俊漠然還是聽到了,她誤會了嗎?可是他寧願自己是誤會,但是看她的表情,那或羞怯或興奮或失落的表情,他不相信也不行了!

  「在父皇與皇叔之間,你到底喜歡誰?」這種話他從來沒有想過從自己的嘴中說出來,但是望著蓮婧,他還是講了,講完,就連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蓮婧是他的母親啊!

  「……俊兒,你不要問了,現在已經這樣了,只要每日裡看到你我就心滿意足了,我不想再奢求的更多了!」她搖搖頭,面對自己的兒子,她真的沒有勇氣說出口。

  「奢求?你也知道這是一種奢求嗎?也許你從小在山上長大,不懂得人情世故,可是在皇宮接近三十年,你應該懂得,你與皇叔之間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父皇已經辭世,也是不可能,可是現在,你明明知道自己是奢求,卻還讓自己那份奢求的心蔓延,不知道節制,甚至為了這份奢求達不到而鬱鬱寡歡,你……」他歎口氣,站起身來,面部表情卻嚴肅到了極點!

  蓮婧的面色由蒼白變得鐵青,然後由鐵青變得漲紅,沒錯,是她在奢求,而她的兒子正在斥責她的老不羞,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也許她與端俊寧遠的情只能下輩子才可以繼續!她垂眸,久久之後,面色恢復了蒼白,她揚眉,裂了唇笑,笑得無奈而又淒苦:「俊兒,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以後決不再讓你感覺到為難!」她說完,戀戀不捨的望了端俊漠然一眼,站起身來,走到床前,削瘦的背影更是有些孤單。

  「我……不是這個意思!」端俊漠然被她面上的決絕嚇了一跳,他不是這般的意思,她是感覺到了難堪,因為她與皇叔之間的曖昧情事,但是他的話語中卻沒有責備她的意思,她苦了三十年……他真的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感情了,一方面他希望母親幸福,但是另外的一方面,太妃下嫁給王爺……這是多麼荒唐的一件事情啊!

  「你走吧,讓我清淨一下!」她緩緩的口口,她多麼想聽他輕喚一聲娘親啊,可是……他不喊,在知道了她被打入冷宮的原因之後就不再喊,在他的心中,他還是在乎的,為有一個這樣的母親而抬不起頭來!她知道了,什麼都知道了,究竟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她淒冷的笑,眸光變得迷離……

  躺在床上,默默的看著西兒像個孩子一般的玩手指,端俊漠然沉吟了許久之後終於緩緩的開口:「我今天去找過娘親!」

  「找她?為什麼?」西兒停下玩手指,不解的轉眸,自從蓮婧進了王府之後,端俊漠然一直將她當作透明人,就算她提起來,他也是一副毫不感興趣的樣子,今天竟然主動找上門……

  「因為她與皇叔的事情!」端俊漠然歎口氣,娘親那最後的眼神總是讓他不放心。

  「你去找她談這個?」西兒嗷的一聲坐了起來,「你你你……有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她擔心的開口。

  「沒有,我只是說她那個想法是奢求,還是盡快的打消吧!」他轉眸看著她大驚小怪的樣子緩緩的開口。

  「奢求?這個樣子還叫做沒有說不該說的話?端俊漠然,你真的是太自私了!皇叔與婆婆苦戀了三十年,現在兩人都老了,有一份溫馨的感情對他們的身心健康來說無比重要,可以說是冬日裡的一束陽光,而現在,你不但扼殺了折磨陽光,還在他們的頭頂上飄起了鵝毛般的大雪……你……」西兒氣結,一個本就畏畏縮縮,不敢追求自己幸福的老年人,再接受自己兒子的這份打擊……她不敢想像了,她做起身子,披上衣服下床。

  「你去哪?」端俊漠然此時就像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般怯生生的開口。

  「去看看婆婆!」她回眸瞪他,語氣自然不耐,讓綠兒前面帶路,很快就到了蓮婧的房間。已經是深夜,她的房間中還是燭火透明,一個人的背影映照在窗欞上,更顯得孤單寂寞。

  「綠兒,你先回去吧……一會再過來接我!」她將綠兒手中的燈籠取過來放在手中,回眸吩咐道。

  「是,娘娘!」綠兒懂事的退下去,西兒站在蓮婧的房門前猶豫了許久之後,終於緩緩的敲動了房門。

  暈紅的燈光照耀著蓮婧蒼白的小臉,她的手上是一截白綾,淚水緩緩的流淌下來,卻猛然被那半夜之中響起的敲門聲驚醒。

  她將那半截白綾藏在床下,淚水擦乾,上前緩緩的打開房門,見是凌西兒,微微的有些驚訝,但是很快虛應的笑,讓西兒進來。

  察覺到她面上的不自然,西兒將燈籠掛在一旁的欄杆上,進門,在圓椅上坐下來,然後緩緩的打量這個房間,房間也彷彿很清冷的樣子,蓮婧的身上是一件新衫子,這讓她的心裡更加的忐忑。

  「這麼晚了你還在熬夜嗎?現在你的腹中有了小孩,不能夠太勞累!」她淡淡的笑笑開口,在西兒的面前坐下來,才發現她的眼睛有些紅腫。

  「婆婆,我只是擔心你,今天小俊子來跟你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中,老年人也要有自己的幸福,我覺得婆婆你做的很對,沒有什麼好對不起他的!」西兒抓了她冰冷的雙手給她鼓勵。

  「……西兒,謝謝你……」她淡淡的笑,別人怎麼說她不想在乎了,但是對這個世間卻還是留戀,她也要快當奶奶了不是嗎?

  「說什麼謝謝,婆婆,你一定不要想不開哦,如果有什麼,小俊子會內疚一輩子的,你不要著急,我一直在想辦法呢,只要耐心的等上一段時日,相信很快就會有一個好的結果的!」她安慰她開口,最怕的就是婆婆想不開一時做了傻事。

  「你放心好了,看見你,看見你腹中的孩子,我怎麼會想不開呢!」蓮婧淡淡的笑,握的西兒的手很緊很緊。

  「那就好,婆婆,就算是所有的辦法都失敗了,我還有最後一個辦法,也許你會受一些苦頭,但是相信這個辦法一定管用!」西兒鼓勵她,不到萬不得已這個辦法是不能用的,因為……她縮縮脖子,有些冷,如果被端俊漠然知道真相的話……嗚哈哈,她的小屁屁啊!

  「西兒,你不要操心我的事情了,我很好,會好好的活下去,你的心意我領了!」蓮婧的話語照舊還是清淡,她虛應的笑,笑容勉強。

  「不,今晚我要跟你一起睡,只有這樣,我才能放心!」順便將那個萬不得已的計劃告訴她。

  「這樣……就像是你說的,俊兒會內疚的!」也許剛才她是想不開,但是聽了凌西兒的一番話,她的心中釋懷了許多,要瞭解殘生也不急在這一時,但是如果西兒這般做的話……她幾乎可以想像出端俊漠然內疚的樣子。

  「我說過是不得己而為之,只是讓婆婆您有信心,就算是到了最後,太皇太后反對,端俊漠然反對,所有的人都反對,我也一定會站在婆婆您這一邊!你要好好的保重身子啊!」她堅定地開口,也許給端俊漠然一個教訓也好,讓他頑固不化!

  「可是……」會不會太冒險?萬一端俊寧遠……

  「皇叔那兒你放心,他的心中還是愛你的,如果見你做了這麼多他還是無動於衷的話,這樣的男人也不值得留戀,婆婆,我再幫你介紹一個更好的!」西兒大聲的開口,豪氣的拍拍她的肩膀。

  「你這孩子就是會胡說八道!」西兒的一番話讓蓮婧逐漸的放下心來,兩人合衣躺在床上,吹熄了燭火,徹夜暢談,就連綠兒來了,西兒也只是讓她回去回稟端俊漠然,她今晚要在蓮婧這兒睡了!

  此後的每一個夜晚,西兒就在太皇太后與蓮婧之間打轉,三人的關係逐漸的融洽,最後的一次三人竟然坐在了一起聊天,但是太皇太后還是不願意面對蓮婧再嫁的問題,幾日不見親親老婆的端俊漠然則急得宛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想要與西兒說上兩句話,挨來的都是冷臉一張,要麼就是冰冷的背影。

  「凌西兒!」氣勢洶洶的站在西兒的面前,終於在午膳過後,端俊漠然攔住了她,現在西兒用膳不是在太皇太后的房中就是在婆婆的房中,搞的他連與她一起用膳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哦?你啊?」她淡淡的揚眉,彷彿沒事人一般,在綠兒的攙扶之下,緩緩的坐在涼亭中,綠兒貼心,幫她墊上了棉墊。

  「你先下去!」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綠兒立即知趣的退出去。

  「你說,你為什麼要躲著我?」他哀怨的嘟起粉唇,烏溜溜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望著她。

  「有嗎?我只是忙!」西兒不以為然,哼哼,現在知道一個人是如何的寂寞了吧?不孝的兒子,自己吃飽了就不管娘親了!

  「忙?忙什麼?」端俊漠然上前,耍賴一般將西兒抱在懷中。先禮後兵!哼哼!

  「忙著與兩位孤單的老人家聊天啊,你也看到了,夢顏一去不復返,太皇太后沒人說話聊天,婆婆因為受了你的刺激也一直精神不振,我忙前忙後都忙不過來了!」她攤攤手,說的理直氣壯。

  「你……」這個小女人,是在拐彎抹角的責怪他嗎?

  「哎呀,婆婆要吃糕點呢,我要去幫她拿!」她站起身來,先將他晾上一段日子再說。

  「凌西兒!」又是不耐的吼叫聲,他氣呼呼的上前,將西兒抱在懷中,看來他對她是太過於寵溺了,竟然堂而皇之的違抗他的命令不說,現在都懶得理他!他是王爺啊,人人懼怕的惡魔王爺,什麼時候坐過這般的冷板凳!

  「喂,光天白日的你要做什麼?」西兒掙扎,小手敲著他的肩膀,但是好硬哦,宛如敲在鐵板凳上一般。

  「重振夫綱!」他氣勢如山倒,聲音洪亮異常,才不管花園中多少人看著呢,他就想要好好的教訓一下他這個嬌蠻的小妻子不可,讓她知道,他永遠是她的天,就算她是外星人都別妄想讓她逃出他惡魔王爺的手掌心!

  

  正文136生米煮成熟飯

  房間中先是王爺的嘮嘮叨叨的聲音,說的句句在理,引經據典,旁徵博引,句句精華,但是聽在凌西兒的腦袋中卻是迂腐的理論一堆一堆,還不如做點實事來的有說服力,再後來,見某人不受教,冷酷王爺冷眼加上語氣不善,現在沒有那麼好說話啦!然後,小鼻子抽抽,嘴角兒撇撇,從一點一點的抽泣到稀里嘩啦的嚎啕大哭,那惡魔王爺的聲音也越來越小,越來越細,最後就是蚊子哼哼,再後來,房間中只剩下女人的哭聲了,還帶著委屈的話語,從剛認識時冷酷王爺的薄情,到兩人恩愛時的甜蜜,說的惡魔王爺眼淚幾乎要濕潤,恨不得陪著她一起哭,到最後,某人睡著了,帶著勝利的微笑,那惡魔王爺卻無語問蒼天,不是要重振夫綱的嗎?怎麼現在……他看著手上那白紙黑字的保證書,到底時振夫綱還是振婦綱?

  一清早,上官素素就來找西兒了,她面上的神情很憔悴,看的出來,一夜未眠。

  「什麼事情這麼嚴重?」西兒在綠兒的幫助下綁好腰帶,鬆鬆垮垮的,現在她已經有五個月的身孕了,肚子早已經隆了起來,像一個小西瓜一般。

  「冷絕心要娶我!」上官素素重重的喘了一口氣,凝重的開口,一雙月眉皺的宛如高山大川一般!

  「哎呀!」西兒驚呼一聲,太好了,原來冷絕心的煩心事是最先解決的!

  「你也感到很驚訝是嗎?前一刻他還要退婚!」她攤攤雙手,覺得這件事情有些不可理喻,她不要施捨!

  「退婚?」西兒歪著小腦袋仔細的想,好像是她將定情信物丟還給人家的,要退親的是她吧?

  「好吧,就算是我要退婚,那也是因為他不遵守約定啊,讓我一等就是十五年,挨做你,你會甘心嗎?」將西兒狐疑的眼神收進眼底,她憤憤的開口。

  「也是!」誰都不會甘心的啦!

  「就是哦,現在退親了,他又說要娶我?難道我嫁不出去了嗎?」上官素素氣狠狠的開口。

  「……呃,其實你不是也想……」

  「誰說我想?我恨死那個人了!」她打斷西兒的話,小手毫不留情的揮在空中,咬牙切齒,彷彿那空氣就是冷絕心的腦袋,如果他在的話,一定要狠狠的擰下來當球踢!

  「既然這樣,那就拒絕唄!」西兒暗笑,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如果真的不在意,也不會一大清早盯著兩隻熊貓眼來找她商量!

  「拒絕?對,我拒絕了,可是他緊追不捨啊!」她走到哪他追到哪,更過分的是,緊緊的跟在身後一句話也不說,一番總是沉思的樣子,瞧得她心中老是打鼓,他到底在想什麼啊?

  「緊追不捨?」哇哈哈,冷絕心終於出動了嗎?西兒張大了眼睛,非常感興趣的上前,小臉幾乎趴到了上官素素的臉上:「已經到這種地步了?發展好迅速哦!「她嘖嘖的稱讚。

  「你……你說什麼呢,他只是在後面不聲不響的跟著而已!」上官素素微羞,忸怩著開口。

  「不聲不響?」不會吧,感情是要用言語與動作來溝通的啊?最好是先上車後補票,一勞永逸!

  「對啊,他就是不聲不響,你問他什麼,他才嗯一聲,平時的時候根本不說話!」原來如此啊,不是因為冷絕心要娶她煩惱,而是為冷絕心要娶她的態度而煩惱,難道她的一生要跟一根木頭渡過嗎?

  「不會吧?」西兒驚訝,冷絕心一聲不響,只知道跟在人後的樣子還真的難以想像呢,他這是什麼意思?扮深沉嗎?

  「他說要娶你?跟著你又一聲不吭?是不是在等你答應啊?」西兒分析之後果斷的開口。

  「這種事怎麼可以直接說出口啊!」上官素素氣惱的皺眉,就算是求婚也要有誠意啊,一聲不吭的算什麼?難道真的以為自己在接受他的施捨嗎?

  「那你告訴我,你到底喜不喜歡他?」西兒輕歎口氣,兩個人,不是你追我,就是我追你,到底要躲秘藏到什麼時候,不如……

  「不喜歡!」她斬釘截鐵的開口,不喜歡,一點都不喜歡,而是恨,深深的恨!對他,對自己!

  「……」無語,找人商量又不說實話,怎麼幫?

  「那就好,正好有一個郡主瞧上了冷絕心,不如讓那個郡主纏住他,他自然就沒有時間來煩你了!」西兒開口,說的煞有其事。

  「郡主?」她怎麼沒聽說?

  「嗯,不止一個呢,只是這個最有誠意,幾次三番的想進府,但是你也知道,我家老爺凶,她不敢進來,可是日日守候在門外呢,不如今天就放她進來,給她與冷絕心機會,你就可以鬆一口氣啦!」西兒慇勤的建議,說的上官素素的臉紅一陣白一陣。

  「我要走了!」她站起來,面上的表情極度的不自然。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現在冷絕心在哪?房間嗎?我這就讓劉安……」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這件事情我自己解決!」上官素素直直的開口打斷西兒的話,急急的向外走。

  「呃?真的不用嗎?」西兒大叫,只看見上官素素用力揮揮一雙柔夷小手!

  嘿嘿,看她急不急!

  …………

  後花園,來到冷絕心第一次向自己求親的地方,上官素素再次用力的敲打著那棵楊樹,可憐的樹,好不容易熬過了嚴寒,等到了春天,卻因為日日受虐待,樹皮脫落了一大塊,別的樹木早已經枝葉繁茂,而它才剛剛的開始發芽變綠。

  「去郊外走走吧,陽光很好!」淡淡的聲音,是冷絕心,這也是他最近這幾天來說話最多的一句。

  轉過頭來就走,只是方向是後門。

  「你去哪?」冷絕心奇怪道。

  「你不是說要去踏青嗎?」她回眸,斜覷著她,她才不會笨笨的從前門走呢,說不定會碰上那個郡主,那她的踏青……

  郊外,陽光很好,鳥語花香,伴著春天的氣息,入目是隨處可見的繽紛璀璨,淺醺的風吹來的是濃郁的香,還有高大挺拔的白樺,亭亭如蓋的古榕,天邊一絲雲霞淒艷美麗的像是一片片啜泣的血,飛雲的變化多姿與純潔無暇與它相映成趣,不但獨具特色,而且綺麗異常,時而淡如輕煙、時而濃似潑墨,望見人的心中,自然清新,蕩滌了心靈,抹去了憂愁!

  上官素素在前面走著,白嫩的小手輕輕的劃過那一排排的古榕,小臉兒昂起來,喃喃的開口:「心情許久沒有這般放鬆過了,因為心中再沒有了牽掛,你走的那十五年,我家都不敢搬,怕你找不到我……每日黃昏的時候就到街頭等,我相信你總有一天回來找我,可是我等啊等,錯過了嫁人的最好時機,從小姑娘等成了一個二十二歲的老女人……」

  身後的冷絕心默默的低著頭,沒有開口。

  「你不說話,是默認我是一個沒有人要的老女人了是嗎?」她氣呼呼的轉眸瞪著他,約人家出來又不說話!

  「不是!」他終於開口了,望著她清秀冷漠的臉龐兩秒,然後別開美麗狹長的雙眸。

  上官素素望著面前的男人,雙眸細長,嫵媚邪魅,鼻樑高挺,嘴唇削薄,多情而無情的象徵,可惜,她就是那個讓他無情的人!

  片刻之後,她終於再次幽幽的開口:「你討厭我是嗎?」也許從一塊開始就不應該出現,為什麼要告訴他世間還有一個這般癡情的女人在等他?

  「沒有!」他想都不想的回答,討厭?說不是,他只是覺得愧疚,他一位她早就嫁人了!

  「其實你在十八歲那年沒有等到我就可以嫁人,為什麼……」雙方的婚約,到十八歲成親,但是現在早已經過去了四年。

  「一方面因為等你,一方面沒有讓自己滿意的人,那些男人,一個個不是貪慕我知府千金的身份,就是貪戀我的醫術,再就是貪戀我的容貌,沒有一個真心對我的人,就算是有,也是表裡不一的,表面上風度翩翩,背地裡卻中傷排擠別人,他們不會吹簫,不會作詩,不能與你比!」她緩緩的開口,聲音中有著一絲落寞,那也就是因為有了冷絕心,所以就喜歡拿那些男人與他比較,比較過,就知道不是,也知道自己的心中還盛著那個教她吹簫唱歌的男人!

  「那麼現在我想娶你,你為什麼不答應?」冷絕心淡淡的開口,內心中卻不停的翻湧。

  「因為你不是真心,你是為了消除你心中的愧疚,這樣的感情我不要,我希望日後碰到一個真心的喜歡我的男人,哪怕他有你的一半好,我也會毫不猶豫的嫁給他!」她幽幽的開口,轉眸,望見青草叢中那白白紅紅的野花,歡笑起來,她要振作,不能被他瞧不起,她上前,悅耳的笑聲飛揚了起來,採摘著那鮮艷的花朵,然後將整個身子直直的丟在草地上,仰望藍天白雲,自己是多麼的狹小啊!

  冷絕心還是沒說話,他沉默的上前,只是望著她蹦蹦跳跳的背影若有所思,目睹她蹲下去採朵野花聞香的嬌俏,還有那旋轉身子在草地上跳舞的率真,他知道她的心中苦,在他的面前卻強作笑顏,這個倔強又堅強的女人,她的笑容,那仰躺在藍天下的姿勢,將她的內心裡的彷徨與矛盾深深的展現了出來。

  她至少沒有嫌棄過他是欽犯,她或許是第一個知道他那不堪的身份還真心愛他的人!

  天色黯淡下來,天際的紅霞紅彤彤的染紅了天,冷絕心望著躺在草地上閉目小憩的女人,聲音輕輕的提醒她,「我們該回去了,否則西兒會擔心的!」

  然張開雙眸,如扇般的長睫輕輕的忽閃,她轉眸望著冷絕心的臉,淡淡的笑,那笑容美麗而又張揚,她抬起身子,美麗的小臉緩緩的接近冷絕心的俊臉,直到兩人之間的呼吸吮吸可聞,她清晰的見到了他眸光中自己那清晰的影子。

  「我……」冷絕心想要開口,卻被她的小手輕輕的撫上薄唇,那溫暖細潤的手指輕輕的觸放在他的唇上,讓他一瞬間有些失神,然後,一雙溫暖的唇緊緊的貼上他那冰冷剛毅的唇,當兩唇輕輕的相貼的那一刻,他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顫抖以及她的無措。

  「我只想要一個禮物,就算是對我這十五年的補償!」她輕輕的挪開唇,緩緩的開口,一雙美麗的眼卻眨都不眨的望著他!

  冷絕心眨眨眼睛,沒有開口,但是從眸光中卻流露出震撼。

  「你不用為我負責,是我願意等你的,你一點責任都沒有,所以,你根本就沒有必要為了責任而娶我!」她笑得淒美,眸光從他的雙眸轉移到那削薄的唇上,然後想要站起身來,但是冷絕心卻伸手將她攬在了懷中,顫抖的唇找到了那片濕熱,深深的吻了下去。

  「唔……你……」她掙扎,她說過,她不要施捨!

  「小女人,吻了人就想這樣一走了之嗎?」他的唇滑到她的耳邊性感慵懶的開口,那邪魅的預期讓上官素素身子一僵,然後一雙大手緊緊的攬住她的蠻腰,碩大的身子壓著她,將她重新壓倒在草地上。

  「冷絕心,你……」上官素素眨眨雙眸,當場氣的說不出話來,她只是要給自己留下一個紀念的禮物而已,難道這都不可以嗎?「你這個無賴!」她眼睜睜的看著面前的俊臉越來越近。

  「無賴?是你先吻我的哎!」他輕笑開口,順便投給她一抹意味深長的眼神。

  「我說過……」上官素素想要掙扎,但是他卻將她抱得更緊。

  「紀念的禮物不是嗎?既然你拿到手了,接下來是不是輪到我?」他邪魅的笑,柔滑的手指肚輕輕的撫摸著她柔嫩的唇。

  「你……」她氣結,小臉卻不爭氣的變得殷紅,這個惡劣的男人,她想反抗,卻被他熱烈的眸光盯的無處藏身,心跳聲緩緩的加快,宛如擂鼓一般。

  「我怎樣?」他俯下俊臉,直到兩人之間鼻尖對鼻尖,冰冷的唇似有意無意一般輕輕的掃著她的唇角。

  「冷絕心!」他到底要怎麼樣,讓她苦等十五年,現在她主動放棄了,可是他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她,難道她在他面前受得委屈還不夠嗎?難道一定要讓她親口說出其實她是喜歡他的,但是為了面子,為了自尊才不嫁給他的嗎?他,到底要怎樣!

  「我怎麼樣?」他聲音很柔,彷彿那垂在耳邊和煦的春風,彷彿故意在她的耳邊哈氣,惹得她的心樂跳越厲害,甚至幾乎出現了休克現象。

  「冷絕心,你不要再玩弄我,我招惹了你,是我的不對,但是請放過我,不要再來招惹我!」在那雙薄唇落下來的那一刻,她嚶嚶的哭出聲,她不堅強,一點都不堅強,在與冷絕心相遇的那一刻,在知道冷絕心早已經將她忘記的那一刻,她甚至連死的心都有了,可是這個男人卻偏偏不放過她!

  「不要哭!」他笨拙的給她擦乾眼淚,原來她不堅強,她也很懦弱,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更喜歡看到真實的她,而不是那個一臉冷漠的上官素素。

  「你是壞蛋!」她捶著他的肩膀,哭的更加的大聲,就連夜色漸濃,準備休憩的鳥兒都被她的哭聲震飛。

  「對,我是壞蛋,但是我不會退親!」他揚眉,淡淡的開口。

  「為什麼?」她止住哭聲,卻繼續抽噎的望著他,解除了婚約,兩人不都可以自由了嗎?他就可以去找那個所謂的郡主了!

  「因為我想……」他狡黠的笑,大手襲上她的酥胸。

  「你……幹什麼?」她驚恐的大叫,本能的想護住自己的身子。

  「也許生米做成熟飯的話……你說我們的婚約還有必要解除嗎?」他狡黠的開口,輕輕的在她的唇上點了一下。

  「你……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上官素素愣住了,驚恐的眨眨眼,眼睜睜的看著冷絕心不斷的吃著她的豆腐。

  「我說生米煮成熟飯!」他一點都不介意重複一遍,邊說還邊用動作證實他說話的真實性,他緊緊的吻住她的唇,滑溜的舌頭輕輕的將她牙關撬開,找到了她丁香的小舌緊緊的纏綿,好甜,他應該告訴這個女人,這才是真正的吻!

  

  正文137酒後失德?

  怔住,夕陽西下,遠處的景物逐漸的朦朧起來,白雲,藍天,在她的眼中逐漸的變得虛無,無比清晰的是面前男人的俊臉,他緊緊的合著眼簾,那靈巧的唇舌與她親密曖昧的糾纏,炙熱的氣體緩緩的噴在她的面上,她震撼了,因為那個真正的吻,因為那不斷遊走在她身上的大手,那雙大手宛如帶著魔咒一般,所過之處,點燃起星星之火足矣燎原之勢的火花,燃燒了她的肌膚,她的心,還有她的理智,她輕輕的呻吟出聲,小手無力的抵在他的胸前,想要反抗,卻似乎在欲拒還迎,更是撩起身上男子的渴望,他的唇不斷的糾纏徘徊,然後由唇緩緩的向下,先是那柔軟的唇瓣,再是那小巧性感的耳垂,他或噬咬讓她疼痛,或吸吮讓她心癢,上官素素就在火與冰的邊緣中徘徊著,上升著,呻吟著,喘息著……

  「你知不知道……在幹什麼?」小嘴空了出來,她終於有機會可以說話。

  「知道!」他邊說邊加快了親吻的動作,這個倔強的小女人,說什麼都要跟他解除婚約,可是面對他時,雙眸中那麼怒氣與讓人心疼的怨恨怎麼看都不像不在乎的,她喜歡他,並且等了他十五年,這個認知讓他的心溫暖起來,也許以前他對她毫無感覺,但是現在……他輕輕的噬咬了她的耳垂,感受到她身體的顫慄,他有興趣了,這個小女人想要讓他進一步的探究。

  「冷絕心,你放開我!」她羞憤的大喊,可是隨著他吻的加深與撥弄,她的意思越來越模糊,愈來愈迷濛,整個人軟綿綿的躺在青草香香的草地上,她無助的垂下眼簾,感受著他的舌頭沿著耳垂向下,脖頸,性感小巧的鎖骨,還有……

  「冷……」她的腦袋突然之間變得一片空白,要說什麼,不知道,要做什麼,也不知道,能做的就是承受,承受這個男人吻,承受這個男人的撫摸,回應的只有呻吟,喘氣,顫抖與迷濛。

  時間彷彿過去了一個世紀那般的久遠,上官素素顫抖著爬起身子,緩緩的穿上衣衫,地上的男人也許是累了,深深的睡了過去,不管這裡是郊外,天上頂的是夜空,腳下踩得是大地,他只是沉睡,俊絕的面龐微微的傾斜,皎潔的月光打在他優美的側臉之上,形成一些深淺不一的陰影,更襯托出那股清貴優雅的俊朗感,一雙刀削的濃眉黑線筆直又俐落,強硬的畫在眼睛上方,與那雙狹長性感的雙眸相映成趣,看起來邪魅性格……她癡迷的看,彷彿要全力的記住男子的眼睛,鼻子,眉頭,哪怕是一根毛的次序都要深深的記在心中一般,然後,她緩緩的站起身子,戀戀不捨的望了最後一眼,然後漸漸的遠去,那雪白的背影有些踉蹌,有些孤單,還有些落寞。

  「有沒有看到上官素素?」一大清早就被人抓住問這個問題,凌西兒睡眼迷濛的揉揉眼睛,待看清了面前的冷絕心之後,迷茫的轉了身子,確定了身後確實沒有什麼人,問的就是她之後,才緩緩的開口:「你的意思是?」上官素素丟了?

  「昨天我們出外踏青,後來……」他猶豫,俊臉一紅,眸光一暗,低眸道:「後來她就一個人走了!」

  「一個人走了?你為什麼不追啊?」西兒大喊。

  「我……睡著了!」冷絕心的聲音幾乎是蚊子哼哼一般。

  「你說什麼?」西兒裝作什麼都沒有聽見一般,將耳朵湊上去。

  「我說我睡著了!」他不耐的大聲喊道,然後西兒恍然大悟。

  「在野外?」

  「嗯!」

  「天做簾幕,地當床?」

  「對!」

  「累得你睡著了?」

  「是!」

  「她就一個人走了!」

  「正確!」

  「哦……」長長的尾音,西兒恍然大悟狀。

  「你……不要亂想,我……」冷絕心尷尬的開口,如果不是他尋找了一夜沒有上官素素的蹤跡,他也不會……

  「我什麼都沒有亂想,我是一個清純的小孩!」她拍拍隆起的肚子,不知道是在說自己還是在說孩子!

  「告訴我,她回來過嗎?」冷絕心懶得跟她計較,急急的開口。

  「沒有!不過我想既然這樣了,她當場逃跑的話,那就是不想讓你找到她……也許你可以去江南她的家中……咦,我話還沒有說完呢!跑的這麼快!」西兒背著小手緩緩的進房,乖乖,還沒有洗臉呢,一定是眼屎隆冬,望望床榻,端俊漠然又不見身影了,彷彿練武之人一向喜歡早起,可是她很懶……再睡個回籠覺好了!

  剛躺回被窩中,房門再次咚咚的被敲響,西兒迷迷糊糊的張開眼,房門打開了,是綠兒,神色卻慌裡慌張:「娘娘,不好了,有一個郡主……」

  「夢顏回來了?」

  「不是!是喜寧……」

  「喜寧?」好熟悉的名字,彷彿……

  「就是顧王爺的喜寧郡主,說是……」

  「林劍虹?」西兒下床,眼睛兒彎彎,眉毛兒飛揚,看上去興奮得很,好像歇業許久的店家,摩拳擦掌地準備好好來場百年一次開張大活動。乖乖,好事真的是接二連三啊,才解決了一個冷絕心,現在看來林劍虹的事情……

  「娘娘,是大事不好啊!」綠兒望著西兒那咧嘴開笑的樣子輕歎了一口氣,那喜寧郡主是氣呼呼的上門來的,怒氣沖沖的樣子彷彿要把整個王府掀翻呢,除了夢顏公主之外,還從來沒有人這般如此的囂張呢!

  「是好事!」西兒顛顛的讓綠兒梳妝打扮,瞌睡蟲也早已經飛去了爪哇國,嘴角秀秀氣氣的翹起來,眸光中難掩了得意。

  「娘娘……事情恐怕真的沒有您想像的那般……」綠兒實在不忍心潑她冷水,但是那喜寧郡主怒氣沖沖的樣子一瞧就不是省油的料!

  「好啦,我知道了,你還是快快的幫我打扮吧!」西兒催促她,這可是第一個前來找林劍虹的女人……對了,林劍虹哪去了?

  「林二哥可有露面?」西兒轉眸,迫不及待的樣子。

  「娘娘,綠兒跟你說的就是這件事情,林爺昨晚一夜未歸,這是在他桌上發現的一封書信!」綠兒好心的遞上去,然後哧溜不見了人影,這種時刻,沒有人願意留下來當替罪羔羊?

  「什麼?」聲音猛然之間抬高了八度,練功完畢剛剛進門的端俊漠然被她的尖叫聲嚇的差點摔在地上。

  「小俊子,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拿過書信,快速的瀏覽一遍,端俊漠然原本平靜的雙眸中猛然之間掀起滔天巨浪,這個沒有骨氣的男人,惹了禍只會逃嗎?

  「小俊子,現在怎麼辦……那喜寧郡主已經……」慘了,百年一次的大開張不但泡湯了,而且很快要關門大吉了!

  「這種事情,都是女孩家,你去解決好一點!」端俊漠然為難的將信交給她。

  「咦?」這個時候就說她處理會好一點,為什麼婆婆的事情不放心的讓她處理?她不耐的白了一眼端俊漠然。

  「娘子,你總不能讓我……」喜寧郡主什麼樣子早已經不記得,就算是記得,也不能讓他大剌剌的跑到人的面前說,「喂,你被迷姦冷冷是嗎?那罪魁禍首已經逃了!」天啊,就算他是惡魔王爺,但是女人發起瘋來……想想就心寒,還是老婆出面比較妥切,都是女人……

  「也是!」點點頭,但是西兒總是感覺不對勁,酒後失德?可是那是在顧王府啊,顧王爺哪去了?僕人哪去了?如果真的是林劍虹……哎,真是走過一山又一山啊!

  「快去吧,去晚了,保不準出什麼事!」端俊漠然催促她,西兒只得出門,頭只梳了半個攥子,直接扯下來當披肩發,身後劉安寸步不離!

  花廳中傳來辟里啪啦的聲音——公主,郡主嘛,從小嬌生慣養的,自然驕縱了一些,脾氣不好了一些,摔點就摔點吧,只要不殺人……

  鬼哭狼嚎的聲音——失了身子不痛苦,痛苦的是睜開眼睛,那男子不告而別,是該哭!

  低低的咒罵聲——也是,如此不負責任的男人,罵也應該,可是好像咒罵的對象不是林劍虹,喜寧……喜寧是誰?

  「娘娘,喜寧就是喜寧郡主啊,裡面又哭又罵的女人!」身後的劉安好心的提醒。

  「啊?」更是吃驚了,既然是林劍虹酒後失德,迷姦了別人,為什麼要咒罵自己呢?

  「娘娘,我們應該進去了!」劉安推了一把,將探頭探腦的西兒一下子推了進去,沒有辦法,西兒只得小心翼翼的上前,準備一番賠禮道歉,如果對方還不解恨的話……叫端俊漠然出來,讓人家踹上兩腳得了!

  「十六王嫂!」喜寧郡主哀嚎了一聲,咿呀呀的衝了過來,西兒急急的轉身,想要向回逃,卻沒有想到,郡主拉住她的手,聲淚俱下的開口:「王嫂,林劍虹呢?我想要見他……我對不起他……」

  「咦?」對不起他?受刺激瘋掉了?事情大條了!西兒忐忑不安的轉眸,櫻唇咧了又咧,眼睛擠了又擠,終於在歷時了五秒之後,成功的擠出了一個難看之極的笑容:「喜寧……呃,可以這麼稱呼嗎?你不要生氣……也不要傷心,我替我二哥……」

  「你就是林劍虹口中所說的三妹?」喜寧郡主上前緊緊的扯住了她的衣襟,驚得身後的劉安忍不住上前。

  「你……不要動手,你也看到了,我的身子不方便,如果傷到了孩子……」我家小俊子會找你拚命的!

  「哦,對不起,實在對不起,經常聽他提起你,說你是一個了不起的人,但是沒有想到你就是十六王嫂啊!」她喜笑顏開,橢圓的小臉上雖然淚水漣漣,可是一雙明媚的雙眸卻勾魂攝魄,喜寧很美,是那種青春的美,臉頰上兩個小小的酒窩,一笑,就是清麗的可愛。

  「拜託,你不要笑了,再笑……」西兒連哭的心都有了,如果真的將人家的郡主逼瘋了,恐怕是端俊漠然也不能解決吧,這種事情,理虧的是林劍虹!

  「對不起,我笑起來很醜是嗎?他也這麼說!」她不好意思的開口,臉額上一抹羞紅,讓凌西兒的心中警鐘大響,也許,她該送精神病院了!

  「不不,你笑起來很美,只是我會讓二哥給你一個交代的,你千萬不要激動……激動是魔鬼!」她示意身後的劉安準備了圓椅給喜寧坐。

  「不,是我要給他一個交代!」她不做,斬釘截鐵的開口,小臉上盛滿了堅決。

  「你給他一個交代?」天啊,要暈了!西兒上前給她把脈。

  「王嫂這是做什麼?」她微微的抬眸驚訝的問,忽而又羞怯的一笑:「沒有這麼快啦,昨天剛剛……「她的臉額上飛上一抹奇異的殷紅,瞧起來更是魅惑人心。

  「呃?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看看……」有沒有心緒煩亂,氣血逆轉,整個人瘋掉!

  「王嫂,你快讓他出來吧,讓他去跟我爹提親,這件事情爹爹也是贊成的!」否則她也不會這麼大膽!

  「王爺願意啊?」啊哈,早說嘛,西兒輕舒一口氣,誇張的甩甩汗水,上前在一旁的軟塌上坐下來,撫撫起伏過大的心跳。

  「當然,否則我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膽子迷姦他呢!」她羞怯的笑,聲音低低道。

  「什麼?」西兒再次驚訝的站起來,老天,她幻聽了嗎?

  「我說……」她上前,望望一旁虎視眈眈望著她的劉安,然後躲在西兒的耳邊悄悄的說了什麼。

  「你的意思是……」西兒嘴巴眼睛張得大大的,這是她來到古代聽到的最震撼人心的消息!

  「對!」喜寧點點頭,得意洋洋、

  「你確定沒有搞錯?」西兒不放心。

  「當然,那迷藥是我親手放的!」她更是得意,小腦袋翹的老高,就像一個終於得到了心愛玩具的小孩子。

  「然後……」

  「我是真的喜歡他!」

  「那你剛才又是摔東西又是哭叫的……」

  「他丟下我走了啦!」

  「呃!」

  好大膽的女人!

  昨晚,華燈初上,林劍虹再次被顧王爺請去府中飲宴,喜寧一身紫紅衣衫裊裊婷婷在一旁作陪。

  「林公子,皇上有意將小女許配給公子,不知道公子……」顧王爺,閒散王爺,自然想要拉攏朝中勢力為自己的乘龍快婿,見林劍虹受皇上器重,雖一屆草民,卻讓皇上親自指婚,而且絕不強迫,讓他心甘情願娶,可見林劍虹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他早就有意拉攏他!

  「對不起王爺……這個……」林劍虹為難,他現在尚未有娶妻之心,雖然喜寧美麗可愛,但是……他苦澀的笑,心中終究還是放心不下胭脂!

  顧王爺望一眼他為難的俊臉,再回眸望望氣惱的喜寧,心中以為林劍虹這是在猶豫,他早已經得到了消息,許多王爺都有意拉攏林劍虹,誰不想得到皇上的器重?更重要的是,林劍虹是武林盟主!年輕有為。

  他站起來,給喜寧使了一個眼色,借口先行離開。

  喜寧歎口氣,望著那張清朗俊雅的臉龐,他的臉額微瘦,也因為清瘦,五官顯得更立體,鼻樑高挺,嘴唇長而薄,神情之中微微的有些冷漠,她知道父親的意思,但是她想要嫁給他,卻不是因為名利,而是因為他是她真心喜歡的人!

  「林公子,你當真不喜歡喜寧嗎?」她上前,親自給他斟酒,緩緩的開口。

  沉默,林劍虹只是笑笑,不答。

  他清淡的笑更是讓她的心中忐忑,他這是默認是嗎?他不喜歡她,所以不願意娶她,或者是他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她咬咬牙,下定了決心。

  「林公子,倘若有人用迫不得已的理由逼你做了一些事情……呃……應該是好事吧……不是壞事……」她的口氣有些虛虛的,眸光沒有目的的亂飄:「你會怎麼樣?」

  「我不喜歡的事情一般不去做,除非就像你說的,除非有我認為必須做的理由!」他模稜兩可的回答。

  「哦……」似懂非懂,但是不管怎麼樣,她還是想要試試看!即使他不喜歡她,甚至可能很討厭她,更甚至已經有了喜歡的姑娘,或者在被迷姦的情況下,他會更厭惡她,她還是非得試試看不可,因為……

  她不想後悔一輩子……轉身,顫抖著將迷藥放在酒中,她要用自己的手段留下這個男人!

  紅鸞帳內,帶著羞怯帶著不安,將他的衣衫除去,然後跨坐他的身上,完成她從少女到一個女人的跨度。

  「可憐的二哥啊!」西兒再次發出一聲長歎。

  「一百八十九次!」端俊漠然白了她一眼開口。

  「什麼意思?」不耐,回頭瞪他,這個絲毫沒有良心,幸災樂禍的傢伙!如果不是他的餿主意,林劍虹會失身嗎?

  「你已經歎氣一百八十九次了!」端俊漠然將長袍脫下,將她抱在懷中。

  「我是感歎,想想二哥這樣一個清白的人竟然被人……」迷姦,更可憐的是他還以為是自己酒後失德!這玩笑也開大發了吧!

  「我覺得這樣倒是快刀斬亂麻的一個好辦法,他本就沒有成親的想法,任憑他蹉跎下去,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這次是不想都不成!

  「是嗎?」但願真是這樣就好了!

  

  正文138小寶貝出生

  「哎!」再次輕歎一口氣,只是這次不是歎氣林劍虹,而是因為飯桌上冷清了不少,原先是滿滿一屋子人吃飯,雖然是各懷心事,但是說個笑話什麼的,還總是有人乾笑上兩聲的,現在好了,對面只有一個端俊漠然,比如這般,西兒在繪聲繪色的講了一個笑話之後,平心靜氣等了許久,面前的人兒只顧埋頭吃菜,眼皮都不抬一下。

  「夫君,你覺得我的笑話不好笑嗎?」她這可是從笑話大全上看到的超好笑的笑話哦!

  「嗯?」抬眸,彷彿剛剛意識到她說的是一個笑話一般,唇角咧咧,「好笑!」

  「好笑個頭,配合點行不行?」將飯碗一丟,搬出娘子應該有的份來。

  「呃?配合?」某人冤枉的眨眨眼睛,他已經配合的笑了啊!

  伸出雙手捏捏稚嫩的臉龐,將嘴角扯到一邊做出一個大大的鬼臉,順便小指上翹將他的鼻子捏扁了,然後命令道:「現在可以笑了!」

  呆住,努力的透過被擠扁的三角眼瞧瞧西兒那不甘的小臉,然後用力的咧嘴笑笑,終於過了這一關!

  「其實我知道你捨不得他們,但是現在他們是好消息,起碼終身大事都有了眉目不是嗎?」端俊漠然將菜慇勤的夾到西兒的碗中,輕聲的安慰她。

  「也對,也許他們再來的時候就是拖家帶口了,拉著大的,抱著小的!」她感歎的撫著冒尖的肚子緩緩的開口。

  「就是啊,所以不要感歎啦,老是唉聲歎氣對腹中的孩子不好!」再夾菜,桌上的好料全都飛到西兒的碗中,結結實實的摞起一個尖。

  「我吃不完的啦!」她嬌嗔的望了他一眼,心中卻溫暖的緊,盼望著兩位義兄也找到甜蜜的另外一半,只是可憐了婆婆……她抬眸,嘗試著再與端俊漠然商量:「婆婆的事情……」

  「說過不要提她!」端俊漠然冷冷的開口,低頭,再夾了雞腿放在那座高高的小山上:「乖,先把飯吃了!」正宗的哄小孩子的語氣!

  西兒撫撫圓滾滾的肚子,看來,這件事情真的只能秘密進行了,但是起碼要等到生產以後!

  九月重陽過後不久,酷暑還沒有過去,西兒就順利產下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而這小子,一出世不哭反倒在笑,笑得眼兒彎彎的,小嘴翹翹的,粉紅的小臉蛋宛如一顆熟透的草莓,是個人見了都要忍不住上前親上兩口,捏上一捏,惹得西兒就跟藏寶貝一樣,緊緊的將寶貝兒子抱在懷中,誰都不許碰!

  「好像哦!」的確,跟端俊漠然一般的模樣兒,白裡透紅的臉蛋,粉雕玉琢般的俊俏五官,秀氣的雙眉,大而盈澈的雙眸。

  「但是又不像!」當然不像,至少要比那個惡魔王爺可愛上一萬倍,一萬萬倍,大大的濃黑的雙眸一直是笑著的,修長的睫毛宛如會說話一般,輕輕的眨著,兩隻粉嘟嘟的小手不斷的揮舞中,小嘴中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清脆而又令人愉悅!

  「娘娘,讓綠兒摸一下小少爺嘛,你看,可可愛愛的樣子,真的好稀罕人哦!」綠兒這個貼身丫鬟竟然也沒有特權,只是想要摸一下下而已嘛,就被西兒氣勢洶洶的攔住。

  「是啊娘娘,劉安看著小少爺也稀罕,不如……」魔爪伸出來,二話不說就被西兒擋了回去:「不准摸,要摸去摸那個大號的!」她努努小嘴,指指自從孩子出世就一直扮深沉的小俊子,他,受到了冷落。

  「王爺?」綠兒與劉安對望了一眼,再去瞧瞧角落中橫眉豎眼、無限幽怨的王爺,除非他們不想活了,對著小寶貝再吞嚥一口口水,兩人灰溜溜的出門。

  「小寶貝!」西兒不理他們,逕直逗著懷中的孩子,有了笑得甜甜的小寶貝,她才不管小俊子還回不回來呢!

  「西兒!」端俊漠然氣呼呼的開口,粉嫩的腮幫子鼓起來,已經是做爹的人了,可是任性的時候還是讓人頭痛。

  「嗯?」眼皮抬抬,因為小寶貝尿了!

  「來,拿著這個!」她將尿布丟給端俊漠然,然後就見他委委屈屈的抽抽鼻子,然後緊緊的屏住呼吸,嫌棄的皺起眉頭,身子一轉,大叫了一聲:「綠兒!」然後就順手丟在綠兒端來的盆中。

  「西兒!」他不洩氣,尋找著機會再上前。

  「嗯?」這次連眼皮都懶得抬了,因為小寶貝餓了,撩起衣服。

  「慢著,你的意思是……」嗚嗚,他自己專屬的東西以後要與這小子一起分享了嗎?

  「怎麼?」這次西兒終於抬起了眼眸,不解的望著面前一臉嫉妒的男人,這又不是第一次了?他在鬼叫個什麼勁?

  「你要……」他艱難的比劃著,好窩心的感覺啊,有一種自己專屬的東西被劃分的感覺。

  「當然,你該不會是……老天,他是你兒子啊!」西兒忍不住輕笑,嗔怪的瞪了他一眼,然後那小寶貝也神靈活現的斜睨了他一眼,天啊,他沒有看錯吧?為什麼那小子笑得那般得意呢?

  「臭小孩!」望著那小子邊吃奶邊手舞足蹈的樣子,端俊漠然可憐兮兮的垂下眼簾,眸光中盛滿了哀怨,靠著牆根站在一旁,就彷彿是沒人要的小孩一般。

  「西兒!」終於受不了了,他一定要爭取他自己的合法權益!

  「什麼?」好小的聲音哦,因為寶寶要睡了!

  「我抗議!」他大聲的開口,猛然對面丟過來一個枕頭狠狠的砸在他的腦袋上,「小點聲音,小寶寶要睡覺了哦!」

  「我抗議……」比蚊子還要小的聲音,端俊漠然半弓著腰身,小臉不甘的湊上去,懷中抱著枕頭小心翼翼的開口。與其說是來抗議的,還不如說是來道晚安的比較妥切。

  「什麼?」將寶寶安置好之後,西兒終於回眸,上上下下將他那種哀怨到極點的小臉打量了一遍。

  「你……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好像沒有初為人父的喜悅!」她不滿的控訴,怎麼,不喜歡嗎?可是那是她的小寶寶哎!

  「當然沒有!」嗚嗚,七天了,才看到嗎?自從這個比自己會笑的小子出生到這個世上之後,西兒的眼中就只有那種整天只知道笑得傢伙了,他受到冷落了,而且是非常非常冷的那般冷落!

  「咦?」她威脅的瞇起眼,眸光中充滿了警告。

  「也不是啦……」好沒骨氣的說,顛顛的撅著屁股爬上床去,將親親娘子摟在懷中,趁著小傢伙睡了,沒有人打攪他,他終於可以將心中的憋悶吐出來啦!

  「那是什麼?」西兒還是不滿意,除非他興高采烈的說喜歡!

  「我只是覺得,你喜歡他多過喜歡我!」他指指甜睡的小寶貝,這個小子,到底有什麼事情這麼好笑,就連夢中也甜甜的翹著小嘴兒,雙眸雖然緊閉,但是那長長的眼睫毛輕輕的搭在那半月形上,挺直的鼻樑、小巧微嘟的紅唇,宛如吃了櫻桃一般的甜蜜可人,人見人愛的俏模樣兒再加上那總是甜甜的笑,嗚哈哈,端俊漠然遇上剋星了!

  「是嗎?那是應該的嘛,他比你可愛!」一點都不知道安慰人,西兒一句話直擊了端俊漠然的心臟。

  「你……真的這麼想?」啊啊啊啊,這一定不是他的孩子,他的孩子怎麼可能這麼愛笑?可是那彷彿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盤兒,他想抵賴都困難!

  「對啊,夫君,那是我們的兒子啊,又是這樣一副可愛的樣子,人人都會喜歡的嘛!」西兒不以為然,見他睡著了,也不忘逗逗他那粉嫩的小手。

  粉嘟嘟的薄唇兒委屈的嘟起來,嘴角可憐兮兮的向下掉,眸光中充滿了哀怨,端俊漠然的小鼻子抽抽,然後伸出大手扯扯西兒的衣襟:「娘子……」可憐兮兮的聲音,就像一隻等人憐愛的小貓咪一般,怯怯的抬起腦袋。

  「夫君?」西兒喜悅的轉眸,見他一副幽怨的樣子不禁不解的皺眉:「你怎麼了?」

  怎麼了?難道她看不出來嗎?難道她已經不覺得冷落了他嗎?他斂眼低眉,可憐兮兮的重重的垂下小腦袋!

  「對了,夫君,你還沒有給我們的小寶貝取名字呢!」

  「麻煩!」某人小聲的嘟囔嘟囔。

  「什麼?」挖挖耳朵,幻聽了?

  「討厭!」更小聲。

  「你再說一次!?」還是沒聽清。

  「小壞蛋!」咬牙切齒。

  「端俊漠然!」雙手惡狠狠的插在腰間,這次聽清了,聽得真真的!

  「我說孩子的名字叫端俊毅風」他趕緊喜笑顏開,討好的奉送上名字,順便將毛茸茸的腦袋在西兒的懷中蹭蹭,乖巧的不行。

  「毅風?好啊,但是小名可不可以讓我取?」她興奮的瞇起漆圓晶眸,爭取這個莫大光榮的機會。

  「隨便!」反正在外只宣稱大名!

  「那就叫nain好了,我最喜歡的偶像的名字!」哇哈哈,還是英文名字哦!

  「芮恩?偶像?」端俊漠然警覺的嗅到了味道。

  「偶像的名字就是崇拜的人,nain是我喜歡崇拜的人哦!」西兒有些忘形,提到nain口水都禁不住大量分泌。

  「你喜歡崇拜的人不是我嗎?什麼時候……哇,你紅杏出牆?」端俊漠然尖聲道,太過分了,那小子的出生已經讓他受到冷落了,如今……

  ……果然是古董!

  端俊毅風的出生讓沉寂的端俊王府中又增加了許多的歡聲笑語,皇上來過了,送了許多的珍奇異寶,順便將完全康復的太皇太后接走了,西兒只顧著照顧小寶寶,也就將蓮婧的事情延遲了下來。蓮婧在毅風出世之後,倒是比以前變得開朗了許多,但是一個人的時候還是長長的發呆,直到有一天,她收到了太皇太后的一封親筆信函,在信上面,太皇太后要求蓮婧主動的回皇宮,歷朝歷代,沒有一個皇上的嬪妃是生活在宮外的,更何況現在她的身份是太妃!

  黑壓壓的烏雲層層堆積在空中,既沉又重,風,蕭瑟的吹拂著,越吹越狂,好像要下雨了,一陣陣的雷鳴之後,傾盆大雨終於落了下來,又急又沉的打在雕花木窗上。

  蓮婧緩緩的閉上眼,手中緊攥了那份書信,她知道,太皇太后之所以沒有親自下旨是因為忌憚端俊漠然,同時也是為自己留足了顏面,其實不能與端俊寧遠在一起,在哪都是一樣的,心中眷戀的還是那與小時候的端俊漠然一模一樣的小孫子,他那甜甜的笑讓她記起了曾經,但是心好痛,她期盼了二十年,以為出了皇宮就找到了自由,但是……她淒冷的笑,終究還是要回去!

  第二日,天晴了,蓮婧打扮的特別精神,一早就在花廳中等著,她要再見見毅風,進了皇宮……她輕歎了一口氣,心好痛,難道這就是她的命嗎?就算是逃離了還是要回去……

  「婆婆!」西兒打著哈欠上前,孩子小,昨夜風雨又大,那凌厲的打雷聲幾次將小寶寶驚醒,吵得她睡得時辰很少。、

  「昨晚沒有睡好嗎?」蓮婧體貼的上前,將小毅風抱在懷中。

  「嗯!」西兒疲憊的開口,做了母親才知道不容易。

  「可惜我不能幫你……」本想出了月子,她可以幫西兒看看孩子,但是……

  「婆婆說哪裡話,現在他還小……咦?」西兒猛然之間被她面上的悲慼驚訝住,「您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

  「我……要回皇宮了!」她緩緩的垂眸,戀戀不捨的在小毅風的臉蛋上親了一口,那粉雕玉琢的小人兒卻吐著口水對著她笑,粉嘟嘟的小臉湊上來,將口水蹭在她的臉上。

  「回去?為什麼?」西兒一驚,見她那般戀戀不捨就知道一定不是自願的!

  「太皇太后要我回去……」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西兒霍得站起了身子:「她還沒有死心嗎?難道就見不得別人過的比她好嗎?不回去,有小俊子在,她不敢怎麼樣!」

  「西兒,我不想讓小俊子為難了,本來太妃住在宮外就不符合列祖列宗定下的規矩,如果讓俊兒再為我與朝廷作對的話……」她輕歎了一口氣,足夠了,在有生之年可以再見端俊寧遠一面,可以與兒子,媳婦,孫子生活在一起幾個月,她也應該滿足了!

  「可是婆婆,回皇宮是你自己想要的生活嗎?那高院大牆是多麼的冷冰啊!婆婆,你不能回去!」西兒斬釘截鐵的開口,既然出來了就不能回去,太皇太后願意立貞節牌坊讓她立去好了,人活著最重要是自己幸福,管別人怎麼說!

  「西兒,我必須回去,我回去了,俊兒就不必為難,就連端俊寧遠也可以安安心心在北雲山上待著了……」她輕歎口氣,她逐漸的怨恨起端俊寧遠來,如果他有勇氣,只要輕輕的一句話,說一句,願意跟她在一起的話,就算是太皇太后反對,她也不會這般堅決的回去,至少她會爭取,但是現在……她是孤家寡人一個,就連那要爭取的目標都迷茫起來了,她還有堅持下去的理由嗎?

  「罪魁禍首就是皇叔,既然敢愛為什麼不敢承擔這個責任,要我說起來,他就是一個懦夫!」西兒狠狠的開口,現在看來,只有出絕招了!

  「婆婆,今晚你再在王府中住一晚,相信我,我一定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的!皇宮,絕對不能回去!」她斬釘截鐵的開口,堅決的語氣讓蓮婧的心中一暖,她淒冷的笑笑,知道西兒說的是那個最後的辦法,可是真的可以嗎?

  「您怕了嗎?」西兒低聲道,望著她蒼白的面色緊緊的皺起眉頭。

  「我不怕,如果不是因為俊兒,我早就了此殘生了,對我來說,世界上已經沒有害怕的事情了……」她歎口氣,緊緊的握住西兒的小手,「我怕的是事情敗露,俊兒他不理解!」她永遠忘不了他口口聲聲說她是奢求的樣子,她害怕從他的眼眸中看到不屑!

  「放心吧,這件事情包在我的身上,如果他知道了,大不了……呃……我抱著兒子離家出走!」西兒胸有成竹的拍拍胸口信誓旦旦的保證!

  ……又是離家出走,出點新招吧!

  那就哭給他看,小毅風從出生還沒有哭過呢,奇怪的小孩子!

  

  正文139成全

  相比較昨晚的狂風暴雨,今天的黑夜卻平靜的嚇人,微風吹過新發芽的柳枝,彷彿是琴弦上被撥弄的樂音,低低的彈奏出最深沉的曲調,月牙餘暉撒落在樹梢間,枝條輕晃,影子流轉。

  凝望面前那碗濃濃的湯藥,蓮婧輕歎了一口氣。

  「西兒,你真的可以保證你們娘倆的安全嗎?畢竟這件事情不是小事!」就算是端俊漠然再疼愛與她,這件事情關係到生身母親的生死,恐怕……

  「婆婆,放心好了,與他成親一年多,他是怎樣的脾性我早已經瞭解,他頂多會生氣而已,不會將我怎樣的!」西兒再次安慰她,催促著她將藥喝下去。

  「但願……」她點點頭,緩緩的端起湯藥,又苦又澀的味道,但是比起那美好的前程又算得了什麼……她昂昂頭,屏住呼吸,一口氣嚥了下去。

  「婆婆,放心的去,剩下的事情交給我處理就好了!」她輕撫著蓮婧的手臂,話語雖然溫柔,卻有一種讓人信服的魔力,她會負責將她運上北雲山!

  「謝謝你……」蓮婧緩緩的合上眼一時的痛苦並不算什麼,真的不算……意識逐漸的模糊。

  站起身來,將白瓷碗收在懷中,急匆匆的出了房間,剩下的,就是一場好戲了!

  清晨,當人們還在沉睡之中的時候,蓮夫人的房間中發出一種凌厲的哭聲,驚醒了早起的鳥兒飛向了天際,驚動了在後院練功的端俊漠然。

  「西兒!」眸光一魅,縱身掠出,健碩俊朗的身影迅捷無比,如狂風似暴雨般地掃向聲音的發源地。

  「小俊子……嗚嗚嗚……婆婆她……」見端俊漠然進來,西兒整個人貼在了他的身上,小臉上早已經哭的是梨花帶雨,蟬露秋枝,小肩頭無助的抖動著,一把鼻涕一把淚。

  「她怎麼了?」心中一慌,端俊漠然將西兒抱在懷中大步上前,簾幔輕垂的床榻上,蓮婧安詳的躺在床上,青絲傾灑,眼眸緊合,再上前一探鼻息,端俊漠然的面色一暗,腳步踉蹌了兩下,差點將西兒摔在地上。

  「夫君,你要節哀順變啊……昨晚我就夢見婆婆托夢給我,說是厭倦了這樣的等待……她說看到孫子出世已經安心了……所以……」西兒斷斷續續的開口,早就想好的戲碼,但是面對端俊漠然,真的要演的惟妙惟肖還真動困難,因為她看到了端俊漠然面上的神情,那是怎樣的表情啊,雙眉緊蹙,眸光低抑,內含了悲傷與內疚,唇角微微的哆嗦著,潔白的牙齒將那下唇緊緊的咬出血來。

  「你……不要太傷悲……」西兒躊躇了半天,只能是冒出六個字,從沒有見過端俊漠然這般,在這一瞬間,她突然失去了欺騙他的勇氣。

  沉默,狠狠的刺戳人心的沉默,端俊漠然回轉了身子,背對著西兒,有力的雙肩抖動了一下,然後,他頭也不回的出了房間。

  「夫君……」西兒急急的開口,她望著他那悲愴的背影,不知道自己這般做對還是不對!

  連太妃死了,這個消息像長了翅膀一般飛進了皇宮,延禧宮的太皇太后再次變得精神緊張,她徹夜難眠,頭髮一把一把的掉,害怕端俊漠然知道是她逼死了蓮太妃,至於蓮太妃的屍體入皇陵的事情更是不敢提,第二天,蓮太妃的屍體被西兒裝進了一個大大的棺材,抬上了馬車。

  西兒站在門外,回眸望望,端俊漠然還是不肯出門,他在內疚,內疚沒有在蓮婧的生前好好的喊她一聲娘親,但是更是生氣,氣她為了一個男人,拋棄了她的兒子與孫子,那個男人難道在她的心目中是那般的重要嗎?

  「劉安,你再轉告王爺一聲,就說我要帶婆婆的屍體走了……回西雲山,她的老家,你問問他……有沒有意見……」西兒艱難的開口,她永遠忘不了昨晚那難捱的一夜,端俊漠然坐在窗前整整的一晚,她說什麼他也不回應,與其說不回應,確切的說是彷彿沒有聽到,他就像是沉默在自己的世界中一般,任憑西兒怎樣喚他也不吭聲。

  「是,夫人!」劉安進去了,很快的就出來,望著西兒那焦急的眼神祇是搖搖頭,爺還是一句話都不肯說!

  「算了,我們走吧!」也許等她回來她會將真相原原本本的告訴他!

  「是!」劉安騎馬在前帶路,拉著蓮太妃的屍體,西兒一個人踏上了去北雲山的路,她將孩子留在了府中,也許那小傢伙的笑可以安慰端俊漠然!

  北雲山很近,就在郊外而已,山腳下,不老子早已經在等,照舊還是白衣白鬍子,幾個月的時間不見,沒有蒼老,反倒因為在山上有人陪,性格更是古怪了,見了西兒,二話沒說,打發了劉安走,一個人舉著蓮婧的棺材就騰雲駕霧上了山,累得西兒在他的身後呼哧呼哧的跑,北雲山雖然不似西雲山那般的險峻,但是要爬上去,也需要一些功夫。

  「師父,你等等我啊!」西兒大喊,再抬眸,哪裡還有不老子的身影,她輕歎了一口氣,兩隻小手用力的攀住上前的岩石,雙腳用力的蹬在陡峭的石壁上,憋紅了臉,手手腳腳的向上爬。

  前面有一個小小的可以落腳的石壁,西兒一喜,小手一伸,卻沒有抓到自己想要的那塊岩石,身子直直的落下來,緊接著從口中發出情難自抑的尖叫聲,聽著風聲從自己的耳旁凌厲的吹過,狂風在蜿蜒曲折的峽谷中呼嘯著尖厲的怒吼,谷下奔流的江水排山倒海,宛如萬馬奔騰般在怪石陡岸間咆哮而過,激起一波波豪邁悲壯的浪花,剎那間又隕落於無形,這種險峻的地勢摔下去……她害怕的緊緊閉上眼,最後的時刻,映在她腦海中的是端俊漠然那張稚嫩卻異常冷酷的臉,她死了,他會那般的悲傷嗎?耳邊,彷彿響起嬰兒的哭聲,是小毅風嗎?那個一生下來就不知道哭的孩子也知道要失去娘親了嗎?

  最可惜的是,她沒有機會與端俊漠然講清楚真相了,蓮婧沒有死,沒有死啊!她大聲的喊,身子卻穩穩的落在一個有力的臂彎之中,身體下墜的姿勢突然得到了緩解,她張開眼,定定的看著他,只一眼,她就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只見那男人,一身錦衣飄飄、丰姿灑逸,翩然縈旋的健壯身軀如龍翔、似鳳舞,只一翻身,雙足輕點在岩石之上,下墜的趨勢在一瞬間迅捷的改變,身掣如閃電,迅捷若流星,彷彿一抹飄渺的幽魂般,在陡峭的巖壁之間穿梭,幾個起落,兩人已經站在了北雲山之巔。

  西兒抬眸,在受過驚嚇之後終於扯動嘴角僵硬的肌肉咧出了一個難看之極的微笑,對面的男人卻絲毫不領情,深邃的眸子裡閃爍著炯炯的神采卻又犀利的令人感到一陣擋不住的寒意,他望著她,照舊沒有開口,唇角緊緊的抿著,他在等一個解釋,一個讓他原諒她的解釋。

  「我……不是有意的……」西兒搓搓小手,大眼兒瞇起來,可憐兮兮的開口,現在輪到她像一個搖頭乞憐的小狗兒了!

  沉默,端俊漠然照舊沒有開口,只是端看他,一雙眼眸冷魅且寒酷。

  「我必須讓婆婆幸福,或許你不會瞭解一個女人真正的需要,但是我明白,在我們那,多少老人渴望另外的一半,那一半是專署於自己的,不同於自己的孩子,因為自己的孩子有自己的生活,他不能像那一半一樣永遠的陪伴著她……就像你一樣,婆婆在府中住了幾個月,你又跟她說過幾句話,更何況是以前,她一個人住在冷宮中,周圍都是敵對她的人,就算是有你端俊王爺的庇佑又怎樣,她們不可能真心的對婆婆,有的只是恐懼與畏怕,不敢得罪你這個實權王爺而已!」西兒輕喘了一口氣,見他沒有反應,繼續開口:「所以在這次婆婆要回皇宮之前,我必須把握這次機會……我想回去再告訴你的……真的不是有意要騙你……」她誠摯的開口,生怕他一個不悅,大手一揮,那麼她會再次重蹈剛才的命運,與這巍巍青山終身相伴的!

  冷冷的別開眼,端俊漠然望望不遠處的山澗,在那兒,有一座山石壘砌的房子,隱在桃林之間,正是九月豐收的季節,枝頭之上鮮紅的桃子纍纍,亞彎了枝頭,那裡就是隱居接近三十年長寧王的住所,這會,不老子已經將那副棺材扶著進了石屋。

  「小俊子……」顫巍巍的伸出小手,西兒緊緊的攀上他的手臂,他的沉默讓她更是不安起來,心頭的陰影逐漸的在擴大,她怯生生的抬起小腦袋,想要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來安慰他,可是他只是用那冰冷的背影對著她,目光癡癡的望著山澗。

  斂眼低眉,貝齒緊緊的噬咬了櫻唇,西兒無措的皺皺眉,她知道自己這次做的是有些不對,可是……她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端俊漠然與太皇太后的心中總是邁不過這道崁,她只能出此下策啊!

  「回去!」許久之後,端俊漠然終於開口了,雖然面部表情照舊僵硬,聲音照舊冷酷無情,但是這兩個字聽在西兒的耳中,卻宛如天籟之音一般,令她猛然之間抬眸:「你說什麼?」

  「回去!」端俊漠然回轉了身子,直直的向後走。

  「真的回去嗎?你不……」西兒激動的掩住自己的小嘴,天啊,他終於同意了嗎?

  「你還想要我親眼看見他們恩愛在一起嗎?」陰鬱的嗓音不耐煩的低叱,他冷冷的瞪著她,這樣已經是他的極限。

  「哦……不!」西兒搖搖頭,清晰的瞧清了他不悅的臉色,小手伸出來,再次箍緊了他的臂膀,這樣也好,就當作婆婆真的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回去吧!」

  「嗯!」乖巧的點點頭,將小腦袋伏在他的胸前,兩隻藕臂穩穩的掛上去,小嘴兒嘟起來:「可是我要飛的!」幾十米高的山啊,讓她手手腳腳的爬下去,才不要,有一個古代會武功的老公就是有這般的好處!

  眉頭都不揚一下,端俊漠然的面上照舊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陰鬱著臉,將西兒抱在懷中,雙足點了岩石,身子騰空,宛如展翅的鵬鳥,又宛如天邊的雲虹,朱色錦衣與天邊彩霞相稱一色,人如灑逸的流雲,閃掠如電、翩然翻舞,那俊秀之姿宛如蒼穹雲鷹,偉岸,是如此的令人震撼,又如此的令人驚畏,稚嫩卻俊絕的面龐在燦爛的陽光之下散發出五彩的光芒,晃了西兒的眼睛,也晃了西兒的心,這麼久,西兒終於發現,原來自己的夫君確實是有令女人瘋狂的本領,她的心中突然填的滿滿的,愛死了這種感覺。

  「凌西兒!」不耐的聲音響徹在西兒的耳邊,西兒懵懵懂懂的張開眼,不知何時,她的唇躲過涼薄的衣衫緊緊的吻在他的紅豆之上,甜甜的感覺。

  「呃……」戀戀不捨的離開,羞紅了小臉,西兒暗暗責怪自己的情不自禁。

  「你看看下面!」他緩緩的開口,眸光中帶著一絲陰狠與狡黠。

  「啊?」茫然的回眸,立即將她整個人嚇得七魂少了六魄,洶湧澎湃的江水濺起來,拍打在險峻的岩石之上,似萬馬奔騰,寒澈人心。

  「如果你再不聽話,我會考慮將你丟入這江水之中!」他邪魅的俯下臉,在她耳邊敘敘的低喃,性感邪魅的聲音,可是話語之中卻充滿了威脅,西兒的身子一緊,心中充滿了後悔,這個惡劣的男人,竟敢威脅她,剛才誰說愛死他的?收回,統統的收回!哼!

  「不要再妄想挑戰我的耐性,凌西兒,我只縱容你這一次!」他冷笑著開口,為自己成功的看到西兒的小臉刷白而雀躍,他放過了蓮婧,並不表示放過她這個罪魁禍首。

  「如果你敢將我丟下去,我會……」西兒狡黠的一笑,更是結結實實的抱住他的脖頸,大力的讓他猛翻白眼。

  「西兒,鬆開!」端俊漠然低吼,聲音之中充滿了威脅。

  「不松就是不松!」她才不會那麼傻,除非他將那句話收回。

  「凌西兒!」咬牙且切齒的聲音,這女人可真是得寸進尺到了極點。

  「除非你收回你剛才的話!」她湊上自己的小嘴,想要收買他,可惜某人冷冷的躲開。這是唯一一次給她立威的機會,他才不會就這樣傻傻的放過。

  既然這樣,卯上了!西兒緊緊的貼在他的身上,上下其手,順便將胸緊緊的貼上去,就不信因為小寶寶禁慾幾個月的端俊漠然會不動心?

  「西兒!」聲音陰沉又彷彿忍耐了什麼,這次端俊漠然打算投降了,他不想兩個人都掉到水裡去。

  「嗯?」迷濛蒙的張開眼睛,小臉兒殷紅,宛如喝醉了一般,小手輕輕的撫上那健碩的胸膛,然後,她嚥了口唾沫,開始感到全身發熱。

  九月的端俊城,潮濕炎熱,但山裡頭綠蔭蓊鬱,向來比平地要爽冽幾分,暢遊山間的瀑布與澎湃而起的江水更為這酷暑帶來沁人的涼意,蒼蔥的叢林中不時傳出悅耳的鳥鳴,野花競相怒放,彩蝶錦蛾忙忙碌碌地飛舞其間,幾隻羞怯的小兔子跳躍在嶙峋的奇巖上,與自然的山林生動地勾繪成一幅絕妙的畫,清新,舒暢。

  而山間的一大塊岩石之上,兩個濕漉漉的人影苟延殘喘的爬上去,然後仰躺在上呼呼的喘氣。

  「都怪你,明明飛的好好的,幹嘛動作僵住,現在好了,飛機失事了吧?」西兒喘著氣,將矛頭對準了端俊漠然。

  無辜的抬眼,不理她,他整個人僵住的原因還不是因為她在挑逗他?挑的他慾火難耐,沒有撞到岩石上已經是萬幸了!不過,他抬眸,看著面前濕嗒嗒的女人,淡綠色的紗裙泡了水已經盡數的貼在她那玲瓏有致的身軀上,身材曼妙的完全不像剛剛生育過孩子的母親,額上一綹髮絲調皮的黏在側臉上,俏皮而又可愛,圓滾滾的大眼氣呼呼的瞪著,彷彿在控訴著不滿,還有那雙潔白滑嫩的小腳丫裸露在白色的岩石之上,敲打著清涼的江水,這個女人,總是能夠一顰一笑撩起他的慾望。他轉身,身子狠狠的壓在不斷抱怨的女人身上,纏綿攸長的吻輕輕的落在她的額際、長睫、大眼、翹鼻與櫻唇之上,然後一雙大手在她身上游移。

  「咦?你該不是是想……」西兒抬眸望望遠山,如黛;江水,如潮;岩石,也太硬了吧?更重要的是現在荒山野嶺的,萬一跑出來一個打獵割草的,那不是很羞人?

  「你要負責!」他低低的開口,然後雙手開始撕扯她的衣衫。

  「啊?負什麼責?」她緊緊的攥住自己的衣領,不要吧,老夫老妻的,連孩子都有了,還要玩這種野戰的把戲?

  「是你先挑逗我的!」他低低的笑,性感慵懶,冰涼的唇緊緊的貼在了她的乳胸之上。

  「嘎?」是嗎?身體熱了起來,腦袋不清醒了,但是心中卻有一個想法,這個就算是懲罰了嗎?嘿嘿,好甜蜜的說,以後一定要記得多多的犯錯哦!

  

  正文140女人之間的秘密

  待事兒搞完,衣服也干了,凌西兒不耐的嘟囔了一聲:「計劃剛剛好呢,什麼也不耽誤!」端俊漠然只是輕輕的抿了唇笑,面上難掩了得意,將錦服披上身子,兩人繼續下山,卻在山下碰到了龍清與夢顏,兩人衣冠不整的樣子,微微的有些狼狽,更恐怖的是,夢顏的肚子是微微隆起的!

  「咦?真是巧啊,請問那藥草到底尋到什麼地方去了?」西兒打量了兩人,不待夢顏發難,先行開口,先擺脫嫌疑嘛!

  「我們在山中的熔洞中住了半年,師父說你要的那種藥草很難找,只能在那熔洞中,可是……」龍清歎口氣,他們被師父耍了,那熔洞裡有吃有喝,還有一副暖暖和和的大床,可惜只有一副,不老子又說那藥草見不得陽光,將洞口堵了起來,兩人也不知道在洞中過了多久,洞中陰冷,又只有一副床被,乾柴烈火,自然就燃燒了起來,等到夢顏意識到什麼不對的時候,肚子已經隆起來了!

  「那麼,現在找到了嗎?」西兒笑嘻嘻的回眸,面上卻裝作很擔心的樣子。

  「你還需要嗎?你的意思是太皇太后她……」西兒曾經說過,這種藥草要得很急,難道……夢顏急急的上前,半年熔洞的生活讓她的小臉微微的有些蒼白。

  「沒事沒事,太皇太后已經痊癒了,已經回到了皇宮!」西兒見她著急,隨口安慰道,卻沒有想到一開口就讓夢顏警惕的瞇起眼。

  「你說太皇太后已經康復?」

  「嗯……」

  「已經回到皇宮?」

  「啊……」

  「當初你說那個藥草是非常重要的,而且要的很急!」

  「那個……」轉眸偷眼看看端俊漠然,可是他卻宛如沒事人一樣,只是躲在一旁與龍清不斷的討論著什麼。

  「凌西兒!」咆哮聲,她早應該感覺到不對才對。

  「啊?殺人啦!」驚叫聲,然後靈活的躲在端俊漠然的身後。

  「凌西兒,你出來,這是我們女人對女人的決鬥,不要拉著男人!」夢顏挺著大肚子,那番氣呼呼的陣勢連龍清看了都要瑟瑟上幾下。

  「現在你是二對一,不公平!」西兒指指她的肚子,哼,才不那麼傻出去呢!

  「你就永遠的躲在丈夫的懷抱中做個丈夫奴吧!」夢顏嗤之以鼻,她早就應該想到是她搞的鬼而已。

  「丈夫奴就丈夫奴好啦,也總比被你打要來的舒服!」不甘心的嘟囔了兩句,瞅準了時機爬上端俊漠然的背,然後雙腳一夾:「夫君,我們走!」

  「你有我就沒有啊!」夢顏氣急了,跳上龍清的背大聲道:「追上他們!」身下的龍清卻一動不動。

  「你做什麼?」威脅的語氣,夢顏低眸。

  「人家好歹喊了一句夫君,你這樣上來就直接命令不好吧……」聲音小的宛如蚊子哼哼一般,龍清低頭為自己抗議爭取一點點的福利。

  「咦?你的意思是……」她不悅的瞇起眼,雙手氣哼哼的掐在腰間,語氣之中充滿了威脅。

  「叫一聲就可以!」龍清小聲的開口,與其說是商量的口吻還不如說是討好的語氣。

  「龍清!」不耐的大吼聲,響徹了山林,江水拍案,驚動了飛鳥。

  「……娘子坐好!」退而求其次,拔腿追了上去,可是那對小夫妻早已經不見了身影。

  「姦夫淫婦!」夢顏氣哼哼的開口,坐在岩石上呼呼的喘氣。

  「呃?」龍清呆呆的回眸,望望夢顏隆起的小腹,面上火辣辣的熱。

  「又沒有說你,你臉紅什麼?」不耐的抬眸,夢顏像吃了火藥一般。

  「你不覺得這個詞語放在我們身上比較妥切嗎?」他指指自己與夢顏。

  「……」無語!

  ………………

  「好險呢!」擦乾面上的汗水,西兒拍拍胸口心有餘悸,她只是想要夢顏與龍清獨處一段時間培養一下感情而已,可是沒有想到不老子竟然這般的狠毒,直到夢顏有了孩子才將他們放出來,嗚嗚,果然是薑還是老的辣,招數還是師父的毒,她想要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都有些困難!

  「他們應該追不上!」端俊漠然淡淡的開口。

  「那是,我們是兩個人,他們是三個人,更何況龍清的武功沒有你高!」得意洋洋的開口,早就知道!

  「是嗎?」端俊漠然冷笑,是誰剛才看見夢顏殺過來屁滾尿流的?

  「西兒,也許我可以教你武功!」端俊漠然挽著她的手,緩緩的前行。

  「學武功做什麼?」

  「自保啊!」

  「不是有你嗎?」

  「如果我保護不到呢?」他垂眸,除非他找到下一個接班人,否則就一直忙於國事。

  「我有槍!」西兒明白他的心,指指隨身佩帶的槍支。

  「我更是害怕你的這個槍引來更大的麻煩,你也知道現在各個國家對那尊威力強勁的神武大炮非常的有興趣,我怕……」端俊漠然閉上嘴,後面的話沒有說完,西兒卻明白是什麼意思。槍雖然厲害,但是遇到真正的武林高手真的很難應付。

  「你的意思是怕他們擄掠我?」

  「很有可能,現在你也看到了,龍清有自己的事情忙,冷絕心與林劍虹也不在身邊,如果我也有工作要做的話,劉安的武功不足以保護你!」端俊漠然歎口氣道。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一定要學武功了?」西兒可憐兮兮的轉眸,但是很快興高采烈起來:「我去求師父將一半的武功傳給我,反正他常年住在山上用不著!」嘖嘖,就像天龍八部的虛竹一般,一夜之間,成為武林頂尖高手。

  「武功是用來練的,沒有捷徑可走!」端俊漠然搖搖頭,打破了她的幻想。

  「可是真的好累哎……」那麼早起床,還要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做一個王妃這麼沒有安全感嗎?

  「凌西兒!」

  「只練輕功好不好,凌波微步什麼的,一學就會的那種?」

  「沒有!」

  「那就來一招萬佛朝宗,最厲害的一招就可以!」

  「凌西兒!」

  「再不行就只有晚上練功好了……順便減肥……」

  「凌西兒!」

  「好吧好吧,練就練,但是不要怪我為了練功冷落了你,你也知道練功是需要體力的!」哼哼,看你急不急!

  「不需要你出力,你只管躺著就好,我來!」

  「……」

  「要去次瀨國?」西兒驚訝的揚眉。

  「夢皇的身子不行了……想要見夢顏一面……」龍清愁眉苦臉的開口。

  「不是半年前就說不行?」真的假的,半年都沒有死透嗎?

  「半年前是想哄夢顏回國,這次是真的了!」龍清低聲道,夢顏正在房間中傷心呢?

  「你要陪她回去?」西兒不贊成的皺眉,兩國曾經是敵國,更何況龍清是端俊漠然最得利的戰將,大多數事情都有露面,次瀨國的人不會這般輕易的放過他!

  「別的我倒不擔心,我擔心的是,我曾經踩過現在的大順皇帝的腦袋!」大順皇帝就是曾經的大皇子!

  「呀,你完了!」感歎一聲,西兒無限同情的望著龍清。

  「所以哦,我想讓你幫忙想想辦法!」經過一年多的相處,龍清猛然之間發現凌西兒要比老大好用上許多,鬼精靈的點子一般都有,哪怕是用老大出面的事情找西兒也一定沒錯。

  「應該的,你也是為了小俊子得罪了大順皇帝!」西兒點點頭,在他耳邊低低的耳語了幾句。

  「真的可以?可是這個秘密是我們……」龍清驚恐的張大了嘴,緩緩的轉眸看著西兒。

  「我只是讓你將槍交給他們,給他們十顆子彈,其餘的什麼都不要說,他們想知道炸藥的配方一定會敬你為上賓!」西兒得意的開口,沒了子彈,沒有了炸藥的配方,那槍也只是竹竿一根而已。

  「你真的願意,萬一……」這是國家機密啊!

  「這點你放心好了,我已經厭倦了大炮,下次搞坦克好了!」嘿嘿,什麼時候成為了武器學家!

  「坦克……」好威風的名字,可是只能等到從次瀨國回來請教了!

  端俊王府外,夢顏怔怔的望著龍清將她的行禮搬上車,再看著龍清穩穩的坐在高頭大馬之上,微微的瞇起眼。

  「你也去?」她開口,早知道龍清成為了皇兄們的眼中釘,以為他會明哲保身的留下來,卻沒有想到他竟然……

  「當然,這車上的東西都是聘禮,如果你不反對的話,我想……」他下馬來,得意的笑,露出白燦燦的牙齒,在陽光中閃爍著燦爛的顏色。

  「你想怎樣?」夢顏嬌嘖的斜睨著他。

  「我想……」他不停的搓著雙手,嘿嘿的笑著,最後將俊臉湊到夢顏的面前低聲道:「求親!」

  「什麼?」故意裝作聽不到,夢顏大聲的嚷嚷。

  「噓,你不要嚷嚷,現在好像沒人知道你懷孕,更沒有人知道腹中的孩子是我的……」他自以為是的開口,話沒有說完,「才怪!」異口同聲的聲音,身後站著西兒,端俊漠然,還有劉安,綠兒等滿滿的一台階人,都是端俊王府的家人,一個個喜笑顏開,更有家丁在院中點起了煙花爆竹,乒乒乓乓好不熱鬧,現在不光是端俊王府知道了,恐怕整個端俊城都曉得了!

  「你們……」龍清一驚,一定又是凌西兒!

  「快去吧,帶著我們的祝福!」西兒催促他,先斬後奏這一招她比誰都會用,現在整個端俊城都知道龍清帶著聘禮去次瀨國提親,更重要的是次瀨國的公主有了小寶寶,相信這個消息很快就會傳到次瀨國,如果大順皇帝要面子的話,就一定將夢顏嫁給龍清以免落人口實,未婚先孕,說出去不好聽吧?

  「謝謝你,西兒!」夢顏回眸笑笑,這次笑容卻真的真誠。

  「呃?你不怪我嗎?」西兒不好意思的笑笑,這真的有點強送作堆的嫌疑哦。

  「沒有,其實也是我自己願意的,如果我自己不願意的話……」她甜蜜的笑,斜斜的瞄了龍清一眼:「誰都近不了我的身!只是在這的日子中,我看不清自己的心而已!」她匍匐在西兒的耳邊低聲道。

  「可是你一直……」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還以為自己搞錯了。

  「男人不是用來寵的,是用來教的!」夢顏低笑。

  「有道理!」嘩,好先進的思想,比她這個現代人還要先進上許多呢!

  「謝謝你!」

  「不客氣!」再次馬後炮,也再次喜瞇了眼,西兒望著兩人的馬車越來越遠……

  「夢顏說什麼?」端俊漠然上前低聲道。

  「秘密,女人之間的秘密!」她回眸,興高采烈的回房,一進門,逕直將小毅風抱在懷中,那小孩對著西兒嘿嘿的笑,惹人憐愛的樣子讓西兒移不開眼。

  「西兒,將孩子交給綠兒!」端俊漠然抗議道,不待西兒開口,示意綠兒上前抱了孩子關上了房門,在綠兒碰到小毅風的那一刻,小毅風面上的笑容僵住,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緩緩的移動,嗚嗚,如若他沒有瞧錯的話,他竟然看到了他眼中的一股嫉妒呢!

  這個小孩真的不正常!

  「你有事情要說嗎?」洗耳恭聽。

  「我們要抓緊時間再製造一個孩子出來!」他斬釘截鐵的開口,抱起西兒就想床上丟。

  「為什麼?你真的不喜歡毅風?」委屈的嘟起小嘴巴,西兒不滿的望著他。

  「不是不喜歡,是討厭!」端俊漠然狠狠的開口,以前沒有他,西兒會纏著他要看小俊子的笑,現在好了,不用求人,只要把臉湊過去就可以看到,不但笑,還免費讓她親,哼哼,想起來心中就憋悶的很!

  「原因!」

  「他太會笑!見誰勾誰,我懷疑是他投錯胎!」一看就是一花花公子一個,這麼小不點就知道跟他一起搶西兒!

  「相公,那是你的兒子,笑有什麼不好?」

  「好?才怪!」將腦袋深深的埋在西兒的胸前,他不管,他就是不喜歡,一定要再造一個與他一模一樣的端俊漠然出來,最好是打死都不笑的那一種,至少有了對比,西兒也會發現他的可愛!

  「我覺得……唔唔……」櫻唇被堵住了,望望天光,還早得很!

  

  第141章歸宿

  次瀨國。

  長順端坐在龍庭之上,上下的將龍清打量,其實不用打量,曾經讓他在腳下受過屈辱的人都識得與他面上冷酷五官不相協調的嬉笑。

  「皇兄,父皇……他還好嗎?」夢顏上前急急的開口。

  「父皇?你的心中還有他嗎?我懷疑,是你不想回來還是那端俊王朝的皇帝不放你?現在可好,回來是回來了,這個男人又是怎麼一回事情?」他冷笑,大手一揮,侍衛軍上前將龍清團團的圍起來。

  「皇兄你……不要誤會,是因為姑婆的事情我耽誤了一些時間,可是我這不是趕出來了嗎?皇兄,你就讓我見見父皇吧!」夢顏有些難堪,可是想到年邁的父親還是尷尬的開口。

  「姑婆?那老不死的還活著嗎?如果不是她臨陣倒戈動搖了軍心,如果不是她聯合端俊漠然,我們會敗得如此的淒慘嗎?雖然沒有向端俊王朝俯首稱臣,可是要每年向他們進貢布匹與白銀,那場戰爭幾乎耗盡了我們全部的國庫,你知道嗎?當政權不穩,百姓暴動的時候,夢顏,你在哪裡?姑婆?你不要再提那個老東西,我們的皇族家譜上早已經沒有了這個人,而你,夢顏,也要被驅逐出境,我們次瀨國沒有你這般未婚先孕的公主!」大順冷聲道,早已經忘記了將夢顏召回來的苦衷,一切的計劃都被夢顏那微微隆起的肚子破壞!

  「皇兄,你不能這般的說姑婆,她畢竟是我們的長輩,你以為,讓一個八十歲的老人背叛她生活了六十年的國家容易嗎?她是最後妥協了,可是那是因為她受了藥物的控制!現在她的身子剛剛的復原,可是接下來的日子卻要永遠的在愧疚中渡過,身為次瀨國曾經的公主,她讓我國損兵折將,國力衰退,她對不起;身為端俊王朝的太皇太后,她做了一個叛徒,一個出賣國家的叛徒,她也對不起,現在你知道姑婆的心中是多麼的難熬嗎?也許有的人想一死了之算了,可是她不會,她還想在有生之年盡一些綿薄之力,就算是為次瀨國,為端俊王朝!」夢顏低聲道,那堅定的表情讓龍清感到一陣欣慰,他的娘子是好樣的!

  「夢顏,我說過,你也要從皇族家譜上永遠的小時!現在你沒有必要與我爭論什麼,我真正感興趣的是那後面的男人,一個讓我在滿朝文武之前永遠抬不起頭來的男人,一個侮辱了我次瀨國皇族,誘拐了我朝公主的男人,你說,對於這般的男人,通常會採取怎樣的策略?」長順陰冷的笑,本就細皮嫩肉,膚色偏白,陰陽怪氣,再加上那不懷好意的微笑,讓夢顏的心中不禁敲起了小鼓。

  「大皇兄,他是我腹中孩子的父親,也是你的妹夫,你不能殺他!」夢顏挺身站在龍清的面前,龍清則低眸望望夢顏那緊張的小臉,緩緩的一笑,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

  「殺他?你不覺的太便宜他了嗎?我不會殺他,我要好好的折磨他,將他閹掉,留在皇宮中做太監,每日裡為我洗腳放洗澡水,我還要他眼睜睜的看著你嫁到吐蕃,帶著腹中的孩子嫁人!」他陰冷的笑,眸光中充滿了嗜血的味道。

  「皇兄,我是你的親妹妹啊!」夢顏一怔,從心底感覺到一陣陣的噁心,她抬眸看了那端坐在皇位上威風八面的大順皇帝,突然感覺有些暈眩,這是她的大哥嗎?為什麼是這般的陌生?

  「你覺得出賣了次瀨國的你還有資格說你是次瀨國的公主嗎?」他站起身子,冰冷的眸光緩緩的將夢顏打量,在瞄到那微隆起的腹部之時,眸光中的陰狠更盛。

  「來人啊,將公主拉下去,順便去看看那吐蕃的王子從妓院回來了沒有,如果回來了,讓他瞧瞧公主做個賤妃可滿意!」他陰冷的開口,冷冷的吩咐一邊的公公。

  「吐蕃的王子?」夢顏驚懼的退了好幾步,在去端俊王朝之前,她就知道吐蕃的王子來訪,可是因為他生性好色,留戀妓院,夢顏便央求出外散心,夢皇也正好認為吐蕃王子不是她托付終身之人,回絕了婚事,將夢顏送到了端俊王朝與太皇太后會和,以作內應,可是沒有想到一年半的時間過去,那吐蕃王子竟然還在次瀨國遲遲沒有回去!

  「他雖然生性風流,一日不可無女人,對你卻是念念不忘的,夢顏,你這般殘花敗柳的身子,相信他也不會嫌棄的!」他斜睨著她,面上的笑容陰冷而又邪獰。

  「你到底說夠了沒有?」聲音不大,卻足夠讓洋洋自得的大順皇帝陰狠的瞇了眼,只見龍清緩緩的一笑,終於慢條斯理的開口了,他大步走到夢顏的面前,將她嬌小的身子藏在身後,然後低聲道:「女人,這才是你需要站的位置,不要強出頭!」他成功的看到夢顏氣哼哼的昂起小臉,但是在眸光的深處卻有一股感動,她伸出小手緊緊的抓住他的衣襟,面上呈現一種感激的笑,只因為龍清他站了出來,勇敢的站在了她的面前,為她遮擋了那刺戳人心的指責與言語!

  「你說什麼?」大順皇帝暴怒的站起身來,他沒有想到快一個早已經是他俘虜的龍清竟然這般盛氣凌人的站出來說話。

  「我說,你說夠了沒有?」龍清邪魅的揚揚眉,不耐煩的重複了一遍,「從我們到這兒開始,你就開始在那兒意淫,自說自話,一會讓我當太監,一會要趕夢顏出皇族,一會又要她懷著我的孩子嫁給吐蕃雜種,我想問你,你憑什麼可以這般決定我們的未來?第一,我不是你們的國人,你沒有權利處置我,第二,你既然要將夢顏趕出皇宮,為什麼又要她嫁人?不是前後矛盾嗎?」他說完,雙手在胸前交握成一個大大的叉叉,然後唇角帶著諷刺的微笑。

  「你你你……」龍清的搶白讓大順皇帝拉不下臉來,只見他一張白皙的臉漲的通紅,白裡透紅的顏色,原本是非常的漂亮的,只是此時浮現在他的臉龐之上,就有些滑稽與恐怖。

  滿朝的文武癡癡的笑起來,他們不敢大聲,卻又忍不住,於是打眼望去,一片紅彤彤的顏色,一個個憋得都像猴屁股一般。

  夢顏在身後拉拉他的衣襟,提醒他小心說話,畢竟,現在他們在次瀨國的地盤上,在這個國家中,沒有人替他們撐腰,只能是自己靠自己!

  「來人,將這個不斷忤逆朕的小子拉下去行宮刑!」大順皇帝憤怒的拍了龍椅冷冷的開口,一聲令下,左右兩排侍衛上前,準備緝拿龍清。

  「啪!」清脆的槍聲,宮殿之上的琉璃燈應聲而落,壓在一個侍衛的身上,將他的腦袋砸出了鮮血,驚得兩旁的侍衛不敢上前。龍清將槍口放在面前,嘟起唇角,輕輕的吹了,然後得意的笑,緩緩的將槍口對準了大順皇帝:「如果你記性好的話,應該記得神武大炮吧?這支就是神武大炮的縮小版,怎麼樣?想要嗎?做個交換吧?」

  寂靜,偌大的宮殿之中充滿了壓抑人心的寂靜,與端俊王朝的一戰不禁大傷了國力,更是讓次瀨國人民談神武大炮色變,在他們的心目中,那永遠的屹立在邊境之上,將炮口對著他們的神武大炮永遠是他們的心病,他們害怕某一天,也許端俊王朝不滿意他們的進貢,一聲令下,將次瀨國一炮轟平了也說不定,因為沒有人知道那所謂的神武大炮的威力究竟有多大,射程有多遠,從那場戰爭之後,從納悶神武大炮在城門上立著之時,次瀨國的人民開始了整夜整夜的噩夢!

  「你真的願意將這個交給我?」大順皇帝緩緩的開口,眸光之中充滿了希翼。對於次瀨國人民來說,神武大炮已經是一個忌諱,如果他們可以掌握做大炮的技術……他們的眸光中充滿了精光。

  「沒錯,我可以給你這個小型的大炮,你可以找人研究它的原理,然後做出大炮,子彈我也可以給你,但是你必須答應我的求婚,讓夢顏見他的父皇,然後送我們離開!我好心的提醒你,就算你殺了我,得到了這個微型大炮也沒有用,你有了子彈但是永遠不知道配製子彈的配方,彈盡糧絕之後,你還是沒有辦法讓國民從神武大炮的陰影中走出來!」他慵懶的笑,笑得胸有成竹,果然,大順皇帝在沉吟了幾秒之後終於緩緩的點頭。

  「你知道那個所謂的配方?」他的語氣緩和了許多,不在是盛氣凌人,而是商量。

  「知道,但是就算是你殺了我,或者要將我行宮刑,我都不可能告訴你,因為這是端俊王朝的國家機密,但是我可以保證,只要我活著,只要我是次瀨國的駙馬,那麼我就可以終生為次瀨國做炸藥!這個條件你可滿意?」

  「……」無話可說,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大順皇帝只能答應,相信只要關係著神武大炮,朝中沒人敢站出來反對,誰站出來就讓誰造去!

  …………

  夢顏與龍清終於在次瀨國的都城安置了下來,那堂堂的駙馬府就在皇宮內苑之中,一部分因為夢顏要照顧夢皇,另一方面,大順皇帝不想讓龍清偷偷的跑掉,那麼回去端俊王朝的事情也就耽擱了下來。

  「父皇駕崩了!」一日,夢顏哭腫了眼睛回府,抽抽噎噎的開口。

  「節哀順變!」龍清一怔,斂眼低眉。

  「這個國家再也沒有我可以留戀的了!」夢顏歎口氣,將小身子窩在他的懷中,她已經與皇兄們之間毫無親情,在這個皇宮中住下來,只是一隻被關進了鳥籠的金絲雀而已!

  「你的意思是……」龍清興奮的抬眸。

  「離開次瀨國!」夢顏斬釘截鐵的開口,在這個皇宮中處處充滿了壓抑,大順皇帝並不是一個好皇帝,朝中人人自危,互相猜忌,恐怕不過百年,次瀨國終究要毀在大順皇帝的手中!

  「好!」龍清點頭。

  「去端俊王朝!」

  「真的?」龍清不相信的開口,這麼說,她真的願意與他一起回端俊王朝了?雖然她不再是公主,只是一個小小的將軍夫人!

  「當然,你以為我真的只是因為害怕寒冷才與你……」她哽住,小臉忽然羞紅起來。

  「你的意思是……」龍清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跳,像擂大鼓一般,澎湃激昂。

  「其實離開端俊王朝的那一天,我就知道自己已經愛上你了,只是喜歡在你面前裝作不在乎的樣子而已,來次瀨國的那一天,面對著文武百官,面對著大皇兄,你那般威武不凡,更是讓我對你有了信心!」她低低的開口,她真的愛死了龍清那不緊不慢,雲淡風輕的樣子!

  「哇靠,你怎麼不早說!」害他整天的提心吊膽,生怕某一天不聽話就被夢顏一腳踢出駙馬府!

  「早說了又如何?」她揚揚眉,眸光中充滿了警告。

  「是,娘子,相公一定再接再厲,繼續聽從娘子的教導,做一個三從四得的好丈夫!」他嬉皮笑臉的開口,端俊漠然的三從四得讓他捂著肚子背地裡嘲笑了好久,今天卻突然體會到了做一個三從四得丈夫的溫馨與浪漫。

  「三從四得?」夢顏不解。

  「娘子,我們有代溝了!」

  「你說我老?」啪,好大的耳光聲……

  ……………………

  江南上官府。

  「小姐,老爺讓您出去應付客人呢,說是這次可是大官!」丫鬟小青上前小心奕奕的開口。

  「讓爹自己去吧,他喜歡攀龍附鳳是他自己的事情!」話語之間充滿了清冷與不屑,上官素素慵懶的躺在軟榻上冷冷的開口,她將錦被蓋在身上,輕輕的顰了眉頭,她是大夫,自己的身子發生了什麼樣子的變化,心中自然清楚,只是這個孩子……

  「小姐,老爺也是為了小姐好,小姐也二十二歲了,與小姐同等年紀的都已經……」小青緊緊的閉上了嘴巴,因為上官素素已經非常不悅的瞪起眼,冷冷的打量了她。

  「呃……小姐,小青這就去跟老爺說……」服侍了小姐十年,自然懂得小姐的脾氣,不是沒有脾氣,是知道隱忍,但是一旦爆發出來,就算是老爺都攔不住!

  黑而長翹的如蝶羽睫慢慢往下滑,覆住一雙靈慧水眸,眼前彷彿出現了一雙狹長性感的雙眸,冷絕心……她淒冷的笑,她知道自己思念他,可是她不需要施捨,這個孩子她會自己撫養!

  「小姐好興致啊!」淡淡慵懶的聲音,聲音不大,卻如驚天炸雷一般炸得上官素素遽然之間張開眼,陽光穿過漾滿綠意的枝芽,點點金光像是頑皮的金衣仙子隨手灑落的金粉,晃動在面前男子的臉額之上,那雙魂牽夢繞的狹長雙眸之中是溫柔之極的微笑,閃爍著炯炯的神采,唇角自得的勾起來,帶著淡淡的微笑,雙手交握在胸前,細細的打量著她,然後腳步挪動,俊臉欺上來,那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額之上,讓她有些窒息,瞇了眼眸凝望他,他的俊臉模糊,彷彿幻覺中的影子。

  冷絕心有些失望,當她看到他的時候,並沒有想像中的激動,緊張與興奮,那雙水漾的美眸平淡無奇,只是淡淡的瞄了他一眼,便緩緩的移到他處;當他靠近時,她面上的表情照舊冷到,甚至當他握緊了她的柔荑時,她還是面無表情,卻淡淡的將他甩開。

  「你就是那個大官?」她淡淡的開口,雙眸不耐的斜睨著他。

  「對!」他點頭。

  長信侯,侯爺,不單單是大官那樣的簡單,怪不得她那個貪財的爹爹讓他進來!她繼續冷笑,笑得冷絕心的心中忐忑不安。

  「我來找你!」他開口,大手再次握住她的柔荑。

  「找我?」她輕笑,身子蜷縮的更離開,她不需要!

  「對,我要負責任!」他輕輕的撫著她的小腹,也許其中已經有了他的孩子。

  「不需要!」再次強調,冷冷的別開臉,淚水卻不爭氣的流下來。

  「可是那天我不是一時衝動,我是真的想……」他哽住,表白的話總是很難出口。「我想要照顧你一生一世!」他大聲的說出來,帶著莫大的決心。

  「我說過不需要!」

  「可是我是真的是真心!」

  「不需要!」

  「蘇蘇,我們成親吧!」

  「不……」

  「我會向你爹求婚!」

  「他不會答應你!」

  「為什麼?」

  接下來就知道了!

  

  142尾聲

  「爹,他只是一個閒散王爺,沒有什麼實權的?」

  「那也是一個侯爺!」

  「嗯......對!」上官老爺點點頭。

  「俸祿少得可憐!」

  「次瀨國一役,我得了皇上的賞賜!」

  上官老爺立即眼放精光。

  「他以前可是叛逆!」

  「我還是你的未婚夫!」

  「他這個人心術不正!」

  「我還是你腹中孩子的父親!」

  「......呃?你怎麼知道?」踢到鐵板了,但是望見他低眸一喜,立即知道上當受騙,氣哼哼地坐下來,看著兩人勾肩搭背說得好不熱鬧。

  「你是隔壁龍家那孩子?」

  「是!」

  「那如果是這樣的話......」上官老爺的手上不停地揮著算盤,為人父母官這麼愛錢,不知道是不是一個貪官!冷絕心揚揚眉。

  「聘禮加倍!」

  「好!」

  「酒水要最好的!」

  「嗯!」

  「請的人一定要全面,如果十六王爺都可以到的話......」

  「可以!」

  「呃?真的可以?」

  「不過他最討厭的就是貪官!」

  「呃?」撥弄算盤的手顫抖了一下。

  「算了,這是不是要麻煩他老人家!」

  「岳父說了算!」

  「好女婿!」

  氣氛融洽得很,只是上官素素不耐地別開眼,嘴巴不悅地嘟得老高。

  「恭喜小姐找到乘龍快婿!」一回到房間,小青就急急地迎上來。

  不語,只是憂愁地緩緩合上眼,一樁沒有愛情的婚姻可以維持多長的時間,這種情況下出生的寶寶會幸福嗎?

  「小姐?」小青急急地上前。

  「小青,去找冷絕心來!」既然這般了,遲早是要面對的。

  「是,小姐!」小青急急地去,很快房門打開,上官素素還是照舊合著眼,但是她感覺到了那個男人的氣息。

  「你真的要與我成親嗎?」她緩緩地開口。

  「是!」

  「可是你並不喜歡我!」

  「......」冷絕心沉默。

  「只是為了責任?」

  「......」還是沉默。

  「如果真的是這樣,你大可不必!這個孩子我可以自己撫養!」

  「......」靜謚。

  「所以你還是走吧!」

  「我喜歡你!」她想要的是這一句吧!

  「什以?」她張大眼,他清晰地看到她眸光中的激動。

  「我喜歡你!」如果她願意聽,那麼他說!

  「可是......」

  「沒有可是,我們已經有了孩子!」

  「如果......」

  「沒有如果,我們已經有了孩子!」

  「那麼......」

  「我們成親吧!」

  「因為......」

  「我喜歡你,想要照顧你一生一世!」也許這才是真正的理由,但是冷絕心卻不敢肯定,也許他需要更長的時間來想,但是與上官素素成親,命中注定!

  ............

  同城的林府,人人自危。

  「什麼?你你你......」林世榮結巴了好久,那個字眼還是沒有吐出來。

  「糟蹋了喜寧郡主!」林劍雲在一旁冷冷地接上,也閉上了林世榮你了半天的嘴巴。

  「是!」斂眼低眉,神氣低抑,雙手順從地耷拉在胸前,林劍虹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威風八面。

  「你可知道,那是郡主啊!」林世榮氣得渾身哆嗦,當然也有害怕的意味兒。

  「爹,難道平常人家的姑娘就可以隨便糟蹋嗎?」林劍雲不服,雖然魯莽,卻有狹義心腸。

  「糟蹋?」林劍虹難堪地抬臉,面上的表情可憐兮兮,聽到「糟蹋」這兩個字,那要死的心又加重了一分。

  「我不是這個意思,是......」如果是郡主不是更麻煩嗎?聽說林劍虹立了功,一家人歡天喜地地等著他回來,卻沒有想到,帶回來的卻是惡耗。

  「那是什麼意思,不管是平凡人家的姑娘還是郡主,都不能糟蹋!」林劍雲冷哼,擺臉子給老爹看。

  「劍雲,你這個詞語可不可以換一下?」林劍虹可憐兮兮地開口,眼眸抬起來,哀怨之極地望著林劍雲。

  「好!」林劍雲點點頭,不待林劍虹長長地舒一口氣,緩緩地開口:「迷姦!」

  頭重重地垂下,天啊,讓他死了吧!

  「劍雲,現在不是幸災樂禍的時候!」林夫人終於緩緩地開口,轉眸看著林劍虹語重心長:「不如孩子,你去向顧王爺提親吧,也許......」

  「不!」林劍虹斬釘截鐵地開口,向後縮縮身子。

  「不?」眾人急急地望著他。

  「我不喜歡她!」確切地說,那喜寧長什麼樣子他都沒有看清,只是......他仔細地回憶,腦海中只有馨香的一片。

  「混賬東西,現在不是喜歡不喜歡的問題,是人家追究不追究的問題,趁現在還不是滿城風雨的時候,你快去向顧王爺求親!」林世榮嚴肅地開口,終於威嚴了一次。

  「不!」他緩緩地合上眼,絕不!

  「劍雲,家法伺候!」林世榮氣得嗷嗷叫,身後劉管家則踉踉蹌蹌地衝進來,伏在林世榮的耳邊說了什麼。

  「這麼快?」林世榮驚恐地張大了眼。

  「多少人?你再說一次?」

  「整整三千兵馬啊,我們門前的那條街都......」出不去了,浩浩蕩蕩的人頭,帶著兵甲。

  「誰?」林劍虹站起身來。

  「你說是誰,還不是你做的好事?現在好了,人家來抓你了!」林世榮氣急敗壞地開口,這種事情說出去理虧的是林府,就算是武林盟主又怎樣,招惹的是官家,更離譜的是糟蹋了人家的女兒!

  「大不了以死謝罪!」林劍虹低聲道,昂揚的身子站起來,大步向外走,卻被林夫人攔住:「虹兒,你先不要著急,也許還有挽回的餘地,也許......」她急急地搓著手,面上呈現了老態。

  回眸,望著母親蒼老的臉,林劍虹笑笑:「我出去看看......」

  人剛剛走到大廳,喜寧早已經闖了進來,氣勢洶洶的樣子,見了林劍虹的一瞬間卻如乖順的小貓一般,收回了自己尖利的爪子,溫柔地笑著,笑得林劍虹心中忐忑不安。

  「你......終於肯見我了嗎?」她緩緩地開口,一雙眼睛巴巴地望著面部表情僵硬的林劍虹。

  「郡主......可以到後邊談嗎?」望著虎視眈眈的將士與憂心忡忡的家人,林劍虹艱難地開口。

  「好!」喜寧有禮地上前,與林世榮夫婦一一地點頭示意之後,小鳥依人地緊緊跟在林劍虹的身後。

  「哇,好有禮的郡主哦,這種時候......」林夫人感歎,換作別人一定一哭二鬧三上吊再說,然後讓男人以死謝罪!

  「是啊,如果有這樣的媳婦......怎麼也是皇親國戚啊,這個林劍虹,死心眼!」林世榮更是感歎。

  「差強人意!」就連平時諸多挑剔的林劍雲也點頭表示同意。

  後院花廳中,輪椅還是孤單地停在那兒,只是扶手那更是光滑了!喜寧打量著那小小的花廳,滿意地瞇起眼。

  林劍虹上前,將牆上的古劍取下來,身子跪在地上,雙手將劍舉高:「郡主,你要殺要剮動手便是,只是請不要為難我的家人!」他凝重地開口,斂眼低眉,眸光中盛滿了內疚。

  「我為什麼要殺你?」她不解地低眸,緊抿了唇笑。

  「呃?為什麼?」很明顯嘛,像他這樣的登徒子死一千遍都不夠!

  「你放心,我會為你負責的?」她羞澀地開口,微擰了身子,貝齒咬住下唇,齒白盈透,唇色嫣然。

  「負責?」驚懼地抬眸,望著喜寧羞澀的小臉,林劍虹的心中寒氣直冒。

  「換句話說,我是來逼婚的,我要你娶我!」她輕喘口氣,下定了決心一般地開口。

  「你你你......」驚恐地張大眼,林劍虹的腦袋中一片空白。

  「我知道我那樣做是不對,但是我只能賭一賭,如果你不討厭我的話......」她偷偷地瞄了他一眼,瞄得他的心中是七上八下。

  「我我我......」

  「你放心好了,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般地步,我一定會為你負責的,那城外的三千兵士是我爹給我的嫁妝,她說對於武林世家來說,重要的不是錢,是人丁旺,他們都是爹爹的舊部下,可以加入林府,供你差遣。」她上前一步,安慰他。

  「郡主......」林劍虹的唇角在抽搐了半天之後終於緩緩地開口。

  「你確定你是清醒的嗎?」

  「......」

  門外偷聽了好久的林家人魚貫而入,急急地發表自己的觀點:「老朽作為林劍虹的父親,我同意這門婚事!」林世人從兩人中間穿過去。

  「老身作為林劍虹的母親,我同意這門婚事!」林夫人從兩人中間穿過去。

  「我作為林劍虹的弟弟......呀呀呀,我還同有說完呢!」林劍雲抗議,嘴巴卻被林劍虹緊緊地摀住。

  「這兒沒有你說話的份,你最好消失!」林劍虹氣哼哼地開口,抬眸望向喜寧的時候心中卻更加地忐忑不安,現在他心中想的與當初西兒的想法是一樣,郡主瘋了!

  糟蹋了人家如果再拋棄不管......這還是人嗎?林劍虹咬咬牙,答應了,不關於愛情,便是關於責任,他要照顧喜寧一輩子。

  新婚之夜,紅燭流淚,鴛鴦戲水,小心翼翼地將喜寧攙扶到床上,林劍虹哀愁地垂眸。

  「相公莫要唉聲歎氣,這次我一定會小心一點!」喜寧嘻嘻地笑,將他壓倒在紅絲錦被之上。

  「這次?小心?」哎,瘋病越來越重了!

  「上次我也是一時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相公莫要在意才是!」她羞澀地笑,腦袋伏在他的胸膛之上。

  「不要在意的是你,既然我們已經成親,這件事情就過去吧,以後我會好好地待你!」他歎口氣,將她抱緊,心中居然充滿了憐愛。

  「相公說的是,酒中下藥這種事情我是不會再做了。」她愛戀地將小臉貼在他的胸前。

  「等等,你說什麼?」林劍虹警覺地坐起了身子。

  「我說上次的事情啊,酒中給你下藥是我的不對,可是......你剛才已經說過,這件事情不是已經過去了嗎?」好無辜的眼神哦!

  「上次是你......」

  「對啊!」

  「酒中下藥......」

  「嗯......」

  「這場婚禮可不可以不算數?」

  「為什麼?」

  「因為我想反悔!」嗚嗚,好委屈的感覺啊!

  「可是我已經成為你的娘子了!」大眼可憐兮兮地垂下來。

  「可是......」

  「可是什麼?」嘟嘟嘴巴。

  「你......」

  「我喜歡你!」深情告白。

  「可是......」

  「你不喜歡我嗎?」眸光哀怨。

  「也不是......」那雙慧黠的雙眸的好勾魂哦,心中咚咚跳的是心跳嗎?

  「那就是喜歡嘍?」一抹欣喜。

  「也不是......」

  「你到底是還是不是?」

  林劍虹的洞房花燭夜就在兩人一片委屈聲中渡過......

  ......

  十年後,端俊王府。

  端俊漠然緊擰了眉踏進去,一個咿咿呀呀剛學會走路的孩子就奔了上前,粉嘟嘟的面龐,與西兒如出一轍的漆圓晶眸,粉櫻櫻的小嘴,最得要的是那鬼精靈的本事,雖然是不到兩歲的小娃娃,卻拐人得很,這不,她舉著糖糖,一見端俊漠然不高興的就衝了過去,抱著爹爹的腿就是不鬆手。

  「爹爹抱抱,爹爹抱抱!」稚嫩的童音,就連再鐵石心腸的人聽了,都會毫不猶豫地伸出雙手將那粉嘟嘟的小人兒抱在懷中親上幾口。

  「爹爹糖糖!」將手中的糖糖塞到端俊漠然的口中,小傢伙笑瞇了眼,拍著小手一副奸計得逞的模樣。

  「告訴爹爹,你娘親在哪裡?」端俊漠然冷冷地掃視了大廳一眼,冰冰地開口,但是因為嘴中含著糖糖,說話有些口齒不清,那威嚴的味道活活地減了一半。

  「娘娘?」歪著小腦袋認真地想了好久,直一口水都溜了出來,小青青才對著她不停眨眼的端俊漠然嘿嘿地笑笑,然後擺擺小腦袋:「不知道!」

  「該死的!」端俊漠然低咒一聲,眉頭皺得更深,這個凌西兒,竟然連小孩子都教會了撒謊。

  「爹爹罵人,不是好爹爹!」這次她的反應倒是快,立即抱上端俊漠然的脖頸得意洋洋地開口。

  「......」這次是罵在心中,逕直抱著小青青去了房間。

  大廳角落處,一二三四,哇,竟然有四個腦袋摞在一起,一個比一個大,最下面的那個還毛茸茸的,蓬頭垢面的樣子。

  「娘親,你認為妹妹真的能將爹爹擺平嗎?也許你該讓他去!」十歲的小毅風笑嘻嘻地開口,指指身後背對著他們的三弟,那個最像端俊漠然的小毅離,才不過六歲的年紀,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見誰都不搭理。

  「讓他去?」凌西兒嗤之以鼻,去幹什麼?大眼瞪小眼,然後二話不說四眼對望到天明?

  「哼!」某人冷哼了一聲充分地表示了自己的不滿,轉身,望著四人幼稚的動作禁不住諷刺地揚揚眉,小手背在身後,邁著四方的步子,出了大廳。

  「瞧瞧瞧瞧,連我這個娘親你都冷臉相對,早知道這樣,生出他來就將他掐死好了,一個端俊漠然還不夠,又來一個,爺倆白天黑夜地氣我!」西兒滔滔不絕地說,卻沒有看到身後的三個兒子恐懼地對望了一眼,嗖嗖嗖地很沒義氣地跑了人。

  脊背傳來陣陣的冷意,凌西兒繼續不停地嘮叨:「說什麼要做一個三人四得的好老公,結婚十一年,連句Iloveyou都沒有,整日裡不是進宮就是出門,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就氣勢洶洶地找人算賬的樣子......」

  「娘娘......」稚嫩的聲音,一雙小手雙後面扯扯她的髮絲。

  「噓,一邊去,趁著你們那個不負責任的爹爹進去,我要......咦?青青,你怎麼長高了?」她突然頓住,不用回頭就明白發生了什麼,然後雙眸心虛地完成了半圓月,雙手從腰間有氣無力地垂下來,小腦袋重重地低下,唇角可憐兮兮地翹起來,斂眼低眉地向前走。

  「娘娘?」身後小青青不停地叫。

  「不要管我,我知道錯了,我回房面壁思過去!」她內疚地開口,身子轉過走廊,卻氣哼哼地皺起眉:「這個小漢奸,一定是被他收買了!」摩拳擦掌,雙手在面前圍成一個圓箍,恨不得......

  「你說什麼?」冰冷的聲音在頭頂炸開,伸出去的雙手圍成的圓箍在迅速地縮小,「嘿嘿,做一碗蓮子羹好好地慰勞一下我們的小青青!」

  「凌西兒!」不耐的聲音,然後一雙大手緊緊地拎住他的衣領。

  「老公,好歹院中這麼多人,我們......啊啊啊,你竟然一點都不給我面子!」驚呼起來,整個人卻被端俊漠然抱在懷中,大手揮向他的小屁屁。

  「我說過,那種危險的事情不可以再做,現在可好,你燒了王府的柴房還不夠,竟然將皇上的御書房也燒了!」他冷聲道,大手加重了力道。

  「我冤枉啊,是皇上要看的,非要看,我滿足一下他的好奇心嘛......嗚嗚嗚,再說那只是意外......嗚嗚!」屁屁好痛哦!

  「凌西兒,記住我的話,以後你不許再碰炸藥!」他伏嘴在她的耳邊陰冷地開口。

  「可是皇上......」

  「他喜歡讓他自己去做!」

  「可是端俊王朝......」

  「你是王妃,不是皇上!」

  「可是我是為了......」

  「我心領!」

  「可是我是名揚江湖的......」

  「火器專家是嗎?如果沒有我,你十個腦袋都掉了!」

  「你在侮辱我的武功?」

  「武功?你那三腳貓的功夫......」

  「端俊漠然!」美人不發飆當人家好欺負,素手一轉,身子一挺,「潛龍勿用火騰空,五行幻化影迷蹤!」話音未落,腳下生風,影像換動,白衣飄飄,片刻的功夫,人已經在十米開外,她望著端俊漠然驚訝的小臉得意地笑,眸光狡黠,哼哼,十年來,凌西兒別的本事學不到,逃命的本事多得是。

  「你偷學了師父的五行迷蹤步?」端俊漠然氣結,這個不老子,純粹是添亂!

  「什麼叫偷學,師父說了,這個是專門助我逃命的!」西兒更是得意,眨眨漆圓晶眸的杏眼,笑意藏都藏不住。

  「你過來!」端俊漠然冷哼了一聲,低低地開口。

  「不!」是傻瓜才會乖乖地自投羅網呢!

  「過來!」他加重了語氣。

  「不!」

  「Iloveyou!」柔順地眉毛一茸,唇角緩緩地勾起來,烏溜溜的大眼睛瞇成了關圓,縱然是三十六歲的高齡,笑起來依舊是那般的稚嫩純真。

  「你......說什麼?」

  「Iloveyou!」薄唇輕啟,一字一句緩緩地說出來,西兒怔怔,眨眼的功夫,人再次被端俊漠然抓在手中。

  「你耍詐!」西兒怒瞪了美眸,氣哼哼地開口。

  冷笑,不語,抱起西兒的身子進了寢宮。

  然後,撫摸,喘息,親吻,律動,汗水......

  「我愛你!」他沉沉地開口,俊臉伏在她的酥胸之上,還是習慣漢語......

  「你......」頓住,然後是滿心滿腹的甜蜜,原以為自己會頂著那額上的梅花孤獨終老一生,但是一段代嫁的婚姻,讓她找到了世間最情深意重的人兒!

  「西兒,不要再研製火藥,出名對你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他歎口氣,緩聲道。

  這次乖乖地點頭,西兒輕歎了一口氣,突然,她坐起來,將端俊漠然推到一邊,「你雙忘記帶那個東西!」

  「......不舒服!」

  「我親自發明的東東,你竟敢說不舒服?」威脅的聲音。

  「可是真的是......」不舒服!

  「可是我們已經有了五個孩子,我不想再生!」彆扭地轉過臉,她美好的人生十年都用在了懷孕生孩子上,她才不幹!

  「可是我喜歡孩子!」確切地說是喜歡孩子多,吵吵囔囔的,讓她不會分心研製一些奇奇怪怪的東東出來,比如那個美其名曰的避孕套......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某人曾經說過不喜歡孩子的!」西兒瞇了眼。

  「沒有!」

  「有!」

  「沒有!」

  「有!」然後,端俊漠然撲上來,再次沒有了聲音,偌大的房間中只剩下喘息喘息......

  房門外,劉安探頭探腦:「王爺,冷爺、龍爺還有林爺都到了!」

  沒聲音,喘息聲更大。

  「王爺......」

  「忙!」

  「呃?」

  「忙......」這次是西兒的聲音,帶著深深的情慾。

  終於明白了,劉安感到面上火辣辣地熱起來。

  大廳中,龍清與夢顏、冷絕心與上官素素,林劍虹與喜寧郡主聯袂來訪,孩子們則在外面花廳中玩耍。

  「王爺說他......呃......忙!讓諸位等一會!」劉安紅著臉上前稟報。

  「忙?」大家互望了一眼,然後是心照不宣的微笑,抿了茶,磕了瓜子,順便猜測一下端俊漠然可以頂多長時間,如果很快出來的話......三個男人忍不住地大笑,客廳的屋頂都要被掀翻了,三個女人則紅了臉湊到一旁,嘰嘰喳喳地談論自己老公兒子。

  「呀,你們兩個都是女兒哎,正好我是兒子,可不可以哪個與我結親家啊?」夢顏興高采烈地開口,生怕自己的兒子討不上媳婦一般。

  「這個,我倒是沒有什麼意見,不知道小寧她......」喜寧猶豫著開口。

  「我也是,兒女們的親事還是自己做主吧!」上官素素輕歎一口氣,她可是受夠了父母包辦婚姻的痛苦,但是......她轉眸望望風采依然的冷絕心,又甜蜜的垂眸,先苦後甜!

  「那好,我讓笑語問他們去!」夢顏喜滋滋地開口,林小寧,冷嫣然,兩個女孩子她都是見過的,八九歲的年紀卻個個出落得像一朵花一般,都是人見人愛的樣子,娶誰她都贊成,最好是兩個都娶!

  兩位互望一眼,點點頭,算是默認。

  一會的功夫,一身綠衣,包著兩個可愛娃娃頭的林小寧喜滋滋地衝進大廳中:「爹爹,娘親,我要嫁給毅風哥哥!」

  「咦?」夢顏歎了口氣,算了,至少還有一個冷嫣然!

  緊接著,文文靜靜的,脾氣清冷的冷嫣然緩緩地走進來,伏在冷絕心的耳邊抵語了一句。

  「什麼?」冷絕心驚訝地張大眼。

  「夫君,什麼事情?」上官素素輕皺了柳眉,裊裊婷婷地上前,聽聞了之後,也深深地皺起眉頭,而且態度怪異的盯了林小寧一眼。

  「嫣然,不可開玩笑!」她上前將嫣然抱在懷中緩緩地開口。

  「娘親,我沒有開玩笑,是毅風哥哥說要娶我的,他還親了我,說是定情之吻!」冷嫣然非常認真地開口,一句話惹毛了活潑的林小寧,「胡說,毅風哥哥說娶的人是我,他也親了我呢!」

  雙方的大人互望一眼,眸光俱是沉思想來,辦完事情的端俊漠然與凌西兒出來,見到的大廳中就是這樣一副凝重的場景,五人從互瞪到一起轉移了目標,十隻如狼似虎的眼睛氣呼呼地瞪著他們兩個,那噴火的眼眸幾乎要將他們活活地燒死,只有龍清在一旁悠閒地喝茶,磕著瓜子。

  「相公!」夢顏氣呼呼地冷瞪了他一眼,他一怔,只得乖乖地來做老婆奴,站在夢顏的身旁,虛張聲勢。

  「請問......等一會而已,你們不用這般......呃,生氣吧?」西兒忐忑不安地上前,端俊漠然則黑著臉緊緊地跟在她的身後。

  「去問你的好兒子!」六人異口同聲地開口。

  「呃......我有四個兒子,請問你們要找的是......」

  「端俊毅風!」恨死人的語氣。

  「哦?是我大兒子哦,請問各位找他......」

  「討說法!」再次該死的聲音洪亮,齊整。

  「為誰?」

  「我女兒!」「我兒子!」這次終於有了錯落有致的感覺。

  「咦?請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好無辜的感覺哦,西兒硬著頭皮上前。

  「我要你的兒子娶我的女兒冷嫣然!」冷絕心緩緩地開口,也許上一代緣分淺,下一代......

  「我要你的兒子娶我的女兒林寧兒!」林劍虹也不示弱,他的心中早已經有這個想法。

  「你的兒子搶了我兒子的媳婦!」夢顏氣呼呼地開口,哇,這些人合夥欺負她!

  西兒和端俊漠然對望一眼,好複雜的情況啊!

  「其實今天來是讓各位商量一下,西兒說......」端俊漠然清吭一聲,緩緩地開口。

  「我們先要一個公道,妹夫,你說,你的兒子究竟要娶誰?」林劍虹打斷他的話。

  「......今天的重點......」

  「我們先要一個結果,先結成親家,什麼都好說!」女兒的初吻不能這般白白地犧牲。

  「也許我們叫毅風進來問問......」西兒撫撫額頭,低聲道。

  「哼,早知道這個小子的樣子......」端俊漠然禁聲,因為端俊毅風的模樣是與他最像的一個,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除了那整天甜蜜蜜的笑,哼,騙死人不償命的傢伙!

  「就是,趕緊定下來,我還等著給我兒子定親呢!」夢顏不甘示弱。

  「可是今天是來討論孩子們的婚姻大事的嗎?」西兒輕歎口氣,她在古代十一年,終於運用自己所學發現了北雲山的金礦,可是大家好像並不感興趣啊!

  「就是!」眾人異口同聲。

  然後,「我非毅風哥哥不嫁!」林小寧。

  「我也是......」氣勢雖然弱了一些,但是還是忠實地表達了自己的觀點。

  龍笑語則黑著一張冷酷的臉,水吭聲,身旁站著笑嘻嘻的端從毅風,一冷酷,一嬉笑,龍清與端俊漠然的兩個孩子終於脾性與面貌吻合了起來!

  「我喜歡她們兩個!」夢顏不甘心地開口,就當作為兒子,卻招來兒子的一頓白眼。

  「毅風,你說,這是怎麼一回事?」凌西兒難得嚴肅地開口。

  「娘親,我只是用你教的西方禮節與她們打招呼而已,一人親了一下額頭!」端俊毅風笑嘻嘻地開口,那大大的臉盤兒,烏溜溜的黑眼睛,粉嘟嘟的小嘴,無辜至極的眼神,活脫脫的一個小俊子,西兒想要發火都發不出來!

  「......」無語,這是在古代啊,又不是在西方!

  最後......

  「不行,我的兒子不能娶兩個老婆!再說父母包辦......」話沒有說完,已經被端俊漠然扛著回了房間。

  「過分,為什麼他的兒子有兩個,我兒子一個都沒有!」咆哮聲,但是很快唔唔地出不了聲,因為嘴巴被堵住了。

  「好啊,上一代人未續的前緣繼續在這一代人的身上!」兩個大男人感歎!

  「什麼?」女人不悅地聲音,緊接著男人的吃痛聲,嗚嗚,耳朵好痛。

  龍笑語與端俊毅離,兩人將雙手背在身後,深沉地對望一眼,冷哼一聲:「大人真是幼稚!」

  全文完。

  嘿嘿,小妖終於寫完了無鹽,親親們意猶未盡的話,請去看小妖的新文哦,《邪王的侍妾》也不錯的說,謝謝親親們大力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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