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大哥,別惹火》作者:九重殿(瀟湘VIP完結+番外)



【文案】

【偽兄妹,寵文】
 
重生?  

妹妹因為勾引哥哥不成功,鬧自殺?  

這麼坑爹的事情,怎麼都能讓她遇上!  

*  重生後第一天。  男人陰沉著臉說道:「你這一輩子,只能是我妹妹,其他的,你別妄想。」  

幾個月的朝夕相處以後。  

男人強勢的摟著少女的腰,霸道的宣佈:「別以為能逃出我的手心,只要我一天不放手,你就哪兒也去不了。」  說完,狠狠的吻住少女的唇,沒隔一會,滾到床上,把某少女裡裡外外吃干抹淨。  

第二天早上,少女揉著酸疼的腰,從床上撐起來,吼道:「俞凌辰!你說過,我只能是你妹妹,你言而無信!」 

「比起媳婦兒,信用一文不值。」男人一本正經的回答,話裡的意思卻無賴至極。  *

【精彩片段】:  
某商場內,少女背著挎包閒逛。  
後面的保鏢偷偷摸摸跟著,摸出手機,給Bos匯報:「老闆,小姐在Vrisee名牌包包專區,多看了幾眼那個黑色手提包。」 
「老闆,小姐好像很中意那雙金色水晶高跟鞋。」  
「老闆,小姐站在晚禮服櫥窗前…」 
… 
「全打包帶回去。」電話另一端傳來不耐煩的聲音。  
「…在晚禮服櫥窗前盯著一個男人發呆。」保鏢戰戰兢兢補充完下句,不確定的問:「老闆,那個男人也帶回去嗎?」  
「如果你不想要這份高薪工作,可以帶回去試試。」男人冰冷刺骨的聲音傳來,「照下那個人的長相,其他的事…我會處理。」  某人的拳頭握得咯咯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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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晉陞為富二代

  當你重生後,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是什麼?
  吃?
  喝?
  還是玩?
  錯!大錯特錯!
  余思樂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止血!
  浴缸內,滿滿的水被鮮血染紅。當余思樂睜開眼的一剎那,她半具身體淹沒在水裡,只露出一顆頭歪歪的靠在浴缸壁上。
  冷冷的水,透過肌膚毛孔,一陣陣涼意,凍得余思樂冒出雞皮疙瘩。
  手指微微一動,余思樂掙扎著坐起來。身體長時間浸泡在水裡,再加上失血過多,她剛撐起身,彭的一下又摔回浴缸內。
  唔……
  手肘撞到浴缸壁,疼得余思樂喊出聲。
  按住右手腕的傷口,余思樂看了一眼半掩著的門,扯開嗓子大喊——「外面有人嗎?」
  聲音小的可憐。
  只希望門外有人,能夠聽見自己的呼救聲,快點來救自己。
  沒聽說過第一天重生,又一次死去的奇事。
  余思樂咬牙,不信邪的又喊了幾次。
  噠噠噠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是一個人的腳步聲!
  余思樂心裡百花怒放,有救了!
  咯吱……門被推開。
  身穿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手握著門把手,一雙幽深的純黑色眼眸,看見浴室內的場景後,忽然緊縮。
  「俞思樂,你是想用自殺來威脅我嗎?」眼睛斜斜瞇起,充滿危險氣息。
  是叫她?余思樂有點反應不過來。難不成這具身體,和自己同名?
  男人大步流星往前走,伸手把余思樂從浴缸裡抱出來。
  嘩啦啦的水聲,飄蕩在浴室每個角落。
  「如果你真有出息,就別快要死的時候,又對外求救。」
  男人陰沉著臉,用浴巾包裹住少女的身體。動作曼斯條理,沒有一絲慌張。
  余思樂腦子有點懵,不知道這是演哪一齣戲?
  身體一絲不掛的展露在別人面前,余思樂沒有一絲難為情。生死攸關的時候,誰還會顧及有沒有穿衣服?
  眼睛偷偷打量男人,余思樂猜測著男人的身份。
  難道是這具身體的男朋友?
  聽剛才的話,莫非兩人之間有什麼誤會?
  「那個……給我叫醫生。」
  傷口還在流血!割破手腕動脈,不是鬧著玩的。
  就算有誤會,也得先讓她保住性命再說。
  腦子暈乎乎的,余思樂渾身不自在,就像靈魂剝離肉體似的。剛挨到床,突然一陣眩暈襲來,黑暗漸漸代替眼前的事物。
  這一覺,余思樂睡得很不踏實。
  有人說,人死去的時候,身體會保留死前最後一幕的記憶,瞳孔也會停滯在那一刻的畫面。
  迷迷糊糊的夢境中,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女癱坐在床上,哭得嗚嗚咽咽,全身赤(和諧)裸,手裡拽著被子,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兒。
  「俞凌辰,我會讓你後悔的!」
  歇斯底里的吼叫聲,震得余思樂大腦空白片刻,只記住了『俞凌辰』這個名字。
  離床不遠的地方,一名身材挺拔的男人,背對著少女,雙手插在褲兜裡,冷冷說道:「你這一輩子,只能是我妹妹,其他的,你別妄想。」
  男人跨步往外走,走至門口時,又補說一句:「還有……我不喜歡威脅。」
  門發出劇烈的碰撞聲,被大力摔上。
  整個房間彷彿都在顫抖,漸漸地,畫面龜裂成細小的碎片,幻化成黑暗。
  余思樂最後的印象,是少女手握著水果刀,往自己手腕割去,一步步沉重的走向浴室。鮮血濺落在地上,綻開出鮮艷又極具誘惑的花朵。
  腦子陣陣撕裂般的疼,余思樂緊緊皺著眉頭。很想弄清楚剛才那一幕,是怎麼回事。但是腦子似乎又拒絕她去探究,沒隔多久,意識在疼痛感中,漸漸消散了。
  余思樂沉沉睡去,如同陷入無邊黑暗的深淵中,再也走不出來。
  星辰代替白日,相互之間,不斷轉換。
  渾身骨頭像是被人拆開後,又重新組裝到一起,酸疼的感覺遍佈余思樂全身。
  額頭上面蓋著一塊濕毛巾,冰冰涼涼的,驅散走額頭灼熱的溫度。
  余思樂好不容易才從沉睡中,慢慢轉醒,入眼的是一間裝潢潔淨的房間。一束束陽光穿過玻璃窗,灑落進來,襯得余思樂毫無血色的臉龐,更加蒼白。
  手背上紮著針管,透明的液體一滴一滴順著靜脈,注入體內。
  「別擔心,那是營養液,你三天沒進食了,輸點營養液,對你身體有好處。」站在床邊的男人,扶正眼鏡,一派的溫和爾雅。
  余思樂沒有忽略他穿著白大褂,「謝謝。」
  「不用說謝,這是我分內的事情。」他笑瞇瞇的回答,為余思樂接來一杯清水,「你的唇很乾,喝一口潤潤。身體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可以告訴我。」
  余思樂愣愣的望著他,思考著她是否也該上演一次穿越劇中俗套的戲碼——失憶。
  久久得不到回答,男人再次問道:「怎麼了?」
  「我……好像有些東西,記不得了。」害怕被對方看穿謊言,余思樂握著水杯,緩緩低下頭,避開對方的視線。
  這個舉動在對方眼裡,那純粹是少女心靈受到重創,情緒低落造成的。畢竟有誰會閒得沒事鬧自殺?
  少女長而黑的睫毛撲眨著,眼裡清澈如水,姣好的面容比起電視劇裡的一線明星,毫不遜色。
  「你剛甦醒不久,可能是大腦呈現不清楚狀態,等過陣子應該能恢復記憶。」
  在少女昏迷階段,鄭少華為她做過全方面的檢查,沒有發現她大腦受到過創傷。唯一的解釋,只能是暫時性失憶。又或者,有些記憶……她拒絕再去想起。
  余思樂嘴角抽了抽,估計她這輩子都想不起來!因為沒有人知道這具軀殼內,已經換成另外一個人的靈魂。
  「醫藥費……」余思樂抬起頭,表情諂諂。
  對方驚愕的看著她,發出一竄低沉的笑聲。以前怎麼沒發現俞凌辰的妹妹,這麼可愛……
  「我是俞家的私家醫生,錢方面你放心,你哥會每個月把工資打到我賬號上。」
  知道自己出糗了,余思樂漲紅著一張臉,握水杯的手更加緊了。
  「我哥是誰?」
  余思樂滿臉不解,又回想起夢中的男人。只可惜夢裡的事物都朦朦朧朧的,更何況那個男人背對她,她沒機會看清楚他的長相。
  「這個都忘記了?看來病得不輕。」鄭少華拿出溫度儀,給少女測試體溫,確定退燒後,才開口說:「C市首富俞凌辰。」
  俞凌辰?!
  余思樂一口水噴出去,首富?!上一輩子她渾渾噩噩過了二十年,每天為賺錢四處奔波,沒想到重生後,直接晉陞為富二代。
  太匪夷所思了。
  ------題外話------
  求收藏……
  




☆、2、 坑爹的兄妹關係

  余思樂所住的是C市有名的別墅區,能在這裡安家的人,每個都是上流社會的精英。
  短短兩天,余思樂就弄清楚這具身體的生活環境。原來這人的名字,並不是叫余思樂,而是俞思樂,和她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
  上一世,她喪命於空難,又是個孤兒,死得無牽無掛。重生一世,反倒是她賺了。
  「小姐,該吃飯了。」中年阿姨敲了敲臥室的門。
  余思樂從床上蹦起來,「這就來,劉阿姨今天又煮什麼好吃的了?」
  拖鞋踏得彭彭響,余思樂走到餐桌前,坐下。
  感歎有錢人的生活,就是不一樣,每頓飯菜都搭配得很好,不但味道好,營養價值也很豐富。
  劉阿姨是聘請來的傭人,每天負責打掃房間,還有一日三餐。
  這所別墅分兩層,面積很大,但是住的人少,就俞思樂兄妹兩個人,用不著天天打掃。
  大概是孤兒的原因,從小到大余思樂獨立習慣了,對誰都面帶三分微笑,性子溫和,不容易得罪人。
  才兩天時間,就跟劉阿姨打好關係。劉阿姨害怕余思樂身體沒痊癒徹底,做菜清淡,油都不敢多放。
  飯吃到一半,余思樂聽見鑰匙轉動的聲音,然後門被推開。
  疑惑的抬起頭。
  皮鞋踏在地板上的聲音,響亮的傳進來。隨後出現的是一個面色冰寒的年輕男子,他右手拿著一竄鑰匙,左手肘夾著一份公文。
  只是一瞬間,余思樂愣在當場,筷子啪嗒掉到桌上。
  是抱她出浴室的男人。
  那雙眼睛冰涼如水,清冷的目光實質般,扎進人的心底,幽深得彷彿能洞察一切。
  男子眉頭皺在一起,一臉陰沉,好像正為什麼事情煩擾。他銳利的目光,冷冷掃過余思樂,抬步走上二樓,一句話也沒有說。
  「他……是我哥?」好可怕的眼神。
  「聽說星辰公司那邊出事了,俞少估計心情不好。」劉阿姨壓低聲音說道。
  俞家的生意涉及各個領域,俞凌辰最近打算向娛樂圈進軍,星辰公司是他籌劃的第一個娛樂公司。剛起步,就出事,確實令人不愉快。
  想到自己怎麼也算對方半個妹妹,看他進門的時候那副冷森森的模樣,肯定沒吃過東西。
  余思樂跑到廚房,盛了碗飯,「劉阿姨,我給大哥送飯去。」
  換了一個新環境,必須盡可能和親人拉近關係。她已經雀占鳩巢,奪走人家妹妹的身體,如果不做點補償,幫著照顧他哥,很過意不去。
  禮貌性的敲敲房門,余思樂端著飯碗走進去,「大哥,吃點東西吧。」
  男人正在看文件,發現有人靠近,冰冷刺骨的目光掃射過來,任由少女把飯菜放到桌上。
  對上男人目光的那刻,彷彿能夠令人窒息。
  沒來得及收回的手,突然被人抓住。
  手腕上傳來的力量緊緊禁錮住余思樂,狠狠一拽,余思樂沒有防備的跌撞進男人的懷裡。
  腦袋恰好撞到男人的胸膛,硬邦邦很不舒服。
  「怎麼?你還不死心。」聲音冷得掉渣子。
  這是什麼情況?!
  她只是單純送個飯而已,還有……兩人之間的姿勢是不是太曖昧了?
  余思樂想推開他,卻抵不過男人的強勢。兩瓣略帶低溫的唇,覆上自己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惜,男人用手掰住她的下巴,舌頭粗暴的一番掃蕩。
  余思樂驚呆了,半響沒有回神。
  「裝什麼純情?」男人手指夾著她的下巴,迫使余思樂對視他的眼睛,「才吻一會,就不會呼吸了?你不是很想爬上我的床嗎?這樣的技術怎麼讓我感興趣?」
  意思是她不夠騷不夠浪!
  余思樂氣得發抖,「大哥,我是你妹妹!」
  掙脫開他的懷抱,余思樂跳出去兩米遠。
  「你還知道這個事實?」
  這話什麼意思?
  余思樂覺得自己的腦容量,明顯不夠!又再次想起夢中的背影,和眼前的男人一對照,余思樂呼吸變得愈加沉重。幾乎是奪門而出,不敢面對俞凌辰。
  靠你妹的!不帶這麼玩的。
  裸體被哥哥看了個精光,還不算丟臉!這身體的前主人竟然還喜歡自家大哥?
  狗血的戲碼,太坑爹了!
  回到臥室後,余思樂瘋狂的翻箱倒櫃。終於在書桌的抽屜中,找出一本日記。
  『5月30日,我偷偷送給大哥一盒巧克力,可惜大哥沒吃。』
  『7月6日,我鼓起勇氣對大哥表白,被狠狠拒絕。』
  『10月17日,我第一次脫光自己,想引誘大哥,沒能成功。』
  ……
  中間許多次勾引,結果都一樣,失敗告終。
  余思樂顫抖著手,把日記翻到最後一頁。
  『12月20號,如果這次哥哥再不動心,我就算死,也要得到他。』
  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總算能解釋俞凌辰為什麼是那樣子的態度。還有,夢中的那段對話的含義了。
  妹妹戀上兄長,有悖常理啊!虧俞思樂還敢想盡辦法勾引兄長,真不知道該佩服她,還是該唾棄她。
  你他媽死得倒是輕巧,讓她以後怎麼面對那個名義上的哥哥?
  縮在臥室整整一下午,余思樂一直不敢踏出房門,害怕再次和俞凌辰遇見。直到晚上劉阿姨喊她吃飯的時候,她才知道俞凌辰已經去公司了。
  從劉阿姨嘴裡打聽到,俞凌辰的工作很忙,每隔兩三天才回來一次,而且都是匆匆離開,很少留在這裡過夜。
  余思樂表示非常理解他的行為,來這裡住一次,要時時刻刻提防妹妹的勾引,能睡得著才怪。再說了,俞凌辰有的是錢,又不止這裡一處房產。隨便找個地方,總比這裡睡得舒坦。
  「小姐,別怪劉阿姨多嘴,你和俞少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在法律上,是鐵錚錚的兄妹關係。好男人不止俞少一個,你又何必……」劉阿姨欲言又止。
  余思樂一口氣喘不上去,強顏歡笑的說道:「放心吧,我死過一次了,某些錯誤不會犯第二次。」
  她又不是以前的俞思樂,才不會傻到去喜歡那樣的男人。
  但,某些時候,感情真的由不得自己做主。
  當然,這些道理,余思樂以後才明白。
  
  




☆、3、 可愛個毛!

  打開筆記本電腦,余思樂在輸入框內,打出『俞凌辰』三個字,網頁上快速出現大量頁數的信息。
  俞凌辰,出生於C市,俞氏集團掌權人。
  主要從事珠寶業、餐飲業,後面還例舉出幾家五星級酒樓和珠寶店,突出俞凌辰的光輝業績。
  余思樂掃了幾眼,意外的搜出一條點擊量不高的信息。看樣子,應該是八卦週刊新聞。
  『傳聞俞家兄妹中,有一人是收養的孩子,具體消息請繼續關注下期追蹤。』
  余思樂老老實實往下頁翻,誰知道連續翻幾頁,那條新聞都沒有繼續報道兄妹的消息,只刊登出某某小明星鬧出的緋聞。
  聯繫起劉阿姨說的話,余思樂心裡漸漸變得好受些。
  至少俞思樂沒有喪心病狂,戀上有血緣關係的親生哥哥!
  以後,一定要和俞凌辰保持距離。
  窗外,寂靜的夜色黑茫茫,滿天繁星璀璨閃耀。
  余思樂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有點好奇的猜想……到底誰是收養的孩子?肯定不會是俞凌辰,那個男人現在是俞氏集團的CEO,龐大的家業全歸他一個人掌管。
  俞家沒道理把家業拱手讓給外人打理……
  所以,自己才是被收養的那個嗎?
  在家休養了幾天,整天除了吃就是睡,跟養豬崽的生活沒有區別。
  手裡拿著遙控器,余思樂無聊的轉換電視台,打發時間。
  看見劉阿姨解開圍裙,要出門,她立刻站起來,把遙控器往沙發一扔,「劉阿姨,我和你一起出去逛逛。」
  「我出去買菜,又不是去玩,小姐無聊的話,看看電視劇吧,我過會就回來。」劉阿姨彎腰穿鞋。
  肥皂劇有什麼好看的?余思樂又不是真的只有十六七歲,她心理是成年人,對那些韓劇愛情劇沒有興趣。
  急匆匆的跑到鞋櫃前,拿出一雙鞋套上,不顧劉阿姨的阻擋,擠出門外。
  長期沒有出門逛街,余思樂覺得身上都快發霉長草了。
  「我的病好得差不多了,是狗都要牽出去溜溜,更何況我是個人。我去還能幫劉阿姨擰袋子,多一個人多個幫手,說不定可以早點趕回來做飯。」
  「什麼狗啊人的,小姐別亂打比喻。」聽見那些亂七八糟的句子,劉阿姨哭笑不得。
  別墅建在半山腰,這一帶沒有公共汽車站,打車也不方便。俞家有幾個私家司機,只要打個電話過去,隨叫隨到。
  車子很快駛進市區,繁鬧喧噪的都市,可以讓人清晰的意識到,自己還活著。
  車窗搖下來一半,呼啦呼啦的風吹進來,街道兩旁形形色色的商店稍縱即逝。
  「小王,你去停車場等著我和小姐,我們買完東西就回去。」劉阿姨為余思樂拉開車門,衝著司機說道。
  這家超市是附近最大的一家,劉阿姨熟車熟路的帶著余思樂走到賣菜專區。
  「劉阿姨,白菜挺新鮮的,我們中午可以煮個白菜湯。」余思樂拿起一顆白菜,放進購物車裡。
  「蘿蔔也不錯……」
  「還有芹菜……」
  余思樂興奮的四處挑菜。
  她模樣長得可愛水靈,穿的衣服又全是牌子貨,夾在那群家庭主婦中間嚷著買這買那,引起不少人注意。
  很多人都偷偷多看她幾眼。
  「小姐,你別老是選蔬菜,買些肉類回去,你人瘦,要多吃肉。特別是前幾天,你剛……」後面的話,劉阿姨沒有繼續說出來,兜裡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她按下接通鍵,「喂……」
  「請問是劉琴心女士嗎?我們這裡是華南醫院,你兒子……」
  久久沒聽見劉阿姨的回答,余思樂轉回身一看,劉阿姨整個人僵硬的站在原地。
  「小姐,我家裡有點事,我兒子急性闌尾炎,被送進醫院了。」她不放心把小姐一個人扔在超市,但是……孩子那邊又沒有人照顧,她老公在外地上班,家裡就她和兒子兩個人。兒子平時住校,不用她操心,一旦生病,身邊連個人都沒有。
  余思樂或多或少瞭解她家裡的情況,接過她手裡的購物車,推著走,「劉阿姨放心去吧,等會我自己去停車場。」
  「中午那頓飯……」她大概趕不回去,劉阿姨遲疑的站著沒走。
  「我會做飯。」余思樂再三保證餓不到自己,劉阿姨才慌慌忙忙跑出超市。
  除了買一大堆菜之外,余思樂還買了很多零食。
  當回到別墅的時候,時間接近11點了。把多餘的菜,放進冰箱裡,余思樂開始張羅自己的午飯。
  因為家裡只有她一張嘴巴吃飯,本著浪費可恥的原則,余思樂簡簡單單炒了幾碟小菜,懶得再弄其他的。
  端著米飯從廚房走出來,余思樂一抬頭,就對上一雙深不可測的純黑眼眸。
  俞凌辰脫掉外套,把衣服扔向沙發,好似那件由名設計師量身打造的西裝,和普通的地攤貨沒有差別。隨手輕輕一扯,繫好的領帶歪歪掛在脖子上。
  凌亂卻不失美感……
  和他一起進屋的,還有另外一個人。
  余思樂看見了,打招呼道:「鄭醫生。」
  「我和你哥差不多大,以前老是纏著我叫『鄭哥哥』,現在翻臉不認人了?」鄭少華一眼看見桌上的幾碟小菜,又見余思樂穿著圍裙,習慣性的扶了扶眼鏡,驚訝的說道:「俞家的寶貝千金還會做飯?看來今天我有口福了。」
  余思樂手足無措的看著兩人,暗罵自己是個笨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豪門千金,怎麼會親自下廚?
  「今天劉阿姨有私事耽誤了,我……我就在網上搜看食譜,試著炒了兩道菜。你們要不要嘗嘗?」害怕被人看穿漏洞百出的謊言,余思樂的頭壓得很低,表情模糊不清。
  「小樂親自下廚,我又怎麼會不賞臉?」鄭少華夾住一片炒蘿蔔絲,遞進嘴裡,咀嚼幾口,「味道還不錯。」
  俞凌辰這才轉身,看余思樂一眼。目光落到桌上的家常菜,看鄭少華吃的津津有味,忍不住拿起筷子,夾了一片。
  比不上劉阿姨炒的菜味道好,卻有別緻的滋味。
  「你妹妹挺可愛的,又懂事又會做飯,瞧瞧其他世家的千金小姐,哪個不是眼高於頂?」鄭少華說道。
  可愛?
  俞凌辰的目光變得深沉,眉頭緊緊皺起,那是你沒有見識過她使盡渾身解數勾引男人的煩人功夫。
  余思樂也覺得這兩個字,和自己扯不上關係,她又不是七八歲的小蘿莉,怎麼能用『可愛』來形容呢?
  瞧俞凌辰和鄭少華嫻熟的相處方式,很明顯,兩個人相識很久,是朋友關係。
  
  




☆、4、 女人真是善變

  「小樂,坐下吃飯,你在廚房忙乎一陣子,肚子還不餓嗎?」
  鄭少華給人的的感覺,如同沐浴在春風裡,嘴角總是掛著一絲淺笑,眉眼透著縷縷溫柔,好似無論怎麼激他,都不會生氣。
  帥哥是具有養眼功能的生物,特別是鄭少華這類型。光是看著,心情就能提高一個檔次。
  至於自家大哥?絕對是帥哥中的大帥哥,壞就壞在他時時刻刻冷著張臉,渾身冰冷的氣息,宣告著所有人——生人勿進。坐在那裡,就跟杵了座冰山似的。誰敢去欣賞?
  桌子足夠大,余思樂故意坐到離俞凌辰最遠的位置。而這個位置,恰好在鄭少華身邊。
  鄭少華為她夾菜,「小樂,多吃點,看你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下次再生病,小心我不給你治。」
  余思樂說了聲謝謝,低頭進食。
  兩人親密的動作,一絲不漏的被俞凌辰盡收眼底。不知道為什麼,他看著鄭少華那張俊臉,第一次認為非常欠揍,甚至決定以後不再帶這個男人進屋。
  當這個想法冒出來的時候,俞凌辰狠狠震驚了一把。以前他恨不得把俞思樂推得遠遠的,今天卻不滿意有男人和她走得太近。是為什麼?難道是因為余思樂眼神裡,少了一份對自己的瘋狂執著?
  飯桌上,只有鄭少華嘀嘀咕咕說個不停,時不時詢問幾句余思樂的身體狀況。最後還拉起余思樂的手腕,再三檢查傷口癒合得怎麼樣。
  「鄭哥哥要走嗎?要不要喊司機送你?」自己的命好歹是對方救回來的,余思樂在鄭少華的額頭,早給打上『可親近』的標籤,一頓飯吃完,稱呼自動從『鄭醫生』變成『鄭哥哥』,而且還叫得溜順。
  「不了,我家就在附近,20分鐘就能到,不用麻煩了。」他朝著余思樂揮揮手,又衝著一家之主俞凌辰說:「俞少,我先回去了,有什麼事電話聯繫。」
  附近?余思樂從話裡抓住關鍵,看來鄭少華並不是普通的醫生啊。這個地帶寸土寸金,僅僅有財力住不進這片別墅區,還得在社會上有一定的勢力。
  後來余思樂才知道,鄭少華是市裡有名的青年才俊,年紀輕輕已經是一所醫院的院長。鄭家是赫赫有名的醫生世家,幾代從醫,不止是他,他父母兄弟,乃至舅舅姑姑,全是醫生。
  他自己也非常爭氣,三年前拿下英國著名醫學院的學位,回國之後,著手管理家族的醫院生意。
  余思樂送他出去,剛關上門,肩頭突然被人按住。
  一道陰森恐怖的目光,緊緊鎖定她。
  導致余思樂喘氣困難……
  「我說你怎麼變了個人似的,是喜歡上鄭少華了?」話裡充滿質問和冰冷,俞凌辰天生具有上位者的風範,被那雙不帶溫度的眼眸盯著,余思樂雙腳發軟隱隱有點站不穩。
  剛才在吃飯時,他們兩個人眉來眼去,已經讓俞凌辰很不痛快了。看著她『含情脈脈、依依不捨』的送走情郎,俞凌辰的脾氣終於上來了。
  這股怒氣來得無緣無故,俞凌辰自個都說不出緣由。
  「如果我說喜歡他,不是正好可以擺脫我給你造成的困擾嗎?大哥應該高興才對。」余思樂沒有否認,她和這個男人低頭不見抬頭見,假設尷尬的關係不好好處理,難不成她以後看見他,就繞道走?
  也許藉著鄭少華的名義,能夠讓兄妹兩人的關係重歸於好?
  道理應該是這樣,但是……俞凌辰卻高興不起來。心裡像是長出一個疙瘩,不上不下,卡在氣管裡,堵得慌。
  前陣子別人脫光衣服,主動送上門,他冷眼不屑。到了她喜歡上其他人的時候,自己卻說……會憤怒,那無疑等於抬手扇自己耳光。
  自尊不允許他這麼做。
  「女人真是善變……」理智很快戰勝情緒,俞凌辰鬆開她,繼而說道:「別以為鄭少華那個人,和外表一樣乾淨,他背地裡幹些什麼事情,你什麼都不知道。」
  琢磨不准這話的意思,余思樂沒有回答。
  俞凌辰沒繼續多說,拿起沙發上的外套,逕直走出別墅,開車絕塵而去。
  俞凌辰是個做任何事情,都非常認真的人。有問題……就會想盡辦法解決。雙手握住方向盤,眼睛盯著盤曲的公路,漸漸把剛才的場景,在腦海裡翻出來,回放了一遍。
  最終把那股子怒氣,歸結於……私有物品被人搶走後的不甘心。
  人總是這樣子,自己不喜歡的東西,喜歡隨手丟掉。當別人撿回去後,看見那東西在別人手裡,不再屬於自己,就會衍生出一股怒氣,反倒像是被什麼人背叛似的。
  這純粹屬於正常的情緒範疇……
  只需要用時間過濾,那份情緒自然而然會消失不見。
  內心理智冷靜的俞凌辰,遠遠低估事情對他的影響,直到車子開到公司,那份情緒仍舊伴隨著他。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最為凸顯。嘴裡咀嚼著五星級酒店做出來的晚餐,竟然覺得索然無味……反而愈加想念少女親手做出來的家常菜。
  明明不怎麼好吃,味道卻偏偏令俞凌辰忘不掉。
  余思樂的生活作息非常有規律,吃完晚飯後,閒得無聊,就回房間玩電腦。看網頁逛貼吧,折騰到九點,剛要上床睡覺,忽然聽見樓下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有賊?
  這是余思樂冒出的第一個想法。
  畢竟這裡是別墅區,隨隨便便偷一家,足夠小偷揮霍很長時間。
  女人都比較膽小,余思樂例外。以前她全靠著打工得來的小錢過日子,如果她膽小懦弱,社會上不會有她立足的地方。
  從臥室裡找到一根棒球棍,余思樂摸黑在夜裡前進。打算看見小偷後,給他後腦勺來一棒子。反正她屬於正當防衛,下手再重,也是理所當然。
  放輕腳步,余思樂隱匿身影,藏到飯桌下。看著廚房閃著微微燈光,有點疑惑的想,難道這年頭的小偷全改性了?喜歡偷柴米油鹽?
  剛站到門檻邊,余思樂正要一棒子打下去,那抹黑影剎那間轉過身。
  那張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是她哥……
  棒球棍從余思樂手裡滑落,掉到地上的聲音,大得出奇。
  
  




☆、5、 Boss中邪了

  氣氛沉靜尷尬,棒球棍從余思樂腳邊,滾到廚房牆角,咯吱咯吱的翻滾聲空曠飄蕩。
  「我以為……你遇見小偷,應該懂得打電話報警。」俞凌辰冷眼挑眉,盯著余思樂的瘦小胳膊,「還有,要想赤手空拳抓小偷,首先要評估自己的實力,不要明知道前面是一堵死牆,還硬撞過去。」
  這是變著法子說她笨嗎?
  余思樂腦袋低聳著。
  「這片別墅區有保安人員執勤,修水管的工人進出,也要嚴格登記後才會放行,普通小偷沒膽子到這裡來。」
  余思樂的腦袋聳得更低了,臉頰不由自主的紅起來。
  眼角餘光看見冰箱門敞開著,泛白的冷氣竄出來,冷颼颼的扑打到身上。
  「大哥,你還沒吃晚飯?」要不然怎麼半夜三更翻冰箱。
  「給我炒兩個菜。」發佈施令的語氣,理直氣壯。
  俞凌辰扔下這句話,抬步走出廚房,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視,看財經新聞。
  繫上圍裙,余思樂任勞任怨拿起鍋鏟。
  從俞凌辰轉變的態度來看,今天中午那番話,應該起作用了。至少俞凌辰沒有再像以前那樣,從頭到尾敵視她。
  想到要與他和平相處,余思樂特地炒了兩碟拿手菜。
  乖巧的抽出一雙筷子,擺放在飯碗上,端到俞凌辰面前。
  貼體得不能再體貼。
  如願以償的嘗到可口飯菜,俞凌辰的臉色緩和很多,「困了就去睡覺,不用坐在那裡看著我,碗筷明天再收拾。」
  咦?
  余思樂眨眨眼,「哦,知道了。」
  她的確很睏,哈欠一個接著一個。聽見俞凌辰發話,如同得到皇帝大赦天下,灰溜溜的爬回臥室。
  看著少女單薄的背影,俞凌辰陷入深思。扔她一個人獨自留在別墅,是有些不人道。沒出意外,當然沒什麼可說。但是萬一真有小偷溜進來,他還能放任不管?
  一盤回鍋肉,一盤炒白菜。
  很簡單的菜式,卻充滿家庭的溫馨。
  這一刻,俞凌辰彷彿找到苦苦煩擾自己的答案。
  看來他那個妹妹,並不是一無是處,為什麼以前就沒發現她也有優點?
  這晚,俞凌辰在這所別墅裡,難得睡了一個好覺。半夜裡沒有人心懷不軌,企圖爬上他的床,更加沒有少女牛皮糖般纏著他。
  如果一場失憶,能夠令人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麼,他情願俞思樂一輩子都處於失憶狀態……
  朦朦的霧氣裊繞,猶如一層薄薄的紗衣。第一縷陽光劃破霧氣,漸漸趕走夜裡的黑暗。
  俞凌辰有早起的習慣,再加上最近忙得不可開交,天一亮,不用鬧鐘提醒,眼睛已經自發自主睜開,滿腦子全是趕回公司處理文件的念頭。
  從二樓階梯走下來,立刻聞到一股飯菜的清香。
  目光轉向餐桌,恰好看見少女繫著圍裙擺碗筷。
  「哥,吃早餐。」余思樂叫得外格親近,這也是為了給俞凌辰留個好印象。
  以後她全靠這個哥哥供養,拉近關係,總歸不會有錯。
  「你學校來電話了,記得明天照常去上課。」俞凌辰整理著西裝,繫好領帶。
  余思樂差點以為聽錯了。
  隔了許久,才想起來這具身體今年十七歲,正讀高二。因為自殺事件,耽誤學習十多天了。
  「大哥,我讀哪個班?」
  喝粥的男人神色不定,那雙黝黑的眼眸,像是抓住什麼線索,正在思考。
  「明天我會讓阿彪送你過去。」俞凌辰說話向來只講重點,說完這句話後,再也沒開口。
  良好的家庭教養,使得俞凌辰吃飯期間,不愛說話。
  經過一天的相處,在面對俞凌辰的時候,余思樂不再像之前那般緊張,真心把他當做哥哥對待。
  上輩子她孤苦伶仃,沒有親人,所以重生後,才會更加珍惜這世唯一的親人。
  客廳座機突然響起來。
  俞凌辰剛好吃完,跨步走過去,拿起電話筒。
  「喂,小姐嗎?你吃過早餐沒?我今天可能又沒辦法回去。」電話另一端,劉阿姨擔心的詢問。
  余思樂站在旁邊聽著,很想回復她一句,但是電話筒偏偏握在男人手裡,她不敢明目張膽去搶,只能靜靜聽著。
  在俞凌辰的認知中,拿了他的錢,就得為他辦事。既然她不能辦到這一點,留著她還有什麼用?
  「從今天起,你不用再來……」男人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純粹的公事公辦。
  余思樂意識到他接下去會說什麼,慌張的奪過電話筒,急匆匆的對劉阿姨說道:「喂,劉阿姨,你好好照顧孩子,我這邊不用擔心……病情很嚴重?嗯,那你多照顧孩子幾天吧。就這樣,我先掛電話了。」
  余思樂一口氣把話說完,乾脆利落掛上電話,不給俞凌辰說話的機會。
  頭一次有人敢從他手裡搶東西,看著空空如也的手掌,俞凌辰的臉色漸漸變黑。
  「是你給她發工資,還是我?」
  一語戳中重心。
  余思樂緊緊抿著嘴,「大哥……」
  這一聲叫得分外委屈、可憐。
  若是以前余思樂敢這樣柔聲喊他,俞凌辰絕對會甩手離開。
  但……這會,心卻軟化了。
  看著那雙瀲水眼眸,彷彿誰給她受一點點委屈,都是莫大的罪過。比殺人放火,更加罪大惡極。
  「要是每個人都因為私事,耽誤工作,我的公司還開不開了?」俞凌辰低頭看了一眼瑞士名表,慌忙收拾文件,放進公文袋中,「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一次就夠了!
  余思樂狗腿的給他提鞋,「哥,你真好。」
  最後三個字,令俞凌辰的心情頓時愉悅起來。
  少女半彎著腰,把鞋放到地上。
  俞凌辰看著她柔順的髮絲鋪散在肩頭,毛茸茸的腦袋,跟只小狗似的東搖西晃,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
  貌似……養個乖巧聽話的妹妹,是件很不錯的事情。
  特別是聽見妹妹誇耀自己時,某個男人的虛榮心瘋狂暴漲。
  揮手告別之後,俞凌辰懷著好心情,開車去上班。
  直到進入俞氏集團總公司,他眼裡那抹淺淺的笑意還沒有消失,惹得不少下屬紛紛側目。
  更有些下屬趁著老總心情絕佳,一份份的報告往上遞交。
  以往他們遞交報告,總是會被Boss責罵幾句,說他們不盡心策劃,非得打回去重新寫幾次,Boss才會滿意。
  而今天,好幾份報告,一次通過。
  更有職員得到Boss誇獎……
  『這次寫的不錯。』
  於是,關於Boss中邪的消息,不脛而走。
  
  




☆、6、 重量級家教

  阿彪,是俞凌辰身邊的一個保鏢。
  當他接到Boss命令,送小姐去學校的時候,整個人完全處於震驚中。
  別人不知道俞家的情況,他們這群當保鏢的每天24小時跟在Boss身邊,又怎麼會不瞭解?
  Boss和他妹妹不是水火不相容嗎?怎麼這會相親相愛了?
  「小姐,我們到了。前面那段路,車子太多,開不進去,我們只能步行去學校。」
  阿彪替余思樂拉開車門。
  余思樂打了個哈欠,提著書包從車裡跨出來。
  早晨7點左右是車子擁堵的高峰期。
  第一中是C市最好的高中,許多經濟條件不錯的家庭,都喜歡送孩子上下學,這也直接促使學校門口停滿排排的小轎車。
  「小姐,您讀高二(一)班,從這條路走,教室在第三層。」阿彪走在余思樂身側,這是保鏢的職業習慣,這個位置能最有利的控制突發狀況。
  余思樂上輩子只念到初中畢業,因為手裡沒錢,成績又不出眾,沒辦法繼續唸書。能重新來一次,心裡想著一定要好好把握機會。
  走進教室後,她就讓阿彪回去了。
  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把書包裡的課本拿出來,放進抽屜裡。
  認認真真聽了一上午,發現老師所講的課,她一句也聽不懂。就跟雞對鴨講差不多,那些複雜的數學公式,她聞所未聞。
  咬著簽字筆的筆頭,余思樂狠狠唾罵:「靠你妹的!」
  勞資認真求學的積極態度,剛擺出來,就碰了一鼻子灰。
  好在余思樂不是個遇見挫折,就一闋不起的人。不但在學校拼了命的學習,回到別墅後,更加抱著課本不放。一日三餐只草草解決,立馬投奔知識的海洋。
  最令人意外的是,俞凌辰這段日子,每天傍晚都準時回別墅。
  這可把公司那群職員高興壞了,想想從前,Boss哪天不是處理文件到深夜。Boss不下班,他們這群打工仔又怎麼敢比老總先走?全都擺出一副『認真工作』的良好態度,望眼欲穿的等Boss離開後,一個個才敢急匆匆的趕回家。
  手裡拿著需要審閱的文件,俞凌辰剛踏進門,就看見少女愁眉苦臉的握著簽字筆,和作業本不死不休的奮戰著。
  沒有聞到預期中的飯菜香味,俞凌辰微不可察的皺皺眉。
  走至茶几邊,停住腳步,俯視少女作業本上的題目。
  「從這裡畫一條輔助線,再用直角三角形斜邊中線定理,這道題的答案就出來了。」
  俞凌辰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雪嶺傳過來,冒著絲絲涼氣。
  聽進余思樂的耳朵裡,卻猶如天籟,她狠狠的拍打腦袋一下,恍然大悟道:「啊……我怎麼沒想到。」
  「已經夠笨了,再使勁敲腦袋,小心連一二三四五都不認識了。」俞凌辰翹腿坐到沙發上。
  這是余思樂第一次領教到大哥的毒舌,愣愣的抬起頭,「大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再往壁鍾一看,時針指向晚上7點……
  糟糕,忘記做飯了!
  她放下筆,快速奔向廚房,「大哥,你等會,我做飯很快的。」
  「不急,小心被油濺到。」俞凌辰看她毛手毛腳的模樣,忍不住提醒一句。
  是什麼時候?兩個人竟然變得這麼嫻熟?
  每天負責炒菜做飯,余思樂已經瞭解大哥的飯量究竟有多少。所以做出來的東西,每一餐都能吃得顆粒不剩。
  「大哥,我想和你商量件事情。」余思樂一隻手握著筷子,另一隻手翻著課本,眼睛一個勁的往課本瞅。
  學校剛開學一個月,課程安排得不緊。余思樂費很大功夫,才勉強能跟上老師的講課進度。
  但是高一的學習內容,一時半會沒辦法補上。
  「什麼事?」俞凌辰夾了一塊肉片,放進碗裡。
  余思樂雙眼泛著精光,「我想請一個家教……」
  有了家教,在空閒時間內,只要余思樂肯努力,絕對能把以前沒學過的東西,統統補全。
  俞凌辰看她連吃飯的時候,都不忘學習,臉色不好,「你就算不上大學,也不愁找不到工作,不用那麼拚命。」
  是啊!她現在的身份是堂堂俞家千金小姐,自家公司那麼大,俞凌辰隨隨便便給她安排個職位,誰敢插嘴?
  「不……」余思樂搖頭,「我想憑自己的努力。」
  沒有實力的人,憑借私人關係,坐上一個位高權重的職位,遲早都會惹來閒言閒語。最害怕的是坐不穩那個位置,有俞凌辰撐腰,余思樂不至於被人掰倒退位,但是……也別想震懾住其他下屬。
  長此以往,她就為變成一個空有頭銜,卻沒有實權的傀儡。
  這個道理,誰都明白。
  俞凌辰點點頭,覺得自家妹妹愈發有出息了。作為哥哥的他,很欣慰。要是她以前這麼乖巧懂事,俞凌辰又怎麼會給她臉色看。
  「法國著名管理學院碩士,給你當家教怎麼樣?」俞凌辰波瀾不驚的說道。
  余思樂夾菜的筷子一頓,「大哥,用不著請那麼高學歷的家教,這只是高中課程。」
  隨隨便便請個普通大學生,就可以了。
  俞凌辰仍舊面無表情,「反正不用付工資。」
  還有這種好事?余思樂狐疑的盯著他。
  難道大哥打算從公司派個職員過來?會不會太大材小用了?
  「大哥,你說的家教是誰?」
  俞凌辰雙手環胸,和自家妹妹對視,「我。」
  余思樂驚得說不出話來。
  俞凌辰有多忙,她是見識過的。除了每天早出晚歸外,晚上還抱著一大堆文件,回別墅處理。
  這麼個大忙人,怎麼可能抽空監督她學習?
  「不用了……」余思樂下意識的拒絕。
  俞凌辰當做沒聽見她的異議,「我會吩咐他們送一張書桌過來,擺在書房。我處理文件的時候,你就在邊上做題,有什麼不懂,直接問我。」
  俞氏集團最高決策者親自教導妹妹,簡直太屈才了!您聰明的腦細胞,不是該想著怎麼搞好業績,把俞氏集團推向頂峰嗎?
  俞凌辰是行動派,第二日早晨,就有商家把桌椅選好了,親自送到老闆家裡。
  書房比較大,以前只擺放有兩個書架子,一張辦公桌,外加一張真皮沙發,顯得非常空敞。而今天,一張小小的白色書桌,放在辦公桌不遠處,看著有點不符合書房簡練肅穆的風格。
  俞凌辰做決策,都是一針見血,絕不脫離帶水。
  這一點在他為余思樂講解難題時,充分的表現出來。往往他說的那種方法,總是所有解題思路中最簡單最易懂的一種。
  在俞凌辰的輔導下,余思樂收穫很大。
  像是一塊海綿,快速吸收著知識。
  
  




☆、7、 怎麼不叫乾爹?

  窗外夜色茫茫,寂靜得了無聲音。
  書房的吊燈發出白熾燈光,燈光透過透明窗戶,照射到外面的烏□樹,印出斑駁的樹影。
  「大哥,這題怎麼做?」余思樂捧著物理練習冊,放到俞凌辰的辦公桌。
  連續多天都是十二點睡覺,余思樂的眼圈泛著淡淡的黑影。
  俞凌辰倒是習慣了這種晚睡早起的生活,通常第二天起床,照樣精神抖擻。
  鋼筆在文件右下角,快速簽完字,俞凌辰把視線轉向練習冊,是一道關於恆定電流的題目。
  「你看,很簡單,就這麼解,以後你解答題目的時候,先將已知條件標出來,然後再聯繫這些信息,往未知推理,答案很快很就能出來。」鋼筆在草稿紙上,畫得嘩嘩作響,「現在的高中題目解題思路都差不多,只要記住一個題型,以後再遇見這類題目,該怎麼動筆,一眼就能看出來。」
  余思樂看得入神,目光隨著鋼筆移動。
  長而黑的睫毛,因為燈光關係,印出一片小陰影。
  俞凌辰把解題過程告訴她後,剛抬起頭,就看見少女認真的神情。
  眉毛微彎漸細漸淡,眼眸中帶著難題迎刃而解的愉悅。
  俞凌辰有那麼一瞬間的愣神……
  也許人摒除偏見後,才能發現自己厭惡的人,其實也有討人喜歡的地方。
  至少俞凌辰是第一次認為,眼前這張青澀的臉龐長得挺不錯,那雙眼睛最能勾起他疼惜的慾望。
  「大哥……」久久得不到回答,余思樂又重複喊了幾聲,「哥,還有這一道呢……」
  「給我看看。」掩飾住自己走神的尷尬,俞凌辰的目光再次變得凌厲冰冷,看完題目後,又把解題思路解釋給余思樂聽。
  「嗯,我懂了,我去把解題過程寫出來,謝謝哥。」
  余思樂回到自己的小書桌,埋頭開始做題。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俞凌辰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難以讀懂的情緒。俞凌辰拿著鋼筆轉了兩圈,「做完這兩道題,你就去睡覺,明天還要上課。補習不能操之過急,白天的學習又得集中精神,不能把身體搞垮了。」
  余思樂拿出手機一看,才九點半。不過大哥既然發話了,她也不好意思反駁。況且這幾天她真的很累,挨到床,不到三分鐘就能入睡。
  把練習冊塞進書包,余思樂站起身,「大哥,你也早點睡。」
  走出書房的時候,還細心把門給帶上。
  余思樂剛出去,俞凌辰那邊就擱下鋼筆,背靠在轉椅上,眼神有點撲朔迷離。
  失憶之後,人的性格也會發生巨大變化嗎?
  越和眼前的少女相處,俞凌辰越發覺得她轉變得太大。以前老是纏著他,說喜歡他的那個女孩,像是漸漸遠去,表情五官也逐漸模糊不清。
  甚至給俞凌辰一種錯覺,彷彿俞思樂失憶前和失憶後是不同的兩個人。
  人累到極致的時候,睡覺會很沉,也不會做夢。
  俞思樂是被鬧鐘吵醒的,抓住那只叮噹貓鬧鐘,衝著它額頭上的按鈕,重重按下去。
  房間頓時清淨了。
  快速爬起來穿衣服,洗臉刷牙。
  簡單的從冰箱裡拿出麵包,往嘴裡塞了幾口。
  由於時間緊迫,除去週末外,余思樂根本沒有時間做早餐。不是啃麵包填飽肚子,就是去學校的路上,買其他早餐吃。
  余思樂和俞凌辰的臥室緊挨著,再走幾步,就是書房。
  匆匆拿起桌上書包,余思樂正要離開書房,不經意的看見俞凌辰那張辦公桌下面,散落著一張紙。
  余思樂彎腰撿起來一看,發現上面寫著許多條例,看樣子是張合約,右下角還簽有大哥的名字。
  俞凌辰喜歡把沒看完的文件,帶回別墅批閱。等處理完後,第二天再帶回公司。
  所以,余思樂百分百敢肯定,這張紙肯定是大哥收拾東西的時候,不小心掉的。
  萬一是很重要的合約,怎麼辦?
  余思樂皺了皺眉,當即招來司機,吩咐他開車去總公司。
  「小姐,您今天不去上學嗎?」
  司機有個別名叫『小王』,余思樂不知道他全名是什麼,不過聽別人都這樣叫他,余思樂也順口這麼喊。
  「我有點事情找大哥,你在下面等我一會,我見完大哥就下來。」去學校遲到是肯定的事情了,俞氏集團總公司位於市區中心,離學校有點遠,從這裡開車過去,少說要半個小時,再加上交通擁堵,估計得花接近一個小時。
  所以說,余思樂這會可以稱之為『曠課』。
  想著要快點趕回學校,余思樂拉開車門,往總公司衝進去,跑得氣喘吁吁的。
  等跑到前台後,才意識到……她壓根不知道俞凌辰的辦公室在幾層。
  前台小姐一看她的樣子,就猜到是個未成年,指不定是逃課出來的不良女學生。
  「這裡不准閒人進來,如果沒事,大門在那邊。」前台小姐指向余思樂之前進來的那道門。
  余思樂一時間有點氣堵,心說,你那是什麼態度啊!
  「你們老總在第幾層?」余思樂沒時間跟她廢話,心裡正急著去上學呢。
  「老總?……」前台小姐嘴角扯出一絲譏諷,「你有預約嗎?我們老總不是隨隨便便可以見的!再說我們Boss不會對你這種毛都沒長齊的小孩感興趣。要學別人拉關係,你也得多長幾年。」
  余思樂這次真火了,掏出手機撥打俞凌辰的號碼,「喂,大哥……我在公司樓下,你下來接我,你有東西忘記拿了。」
  前台小姐模樣長得不錯,紅唇塗得可以滴出血來。一看少女打電話那口氣,好像是和高層有什麼聯繫。但是她也不是容易被唬住的人,只以為少女是故意裝模作樣。
  「叫大哥?怎麼不叫乾爹?你身上的那些牌子貨,該不會就是你大哥買的吧?」
  這話說得很隱晦。
  余思樂卻立刻聽出話裡另外一個意思。
  周圍其他幾個前台小姐都衝著余思樂看過來,不少看熱鬧的人。
  余思樂第一次質疑大哥是怎麼挑選職員的,為什麼這種口無遮攔的人,也能當前台小姐?不知道前台小姐是公司的門面嗎?
  人長得確實漂亮,可是那張嘴卻令人厭惡。
  叮一聲,遠處的專屬電梯打開了。
  「Boss來了……」其他的前台小姐瞬間挺直腰桿,面帶職業性微笑。與剛才看熱鬧時的表情,截然不同。
  
  




☆、8、 Boss是護短的

  全部人都以為Boss是有事出去,所以當俞凌辰往這邊走過來的時候,她們的冷汗滲出來了。
  「小樂,你來公司做什麼?」
  那一聲『小樂』,嚇得那名前台小姐面色蒼白如紙。
  但是,這些遠遠不夠……
  余思樂從來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
  「大哥,我們認有乾爹嗎?」余思樂裝出一副懵懂無知的模樣,望著俞凌辰,等待他回答。
  俞凌辰的眼神唰的冷下來,手掌搭在她的肩頭上,「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乾爹,這個詞的意思太廣了。不能怪俞凌辰多想,誰叫網絡上許許多多的腦殘女,總是愛打著乾爹的旗號炫富,她們口中的乾爹不就是指包養她們的金主?
  余思樂抬起手晃晃一指,「我打電話的時候,她問我怎麼不衝著電話喊乾爹,還問我這些衣服是不是別人給我買的。」
  那番話從余思樂嘴裡說出來,暗喻的意味更重了,話裡赤(和諧)裸裸的諷刺,清楚的傳達進俞凌辰腦海中。
  暗指小樂是別人包養的女人?
  膽子夠大!
  俞凌辰的眼神冷得嚇人,周圍一圈的人全唯唯諾諾低著頭。那名前台小姐雙腿都在發抖了,臉上化的妝被汗水浸濕,花花綠綠的很難看。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Boss有個妹妹,可是那位俞家千金很少出現在人們面前,他們根本不知道對方長什麼樣兒。
  以前也有小女生跑來找Boss,故意胡編亂造找借口,衝著想見俞凌辰一面兒。有幾次他們正兒八經去通報,換來的卻是被秘書罵得狗血淋頭,再後來只要有小女生跑來,她們都是三言兩語把人打發走。
  「還記得公司律例第十五條嗎?」俞凌辰口氣極度冰冷。
  俞凌辰是出名的冷面Boss,凡是在他名下打工的人,哪個不怕他?
  「不允許對客人粗聲大氣,必須溫和有禮對待客人。」等不到回答,俞凌辰自己把律例背出來,「做前台小姐最基本的一點,你也辦不到,我哪兒還敢請你。保安,把人給我架出去,別髒了我公司的地板。」
  老闆發令,誰敢不從?
  兩個保安分別架住那名前台小姐的肩膀,往外拖。
  女人才發狂似的大哭起來,一個勁的求俞凌辰饒她一次,發誓她以後絕對不會再犯。
  俞氏是所有公司集團中,工資待遇最高一家,無論是誰都擠破腦袋想進來上班。失去這份工作,她以後還怎麼可能找到更好的?或者說,得罪過俞凌辰的人,哪家公司還敢聘用她?
  任女人低聲下氣求饒,俞凌辰跟沒聽見似的。
  低頭看著自家妹妹,俞凌辰說道:「誰再敢說這種話,小樂你直接告訴我,我俞凌辰的妹妹還不至於讓別人欺負。」
  他說話依舊冰冷無度,卻比起剛才秉公辦理的態度,好上許多。
  一口一個『小樂』,令余思樂有點難以適應。
  但是她明白……俞凌辰這麼叫,是有意提醒別人他們兄妹情深。有誰敢動俞思樂一根汗毛,就是和他俞凌辰過不去。
  這份護短,散發著的暖意,緊緊的包裹住余思樂。
  想著以後一定對大哥更好。
  從書包裡把那張紙拿出來,「大哥,你看看這個,我在地上發現的。」
  俞凌辰接過來一看,點點頭,「大概是夾文件的別針不牢靠,這頁不小心掉了。」
  一想到某少女專門逃課,給他送這頁文件來,俞凌辰的心情又逐漸高漲。
  「我派人送你去學校。」
  「大哥,你去忙吧,小王在外面等著我,等會他會載我過去。」余思樂轉身就走,剛跨出兩步,身子忽然搖搖欲墜。
  眼前的事物幻化出幾道影子,東搖西晃,腦袋不由控制的疼起來。
  俞凌辰一看她臉色不對,單手扶住她的腰,手掌往她額頭摸去,灼熱得燙人。
  「發燒了怎麼也不知道?」俞凌辰輕輕鬆鬆把人橫抱起。
  起床的時候,余思樂是覺得有點不舒服,想著感冒只是小病,過陣子自然會痊癒,沒放在心上。誰知道剛過一個多小時,腦袋愈來愈沉重,但是她也沒往發燒那方面想。
  「我去送你醫院。」俞凌辰抬步往外走。
  余思樂扯住他的衣服,「買點感冒藥吃就好了。」
  去醫院什麼的,太麻煩了。
  俞凌辰卻不這麼認為,繼續抬腳往外走。
  就在要出公司門口的時候,一個女人踏著高跟鞋跑來,「老闆,王氏集團那邊的人等您很久了,問你什麼時候回去繼續開會。」
  余思樂打電話來的時候,俞凌辰正和別的集團談策劃案的事情。中途喊停,跑下來見自家妹妹,已經讓對方很不滿意了。如果再耽誤時間,說不定別人會以為他們自視甚高,這個策劃案就告吹了。
  能讓俞凌辰親自談的生意,都是數以千萬計。
  余思樂不想因為自己的事,害得俞凌辰少賺一筆錢。
  「大哥,你不用管我,我身體沒事。」
  俞凌辰怎麼可能置之不理?
  只是這個生意確確實實很重要,俞氏的資金多數都投進娛樂圈了,如果不靠著這個策劃案多賺一筆,俞氏的資金會變得很難周轉。
  「你去我辦公室坐會,我開完會再來看你。」轉頭又對秘書說道:「彭秘書,去藥店買些感冒藥回來。」
  俞凌辰抱著人,進入專屬電梯。
  電梯升到最高層,漸漸停止。
  讓余思樂乖乖坐在沙發上,俞凌辰臨走前再三囑咐她,有什麼不舒服,立刻給他打電話後,才步出辦公室。
  走的時候,他手裡拿著的正是余思樂送來的那張合約。
  「果然很重要。」還好自己給他送過來了。
  眼睛繞著房間環視一圈……
  這個辦公室很大,一扇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繁鬧的都市,一輛輛的汽車從街道急速奔流穿過。
  牆壁上掛著一幅畫……
  只可惜余思樂沒有過人的鑒賞能力,說不出那畫的名字。畫中有著一股磅礡之氣,非常悅目,肯定出自大師之手。
  可能是因為感冒的關係,余思樂側身躺在沙發上,沒隔一會,就昏昏睡去。
  
  




☆、9、 穿得少也是一種錯

  余思樂是被人推醒的,睜開眼,發現大哥坐在沙發上看著自己。
  「開完會了?」兩隻手無意識的揉揉惺忪的睡眼,那副模樣說不出的可愛,如果用網絡流行語形容,那麼就是……帶著一點點萌。
  俞凌辰越看自家妹妹,越覺得喜歡。
  「先把藥吃了。」俞凌辰手裡拿著幾片藥,端來一杯水放到余思樂面前。
  余思樂想也不想,抓起藥片往嘴裡送去,喝了兩口水,囫圇吞下去。
  「你再坐會,我把文件收拾一下,帶你去醫院打點滴。」
  「我現在好很多了,去學校上課也不會有問題。」余思樂歪歪倒倒的站起來,不明白為什麼腦袋有一絲絲刺疼,很輕微,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照常理說,感冒發燒怎麼會疼呢?頂多是暈乎乎的啊。
  「別逞強,學校那邊我給你請假了。你從小到大不知道生過多少次病,就你那抵抗力,不去醫院看看,指不定要躺幾天。」雖然俞凌辰沒有關心照顧過以前的她,但是經常聽見傭人匯報她的情況。
  余思樂皺皺眉,沒想到這個身子這麼嬌貴。
  想想上輩子,一年到頭她也沒得過感冒發燒。
  「老闆,有份文件需要您簽字。」一名身材婀娜的年輕美女走進來,她手裡捧著文件夾,走路的時候風情萬種。
  余思樂的眼睛瞬間看直了。
  之前因為感冒頭昏眼花,沒仔細觀察秘書的穿戴打扮。
  這時候一看,余思樂吞了吞口水。夏季是很炎熱,大清早的太陽就毒辣得可以曬死人。但是……你丫的也穿得太清涼了吧。
  稍微一彎腰,大片白花花的胸脯展露在別人面前。
  還有那近乎齊B的小短裙……
  這是赤(和諧)裸裸勾引人犯罪!
  腦海中惡補出一大堆關於『總裁VS小秘』的姦情片段,什麼辦公室戀情啊,什麼公司潛規則啊,什麼秘書引誘上司,晉陞為情人啊……
  亂七八糟的東西席捲余思樂的思想。
  「小樂,你在看什麼?」俞凌辰剛簽完字,看見自家妹妹盯著秘書在發呆。
  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終點竟然是彭秘書大片露出來的胸脯。
  俞凌辰說話越來越冷,再次喊了一聲,「小樂……」
  這道聲音冷得余思樂打了個激靈,視線總算收回來了。
  尷尬的摸摸鼻子,余思樂目光躲閃,不敢和大哥對上。心裡卻想著,不知道大哥和彭秘書有沒有一腿。
  余思樂的表情早已經出賣她的思想。
  都說商場如戰場,俞凌辰長期和老奸巨猾的人打交道。就憑余思樂那點道行,怎麼可能瞞得過他。
  自家妹妹糊塗十七年,好不容易變得乖巧懂事。要是再被什麼人帶壞了……俞凌辰找誰講理去?
  所以,必須杜絕一切可能導致余思樂再次變壞的因素!
  「彭秘書,你去財務部把這個月的工資結了。」俞凌辰將幾份重要文件,放進抽屜裡,上鎖。
  彭秘書手腳無措的望著俞凌辰,心急的喊出聲,「老闆,我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嗎?」
  結工資的意思,不就是炒她魷魚?
  她咬著下唇,很不甘心。
  俞凌辰怎麼可能對她說……你穿得太少,又故意在他面前彎腰俯身,給他妹妹留下不好的印象?
  最重要的是……你使得他妹妹想歪了。
  總之,看著余思樂那想入非非的眼神,俞凌辰心裡就竄出一股悶氣。
  「彭秘書,某些話不用我提醒你吧。說出來,誰的面子都不好過。」給出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俞凌辰走向余思樂,拉著她的手往外走。
  彭秘書全身僵硬,有點不可置信。
  「老闆……」彭秘書還想求情。
  俞凌辰一句話堵回去,「我還要陪小樂去醫院,你收拾下檔案,就可以離開了。」
  公司裡每個部門之間都有點聯繫,消息更是傳得快。
  關於Boss妹妹到公司後,連續開除兩名員工的事情,沒過多久傳得人盡皆知。從此以後,每次余思樂跑到公司來,各個部門都嚴陣以待,不敢有半絲鬆懈,唯恐Boss哪根筋又抽了,把他們也開除了。
  俞凌辰坐到駕駛位,繫好安全帶,說道:「我和彭秘書只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
  這番解釋啥意思?
  余思樂不解的看向大哥,「我知道。」
  你知道?那剛才的眼神又怎麼解釋?
  「我只是惡補下腦容量!」
  妹妹暗戀哥哥這種狗血劇情,都被她遇上了!區區一個秘書,還能打破她的淡定嗎?
  「不過那個彭秘書還真有點……」那個詞,余思樂說不出口,換了句話說:「穿那麼少也敢出門,萬一晚上遇見歹徒,我看她怎麼辦。」
  俞凌辰沒做聲,包容的摸摸她的頭。
  職場裡,多的是陰暗面,只是俞凌辰沒想到,余思樂只不過跑到公司一趟,就連續遇見2樁這樣的事情。
  公司裡許多人都在傳,說彭秘書每天打扮得性感嫵媚,想要和上級發生點不純潔的關係。俞凌辰一直沒放在心上,畢竟那個女人的辦事能力不錯,也算是個人才。
  但是今天不同了……
  某個男人需要給妹妹樹立正派作風。
  容不得有半個污點,損害他在妹妹心中的形象。
  車子很快開到醫院。
  兩人走進去後,余思樂四處打量一圈,發現這裡的設備比普通醫院高級很多。
  「這是私立醫院。」俞凌辰開口為她解釋。
  私立醫院都是以盈利為目的,所以價格方面比較高,但是服務態度絕對比別的地方好。
  俞凌辰熟車熟路走上六樓,停在一間單獨辦公室前面。
  「你們怎麼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余思樂探頭往裡面看,「鄭哥哥。」
  身旁的俞凌辰臉色頓時黑了,為什麼覺得這聲『鄭哥哥』,比起『大哥』兩個字更加親熱?
  「小樂又生病了?」鄭少華胸前掛著聽診器,穿著白大褂的他,更顯英俊帥氣。
  「她有點感冒發燒,你給她看看。」俞凌辰讓余思樂坐下來。
  「只是小感冒而已,我都說不用來醫院了,是大哥非逼著我來。」余思樂這會抱怨上了。
  鄭少華搖搖頭,不贊同的說道:「大病都是由小病堆出來的,不能輕視。你有哪兒不舒服嗎?」
  
  




☆、10、 我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

  「就是腦子暈沉沉的,還有一點疼。」余思樂口氣輕鬆,並沒有把這些症狀當做一回事。
  但是對面坐著的鄭少華,卻凝重的看著她。
  「還是去照個片子比較好,萬一真有什麼隱性疾病,我們也能盡快治療。」鄭少華站起身,示意兩人跟著他走,親自帶著余思樂去照腦部CT。
  不用大哥說,余思樂也猜到他是這所醫院的院長,因為那間辦公室,不就寫著『院長室』嗎?
  外面排隊的人很多,鄭少華使用特權,讓余思樂優先進去。
  等片子出來,足足耗費十多分鐘。
  鄭少華拿著那張片子,端詳很久,呼了一口氣,「還好,一切正常。」
  「當然正常了,只是一個小感冒,你們兩人都太小題大做了。」余思樂抿抿嘴,看兩人那擔心的神情,好似她得的不是感冒,而是癌症晚期。
  俞凌辰面無表情的說道:「還是檢查清楚令人安心。」
  「俞少說的話在理。小樂,我告訴你,你身體哪怕有一絲的難受,都得告訴我。難道你忘記七年前那場車禍了?有些後遺症需要幾年後,才能發現,我們這麼做,也是為你好。」
  鄭少華剛說完,就被俞凌辰冷冷看了一眼。
  大概是明白自己說錯話,鄭少華故意拍拍余思樂的肩頭,「今天就這樣吧,我讓護士帶你去打點滴。」
  他想轉移話題,已經遲了。
  余思樂敏銳的盯著他,「鄭哥哥,什麼車禍?」
  鄭少華不說話。
  都怪他一時嘴快,忘記俞思樂已經失憶。竟然把以前那套警示她的話,照搬出來了。
  俞凌辰拉著她往外走,「別問那麼多。」
  「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我有權知道。」余思樂站住腳步,眼裡有著不妥協。
  眼看瞞不住了,房間內一陣沉默。
  「七年前,你和爸媽從溫泉旅館回來,路上發生車禍,只有你一個人活下來。」俞凌辰最終打破室內的安靜,揉揉她的頭髮,像是在安慰她。
  如果只是這樣子,還不至於瞞她吧?余思樂覺得大哥肯定有其他事情,沒給她說。
  「不止這樣,還有什麼?」
  這兩個男人都站在社會高層,放在平時,哪兒有人敢這樣質問他們?
  不約而同的想道,眼前的少女比失憶前更加不好糊弄了……
  思量許久,俞凌辰問:「你真要聽?」
  余思樂點頭。
  「因為當年爸媽是為了保護你,才不幸死亡。死之前,他們兩個人緊緊護住你,把對你的傷害減到最低。要不然天寒地凍的,你以為……你能撐得到急救車的到來?」
  余思樂咬緊唇,說傷心……倒沒有。畢竟那件事情沒有真實的發生在她身上,她只是有些同情上一世的俞思樂。
  父母為自己而死,她肯定很內疚很自責。
  那麼大哥呢?
  那時候才十八歲吧?剛步入成年,就被迫撐起俞氏,擔起那麼大的壓力。
  「小樂,你別太傷心,相信俞先生和俞太太也不願意看見你這樣。」鄭少華柔聲說道,想要開導余思樂。
  還記得當年俞思樂被救回來後,得了抑鬱症,誰都不親近。看完心理醫生,病是好了,但是性格卻變得孤僻,做事情也只認死理。
  「我沒事。」余思樂緊緊握住大哥的手。
  俞凌辰感受到她情緒的波動,反握住她。
  兩人不想告訴她原因,就是害怕余思樂受到刺激。她現在的性格活潑陽光多了,他們實在不想她再受那件事的影響。
  護士帶著他們去高級病房。
  余思樂躺在床上,右手吊著點滴,一滴滴的透明液體順著導管流動。
  「大哥,你回公司吧,我一個人留在這裡就行。」
  等這瓶藥水輸完,至少要半小時。
  反正俞凌辰呆著這裡,也沒事情做,還不如回去管理公司。
  「我守著你。」俞凌辰手裡翻著一份報紙,不容拒絕的說道:「我離開幾個小時,公司又不會垮。」
  沒有人知道俞凌辰會因為這個少女露出悲傷的神情,而內心泛出一絲絲的心疼。
  回憶當年,父母死亡後,他被俞氏集團的事情纏得脫不開身。差一點……俞氏就保不住了。焦頭爛額之際,忽略對俞思樂的關心。又或者說……他根本不想去關心她。
  他對俞思樂的照顧,只能說是盡大哥的職責。
  卻不料,那個少女會對他產生不正常的情愫。
  「哥,有你真好。」
  俞凌辰眼裡有著一絲異樣情緒,看她一眼,說道:「我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
  俞凌辰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有點寂寥,只可惜俞思樂沒有注意到。
  ……
  當余思樂打完點滴後,時針偏向十二點。
  俞凌辰開車送她回別墅,還沒進去,就聞到空氣中飄著一股飯菜的香氣。
  「小姐,您回來了。」聽見開門聲,劉阿姨急忙從廚房走出來,看見余思樂身後站著的人,立刻規規矩矩喊了一聲『俞少』。
  「劉阿姨你兒子怎麼樣了?」余思樂笑著和她搭話。
  桌上擺著許多道菜,看得出是劉阿姨精心烹飪的。
  「他的病好得差不多了,今早出院,回學校讀書去了。」劉阿姨為兩人盛飯,可能是因為有俞凌辰在場,她說話收斂很多,沒有和余思樂說話的時候親近。
  俞凌辰含著一口飯,咀嚼幾口,總覺得這味道,不如自家妹妹親手煮的好吃。
  余思樂的表現和他截然不同,有人代勞煮飯,誰會願意自己動手?再說了,劉阿姨的手藝比她好多了。劉阿姨回來後,她才懶得去班門弄斧,自討沒趣。
  因為生病,余思樂留在家裡休息。
  到了第二天,才被大哥允許去學校繼續上課。
  收拾好書包,吃完劉阿姨準備的早餐,余思樂屁顛屁顛的坐車去學校。
  想著,有劉阿姨在,以後的日子,終於不用天天啃麵包了。
  心情別提有多好了。
  俞凌辰每天晚上準時回別墅,這一點,讓劉阿姨吃了一驚。
  看著俞凌辰和余思樂相處得很好,不由得感歎,總歸還是兄妹,哪有隔夜仇的。看看現在,還不是照樣感情融洽。
  
  




☆、11、 大哥,我們去拍照

  余思樂臥室的風格,偏向於夢幻,很多東西都懷有對浪漫的渴望,最不缺的就是粉紅色點綴。
  每當余思樂踏進臥室,都有一種回到青澀時代的錯覺。
  甩了甩腦袋,她決定把屋子重新整頓一回。
  至少要把粉色牆壁,再次刷回白色。
  趁著週末,余思樂約了裝修工人下午過來。
  仔仔細細審視房間佈局,她打算把一些不喜歡東西,裝進箱子,封存起來。雖然她是借別人的身體活著,但是靈魂是屬於自己的,她不想委屈自己的喜好,去迎合其他人。
  就連粉紅色床鋪,也被她重新換成一張純白色的。
  床頭櫃上,倒扣著一個小相框,像是被什麼人故意打翻。
  余思樂拿起來一看,裡面夾著一張合影。
  畫面是,小男孩摟著小女孩的肩頭站在一起。小女孩洋溢著滿滿的笑容,而她身邊的小男孩似乎並不高興,隱隱還有一點點厭惡……
  只看一眼,余思樂就皺起眉頭。
  思量半響,最終把相框扔進箱子,全部送到雜物室。
  「小姐,裝修工人來了。」劉阿姨帶著幾個人進來。
  余思樂衝著他們點點頭,說道:「你們幫我把牆壁刷成白色,其他的東西,暫時不用動。」
  「沒問題,交給我們,俞小姐儘管放心。」幾個裝修工人哈哈一笑,難得能夠賺一筆,他們當然會認真對待。
  受不了那股裝潢的油漆味,余思樂跑到客廳看電視。
  思緒卻圍繞著那個相框,想得出神。電視劇演的什麼內容,她壓根沒看進去。毫無疑問,相片裡的兩個小孩,是俞思樂和俞凌辰。
  但是……為什麼大哥臉上沒有笑容呢?從背景來看,他們應該是去遊樂園玩,小孩子不是最喜歡那個地方嗎?不得不說,俞凌辰眼神中的那抹厭惡,讓余思樂很介懷。
  「劉阿姨,你知道家裡的相冊放在哪兒嗎?」余思樂衝著廚房喊道。
  劉阿姨忙著洗菜煮飯,應聲回答:「好像在電視機下面的抽屜裡,我上次打掃的時候,看見過。」
  余思樂急匆匆拉開抽屜,裡面果然放著一本厚重的相冊。
  抱著相冊回到沙發,余思樂迫不及待的翻開。
  一張張的相片,印入余思樂的視線。
  多數都是給小女孩照的,小女孩笑得很開心,站著她身後的父母也是滿臉寵溺的笑容,看得出俞思樂小時候非常快樂。
  一頁頁往後翻……
  屬於俞凌辰的相片比較少,偶爾才能看見一張。
  驀然發現一張全家合影,俞思樂的秀眉皺得更緊了。
  俞思樂和父母開心的摟在一起,而十三四歲的小男孩卻孤零零的站在旁邊,面無表情的小臉蛋,對著鏡頭滿是嚴肅。彷彿和歡樂的氣氛格格不入,臉上除了冷漠,再也沒有其他。
  看完這本相冊,余思樂心裡有點不舒服。很顯然,俞先生和俞太太非常偏心,幾乎把所有寵愛全給小女兒了。
  相片中小男孩的眼神,令余思樂尤為揪心。
  俞凌辰下班回來,恰好看見她怏怏不樂的坐在沙發上。
  「什麼事情惹你不開心了?」俞凌辰脫掉外套,坐到她身邊。
  表情如同深幽的古井,無波無瀾,眉峰間的冷漠和相片中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相片中的男孩略顯青澀。眼前的男人,卻擁有一種運籌帷幄的自信。
  余思樂咬著嘴唇,再三思忖後,開口說道:「大哥,你下個週末有空嗎?我們出去玩,順便拍些相片回來。」
  相片?
  自從車禍後,他們兩個人心平氣和相處的機會,少之又少,更別提拍照了。
  「時間是人擠出來的,我吩咐秘書推掉那兩天的會議。」不忍拒絕余思樂的提議,俞凌辰沉默一會後,給出答覆。
  況且近段時間,余思樂老是生病,出去運動透透氣,是個不錯的選擇。
  「你想去什麼地方玩?」俞凌辰閒適的靠著沙發,拿起遙控器,不停地轉換電視台。
  這個問題,余思樂還真沒考慮過!
  去遊樂園嗎?她心理年齡又不是小孩子!更何況大哥是堂堂CEO,跑到遊樂園去玩,萬一被熟人看見了,還不得笑掉大牙。
  去旅遊?兩天時間怎麼夠!
  余思樂支著下巴煩惱,正想問問俞凌辰有什麼建議,忽然看見電視屏幕上一閃而過的畫面。
  「倒回去,快點把頻道倒回去。」余思樂指著電視機喊道。
  俞凌辰按住倒退鍵,電視機屏幕立即出現沙灘的畫面。
  這是一個廣告……
  是『北銀沙灘』附近的一家度假酒店,打著『優美風景,熱情沙灘,夏可消暑』的旗號,目的是招攬顧客。
  余思樂拿起手機,撥打屏幕上的熱線電話,「喂,是金碧酒店嗎?給我訂兩間房。」
  客服小姐溫柔的聲音響起,「由於訂房間的人數太多,我們這裡只剩下幾間豪華套房了。請問您是否繼續訂購?」
  正值炎熱的夏季,靠近沙灘的酒店,生意非常紅火。
  換成上一世,余思樂一年的工資也不夠去那裡揮霍。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俞家又不缺錢,沒必要省著花。
  「訂,最好是挨著的兩間房。」
  余思樂對著電話,跟客服小姐交代了幾句話,事情算是定下來了。
  因為臥室在搞裝修,重新粉刷顏色後,有股難聞的味道。所以這一周,余思樂住在客房裡。
  有劉阿姨負責煮飯燒菜,放學後,余思樂空閒時間漸漸變多。
  唯一不滿意的人,估計只有俞凌辰了。
  好不容易能吃到余思樂親手做的愛心晚餐,偏偏因為劉阿姨的回歸,徹底打破。這段日子,他總是在思考,要不要把劉阿姨給打發走。
  開除劉阿姨?余思樂肯定不同意,到時候和他翻臉,關係鬧僵,就得不償失了。
  只能想出一個能夠讓劉阿姨走得心甘情願的法子。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又到下個週末。
  余思樂和俞凌辰各自收拾好東西,扔進後車廂內。
  「東西都帶齊沒?」俞凌辰坐進車內,扭頭詢問余思樂。
  余思樂一個勁的點頭,「都帶齊了,我還帶著這個!」她拿出相機衝著他搖搖。
  相冊裡那些相片,該更新了。她還準備照一張合影,弄成相框,擺在床頭。
  「小王,開……」
  俞凌辰話沒說完,就被余思樂打斷。
  「等等。」
  她衝著小王喊:「等一會,鄭哥哥說和我們一起去,要搭我們的順風車。」
  
  




☆、12、 以身相許,也得找你

  雀躍的心情,一下子被冷水從頭到腳硬生生澆滅。
  俞凌辰渾身氣息溫度不斷降低,遠遠看著走來的那抹身影,眼底一片冰冷。
  鄭少華好像沒有發覺氣氛的變化,優雅的衝著他們揮揮手,「俞少,你太不夠意思了。出去度假,怎麼能不叫上我?要不是小樂打電話告訴我,這次去沙灘就沒我份了。」
  余思樂和俞凌辰都坐在後面,鄭少華不可能去擠,只能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位上。
  俞凌辰的情緒,只一瞬間就恢復正常,和往日一樣打招呼,「我是怕鄭少忙不過來,聽說最近你們醫院很忙?」
  大概想起什麼事,鄭少華含糊不清的應道:「是有點忙,不過還是得勞逸結合,為了那些瑣事累垮自己,太不值了。」
  車子往前駕駛,三個人一直聊天。
  余思樂插話的機會並不多,俞凌辰和鄭少華多數都是談工作上的事情,而且還說得非常隱晦,如果不是他們那個圈子裡的人,估計沒幾個人能聽懂。
  俞凌辰一邊和兩人閒聊,一邊悄悄打量自家妹妹。回憶起那天中午的對話,他覺得有必要重視余思樂和鄭少華之間的感情關係。
  如果不喜歡,又為什麼要叫他一起去度假?
  鄭少華家庭條件各方面都不錯,雖然錢沒有俞家多,但是他家的交際圈遍佈整個C市。在這裡,誰敢不給鄭家幾分薄面?
  「小樂,你手腕的那條疤,可以去美容醫院,花點錢祛除消斑。」鄭少華一條手臂搭在車窗上,悠閒的看著路旁風景。
  手指覆上右手腕,輕輕摩挲幾下,余思樂搖了搖頭,「不了,我想留著,一條疤又不礙事。」
  留著它,可以證明自己不是真正的俞思樂,而是外來靈魂……余思樂。
  這個區別,或許對別人來說不重要,可是,對於余思樂卻是她存在過的唯一證據。
  車子直接駕駛進酒店停車場,余思樂三人去前台,拿了房卡,找到屬於各自的房間。
  「半小時後見,沒問題吧?」鄭少華推開房門,回頭詢問他們的意見。
  說來也巧,鄭少華的房間和他們在同一層,中間只隔了幾道門。
  「沒問題,半小時足夠了。」余思樂點頭,刷完房卡進屋。
  所謂的半小時,是用來換泳衣,還有整理東西的時間。
  ……
  刺眼的陽光一束束穿透雲層,沙灘上,許多人聚集在一起玩耍,有些小孩蹲在那裡堆沙子,也有些年輕人在水中嬉戲。
  熱情沙灘……
  確實是非常熱情,幾對小情侶坐在樹蔭下,傍若無人的激情熱吻。
  看得余思樂臉蛋泛紅,轉開頭,不敢太東張西望。
  躺在沙灘椅上,余思樂享受著陽光的沐浴。
  旁邊兩個大帥哥坐著閒聊。
  他們穿著皮革西裝的模樣,已經夠惹人眼球了。這會衣服一脫,性感的身材暴露出來,時不時有幾個女人跑過來搭訕。不是請喝酒,就是故意來回走動,想引起他們的注意。
  「大哥,你瞧……那邊有個美女在看你。」余思樂嘖嘖一聲,眼睛往遠處看去。
  「身材挺辣。」鄭少華舉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對那個美女做出點評。
  俞凌辰看都沒看一眼,「鄭少覺得好的話,可以叫她過來喝兩杯,相信以鄭少的魅力,那女人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別,我說笑罷了,沒聽過請神容易送神難嗎?」
  他還是比較喜歡溫婉可人的類型,太熱情的女人,他怕無福消受。
  俞凌辰冷冷笑了一聲,抓起外套,朝余思樂扔去,「衣服穿上。」
  余思樂愣愣的接住,來沙灘玩,不都是穿比基尼嗎?她選的泳衣還算保守,不該露的地方,一點沒露。
  只是余思樂忽略了一個方面,她這具身體養尊處優,皮膚比珍珠還光滑,白嫩白嫩,彷彿能戳出水來。臉蛋長得很出色,又正好是花樣年紀,隱隱帶著一股青澀。就像伊甸園的禁果,引誘著人類的垂涎。
  周圍一圈,不少男人虎視眈眈的盯著她。要不是她身邊坐著兩個大帥哥,男人們早蜂擁而上了。
  「小樂,你去拿兩杯果汁。」俞凌辰取出一根煙,掏出打火機點燃,徐徐吐出煙霧。
  余思樂穿好外套,嗯了一聲,站起身跑開了。
  鄭少華放下手裡的酒杯,抬起頭問:「俞少,你故意支開小樂,有什麼話對我說?」
  果然是聰明人……
  俞凌辰沒有繞圈子,開門見山說道:「你覺得小樂怎麼樣?」
  「是個懂事的孩子。」鄭少華挑挑眉,關於她妹妹的性格怎麼樣,相信俞凌辰比他還清楚,這麼問的意思,只有一個。
  「動心嗎?」俞凌辰眼角含著一絲冷意。
  若是這個眼神,放到商業會議上,估計那群人已經忍不住嚇得腳發抖了。他們都知道俞凌辰有一個習慣,在對敵人趕盡殺絕前,眼角會微微向上翹,目光冷得刺骨,又偏偏漫不經心似的。
  鄭少華摀住自己的心口,「俞少,你以為真有那麼容易動心嗎?」
  一旦將心交給誰,就收不回來了。
  俞凌辰冷冷和他對視,掐滅煙頭,「說得也是,你這個人外熱心冷。」
  「俞少挺瞭解我。」
  世人眼中的鄭少華,是個溫文爾雅的貴公子。但凡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溫柔的外表下,是顆比鐵還硬的心。他對誰都能散發出春風般的笑意,卻也能在對你笑的時候,將你逼入絕境。
  「現在不是古代,不流行『救命之恩,以身相許』。」鄭少華對著他笑笑,這笑容絕不摻假,「就算你妹妹想報恩,那也得找你,第一個抱她出浴缸的人……是你。我只是盡醫者的本分,如果那天你沒有發現她,她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我希望你離她遠點。」眼眸裡的冷意漸漸退去,俞凌辰放鬆身體,往沙灘椅上一躺,雙手繞到腦後,望著碧海藍天。
  「這點你不說,我也會辦到。」鄭少華點頭應道,看俞凌辰的眼神有幾分質疑。比起他這類外熱心冷的人,眼前的男人不止是外表冷漠,心更是冷得可怕,要不然俞氏怎麼會有今天?早在七年前,就被那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奸商瓜分了。
  「你是擔心小樂早戀嗎?」鄭少華搖了搖手中酒杯,看著紅酒來回晃蕩。
  俞凌辰闔著眼小憩,沒有接話,好像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如果真是那樣子,你可得小心,我這邊還好說,學校裡那幫小兔崽子,就比較難防了。」
  俞凌辰的眼皮抖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麼。
  
  




☆、13、 就屬這張拍得最好

  等余思樂回來的時候,壓根不知道這兩人已經為她,定下一本積極向上的『愛情方向指南』。
  手裡端著一杯果汁,她把杯子推到俞凌辰面前。
  「我不渴。」俞凌辰看著她的動作,搖了搖頭。
  不渴?那你還喊我去拿果汁?
  余思樂有點氣悶,心裡抱怨某人的無良行為,轉頭看向鄭少華,「鄭哥哥喝嗎?」
  「我喜歡喝紅酒。」他同樣搖頭說道。
  敢情兒她白忙活了?!
  余思樂舉起果汁蒙頭灌兩口,似乎這樣做,能夠衝散她滿腦子的鬱悶。
  從包裡翻出相機,余思樂跑到三米外,衝著兩人喊道:「擺個Pose,我給你們照一張合影。」
  鄭少華無奈的聳聳肩,半躺著,對著余思樂抬抬高腳酒杯……
  那副模樣,帶著點慵懶,又極具優雅,十足的貴公子范兒。
  而看俞凌辰,他躺著的姿勢沒有任何變化,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眸,正看著鏡頭。猶如出鞘的寶劍,眼神既堅定,又充滿威懾力。
  卡嚓一聲,余思樂按下拍攝鍵。
  之後余思樂又為他們照了二十多張,有單人照,也有合影。
  鄭少華拿著相機翻看,「側面這張照得挺好,還是你哥比較上鏡,無論從哪個方向看,都毫無瑕疵。」
  「鄭哥哥也不錯,你看這張,笑得多溫柔啊。」余思樂湊在他身邊打趣。
  鄭少華呵呵一笑,「小樂你也去擺個Pose,我和俞少照那麼多,你還一張沒照。」
  「我要和大哥一起照。」說完,跑過去,摟住俞凌辰的脖子,臉挨著臉,一副親密無間的模樣。
  感受到少女發自內心的笑容,俞凌辰任由她擺弄自己的身體,做出一些親密姿勢。
  「再靠近點,面對面……嗯……就這樣!」鄭少華舉起相機,頗有攝影大師的風範,對他們的姿勢給出很多建議。
  「要不……你們再來個調戲良家婦女的姿勢?勾下巴那個動作,知道吧?」鄭少華越發來勁了,費盡心思幫忙想Pose。
  這也不能怪他,誰叫俞凌辰整日擺出張冷面孔,好不容易才有機會看見他縱容妹妹的場面,當然得想盡辦法刁難他。畢竟,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余思樂向來喜歡具有挑戰性的扮演,聽完鄭少華的建議,當即揚起下巴,四十五度斜角仰望自家大哥。眼睛漸漸泛出水霧,一副受欺負不敢吭聲的委屈模樣。嘴唇輕輕的咬著,微微有點泛白,十分楚楚可憐。
  俞凌辰本來以為他倆說笑而已,所以當他見余思樂擺出這幅樣子的時候,眼神逐漸變得幽深難測。
  手指覆上余思樂的下巴,接觸的那瞬間,像是碰到凝脂一樣,又滑又嫩,彷彿輕輕一掐,就會被捏得變形,甚至被捏碎。
  俞凌辰比余思樂高出一個頭,自身氣勢又擺在那裡,板著臉時霸氣外露。即使不用故意演戲,畫面給人的震撼感,也非同一般。
  鄭少華快速按鍵,捕捉畫面,將這一刻化為永恆。
  「就屬這張拍得最好,你們看……」鄭少華將相機遞過去,拍拍余思樂的肩頭,「小樂的眼神很逼真,不去拍戲真可惜了。」
  余思樂愣了一下,低頭看著相機裡的面畫。正如同鄭少華說的,相片中的少女彷彿受足委屈,想哭又不敢哭,倒真有幾分被人調戲的意味。
  俞凌辰掃過一眼相機,「俞家暫時不缺錢,小樂沒必要出去拋頭露面。」
  「說得也是,娛樂圈的環境太雜亂,不適合俞家的小公主。」鄭少華又給自己倒滿一杯酒。
  其實,像他們這樣的身份,誰沒幹過一些操蛋的事情?
  俞凌辰收購別人公司的時候,敢說沒害得別人家破人亡嗎?
  至於他自己,更加不用說了,經營醫院這塊,生生死死看得太多。
  下午,他們三人租了一條游輪,開到海面遠處,吹著海風,望著碧空,悠悠閒閒的度過。
  陽光暖暖的曬在身上,催著人趕緊打個盹。余思樂趴在椅子上,很快睡著了,後來怎麼回酒店的,她也不清楚。
  玩了一天,累了一天。
  三人來到酒店餐廳,招服務員點菜。
  點的菜式全偏向清淡,幾乎找不到一盤帶辣椒的菜。
  用鄭少華的話說,吃清淡些,有利於身體健康。
  「咦……這張是誰拍的?」太欺負人了!竟然把她打盹的模樣照下來了。
  鄭少華笑著朝俞凌辰看去,「你哥,他還誇你睡覺的時候很可愛。」
  真的嗎?余思樂不信的看向俞凌辰。
  俞凌辰沒承認,也沒否認。
  「鄭哥哥你盡糊弄人。」余思樂夾住一塊魚肉,送進嘴裡。
  大哥會說那種話嗎?像他這樣的人,會誇耀誰嗎?絕對不會。
  鄭少華笑了笑,沒解釋。但是……那張相片確實是俞凌辰拍攝的。他相信……雖然俞凌辰沒親口說她可愛,但那眼神絕對有那個意思。
  酒店做出來的菜,味道很香。因為靠近海邊,所以酒店裡最熱銷的就是海鮮。在這裡完美的驗證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句俗話。
  跑到沙灘來度假的人,多數都是年輕人。餐廳裡播放著優美的鋼琴曲,帶著一種舒心的格調。
  從入門處走進來一群穿戴整潔的男人,貌似都是商業人士。
  他們大概也是來吃飯,正要選位置坐下的時候,視線突然轉向余思樂他們。
  有名中年男人笑著走過來,「俞總,你怎麼也在這裡?」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式,「覺得味道怎麼樣?金碧酒店能迎接愈總的到來,真是榮幸至極。」
  俞凌辰的目光唰的變得凌厲,「原來這所酒店是陶總開的?難怪生意挺紅火。」
  「哪有多紅火?只能算過得去罷了。俞總的產業中也包含有酒店,今天特意來捧我場,真是令我感動。您隨便點菜,今天的酒菜,記我賬上。」陶青郁說得豪氣三千丈,眼中卻帶著一點點的得意和鄙夷,那種目空一切的眼光,像是把俞凌辰踩到了腳下。
  「有陶總請客,我就不客氣了,有空也去我那裡做客。」俞凌辰語氣淡淡,故意忽略對方話中的挑釁,末了再加一句,「陶總,你請的大廚似乎也該換換,你瞧那道蒜蓉粉絲蒸扇貝,肉還有一點紅,火候不夠。」
  余思樂清楚的看見中年男人嘴角的那抹笑容,出現龜裂,最後消失得一絲不見。
  
  




☆、14、 腹黑的兩個人

  腦海中霍然蹦出三個字……砸場子!
  像是為了驗證余思樂心中所想,俞凌辰伸出筷子,撥了撥那盤扇貝,「海鮮沒煮熟,很容易吃出毛病。」說完,嫌棄似的放下筷子,翹著腿看陶青郁的反應。
  陶青郁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再笨的人,也看得出俞凌辰擺明是雞蛋裡挑骨頭。
  但是,那盤扇貝有幾個打開後,肉色是帶有一點點紅,很輕微,不仔細看,幾乎不能發現。
  他剛才看見俞凌辰出現在自己酒店裡,冒出的第一個想法,是俞凌辰覺得酒店經營不如他,跑來這裡來勘察敵情。所以從裡到外生出一股優越感……
  心說,是俞氏掌權人又怎麼樣?還不是照樣鬥不過他。
  正當陶青郁內心波濤洶湧的時候,俞凌辰雲淡風輕的繼續說:「陶總,做酒店這一行,最講求食物質量,幸好這盤扇貝上到了我們這桌,要是端到其他客人桌上,吃壞肚子,您酒店的名譽就會大打折扣了。」
  余思樂險些把橙汁噴出去,大哥這招真是高!打完一棒子,再給一顆甜棗,硬是讓人沒辦法和他槓上。明明是來砸場子,偏偏還能說出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令對方只能順著他的話。否則,扯破臉面丟臉的人,絕對不是他,而是那個陶青郁。
  鄭少華扮起白臉,「陶總,我們知道你店裡客人多,難免會有疏忽,還好我們都是熟人,今天這事不要緊。你那邊的朋友估計該等急了,你不用招呼我們,我和俞少慢慢吃就行。」
  余思樂目瞪口呆,沒想到鄭哥哥也會來這套,太無恥了,這是赤(和諧)裸裸趕人走吧?這話給足對方面子,令人不能拒絕。
  陶青郁的臉色黑如鍋底……
  她相信,要是大哥再說點什麼氣人的話,這個人大概會承受不住暈過去吧?
  陶青郁的牙齒咬了又咬,深惡痛絕卻又死命忍住,「那麼俞總和鄭院長慢慢吃,有事直接喊經理。」
  他踏著皮鞋離開了,背影似乎有點狼狽。
  他一走,余思樂就忍不住誇讚大哥,說他眼睛真尖,竟然能發現扇貝沒煮熟。
  「難道你不知道俞少是出名的挑剔嗎?」鄭少華淡淡笑道:「真要他挑毛病,這裡每盤菜都能指出缺點來。」
  俞氏集團的職員哪個不是戰戰兢兢上班?每個人對待工作都是十二分認真,而這一切全是被俞凌辰壓迫出來的!只要他覺得不滿意,你就得永遠反覆做那項工作。
  「那個人是誰?」余思樂眨了眨眼睛。
  鄭少華接話,「你大哥商業上的死對頭。」
  余思樂轉頭看俞凌辰,「大哥,你早就知道這家酒店是那人的吧?」
  如果是這樣,她一定不會挑這家酒店度假。
  俞凌辰點頭,「本來以為不會遇見。」
  陶青郁好歹是個老總,是個大忙人,名下的酒店不止一家,而這次遇上……算是冤家路窄吧?
  俞凌辰動筷子給余思樂夾菜,「還想吃什麼?儘管點,反正有人付賬,當做敲那人一頓。」
  余思樂噎了一下,翻開菜單,盡點些價位高的菜,到最後他們吃完,還剩下滿桌的菜,有些甚至沒有動過。
  陶青郁這個冤大頭,當得真虧本。
  填飽肚子後,余思樂他們就回房間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睡足覺,俞凌辰吩咐小王來接他們,一行三個人各自回家。
  快到半期了,余思樂全身心投入學習中,考試取得了一個中等成績。畢竟基礎沒打結實,余思樂從來沒指望能一步登天。能及格,就已經到達她給自己定下的標準了。
  余思樂每天都過得非常滋潤。
  只可惜……這般悠閒的日子,好景不長。
  那天晚上,余思樂正趴在茶几上奮筆寫作業,突然聽見大哥把劉阿姨招過來了。
  「聽說前陣子你兒子住院,花去不少錢?」俞凌辰坐在沙發上,距離余思樂不遠。
  余思樂聽得一清二楚,停止寫作業,豎著耳朵聽他們對話。
  大哥什麼時候會關心員工了?太不符合他的作風了。
  劉阿姨手裡全是油,往圍裙抹了兩把,「是的,俞少。」
  「手裡沒多少積蓄了吧?」俞凌辰繼續問道。
  換成其他人問這個問題,多多少少會被人厭惡,而俞凌辰卻是用公式化的語氣說出來。毫無感情,也不存在輕蔑的意思。
  「家裡就我和老公在外面賺錢,又要供孩子讀書,每個月還得寄錢給父母,剩下的錢是不多,好在夠用。」
  一聽這話,就知道劉阿姨是個容易滿足的人。
  余思樂對她的好感又提升一個台階,擔心大哥為難她,剛想出聲打斷,俞凌辰又張口說話了。
  「我知道你家裡有難處,正好懷香酒店那邊缺人手,你去幫大廚打下手吧。我知道你有廚師證,應該能勝任那份工作,工資是你現在的兩倍,你覺得怎麼樣?」
  劉阿姨驚得愣住了,能漲工資,誰會不高興?
  只是她照顧余思樂幾年了,還是有些感情,她走了,誰負責照顧小姐?
  「小樂今年17歲了,再過幾個月就進入成年,是時候該獨立了,沒人能照顧她一輩子。」俞凌辰不愧是Boss級別的人物,說話做事都萬分周全,「小樂,你說是不是?」
  聽見自己被點名,余思樂附和著說:「劉阿姨,能找到份好工作不容易,你去酒店上班吧,大哥說得很對,再說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會煮飯會洗衣服,照顧自己沒問題。」
  劉阿姨眼睛濕潤了,以前一直認為俞少不近人情,沒想到他竟然會關心她家的經濟情況。
  「謝謝俞少,謝謝小姐。」劉阿姨抹了抹眼淚。
  假設她得知俞凌辰做這一切的目的,只是想和自家妹妹獨處,不知道該怎麼想。
  為了想出這個法子,讓劉阿姨走得心甘情願,俞凌辰殺死不少腦細胞。看見余思樂非但沒生氣,反而對自己更加親近後,他覺得……這一切再完美不過了。
  劉阿姨第二天收拾完東西,就去酒店報道了。
  於是,煮飯這項工作,又落到余思樂頭上。
  
  




☆、15、 只剩下你和我

  煮飯花不了多少時間,也費不了多少事。
  但是吧,每個人都喜歡犯懶,余思樂也不例外。前陣子劉阿姨把家務活全包了,現在一走,所有事情落到她身上,心裡漸漸生出一股惆悵感。
  連續煮飯五天後,余思樂終於忍不住了。
  趁著吃飯時間,余思樂清了清嗓子,「大哥……」
  俞凌辰抬起頭看她。
  「可不可以再請一個阿姨過來?半期後學習變緊張了,我想多花點時間看書。」余思樂神色不定,眼神微閃,自己也知道理由太過牽強。
  俞凌辰早料到會有這麼一遭等著他,面色如常,說道:「小樂,你多少年沒和我一起住了?」
  余思樂懵懂的望著他,她沒有俞思樂死前的記憶,卻從劉阿姨嘴裡知道,這對兄妹關係惡劣,單獨相處幾分鐘,都會大吵大鬧。
  所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同在一個屋簷下的日子,屈指可數吧。
  俞凌辰的表情仍舊冷冰冰的,語氣漸漸變得壓抑,「俞家就剩下你和我了……這話,你懂吧?」
  余思樂覺得吞飯都困難了,被沉重的氣氛,壓得喘不過氣。
  「大哥……」余思樂咬緊牙,突然覺得自己是個殺人兇手。如果讓俞凌辰知道……他唯一的妹妹也死了,而且身體還被別人佔奪,會不會憤怒得掐斷她脖子?
  這一刻,余思樂同情起眼前的男人來。
  世界寬曠遼大,他卻孤零零的站在另一端,和繁鬧的人群遙遙相望,像是怎麼也融不進去。
  「我不想家裡,有外人在。」俞凌辰抽出一根煙點上,這是他做出決策時的標誌性動作。
  外人……
  手指微微顫抖著,筷子差點抖落下去。
  心裡像是堵著一塊大石頭。
  她怎麼能忘了!她當俞凌辰是哥哥,但是,他未必把自己當做妹妹啊!俞思樂是他妹妹,但自己卻不是,她只不過是披著俞思樂的皮囊,心安理得享受著屬於俞思樂的一切。
  不但奪走她的身份,還奪走她親人的關心。
  余思樂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痛恨自己……
  假如俞思樂的靈魂還在,她甚至想,她願意把身體還給她。
  每個人想問題的角度,都不同。俞凌辰和余思樂所想東西,已經相距十萬八千里遠。
  「小樂,我們錯過了七年時間,我不想以後的日子,也沒有你……」俞凌辰撥開煙,吐出裊裊煙霧。
  兩人面對面而坐,有著煙霧的遮擋,中間像是隔著一層紗,余思樂看不清他的眼神。
  緊緊握著筷子,余思樂的指關節發白。
  她沒有辦法將俞思樂的靈魂找回來,唯一能做的,只有幫忙照顧俞凌辰,直到俞凌辰找到人生的另一半。到時候,他就會擁有另一個家。到時候,她這個外人就能功成身退了吧?
  「大哥,吃菜。」余思樂夾起一片炒竹筍,放進俞凌辰的碗中。
  自然而然的跨過剛才的話題,也默許不再找傭人。
  「我會找小時工來別墅打掃清潔,你只負責做飯,其他可以不用管。」俞凌辰最後還是讓出一步,他也不想把少女累壞了。
  以前一直沒有人願意花心思,為他煮飯燒菜。
  但是,現在不一樣。
  在余思樂做的飯菜中,他能嘗到一種家的歸屬感。彷彿這一刻,他才真真正正擁有家。
  余思樂跑到傢俱城,買了很多裝飾物,準備重新佈置臥室。
  俞凌辰看見她忙進忙出,湊到門邊,往裡面看了幾眼。偶爾給出幾條建議,幫著余思樂參考裝飾物該怎麼擺。
  余思樂從塑料口袋裡,拿出兩個嶄新的木製相框,「大哥,我們每人一個,你瞧,我的那個,相片已經裝進去了。」
  她舉起相框搖了搖。
  俞凌辰看見裡面的相片,正是海灘照的那些。
  「其他相片在哪兒?我也挑一張。」看著相片裡少女燦爛的笑靨,俞凌辰突然奇想的也想弄一個相框,擺在床頭。
  「我放進相冊裡了,我去給你拿來。」余思樂興沖沖的往樓下跑,從抽屜裡翻出一本新相冊,抱著跑回俞凌辰面前,獻寶似的遞給他。
  余思樂的頭髮長及肩頭,帶著微彎的波浪捲。因為佈置臥室時抬抬搬搬,額頭佈滿細汗,頭髮有點凌亂。
  俞凌辰伸手掠起她耳邊的一縷黑髮,幫她順了順。
  「去睡覺吧,明早還要上課。」俞凌辰為她關上門,轉而走進自己臥室。
  心臟跳動的頻率,彷彿比平時快了幾拍。
  俞凌辰皺了皺眉,腦海中浮現出少女真誠的笑靨,揮之不去。
  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
  俞凌辰並沒有往其他方面想,只把這絲情緒歸納進……對妹妹的疼愛中。
  翻開相冊,一張張相片,勾起那天在沙灘度假的記憶。
  視線最終鎖定余思樂拼演技的那張相片,看著兩人擺出的調戲姿勢,俞凌辰嘴角扯出一絲淺笑。
  ……
  日子恢復到正軌上。
  教室內,除了個別學生開小差外,所有學生都聚精會神的聽老師講課。
  下午四點二十七分,再過三分鐘就下課了。
  余思樂趁著老師沒往這邊看,偷偷開始收拾自己的課本,把回家要看的書,塞進書包裡。
  叮叮叮的聲音一響起,老師扔出一句『下課』,率先走出教室。
  余思樂撐起身,拉開椅子,往外走。
  今天冰箱裡沒菜了,她還得趕緊去超市掃蕩些回去。
  想著時間緊迫,余思樂心急火燎往外衝。
  剛跨出教室門口,胳膊突然被人拽住了。余思樂轉頭一看,是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女生,她頭髮上夾著一個漂亮的髮夾,笑起來,嘴角有兩個小酒窩。
  「俞思樂,我們好久沒出去聚聚了,今天我們定了包廂,你也一起吧。」
  咦?
  余思樂特想問她一句,你是誰啊?但是又怕傷害對方的脆弱心靈,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估計是俞思樂上輩子的閨蜜吧?
  「今天不行,作業太多了,我得趕回去寫作業。」
  「作業急什麼急?大不了喊別人借給你抄抄,幾分鐘就搞定的事情。」女生嘟了嘟嘴,不滿的扭著余思樂的胳膊搖動,「俞思樂,我可告訴你!你一個多月沒和我們玩了,想絕交你直說就是。今天是容旭的生日,誰都不能缺席。」
  霸道又彆扭的語氣,令余思樂很頭大。
  還沒等她作出決定,女生已經扯著她的胳膊往外拉。還害怕余思樂半路跑掉,喊了幾個好姐妹一同走。
  余思樂半推半就的被塞進一輛車子裡。
  驚訝的發現這車子還價值不菲,看來這女生家庭也比較富裕。
  ------題外話------
  新的一年,大家新年快樂
  




☆、16、 惹來得桃花債

  女生報出一家酒店的名字,司機一踩油門,車子發動了。
  大約半小時後,車子停在一家叫『旭日酒店』的門前。
  「還愣著做什麼?快點下車啊,他們全在上面等著了。」女生催促她趕緊走。
  余思樂特想離開,卻又不好意思張口拒絕。這都到門口了,不進去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但是理智上,她仍舊告訴自己……對方什麼來頭都不清楚,少接觸比較好。
  「我沒帶禮物,要不……我準備禮物後,再過來。」余思樂捏著書包,對女生說道。
  女生臉上帶著不樂意,說她什麼時候變得婆婆媽媽了。挽住她的胳膊,往酒店裡走,「送什麼禮物?容少又不缺錢,需要東西,他自己不會掏錢買嗎?我們今天只管happy!」
  余思樂眼看逃不過了,任由女生拽著,乘坐電梯走上十二樓。
  不知道小王沒接到她,會不會急壞了?
  掏出手機一看,只剩下一格電了,余思樂趕緊拔了個號碼過去,「喂,小王,有同學辦生日宴,我去玩一會,你先回去吧。我不知道她們要玩多久,嗯……我在旭日酒店,我要回去的時候,再打電話給你,你來接我。」
  掛完電話,手機嘟嘟兩聲,顯示電量不足。通常再待機不久,就會自動關機。
  余思樂癟了癟嘴,心說,忒悲催了吧!也不知道電量能不能撐到生日宴結束。
  剛把手機塞進兜裡,余思樂就被推進一個包廂。
  這個包廂裡,擺著兩桌,菜已經上得差不多了。坐滿十八七歲的少男少女,三五成群的扎堆聊天。
  「你們來了?快坐吧,給你們留座位了。」一個長相俊朗的少年,指著他旁邊的兩位置。
  蔣瑩瑩插話道:「劉卿,容少到了嗎?」
  「剛打電話來說,馬上就到。」少年回答道。
  打量一圈這群男男女女,余思樂認出他們身上穿的戴的,無一不是名牌。這算是富二代的聚會嗎?
  說曹操,曹操就到。
  包廂的門被推開,整個房間熱鬧得跟炸鍋似的。有人拿著禮炮衝著進門的人,轟出禮花,一個勁的表示歡迎,然後是開香檳的彭彭聲。
  那人進入包廂後,摘掉頭上亂七八糟的禮花,笑得流里流氣,「別說我容少不夠義氣,今天想吃什麼儘管點,在我爺爺的酒店裡,你們敞開懷吃個夠。」
  余思樂捧著一杯果汁,喝了兩口,心裡暗道,難怪財大氣粗,原來家裡做酒店生意。她剛才進來的時候,看過了,這家酒店貌似是五星級的。
  旁邊的空位置,有人坐下來了。
  余思樂看過去,正是這場生日宴的主角容旭。
  容旭的五官比較硬朗,又處於青少年發育期間,略帶著點青澀。他的手臂突然伸過來,搭到余思樂的椅背上,嘴角的笑顯得有點高傲,「思樂,想我沒?我們快兩個月沒見了。」
  余思樂的秀眉皺起來,是不是叫得太親熱了?
  據余思樂所知,俞思樂生前喜歡大哥,所以這少年絕對不是她的男朋友。
  「容少,這次俞思樂能來,全是我的功勞。我可是逃了一節課,跑到她教室門口去堵她。」蔣瑩瑩湊到跟前,對著容旭邀功。
  容旭點頭說道:「知道了,你喜歡的那條鑽石項鏈,我明天就買來送給你,算是給你的獎勵,行不?」
  「你說話算話啊!」蔣瑩瑩笑開了花。
  余思樂被果汁嗆住,咳了兩聲,才恢復正常。
  聽對方的口氣,像是沒料到她會來?那麼她豈不是中了蔣瑩瑩的計?說不定俞思樂生前和蔣瑩瑩壓根沒多少交情。
  余思樂如今想走也不可能了!進了包廂的門,再甩手走人,估計能把這一屋子的人全給得罪了。倒不是怕得罪這群小毛孩,余思樂是害怕他們的父母,說不定和俞氏集團有什麼生意來往。到時候,令大哥難做,就罪過了。
  「思樂,別不說話啊,想吃什麼,就告訴我,我叫大廚先給你做。」容旭的頭髮染過色,燈光的照耀下,有點微黃。
  可能是對方臉上的笑,太過慇勤,余思樂不太喜歡這個人。
  「不用了,桌上不是有很多菜嗎?我吃不了太多。」心裡巴望著這頓飯趕緊結束,她就能快點回去。
  容旭俯在余思樂耳邊,輕輕吐息,說悄悄話,「思樂,上次我說的事兒,你考慮清楚沒?兩個月過去了,你該給我答覆了,我一直在等你電話呢。今天我生日,你肯來,是不是願意和我交往了?」
  余思樂驚得手抖了兩下,杯子裡的果汁濺出去兩滴。
  我靠!這話太勁爆了!
  俞思樂死前還給她惹過桃花債?
  尷尬的握緊杯子,余思樂說道:「我還得考慮考慮……」
  其實,余思樂不用考慮,非常想告訴他『咱倆沒希望成為一對』。她心理年齡比眼前的少年,成熟得多,她自認為沒有老牛吃嫩草的壞習慣。
  不過看在他生日宴的份上,余思樂不想給他面子上的難堪。這事兒,私底下說,誰的面子都能保住。
  蔣瑩瑩眼角擠出一絲壞笑,嚷嚷道:「容少,她剛還說想給你買禮物!只是時間太緊迫了,我直接把她拉上來了,這份禮物喊她以後補給你唄。」
  余思樂眼底浮出一絲恨意,這個蔣瑩瑩才不過十七八歲吧!長得明媚可笑,心眼咋這麼多呢?
  容旭聽完,高興得抓起余思樂的手,「還說對我沒意思……只要你送我的東西,我都喜歡。」
  余思樂氣得能嘔出血來……
  不著痕跡的抽回手,「你生日,我送禮是應該的。」
  千萬別亂想,誰參加生日宴,不帶點禮物去?早知道情況不在她的掌控範圍內,余思樂打死都不敢說那話。
  容旭有絲少爺脾氣,家世又是這群人中最好的,全部人都對他為首是瞻。
  一杯酒接著一杯酒敬他。
  蔣瑩瑩手裡也端著一杯紅酒,小聲對余思樂說:「我們都知道容少喜歡你,你幹嘛不答應他?他長得帥,家裡又有錢。」
  最後一句話才是重點吧?
  要不是余思樂忍耐力極強,早該一杯果汁潑向蔣瑩瑩了。
  「那你追他吧。」看你的樣子,也挺喜歡容旭的啊!
  「唔……」蔣瑩瑩支吾了一下,「你是吃醋嗎?容少會很高興的。」
  余思樂懶得和她說話,扭開頭,坐在那裡喝果汁。
  
  




☆、17、 一群敗類

  多在這裡呆一秒,都是折磨。
  包廂裡鬧得慌,很多人喝醉了,坐在那裡瞎嚷嚷。至於他們說些什麼,余思樂一點興趣也沒有。
  劉卿打了個酒嗝,臉上泛著兩朵紅暈,「容少,KTV的包廂定好了,我們什麼時候過去?」
  還要去KTV?余思樂霍然站起來,出於禮貌,對著容旭說:「我還有點事,先回去了。」
  余思樂推開椅子,想往外走。
  剛跨出步子,胳膊被人扯住。
  余思樂只差暴跳如雷了,瞪眼看蔣瑩瑩。
  「鬆手。」余思樂掰開她的手指,對蔣瑩瑩的厭惡又多一分。
  蔣瑩瑩喝得也有點醉,滿身酒氣,「一起玩嘛,一起……玩,沒玩夠,怎麼能中途離席呢?」
  被蔣瑩瑩牽制住的幾秒鐘,足夠容旭恢復一些意識了。
  看見余思樂要走,立刻摟住她的腰,腦袋晃悠悠的蹭余思樂的脖子,「今天我生日,思樂陪陪我吧,你不知道……我爺爺可喜歡你了,天天叨念我把你追到手。」
  一股子沖天的酒氣,從余思樂脖子邊竄過來,嗆得余思樂想摀住鼻子。
  容旭雖然喝醉了,力氣卻非常大,摟著余思樂往外走,「都吃飽了嗎?!我們去KTV嗨歌,哪個走了,就是不給我容少面子!」
  余思樂掙扎幾下,掙不開攬著她腰部的那條胳膊。
  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力量懸殊!
  余思樂這具身體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打起架來,只能吃虧。
  一路被拽進車內,余思樂的火氣漸漸冒上來了,看見容旭擠到她身邊,忍住心裡的厭惡,說道:「坐遠點,渾身酒氣難聞死了。」
  容旭竟然好脾氣的沒發作,關上車門,離余思樂一臂遠。
  他酒勁沖腦,說話顛三倒四,「只要思樂不生氣,喊我做什麼都行。」
  余思樂緊緊靠著車窗,一句話也不想和他說,自個望著車窗外的風景。
  摸出手機,想給俞凌辰打個電話求救,卻發現手機已經關機了。
  真是倒霉催的!
  半強迫性的走進KTV包廂,一群人跟撒歡似的點歌、搶麥克風,唯一悶悶不樂的人,只有餘思樂。
  服務生端來許多瓶酒,男生們擠在一堆,又繼續拼酒。
  昏暗的燈光閃耀,整個屋子瀰漫著一股難聞的酒味。
  容旭挨著余思樂坐,端著酒杯,和其他男生猜拳,「劉卿,東西帶來沒?」
  余思樂盡量挪動位置,離容旭遠點。
  想著等他們玩High了,趁他們不留意,就偷偷溜出包廂,打車回家。
  「帶來了,容少吩咐過的話,我怎麼敢忘記。」劉卿摸出一包顆粒狀的藥丸,衝著其他人搖搖,「看見沒?好東西喲!我花大價錢買來的。」
  余思樂瞳孔緊縮,身體抖了一下。下意識想到,這些人竟然嗑藥!
  余思樂再也呆不下去了,撐起身想走。
  這次容旭早有防備,沒等余思樂站起來,他就一隻手按住余思樂的肩頭,「思樂,乖一點,吃了這個會變得很開心很快樂。」
  容旭將一顆藥丸,扔進酒杯裡,想灌余思樂喝酒。
  余思樂雙眼都能冒出火來了,怎麼還忍得下去?!
  衝著容旭大喊:「容旭,你給我放手!」
  這一嗓子吼出去,包廂內所有男男女女都看過來。
  他們非但沒有阻止容旭,反而一個個吹起口哨,「容少,好樣的!對女人就是要用強的!你追她半年多了,她什麼時候給過你好臉色看?早該這樣了。」
  一群人分食著那包藥丸,其中也包括蔣瑩瑩。
  酒杯抵著余思樂的下巴,淡黃色的酒水濺出來,打濕了余思樂胸前的衣襟。
  她始終不肯張口,腦袋東搖西晃,那杯酒揮灑出去大半。
  容旭急了,單手捏住余思樂的下巴,半哄半強迫的說道:「聽話點,喝了它,我們盡情happy。」
  喝個毛!
  要不是不能開口,余思樂真想臭罵他一頓。
  吃過藥丸的人,一個個搖頭晃腦,精神亢奮到極點。
  蔣瑩瑩和一個男人擁抱著激吻,一點也看不出之前可愛純潔的樣子,神情恍惚,似乎連誰佔她便宜,都渾然不知。
  余思樂蓄足力量,奮力推開容旭,步子踉蹌往門跑,「一群敗類。」
  和這群富二代相比較,余思樂覺得大哥真是絕種好男人!不嗜酒,也不經常抽煙,下班就回家。雖然偶爾有應酬,不能按時回家,但是總會先打電話告訴自己。
  大概是這句話,激怒了他們,一群人惡狠狠盯著余思樂。
  余思樂還沒碰到門把,已經有人堵在門前,擋住余思樂的去路。
  容旭擺出的深情面孔,徹底龜裂,嘴角掛著絲陰狠,拽住余思樂的胳膊,「俞思樂,你別敬酒不喝,喝罰酒。別以為勞資喜歡你,你就能無法無天了!」
  誰稀罕你的喜歡?
  余思樂回瞪過去,「容旭,你別把自己的面子,看得太大。你現在動我一根汗毛,我明天就能向你十倍討回來。」
  擱狠話,誰不會嗎?
  容旭似乎遲疑了一下,抓住余思樂胳膊的手,力道漸漸小了。
  余思樂的身份曝光率小,學校沒幾個人知道她的身份,她也一直走低調路線,再加上她以前和俞凌辰相處時間少,幾乎沒人會把她和首富俞凌辰聯繫到一起。
  余思樂看出容旭有一絲鬆動,隨即猜到他肯定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會有顧忌。
  這也難怪容旭會對自己展開柔情攻勢……
  估計換成普通家庭的女孩,這人早該用強的把人擄到床上了。
  余思樂越發厭惡這一屋子人,「我再說一次,給我放手。」
  容旭是什麼人?從小到大被容氏集團董事長捧在手心的太子爺,誰見了他不客客氣氣的?而眼前的女人,竟然敢對著他吼?!
  藉著三分酒勁,容旭再次端起酒杯,逼余思樂喝酒,「太給臉不要臉了!信不信勞資強了你!我還不信你哥會為了你,跟我爺爺鬧僵。」
  下巴被捏得發疼,余思樂吃疼張開嘴。
  冰冷的酒水,灌進來。
  「我也不要禮物了,你給我一個吻好了。」撕破臉皮後,容旭越發凶悍起來,流露出他紈褲的本性。
  掰住余思樂的嘴巴,就想往上面親。
  就在這時,包廂門猛然一聲,被人用力踹開。
  守在門口的那個少年,猝不及防,被門撞到牆壁上。
  一群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如魚貫入。
  俞凌辰的眼神發寒,冷得似乎能凍結一切。隨著他的到來,除去幾個嗑藥,嗑得太多的人,包廂內的人全停止動作。
  
  




☆、18、 那股子狠勁

  滿屋子的人醉得一塌糊塗。
  容旭發狠似湊上來,想要親吻余思樂……
  為了不讓他得逞,余思樂雙手死勁地推開他,手腕已經被他捏發紅。
  俞凌辰進門後,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眼神越來越冷,俞凌辰快步走到茶几邊,順手抄起一瓶沒喝完的酒瓶,朝容旭的頭頂砸去。
  包廂裡安靜得可怕。
  就連身經百戰的保鏢也被俞凌辰那股子狠勁,嚇到了。那群富二代紈褲子弟更是縮在角落,盡量減輕自己的存在感。
  俞凌辰是什麼人?只要在商業圈混過的人,都認識他!
  鮮紅刺眼的血液,從頭頂流下來,順著耳朵邊,劃過下巴,滴落到地上。
  一陣眩暈感襲向容旭,直到挨打的那刻,他都沒反應過來這到底是怎麼了。
  「你是容耀輝的孫子?」俞凌辰說話語氣篤定,扔掉手裡剩下的半截酒瓶,伸手將余思樂扯到身後,跨步站到容旭面前。
  冰冷的液體流過臉頰,容旭下意識抬手摸去,粘稠的紅色血液,印著彩色的燈光,顯得非常駭人。
  疼痛感勉強將容旭從酒醉中喚醒,不甘落後的吼道:「信不信我找律師告你?」
  彷彿聽見本年度最可笑的笑話,俞凌辰嘴角勾出一絲冷笑,「告我?告我故意傷人罪嗎?容家少爺,我不怕你告,就怕你不去告。我相信……容氏集團太子爺酗酒嗑藥這頭條,會有很多人感興趣。」
  俞凌辰從桌子上,撿起那包藥丸,拿在手心看了看,「再點醒你幾句,以故意傷人罪起訴不了我,難道你忘記了……你剛才想非禮我妹妹?單憑這點,你打這場官司就毫無勝算。」
  俞凌辰身上有種懾人的氣勢,只要他往你面前一站,你就好似低人一等,而他卻是可以俯視眾生的王者。
  容旭臉色蒼白,因為腦袋受傷,身體有些搖晃,他後退幾步,用背部抵住牆壁,才勉強沒有倒下去。
  俞凌辰掃視其他的男男女女,漫不經心的說道:「蔣家、劉家、王家的人全到齊了,看來你們今晚玩得很盡興。不要緊,我只是來接妹妹回去,你們可以繼續慶祝生日。」
  被你一攪局,誰還高興得起來?
  所有人心裡都膽怯的想道,估計明天一早,他們的所作所為,就會傳進父母耳朵裡了。不,或許,不用等明天早上,他們今晚就會被家裡臭罵一頓。
  容旭滿心不甘,白白被人打破頭就罷了,竟然絲毫沒有還手的餘地。拳頭緊緊握起,卡嚓卡嚓的聲音,非常響亮。
  他氣憤難當和不服氣的表情,全印進俞凌辰的眼中。
  年紀太小,果然嫩了點。
  在這種時候,換成一個稍微懂得分寸的人,都知道應該對俞凌辰服個軟。但偏偏容旭是個心高氣傲的少年,菱角尚沒有磨平,又怎麼懂得以退為進?
  俞凌辰轉身往外走,在要走出門口之際,又回頭冷冷看他一眼,「對了,容家少爺,記得替我向榮總問好,順便轉告他一句,少打某些東西的主意,否則別怪我俞凌辰不客氣。」
  這是赤(和諧)裸裸的警告!不加掩飾,不留面子!
  饒是容氏集團根深葉茂,也不得不忌憚俞凌辰。俞凌辰的商業手段,是出名果斷狠辣,無論是哪家公司被他盯上,日子都別想好過。
  灌進余思樂嘴裡的酒水,並不多。但是幾口混雜著藥丸的酒水,已經足夠令她精神混亂了。
  她走路東倒西歪,好幾次差點摔倒。腦袋沸騰似的,喧囂著。
  俞凌辰攬著她的肩頭,將人推進車裡。
  「回別墅。」
  任由余思樂歪倒的靠在自己身上,俞凌辰對著小王說道。
  「哥……」余思樂揪著他的西裝,眉頭皺得很緊,「頭好暈……」
  能不暈嗎?
  吃了那東西,怎麼可能保持清醒。還好喝得少,藥力不大,否則這會連人都認不清了。
  俞凌辰下班回家後,發現少女不在,只以為她去超市購物了,所以會回來得比較遲。哪知等到晚上八點,連個人影也看不見。
  打電話問小王有沒有和她在一起,得知余思樂和一群同學出去,他立刻發覺不對勁。
  余思樂能有什麼朋友!她性子孤僻,很少和人交流,認識的人,用手指頭都能數清。
  天知道他當時有多著急!開車跑到旭日酒店,查消息。
  服務員說他們去KTV後,他更是一分鐘都不敢耽誤,又跑去逮人。
  如果再去遲一秒,俞凌辰的目光漸漸變得深沉,盯著余思樂殷紅的嘴唇……
  這裡,大概會被人玷污了吧?
  車子開到別墅後,俞凌辰就讓小王離開了,一個人攙著余思樂進屋。
  余思樂頭暈得厲害,全靠俞凌辰半摟著她,才沒摔下去。
  意識混沌不清,余思樂一個勁的重複喊:「哥……大哥……」
  時不時發出一竄莫名其妙的笑聲。
  「乖,別亂動,躺到床上去。」俞凌辰掀開被子,放平余思樂的身體。
  別看余思樂平時乖得跟隻貓兒似的,喝醉後特鬧心。抱著俞凌辰的腰,死活不放開。
  「先鬆手,小樂聽話。」俞凌辰拿她有點沒辦法,打又打不得,罵也不能罵。
  不過看著少女純真無邪,極為依賴自己的時候,俞凌辰心裡其實非常滿足。
  這份滿足從心田溢出來,流遍全身每個地方。
  「大哥,我的頭好重好暈。」余思樂用腦袋蹭蹭俞凌辰。
  「暈就睡覺。」
  「大哥一起睡。」余思樂緊緊揪住對方衣角,一件名貴的西裝,被她揪出許多道皺褶,變得有點不堪入目。
  這句話換做是以前說,俞凌辰早該一巴掌扇過去,叫俞思樂別癡心妄想了。
  而現在,他的心,動搖了。
  看著那對略帶水汽的眼眸,還有那兩瓣比櫻桃更可口的唇,俞凌辰的喉嚨一緊,內心真冒出一絲衝動。
  「嗯,小樂你先閉上眼,你睡著了,大哥就回房間睡。」俞凌辰摸摸她的頭,柔聲哄著。多虧他自制力強,要不然在這種時候,有幾個男人能夠把持得住?
  余思樂還不依,用力扯了扯他的衣服,眼眸朦朧無焦距,「睡……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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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考驗人的自制力

  余思樂的手掌不安分胡亂抓動……
  偶爾還碰到不該碰的地方。
  俞凌辰眼色一黯,罵了聲『該死』,聲音逐漸變得沙啞。
  抓住余思樂那兩隻四處點火的爪子,俞凌辰發誓以後不准余思樂再次喝醉。
  「大哥……睡覺。」余思樂神志不清,一切都由隨著性子胡來,拉住俞凌辰的胳膊,往後倒去。
  彭地栽進床裡,柔軟的床鋪凹陷出淺淺的印子。
  俞凌辰的身體不由得往前斜傾,拽了拽,想將胳膊抽出來。可是余思樂摟得緊緊地,你越往外拽,她雙臂收得越緊。
  余思樂不舒服的嘟了嘟嘴,只以為懷裡的東西,是抱枕一類的物件,死死的抱在胸前,不讓人搶走。
  手臂的感知能力彷彿被放大,俞凌辰甚至能感受到余思樂胸前的柔軟,不斷擠壓著他的胳膊。
  心裡不禁罵道,這丫頭糊里糊塗的時候,比清醒時難伺候多了。
  這絕對是在考驗一個人的忍耐力,外加自制力。
  「大哥,我難受……睡……睡覺。」余思樂往床內縮了縮。
  俞凌辰見沒辦法收回自己的手,掀開棉被,自個也躺到床沿邊。
  「行了,一起睡,可以了嗎?手鬆開點。」
  余思樂睡得不安穩,經常翻身,有時候還將腿跨到俞凌辰的身上。唯一沒有改變的是,她一直抱著俞凌辰那條胳膊。
  俞凌辰整整一夜沒合眼,睡意襲來的時候,不是一條胳膊搭過來,就是少女往她懷裡擠。
  好不容易睡著了,天邊已經露出魚肚白。
  ……
  腦袋暈乎乎的,跟一灘漿糊差不多。
  耀眼的陽光照射進屋,灑下一片金黃。余思樂不舒服的哼哼兩聲,緩緩睜開眼。
  她睡覺的時候,喜歡抱一隻毛絨小狗在懷裡。這是她在孤兒院養成的習慣,記得以前孤兒院因為經費少,每個孩子只能分到一隻毛絨玩具,她當時很寶貝那只毛絨小狗,白天抱著玩,晚上也抱著睡覺。
  漸漸的就改不掉這習慣了,如果不抱著什麼,她會整晚難以入眠。
  意識漸漸回歸到體內,余思樂剛想撐起身去洗漱,忽然覺得懷裡的觸感有點不對。
  怎麼硬邦邦的!
  低頭一看,她懷裡抱著的哪兒是毛絨小狗,分明是一條胳膊!
  嚇得她急忙扔開那條胳膊,往後倒退……
  她離床沿本來就不遠,猛然倒退的結果是,重重從床上摔到地上。
  大概是這聲音動靜太大,床上躺著的人動了動。
  俞凌辰沉著臉,揉了揉的額頭,強打起精神看她。
  「大清早的,見鬼了?還不快點從地上站起來?」
  不,比見鬼更可怕。
  余思樂揉揉摔疼的屁股,指著床,又盯著俞凌辰,「大哥……」
  「怎麼了?忘記昨晚的事了?是誰拽著我的胳膊不放,非纏著我,喊我一起睡?」俞凌辰精神疲憊,邁腿下床。
  幸好自己沒有被慾望沖昏頭腦,昨晚還算理智,否則……俞凌辰很難保證,不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余思樂紅著臉,不敢抬頭看人,瞧見兩人還穿著昨天的衣服,就猜到沒發生那種關係。
  想到這點,余思樂漸漸定住心神,安慰自己說,裸體都被大哥看過了,不就是同眠共枕睡一晚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俞思樂,也許你該想一想,怎麼給我解釋包廂的事情。」俞凌辰去倒來一杯水,喝了一口。
  余思樂神情一緊,關於容旭的生日宴的一切事情,快速在腦海裡回放。
  「不是我自願去的。」想起這事來,余思樂也很惱怒,「我是被人騙過去的,後來想走,就和容旭鬧翻了。」
  余思樂將事情經過,完完整整告訴自家大哥。
  俞凌辰坐在椅子上,神色冰寒的看著她,「蔣瑩瑩?應該是蔣家那位二小姐,這事兒我會和他們蔣家算。」
  他處處護著余思樂,為了防止她接觸陰暗面,連秘書都重新換了一個。容家的人倒是好,一上來就帶著她去嗑藥!這筆賬,怎麼也不能輕輕鬆鬆掀過去。
  「你再不去學校,該遲到了。」俞凌辰往門外走,端著水杯,不知道正在想什麼。
  余思樂給手機換電板,等開機後,看見顯示時間,驚得從地上彈起來。翻開衣櫃,從裡面找出衣服,迅速換上,急匆匆往外面跑。
  走到客廳的時候,瞅見大哥正好下樓,和他擦身而過,「大哥,我去學校了,再見。」
  俞凌辰嗯了一聲,目送她離去。
  掏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孫秘書,前幾天蔣家不是送來一個企劃案嗎?暫時先擱著,不用談了。還有,有關和容氏集團的合作項目,我想……我們有必要重新考慮。」
  跟秘書談完工作上的事情,俞凌辰掛斷電話,回房間換了一身西裝,然後開車去公司。
  俞氏集團和其他公司有著千絲萬縷的合作關係,他這邊一說企劃案要暫停,其他幾家公司嚇得立刻撥打電話,催問秘書怎麼回事。
  剛過一個上午,孫秘書接電話,接得都手軟了。
  後來幾家公司的老總,總算問出點眉目,知道自家孩子得罪了俞凌辰,一個個操起棍子,在家裡教訓孩子。更有幾個老總,捏著孩子的耳朵,跑到俞凌辰的辦公室,當著他的面兒,吩咐孩子低頭道歉。
  當俞凌辰面對這種情形,臉上的表情仍是淡淡的,無波無瀾,只開口說:「別……劉總你千萬別在我這裡教訓孩子,傳出去,對你我名聲都不太好。這樣吧,孩子的事情,就由孩子們自己解決。如果小樂願意原諒他們,我自然不會說什麼,恩恩怨怨也一筆勾銷。」
  聽完這句,幾位老總拽著自家孩子,往外走,想著趕緊去平息那位小公主的怒火。這些企劃案對俞凌辰沒有影響,但是對於他們,卻關係著公司今後的發展。
  而這時候的余思樂,正坐在教室裡,認真上課。壓根不知道俞凌辰對那幾位老總施壓,害得他們一個個心急如焚。
  大概是昨晚折騰得太累,到現在,余思樂的腦袋都有點微微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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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神馬叫做絕配!

  沒辦法集中精神學習,余思樂揉著太陽穴,好不容易熬到放學。
  收拾完課本,余思樂提著書包往校門口走。
  兜裡的手機一陣震動……
  「喂,大哥。」余思樂按下通話鍵。
  「小樂,懷香酒店推出了幾道新菜式,晚上我們到那裡吃飯,我等會去學校接你。」
  余思樂一邊走,一邊說:「大哥,你不用過來了,我喊小王載我去懷香酒店吧,我們在那裡匯合。」
  「我已經在路上了。」俞凌辰繼續說道:「再等我幾分鐘。」
  ……
  學校放學後,停靠在公路兩旁的車輛狂潮,慢慢褪去。
  余思樂大約等了十分鐘,才瞧見俞凌辰的黑色轎車。
  「大哥。」余思樂拉開車門,坐進去。
  俞凌辰摸摸她的頭,點頭說道:「今晚帶你去吃頓好的。」
  「嗯。」一想到可以偷懶不煮飯,余思樂滿口答應。
  俞凌辰眼底閃過一絲奸計得逞的光芒。
  懷香酒店是市裡最出名的一家星級酒店,也是俞凌辰名下的產業。
  俞凌辰想開一個雅間,被余思樂制止了。
  說是和其他人一起用餐,更加有胃口。在只有兩個人的小房間吃飯,還不如打包回別墅慢慢吃,幹嘛非要跑這裡來一趟?這是余思樂的想法,雖然有點異於常人,但是歪理有時候也有很大的說服力。
  正在兩人商量吃什麼的時候,那幾位老總全擰著大包小包的禮物,在余思樂他們的別墅外面等候著。看著天色漸漸黑去,一個個越等越不耐煩。又擔心他們前腳一走,別墅主人卻回來了,只能耐著性子蹲守在原地。
  「我記得劉阿姨也在這裡工作,是不是?」余思樂舀了一勺子湯,慢慢喝。
  「你現在喝的湯,沒準兒她也有份加工。」俞凌辰為少女夾菜,「覺得味道怎麼樣?」
  「好極了!」比度假酒店做出來的味道,好得多。
  「這幾個新菜式剛推出去,就迎來一批回頭客,最近懷香酒店的生意更加紅火了。」
  俞凌辰說話間,有著滿滿的自信。
  余思樂暗歎,這個男人確實有自信的資本。
  隨著夜晚的降臨,城市亮起一盞盞五顏六色的燈光。余思樂他們所坐的位置,靠近窗戶,從十四樓看下去,可以將美麗的夜景盡收眼底。
  余思樂很少晚上出門,看著外面依舊喧囂的都市,有種恍如昨世的感慨。
  上輩子的這個時間點,她還在為了賺錢,加班吧?
  生活突然之間變得美好,令余思樂分辨不清真假。真害怕這一切都是一場夢,用手指輕輕一戳,就會像肥皂泡般破裂。
  「在想什麼?」俞凌辰出喚回她的思緒,余思樂剛才的眼神,讓他很不舒服,就好像……眼前的人明明離他只有幾十厘米遠,他卻永遠抓不住她,如同虛影般,你越前進,她越後退,直到消失在你視線中。
  余思樂訕訕回神,「沒有啊,我就是覺得外面的景色很漂亮。」
  漂亮嗎?俞凌辰轉頭看過去,也許是他看多了夜晚的繁鬧,並沒有覺得外面的燈紅酒綠,有任何吸引人的地方。
  「大哥,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家吧。」余思樂早就吃飽了,看俞凌辰也吃得差不多了,就開口說道。
  家……
  俞凌辰的注意力,全被那個字吸引了。
  對啊,他現在也有家的感覺。
  這陣子,每到晚上,他幾乎都會回去,甚至可以說,他已經習慣和少女一起生活。
  不過現在……他們還不能回去。
  才八點多,那群老傢伙的耐性很好,估計還蹲守在別墅外面。其實,俞凌辰並沒打算為難那幾名老總,只想給他們一個下馬威。既然敢打她妹妹主意,活該讓他們等得著急。
  「我們去看電影吧。」思忖半響,俞凌辰建議道。
  咦?
  余思樂呆住了。
  在余思樂的印象中,大哥的形象是個偏執的工作狂。當他提議去看電影時,余思樂多多少少有點震驚。
  到了電影院,俞凌辰去排隊拿了兩張票。
  余思樂一看上面寫著的電影名,囧了一下,是新拍的愛情喜劇片。
  難道大哥不該買兩張恐怖片的票嗎?無論怎麼想,都覺得愛情喜劇片,不適合大哥。
  「大哥,你不用遷就我,要不……我們看恐怖片?」
  俞凌辰搖了搖頭,「不用了,你喜歡看就好,走吧,快開場了。」
  余思樂很想說,她不喜歡看!一點都不喜歡!誰喜歡看那些整天談情說愛的電影了!
  她寧願看恐怖片!
  但是,這話余思樂沒敢說出口。大哥一片好意,她怎麼能夠拒絕呢?
  兩人入場,找到位置坐下。
  這部電影蠻火的,很多年輕人都結伴來觀看。
  坐在余思樂他們前面的,是一對小情侶。電影剛開始沒多久,兩人就上演火熱的接吻戲了,簡直比屏幕上的內容更加吸引人。
  余思樂尷尬的咳嗽兩聲,企圖喚醒前面兩人的羞恥感。奈何那兩人,硬是沒轉頭看她。
  最後余思樂只能轉移視線,看向另外一邊,哪知道她右手邊的兩位置,也是一對情侶。不過這對情侶比較含蓄,只是手握著手,盯著大屏幕。
  「別理會他們。」俞凌辰倒是沒有絲毫不適感,猶如開會般,滿臉嚴肅冷峻的在看電影。
  余思樂覺得特無語,不過好在前面的那對小情侶已經老實了,畢竟接吻不能維持一輩子。
  余思樂進來前,買好了薯條一類的零食。
  剛開場,她就往嘴裡塞零食,「大哥,你不是開了一家娛樂公司嗎?那邊怎麼樣了?」
  「有兩個劇組進入拍戲階段,再過幾個月,就能收益了。」
  哦!
  原來是來打探敵情!我說大哥怎麼會突然跑來看電影,這招貌似叫做『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俞凌辰的相貌非常出眾,屬於和人群站在一起,你一眼就能看到他的那種。
  永遠都是萬人矚目。
  周圍很多小女生都經常向他投去幾眼。
  余思樂覺得,有這麼一個哥哥,是件非常長臉的事情。所以當小女生往他們這邊看來的時候,余思樂心裡很自豪。
  「呀……你快看,那一對真是郎才女貌。男人一身精英派頭,女生又長得水靈可愛,絕配啊!」
  「噢!是啊,比電影裡的男女主角還養眼。」
  「哇靠!要是這部電影讓他們倆拍,收視率絕對飆升。」
  ……
  余思樂的耳朵不爭氣的聽見這串聲音,還納悶電影院裡,莫非有大明星來了不成?四處張望,發現有兩個小女生正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和大哥。
  遲鈍的反應過來……
  你妹的!你們那是什麼眼神,她和大哥什麼時候變成情侶了?
  
  




☆、21、 哥們兒,我同情你

  俞凌辰仿若沒有聽見似的,渾身氣息與外界隔絕。
  那番議論聲沒有引起他一絲表情的變化。
  忍受著周圍一圈女生們的打量,余思樂悶悶不樂,電影剛播放完畢,她就拽著俞凌辰趕緊逃離現場。
  發誓再也不看坑爹的愛情片了!
  想著作業還沒有完成,余思樂攏了攏書包,「大哥,我們回去吧。」
  俞凌辰低頭看手錶,點頭道:「我去提車,你在這裡等我。」
  「我和你一起去。」
  ……
  當他們回到別墅區的時候,已經差不多10點半了。
  余思樂掏出鑰匙開門,打了個哈欠,「那部愛情劇的情節很緊湊,主角的演技也還過得去。大哥,星辰公司正在拍攝的電影,是什麼類型?」
  「一部喜劇片和一部警匪片。」
  余思樂推開門,進屋。
  俞凌辰卻故意停留在外面幾秒鐘,巡視周圍環境,發現台階上堆滿煙頭。
  嘴角勾勒出一絲淺淺的冷笑。
  看來那幾位老總真在這裡等候了很久,初步計算煙頭的數量,少說也有二十多個。想到他們心浮氣躁不斷抽煙的場景,俞凌辰心頭的恨意得到了發洩。
  第二天,余思樂放學後,又再次接到大哥的電話。
  聽大哥說九井街那邊,有家法國餐廳的料理很不錯,他定了位子。
  余思樂覺得大哥的行為有點奇怪,卻又說不出為什麼。
  「小樂,等會你想聽音樂會,還是看電影?」
  又來?
  余思樂吃飯的動作一停,想了想,說道:「還是看電影吧。」
  到音樂廳裡,一坐就是幾個小時,那純粹是自己找罪受。更何況余思樂沒有音樂細胞,聽著名家演奏,跟聽催眠曲差不多。在音樂廳裡睡著了,絕對是件丟臉的事情。
  這次余思樂沒敢讓俞凌辰去買票,一到電影院,她首當其衝的丟下一句:「大哥,我去排隊買票。」
  一溜煙的跑進人群中。
  等她回來的時候,手裡握著兩張恐怖片的票。
  《暗夜驚魂》這部電影是眾多恐怖片裡,人氣最高的一部。裡面的場景佈置,極為逼真。聽說一上映,就取得很高的反響。很多人看完之後,都嚇得直哆嗦,不敢再看第二遍。
  「大哥,我們今晚看這個!」余思樂得意的搖搖手裡的戲票。
  俞凌辰微微皺起眉頭,很想叫她重新選一部電影看。小孩子看恐怖電影,會對心理造成一些負面影響。
  但是看著少女興奮的樣子,俞凌辰最終沒有說出口。她要看,就看吧。如果等會被嚇到了,大不了他再拉著她出去。
  電影院裡燈光昏暗,余思樂和俞凌辰緊挨著坐在一起。
  電影開篇,是一個女人驚慌失措的在黑暗中奔跑。配合著令人膽怯的配音,還有女主誇大的喘息聲,將人的感知帶入一個極為敏感的境界。
  就在這時,小巷子的盡頭,忽然出現一個人影。黯淡的月色下,隱隱看得見人影手裡擰著一把刀,刀尖上還潺潺滴著血。
  許多女生嚇得尖叫出聲,縮進男朋友的懷裡。
  震得余思樂忍不住撓撓耳朵,不解的想,有什麼可怕嗎?
  故事情節充滿曲折離奇,講述的是一個劇組,跑到鄉下去拍電影。豈料才短短三天,劇組裡的人便一個個死去。於是,所有人都猜到兇手一定潛伏在自己身邊,人人自危,嘴上說是團結到一起,卻又時時刻刻提防其他人。
  看完這部電影後,給余思樂留下的印象,最深刻的是主角的心理描寫。擔驚受怕,又對生存充滿希望。
  從進入電影院,到電影落幕為止。余思樂沒有聽見任何閒言閒語,內心高興了一把,提起腿往外走。
  「哥們兒,我真同情你。」一個大學生樣子的男生,從兩人身旁走過,向俞凌辰投去同情的目光,「你女朋友看恐怖片都不害怕,哪像小薇,往我懷裡鑽好幾次了。」
  余思樂的臉頓時垮下來。
  俞凌辰回看那男生一眼,「她不是我女朋友。」
  「我知道,那就是情人,或者愛人?」男生說著,揮揮手,漸漸走遠,「我們先走了啊,小薇嚇壞了,我要好好安慰她。」
  得了!余思樂總結出來了,來電影院的小青年,都是來泡妞的!
  「餓不餓?」俞凌辰淡定自若,沒有絲毫尷尬。
  「餓。」氣餓的!
  她要化悲憤為食慾。
  俞凌辰對飲食業很熟悉,開車帶著余思樂兜了一圈,填飽肚子後,才慢慢回家。
  果不其然,別墅門口又堆滿煙頭,數量還比昨夜多一倍。
  到了第三天,俞凌辰又想約余思樂出去吃飯。
  余思樂一口否決,「大哥,我想自己煮飯,兩天沒煮飯,快生疏了。」
  什麼時候?她竟然要用這麼低級的借口了?
  電話另一頭傳來俞凌辰低沉的嗓音,「那也行,我記得冰箱裡沒有菜了吧?我接你去超市。」
  俞凌辰說話做事向來雷厲風行,電話掛完沒多久,車子就開到校門口了。
  余思樂這類水靈靈的少女來逛超市買菜,已經令人很費解了。這會余思樂身邊還跟著一名成熟型帥哥,更是引起許多家庭婦女的注意。
  偶爾還聽見幾句,「喲,很少看見有男人願意陪老婆買菜了。」
  「嗯,好男人不常見了。不過……那女生還沒成年吧?」
  「愛情不分國界,不分年齡。真心相愛,又有什麼不可以?瞧你打扮得這麼潮,思想咋還那麼落後?」
  ……
  余思樂有種暈闕的衝動,為什麼走到哪兒,都有人說她和大哥是情侶?
  她捏了捏自己的臉,「大哥,我們真有夫妻相嗎?」
  俞凌辰寵溺的摸摸她的頭,「你說呢?」
  余思樂不敢回答。
  說沒有,害怕俞凌辰生氣。畢竟他是典型的成功男士,是每個女人心中的鑽石王老五。她這樣說,肯定會傷害大哥的自尊心。
  說有……
  那她之前扯謊說喜歡鄭少華,豈不是白費了?好不容易才使大哥和自己恢復親近關係,余思樂不想因小失大。
  無論怎麼回答,都會對自己不利。
  她果斷搖頭,「我也不知道。」
  因為有俞凌辰這個幫手在,余思樂掃蕩了很多菜,其中多半都是蔬菜。俞凌辰任勞任怨,余思樂喊他拿什麼,他就拿什麼。直到購物車內,堆積如山,兩人才結賬走人。
  
  




☆、22、 絕對是故意的!

  夕陽收斂起它最後的光芒,漸漸落入西山。
  俞凌辰打開車子後備箱,從裡面提出幾袋子蔬菜,「小樂,你去開門。」
  余思樂先於一走,走在前面,剛踏進別墅前院,立刻被一群人蜂擁圍住。
  「俞總,俞小姐,你們回來了。」
  幾名衣裝精緻的中年男人,面帶微笑。在他們身後,還站著數名十七八歲的少年。
  難怪有點眼熟,這不是那晚包廂裡的那群人嗎?
  蔣瑩瑩?……
  余思樂一眼看見躲躲閃閃的她,這群人來她家做什麼?
  「劉總、蔣總……你們等很久了?」俞凌辰一邊和他們搭話,一邊往屋內走,「剛才和小樂去超市買東西,沒想到你們會來,否則我一定會早些趕回來。」
  俞凌辰說話的時候,面無表情。嘴裡說著客套話,卻不帶一絲溫度。
  幾個老總心裡誹怨道,這話純屬放屁!是誰這兩天故意躲著他們?他們天天打電話催問孫秘書,俞凌辰到底跑哪兒去了,手機話費都浪費不少,孫秘書硬是一句話都不敢透露。
  這難道不是因為俞凌辰放過話嗎?從孫秘書那裡問不出消息,他們唯有天天來他家門口堵人。這群人的家世比不上俞家,但好歹名字後面,也加著個『總』字吧?他們什麼時候這樣丟臉過?
  「幾位都進來吧,小樂,去給他們沖杯茶。」俞凌辰待人接物很有一套,心裡邊不歡迎對方,偏偏不表現出來。
  余思樂也不笨,猜到他們來的目的,多半和包廂的事情有關。
  拿出一包精品龍井茶,數了下人頭,總共沖了十二杯。
  俞凌辰翹腿坐在沙發上,「都別客氣,先坐下吧,有什麼事情慢慢談。」
  「俞總,我們談的那個項目,怎麼能說停就停呢?」有一個人最先耐不住氣,擦擦額頭的汗水,「錢也砸進去了,一切都籌備好了,這時候說暫停,損失不可估量啊。」
  王業偉也附和著說:「這策劃書我們都看過,四家公司共同投資,多耗一天,就少賺一天錢。俞總你是大股東,有絕對的說話權,但是也不能這樣害我們啊。」
  俞凌辰依舊一副淡漠的樣子,像是對他們說的話題不感興趣,「秦總、王總,你們來找我就是為談公事嗎?這幾天我精神不太好,有些公事就耽誤了。這不我頭又疼了,這事我們改天再談吧。」
  幾個老總差點慪得吐血了!俞凌辰絕對是故意的!什麼叫做精神不太好?你一副生龍活虎的滋潤樣兒,哪兒不舒服了?擺明是故意折騰他們。
  最終還是有個比較識相的人,朝著他們打暗語,示意他們別急。
  「俞總,我們今天不談公事,主要是前兩天晚上,這幾個孩子不小心得罪了俞小姐,我們押著他們來負荊請罪了。」劉志成踹向不成器的兒子,把他推出去,「劉卿,別以為我平時放任你不管,你就能把黃賭毒三樣全佔齊了!你不是說知道錯了嗎?還不趕緊給俞小姐道歉。」
  劉卿撇著嘴,心裡叫冤枉!他不過就是一名從犯,容少才是主謀啊!當時余思樂也沒說自己是俞氏集團的小公主,要是她一早說了,他們還敢幫著容少逗弄她嗎?
  「蔣瑩瑩!愣著做什麼?非要爸抽你,你才知道錯在哪兒?」一旁的蔣國良凶巴巴的吼自家女兒。
  一瞬間,六名少男少女全站在余思樂面前,低著頭說:「俞思樂,對不起啊。」
  「我們不是故意的,那藥丸不上癮,頂多讓人興奮點,沒想到你這麼大反應。」
  「對不起,我下次不敢了。」
  ……
  蔣瑩瑩一直沒開口,被她老爸狠狠摑了一巴掌,「還不快說。」
  蔣瑩瑩疼得大哭起來,舉起手擦眼淚,「對不起……對不起……」
  明明是爸喊她巴結容少,她照做了,容少也高興了,還答應送她項鏈!為什麼最後錯的也是她。如果她知道俞思樂的身份和容少差不多,她也不見得會這麼傻,討好了東家,卻得罪了西家。
  余思樂心裡泛出一絲絲暖意,向大哥投去一眼。這群人肯給她道歉,一定和大哥脫不了關係。
  「俞小姐,我們帶來一些禮物,你要不嫌棄,就收下吧,當做我們給你的賠罪禮。」
  余思樂往那幾包東西看去,全是些名貴首飾,或者女士手錶,其中好幾款是限量版。
  這麼大手筆,不愧是老總級別的人物。
  其實那晚的事情,和這群人沒多大關係,最可惡的人就是容旭和蔣瑩瑩。
  況且大哥和這群人有生意來往,他們少賺一分錢,俞氏集團也會少賺。這種玉石俱焚的事情,忒不划算。
  「我沒生氣,你們不用這麼在意,再說那晚我沒出大事。」也就腦袋暈乎乎的,跟喝醉酒似的,還和大哥睡了一晚上。
  幾位老總都鬆了一口氣。
  他們不像容家、俞家這般財大氣粗,少談一筆生意,都會對公司產生巨大影響。決策稍微出錯,更有可能造成公司資金周轉不靈,而導致倒閉。
  既然恩恩怨怨一筆勾銷了,也該談正事了吧?
  幾位老總的視線,又轉移到俞凌辰身上。
  劉志成掏出一根煙,遞給俞凌辰……
  俞凌辰沒有拒絕,接過來了。
  簡簡單單一個動作,已經告訴其他人,有希望能握手言和。
  「俞總,你的身體不要緊吧?」
  「現在舒服多了。」俞凌辰正視他們,臉色緩和許多。
  劉志成掏出打火機,點上煙,「俞總,關於策劃案的事情,真是不能再拖下去了。規定是三個月內必須達到指標,萬一我們沒完成,失信於人,媒體那邊也會揪住我們不放手。」
  「說的也是。」俞凌辰手指捻著煙,輕輕抖了兩下,「這樣吧,我這就打個電話給孫秘書,喊她將這些事情處理了。」
  俞凌辰撥出號碼,對著電話說了幾句。
  幾位老總心中暗歎,總算將這事擺平了。
  「俞總,改天我們請你吃飯,一定要賞臉啊。」劉志成笑道。
  「這沒問題,劉總請客,我哪能不去。」俞凌辰的聲音聽不出喜怒,目光向蔣國良轉去,「蔣總,我大概得給你說聲抱歉,昨天柚令公司將企劃案送過來了,提出的要求還算合理,我就答應了。之前咱們談的那個企劃案,怕是沒辦法合作了。」
  蔣國良的心一下子冷了半截,那個企劃案談成的話,是筆上億的買賣啊!是他公司今年最大的一筆合作項目。抓住俞凌辰話裡的字眼『還算合理』,那意思是柚令公司提出的條件,興許不比他們的好。
  
  




☆、23、 甜到心坎裡了

  蔣國良握著水杯的手,都在發抖,內心再憤懣不滿,也必須裝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俞總言重了,這次合作不成,還有下次嘛。」
  俞凌辰眼底一閃而逝的嘲諷,應答道:「這就成,蔣總千萬別因為這事記恨我,買賣不成仁義在。」
  哪能不恨?!蔣國良眼睛都有點紅了。他公司上上下下為了這個企劃案,投進去多少心血和汗水?今天算是一朝回到解放前,他公司那幾百口人全等著喝西北風了!
  劉志成看出蔣國良精神狀態不好,拍了他肩頭兩下,「蔣總,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也好讓俞總和俞小姐能舒舒服服休息。」
  其他幾個老總也不想多留,全對著俞凌辰告別。
  蔣國良跨出別墅大門後,再也壓制不住憤怒,衝著蔣瑩瑩又狠狠摑去一巴掌,「你他媽的賠錢貨!老子養你這麼大,就是讓你來害我的?!」
  蔣瑩瑩嘴角流出一絲鮮紅,臉頰上霍然出現紅彤彤的掌印。她眼淚珠子嘩嘩流落,摀住臉頰不敢喊疼。
  蔣國良的性子暴躁,看她一副哭哭啼啼的模樣,怒火熊熊燃燒,又想多踹她幾腳。
  其他幾名老總紛紛拉住他,「蔣總,這還沒出別墅區呢,讓別人看見你這樣子打孩子,面子上不好。要管教孩子,也得關上門私底下教啊。」
  蔣國良暫且恢復些理智,扯住蔣瑩瑩的胳膊往車裡拽,對其他人說了聲『再見』,就開車走了。
  經過這件事後,所有人心裡都達成共識……俞凌辰非常寵愛他那個妹妹,一點委屈都不願意她受,堪比捧在手心裡的明珠。
  ……
  本著有便宜不佔,是白癡的理論。
  余思樂打開那幾包禮物,將東西全數拿出來看看。其中有兩條鉑金項鏈,還鑲著鑽,非常奢侈華麗。余思樂拿在手心裡把玩,「大哥,你說這條鏈子值多少錢?」
  俞氏集團名下開有幾家珠寶店,俞凌辰的鑒賞能力雖然比不上大師級人物,但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四百萬左右。」俞凌辰淡淡說道:「你喜歡?」
  「不太喜歡,掛在脖子上,和手裡拿著大把錢告訴別人……我有錢,有什麼區別?走在街上,活脫脫是一頭肥羊,一準兒能被小偷盯上。」余思樂將鏈子重新裝進禮物盒子。
  其實,她特麼想告訴大哥,乾脆把這鏈子拿到店裡賣掉得了,至少還能換取四百萬呢。
  她在屋子裡翻到過俞思樂上輩子的存折,裡面的錢足夠普通人花一輩子。只可惜余思樂不知道存折密碼是多少,也不敢貿然跑去銀行去辦理,免得惹人懷疑。
  「這項鏈不能賣。」俞凌辰看穿她的想法,「那群人送來的東西,我們拿去賣掉,萬一被他們知道了,必然會丟臉惹閒話。如果你缺錢,我可以給你。」
  余思樂搖搖頭,「我不缺錢。」
  每個月大哥給她的零用錢,她都用不完。她如今什麼也不缺,有錢也不知道往哪兒用。
  「後天有個慈善拍賣會,你不喜歡這條項鏈,可以拿去捐贈。」俞凌辰幫她支招。
  這個辦法既能博得美名,又不會損害俞家的面子。至於那幾名老總,就算認出這些東西是他們送來的禮物,也不敢多說什麼。
  「錢捐到哪兒?」余思樂也認為這辦法可行。
  「聽說拍賣所得的錢,會捐贈給幾所孤兒院。」俞凌辰剝開一個橙子,遞給余思樂一半。
  余思樂往嘴裡塞進一瓣,咀嚼幾口,當下說道:「嗯,要捐!」
  總算能為孤兒院做點事情了……
  好歹她也是孤兒院養大的孩子。
  「唔……大哥,橙子好甜,你也吃。」
  「甜就多吃幾瓣。」
  余思樂覺得甜進心坎裡了。
  ……
  後天恰好是週六,余思樂早早的爬起來做早餐。
  煎了兩個雞蛋餅,又倒出兩杯牛奶,擱置在桌上。
  俞凌辰一大早就聽見廚房裡叮鈴噹啷的聲音,穿戴整齊衣服下樓。
  衝著手機說道:「孫秘書,我叫你準備的東西,準備得怎麼樣了?」
  「老闆,已經辦妥了,需要給你送過來嗎?」一道比較幹練的女聲,從電話另一端傳來。
  「盡量快些。」俞凌辰又詢問完幾句公司的事情,就掛斷電話了。
  余思樂解開身上圍裙,坐到俞凌辰對面,「大哥,吃早餐。」
  「嗯。」俞凌辰回應一句,夾起雞蛋餅咬了一口。
  兩人吃完飯後,余思樂負責洗碗收拾東西,俞凌辰則是半靠著沙發,翻閱報紙。
  這是俞凌辰每天早上的習慣,他最愛看財經報道那一塊,時刻留意近段時間的商業消息。
  門鈴忽然響起來。
  余思樂跑去開門,門口站著一名三十多歲的婦女。她穿著職業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眼眉板著很嚴肅。
  「是俞小姐嗎?老闆叫我送東西來。」她提了提手中的袋子。
  余思樂迎她進屋。
  「東西給我吧。」俞凌辰打開袋子,從裡面取出一件純白色禮服,「小樂,你去試試這衣服,是照著你的尺寸定做的。」
  咦?……
  余思樂望著那款雪紡飄逸裹胸禮服,順從的從大哥手裡接過來。禮服還帶著一件小披肩,略顯俏皮可愛,很適合余思樂這個年齡段的人穿。
  俞凌辰見她愣著沒反應,繼續說道:「你難道打算穿休閒服去參加慈善拍賣會?」
  余思樂臉上一紅,轉身往二樓走。
  慈善拍賣會不算很正式的場合,但對於俞凌辰這種有頭有臉的人來說,凡是出席公眾場合,都會打扮得整整齊齊,絕不會讓人挑出半點毛病來。
  作為他的妹妹,更加不能給他丟臉,打扮什麼的,是必須的事情。
  「孫秘書,等會你幫小樂畫個淡妝,別太濃。」俞凌辰又坐回去,繼續看報紙。
  「沒問題,老闆。」
  孫語是個辦事能力極強的人,心思縝密,很少出差錯。剛上班幾天,就將工作上的事情,全部摸索透徹。
  當余思樂再次下樓,是十分鐘後的事情。
  聽見樓板傳來噠噠的聲音,俞凌辰抬頭看去。
  
  




☆、24、 看誰能堅持到最後

  手指微微一抖,報紙掉落到地上。
  該怎麼形容現在的余思樂呢?
  純白色的短禮服非常襯她身材,小巧玲瓏的身姿緊緊的被包裹住,臉上有一抹淺淺的紅暈,稚氣的臉蛋飛揚著青春的氣息。
  一直以來,俞凌辰都知道余思樂是個美人胚子。但是……唯獨這次,他認認真真打量起眼前的少女。
  對!最吸引的人地方,還屬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眸。
  不帶一絲雜質,彷彿是世界上最璀璨的寶石。
  彎腰撿起報紙,俞凌辰盡量掩蓋住自己內心異常的跳動,「孫秘書,抓緊時間幫她化妝。」
  還化妝?
  余思樂微微皺起秀眉,上輩子她頂多塗些補水保濕的面霜,正兒八經化妝是沒有過的事情。
  任由孫秘書在自己臉上塗抹,余思樂維持著端坐的姿勢,沒有變化過。
  畫完最後一筆眼線,孫秘書收拾起化妝盒,「老闆,你瞧瞧滿意嗎?」
  余思樂的皮膚很水嫩,幾乎不用打粉,只隨隨便便畫個眼影什麼的,就足夠了。
  「我仔細看看。」俞凌辰掰住余思樂的臉蛋,兩人的臉龐近距離面對面,中間只有十厘米左右的間隔。
  余思樂的小心臟不受控制的彭彭亂跳起來……
  她甚至能數清楚大哥有多少根眼睫毛。
  「還可以,不過小樂塗淡粉色的眼影,應該會更加漂亮。」他捉摸著時間,已經到時候該出門了,「今天就算了,下次再改塗淡粉色眼影。小樂,我們去拍賣會。」
  俞凌辰鬆開余思樂的臉頰,拉開之間的距離。
  余思樂小心肝的跳動頻率,漸漸恢復正常……
  果然,和帥哥挨得太近,會令人產生窒息的感覺。
  ……
  由於是慈善拍賣會,許多上層人士都會來參加。
  當俞凌辰和余思樂進場的時候,裡面已經坐滿賓客。
  其中還有不少熟人,劉總就在第二排的位置坐著。出乎意料的是,余思樂還看見了容旭……上次把她害慘的人。
  容旭也恰好往這邊看來,目光和余思樂對上,憤然哼了一聲,撇開頭。
  「聽說俞氏集團和容氏集團槓上了?是不是真的啊?」一道很小的聲音,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響起來。
  「可不是嗎?這兩天鬧得厲害,許多合作項目都中斷了,兩個集團跟幹架似的,像是要掐死對方。」
  「噓……容老爺子看過來了。」
  ……
  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余思樂的心卻再也沒辦法平靜。
  坐在容旭身旁的老頭,盯著余思樂看,露出一個稱得上和善的笑容,像是在和余思樂打招呼。
  「他是容旭的爺爺。」俞凌辰道。
  容氏集團的掌管人!
  余思樂驚訝的多看那老頭幾眼,頭髮蒼白,卻精神抖擻,眼睛跟獵鷹一樣銳利。
  俞凌辰牽著余思樂的手,從會場側邊的小路走,「我們先拿東西去登記。」
  余思樂不太懂拍賣會的流程,一切都由俞凌辰做主。來到一個辦公桌前,有專門的工作人員負責登記捐贈給拍賣會的物品。
  將前兩天那群老總送來的禮物,拿出來,遞給工作人員。
  「還是俞總大方,看樣子這些東西能值不少錢吧。」工作人員將東西接過來,仔細看了一看。
  俞凌辰沒回答。
  余思樂也不做聲,反正這些東西又不是他們花錢買的。這招應該可以叫做『借花獻佛』……
  東西全數捐贈出去後,俞凌辰帶著余思樂來到安排好的座位上。
  座位都是由拍賣會內部人員安排的,是以每個賓客的社會地位以及財力來劃分。
  余思樂右邊坐著的人,正是容旭的爺爺。
  這還真印證了那句話……不是冤家不聚頭。
  余思樂特意打聽過容氏集團,是個非常有實力的公司,在C市立足幾十年,一直處於龍頭位置。實力幾乎和俞氏集團,不相上下。
  這些年被俞氏集團壓在頭上,表面上沒抱怨過,實際上卻還是有點痛恨俞氏集團。
  不過容耀輝比陶青郁有心眼多了,就算再不待見俞凌辰,也不會和他有正面衝突。這個人……喜歡玩陰的,而且還是個標準的兩面派。你有權有勢,就和你關係交好。沒權沒勢,他立刻就會採取措施,想要吞併你的公司。
  檯子上,有拍賣師介紹著一件件珍貴物件。
  許多人都一次次的舉牌子競價。
  容耀輝面帶慈祥的笑容,衝著余思樂看過來,「俞小姐,有什麼喜歡的東西嗎?告訴我,我拍下來送你。」
  余思樂驚詫莫名的看他,「沒什麼喜歡的東西。」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更何況余思樂不認識容耀輝,哪兒敢要他的禮物?
  俞凌辰的嘴角冷冷勾起,「容老爺子,我俞凌辰不差錢,小樂喜歡什麼禮物,我自然會買來送她。」
  「爺爺,人家都不領情,你幹嘛用熱臉去貼冷屁股?你買東西送她,還不如把錢給我花。」容旭厭惡的瞪俞凌辰一眼。
  他還記恨著俞凌辰拿酒瓶砸他,害得他到現在額頭都纏著繃帶。
  「小旭!」容耀輝嚴厲的叱喝出聲,「怎麼能對俞總不禮貌?上次和俞小姐開那麼大玩笑,你也有錯,拍件東西送她,又什麼不應該嗎?」
  余思樂不滿的皺了皺眉,嗑藥這麼嚴重的事情,到了容耀輝嘴裡,竟然變成開玩笑?
  容耀輝的架子擺得很高,他明知道自己理虧,卻偏偏不承認。
  因為容氏集團丟不起這個臉,他一低頭,就會讓其他人更加堅信……容氏集團比俞氏集團低一截。所以他寧願和俞氏集團鬥戰到底,也不肯出面道歉。
  「上次是開玩笑?那麼下次動起真格來,小樂豈不是會被你們折騰得很慘?」俞凌辰這話說得不留半分情面。
  這幾天兩家鬥得硝煙四起,都有不小損失。
  容耀輝非常佩服俞凌辰這種滅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作法。
  他雖然心疼那筆損失,但是面子比錢重要多了,他是在和俞凌辰賭,看誰能堅持到最後。
  「小旭其實很乖,上次只是玩過頭了。俞小姐千萬別往心裡去,他是個挺不錯的好孩子。」容耀輝仍舊厚著臉皮,往容旭臉上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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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誰說我喜歡了?

  容旭這類人都算是好孩子?那麼天下就沒有不良少年了。
  余思樂沒接話,也不打算和容家人有過多糾纏。
  拍賣會所籌集的物品,並不算稀罕珍貴,但坐在會場裡的人,哪個不是商業大亨?他們拍下這些東西,只是想給自家公司樹立樂善好施的名譽,誰會在意物品的真實價值?
  「下面是由巨星朱正明捐贈的花之海油畫一幅,喜歡的先生們女士們,可以舉起你們手中的號碼牌盡情競價。」拍賣師笑容滿面,滔滔不絕的介紹這副油畫相關信息。
  油畫本身不值錢,重在畫它的人是朱正明。超級巨星,百花獎得主……等一系列光環圍繞著它,瞬間將它的價值吹捧到另一個高度。
  喜歡看電視劇的人,幾乎都認識朱正明……
  上次電影院播放的那部愛情片,也是他主演的,是個非常有名氣的偶像派。
  余思樂盯著那副油畫看了很久,俞凌辰以為她喜歡,舉起牌子叫價,「50萬。」
  剛才價格還處於20萬,一下子直接翻倍到50萬了?眾人都將目光,集中到俞凌辰身上。
  難怪啊!這不是俞氏集團的總裁嗎?
  俞凌辰一露面,很多人都識相的不再舉牌子。
  但也有人不識相……
  容耀輝瞇著眼笑,「俞小姐喜歡那副畫?」
  余思樂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所有人都認為她是默認了。
  「80萬。」容耀輝舉著號碼牌說道:「讓我拍下來當做見面禮,送給你。」
  一副破畫值八十萬?三流畫家都比他畫得好。
  「100萬。」俞凌辰再次舉牌。
  余思樂不可思議的看向大哥,大哥又是哪根筋抽了?
  容耀輝也不肯退讓,嘴角的笑容未變,對那副油畫勢在必得,「200萬。」
  「300萬。」俞凌辰表情漠然,舉牌子的動作十分閒散,卻又具有一股懾人的氣勢。
  「400萬。」
  「500萬。」
  ……
  兩個站在商業界頂端的人,誰都不肯放棄,價格以直線趨勢上升,不到幾分鐘,就飆到一千萬以上。
  這一瞬,所有人都明白俞氏集團和容氏集團,已經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局面。
  容耀輝剛喊完一千兩百萬……
  俞凌辰又想要舉起牌子叫價……
  余思樂再也不能淡定了,壓住他的手,按住號碼牌,「大哥,我不喜歡那幅油畫,還不如你辦公室掛的那幅畫好看。」
  所有人都愣住了……
  價格都拍賣到一千二百萬了,俞家小姐竟然說這畫不好看。
  拍賣會場裡有許多記者,鏡頭卡嚓對準第一排坐著的三個人。
  有料了!明天報紙的頭條有了!
  『俞氏集團和容氏集團劍拔弩張,勢同水火,各不相讓欲奪花之海油畫。』
  『俞家千金首次曝光,點評價值一千兩百萬的油畫,難看至極。』
  『爭奪油畫一事,是否暗示著兩大集團,將要一決高下,比出高低?』
  ……
  在無數鏡頭的閃光之下,余思樂差點睜不開眼。
  拍賣師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一千兩百萬第二次……一千兩百萬第三次……成交!」
  彭的落錘聲,在會場裡尤為響亮,傳遍每個角落。
  「恭喜榮總,這副油畫是您的了,感謝您為孤兒院做出的巨額捐贈。」拍賣師嘴角弧度半彎,笑瞇了眼。
  容耀輝氣得手有點抖,「俞小姐,你不喜歡那幅畫?」
  那他買來做什麼?白白砸進去一千多萬!
  「對,一點也不喜歡。」余思樂正對上他的眼睛,實在搞不懂這兩人幹嘛為了爭一副破畫,斗的頭破血流。
  俞凌辰挑釁似的看向容耀輝,眼角有點上挑,似乎夾雜著一絲輕蔑和算計。
  他轉而看著余思樂,平淡的說道:「不喜歡就算了,我們下次再拍別的。」
  還拍別的?容耀輝有種掉進陷阱的感覺。
  俞凌辰是故意競價!故意引他上鉤!
  錢對於他不算什麼,但是他嚥不下這口氣啊。
  拍賣會繼續進行,余思樂捐贈的物品,很快也被送上檯子。
  劉總、秦總他們詫異的反反覆覆看了幾遍,確認那些東西是他們送去的賠罪禮後,個個臉色都有點難堪。然後一想,俞凌辰是什麼人?他最不缺的就是錢,他們送的禮物,興許人家看不上,也是情理中的事情。
  拍賣會整整舉行四個小時,才拉下帷幕。
  總共籌得三千四百萬人民幣,其中容耀輝那副油畫,有著功不可沒的貢獻。
  整場拍賣會,容耀輝都冷著張臉。
  拍賣會剛宣佈結束,他就和容旭從大門離開。
  剛出會場,容旭就忍不住抱怨了,「爺爺,你幹嘛那麼討好俞思樂?我又不是非她不娶,不就一個女人嘛?除了那張臉蛋長得不錯外,她還有什麼出色的地方?」
  當初要不是爺爺說,想討她當兒媳婦,容旭絕對不會放低身段去追求俞思樂。
  容耀輝的臉拉聳得更長了,「你給我閉嘴!你懂什麼?我喊你做什麼,你就照做。從明天開始,每天親自送她九十九朵玫瑰!年輕人要搞得浪漫點,知道嗎?別盡給我捅婁子。玫瑰花我已經向花店預定了,你直接開車去拿就行。」
  兩人的身影漸漸走遠。
  ……
  劉志成衝著俞凌辰打招呼,「俞總,上次不是說好一起吃頓飯嗎?今個剛好到中午了,一起去吧?」
  俞凌辰找不出拒絕的理由,和劉志成、秦總他們一同往外走。
  余思樂當然也跟在他身邊,幾個人來到一所比較出名的星級餐廳。
  一頓飯吃得還算愉快。
  有說有笑閒談了一個多小時,俞凌辰藉著公司有事,帶著余思樂離開了。
  剛坐進車子裡,余思樂就開口說:「與其說是吃飯,還不如說是應酬。」
  飯桌上的交情,有幾分可信度?
  「商業界就是這樣,還好我們有開車過來,不然他們非把你灌醉才會放人。」俞凌辰繫上安全帶,發動車子,「小樂,你要回家,還是跟著我去公司?」
  想一想週末也沒事情可做,上次去公司,余思樂還沒來得及仔細看看。好歹也是自己家的產業,多瞭解一下,不會有錯。
  「我和你一起去公司。」
  
  




☆、26、 想笑就笑,不用憋著

  上一次余思樂跑到公司來,鬧得人心惶惶,還連續開除了兩名員工。
  所以這次她前腳剛跨進公司大門,消息立刻遁走出去。每個部門的員工要麼用電腦聯繫,要麼手機發短信,消息以風馳電掣的速度傳遍整座大廈。
  全部員工都嚴陣以待,拿出應付上級領導巡查的態度,打起十二分精神。
  俞氏集團大廈總共有二十六層,每一層都是一個獨立的部門。
  俞凌辰簡單的為她介紹完後,就帶著她去自己的辦公室了。
  「小樂,你要是無聊的話,可以玩會電腦。」
  俞凌辰的辦公室中,有一台辦公用的台式電腦,還有一台是方便攜帶的筆記本電腦。
  余思樂『哦』了一聲,去拿筆記本電腦。
  目光掃過辦公桌上堆積的文件,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余思樂頭暈腦脹。有許多份資料,還是用英語寫的,余思樂隨隨便便翻譯一句,都要一兩分鐘,虧得大哥瀏覽起來,沒有絲毫語言障礙。
  害怕打擾大哥辦公,余思樂玩電腦點了靜音,在網上搜索笑話來看。
  大概是自己笑點低,幾乎每個笑話都能逗樂她,嘴角一直掛著笑容。偶爾實在忍不住,還會蹦出幾道笑聲。
  余思樂雙手捂著嘴,盡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但是肩頭卻笑得抖啊抖。
  俞凌辰翻閱著一份文件,「想笑就笑出來,別憋著,不用擔心會打擾我。」
  「大哥,你忙你的吧。」余思樂果斷關掉網頁,改去看新聞。
  她做作業的時候,最討厭有人在身邊唧唧歪歪。出於將心比心,余思樂不想給大哥帶來麻煩。
  俞凌辰卻頗為無奈的勾了勾嘴角……
  他做事的時候,確實不喜歡有人發出吵鬧的聲音。但那個人換做余思樂……他就不會這樣想了。甚至會想覺得,有她陪在身邊,當處理文件疲乏後,再看她一眼,他又能充滿鬥志。
  這種空穴來風的情緒,連俞凌辰自己都覺得費解。
  低頭看著手裡的幾份文件,俞凌辰的眉頭漸漸緊鎖,這幾天和容氏集團鬧得沸沸揚揚,他手頭也有不少工作需要處理。損失的錢,倒不是大事情。早在幾個月前,他就發現和容氏集團的合作項目裡,有一些紕漏的地方。
  俞氏集團如今的地位,是靠俞家一代代人打拼得來的,腳踏實地,根深蒂固。
  而容氏集團卻急於求成,為了眼前利益,根本不顧公司的長遠發展。仗著和俞氏集團合作,想要多撈些錢,將一些顯而易見的漏洞,視而不見。
  再這麼下去,那些漏洞就會逐漸加深變大,最後演變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趁早和他們中斷合作,不單單是因為容旭惹惱了他,他也曾經分析過大局,最終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
  落地窗外,陽光的照射方位慢慢在變化。
  夜晚來臨了,都市裡亮起一盞盞的燈光。
  「小樂,走吧。」俞凌辰將文件收進抽屜裡,夾著公文包走向沙發。
  余思樂快速站起來,合上筆記本電腦。
  「大哥,現在幾點了?」
  「7點,今晚我們在外面吃。」俞凌辰走向電梯,按了一下鍵。
  再次來到懷香酒店,俞凌辰叫大廚多準備些海鮮上來。那次在度假酒店吃飯時,俞凌辰就看出來余思樂愛吃海鮮。
  「吃只大閘蟹。」俞凌辰為她夾菜。
  余思樂嘴裡正忙著剔魚刺,朝著他點頭,沒能說話。
  填飽肚子後,余思樂滿足的舔了舔嘴唇。
  俞凌辰恰好將她這個動作,看進眼裡。只覺得余思樂嘴角滑出來的那條紅嫩小舌頭,充滿極致誘惑,像是在邀請人去親吻。
  俞凌辰喉嚨緊了緊,眼神逐漸變得幽深,站起身說道:「我去一下洗手間。」
  為什麼……他會產生一種難以抑制的情緒?
  他的背影有點倉皇失措。
  余思樂愣愣的望著大哥的離開,不明所以。
  拿起紙巾擦掉嘴角的污漬,余思樂半靠在座椅上。想到劉阿姨說不定還沒下班,也許能見一面。
  向服務生問了廚房在哪兒,余思樂拐過一條走廊,站到廚房門口。
  剛想推門進去,有一個工作人員喊住她,「這裡不許閒雜人等進去。」
  余思樂也知道許多餐廳禁止旁人參觀廚房,雖然懷香酒店是自家產業,但是她也不想搞得太高調了。
  「我來找人,你知道劉琴心阿姨在哪兒嗎?」余思樂是典型的鵝蛋臉,長長的睫毛,一雙溜圓的黑眼眸,非常可愛動人。
  工作人員穿著白色制服,光是看著余思樂那張可愛到爆的臉,聲音就不禁柔下來,「哦,你是說新來的那個人嗎?她正在上班,你找她?我進去給你傳話。」
  「多謝你了。」余思樂禮貌的道謝。
  工作人員推開門進去,很快再次出來,劉阿姨就跟在她身後。
  她一看見余思樂,就驚訝的喊道:「小姐,你怎麼來了?俞少知道嗎?」
  「我和大哥一起來的,劉阿姨,你在這裡工作得還順心嗎?」好歹劉阿姨也是她重生後看見的第二個人,心底總會產生一絲異於常人的感情。
  劉阿姨眉眼蕩漾著笑容,「這裡的人都很關照我。」
  她年紀已邁進中年,好不容易能得到一份好工作,心裡別提多高興了。再干個十多年,還能領退休工資,她對俞少和小姐充滿了感激。
  余思樂和劉阿姨又繼續聊了一會,直到走廊盡頭傳來俞凌辰的聲音,「小樂。」
  聲音低沉富有磁性,字字鏗錚有力,像砸在人的心上。
  「我們該回去了。」俞凌辰雙手插在褲兜裡,目光幽深犀利。
  余思樂朝著劉阿姨揮揮手,說聲再見,面向俞凌辰跑去。
  劉琴心望著兩人並挨著離開的畫面,竟覺得有幾分說不出的和諧美感。空敞的走廊啪啪響著腳步回聲,兩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像是要走這條路,走到老,走到死。
  
  




☆、27、 只看表面問題的糊塗蛋

  週末一過,余思樂回到學校上課。
  還沒走到教室門口,就聽見裡面鬧哄哄的一片。
  「呀……主角來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
  余思樂剛邁步子踏進門,忽然有人將一束鮮花捧到她面前,容旭的下巴高高揚起,「諾……送給你的玫瑰,九十九朵,從這一刻開始,我正式追求你。」
  周圍的學生們個個發出雀躍的尖叫聲。
  容旭在學校裡,可謂是風雲人物。誰不知道他是個有錢的富二代?他的動向天天被人盯在眼裡,女粉絲更是一大堆。
  歡呼的人固然很多,但是在拐角處,卻不可避免的有幾個女生面容傷心的看著這一幕。
  玫瑰花上還沾著雨露,當然,也有可能是人為噴上去的水珠。總之,看上去非常嬌美。
  余思樂的目光漸漸從玫瑰花,移到容旭的臉上,語氣不冷不淡,「你喜歡我,是你的事情,和我無關,請拿走的你花。」
  她才沒有興趣陪小孩子鬧早戀,再說了,容旭是個什麼樣兒的人,她已經見識過了。和他攪在一起,是想自甘墮落嗎?
  容旭被余思樂眼裡那抹輕視,狠狠的刺激到了。但是爺爺曾經警告過他,就算再受氣再碰壁,都不准對余思樂發脾氣,不把余思樂追到手,他這輩子別想得到容氏的繼承權。還說什麼他老爸才四十出頭,他要是不願意聽爺爺的話,回頭就喊他老爸再去生個兒子。
  將玫瑰花擱在余思樂的座位上,容旭道:「我不會放棄,我會用行動證明……我喜歡你。」
  余思樂看都沒看他一眼,拿起玫瑰花,往教室後門的角落走去。
  容旭幾乎以為她被打動了,很快就會接受自己的表白。
  卻不想余思樂輕輕一擲,將玫瑰花扔進垃圾桶內,「容少爺,請別亂丟垃圾。」
  說完,逕直回到座位坐下,翻開課本看書。
  容旭氣得臉都黑了,推開周圍看熱鬧的人,怒氣沖沖的走出去。
  關於容少表白被拒絕的事情,不到兩節課的時間,已經傳得全校皆知。
  容旭還真是鐵了心想要追求俞思樂,每天早上都親自送來一束花,鬧得不止他自己在學校出了名,連同俞思樂的相片也被那群八卦學生登到校刊上。
  每天一下課,俞思樂都能聽見不少學生圍繞著這個話題議論。
  有許多女生飛快的站進容旭的陣營中,說容旭丫的就是一個絕世癡情種!要是哪個男生能每天送她們九十九朵玫瑰,她們立馬答應交往。
  至於天天把玫瑰花當垃圾扔的余思樂,差點被那群花癡女的口水給淹沒。不少人說她矯情,有那麼好的金龜婿不釣,非要裝什麼清高。
  如果不是顧忌形象問題,余思樂真他媽想衝著那群花癡女大罵,你們一個個眼睛都瞎了嗎?容旭會情深款款嗎?他要是真心喜歡一個人,會逼著心愛的人去嗑藥喝酒嗎?
  只看表面的糊塗蛋!
  ……
  自從余思樂的身份在拍賣會曝光後,俞凌辰將阿彪等三個保鏢,派過去負責接送余思樂上下學。同時,也密切關注余思樂在學校中發生的一切事情。
  辦公桌上,一大疊相片散亂的鋪灑。
  俞凌辰手裡捏著一張『容旭獻花』的相片,眼神冰冷得可怕。
  容耀輝!算盤打得不錯啊!每步都算計好了……
  但是,只要有我俞凌辰在,你想要得到的東西,一輩子也甭想得到手。
  ……
  夜色如漆,天空繁星點點,璀璨的掛滿夜空。
  余思樂這幾天在學校裡,被那檔子事情煩得心亂如麻。握著簽字筆想要做作業,卻靜不下心。
  筆尖在草稿紙上,劃得哧哧響。
  「小樂,草稿紙破了,換一張。」俞凌辰正在看計劃書,抬眼看見余思樂一副神遊的表情,故意出聲喚回她的思緒。
  余思樂低頭一看草稿紙,上面破了幾個大洞,神情窘迫,趕緊撕了扔掉。
  想起今天課堂上班主任說過的話,余思樂遲疑片刻,問道:「大哥,你後天有空嗎?」
  「有事?」坐著的轉椅動了動,方向對準余思樂。
  「後天開家長會……」余思樂知道大哥工作忙,說話沒什麼底氣,「如果大哥不能去,可不可以給班主任打個電話?」
  半期考試已經過去,班級組織開家長會,想討論一些關於學生的問題。
  余思樂只有俞凌辰一個親人,中國有句俗話叫做『長兄為父』,除了俞凌辰能去之外,余思樂想不出第二個人。俞家也有其他親戚,可是那些表舅姑媽什麼的,余思樂又不認識……
  「誰說我不能去?」俞凌辰放下企劃書,十指交錯相握擱在腰間,看著余思樂說道:「開家長會只用半天時間,我就算再忙,也會抽空過去。」
  現在的老師對待學生,都喜歡區別對待。你有錢有勢,成績再不好,他也會多照顧幾分。如果什麼都沒有,就要看家裡人對你重視程度怎麼樣了。連自己家人都輕視你,老師會重視你才有怪。
  「謝謝哥。」余思樂附送一個大大的笑容。
  重生在豪門,余思樂沒覺得多開心,只是錢比上輩子多點而已。最令她高興的是,這輩子她擁有親人了,而且這個親人對她非常好,處處都會她著想。
  心裡明明知道這一切本該屬於死去的俞思樂,余思樂卻沒有辦法不貪戀這份感情的溫暖。
  只想著,哪怕時間只剩下一秒,她也要和大哥在一起。
  日子過得很快,夏季的天氣一直非常晴朗。
  早上七八點,太陽已然當空高照。
  穿著純白T恤和休閒褲,余思樂走在前面,給大哥介紹學校的佈局,哪裡是教學樓,哪兒是寢室。
  這一天,學校對外開放,不再禁止外人入內。很多學生都帶著家長,進進出出校門口。
  俞凌辰一出現在學校內,立刻吸引不少人的視線。他的名氣在C市響噹噹的,特別是最近和容氏集團鬧出一些事情,經常可以在財經報道中看見他和容耀輝的身影。
  兩人剛走到余思樂所在的班級,裡面坐著的家長學生全往門口看來。
  「呀!那不是俞氏集團的老總嗎?他竟然親自來開家長會?!」
  「聽說兩大集團鬧翻臉了,最近鬥得忒厲害,報紙上天天報道。」
  「他比報紙上帥多了。」
  ……
  一串串的議論聲在教室裡炸開。
  
  




☆、28、 談談早戀問題

  「大哥,我坐這裡。」余思樂引著他,走到自己的座位邊。
  中間第三排,這個位置的視野很不錯。
  書桌上擺著許多課本和練習冊,俞凌辰隨意的拿起一本,翻了翻。
  余思樂的字跡和她本人一樣乾淨,而且十分耐看。
  鬧哄哄的課堂持續了半小時,班主任才遲遲到場。
  「感謝大家百忙之中抽空來參加家長會。」班主任是個三十多歲的少婦,戴著一副黑框架眼睛,一副嚴肅幹練的樣子,「請還在班級裡的同學,盡快出去。」
  教室總共才幾十平方米,如果全部同學加上家長呆在這裡,豈不是擠死了?
  每次開家長會,教室都是騰給家長坐,而班主任則是負責總結這學期以來學生們的表現,哪些人突出,哪些人差勁。
  一想到容旭這幾天的死纏爛打,余思樂唯恐班主任指出她『早戀』,有點心慌慌的想留下來聽,卻又頂不住班主任催趕的視線。
  「大哥,我去外面等你。」余思樂說完這句話,轉身走出教室。
  見所有同學都乖乖出去了,班主任這才開始發言。目光不經意的看見中央位置坐著的俞凌辰,微微一愣,不敢相信堂堂俞氏集團的總裁竟然會出現在自己班上……
  「半期考試成績,相信大家都看過了。我們班一直是年級的尖子班,平均成績遙遙領先其他班。但是總是有幾個學生不努力,喜歡扯班級平均分的後腿……」班主任的嘴巴張張合合說了一大通,最後點名批評那幾個同學,弄得那幾位家長臉面無光,都不好意思抬頭了。
  「當然,這期間也有不少同學進步飛快,就好比俞思樂同學。從倒數幾名前進到班級二十名,希望大家轉告自己家的孩子,不止課堂上要努力學習,課下了,也要多花時間放在學習上……」
  余思樂一直在趴在教室門外偷聽牆角,聽見老師表揚自己,砸了砸嘴皮子,心說,她成績能不上去嗎?大哥天天給她補習來著!語英數理化,科科全才。
  之後老師又提了好幾點,教室內一點聲音都沒有,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
  班主任說得口乾舌燥,清了清嗓子,「不知道大家對我們學校還有什麼建議?」
  下面很快響起一陣討論聲。
  走廊裡來來往往的學生,都疑惑的向余思樂投去幾眼。每個人眼裡都清楚的寫著『家長會有什麼好聽的?』,幹嘛貼著門,一副想鑽進去的樣子。
  余思樂裝作沒看見,心裡嘀咕道,沒看見過有人聽牆角嗎?她這也是害怕班主任說了不該講的事情。
  「馬老師是吧?」一道熟悉的聲音,傳進余思樂的耳朵裡。
  余思樂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耳朵挨著門,愈加貼得緊。
  「不知道對於學生早戀,你們學校是怎麼處理?」俞凌辰的聲音一向冰冷透著涼氣,他這一開口,教室內更加安靜了。
  當初俞思樂能以那爛得透頂的成績,進入尖子班,全是因為俞凌辰向學校砸進一大筆建校費。這位人物隨便往哪兒一站,都能引起所有人的敬畏。
  班主任的額頭流出絲絲冷汗,抽出紙巾擦了擦。最近容旭每天高調送玫瑰花,鬧得哪個老師不知道他在追求俞思樂?只是,容旭同樣是大集團的少爺啊,哪是他們這群老師能管得著的人?
  「早戀影響學習,應該杜絕學生早戀。」班主任斷斷續續說道,眼前這位俞總裁同樣不能得罪!她站在這個講台上,就不可能昧著良心說『可以早戀』。
  下面那麼多家長看著她,要是她說出這句話,準能被口水沫子噴死。
  余思樂的心臟狂跳得厲害,純粹是被大哥嚇的,大哥肯定什麼都知道了!他在拐彎抹角說容旭送花的事情。
  「馬老師這樣說,我就放心了。聽說有個學生老是來騷擾我家小樂,希望馬老師能多注意點。我讓小樂在這裡上課,是想給她一個良好的學習環境,假設你們辦不到這點,我想……我有必要為小樂換所學校。」俞凌辰渾身氣勢駭人,說出的話不容人拒絕。
  馬老師汗如水流,她招誰惹誰了?如果俞凌辰這位財神走了,校長準會遷怒她,飯碗鐵定是保不住了。
  只能諂諂應下,「俞總您放心,俞思樂是我班上的學生,我肯定會對她負責。」
  「嗯,那是最好。」俞凌辰的語氣稍緩,「相信在場的家長也不願意看見自己的孩子,在學校被人騷擾。」
  其他人都一個勁的附和。
  他們花大筆錢送孩子來讀書,不是讓他們來談戀愛!
  經過這麼一鬧,班主任覺得說話都困難了。特別是面對俞凌辰那銳利眼神時,她差點結巴。她任課八年,還是第一次怯場,表現得跟個剛出來上班的實習老師一樣。
  門外,余思樂手腳冰涼。牙齒咬得緊緊的,心裡將容旭的祖宗十八代翻出來,問候了個遍。
  去尼瑪的玫瑰花!真不知道容旭怎麼會看上自己?學校裡多的是比她漂亮的小美女,她並不認為自己身上有什麼優點,能夠吸引容旭。
  家長會繼續進行了十多分鐘,那道緊閉的門忽然打開了。
  余思樂速度站直身體,跟個乖乖女似的站在外面。
  班主任看她一眼,低頭繞過她身邊,往走廊盡頭走去。
  俞凌辰邁著步子,走到她跟前,「出去吃飯,還是回家吃?」
  「回家。」余思樂悶悶回答。
  故意炒了一大堆拿手菜,心虛似的想要討好俞凌辰。
  容旭對她表白,她有什麼錯?照常理來說,她應該是理直氣壯才是。但是……偏偏余思樂總覺得心裡怪怪的,非常不願意大哥知道這件事。
  余思樂還沒想好該怎麼開口解釋,俞凌辰卻搶先她一步說:「你以後盡量和容旭保持距離,容家的人少接觸為好。」
  余思樂愣愣點頭,「知道了,大哥。」
  她也壓根不想和容旭糾纏上……從開始到現在,都是容旭死皮賴臉自己貼上來。
  
  




☆、29、 來來來,上生理課

  吃完飯後,余思樂任勞任怨的收拾碗筷。
  將飯碗洗乾淨,手往圍裙摸了兩把,擦乾淨,走出廚房。
  大哥正坐在電視機前,看著午間新聞聯播。
  余思樂也湊過去一起看,兩個人各自佔據著沙發的一端。余思樂手裡摟著抱枕,下巴擱在上面,目不轉睛的盯著屏幕。
  新聞裡報道著什麼地方有交通事故,什麼地方又失火,還有國家作出的新措施,以及下達的方針。
  足足播放二十分鐘,才進入尾聲。
  『觀眾朋友們,這次的新聞聯播播送完了,感謝您的收看。』,隨著女主播說完最後一句話,節目很快變成廣告。
  余思樂習慣性的拿起遙控器,轉換頻道。
  忽然瞧見一個最近熱播的古裝劇,就停止換台,想看看這部劇演得怎麼樣。
  畫面最初還算正常,沒隔幾分鐘,屏幕裡的男女主角火熱的親吻起來,男主摟著女主的細腰,轉眼滾到床上。輕紗瀰漫,隱隱還能看見女主赤胸裸背的和男主抱作一團。
  撩人的呻(和諧)吟聲,在寬敞空蕩的客廳裡,彷彿被放大好幾倍。
  余思樂尷尬的紅了臉,靠你妹的!她丫的犯什麼霉運了!和大哥看個電視劇,竟然也能遇上如此激情的戲碼。
  這時候如果只有餘思樂一個人在家,說不定她還會多看一會,認認真真打量女主和男主的身材怎麼樣。但是……她旁邊還坐著大哥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看著猶如AV般大尺度的電視劇,氣氛中充滿著一股說不出尷尬。
  余思樂偷偷側眼看大哥,見他臉色沒有變,狠狠按住遙控器,將頻道轉換掉。
  「小樂,你們學校有開設生理課嗎?」望著余思樂臉頰泛出的兩抹紅暈,俞凌辰問她道。
  啊!余思樂驚得瞪大眼,支支吾吾半響,「沒有吧……」重生後的她,至今沒上過生理課,她不清楚到底有沒有那個課程。
  這話聽進俞凌辰的耳朵裡,卻變了一個意思,「人成年之後,都會經歷兩性之間的事情。這種事情不可能逃避,該面對的時候,就得正視起來。你年齡快滿十八歲了,某些事情你該懂了。」
  余思樂的臉蛋越發紅了……
  大哥,你丫的是在給妹妹上生理課嗎?
  你丫的說這話怎麼能臉不紅氣不喘呢?!
  余思樂頭一次覺得自己的臉皮太薄了,薄得輕輕一戳,就會破掉。
  俞凌辰起身往二樓走……
  余思樂以為這尷尬的氛圍,總算打破了。
  豈料兩分鐘後,大哥再次出現在她面前。
  遞過來兩盤光碟,俞凌辰說得一本正經,「拿去看,看完之後,你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像發燒了一般,余思樂的臉蛋堪比熟透的蘋果,慢吞吞的接過兩盤光碟。
  光碟表面刻有兩個全身赤(和諧)裸的大波美女,擺著魅惑的姿勢,看得人血氣上湧。
  大概是知道某少女害羞,俞凌辰摸摸她的頭,拿起沙發上的外套,「我得回公司去了,下午你就看這個。」
  余思樂特麼有一股撞牆的衝動!
  上一世她不是沒有看過AV,但是從來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樣丟臉過。
  又再次看眼光碟上的兩個英國美女……
  原來大哥喜歡歐美風……
  日子就像流水,一去不復返。
  自從家長會之後,老師似乎找過容旭進行談話,送余思樂鮮花的事情,漸漸風平浪靜。
  又是一天早晨,余思樂剛到學校,就被容旭堵在教室門口。
  「俞思樂,我不再送花,不代表我放棄追求你。以後的每一天,我早上都會在教室門口等你來,對你說一句『我喜歡你』,直到你答應做我女朋友為止。」容旭單手撐在門框上,對余思樂擠出一抹壞意的笑容。
  余思樂嘀咕一句,「精神病。」
  這種死纏爛打追女生的招數,或許對別人有用。可是一旦到了余思樂這裡,無疑要碰壁,她最討厭有人跟只蒼蠅似的煩著她,而且說的那句『我喜歡你』,是那麼沒有實際意義的話。
  「你剛才說什麼?」容旭撓撓耳朵,沒清楚余思樂小聲嘀咕著說什麼。
  他天天送玫瑰花遭拒絕,害得他被兄弟伙們說成是一個沒女人就活不成的男人了。他也特不喜歡捧著玫瑰花,跟個傻小子似的去討女人歡心。但那是爺爺下達的命令,他只能照著辦。
  昨天校長跑到他家委婉深切的和爺爺討論了一下午,爺爺最終才退讓一步,決定不讓容旭再繼續送花。喊容旭在表達愛意的時候,盡量低調,不讓其他人落下口舌。
  「我沒說什麼。」余思樂除非是傻子,才會重複說一遍那話,「如果你沒什麼事情的話,可以走了。」
  余思樂從他身邊繞過去,走進教室。
  容旭卻忽然覺得余思樂貌似並不是太討人厭,假設她不拒絕他,他興許會認認真真和她談一場戀愛。
  「我再陪陪你。」容旭下定決心要把余思樂追到手,要不然,爺爺絕對會剝他一層皮。
  余思樂懶得理會他,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想從抽屜裡,取出課本。
  手掌剛伸進去,碰到一個冰冷硬邦邦的東西,嚇得她快速縮回手。
  容旭看她大驚失色的樣子,嚇了一跳,「怎麼了?」
  余思樂靜了靜心神,手再次往抽屜裡伸去,將那個東西從裡面拽出來。
  粘稠的液體沾滿余思樂的手掌,那個物體身上有很多毛茸茸的羽毛。
  是一隻死雞!
  雞脖子上一條坑坑窪窪的血痕,看得出是個不經常殺雞的人做的。鮮血將雞身的羽毛,全部打濕,樣子恐怖駭人。
  教室裡的學生看見這一幕,全都嚇得發出刺人耳膜的尖叫聲。
  容旭瞳孔放大,也被這幕驚到了。
  比起這群沒見過血腥的學生們,余思樂的反應顯得非常平靜。
  將死雞摔到地上,翻出抽屜裡的課本。很多課本都被鮮血染紅,不能再繼續用了,可憐她努力摘抄的筆記。
  「這事誰幹的?!」容旭很快恢復思緒,衝著班級裡其他學生吼道。
  他追求俞思樂,是全校都知道的事情!他的『馬子』被人恐嚇,他怎麼可能不找人報仇?這事傳出去,多沒面子。
  
  




☆、30、 兩性話題的重要性

  「不知道……」
  「教室裡怎麼會有死雞……」
  「啊!好恐怖啊……學校裡是不是有變態?……」
  學生們驚慌失措的議論個不停。
  容旭真他媽想逮住叫得最厲害的那個女生,臭揍她一頓。
  教室裡吵得比菜市場還喧鬧。
  余思樂把課本整理出來後,原來可愛乖巧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板起臉的時候,竟帶有俞凌辰的三分冰冷,她冷冷看著其他學生,「有人知道昨天放學後,誰進過教室嗎?」
  死雞身上的血液差不多凝固了,很明顯死去有一段時間了,應該是昨天放學後,有人故意塞進她抽屜裡。
  遇見這種血腥事件,余思樂表現出來的冷靜,是這群半大不小的少男少女不能比擬的。
  連容旭也發覺到了余思樂那份超出常人的淡定自若。
  「昨天是李維值日!」學生們中有人喊出一聲。
  名叫李維的學生是個膽子很小的男生,他一看全部人都盯著自己,嚇得發抖,「不關我的事,我昨天打掃完清潔後,就走了,我真的什麼不知道。」
  余思樂看他不像撒謊,走到教室門看了看。教室門前段日子壞掉了,班主任還沒來得及找人去修,曾經在課堂上喊他們別把貴重物品放教室裡。
  「真的不是我幹的,我從小到大看見死老鼠,都害怕得要繞開。」那個男生急得快哭出來了。
  余思樂衝著他點頭,「我知道不是你做的。」
  一聽完她說這句話,男生像是終於沉冤得雪了,漸漸地變得不再慌張。
  「誰看見有可疑人物進教室,記得告訴我。」余思樂大聲向所有學生說道,再次撿起地上的死雞,準備拿去扔掉。
  如果不是害怕這死雞患有雞瘟,又或者有其他不乾淨的病,余思樂說不定會撿回去,將這具雞屍體熬湯喝。
  這一刻,所有人對余思樂有了新的認識。
  這個少女並不是像表面上那麼乖巧無害,當有人惹到她頭上,她絕對不會懦弱的害怕退縮。
  ……
  余思樂沒將這件事情,告訴大哥,回到別墅後,如同往常一樣煮飯炒菜。
  俞凌辰又怎麼會不知道?每天余思樂放學後,保鏢都會打電話向Boss匯報,小姐在學校裡遇見些什麼事情。
  俞凌辰絕不承認這樣的安排,是出於有不可告人的私心。只承認最終目的,主要是防止余思樂在學校遭了欺負,卻死悶著不敢說出來。
  聽完保鏢匯報小樂一點也不害怕的撿起死雞,以及怎麼威懾住其他學生。俞凌辰突然發現他並不是完全瞭解眼前的少女,有時候少女表現得糊里糊塗,有時候又乖巧可人,還有的時候擁有一股迷人的魄力。
  「在學校有發生什麼事情嗎?」俞凌辰擔心小樂不能自己解決那件事,拐著彎側面詢問。
  余思樂愣神一瞬間,懵懂無辜的看著他,「沒什麼大事發生,只是最近老師佈置的作業越來越多了。」
  到了後半學期,各種作業跟浪花一樣湧來,一簇接著一簇,不給人休息的時間。
  不想說?還是不想敢說?
  俞凌辰下意識相信是前者,既然小樂沒向自己求助,那麼她是想靠自己的能力擺平這件事情?
  俞凌辰開始期待起來,不再圍著這個話題不放。
  「前兩天給你的光碟看完沒?」
  余思樂吃飯的動作,噎了一下,含含糊糊的回答,「嗯……看了,看完了。」
  實際上,那天俞凌辰前腳剛走,她就把光碟扔一邊了。
  「真看了?」俞凌辰不相信的問道。
  余思樂臉紅了。
  俞凌辰繼續說:「兩性話題並不可恥,這關係到人類繁衍的延續,是人類需要履行的責任其一。很多人喜歡避而不談,其實是錯誤的,對於這個話題,我們必須認真對待。」
  還認真對待……
  余思樂臉紅到了脖子根,大哥,您現在不止要給她補習語英數理化,還要幫她補習生理課知識嗎?
  俞凌辰又繼續說了一大堆關於兩性話題的重要性,最後弄得余思樂渾身不自在,豁出去的吐出一句,「大哥,我今晚就看。」
  「小樂真聽話。」俞凌辰滿意的停止說話,做出適當的誇讚。
  當晚余思樂就跑回臥室,把光碟插進筆記本電腦裡,看了接近半個小時。
  為什麼不敢多看?余思樂實在覺得那活塞運動,有點噁心。再看下去,她準會反胃了。
  余思樂又不是真正的楞青頭,怎麼會不知道『做(和諧)愛』這事兒?
  每每想到大哥遞給她光碟的場景,余思樂心裡都會覺得彆扭,連帶兩天,不敢正視大哥。天剛亮就起床把早餐做好,擺在餐桌上,然後偷偷摸摸溜出別墅去學校上課,錯開和大哥見面的機會。
  余思樂還是第一次不敢拿臉見人!
  而那個人在說那些話題的時候,一副『我是為你好』的神情,害得余思樂提不起反駁的心思。
  余思樂又一次在抽屜裡,拿出死雞。
  情形和昨天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余思樂有了心理準備。伸手進去前,帶了一次性手套,沒再弄髒自己的手。
  周圍的學生們看著余思樂提著死雞去扔掉,只覺得少女的接受能力太強了,簡直比一些男生膽子還大。
  「還沒想到是誰做的嗎?」容旭跑來對余思樂說『我喜歡你』,正巧看見這一幕。
  余思樂抬起頭看他,「沒準兒就是你那群粉絲弄的惡作劇,容旭,我不知道我哪點值得你喜歡,你要是肯說出來,我一定改,希望你別老是出現在我面前。」
  余思樂說的話確確實實有些道理,站在容旭那邊的粉絲,很多人都看不慣余思樂扔掉玫瑰花,個個心存怨恨,能做出這種事情,真不奇怪。
  但是沒有真憑實據,憑什麼說是她們做的?這是一個猜測而已。
  「可是,我就是喜歡你,不讓我見到你,比殺了我更難受。」容旭厚著臉皮說情話。
  他爺爺中意余思樂這個兒媳婦,他又有什麼辦法?只能奉命行事。
  ------題外話------
  不冒泡的人,全拉出去面壁五分鐘……
  




☆、31、 不再坐以待斃

  下午總共有三節課,上完第二節課,余思樂從教室出來,想去廁所小解。
  學校的廁所是分間的,可以從裡面將門反鎖。
  人有三急,余思樂也不例外。瞅見最後一間空著,急匆匆跑進去。剛解決完,按下衝水鍵,準備出去……
  忽然頭頂上嘩啦啦澆下一盆冷水。
  瞬間,余思樂全身濕透了。冷意從皮膚毛孔,漸漸鑽進心裡。
  炎熱的夏季溫度很高,但是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仍舊讓人感覺到很冰涼。
  濕漉漉的衣服緊緊貼著肌膚,想捂熱都不成。
  外面傳來哈哈的笑聲,聽聲音應該是男生,而且還不止一個。
  「你們是誰?」余思樂的聲音不帶憤怒,卻很冰冷,有類似金屬的質感。
  外面的人沒有回答她,扔下一句『快走』。
  等余思樂推開廁所門時,外面已經沒有人影,空蕩蕩的,除了地上一個打翻的水桶外,沒有任何東西發出響聲。
  長髮濕淋淋的貼著臉頰,余思樂拂開遮眼的碎發,嗅了嗅身上,沒有發現異味。還好那幾個男生沒壞得徹底,沒往她身上潑尿或者洗腳水……
  要不然這時候余思樂會更加狼狽。
  她平時雖然好相處,但那是沒有人惹怒她的前提下。
  有人欺負到她頭上,她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她從來不是忍氣吞聲的人。
  你們等著!這筆仇,她余思樂遲早會算回來。
  余思樂快步往外走,剛走出廁所門口,迎面看見容旭走過來。
  他像是看見什麼驚人的東西,嘴巴半張,瞳孔裡滿是震驚。
  余思樂走向他,「別擋著道。」說完,想繞過他回教室。
  余思樂和他錯身擦過。
  容旭猛然抓住余思樂的胳膊,狠狠往回拽。
  余思樂下意識皺眉,『放手』兩個字還沒說口,容旭突然當著她的面兒脫衣服。
  余思樂差點罵他混蛋流氓了。
  容旭卻把脫下的T恤,塞進她懷裡,「穿上吧,你走光了。」
  啥?
  余思樂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看,她上半身穿著的是純白色T恤,被水打濕後,裡面穿的內衣全看得一清二楚。幾乎是貼著肉,毫無阻擋的可以看見裡面的風光。
  余思樂抱住衣服擋在胸前,快速將衣服往身上套。
  「有人潑你水?」容旭袒露著上半身,因為經常運動的關係,他年齡雖然小,肌肉卻很突出明顯。
  換做是其他小女生看見這場面,早該被容旭迷得暈頭轉向了。可惜這個女生是余思樂,余思樂對小毛孩不感興趣。
  「嗯。」看在這人給自己遞衣服份上,余思樂說話盡量和顏悅色。
  「這事我會幫你查出來,敢欺負我的女人,我一定不會讓那人好過。」
  余思樂眼神清冷,不以為意的拒絕,「首先,我不是你的女人。其次,我不需要別人的幫忙。容旭你太不瞭解我了,我沒到睚眥必報的地步,但是不會任人宰割。你能幫得了一時,能幫我一輩子嗎?」
  比起這點,大哥更加瞭解她。
  別以為她不知道保鏢派來的用處,大哥明知道學校裡發生過什麼事情,卻故意沒有出面幫她,是因為他知道余思樂不想一輩子只做縮在別人身後的人。她的能力不強,但是她不缺胳膊不缺腿,更加不是溫室的花朵。
  容旭啞口無言……
  望著余思樂的眼眸,那裡面似乎泛著異樣的神采,彷彿能勾動他的心。
  「謝謝你送我衣服。」余思樂沒再多說什麼,跨步離開。
  容旭是學校籃球隊的,經常備有替換的球衣,光著上半身在學校裡走動,有傷風化。他跑去找來球衣穿上後,才慢步回自己的教室,腦子裡卻塞滿余思樂剛才說話的神情。
  上課期間,保鏢不允許在校內走動。畢竟要是所有人都帶著保鏢來讀書,整個校園恐怕會變得擁擠,時時刻刻被人盯著的感覺,也非常不自在。學校不遠處就是警局,很少有惡棍敢在附近晃悠,這一片的治安很好,敲詐勒索這類事情都沒發生過。
  渾身濕漉漉的余思樂,惹來許多人注意。
  坐在椅子上,水珠不斷從衣角往下落。很快地,地面漸漸出現一灘積水。
  安靜的課堂,能夠清清楚楚的聽見滴水的聲音。
  余思樂穿著大一號的黑色骷髏T恤,看著有點滑稽。
  冷……
  太陽還沒下山,可余思樂全身都泛著冷意,教室裡還開著空調,冷氣源源不斷的扑打過來,弄得余思樂的小臉越發蒼白。
  四十分鐘的課堂如同煎熬般,一分一秒過去。
  聽見下課鈴聲,余思樂如釋重負的鬆口氣。
  手機揣在褲兜裡,沒有被水濺到多少,擦擦屏幕,照樣和以前一樣可以用。
  余思樂撥了一個號碼,「喂,阿彪,你們幾個進來接我,還有……叫人去給我買套衣服過來。」
  阿彪心裡一咯登,嚇得電話都沒掛斷,就往學校裡沖。
  當他看見余思樂全身濕透的坐在椅子上,還穿著一件不屬於她的T恤,臉色變得愈加嚴肅,「小姐,發生什麼事情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余思樂沒點頭,也沒搖頭,淡淡說道:「你們幾個留下來,我有事給你們做。你們也知道這幾天有人故意針對我,我不想再坐以待斃了,今天下午我們就把人揪出來。」
  這次他們敢潑水,下次說不定改潑硫酸了……
  余思樂的忍耐力也是有極限的。
  保鏢的辦事能力都很速度,沒過多久,就提著一套新衣服進來了。由於是倉促買的衣服,穿在余思樂身上,有點不合身,但是余思樂哪有閒情介意那麼多?
  去廁所間匆匆換好衣服,余思樂將濕掉的衣服,扔進垃圾桶裡。
  頭髮濕漉漉的鋪散在肩頭上,余思樂和幾個保鏢全站在樓梯的拐角處,這個位置能夠清楚的監視教室門口的動靜,同時也不會被人發現。
  「不准放過任何風吹草動。」余思樂抵在牆壁上,頭有點暈。
  這具身體真是弱得可憐,稍微受熱挨凍,立馬就會生病。
  她敢相信,她又發燒了。
  
  




☆、32、 別弄死了

  教學樓內,學生們漸漸離去,只有少數負責打掃清潔的學生,留下來掃地擦黑板。
  大約過了一個半小時,學生們陸續走光,整個教學樓從喧鬧重歸平靜。
  一絲聲音都沒有。
  走廊空敞得一目瞭然。
  「小姐,他們還會來嗎?」有名保鏢等得有點不耐煩。
  余思樂朝他看過去,眼神中有著不滿,「別說話。」
  一說話,容易暴露他們的所在點。
  那些人連續幾天都往她抽屜裡扔死雞,余思樂相信……他們今天一定會繼續這樣做。
  她沒有給老師打小報告,也沒有找大哥尋求幫助。
  這樣的做法……不知情的人,只會以為余思樂是個膽小如鼠的女生,即便受委屈遭欺負,也不敢對外訴苦。這間接給敵人造成一個假象……這個人很好欺負,而且不會反抗,所以他們惡劣的行為,絕對會變本加厲。
  今天他們膽大的衝進廁所,往她身上潑水,就能很充分的證明這個事實。
  像是為了驗證余思樂的猜想,隔了幾分鐘後,走廊漸漸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阿彪是保鏢中的領頭人,沖其他人打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們先別亂動,自個探出頭,往教室門口打量。
  兩個男生提著黑袋子,畏畏縮縮往余思樂他們的教室走去。
  「快點……別讓人看見了。」其中一個男生小聲催促。
  另外一個男生掰著門鎖,胡亂搖動。這道門的鎖壞了,只要死勁拉扯晃動,就會自動打開。
  門鎖匡當響了一聲,門開了。
  「你們是誰?!你們想幹嘛?」一道暴怒聲從走廊盡頭傳來。
  余思樂聽出來這道聲音是誰,臉色當即垮下來。
  那兩個男生見事情敗露,想要溜走,顧不得再繼續行兇作案,轉身想跑。
  「阿彪,快追!」
  隨著余思樂喊出聲,阿彪等幾個保鏢快速向男生衝過去。他們受過嚴格的訓練,爆發速度驚人,十多秒鐘就將兩人團團堵住。
  兩個男生害怕的背靠著背,恐慌的看著個個肌肉發達的保鏢。
  容旭快速跑過來,目睹了余思樂和保鏢抓人的全過程。
  「容旭,你吼什麼吼?你是想幫倒忙嗎?」余思樂面色不善的盯著他,剛才差點讓這兩個人跑掉了。
  容旭的火氣蹭蹭蹭往上冒,手裡抱著一個籃球,滿頭大汗,粗著脖子吼道:「俞思樂,勞資知道你最近受人欺負,心情不爽,但是也別把火氣往我這裡撒。要不是看見這兩個人鬼鬼祟祟的,勞資才不會急匆匆從籃球場跑上來。」
  他只是為幫余思樂抓兇手而已,誰知道余思樂早在這裡埋伏好了?誰又知道余思樂壓根不領情?
  余思樂不是不講理的人……
  她這樣說,只想容旭知難而退,別老是纏著他。更加不想受他恩惠,免得以後想斷,都斷不了。
  「別把自己說得那麼正義凜然,容旭,你是個什麼人,你我都清楚,這兩人說不定還是你派來的呢。」余思樂越說越難聽,每句話都像鋒利的刀子,往容旭心尖戳。
  容旭難得想幫她做一件事,換來的竟然是她的冷眼相對,臉色越發黑了,「俞思樂,你他媽的活該被人潑水扔死雞。」
  余思樂皺了皺眉,沒繼續和他對罵。
  「阿彪,把他們抓起來。」
  兩個保鏢分別按住男生,死死的壓制著他們,將他們的手反扣在身後,這樣子,他們想掙扎都沒力氣。
  「誰叫你們這樣做的?」余思樂的目光盯著兩人手裡提著的袋子。
  保鏢對於嚴刑拷打很有一套,一看這兩個男生嘴硬,卡嚓一聲,掰折他們的肩膀,不至於骨折,但是劇痛是肯定的。
  兩個男生慘叫得厲害,嘴唇咬得發白。
  「想少吃點苦頭,就照實說出來。」余思樂越來越頭暈,全憑最後一絲神智支撐著。
  兩個男生還是死鴨子嘴硬。
  余思樂實在有點撐不住,半靠著牆壁,「阿彪,別把人弄死了。」
  余思樂這句話說得非常有水準,什麼叫別把人弄死了?意思是可以弄殘、弄傻,任他們怎麼折騰,總之別鬧出人命。
  兩個男生頂多就在學校裡耀武揚威,沒真正出去混過。聽見余思樂輕飄飄的吐出這句話,嚇得當場傻了。還沒從余驚中回神,阿彪一拳掃向他的腹部,疼得他五官扭曲起來。
  慘叫聲連連。
  兩個男生不到五分鐘,就被揍得鼻青臉腫。
  容旭在一旁看得傻眼了,這時候的余思樂跟變了個人似的。乖巧可人的形象,全被推翻,代替是冰冷無情,這個作風特麼像俞凌辰的手段。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嗎?
  「還是不肯說嗎?」余思樂又再次出聲。
  兩個男生嘴角都掛著紅,其中一個不爭氣的哭出聲。
  「我說……我說……」男生哭著摀住嘴角,「我說……」
  旁邊的男生狠狠瞪他一眼,那個男生又沉靜下去,不敢再開腔。
  「繼續打。」余思樂輕輕吐出道。
  剛才想說話的男生受驚似的喊出來,「是蔣瑩瑩……是蔣瑩瑩對我們說,你害得她被老爸教訓了一頓。她爸到現在都不肯看多她一眼,零用錢也不給她,只差沒把她趕出家門了。」
  「我們和她關係好,我又有點喜歡她,就自告奮勇說幫她報仇。」那個男生越說,聲音越低。
  笨蛋!余思樂心中大罵這兩個男生,簡直比豬還蠢,被蔣瑩瑩賣掉了,還在幫她數錢。
  余思樂看向另一個男生,「你也一樣?」
  那個男生嘴巴撅得很高,沒有回答,但是八九不離十也是因為這個。
  「這頓揍,算是我還給你們,再搞這種低級的惡作劇,別怪我不客氣。」余思樂邁步往外走,「阿彪,放開他們,我們可以走了。」
  聞言,阿彪鬆開手,與其他幾個保鏢一同跟在余思樂身後。
  容旭靜靜的望著走廊盡頭,直到看不見人影後,才轉而看向地上趴著的兩個人,走過去狠狠一拳砸在人的臉上。
  「這兩拳,就當給你們一個教訓,以後要欺負人,也得看清楚對象。」
  
  




☆、33、 下次別瞞著我

  余思樂剛才的表現,和平時的她判若兩人。如果不是她那張臉沒變,保鏢們都會以為這個人不是他們認識的小姐。
  看出保鏢們心底的狐疑,余思樂露齒一笑,「我那是裝出來的,怎麼樣,像吧?有沒有電視劇中黑幫大姐大的風範?」
  裝出來?……
  被這三個字驚到了,保鏢們內心想道,這得有多好的演技啊。
  坐上車,小王將車子調頭。
  余思樂揉了揉眉心,感覺到額頭的溫度越來越高,「小王,開車去康寧醫院。」
  康寧醫院,就是鄭少華主管的那所醫院。
  「小姐,您不舒服?」小王看她臉色發白,手握著方向盤,眼睛卻往後視鏡看。
  「別告訴大哥,我去醫院找鄭哥哥開些藥吃,應該沒什麼大礙。」一定是濕衣服沒及時脫掉,害得她感冒發燒了。
  小王摸出手機,仍是想給Boss匯報一聲。
  余思樂看見他的動作,出聲阻止,「我不想讓大哥擔心。」
  小王還想說什麼……
  余思樂打斷他,「等我回別墅後,自己對他說。」
  小王最終點頭,集中注意力駕車。
  照著上次來這裡的記憶,余思樂熟車熟路的坐電梯上六樓。
  鄭少華剛做完一個小型手術,口罩還沒來得及摘下,就看見少女站在他辦公室門外等他。
  「小樂,你怎麼來了?」往她身後一看,沒有見到俞凌辰的身影,「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余思樂『嗯』了一聲,「鄭哥哥,我又發燒了。」
  鄭少華摘掉口罩,推開辦公室的門,往裡走,「這次又怎麼生病的?」
  「不小心沾冷水了,鄭哥哥,你給我開些藥吧?你前幾天不是喊我來做身體檢查嗎?今天一起做了吧?」余思樂坐在椅子上,身體渾然無力,站久了,就眼睛花。
  「先給你打點滴,遲點再去做檢查。」鄭少華看她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搖了搖頭,「真不知道俞少怎麼照顧你的,三天兩頭往我醫院跑,他不嫌浪費錢,我還嫌懶得醫呢。」
  知道鄭哥哥是開玩笑,余思樂抿著嘴巴,微微開腔,「不關大哥的事兒,是我不小心才生病的。」
  「得了,這才多久,就知道維護你那個沒責任心的大哥了。」鄭少華繼續和她打趣,看她動都懶得動一下,索性喊護士拿來架子,讓余思樂在他辦公室裡打點滴。
  保鏢們全在門外候著,偶爾往裡面看兩眼。
  導管裡的藥水徐徐流動,就算開到最大檔,也得輸半小時。
  余思樂腦袋暈乎乎的,半靠著椅子打盹。
  鄭少華坐在辦公椅上,正看著幾份病例,兜裡的手機忽然響起來。
  他一看手機顯示的名字,有點樂了,俞少不打小樂的手機號碼,竟然撥到他這裡?
  「喂……」鄭少華壓低聲音說道,避免吵醒余思樂。
  「小樂的身體怎麼樣?」俞凌辰的聲音還是萬年不變的冰冷。
  剛才阿彪打電話給他說,小樂去醫院後,他就想把手裡的工作全部丟掉,趕過去。可是後來一想,小樂是為了不讓他擔心,才故意瞞著他,所以他只能按耐住那份心急,轉而打個電話給鄭少華,問問情況。
  他知道小樂自從出車禍後,身體一直很弱,經常得傷風感冒。以前他也不見得會這麼著急,但是現在……這份情緒由不得他控制。
  鄭少華單手拿著手機,另一隻手翻著病例,「俞少,你能說說小樂這次又怎麼得病的嗎?」
  他猜到事情沒小樂說得那麼簡單,唯有從俞凌辰那邊打探消息了。
  「有人心裡不甘心,喊了些不入流的人找小樂麻煩。」俞凌辰說到這點時,聲音越加冷了,「我遲早會收拾他們。」
  果然像俞凌辰的作風啊!有仇必報。
  「小樂只是有點發燒,等打完點滴後,就沒事了。」鄭少華又和他閒談幾句,他們相識十多年,關係還好算,從俞凌辰的態度來看,他是真的很重視余思樂。
  對,當余思樂鬧自殺甦醒後,俞凌辰的態度就在慢慢改變。
  「俞少,我怎麼覺得你對小樂跟老鷹護崽一樣?」恨不得將小樂藏在身後,不讓任何人碰。
  俞凌辰那邊沉默了,隔了許久沒說話。
  再後來,變成占線的嘟嘟聲。
  好啊!竟然掛我電話。鄭少華盯著手機屏幕看,心裡也不知道想到什麼,將手機放到辦公桌上,又繼續查看病例。
  ……
  掛完點滴,又去做檢查。
  把一切事情全做完,余思樂回到別墅時,已經七點半了。
  腦袋還是有些暈沉沉,不過比起之前,好很多了。
  踏進門後,余思樂看見大哥坐在沙發上,喊道:「大哥。」
  「吃飯吧。」俞凌辰什麼都沒說,卻又像什麼都知道。
  吃什麼飯?她還沒做飯呢。
  視線移到餐桌上,上面擺著幾碟菜,還冒著熱氣。
  「我叫懷香酒店送過來的。」俞凌辰遞給她筷子,示意她吃。
  余思樂心底一陣溫馨,握住筷子沒動,聲音有點沙啞,「大哥,下午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要不然怎麼會特意吩咐懷香酒店,做好飯菜送到別墅來?
  俞凌辰夾起一片魚肉,放進她碗裡,「下次別瞞我,我知道你不願意看我擔心。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大哥願不願意接受這份好意?」
  余思樂沉默的低下頭,「以後不會了。」
  「有什麼事情,必須給大哥說。」
  「一定會。」余思樂堅定的保證道。
  吃飽喝足後,余思樂打算去洗碗,俞凌辰卻制止她,「今晚別洗碗了,你臉色很難看,洗完澡就去睡覺。」
  余思樂向來是個聽話的乖孩子,況且因為感冒的關係,她四肢有點乏力。
  「大哥,晚安。」余思樂慢步上樓。
  俞凌辰陷入深思,根據阿彪的完整匯報,他已經瞭解余思樂抓住那兩個男生的過程。其中的冷靜和忍耐,能有幾個人做到?他真是小看了這個妹妹,乖巧可人的外表下,竟然還有一顆堅強倔強的心。
  這樣子的小樂,越來越吸引他的注意了。
  
  




☆、34、 沒臉見人了

  回到臥室後,余思樂去浴室,想將浴缸放滿水。
  哪知道站在邊上,等了足足十分鐘,流出來的水還是冷的。
  莫非她今天和冷水有緣分?!連洗個澡,熱水器都能壞了。
  想罷,余思樂思考著,要不今晚不洗澡,直接上床睡覺。但是渾身的汗臭味,又令她難以忍受。夏季的天氣本來就很炎熱,更別提C市還是出名的炎熱城市。一晚上不洗澡,余思樂都會渾身不舒服。
  想了想,余思樂拿起浴巾,往大哥的臥室走去。
  咚咚咚,余思樂敲門。
  裡面很快傳來走動聲,隨後房門被打開,俞凌辰站在門邊看她。
  「大哥,我臥室的熱水器壞了。」余思樂的腦袋沉得厲害,跟注入鉛似的,肯定是感冒藥有促使人犯困的成分,「我想借大哥的浴室用用。」
  俞凌辰退開一步,讓她進來,「浴室在右邊。」
  「嗯。」余思樂抱著浴巾往裡走。
  大哥臥室的風格偏向沉穩低調,空間比余思樂那間大一些。床鋪是淡藍色的,很符合他的風格。
  看見床頭櫃上,放著的那個相框,余思樂嘴角勾起一絲笑容。相片裡,余思樂和俞凌辰搞怪的姿勢,非常具有喜感。越看大哥那張冷冰冰的臉龐,越覺得帥氣。
  什麼時候她竟然也迷上冰山型美男了?
  以前她一直喜歡溫潤如水型的帥哥,所以每次和鄭少華見面,她總是會多看幾眼。帥哥很養眼不是嗎?而且不會向你收觀光費。
  俞凌辰見她一直盯著相框看,催促一聲,「快去。」
  余思樂無趣的撇了撇嘴,收回視線。
  熱水緩緩流出來,溢滿整個浴缸。
  余思樂脫掉一件件衣服,鑽進去躺著。
  老天讓她重生一次,她已經感覺到非常慶幸了。即便這具身體不太健康,老是容易生病,余思樂照樣沒有唉聲歎氣、自怨自艾。
  意識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拽入一片茫白無色的區域裡。余思樂很想提起精神,振作起來,不想在這裡睡著。可惜睡意抵也抵不住,襲向她,緊緊包裹住她,不讓她逃離。
  ……
  時間過去一個多小時,俞凌辰見余思樂還沒出來,有點疑惑的走到浴室門口。裡面還亮著燈,從地面和房門的空隙口,縷縷白色熱氣源源不斷的往外冒出。
  「小樂。」俞凌辰用手拍門,「這麼長時間,還沒洗好?」
  俞凌辰擔心她在裡面出事,拍門的力道越來越重。
  裡面卻沒有一絲反應。
  俞凌辰的心忽然慌張起來,這種心情好久沒出現在他身上過了,甚至讓他覺得陌生。
  「小樂!」俞凌辰再次喊道。
  浴室門發出彭彭彭的聲音,跟要散架似的,搖晃個不停。
  余思樂是被這道聲音驚醒的,動了動嗓子,喊道:「大哥,我沒事……」
  聲音略帶沙啞,非常小。
  第一次說出口的時候,外面的人貌似沒聽見,直到余思樂重複喊了幾次,拍門的聲音才逐漸小下去。
  浴缸內的水,溫度在慢慢褪去,溫溫的,不算冷。
  余思樂將皮膚表面的水珠擦乾,用浴巾裹住身體,拉開門走出去,氤氳的熱氣瞬間往門外湧竄,有點像電視劇裡拍攝仙霧繚繞的場景。
  俞凌辰站在不遠處看她。
  余思樂的皮膚本來就光嫩水滑,泡過澡後,臉頰有著兩抹殷紅,眼睛裡似醞釀著水汽,一副讓人看了,就忍不住產生一股衝上去蹂躪她的衝動。
  俞凌辰喉嚨一緊,有點血氣上湧。
  他可不是十八七歲的熱血少年,『衝動』兩個字在他的字典中,早已經被翻過一頁。這時候湧出來,他也震驚了一把。
  「我剛才在浴缸裡睡著了。」余思樂神情窘迫,躺在水裡久了,身體有點虛。
  俞凌辰沒多說什麼,剛才的情形,使得他聯想起余思樂割腕自殺的那一幕。在兩個月前,余思樂這麼做,俞凌辰看都不想多看她一眼,心裡有時候還會想,這個人也許死了會更好。可是現在……一想到她會消失在他生活裡,俞凌辰的心不由得慌張起來。
  這種前後對比,令俞凌辰著實大吃一驚。
  「很困?」俞凌辰看她眼皮子快睜不開了。
  余思樂晃著腦袋點頭,打了一個哈欠,「大哥,我想去睡覺。」
  說完,余思樂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盡力讓眼睛睜大些,往門口走。
  估計是意識不夠清晰,余思樂走的時候,也不看周圍有什麼東西。浴巾的衣角被椅子勾住了,全然不知道。
  俞凌辰剛想喊她注意,已經遲了。
  浴巾被椅子輕輕勾住,立刻散開,掉落到地上。
  裡面遮掩住的春光,剎那間展露在俞凌辰眼前。
  當這種尷尬的局面,發現在兄妹之間,作為大哥的人,都該第一瞬間轉過身去,叱喝妹妹怎麼這麼不小心。但是,俞凌辰的腳步偏偏跟站定似的,目光也移不開。
  最終還是理智,促使他恢復冷靜,他偏開頭,不去看那一幕令人眼紅心跳的春光。
  「還不快裹上?」聲音中有一絲難以察覺的低沉。
  余思樂還沒有反應過來呢,腦子暈沉沉的犯困。
  身上涼颼颼的,空調冷氣恰好在余思樂邊上,吹得她皮膚冒起一層雞皮疙瘩。
  也許是這縷涼意,喚醒了余思樂的神智,她的雙眼霍然瞪大。跟只受驚的貓兒似的炸毛,雙手交叉擋在胸前。看見大哥已經偏開目光,迅速抓起地上散落的浴巾,也顧不上重新裹好,遮掩住重要部位,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出門。
  睡意全被嚇沒了。
  為什麼她丫的總是在大哥面前出糗?
  第一次被他看光裸體,是因為她剛重生,流血過多,身體太過虛弱,害得她沒辦法自救。那次,情有可原,余思樂不會太介意。但是這次呢?!這次她可是清清醒醒,明明白白的!
  臉紅如同火燒,以後沒臉見人了。
  余思樂以為今晚她肯定會輾轉難眠,哪知道躺上床沒多久,感冒藥的藥勁又來了,幾乎沒隔幾分鐘,她又陷入沉睡了。
  這樣子也好,省得余思樂去想那些麻煩事。
  
  




☆、35、 大哥,你領帶歪了

  但是,有句話說得好,叫做『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第二天早上,余思樂偷偷推開房門,想著盡早做完早餐,錯開和大哥見面的機會。最近這幾天,先是AV鬧得的事兒,後來又是浴巾掉落,被大哥看光光。
  上輩子加這輩子,余思樂都沒這麼丟臉過……
  要怪就怪她臉皮不夠厚,否則她這會早該跟沒事人一樣,和大哥照著以前的樣子過日子了。
  探頭看了一眼走廊,沒動靜……
  很好,趁著大哥沒起床,趕緊開溜。
  輕輕踱著步子,余思樂感覺自己這時候變得和特工差不多,眼觀四路,耳聽八方,時時刻刻注意周圍一切動靜。
  俞凌辰的臥室門口,是下樓的必經之路。
  越靠近那裡,余思樂的心情越緊張,唯恐發出一丁點響聲,吵醒房中的大哥。
  腳步一點點的往前踱,就在快要跨過那個範圍的時候,咯吱一聲,身側的房門響起聲音,緩緩被推開。
  俞凌辰已經穿戴整齊西裝,只差領帶沒繫上了。
  看見余思樂以詭異的姿勢站在他臥室門口,目光從頭到腳掃視她幾眼,說道:「腿抽筋了?」
  聽不出這話是調侃,還是一個純粹的問句。
  余思樂挺直腰桿,乖乖站好,收回半邁出去的腿,轉移話題說道:「大哥,你領帶歪了。」
  「有嗎?」回答余思樂的是這兩個字。
  余思樂遂不跌的點頭。
  「那你給我重新弄正。」俞凌辰往前邁兩步,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
  昨晚他躺在床上,想了很久,為什麼他會對現在的余思樂抱有不同的感覺。原因在於,余思樂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的種種惡劣性子,像是一夜之間全被收斂起來。現在的她,更加討人喜歡。
  他還想過……為什麼他看見余思樂稍微露出一個勾人的神態,目光就會不由自主的被吸引過去。
  想著想著,他就失眠了,這直接導致他比平時早起半個多小時。
  余思樂硬著頭皮,幫大哥重新系領帶。
  這條領帶是銀色的,和俞凌辰穿的西裝有一點不搭配。余思樂心裡想著什麼,全從嘴裡說出來了。
  「小樂認為配什麼顏色合適?」他起床的時候,因為徹夜沒睡好,胡亂抓起一條領帶,也沒想那麼多。
  余思樂正兒八經的思考,頓了頓說:「灰色!淺灰色。」
  俞凌辰嘴角弧度往上翹,似乎想到什麼,開口說道:「不如小樂有空去幫我買一條回來。」
  咦?咦?咦?
  余思樂眨眨眼睛,覺得大哥今天有點反常。但是這個理由很符合情理,她和大哥是自家人,幫忙買一條領帶算什麼?
  「嗯,好。」余思樂點頭應下。
  俞凌辰滿意的往樓下走,邊走邊說:「昨晚的事情忘記吧,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余思樂心裡這樣想過,但總是沒辦法說忘就忘。
  現在當大哥說出口,心靈的包袱一下子放下了。
  既然大哥也說忘記,她自己苦苦記住,豈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這麼一句話帶過,對誰都比較好,尷尬這種東西,隨著時間增加,總會煙消雲散。
  ……
  教室。
  余思樂摸了摸抽屜,再也沒有摸到不該出現的東西。因為許多課本上沾有雞血,余思樂喊老師重新給了她一套書。光是重新摘抄筆記,就足夠她忙一陣子了。
  有了這次的教訓,余思樂再也不會把課本放在教室裡,每天放學後,堅決會把書給帶回去。
  這樣的事情,她再也不想經歷了。摘抄幾門課堂筆記,寫得她手發疼。
  下課十分鐘間,學校廣播響起,一段話引起余思樂的注意。
  「下面宣佈一條處罰消息,高三(4)班的韓寧冬和劉巖故意恐嚇他人,行為惡劣,態度不良。本校決定,開除兩人。為了維護學校的和諧寧靜,請所有學生引以為戒。」
  會不會是那兩個學生?
  俞思樂心底泛出一絲疑惑。
  旁邊的學生聽見這則處罰消息後,全都鬧哄哄的討論起來。
  「是他們倆干的啊?真看不出來……」
  「活該被開除,我看他們倆就是心理變態,竟然敢往我們班扔死雞,當時我看見那場景,差點嚇哭了。」
  ……
  一句句的議論聲,給出余思樂答案。
  是誰去檢舉那兩個學生?
  容旭?他會有用這麼迂迴的戰術嗎?照他的為人,估計用拳頭解決事情,更加會令人相信。
  答案只剩下一個了……是大哥。
  高中不是義務教育,但很少隨隨便便開除人,一定是大哥向學校說過什麼話……
  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余思樂一方面覺得那兩個學生是自作自受,但另一方面又覺得這個懲罰太重了。這個時代,知識就是本錢,混不到大學文憑,在社會裡別想立足。
  甩甩頭,余思樂警告自己別去想太多。大哥這樣做,也是為了給她報仇,不忍她受人欺負。
  放學路上,余思樂和其他學生一樣,隨著人流波動,往校門口走。
  「俞思樂,你高興了?!我要轉學了。」蔣瑩瑩凶巴巴的瞪著雙眼,衝著余思樂跑過來。
  她兩邊臉頰上印著鮮紅的掌印,唇瓣乾裂帶著血絲。
  一定是被她那個暴躁的老爸打過了,而且下手極重。
  「你轉學關我什麼事?」看來大哥做的事情,遠遠超過余思樂的想像。
  「什麼叫不關你的事!」蔣瑩瑩的聲音突然拔高,尖利得能刺破人的耳膜,「俞思樂,你別給我裝無辜,我爸公司的股票從昨晚就開始往下跌,敢說不是你大哥做的手腳?」
  她老爸知道這件事後,心情一直處於暴怒的邊緣。後來不知道從哪兒聽到消息,說是在學校她又去欺負俞思樂,惹怒了俞凌辰。
  老爸對她拳打腳踢,嘴裡反反覆覆罵她『賠錢貨』『白眼狼』,把她往死裡打。從小到大她老爸都不喜歡她,她就像是從外面撿回來的孩子,不受老爸一點待見。她成績好,又聰明,處處比那個蠢得像豬的弟弟出色。
  但是在老爸的眼裡,偏偏只有他兒子,沒有他女兒。
  
  




☆、36、 你該醒醒了

  蔣瑩瑩的臉蛋屬於精緻型,眉眼都很漂亮。這時候橫眉直豎,凶神惡煞,平白無故破壞掉那份美感。
  余思樂的神色沒有一絲改變,還是那麼悠閒自在,「說我裝無辜?那麼,你呢?」
  輕飄飄的一句話,看似不帶任何重量,卻跟利劍似的刺進蔣瑩瑩的內心。
  她心頭一慌,肩頭微微發抖,「你說什麼?我聽不明白。」
  余思樂嗤地笑出聲,「蔣瑩瑩,你真以為自己很聰明?人在做,天在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敢做,就該承擔後果。你落得這麼個下場,全是咎由自取。」
  余思樂每句話都有意指向某件事,好似她什麼都知道了,故意不挑明說出來。
  「你胡說!」蔣瑩瑩急得激動的大喊。
  「我有沒有胡說,你心裡清楚。」余思樂實在不想見到她,和她多說一句話,彷彿都是浪費口水,轉過身想走。
  蔣瑩瑩跑到她前面擋住她,歇斯底里的吼道:「俞思樂,你什麼都不懂,你什麼都不明白!被人無視,被人排擠的滋味,你全部不知道!」
  她像是要將心裡的委屈,全哭出來,眼淚鼻涕混合著流落。
  余思樂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她不懂?她比誰都懂!
  在孤兒院生活十多年,余思樂一直被排擠在不受關注的角落。孤兒院的孩子太多,不可能每個人都能得到精心的照顧,往往孤兒院會比較重視出色些的孩子,像她這種平平凡凡的孤兒,能有一口飯吃,已經非常滿足了。
  余思樂從來沒想過怨恨誰,是孤兒院給她一個擋風避雨的港灣,即便待遇再不好,她也充滿感激。
  哪像蔣瑩瑩……家庭條件優越,不缺吃不缺穿,還有巨額零花錢用。
  蔣瑩瑩所做的一切事情,說白了,還是她活該。心機太重,想盡辦法想獨自佔有父母的寵愛。說不定蔣國良就是明白這點,才不喜歡她。
  「你讓開。」余思樂想繞過她離開。
  蔣瑩瑩展開雙臂,死死擋在她面前。
  余思樂忍不住一巴掌扇過去,「你該醒醒了。」
  五個字令蔣瑩瑩愣在原地。
  趁著這個空檔,余思樂邁步離開。她雖然恨蔣瑩瑩故意煽風點火,找了兩個男生給她添麻煩,但是……看見蔣瑩瑩那副可憐的模樣,她不太想報仇了。找人打她一頓?余思樂還沒那麼操蛋,動粗解決不了矛盾,只會讓矛盾加深。
  她做事情,向來留有三分餘地,不喜歡把人往死裡逼。
  況且,蔣瑩瑩的下場夠慘了。
  ……
  放學後,余思樂沒有直接回別墅,而是吩咐小王開車到購物廣場。
  這裡是市中心,人流量比較大,來來往往的人川流不息。
  「小王,你回去吧,這裡離大哥的公司很近,等會我過去找他。」然後和大哥一起回家。
  有保鏢跟著,小姐的安全是有保障的。
  既然小姐不用車,小王留在這裡,也沒什麼意義。對小姐說了一聲再見,開車走了。
  「阿彪,知道在哪兒買領帶嗎?」余思樂對購物廣場這帶不熟悉。
  「往這邊走。」阿彪走在前面帶路。
  別看阿彪是個熊腰虎背的壯漢,為人卻非常健談幽默。
  領帶的樣式風格應有盡有,余思樂四處看了看,發現選擇越多,越難挑選。
  店員一看余思樂身後跟著保鏢,就知道這是只肥羊。身上穿著的衣服,無一不是名牌。
  「這位小姐,您可以多看看,我們這裡的領帶全是精品貨,很多上層人士都喜歡來光顧我們店。」店員面帶職業微笑,看余思樂的眼神,猶如看著一大把鈔票似的發光發亮。
  其實余思樂已經看上幾條淺灰色領帶了,可是還沒作出決定,該買哪一條。
  有幾條深藍色的領帶,也很不錯,很適合大哥成熟穩重的性格。
  「阿彪,你覺得這條怎麼樣?」余思樂指向櫃檯上擺著的那條。
  「小姐,我對選領帶不太瞭解,我們做保鏢這一行的人,穿衣服不講求品位什麼的,只要看上去挺整齊的就夠了。」最重要的一點是,打架的時候能展開手腳。至於衣服搭配在一起好不好看,他們半點概念也沒有。
  余思樂也明白自己問錯人了,轉頭看向店員,「這條先包起來。」
  來到這裡買領帶,自然要順便多買幾條。最好是每種顏色都準備著,以免大哥以後換衣服搭配的時候,找不到合適的領帶。
  「這條……這條……還有那一條,都包起來。」
  店員笑得嘴角彎彎,真是大手筆啊!
  他們這裡的領帶,沒有哪一條低於五位數,這位小姐少說也點了十多條。她這個月的獎金有著落了……
  將領帶包裝好,一盒盒的放進袋子。
  店員擺出十二分的熱情勁,笑瞇瞇說道:「謝謝您的光顧,請到那邊付款。」
  余思樂從錢包裡抽出一張卡,遞給阿彪,「你去結賬。」
  這張卡,是大哥給她的,每個月的零用錢和家用,全在卡上。
  余思樂不知道餘額有多少,但是……一定足夠買幾條領帶。
  東西由阿彪擰著,余思樂和保鏢們慢慢走出購物廣場。
  從購物廣場去俞氏集團只需要十幾分鐘。
  余思樂不是第一次來公司了,前台小姐們對她印象太過深刻,幾乎是懶得去通報,更加不會阻攔,任這位俞家小姐隨意在公司穿行。
  從阿彪手裡接過袋子,余思樂走出電梯門,輕聲對阿彪幾人說:「你們不用繼續跟著我,可以出去放鬆心情了。」
  換個意思是,你們可以下班了。
  保鏢們對余思樂告別後,一個個消失在走廊裡。
  辦公室門被余思樂推開一條縫隙,從這個視角,可以看見裡面不止大哥一個人。
  在對面的椅子上,還坐著一個穿戴時尚的魅力女郎,她長卷的棕色頭髮,披散垂落在肩頭,性感味十足。
  俞凌辰從抽屜裡,拿出一把鑰匙,推到女人眼前,「拿去。」
  是房鑰匙嗎?余思樂偷偷在外面打量,不急著進去了。
  「謝謝俞少。」女人笑得很甜,殷紅的唇瓣輕啟。
  這女人和大哥到底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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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Boss新戀情

  「俞小姐,你怎麼來了?」後身突然響起孫秘書的聲音。
  余思樂僵硬的轉過身子,面對孫秘書,諂笑兩聲。
  房裡兩個人的視線都轉向余思樂,看著她。
  「小樂,你來多久了?」俞凌辰的聲音有一絲難以捉摸的低沉。
  余思樂知道,聽牆角這種事情,很不道德,最慘的是被人抓個顯形。慚愧的低下頭,余思樂說道:「剛來,正想進去。」
  其實她聽見的對話也不多。
  俞凌辰沒繼續問,似乎相信余思樂所說的話,目光看向對面的女人,說道:「你先回去,有什麼事情可以聯繫孫秘書,她會為你解決。」
  女人的每個動作都盡顯撩人嫵媚,微微俯身道謝:「多謝俞少。」
  余思樂幾乎能看見她胸脯露出的大片雪白,比嬰兒的肌膚更加吹彈可破。余思樂多留意她幾眼,總覺得她那張臉似乎在哪兒見過。
  哦!想起來了,這人不是當紅小花旦邱敏嗎?她是剛出道不久的明星,僅僅憑借一部電視劇就迅速大紅大紫,網絡上風頭最盛的就是她了,經常和某某男明星傳出花邊緋聞。無論走到哪兒,身後都會跟著一大堆記者。
  邱敏走路的時候,扭扭歪歪,比模特還好看。
  她走到余思樂身邊,故意停下腳步,對余思樂笑笑,「你好,小樂,我是邱敏,有空來找我一起玩。」她從皮包裡抽出一張名片,上面寫著電話聯繫方式。
  小樂?會不會叫得太親近了?這還是兩人第一次見面吧?
  「嗯,以後再說吧。」對於不熟悉的人,余思樂向來喜歡打太極,既不滿口答應,也不會立刻拒絕。
  俞凌辰的臉色相當難看了,翹著腿坐在轉椅上,「邱敏,你不是說還有事情要去做嗎?」
  話裡趕人的意思,非常明顯。
  任誰都能聽得出來。
  「我差點忘記了,謝謝俞少提醒,我這就走了。」這個女人很識相,知道再故意拖延時間,俞凌辰肯定要發怒,高跟鞋踏得蹬蹬響,慢慢走出去。
  孫秘書抱著一份文件,遞到辦公桌上,「老闆,這是您要的資料,那一份是有關流雲公司的簽約合同。」
  「放在這裡就可以了,你出去忙吧。」俞凌辰拿起文件翻閱,對著孫秘書說道。
  全部人走完之後,俞凌辰才將目光落到余思樂身上,眼神不似之前那麼冰冷,還帶著些暖意,「小樂,你今天怎麼來了?」
  余思樂特麼想問一句,難道她不能來嗎?
  想起大哥遞給邱敏的那把鑰匙,余思樂心中有股說不出的滋味。那一定是房鑰匙!因為她家的別墅鑰匙,也是這個類型,一眼就能辨認出來。還有邱敏那句『小樂』,怎麼聽,怎麼像是長輩對小輩的稱呼。
  「小樂?怎麼不說話。」久久得不到回答,俞凌辰再次出聲詢問。
  余思樂搖搖頭,盡量警告自己別多想,從袋子裡拿出剛買的領帶,「大哥,你覺得這些領帶怎麼樣?」
  每一條都是由她精心挑選出來的。
  俞凌辰拿起其中一盒看了幾眼,樣式風格都很不錯,一定花費了余思樂不少心思。
  「小樂幫我選的,我又怎麼可能不喜歡?」說著,他將脖子上繫著的銀色領帶扯下來,扔進垃圾桶裡,拆開盒子包裝,拿出裡面的新款淺灰色領帶,「小樂,幫我繫上。」
  余思樂乖得跟只磨去爪子的貓兒,蹭到俞凌辰面前半彎腰,為他領帶打結。
  兩人臉頰的距離,不超過十厘米,彼此臉上的細小毛孔,全能看得清清楚楚。
  余思樂的皮膚白裡帶紅,長長的睫毛時不時的眨幾下,顯得十分俏皮可愛。聽老人們說耳垂寬厚的人,這輩子注定享福,為人也宅心仁厚。俞思樂的耳朵,就比普通人更寬更厚些。
  想想俞思樂的這一生,從來不用為生活發愁,這句話似乎還真有幾分可信度。10歲前,她是父母掌心裡的寶貝兒,捧著怕摔了,含著怕化了。儘管10歲那年,發生一場車禍,但是她卻能大難不死,死裡逃生。之後颳風下雨的日子,又有俞凌辰這個大哥頂著,生活永遠無憂無慮。
  余思樂壓根不知道大哥心裡想什麼……
  如果她知道,肯定會說……她的日子哪有那麼美好?前半生幾乎都是在活受罪,當了一輩子爛好人,最後還落得個『好人不長命』的下場。也就重生後,她的人生才翻開嶄新的一頁。
  ……
  余思樂有個習慣,喜歡在週六放假時,去逛書店,看看有沒有什麼新的學習資料,又或者買幾本名家著作抱回去慢慢看。
  書店裡非常安靜,角落裡還蹲著幾個學生在看書。
  余思樂熟悉的四處瞎轉,路過雜誌區的時候,不經意的看見一冊封面上,印著大哥的相片。畫面裡不止有他,還有一個令余思樂印象很深刻的女人。
  ——是邱敏!
  兩個人坐在一家茶餐廳裡,似乎正說著話。
  壓不住心裡的好奇,余思樂拿起雜誌翻開,橫幅大字寫著『俞氏集團總裁新戀情,秘密幽會當紅明星邱敏』。
  下面一行小字又做出詳細的解釋備註,『俞氏集團總裁花費重金,將邱敏從寧施娛樂公司挖過來,是公是私?』,後面繼續寫著,俞氏集團將會推出一部為邱敏量身打造的電視劇。
  這一系列的事情,不難讓人想到俞凌辰是假公濟私,想捧紅邱敏。
  余思樂原本平靜的心情,像是被擲進一顆小石子,蕩出絲絲漣漪。大哥真的是在追求邱敏嗎?上次那把房鑰匙……意味著什麼?余思樂手腳有些冰涼,作為妹妹的她,不是該祝福大哥得到幸福嗎?但是,這該死的難受感是怎麼回事!
  保鏢看她臉色有點發白,忍不住開口詢問:「小姐,您怎麼了?」
  余思樂該怎麼回答?難道告訴阿彪,她現在心裡很不爽?
  「沒事。」慢吞吞的吐出兩個字,余思樂扔掉雜誌,「我們回別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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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吃飽了撐的

  今天俞凌辰回來得特別早,太陽還沒下山,他已經到家了。
  「晚上吃什麼?」俞凌辰脫掉外套,坐到余思樂身邊。
  余思樂拿著遙控器,心煩意亂的轉換頻道,「超市苦瓜大減價,我搶購了一大堆,我們今天可以吃『苦瓜炒肉絲』『涼拌苦瓜』,再熬一個『苦瓜湯』。」
  俞凌辰狐疑的看著她,俞家又不缺錢,有必要去搶購苦瓜嗎?
  「小樂,你不高興?」俞凌辰用陳訴的語氣說出來。
  有那麼明顯嗎?
  余思樂搖頭,反駁道:「沒有。」
  她的心情不知道多麼好!下午還吃了不少零食。
  「發生什麼事情了?」俞凌辰沒相信她說的那兩個字,襯衫衣袖捲起到手肘。
  屏幕上正在播放電視劇,音響的聲音充斥著整個客廳。但是,卻一點也吸引不了余思樂的注意力。
  「大哥,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余思樂鬼使神差的問出這句話,剛說出口,就有點後悔了。
  她是用什麼身份,問這個問題?通常親人問這句話,一般來說,是有意安排你去相親,給你介紹一個合格的對象。但是,余思樂會去做那種事情嗎?不會。
  用朋友的身份來詢問?余思樂又不是大哥的朋友,而且如果這個朋友是異性的話,多半說明『她暗戀你』。
  瞬間,俞凌辰差點以為她知道了某些事情。
  然後反反覆覆分析她的表情,又覺得不太可能,反問道:「為什麼問這個。」
  「好奇。」
  對!她就是吃飽了撐的才問這個。
  「如果大哥不想回答,可以不用……」勉強,後半句還沒說完。
  俞凌辰已經開口說道:「我比較中意乖巧懂事、不粘人的女人。」
  他工作忙,很難分心照顧其他人。如果人生另一半太過纏人,會讓他覺得厭惡。所以,他以前討厭俞思樂是有理由的。工作一整天回家後,還得提防妹妹有不軌的行為,任誰也不會給好臉色。
  然而,余思樂心裡邊想的卻是,根據上次和邱敏見面來猜測,那個女人非常識大體,而且很會看人臉色說話,『乖巧懂事、不粘人』,這三點她都占完了。
  不死心的繼續問:「身材要怎麼樣?」
  「最好不胖不瘦。」俞凌辰盯著余思樂看。
  又中了!邱敏那凹凸有致的身體,堪比模特!
  事情的答案隱隱出現在余思樂的心裡,她有些喪氣的低聳著頭,「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俞凌辰輕輕皺了皺眉頭,小樂表現得太反常了。
  「我去做飯。」余思樂慢步走進廚房。
  今晚,她真做了一席苦瓜宴。
  吃得俞凌辰嘴裡泛出一股苦味,漱了幾次口,那股味道仍舊存在。
  俞凌辰打電話詢問阿彪,今天余思樂是否有遇見不開心的事情。阿彪的回答卻非常簡單,照著阿彪所說,余思樂除去早上出門逛書店外,沒遇見任何人或者事,可以排除有人惹她生氣的可能。
  ……
  早晨,余思樂穿著運動衣,在戶外晨跑。
  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帶帶絲絲涼爽。
  捏開礦泉水的瓶塞,余思樂仰頭灌一口,褲子兜裡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震得余思樂的大腿有幾分發麻。因為害怕上課時,有人打電話進來,余思樂早將手機來電設置為震動,週末也懶得再調回去。
  是一個陌生號碼。
  余思樂果斷的按拒絕接聽。
  屏幕再次亮起來,還是那個號碼。
  遲疑了半分鐘,害怕這人真有事找自己,余思樂最終接聽了,「喂。」
  「是小樂嗎?」是個女人的聲音,略帶嬌柔,不像蔣瑩瑩這類女生帶著稚氣,年紀應該該20歲以上。
  余思樂一時半會猜不出是誰。
  對方像是料到會是這種結果,自我介紹道:「小樂,我是邱敏,還記得嗎?」
  是她?!她怎麼會有我的電話?
  難不成是大哥給她的手機號碼?如果她和大哥真是那種關係,有餘思樂的號碼一點也不奇怪。
  「找我有事?」余思樂拿起毛巾擦擦汗,邊擦邊往別墅裡走。
  大哥已經去上班了,家裡就剩下余思樂一個人。
  「你可不可以到郊外新巧路的別墅來?我有話對你說。」邱敏的聲音帶著幾分懇求,如果是個男人聽見,興許早該被迷昏了頭,癡癡迷迷的答應她。沒準兒還會想,邱敏約他出去,是要和他約會呢。
  但是,余思樂不會,她不是用下半身思考的雄性動物。和邱敏又不熟悉,誰知道她心裡藏著什麼禍心?
  「是關於你大哥的事情。」對方又補充道:「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帶保鏢一起來。」
  這句話消除余思樂心裡所有顧慮,她也很想弄明白這女人和大哥究竟是什麼關係。雜誌上的內容不可盡信,多數消息都是由狗仔隊憑空捏造出來,余思樂沒傻到老老實實全信。
  有時候,一個人明明已經知道事實答案如何,卻非要當事人親口說出來,才肯全部相信。
  現在的余思樂,就抱著這種心態。
  吩咐小王開車來載她,余思樂只帶著阿彪一個保鏢,前去郊外的別墅。
  邱敏用手機將地址發送過來,小王照著衛星導航,以平穩的速度開往目的地。
  郊外的空氣,比城市裡更加純淨清新。
  隨隨便便吸一口氣,聞到的味道中,都夾雜著一股大自然的青草香味。
  「小姐,你去那裡做什麼?我沒記錯的話,那所別墅應該是俞少的房產。」小王一邊開車,一邊和余思樂搭話。
  時間相處久了,他們這群給俞家打工的人,全知道余思樂沒有千金小姐的架子,很容易相處。
  是大哥的別墅?果真是房鑰匙嗎?
  「我去見一個人。」余思樂沉吟道。
  一件件事情的暗示下,余思樂不得不正視邱敏的存在了,因為這人說不定會成為她將來的『大嫂』。
  
  




☆、39、 認定的另一半

  大嫂,這個稱呼,沉重的壓在余思樂的心頭。
  大哥找到人生中的另一半,她這個外人是否該退出了?
  答案是余思樂不願意接受的,但是,她又有什麼辦法?
  心情複雜的站在別墅外面,余思樂走上前,按一下門鈴,邱敏很快從裡面跑來開門。
  「小樂,你終於來了?」邱敏雙眼通紅,似乎剛哭過,鼻子微微帶紅。
  這樣相見的場面,讓余思樂有些疑惑,「你哭過?」
  該哭該難過的人,應該是她吧?好不容易才擁有的親人,這麼快就被人搶走了。
  「沒有。」邱敏急忙忙的否認,「風吹進眼睛了。」
  這個借口等於變相的承認。
  阿彪跟隨在余思樂身邊,一同走進別墅。
  別墅的院子裡,右側是草坪,左側是游泳池。這裡的設備比余思樂他們所住的地方,更加齊全,花壇裡還種著許多名貴的花花草草。只可惜長期沒有人打理,已經失去原本耀人的光彩。
  余思樂第一次來這裡,非常認真的打量周圍環境。
  這處別墅的佔地面積,明顯比較大。從房子的裝潢來看,年歲應該很新。
  「俞少曾經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阿彪以前負責保護俞凌辰的安全,來過這裡的次數並不少。
  余思樂一瞬間明白過來,難怪別墅裡缺少人氣。算算時間,大哥回家住了差不多兩個月,那麼,這段時間內,這棟別墅一直屬於空置。
  將房子讓給邱敏住?是否意味著大哥又想從家裡搬走?
  余思樂的心情一下子變得沉重。
  「坐吧。」邱敏擺出女主人的姿態,指著沙發,叫余思樂隨意些,「小樂想喝什麼?果汁好嗎?」
  余思樂對飲料不挑剔,點了點頭。
  她去給余思樂倒來一杯果汁。
  天氣炎熱,又坐那麼長時間的車,余思樂真有些口渴,捧著杯子,輕輕抿了一口,「你有什麼話對我說?」
  余思樂切入正題,神情很不自在。
  邱敏的眼睛又速度紅了,像是會隨時流出眼淚,她低低抽泣一聲,抬手擦擦眼角的水漬,逼自己裝出一副平靜的模樣,「小樂……」
  她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絲哭意。
  余思樂分不清楚她是不是在演戲,「你直說吧,我明天還要去學校讀書,時間不多。」
  她似乎也意識到時間緊迫性,故意抬眼看向阿彪,表情變得很為難。
  余思樂立即知道她的意思,轉頭對身後的人說:「阿彪,你去門外等我,我和邱小姐談完就出去。」
  余思樂這聲『邱小姐』,好像令對方很傷心,她隱隱欲泣,眼睛又紅了一圈。
  阿彪站著沒動,「小姐……」他不放心留下小姐一個人在這裡。
  這棟別墅很大,從一樓的窗戶可以很容易將人綁架走,他得考慮一切不利于小姐的因素。
  「她不會對我做什麼。」沒有人笨到主動約了人,將線索留給警方後,再綁架走那人。
  看小姐的態度堅決,阿彪最終還是服從命令,邁步走出去。
  門咯吱一聲關上。
  聽見門鎖咯登的聲音,余思樂不再和邱敏繞彎子,直接開口問道:「邱小姐,現在可以說了嗎?」
  邱敏的眼淚忽然從眼眶鑽出來,兩行清淚沿著下巴流落,「小樂,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你大哥……」
  余思樂最討厭有人故意吊她胃口,而這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欲言又止,幾乎耗費完余思樂全部耐性。她放下杯子,站起身,「邱小姐,我想……你一點也不明白時間有多麼珍貴,等你明白後,再找我談話。」
  邁開腿,余思樂轉身想走。
  邱敏急忙抓住她的手,「別……不要走,小樂,我這就說。」
  「這幾天的雜誌,你看過嗎?」邱敏問道。
  余思樂正視她,「看了又怎麼樣?你不會想告訴我,那件事是真實的吧?」
  余思樂說話一點底氣也沒有,偏偏非得裝出一副淡定的死樣子。
  「是真的!我和俞少真的在談戀愛!要不然他怎麼會把別墅鑰匙交給我,還准我搬進來。」邱敏下意識脫口而出,想要解釋,「只是……我和他最近吵架了,他幾天沒理我了。」
  余思樂的眉頭越皺越深,「所以你找到我,想讓我幫你們復合?」
  余思樂從來沒有遇見過這麼操蛋的事情!這人憑什麼找她幫忙啊?她有承認她和大哥的關係嗎?
  「邱小姐,我大哥是俞氏集團的首席CEO,人長得帥,又多金,他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他不理你,只能說明他不喜歡你了,厭煩你了。所以,你找我沒有半點用處。」
  「不,有用的。」邱敏慌亂的從衣領中,扯出一條翡翠項鏈,「這看看這個,是俞少給我的。」
  只一眼,余思樂全身僵硬。
  那條翡翠項鏈,她認識。她自己也有一條,而且就掛在脖子上。曾經聽大哥說過,這兩條項鏈是老媽生前花重金打造的,世界上就這兩條。俞凌辰再三囑咐她千萬別將項鏈隨意送人,必須找到合適的另一半,才能把項鏈轉送給他/她。
  俞凌辰的那條的已經送出去了?
  那麼,邱敏是他認定的另一半了?
  「真是大哥給你的?」余思樂不敢相信,心裡希望邱敏說是撿回來的。
  但是,答案令人很失望。
  「小樂,我希望你能相信我。」邱敏哭得滿臉是淚,「我真的很愛俞少,不想失去他,你幫幫我好不好?」
  余思樂整個人完全處於混沌中,「你做了什麼錯事?」
  余思樂想問清楚原因,萬一這人是背著大哥劈腿,她難不成也要答應幫她?
  「我……沒做什麼,上次俞少批閱合同時,我不小心將紅酒濺到上面了。我真是無心的,可是俞少非說我是別的公司派來搗亂的人,我真的沒有。」邱敏抽泣的聲音越來越大,那副模樣如同受到極大委屈。
  只是因為這件小事?合同濺到水,大不了重新打印一份。
  「大哥不是那麼絕情的人。」
  「我希望小樂你能幫忙,讓我多見俞少幾面。我相信時間長了,他看見我的誠意後,肯定會願意回到我身邊。」邱敏抽出紙巾擦眼淚。
  「我會盡力。」
  聽見余思樂願意幫她,邱敏破涕為笑,嘴角勾出一絲微笑,「下個星期電視劇開拍,整個劇組會聚在一起慶祝,小樂,你可不可以將俞少帶來?我一定有辦法讓他原諒我。」
  邱敏說話很自信,恢復到銀屏上的光芒大射的模樣。
  直到走出別墅大門後,余思樂也不明白……她怎麼會傻兮兮的答應那個要求?!
  這個人搶走大哥,對她有什麼好處?每每想到會和大哥分開,比用刀子割她肉,更疼,更難以接受。
  
  




☆、40、 俞小姐好酒量!

  「阿彪,你說……大哥會喜歡邱敏嗎?」坐進車子裡,余思樂十分不確定的重新想著這個問題。
  為什麼她總是不願意相信?為什麼她情願邱敏是說謊,逗著她玩?
  阿彪驚訝的看過來,「小姐,這怎麼可能?邱敏是長得很漂亮,但是比她漂亮的女人太多,俞少會喜歡她哪點?」
  「原來你也這麼認為。」說實話,余思樂也認為……邱敏根本配不上大哥。
  說不出為什麼,這只是直覺。
  就算邱敏和俞凌辰站在余思樂的面前,她也沒辦法將兩人聯想到一塊去。
  一個星期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余思樂期間提過想去參加劇組聚會,俞凌辰雖然好奇她怎麼知道這件事,卻也答應了。
  劇組的聚會地點,定在懷香酒店。
  很多人已經到齊了。
  聽說俞總會親自過來,不少人將自己從頭到腳認真的打扮一番,巴望著能被俞總一眼相中,今後的星光大路就會變得倍加通暢了。其中,最吸引人目光的人,還屬邱敏。邱敏是這部劇的女主角,也是整個聚會的焦點人物。
  能得到俞少捧場,親自過來祝賀電視劇開拍,絕對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誰都知道俞凌辰名下的產業眾多,娛樂界的公司只不過剛發展起來,他並不是親自打理,而是交給一個旁系親戚負責經營。
  「俞總來了!」包廂裡有人大聲喊出來。
  所有人的目光向俞凌辰看去,很多女人興奮得胡亂尖叫。劇組裡的人也是第一次看見這位幕後大老闆,一個個的顯得非常熱情,絡繹不絕的跑過來打招呼。
  「呀,還是邱姐的面子大,連俞總也親自出動了。」
  最近關於『俞氏集團總裁新戀情』的緋聞,傳得大街小巷到處都是,不少人故意開腔調侃邱敏和俞凌辰。
  聽見這句話後,俞凌辰微微皺了皺眉頭,並未解釋什麼。
  邱敏穿著一襲紅色抹胸短禮服,整個人看上去嫵媚多姿,「劉導演,你別開玩笑了,俞總,來這邊坐。」
  還說沒有姦情?!
  那個位置不就安排在她身邊麼?
  余思樂從進入包廂後,臉色一直不太好,和歡愉的氣氛,格格不入,她恨不得抽腳離開這裡,但是理智又告訴她……不能這麼做。
  「邱姐,什麼時候正式對外公佈關係啊?」劉導演壞笑著挑眉,拿邱敏開涮。
  俞凌辰的表情至始至終很冷漠,除了眼珠子偶爾轉動幾下,臉部曲線基本上沒有任何變化。
  余思樂牙齒磨得吱吱響,心裡一陣火大,大哥擺出這副冷冰冰的樣子給誰看?到底邱敏是不是他女朋友,他倒是快點表個態啊!余思樂覺得這時候的她,簡直就是個傻帽!傻兮兮的看著這一幕,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你們別亂猜了!」邱敏嬌媚的喊出聲,臉上泛出可疑的紅暈,「我和俞少哪有你們說的那種關係!」
  她這副嬌羞的神態,拿捏得很好。
  無論誰看見了,都以為她是臉皮薄,害羞了,更加坐穩『新戀情』的事實。
  「好好好!我們不說了,瞧邱姐都急紅臉了。」一群人終於願意放過邱敏,一個個改而向俞凌辰敬酒。
  「我等會要開車,不能喝太多。」俞凌辰的聲音極具有磁性,他所說的每句話每個字,彷彿都擁有一股令人信服的魔力。
  他端起酒杯,衝著其他人舉起,抿了一口酒。
  一滴酒也不沾,會顯得這人故意擺高架子,很容易破壞彼此之間的合作關係。俞凌辰找到一個很好的借口,推脫掉其他人連續不斷的敬酒。
  包廂內的男男女女少說也有三十個,全是在劇組裡工作的人,其中還有幾個是大腕明星。俞凌辰的出現,瞬間讓其他幾個大腕明星被冷落,幾乎全部人都圍繞著邱敏和俞凌辰轉。
  這時候的邱敏,風光無限好,高傲得像只花屏孔雀。
  在其他人的眼中,邱敏和俞凌辰無疑是出於戀愛中的小情侶,他們說話有意無意的調侃這個事情。一口悶氣堵在余思樂的心口,讓她覺得喘氣不順暢。
  看見桌上擺著的酒杯,想到有句話叫做『借酒消愁』。余思樂現在不就愁著嗎?!
  大哥快被搶走了,她以後又得孤零零一個人……
  這種恐懼感一直圍繞在她身邊。
  不是沒有想過和大哥大嫂一起生活,但是,余思樂不想當電燈泡,破壞他們恩恩愛愛的兩人世界。
  「別喝了。」俞凌辰按住余思樂的手,他注意到余思樂已經連續喝完三酒杯。
  這陣子余思樂的行為舉止實在太反常,最令人猜不透的就是……她怎麼會想到來參加劇組聚會。從阿彪的匯報中,俞凌辰當然知曉她見過什麼人。如果不是為了弄明白事情緣由,俞凌辰興許不會推掉幾個會議,陪著她來參加這個聚會。
  余思樂捧著酒杯不撒手,「我又不用開車。」
  其他人一個勁的起哄,喧鬧的包廂中一陣笑聲,「俞總,就讓俞小姐喝吧!喝醉了,大不了我們親自送她回去。來來來,俞小姐,我敬你一杯。」
  「俞小姐好酒量,我們一口喝完怎麼樣?」
  「倒滿……倒滿酒杯。」
  ……
  周圍的人拚命地向余思樂的敬酒。
  在來酒店之前,余思樂沒有吃過東西,空腹喝酒很容易醉。
  數杯酒水連續下肚,余思樂的頭變得有點暈。但是目光卻出乎意料的清明,她看見邱敏的手,正往大哥的大腿摸去,偷偷摸摸的動作很輕,有點曖昧有點試探的意思。
  尼瑪!余思樂只差罵出口了!要調情也不該在公眾場合吧!
  還有那什麼邱敏!好歹也是個明星吧,怎麼就不能注意點形象呢?這幕被人逮住了,絕對是爆炸性新聞。
  余思樂蹭地站起身,再也看不下去了,「我去外面透透風。」
  包廂裡的酒味很大,也很喧鬧,鬧得余思樂的腦袋絲絲發疼。
  他們點的酒水後勁比較大,余思樂剛走出包廂不久,腦袋愈加暈乎乎了,走路東倒西歪。踉蹌地跑到走廊盡頭,有氣無力的趴在窗戶上,兩頰渲染著絢麗的殷紅,肚子裡漲得慌,很難受。
  頭重腳輕,這四字最能形容余思樂現今的感受。  
  不知道過了多少分鐘,一雙擦得發亮的黑皮鞋,出現在余思樂的視線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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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不准亂摸,懂了沒

  醉酒後,人的思想會變得很遲鈍。余思樂想了很久,才隱隱覺得這雙鞋,貌似在哪兒見過。想起來了,在家裡的鞋架子上!
  「不會喝酒,就別喝那麼多。」熟悉而又冰冷的聲音,響起在余思樂耳側。
  俞凌辰伸手攬住她的肩頭,將余思樂攏進懷裡,「走了,我先送你回去。」
  余思樂沒有醉到意識不清楚的地步,只是反應變得有些慢。
  「大哥,你怎麼出來了?」他作為主角,應該不能中途離場吧?
  俞凌辰摟著她往外走,酒店裡許多工作人員都看向兩人,每個人都向俞凌辰打招呼『老闆好』。
  俞凌辰沉著臉,「那種聚會,我一般不參加。」
  他今天特意跑過來,已經算很給面子了。而且這個面子不是給其他人,而是給自家妹妹。
  停車場內,停滿各類小轎車。
  俞凌辰半摟半抱著余思樂,將她送到副駕駛位上,又彎腰幫她繫上安全帶。整個過程中,無一不帶著難以察覺的溫柔。
  俞凌辰剛想踩住油門,發動汽車,身旁的人突然發出一絲旖旎的聲音,有點類似於呻(和諧)吟聲,卻又不是。
  「大哥,你的翡翠項鏈呢?」
  俞凌辰停止動作,半側身體對著余思樂,「怎麼突然想起這個?」
  上一次余思樂的問他的問題,同樣很奇怪。
  余思樂的意識很混亂,說話有些顛三倒四。
  「唔……我看見……它在邱敏手裡。」余思樂身體縮了縮,腦袋偏靠在車窗上。
  俞凌辰的表情沒有一絲波動,眼眸裡卻難得露出驚訝的情緒,隨後目光變得越來越沉,「我那條項鏈丟了。」
  丟了快一個月了……
  余思樂像是根本沒有聽見這道聲音,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邱敏說,你們倆在戀愛。大哥……你是不是真喜歡她?怎麼連項鏈也給她呢?我以後是不是要管她叫『大嫂』?」
  大嫂?……
  俞凌辰的眼神冷得快結冰了,兩隻手握著方向盤,越來越緊。
  「你不會叫任何人大嫂,沒有人有這個資格。」俞凌辰的聲音很堅定,如同發誓般,做出承諾。
  只可惜,余思樂的神智越來越模糊,這些話她一句也沒聽進去。
  車子漸漸發動,俞凌辰調動方向,駕駛著開出停車場。
  余思樂被酒精衝上腦,沒隔幾分鐘,沉沉睡去。
  酒精真是個害人的東西!對於這句話,余思樂有身體會。
  當她再次睜開眼時,天邊暮靄沉沉,已經接近夜晚。酒喝多了,肚子會發漲,害得她連晚飯也吃不進去。渾身沾著一股子酒味,聞著就令人噁心。她幾乎是剛清醒過來,就跑去浴室洗澡。沖洗了幾次後,直到聞不到那股味道,才擦乾水珠走出來。
  「醒了?」俞凌辰站在門邊,一副等她很久的樣子。
  余思樂正拿著毛巾擦頭髮,動作微微一頓,喊了一聲『大哥』。
  余思樂的臉蛋天生水嫩白皙,嘴唇比櫻桃的顏色,更加通透。大概是在浴室裡呆久了,連她的耳垂看上去也十分晶瑩剔透。明明還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小女生,偏偏在沐浴後,帶著一股勾人心魂的魅力。
  「有什麼話對我說嗎?」俞凌辰坐到她床上,做好準備等著余思樂開口。
  余思樂沉默不語,內心卻截然不同的慌亂。
  「小樂,你說過……無論什麼事情,都不再瞞我。」俞凌辰一副很失望的神情,「我不希望你只是說說而已。」
  靠!大哥,你這招感情牌打得真是無人能比。
  「你最近的表現很反常。」俞凌辰直接說出原因。
  余思樂差點喘不過氣,她本來就是心裡憋不住話的人,貝齒輕啟,嘴唇微動,「大哥,雜誌上報道的內容,屬實嗎?」
  余思樂問得很小心翼翼,害怕再次得到肯定的答案。
  「我以為你不會信那些。」俞凌辰對著她招招手,示意她過來,手指輕輕拂過她的秀髮,「我並不喜歡邱敏,我挖她來公司,僅僅是因為她演技出色。」
  這個人是實力派的演員,她只需要一個機遇,絕對能快速躥紅,是個非常有投資價值的潛力股。
  「那雜誌上怎麼會報道你們倆……」余思樂支支吾吾,沒繼續說完。
  「娛樂圈向來喜歡捕風捉影,當天在茶餐廳喝茶時,偶然遇見邱敏,她就坐下來喝了兩杯。」現在想來,沒準兒那天的巧遇,正是邱敏故意設計的套子。
  「房鑰匙呢?」余思樂仍舊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上了那個女人的當。
  「追著邱敏不放的狗仔隊太多,所以我安排她住進我郊外的一套別墅裡。」俞凌辰有條不紊的回答。
  余思樂不死心,打破沙鍋問到底,扯出脖子上掛著的項鏈,「那麼,大哥,你的翡翠項鏈怎麼給她了?!」
  俞凌辰的臉色終於變了,嘴角挑起一絲逗弄的淺笑,「這個問題,你已經問過了。」
  啥?什麼時候的事情?!她怎麼不記得。
  「你喝醉的時候,醉醺醺的指著鼻子問我,項鏈怎麼在邱敏手裡,還問我是不是真喜歡她。」俞凌辰故意添油加醋的說道。
  余思樂一張臉憋成鵝肝色,她又在大哥面前出糗了!
  尼瑪!余思樂想掐死邱敏的心都有了。如果不是大哥在她面前,她真想將手指插進頭髮裡,使勁抓幾下,以表她抓狂的心情。
  其實,那天在別墅裡的對話。現在回想起來,有很大的紕漏。比如說,大哥怎麼會僅僅因為一份合同被濺濕,就說出『是其他公司派來搗亂的人』這類操蛋的話。
  都說關心則亂,余思樂當時選擇了相信一件件事情所指的暗示,所以才會忽略極小的細節漏洞。
  余思樂光明正大的伸出鹹豬手,在俞凌辰的大腿上,模擬邱敏摸他的動作,「大哥,我看見她這樣摸你了。」
  俞凌辰的眼神越來越暗,在眼眸的最深處,似乎竄著兩縷異樣的小火苗。
  抓住余思樂胡亂摸動的爪子,「小樂,大哥有沒有教過你,不許這樣摸男人大腿?」
  余思樂正兒八經的搖頭。
  「以後不准亂摸,懂了沒?」俞凌辰的聲音略帶沙啞。
  余思樂也不笨,已經察覺到大哥眼裡浮現出的情緒,慌忙點頭,「我記住了。」
  再這麼摸下去,一定會出大事!
  
  




☆、42、 想去看戲嗎?

  雖然余思樂沒胃口吃飯,但是也不能餓到大哥。
  她跑去廚房忙乎一陣子,折騰出來兩道小菜。經過日積月累的實戰練習,余思樂的炒菜水平以直線趨勢上升。
  俞凌辰吃飯的動作,比普通人優雅好看,簡直能稱得上是一場視覺享受。
  「想去看戲嗎?」俞凌辰吃完最後一口飯,擦擦嘴角,朝沙發上躺著的人看去。
  看戲?又去電影院?
  前兩次,被人誤會得還不夠慘嗎?這一次,她堅決不去。
  「不是電影院,是由邱敏主演的一場鬧劇。」俞凌辰掏出一張房卡,上面寫著心怡酒店403號房間。
  余思樂差點被口水嗆住……
  靠你妹的,她總算知道邱敏為什麼找她約大哥出去了,是想借此機會,接近大哥,然後發生曖昧關係。不但摸大腿勾引大哥,還偷偷遞給大哥房卡。想靠著裙帶關係上位,這樣子她在娛樂圈的地位,就會更加牢固了。
  好重的心機。
  先是利用狗仔隊造出緋聞,鬧得沸沸揚揚。之後,又在別墅演出一場戲,博取余思樂的同情,欺騙余思樂幫她做事。既能拉攏她這個小姑子,又能靠她多接近俞凌辰。
  如果不是因為余思樂喝醉酒,將全部事情抖出去,沒準兒到現在為止,也沒有人知道她的陰謀詭計。當然,就算不喝醉,余思樂也會當著俞凌辰的面兒,把事情詢問清楚。這種困惑不清的感覺,實在太令人咬牙切齒了。
  「去!必須去!」余思樂恨她,恨得牙癢癢。
  今晚,必須讓邱敏付出應有的代價,否則她將名字倒過來寫。
  俞凌辰一臉冷靜的看著餐桌,「先去洗碗。」
  余思樂的一腔熱血,就這麼被無情的摧殘了。
  大哥,你太會破壞氣氛了啊!有木有!
  這時候,你不是該說『行,我們立即去酒店』嗎?
  ……
  等余思樂和俞凌辰出門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公路兩旁亮著泛黃的路燈,一輛黑色轎車快速馳騁奔過。
  兩人來到邱敏預定的酒店。
  這家酒店沒有『懷香酒店』那麼出名,但在市裡,也是數一數二的。
  「為什麼不約在別墅裡?反而來酒店?」余思樂心裡想到什麼,就說出口。
  俞凌辰嘴角挑起一絲冷笑,「大概是她的習慣。」
  聽第一遍,余思樂沒明白過來。在腦子裡反覆拆解大哥說的那句話,隔了半響,才恍然大悟……大哥是在說,邱敏不止第一次和男人出來開房,約在酒店客房辦事習慣了!
  丫的,罵人都不帶髒字!
  如果換成普通青年,一定會說『這人還不如雞』呢。
  至於2B青年,一定會說『喲!一晚上多少錢?來一炮』。
  結論,罵人必須向大哥學習……
  拐彎抹角罵人,一般人還猜不出其中的意思,絕對挑不起事件矛盾。
  ……
  「孫秘書。」俞凌辰撥出號碼,一邊乘電梯往上走,一邊說話:「找個臨時男演員來心怡酒店。」
  孫秘書那邊的答覆得很快,她辦事能力強,老闆交代她做什麼,絕不會多問。
  「順便幫我聯繫新聞社的記者,遲點會有東西給他們。」俞凌辰說完這句話,掛斷電話。
  電梯同時也叮地一聲,停在四樓。
  余思樂隱隱猜到大哥想做什麼……
  大哥是想鬧大這件事情嗎?邱敏好歹也算她們公司的藝人,會不會損害公司利益?
  沒有時間給余思樂想那麼多,他們已經走到403號房間前面。
  「等會我會用手機Call你。」如同所有事情全被俞凌辰掌握在手中,他說:「到時候,你再進來。」
  膽子那麼大,敢設計他俞凌辰,不讓邱敏身敗名裂怎麼行?
  示意余思樂去樓梯口藏好後,俞凌辰才抬起手敲門。
  房門很快被打開。
  從余思樂藏身的角落看過去,能看得見邱敏穿著一件性感的米色內衣,非常具有情趣,且撩人。她一開門,就摟住俞凌辰的脖子,往他臉上親一口。
  余思樂特麼鄙視自己的視力怎麼這麼好!連大哥臉上的紅唇印子,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房門再次關上。
  ……
  余思樂再也看不見裡面是什麼情況,唯有耐性的等下去。
  她倒不擔心大哥會出事,因為以大哥聰明無比的智慧,邱敏那幾招小伎倆還不夠入他的眼。關於大哥的定力值……這個絕對值得相信。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大約半小時後,余思樂的手機屏幕終於亮起來。
  她迫不及待的往403號房間跑。
  剛跑到門口,房門從裡面打開,俞凌辰正在和人通電話,「你到403號房間來,我在這裡等你。」
  余思樂安靜的沒出聲,等他通完話後,才問:「是臨時演員來了?」
  見余思樂以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他,俞凌辰問:「在看什麼?」
  「大哥,你臉上有東西。」余思樂比俞凌辰矮一截,舉起胳膊,用手背蹭掉他臉頰上的烈焰紅唇。
  兩人以曖昧的姿勢,近距離站在一起。
  俞凌辰的眼神愈發炙熱,任由余思樂那只暖暖的手,摩擦著他的臉。
  「唔……乾淨了。」余思樂滿手全是口紅的顏色。
  俞凌辰盡量平復著內心情緒,錯開與余思樂對視。
  啊……嗯……
  一道媚人的呻(和諧)吟聲從房內傳出來,聽得余思樂冒起一層雞皮疙瘩。探頭往床上看,邱敏褪去白日裡高貴不可一世的外表,放浪地躺在床上撫摸自己的身體。
  余思樂尷尬的臉紅了,「她……」
  「她想在我酒水裡摻藥,被我發現後,趁著她不注意,將彼此之間的酒杯調換了。」
  所以,邱敏自食惡果了!
  好吧!是她活該。
  臨時演員很快到場。
  聽說是俞氏集團的總裁,親自要求見他,路上他還一直樂得合不上嘴。心裡想著他這塊金子,總算能夠發光發亮了。只要把握住這次機遇,取得俞總的賞識,他以後還怕不能出名嗎?
  
  




☆、43、 可是,已經遲了

  可是等他進入403號房間後,他才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Boss哪兒是看中他的表演天賦,分明是喊他過來做戲。
  臨時男演員傻愣愣的站著。
  床上惹火噴血的一幕,足夠令所有男人丟盔卸甲,把持不住。
  這可是千百年難得一見的場景啊!因為藥勁猛,邱敏躺在床上一番掙扎亂動,身上那件性感內衣,垮到了肩頭,胸前的春光幾乎全展露在他們的眼前。邱敏在娛樂圈內一直走高傲范兒,如果被她的粉絲看見這幕場景,大概沒幾個人會相信女神會淪落至此。
  「脫掉衣服。」俞凌辰的語調冰冷,面對這一幕,絲毫沒有眼紅心跳。
  男演員有些不情願,站在原地沒動作。誰會願意成為AV中的男主角?他是想在娛樂圈裡混出名,但不是以這種方式。
  俞凌辰怎麼會猜不透他的心情,冷冷挑起劍眉說道:「不會拍到你的臉,只需要配合著擺出幾個動作。演不演隨你,我聽王導說,他那邊還有一個不錯的男配角色。」
  什麼叫做天上掉餡餅!這就是!不演的人,絕對是白癡中的大白癡,錯過這個機會,以後再想出名就不可能了。
  「真不拍到臉?」臨時演員仍舊有點遲疑。
  「你認為我會騙你?你不想拍,多的是人候著,我會再叫秘書重新找個人過來。」俞凌辰掏出手機,當著臨時演員的面兒,翻找出孫秘書的手機號碼。
  撥號鍵還沒按下去,臨時演員忽然豁出去的開始脫衣服,「別!俞總,我願意演。」
  當臨時演員手移動到褲子的時候……
  俞凌辰轉過身面對余思樂,「小樂,你去廁所呆一會,等事情完了後,我會叫你出來。」
  余思樂好歹也算個未成年,留在這裡看戲,確實有點不太方便。況且大哥已經發話了,她還是乖乖照辦比較妥當。推開廁所門,余思樂走進去,拿出手機玩連連看。
  剛玩到第三輪,廁所門被人敲了敲。
  才五六分鐘吧?這麼快就搞定了?
  余思樂把手機揣進褲兜裡,慢慢拉開門,「大哥。」
  臨時演員已經穿戴整齊衣服,臉色尷尬的站在床邊,「俞總,關於角色的事情……」
  「我說過的話,絕不會食言,你回家等消息。」所有事情做完後,俞凌辰不想再繼續分心搭理他,三言兩語將男演員打發走。並囑咐他,今天晚上的事情,絕對不能對外洩露。
  洩露出去對他有什麼好處?他自己也是幫兇。臨時男演員還沒有笨到這個地步,連連答應俞總,一定堅守秘密。
  俞凌辰是用手機拍攝的相片,像素很好,照出來的事物非常清晰。
  他調出幾張相片給余思樂看。
  相片上,一男一女激情的擁抱在一起,赤(和諧)裸裸的緊挨著。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床上的兩人正在嘿咻嘿咻。男人背對著鏡頭,沒拍攝到臉頰。而女人那張香汗淋漓的臉龐,拍攝得極為到位。
  俞凌辰總共照了五張。
  每一張都是以不用角度拍攝。
  「俞凌辰!你……你個禽獸……混蛋。」藥力發作,害得邱敏說話不順暢,她整個人慾火纏身,難受的抱著棉被發抖。
  混蛋?!你丫的才是混蛋。
  余思樂心裡反罵道。
  「邱敏,你不是很喜歡算計人嗎?栽跟頭的感覺怎麼樣?」俞凌辰的聲音永遠一層不變的冷淡,話裡不恥的意味非常明顯,「你計劃得挺完美,知道我不會計較和你鬧出緋聞,權當為未來電視劇上映,提高知名度。但是,你卻做錯一件事。」
  他一步步朝著大床走去,動作沒有一絲一毫憐香惜玉,伸手一拽,將她脖子上掛著項鏈扯落下來,「我最痛恨有人觸及我的底線。」
  這個底線,到底是什麼,俞凌辰繼續沒說出口。惹得余思樂想破腦袋,也得不出答案。
  「我已經和星辰公司簽約了,相片傳出去,你也會損失嚴重!」邱敏還算有些理智,這時候還能清醒的和俞凌辰談判。
  俞凌辰的嘴角冷冷勾起一絲細小弧度,「電影還沒開拍,我頂多損失一筆違約金,而你卻不同了……」
  相片一旦傳到網絡上,邱敏的形象將會低到谷底,從此以後,沒有哪家公司會再敢聘用她。
  邱敏也知道藝人的形象,有多麼重要,一張臉蒼白得沒有血色。心裡越來越慌,越來越亂,她從床上爬到俞凌辰跟前,拽著俞凌辰的手,乞求道:「俞少,你饒了我吧……我知道錯了,你千萬別把相片傳出去。你無論叫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做!別毀了我……別毀了我。」
  邱敏的模樣有些可憐,眼淚不斷脫框而出。
  她這次哭得和上次不同,臉上帶著極致的恐懼害怕,這些表情單憑演技,裝不出來。
  「可是,已經遲了。」俞凌辰輕輕拂開她的手,聲音中似乎帶著一絲惋惜,又或者是一絲同情。
  他所需要的,從來不是道歉。
  余思樂心裡很同情她,卻不會為她求情,更加不會喊大哥饒過她。她現在的心情,可以理解為『兔死狐悲』,只是單純的同情罷了。
  繼續留在這裡,不再具有任何意義。
  夜色很黑,黑得比墨更加純粹。漆黑的夜空,沒有星辰,也沒有月亮,它們像是故意躲起來,在逃避什麼。
  「小樂,我們回家。」俞凌辰的手掌搭在余思樂的肩頭上,神情中的冷意漸漸褪去。
  余思樂點頭,邁步往外走。
  兩個人的身影漸漸離開這個房間。
  身後,房間內飄蕩著女人悲慼的哭喊聲。
  ……
  第二天早晨,各大報社的娛樂頭條,全是邱敏的相片。
  『當紅明星邱敏與人開房,私密照傳出……』
  『明星的激情澎湃,大尺度相片堪比AV女優……』
  『星辰公司與邱敏解約,邱敏一夜之間身敗名裂……』
  ……
  各式各類的消息如同衝垮堤壩的洪水,止也止不住。
  ------題外話------
  距離產生美,群號已刪除,咱繼續保持神秘面紗。
  等文文字數多上去了,有時間的話,再重新弄群。
  另外,恭喜【般若華】榮升為本書粉絲——進士。
  




☆、44、 是她咎由自取

  各個書報亭的雜誌報紙賣的飛快,幾乎剛上市不到半天,就被搶購一空。
  人們的議論聲,隨處能聽見。
  網上最火的帖子,已經突破百萬點擊。
  各位網友的評論,五花八門,各種罵聲憤懣聲比口水戰更加激烈。
  余思樂盤曲著雙腿坐在沙發上,面前擱置著一台筆記本電腦。網頁上,正是今天最火的帖子。
  很多負面評論全是罵邱敏的話,說她行為不檢點,身為公眾人物私生活卻如此不堪。當然,也有許多網友調侃邱敏,紛紛羨慕相片中的男人這麼有艷福,竟然和邱敏搞上了。還有些人說,以邱敏那惹火的身材,不去拍AV可惜了。
  「大哥,我們會不會做得太過火了?」名譽,對於一個人極為重要。許多人都是因為承受不住輿論的壓力,才容易冒出輕生的念頭。
  余思樂昨晚還沒想到這麼多,今天各大報紙全刊登出來後,才開始覺得後怕。
  她是挺想報復邱敏,但是從沒想過鬧出人命。說到底,邱敏只是為博出名,才會選擇『賣肉』求榮的這條路。
  俞凌辰按住筆記本電腦的蓋子,將電腦合上,「別想那麼多。」
  一切全是邱敏自找的,怨不得人。
  「可是大哥……」余思樂還想說什麼。
  俞凌辰打斷她,「就算今天我們不將事情刊登出去,以邱敏的性子繼續發展下去,遲早也會鬧出這種事。」
  她能為事業,爬上俞凌辰的床,同樣也能爬上其他老闆的大床。紙包不住火,潛規則這種事情在娛樂圈很常見。他只不過是在邱敏還沒有崛起之前,先將這個人日後的道路斬斷。
  聽完俞凌辰這番話,余思樂的心情好了很多。努力安慰自己,別再繼續想關於邱敏的事情。
  之後的兩個星期裡,日子過得還算平淡,沒有掀出什麼大風大浪來。
  余思樂在網上搜索過,在那件事情後,邱敏的生活過得怎麼樣。其中有一條回復是,邱敏已經和某某公司簽約,毅然決定下海。
  娛樂圈中的『下海』兩個字,代表著走上AV這條路。
  余思樂怎麼也想不通邱敏怎麼會自甘墮落?她大可以退出娛樂圈,結束她的演藝生涯,也好過讓其他人看笑話。
  ……
  學期漸漸靠近末尾,再過三個星期,就快期末考試了。
  余思樂的時間變得越來越緊,在學校裡的時候,老師會在課堂上發卷子,進行一輪輪的測試。在批改卷子後,又一次次的講解過程思路。
  有大哥幫忙補習功課,余思樂的進步非常顯著。
  在以前,解答一道數學題,她至少需要花半小時。而現在,幾乎碰到這類題型,腦子裡已經有了清晰的解題思路,做題的速度和正確率不斷往上飆升。
  阿彪緊緊跟隨在余思樂的身後,其他三個保鏢也前後左右將余思樂保護得極為周全。其他學生看見這四個凶神惡煞的保鏢,全都嚇得繞道走。
  保鏢們的態度比之前更加嚴謹了。
  余思樂猜到其中原因,一定是大哥囑咐過話。
  「是害怕邱敏報復嗎?」余思樂背著書包,往校門口走。
  家裡的蔬菜又吃光了,該去超市購買了。
  「小姐,這段時間還是得小心些,比較好。」阿彪回答道。
  邱敏那種女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
  聽說籤下她的那家AV公司老闆,沾有一些見不得檯面的事情。怕就怕邱敏故意投靠那個老闆,想找機會打擊報復他們。
  如果換成余思樂被人害成這副慘樣,心裡也同樣會感到不甘心,邱敏會想要報復,非常符合情理。
  「我知道,我盡量不去人多的地方。」
  凡是人多吵鬧的地方,會很難控制事情的局面。
  余思樂也不想阿彪難做。
  從超市裡買了許多日用品,還有最近會吃的蔬菜肉類。由其他三個保鏢擰著,他們幾個人走進停車場,打算開車回別墅。
  突發事件,就在這一刻發生。
  從一輛藍色寶馬後面,忽然竄出來一個目光狠辣的男人,他手裡提著一個小水桶。隨著他走動,水桶裡的液體晃蕩游動。他好像並沒有打算和保鏢硬碰硬,而是掄起水桶沖余思樂砸去。
  阿彪最先發現那人不對勁,挺身往余思樂前面擋去。
  阿彪的身手反應很快,幾乎在同一時間,身體下意識拉著余思樂,往身側躲開。一灘透明液體濺落到地上,滋滋的聲音,在安靜的停車場中,極為響亮。
  「是硫酸。」阿彪的袖子被腐蝕出幾個大窟窿,手臂紅了一塊。
  液體在地面上,緩緩流動,滋滋的腐蝕聲音,清楚地傳進幾人的耳朵裡。其他三個保鏢扔掉手裡的超市袋子,衝著潑硫酸的男人追去。
  只可惜那個男人非常狡猾,潑完硫酸後,立刻拔腿跑,保鏢最終沒有追到人。
  「送阿彪去醫院!」余思樂沉著張臉,那群人實在太囂張了。
  「小姐,別管我,我自己去醫院就行。」阿彪很顧全大局,「你們三個繼續保護小姐,寸步不離。」
  手臂必須盡快去醫院做處理,阿彪簡單的對同僚交代幾句後,獨自走出停車場。
  仰頭看停車場天花板的幾個角落,余思樂看見上面安置有監視器,又對其他保鏢說:「阿偉,你幫我打電話報警,阿品,你去和超市人員溝通,叫他們將錄像調出來。」
  只要錄像有拍攝到那個男人的長相,他就絕對跑不掉。
  保鏢們聽從余思樂的吩咐去辦事。
  警方人員很快來到事發現場,余思樂從容淡定的做筆錄。
  在警方人員的干涉下,超市方面也積極配合。
  俞凌辰在聽聞保鏢匯報這件事情後,叫孫秘書推掉今天的會議,立刻開車趕過來。
  這時候,余思樂和警方人員全站在監控室裡。
  錄像已經被調出來,正在進行播放。事實與余思樂所描述的一模一樣,她和保鏢正準備取車開走,忽然有人跑出來,對他們進行人身攻擊。
  那個人穿著黑色T恤,戴著鴨舌帽。打扮得非常專業,帽子恰好能擋住監控的視線,他的頭也一直低著,根本看不清楚他的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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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般若華】升為本書粉絲——榜眼。
  




☆、45、 帶病堅守崗位最操蛋!

  「這則錄像對案子沒有絲毫幫助。」看完監控錄影的過程後,警方人員歎息的搖搖頭,表示無能為力,「不過俞小姐,您可以通過記憶,描繪出行兇者的長相,我們會盡全力抓捕他。」
  「謝謝。」余思樂對那人的長相還有印象,大約能描繪出七成。不過記憶描繪出來的東西,終究沒有錄像拍下來的東西清楚準確。
  俞凌辰安靜而又專注的盯著錄像屏幕,「麻煩將時間倒退三十秒。」
  他這句話引起全部人的注意。
  警方人員也知道這對兄妹,是C市裡有頭有臉的人物,對兩人倍加尊重禮貌。
  屏幕上的內容快速往後倒退,所有人聚精會神重新觀察著錄像過程。
  「你們看他的手臂上,有一個紋身。」俞凌辰的聲音沒有起伏,冷冷的語調,比冬日吹來的寒風,更加冷冽,「這人應該是個慣犯,警局說不定會有他的資料。」
  慣犯!
  那麼行兇者的名單,又縮小了範圍。
  余思樂被帶回警局,做記憶拼圖。這個過程中,俞凌辰一直全程陪伴。
  警方人員拿著余思樂用電腦拼出來的人物相貌圖,去資料庫進行核對。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終於有結果出來。
  事情正像俞凌辰所猜想的那樣子,行兇者在以前真的犯過幾個案子,曾經還進警局裡蹲過兩回。這人曾經向別人家裡潑紅油漆,又或者用其他手段恐嚇受害者。
  「請兩位放心,我們警局一定會將行兇者緝捕歸案。」警方人員大拍胸脯向兩人保證,並讓他們安心回去等候警方的消息。
  當余思樂和俞凌辰做完一切事情,從警局出來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由保鏢們護航著,回到別墅。
  剛拐進別墅院大門,余思樂就看見阿彪站在門口等著他們。
  「阿彪,你的傷勢不要緊吧?」
  阿彪的傷口經過治療處理,被紗布纏了一圈,近期不能沾水。
  多虧阿彪反應急速,才避免她被硫酸濺到,否則現在的她應該躺在病床上,而不是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裡。
  「小姐,我沒事。」阿彪的臉色挺紅潤,看樣子硫酸的傷害對他不算太嚴重,「我是俞少聘請的保鏢,保護您是我的職責。」
  話是這樣說,但是在生死關頭,又有幾個人能為自己的職業犧牲?阿彪的為人很實在,難怪大哥會這麼重用他。
  「阿彪,你回去休息吧,受傷了別太累到自己。」余思樂想給他放假。
  他聽見後,卻堅定的搖了搖頭,說道:「小姐,今晚我和他們三個要輪流值班。」
  余思樂想繼續勸他,一旁的俞凌辰卻扯住她的胳膊,往臥室裡邁去。
  四個保鏢則是留在客廳裡,負責輪流守夜。換做以前,保鏢用不著晚上來別墅守夜,但現在是非常時期,邱敏的事情一天不解決,他們就一天不能安心入睡。
  「大哥,你為什麼把我拉走?」房門關上後,余思樂正對著俞凌辰詢問原因。
  俞凌辰的表情和以往差不多,彷彿剛才那個動作十分普通平常,他整理一下襯衫袖子,露出小截手腕,「阿彪是受過專業訓練的職業保鏢,保護僱主是他們背負的職責。你剛才說的話,是在懷疑他的專業水平。」
  余思樂張了張嘴吧,想反駁。大哥想得太多了吧?她只是想讓阿彪好好養傷。
  俞凌辰見她一副不服氣的模樣,又繼續說:「只要阿彪沒有傷到爬不起來的地步,絕對會拚死保護你到最後一刻。他被硫酸濺到的面積並不大,受傷輕微,四肢仍舊有活動的能力。剛從醫院出來後,就立刻趕回來保護僱主。你以為憑你的三言兩語,能夠打發走他?」
   帶病堅守崗位什麼的,最操蛋了!余思樂心裡臭罵幾句,嘀咕道,受傷後就該乖乖養傷。
  看余思樂緊緊皺著秀眉,俞凌辰抬起手,想為她撫平,手指接觸到她皮膚的一剎那,似乎有一股細小的電流,從他的手指尖,流竄到他的心田。
  俞凌辰渾身一震,慌亂的收回手,努力掩飾自己失態的舉動,「別想了,今晚不會發生什麼事情,在C市裡,敢動我的人,還沒幾個。」
  俞氏集團的生意牽扯到很多……
  一旦俞凌辰出意外,一連串的東西就會隨之浮出水面。到時候,C市的商業界和政壇,一定會掀起不小的風波。換句話說,俞氏集團可以被其他公司一點一點的吞噬掉,但絕對不能忽然一下子失去俞凌辰,群龍無首的局面,很容易出現混亂。
  更何況俞氏集團旗下養著幾千上萬的員工,一旦俞家出事,這群人即將會面臨失業的危險。
  余思樂心裡亂的很,「可是,聽說邱敏找的那座靠山和黑道有沾邊……」
  今天下午潑硫酸的事件,不就證明那群人不是好招惹的嗎?
  俞凌辰嘴角的冷意更甚了,安撫著余思樂的情緒,「那家公司不敢對我怎麼樣。」
  俞凌辰說話很自信,像是早料到會有這種局面。
  「為什麼?」余思樂一頭迷霧,覺得腦容量太低太少,真是件悲催的事情。
  這種情緒,在面對自家大哥運籌在握的表情時,愈加強烈。
  「這就是他們為什麼選擇向你潑硫酸,卻不敢直接找我麻煩的原因。」俞凌辰拍拍她的肩頭,告訴她別繼續胡亂猜想了,「快去睡覺,你明天還得起床去學校。」
  余思樂抿著嘴,繼續想……
  頗有不想出答案,不罷休的意味。
  俞凌辰走出她臥室之前,為她帶上門,最後附送她一句,「乖乖睡覺,明天之後,一切危險都會過去。」
  尼瑪!管它過不過去!腦子裡亂得跟麻花似的,解不開。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余思樂滿腦子全是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46、 心裡咆哮的草泥馬

  第二天,余思樂頂著一對熊貓眼起床,眼眶周圍隱隱泛著青黑。
  昨晚她想事情,想到很晚,依舊沒有琢磨透徹大哥說的那番話。為什麼那家公司不敢動俞凌辰?為什麼大哥會說,一切危險都會很快過去?
  弄得余思樂整夜失眠,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剛下樓走到客廳,就看見四個保鏢守在那裡。比起余思樂這個躺在床上睡覺的人,他們四個的精神更加抖擻,紛紛向余思樂問好。
  余思樂一一回應了,笑著打招呼,然後走進廚房。
  昨晚真的沒有發生任何意外。
  全被大哥說中了。
  余思樂伸手拉開冰箱門,保鮮室裡放著兩個橙子,她一手抓住一個拿出來,想去搾果汁喝。
  將橙子裝進搾汁機裡,余思樂按下開關,搾汁機立刻開始攪動。
  俞凌辰也習慣早起,聽見廚房內有響動的聲音,一邊整理衣袖口,一邊抬步走進來。
  「昨晚睡得怎麼樣?」俞凌辰盯著她泛黑的眼圈,以及她臉上疲憊的神情。
  明知故問!余思樂偷偷地齜牙咧嘴,她想了整整一宿,也沒想出來原因,心裡別提多麼憋屈了。但是出於好面子,余思樂硬著頭皮回答:「我睡得還行,一夜無夢。」
  以俞凌辰聰明的頭腦,會相信余思樂說的謊話嗎?
  當然不會。
  不過他沒有拆穿她,只說道:「其實,很多時候,身邊的事物,會給你一些小提示。仔細想一想,很容易想出答案。」
  余思樂狐疑的抬起頭,大哥,你這是在開導她,還是拐彎抹角的提示她?
  「能不能說得明確點?」余思樂支支吾吾,聲音中似乎帶著一絲難為情。
  天知道她昨晚差點抓狂了!尼瑪,智商不夠用,怎麼想,也想不出為什麼。
  和擁有聰明頭腦的人在一起生活,余思樂發現……自己越來越自卑了啊!有木有!
  俞凌辰從冰箱中,拿出牛奶盒,傾斜對準杯子口,純白色的液體緩慢溢滿杯子,「答案很簡單。」
  還簡單?!如果真的很簡單,為什麼會折磨得余思樂一整晚沒睡好。
  俞凌辰捧著一杯牛奶,走到她面前,視線盯著搾汁機。
  搾汁機裡的橙子,早已經面目全非,一股細小的果汁正從壺口慢慢流出來,「你看見了什麼?這就是答案。」
  余思樂有一股暈闕的衝動!搞了半天,大哥還是想繼續賣關子?一群草泥馬在余思樂的心頭咆哮奔跑。
  搾汁機?……
  這也算提示嗎?
  「努力想吧,終究會想出來。」俞凌辰安慰似的摸摸她的額頭,轉身走出廚房。
  余思樂漸漸從大哥離開的背影中,收回視線,轉而盯著搾汁機發呆。
  大哥不會故意和她開玩笑,那麼事情的答案,真能從搾汁機看出來?
  搾汁機的用途是什麼?將水果壓成渣滓,搾出一杯鮮美可口的汁水。這句話反反覆覆浮現在余思樂的腦海中,恍然之間,茫茫的迷霧中,隱隱約約露出一條清晰的小路。這種感覺和撥開迷霧見月明,非常相似。
  如果搾汁機是那家公司,那麼邱敏豈不是那顆橙子?
  意識到這一點,余思樂捧著果汁杯的手,微微有點發抖。
  「大哥!」余思樂急匆匆的沖外面大喊一聲,想找俞凌辰核實答案。
  俞凌辰坐在沙發上,不慌不亂的喝著牛奶,「就是你想的那樣。」
  聲音很冷漠,也很無情。
  余思樂還想說什麼,上下嘴唇微動,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一道悅耳響亮的鈴聲,突然響起來。
  是俞凌辰的手機鈴聲。
  余思樂聽見過的次數不少,是首非常有節奏感的英文歌曲。
  「喂。」俞凌辰拿起手機,貼在耳邊,靜靜聽著對方說話,直到末了,才最終說道:「沒問題,我遲一點就過去。」
  俞凌辰的語言很簡練,一通電話耗費不到兩分鐘。
  「是警局打來的,行兇者抓到了,名字叫楊浩,是泅委街的一個小混混。」俞凌辰站起身,轉頭看著余思樂,「但是重要的消息,他始終不肯透露。他承認向你潑過硫酸,說是有人拿錢請他這麼做。他們之間的交易,全是由手機聯繫,並沒有真正見過面,所以那個人究竟是誰,他也不知道。」
  也就是說,這些證據指證不了幕後的人。
  余思樂心裡憤憤然的罵道,真特麼操蛋!
  「我得去警局一趟,你吃完早餐後,就去上學。」俞凌辰整理著衣領口,確認衣服整齊乾淨後,邁步離開別墅。 
  ……
  因為有保鏢也在別墅裡,所以余思樂做早餐,特意做了六份。
  她還是第一次洗那麼多碗,時間上浪費多一些,導致去學校遲到了幾分鐘。
  雖然知道潑硫酸的事件已經告一段落,但是,為了防範於未然,保鏢們仍舊以謹慎的態度保護著余思樂,將防護措施做得滴水不漏。
  午間放學期間,余思樂從來沒有回過家。
  同樣的,俞凌辰中午那頓飯,也是在外面解決。
  短短的兩個小時午間休息,余思樂一直以來,都是去學校外面隨隨便便吃頓飯,然後回教室寫寫作業。
  今天她剛走出學校,打算去附近的餐廳,填飽空蕩蕩的肚子。卻在路上,看見一個不願意見到的人。
  邱敏打扮得和過去差不多,身材性感嫵媚,小蠻腰似乎盈盈一握,就能圈住。
  她風情萬種的拂了拂波浪捲頭髮,笑著沖余思樂揮手,「俞小姐,好久不見啊!沒想到能在這裡遇上,真是好巧。」
  不久,才兩三個星期而已。
  「真是巧遇嗎?邱敏,你是特意跑到學校來找我吧。」余思樂知道她轉行去拍那種片子,看她的眼神中,隱隱透著一絲同情。
  
  




☆、47、 如果是單方面的呢?

  邱敏的臉色唰地變了,「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現今的局面,全是你們兄妹害的!別以為俞凌辰是俞氏集團總裁,我就沒辦法報仇。我遲早會將你們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統統還給你們!」
  余思樂保持沉默,沒有開口。
  邱敏以為她被嚇怕了,說話越來越肆無忌憚,「聽說昨天有人向你潑硫酸,你有沒有受傷啊?我們好歹相識一場,我關心關心你,也是應該的事情。」
  「謝謝你的關心了,托你的福,我沒受傷。」面對邱敏的時候,余思樂出乎意料的沒有生出一絲怒氣,反而非常的冷靜平淡,她很想勸說她,卻又找不到該用什麼立場,到最後,只能化作一句:「邱敏,你收手吧。」
  收手?像是聽見一個笑話。
  邱敏呵呵的笑著,衝著余思樂搖頭,「俞小姐,你難道還沒有明白事情的狀況嗎?只要能報仇,我什麼都願意做。是你們害得我身敗名裂,現在卻擺出大仁大義的面孔,喊我就此停手,傳出去不怕人笑話嗎?」
  余思樂緊緊的盯著她,表情無奈的勾了勾唇角,「你明知道那家公司老闆是個怎麼樣的人,他幫你,只是因為你還有利用價值。等他把你的價值搾乾後,他就會把你踢到一邊,任你自生自滅。趁著還沒有泥足深陷,趕緊將腿抽出來。」
  邱敏的面孔忽然變得猙獰難看,十指緊緊的扣著皮包,「不用你假好心,你們等著,你們遲早會後悔!是你們毀了我的人生,我不會放過你們!」
  錯,不是我們毀了你的人生,而是你一步步在摧毀自己。
  四個保鏢全站在余思樂的身邊,防止邱敏做出有攻擊性的行為。
  余思樂繼續和她理論,「邱敏,你會利用我,難道別人就不懂得利用你嗎?你想在圈子裡混出頭,這份上進心,沒有任何錯,錯在你用錯法子!別再繼續錯下去了,趁著還能回頭。」
  假設當時邱敏沒有選擇利用余思樂接近俞凌辰,那麼俞凌辰一定會看在她演技出色的份上,大力捧紅她。而她卻想著一步登天,想藉著俞凌辰的聲勢,壯大自己在娛樂圈的地位。
  邱敏淒慘的笑了笑,「你們這群有錢人,除了會說風涼話,還會什麼?!我們走著瞧。」
  「那家公司只是在利用你。」余思樂說道。
  「是又怎麼樣?」邱敏心裡很清楚這個事實,「我和他們只是相互利用罷了,只要能報復你們,做什麼都值得。」
  「萬一是單方面的利用呢?」隔了半響,余思樂冷靜的吐出這句話。
  氣氛詭異的沉默了。
  邱敏捏著皮包的手指,愈加收緊,「不可能!」
  她說話的聲音很大。
  這說明她心底,其實沒有多少底氣。
  「你仔細想一想,我希望你別因此葬送一生。人跌倒了,就該學會爬起來。」余思樂帶著保鏢,從邱敏身旁走過。
  大哥故意用搾汁機的事情,告訴余思樂,邱敏和那家公司是怎麼樣的關係。那麼在這種不牢靠的基礎上,怎麼會有絕對公平的交易?再聯繫大哥說過,C市裡沒有人敢動他。
  很容易得出一個結論……
  那家公司找人向余思樂潑硫酸,只是故意做樣子給邱敏看。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幫邱敏報仇,製造出對付余思樂的假象,為的是騙邱敏幫公司做事。
  平時看上去非常聰明的一個女人,偏偏因為氣得理智喪失,陷入別人的圈套。
  余思樂談不上有多麼痛恨邱敏,所以,才會給出忠告。
  只希望那個女人能領她的情。
  再繼續被仇恨蒙蔽雙眼,後悔的不會是她余思樂,而會是邱敏她自己。
  ……
  警局那邊抓到行兇者後,差不多就能結案了。楊浩以故意傷人罪,被判有期徒刑三年。
  楊浩咬口說不知道幕後人是誰,害得警局沒有半絲半毫的頭緒。
  余思樂打心底同情邱敏的遭遇,再說,害得她變成這副慘樣,余思樂或多或少也有責任。聽到警局說線索中斷後,余思樂鬼使神差的叫警局不用再深入查下去,說是事情查到這個份上,就已經足夠了。
  俞凌辰最開始不贊同,他這個人做事情,向來喜歡斬除後患,不讓任何人留下把柄。偏偏遇上余思樂纏在他身邊,不斷的死纏爛說,最終使得他妥協了一次。
  夜,很靜,月光朦朧得像銀紗織出的霧一樣,灑出一種莊嚴而聖潔的光。
  書房內的燈光通亮。
  一大一小的書桌前,坐著兩個人。
  「大哥,這個教訓對於邱敏夠深刻了。」再這樣子鬧下去,無論多麼心堅意固的人,也會被逼得走投無路。
  余思樂不希望看見邱敏變成一場悲劇。
  「小樂,你太心軟了。」俞凌辰捧著咖啡喝一口,繼續看著書桌上的文件。
  有嗎?
  大概是有一點點吧。
  余思樂內心承認道。
  「幸虧不是由你來經營俞氏,否則集團的前路堪憂。」文件翻頁的聲音,嘩嘩的很響亮。
  余思樂又再次承認,她確確實實沒有經商的頭腦。反正俞氏集團有大哥撐著,她也用不著跑去衝前鋒。
  有這麼一個大哥在,真是余思樂三世修來的福氣。
  ……
  舒舒服服的沖完澡後,余思樂打開筆記本電腦,上網逛逛論壇,看看貼吧。
  一則帖子引起余思樂的注意。
  『一代女神邱敏AV處女作火熱大賣』。
  余思樂的心情一瞬間沉入谷底,邱敏真的選擇墮落了……
  回復帖子的人很多,個個誇讚邱敏是天生尤物,那玲瓏有致的身段,那勾人心魄的呻(和諧)吟聲,簡直男人們心中的夢。
  更有些人調侃邱敏,果真走上這條賣肉的路。
  邱敏快速成為網上最火最熱的人物之一。
  先是艷照門風波,後來又是推出AV處女作……
  連影后級的人物,話題也不及她多。
  網上謠傳邱敏在下個星期,還會推出一部新AV,聽說還是SM調教系列的作品。
  每每看見這些帖子,余思樂心中有種說不出煩悶感。
  索性關掉電腦,早早的爬上床睡覺。
  ------題外話------
  恭喜【般若華】榮升為本書粉絲——探花。
  鑽石:雲心亦然(5顆)、liuyan298026、aya天上沒有雲、般若華(60顆)、cyx90378xxsy、灰灰女(2顆)、
  打賞:花弄影hf(500點)、般若華(6000點)、wlp51636(200點)
  鮮花:夜夜小愛(26朵)、smile哥特式(4朵)、花弄影hf、公子醉散、kids2、wlp51636(12朵)、愛情的微光、liqiuqun(10朵)
  評價票:般若華(票數太多,200張以上,實在算不清楚了!)
  




☆、48、 真是委屈大哥了

  雖說俞氏集團是由俞凌辰掌權,但是余思樂這個千金小姐手裡也握著股份。具體有多少,沒有人清楚。所有人都知道余思樂是個未成年少女,在沒滿18歲之前,她的股份權利全歸監護人俞凌辰代為使用,所以俞凌辰在俞氏集團有著絕對至高無上的權利。
  今天下午學校大掃除,沒有分配到任務的同學,可以早早的離校。
  放學後,余思樂就叫小王開車送她去俞氏集團總公司。她本來想去找大哥,卻不想來得不是時候,俞凌辰正在會議室裡,和其他部門召開會議。
  余思樂無聊的坐在辦公室裡,翻出英語課本,背誦單詞語句。
  時間過去半小時,會議室的大門仍舊緊閉著。
  余思樂走到會議室門口轉了兩圈……
  會議室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只要大門關上,甭管裡面發出任何巨大的聲音,外面一點也聽不見。
  本來她還想找大哥,幫她講解兩道數學題,但是遇上大哥開會議,她連他人影都瞧不見。
  從書包裡拿出練習冊,余思樂認認真真寫作業。
  時間越靠近期末考試,學習的壓力也越來越重。沒有人逼余思樂必須考出好成績,但是在她心裡,卻想著一定要拿出一份像樣的成績單,給俞凌辰過目。
  說不出究竟是因為什麼感情,也許,只是單純的想和大哥一起分享她努力的勞動成果。
  「小樂,你等多久了?」辦公室大門被人推開,俞凌辰腋下夾著一份文件。
  他走至辦公桌前,將文件放下。
  余思樂不經意的看見那份文件第一排,寫著『收購協議』四個字。
  俞凌辰好像不太願意她看見,故意將文件插進文件夾裡。
  她從來不過問俞凌辰公司裡的事情,心裡微微疑惑一會,也就忘記這檔子事了。
  「剛來一會。」余思樂翻出數學練習冊,找到自己不會做的那兩道題,「大哥,這兩道題怎麼解?」
  俞凌辰剛開完會,大概是在會議上,說了太多話,嘴角有點乾燥。
  將練習冊遞給俞凌辰後,余思樂就跑到飲水機前,幫他倒來一杯純淨水,「大哥,你先喝水。」
  這份細心體貼,瞬間令俞凌辰的乾涸已久的心田,得到細雨般的滋潤。
  這樣的余思樂,怎麼可能不吸引他的目光?
  俞凌辰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內心卻因為余思樂做出的細小舉動,掀起一陣不易察覺的改變。
  接過水杯,俞凌辰飲了一口,拿起簽字筆,在草稿紙上勾勒,「小樂,從已知答案中,你能推算出哪些未知條件?」
  余思樂看著那道題目,趴在茶几上,認真的回答。紅紅潤潤的小嘴一張一合,軟軟的,讓人看見了,就想咬一口。
  「你推算得很不錯,但是你還是忽略了一點,看問題需要從各個不同的角度思考,你試著從另外一個角度想,這道題的答案會變得簡單,並不是想像中那麼複雜。」筆尖圈出一個被余思樂忽略的條件,俞凌辰教她用最簡單的辦法,快速推算出答案。
  之後,又為余思樂講解另一道題。
  余思樂敢百分百打包票說,俞凌辰改行去當老師,一定備受廣大學生歡迎!說不定還能被評為本年度最帥的男老師。
  趁著腦海裡有著清晰解答過程,余思樂埋頭苦幹,握著筆重新寫一遍,寫到練習冊上。
  俞凌辰收拾著辦公桌上的文件,將那份收購協議鎖進抽屜裡。
  「小樂,今晚想吃什麼?我帶你去吃。」
  不回家吃飯嗎?那樣子也好,省得余思樂親自下廚。
  其實,余思樂特別想吃大排檔,又或者吃燒烤……
  好一段日子沒吃了,怪想念的。
  余思樂反反覆覆盯著大哥身上的那件名貴西裝,穿著這身衣服去吃大排檔?想一想都覺得怪異。況且大哥吃慣了五星級酒店做出來的美味,喊他去吃那種東西,他準會嫌棄。到時候問她怎麼會想到去吃大排檔,才是最令人頭疼的事情。
  「我隨便。」最終,余思樂憋出這句話。
  「那我叫人訂西餐。」
  ……
  能讓俞凌辰來光顧的餐廳,無論是名聲,還是味道,絕對是百里挑一。
  俞凌辰有著一條金貴的舌頭,對於吃這方面,非常挑剔。
  每次和他去餐廳吃飯,余思樂心裡都會多出一分疑惑,為什麼大哥能吃得進去她煮的飯菜?她沒有正兒八經向大廚學習過炒菜這門功夫,炒出來的菜勉勉強強的能入口,絕對稱不上『美味』兩個字,偏偏大哥貌似非常喜歡吃。
  有時候,余思樂就會想……吃她做出來的菜,真是委屈大哥了。
  傍晚時分,天空飄飄灑灑下起小雨。
  整座城市都處於雨水之中,如同蒙著一層白濛濛的雨霧,飄渺得猶如白紗。
  烏雲遍佈天空,豆大的雨水淋淋漓漓越下越大。
  當余思樂和俞凌辰吃完飯,從餐廳走出來,街道兩旁站滿躲雨的路人。
  猶如水幕般,繁華的都市在這一刻,被雨水模糊。
  耳朵裡只聽得見雨水瀝瀝的聲音。
  在余思樂身旁不遠處,有一對母子。小男孩緊緊握著母親的手,小臉被雨水淋得濕濕的,卻笑得十分燦爛,「媽咪,後天期末考試,我考到100分,你獎勵我遙控汽車好不好?」
  小男孩的聲音帶著滿滿的稚氣。
  余思樂瞧著他的小圓臉,越發覺得可愛。
  母親捏了一下小男孩的臉蛋,「乖啦,考到100分,媽咪一定給你買玩具。難道媽咪會說話不算數嗎?」
  「媽咪最好了!」小男孩摟著她母親的手臂撒嬌。
  余思樂看著這一幕出神……
  眼眸裡泛著絲絲羨慕。
  她自小在孤兒院長大,沒有享受過親情的溫暖。每當看見別人寵愛自家孩子,心裡都會油然升起一股羨慕的情緒。她得不到的東西,光是看看也好。
  余思樂的情緒,沒有逃過俞凌辰的眼。
  他攬住她的肩頭,往路邊停靠著的車輛走去,拉開車門,說道:「快些進去,別被雨淋濕了。」
  俞凌辰半彎著腰,盡量用身體為余思樂擋住風雨。
  
  




☆、49、 她是易碎品嗎?

  一霎時,一陣風猛地刮過來,伴隨著雨水扑打在俞凌辰身上。
  俞凌辰的肩膀很寬,彷彿只要呆在他的臂彎中,任何風吹雨打,都構不成威脅。
  傾盆而下的雨水淪為背景,這一刻俞凌辰臉上毫不掩飾的寵惜,永永遠遠印在余思樂的心底。
  余思樂坐到副駕駛座上。
  隨後,俞凌辰在風雨中跑過,繞到車子另一邊,鑽進車廂內。
  才一兩分鐘的時間,俞凌辰的衣服已經濕透了。
  雨,真夠大的。
  脫掉西裝外套,俞凌辰將衣服扔到後車座,「你的衣服有沒有被淋濕?」
  害怕余思樂感冒著涼,俞凌辰拿出紙巾遞給她,叫她擦擦被雨水淋濕的肌膚。
  「我沒事。」余思樂幾乎沒有被雨水灑到,也就頭髮濕了一些。
  「盡快回別墅,沖個澡,我怕你身體受不住。」俞凌辰發動引擎。
  余思樂心裡忍不住抱怨,大哥這是把她當做易碎品,捧在手心裡了?她的身體是差,但也不至於被雨水濺幾滴,就感冒生病吧?但是,這份暖意,卻緊緊包圍著余思樂。
  車子碾過積水,激起朵朵水花,馳騁離去。
  兩根雨刷時不時的擦掉擋風玻璃上的雨珠。
  下雨天的視線很模糊,外加地面有積水,為了行使安全,俞凌辰將車速降低。
  「小樂,你們還有多久期末考試?」俞凌辰一邊駕駛開車,一邊開口詢問。
  琢磨不准大哥為什麼問這個……
  余思樂愣了一下,回答:「還有兩個星期。」
  「我記得半期考試,你是二十三名?」俞凌辰的手指輕輕敲著方向盤,「如果你考進班級前十名,我帶你出去旅遊。」
  什麼?!
  余思樂現在的反應,就跟被一道驚雷劈中似的,呆滯半響,才確認自己沒聽錯。
  這算是考試達標的獎勵吧?!
  余思樂還是第一次享受到這樣的待遇,嘴角漸漸往上彎。
  「大哥,我會努力的!」
  ……
  車子駕駛進入別墅區。
  突然之間,有個人影從路邊竄出來,撲到車子上,雙手拍打著車窗,嘴裡一個勁的說著什麼。
  幸虧俞凌辰的反應快速,踩住剎車,否則撲過來的那個人,準能被撞翻出去。
  車子的隔音效果很好,外面又下著大雨,那人嘴裡說著什麼話,全被淹沒在雨水中,車子裡的人壓根聽不清楚。
  余思樂仔細打量那個人的臉部輪廓,花了幾分鐘,才認出來……是蔣瑩瑩的老爸。
  俞凌辰那邊的車窗漸漸搖下來,「蔣總,你又來我別墅做什麼?有什麼公事,你應該去公司找我。」
  俞凌辰的態度很冷漠,上次這群人來別墅的時候,他還會裝一下好友,將人迎進門。而今天,他似乎並沒有打算那麼做。
  蔣國良眼裡充滿哀求,趴著車窗,神情很寥落,「俞總,我不會耽誤您太多時間。我去您公司找過您,但是秘書一直說您在開會,又或者出去了。我……我也是沒辦法才找到這裡來。」
  他全身濕透了,頭髮濕漉漉的貼著臉。
  「俞總,算是我求您了……寧易公司是我的命根子,求您高抬貴手,別收購它。」他說話語無倫次,抓著車窗的手,像是抓著一根救命稻草,「只要您不插手,我一定能籌得資金,挺過這難關。」
  俞凌辰嘴角冷冷勾起一絲嘲諷,「聽您的話,倒像是我故意踩進去一腳,才害得你公司倒閉?」
  蔣國良也意識到說錯話了,但是事實不就是那樣子嗎?
  「俞總,我知道我女兒得罪您了,但那是孩子之間的事情,怎麼能牽涉到公事來呢?要不我把孩子交給您,您要打要罵,悉聽尊便,只求您別收購寧易公司,讓我和蔣瑩瑩斷絕父女關係也行!」公司靠他經營一輩子,才慢慢發展起來。
  才僅僅一個月時間不到,就被蔣瑩瑩害成這樣!
  蔣國良真後悔生出這麼個女兒。
  他曾經想要向各大公司拉攏資金,填補公司缺損的利益。但是,沒有哪一家公司願意幫他,他當時也很納悶,為什麼一夜之間,這群人全忙著和他劃清界限似的。
  後來才從合作多年的夥伴嘴裡,得知是俞凌辰向各個公司放過話了。誰敢幫寧易公司,就是和他俞凌辰過不去。
  俞凌辰臉色越發沉了,盯著蔣國良的眼神冷得刺骨,「蔣總千萬別亂說話,在商言商,你自己經營不善,怎麼扯到孩子身上來了?你認為,我會放棄到嘴邊的肥肉嗎?」
  很顯然,不可能。
  收購公司的決定,一旦定下來。再想俞凌辰改變主意,比登天還困難。
  余思樂望著置身在風雨裡的蔣國良,忽然想起下午在大哥辦公室裡,看見的那份『收購協議』,一切事情的緣由,全浮現在她心裡。
  「蔣總,今晚雨大,再淋下去,可得感冒了。你有閒情在這裡淋雨,不如回公司好好整理一下財務問題,過陣子……寧易公司就該改名換姓了。」俞凌辰緩緩搖上車窗,不想再和蔣國良多說。
  蔣國良驚慌失措的不斷的求情,手掌扒著車窗不放。
  他的這個舉動,令俞凌辰沒辦法開車離開。
  「俞總,算是我求求您了,要我給你跪下也行……您就高抬貴手一次吧。」
  「男兒膝下有黃金,這禮我受不起。」俞凌辰的神情仍舊冷冰冰的,沒有被蔣國良的求饒,打動一絲一毫,「蔣總,你再不走,我要叫保安了。」
  這裡已經是別墅區的範圍,喊個保安來很容易。
  蔣國良仍舊不死心的纏著俞凌辰,直到最後,被保安人員拉出去。
  他哀求的聲音,漸漸隨著風雨,消散在茫茫的雨裡。
  車子再次發動,緩緩行駛。
  
  




☆、50、 這算獨守空房嗎?

  俞凌辰開著車,進入車庫。
  這裡停著十多輛的名貴轎車,每一輛都價值不菲。
  余思樂坐在椅座上,不知道想著什麼事情,俞凌辰多次喊她,她都跟沒聽見似的。
  「小樂,該下車了。」俞凌辰解開安全帶,又重複在余思樂耳邊說道。
  余思樂仍舊在神遊。
  「大哥,是不是因為蔣瑩瑩在學校找人對付我,你想幫我報仇,才想要擊垮寧易公司?」那麼多事情擺在余思樂的面前,很難不讓她將這一系列事情聯繫起來。
  俞凌辰的動作慢慢停下了,轉頭對著余思樂,眼眸中的情緒猜測不透。
  「如果,我回答『是』,你會怎麼想?」俞凌辰的聲音平靜無波。
  余思樂咬了咬唇角,「就像蔣國良說的那樣子,我和蔣瑩瑩之間的事情,就該由我們倆處理,和她爸爸確實沒多少關係。」
  沒道理蔣瑩瑩做錯事情,卻要讓她父親來承受。
  雖然古代有句話叫做『養不教,父之過』,但是,這其中的道理到了余思樂面前,會被堅決否定。因為在她的認知中,就該一人做事一人當。
  難不成兒子殺了人,還要讓父親去坐牢?!
  俞凌辰眼眸的微微一閃,表情卻完美得沒有一絲紕漏,「別多想,公事上的事情,沒你想得那麼簡單。寧易公司的財務早在半年前,就出現問題,我作為俞氏集團的決策人,沒道理有利益不賺,這不符合我商人的身份。」
  大哥說的話,也對。
  可是,余思樂總覺得哪兒有點問題。
  「大哥,你不會騙我吧?」余思樂的不確信的詢問道。
  「我就你一個親人,你認為我會欺騙你嗎?」俞凌辰沒有正面兒回答,反而將問題扔給余思樂。
  余思樂抿緊嘴唇,不再說話了。
  再三給自己下心理暗示,一定要相信大哥!
  世界上唯有大哥對她最好,她怎麼能懷疑他說的話呢?!
  眼前忽然籠罩下來一片陰影。
  余思樂下意識低頭看去,看見俞凌辰正俯身在她面前。
  俞凌辰的雙手伸過來,在她的腰間摸索,恰好摸到她的癢癢肉。
  余思樂的表情一個沒繃住,竄出兩道笑聲。
  「大哥,手挪開……手挪開……呼……笑死我了,受不住了。」
  俞凌辰跟發現新大陸似的,故意在她腰間撓幾下,余思樂笑得聲音越來越大。
  「大哥,你饒過我吧,笑得喘不過氣了。」
  「大哥!」余思樂雙眼一瞪,眼眸裡隱隱笑出淚光。
  那副模樣帶著一份嬌嗔,又有點委屈。
  任誰看見這副場景,心裡都會蕩漾出一片漣漪。
  俞凌辰的喉結緊了緊,故作平靜的拍拍她的腰,「別亂動,我幫你解開安全帶。」
  她哪有亂動?!明明是大哥亂摸。
  丫丫的!解個安全帶,有必要故意碰她癢癢肉嗎?余思樂心裡憋屈的想道。
  她重生後,這具身體只有她自己摸過碰過。也是第一次發現有人撓她腰間,她會忍不住大笑。
  安全帶剛一解開,余思樂就一溜煙的竄出車廂,逃離俞凌辰的魔掌。
  俞凌辰也從車裡走出來,順帶關上車門,然後和余思樂一同進別墅大屋。
  心裡想的卻是,以後找機會多撓撓余思樂的癢癢肉。
  這種『欺負』的情緒,簡直令俞凌辰上癮。
  滿腦子全是余思樂剛才的委屈模樣兒。
  ……
  之後的幾天裡,俞凌辰越來越忙。
  連續兩天晚上沒回家吃飯。
  害得余思樂一個人獨守空房,對著電視劇扒飯,每天都剩下一大堆剩飯剩菜吃不完。
  余思樂沒問大哥在忙什麼,因為她心裡已經大約猜到答案。
  電視機屏幕上,正報道著財經新聞,裡面的主持人說著寧易公司出現危機,俞氏集團打算收購它的事情。
  以前余思樂頂多看看七點的新聞聯播,哪兒會有閒情去關注財經報道,偏偏在和大哥相處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內,漸漸養出這個習慣。而且每次看報道的第一眼,她習慣性的找出和俞氏集團相關的消息。
  看見大哥的相片被貼在上面,得意得比自己上報,更加高興。
  余思樂覺得,她已經漸漸患上兄控這個毛病了!
  再這麼繼續依賴大哥,她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所以,這個毛病必須戒掉。
  跑去廚房洗刷碗筷,洗完之後,余思樂擦乾淨的手掌走出來,看見沙發上的手機正在震動。
  會給她打電話的人,並不多。總共算起來,也不超過十個人,通話次數最頻繁的人,當然是俞凌辰這個大哥。
  「喂。」余思樂看也沒看,按了通話鍵。
  電話那邊沉默,沒有聲音。
  余思樂這才覺得奇怪,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面顯示的號碼,竟然是邱敏。
  她打電話來做什麼?
  「喂……」余思樂又重複一聲。
  「來施昀大廈頂樓見我。」
  邱敏的聲音中略帶一絲尖利,像是故意壓制著內心瘋狂暴動的情緒,聲音隱隱含著顫抖。
  余思樂剛想回復一句『我不去』,電話那端已經被掛斷了,嘟嘟嘟的聲音清晰的傳進余思樂的耳朵。
  邱敏的語氣,非常的怪異……
  到底哪兒怪?余思樂一時半會想不出來。
  施昀大廈不是俞氏集團對面的大樓嗎?
  頂樓!
  余思樂霍地站起來,握著手機急匆匆的往外跑。
  邱敏到底想做什麼?真的像她心裡所猜測的那樣子嗎?她應該知道,就算她那麼做,也於事無補,死亡對任何人都造不成威脅。下場最慘的人,只會是死去的那個人。
  ……
  施昀大廈總共有二十六樓。
  余思樂坐著車,來到這裡的時候,周圍一圈積聚不少人,全部人都仰著頭往上看。在頂樓的邊沿,坐著一個穿戴亮麗的女人,一頭波浪捲的頭髮隨風飄蕩。
  她仰著頭望著碧空,不知道看著什麼虛無縹緲的東西,對周圍嘈雜的聲音沒有一絲反應。
  議論聲漫天飛舞,許多男女老少的路人全湊著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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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我已經到頂樓了

  有人報警了,但是警方人員還沒有趕到場。
  余思樂趁著這個時間,往大廈裡衝進去。她對這裡並不熟悉,尋找電梯在哪兒,就耗費不少時間。
  電梯直達二十五層樓,當余思樂邁步往頂樓走去的時候,第一次覺得步子那麼沉重。
  手機在她手心裡震動了很久,她才反應過來,「喂。」
  這次傳過來的聲音,余思樂非常熟悉。
  「小樂,你在哪裡?」
  余思樂步步往頂樓台階走,「公司對面的大廈。」
  「別去那裡,退出那棟大廈的範圍,我來找你。」俞凌辰的聲音略微低沉,隱隱還透著絲著急。
  「我已經到頂樓了。」
  腳步遲疑不決,余思樂心裡猶豫著該聽從大哥的話,還是該去見邱敏一面兒……
  這份遲疑所展現出來的時間,不超過十秒,她剛想轉過身折返下樓,頂樓上忽然有人衝著她這邊吼道:「那個誰,你來這裡做什麼?還不趕緊下去。」
  頂樓上站有十多個大廈的工作人員,其中有幾個是穿著藍色制服的保安。
  保安的一嗓子,瞬間讓所有人的目光,全朝著余思樂看去。
  與此同時,邱敏忽然激動的從護欄站起身。
  護欄的寬度,也就三四十厘米,她整個人站在上面,好似一陣風就能把她刮走。
  「她不能走!不能走!把她給我叫過來。」
  大廈的工作人員頓時慌了,豆大的汗水從額頭往下流,一個個在心裡將邱敏的祖宗十八代翻出來,全給問候了個遍。大廈一旦鬧出命案,絕對是件非常棘手的事情,不止會對大廈的名譽產生極大影響,還會直接導致生意流量下降。
  「邱小姐你冷靜!冷靜一點,小心些,站穩當了。」工作人員一個個衝著邱敏招手示意,唯恐她腳跟沒站穩,從頂樓掉下去。
  其他好幾個保安人員走到余思樂的跟前,臉色都不太好,「這位小姐,能不能請你去勸勸她……,你也瞧見了,她情緒很不穩定。」
  「好歹這也是一條人命……您說,是不是?」
  余思樂這回想離開,都不成了。
  保安人員已經這樣開口了,余思樂這時候拒絕,被傳出去,肯定會有人說她冷血,見死不救。如果被其他人知道她是俞家的千金小姐,又免不了對俞氏集團造成負面影響。
  衡量利害之後,余思樂終於點頭。
  一步步朝著護欄走過去,余思樂的步子非常平穩,每次跨步的寬度近乎相同。
  ……
  對面的大廈,也就是俞氏集團總公司。
  從俞凌辰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看過去,正好能將施昀大廈頂樓的場景,全部收入眼底。
  俞凌辰手裡拿著一個望遠鏡,遙遙凝視著對面樓頂的風吹草動。
  霍然看見余思樂的身影出現在場景中,幽深的目光隨之一沉。丟下望遠鏡,邁步走出辦公室。
  「老闆,惠勤公司的老總來了,正在議會廳等您。」
  「告訴他,我有急事要辦,叫他改天再來。」說完這句話,俞凌辰已經跨步走進電梯裡,電梯漸漸合上,很快往下滑去。
  ……
  「邱敏,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在距離邱敏四米遠的地方,站定腳步,余思樂表現得很平靜。
  邱敏臉上有著幾處淤青,嘴角乾裂破皮,樣子比幾天前狼狽。
  她的身材本來就很苗條,當萬丈高空給她當背景時,更顯出她瘦瘦的身材。
  她嘴角扯出一絲嘲諷的笑容,「知道我為什麼選擇施昀大廈嗎?」
  余思樂想過這個問題,也猜得到答案。俞氏集團的第一層,所有外來人員都能進去。但是第二層樓以上,上班人員需要刷卡才能進入。如果能選擇跳樓的地點,余思樂相信……邱敏多半更加願意選俞氏集團的頂樓。
  只可惜她進不去。
  「因為這裡離俞氏集團最近!」她猛然抬起手,指著對面高樓的頂層,「俞凌辰的辦公室,能看到這裡!我就算死了,也不會讓你們悠閒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不,你的死對於余思樂只是三分鐘的傷感,她會為你感到惋惜和同情,卻絕不會因此而變得不快樂。
  「邱敏,你為什麼不想想你的未來?」余思樂上輩子的年紀,和邱敏差不多大。
  吃過那麼多苦,受過那麼多難,她也沒想過放棄生命。
  而邱敏,卻僅僅因為一次挫折,就完敗塗地。
  被爆料出艷照門的女明星,又不止她一個,其他人還不是照樣活著?而且活得有滋有味,不比任何人差。
  「哈哈哈哈……」邱敏淒慘的笑出聲,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越笑,聲音越大,到最後笑聲消失了,只留下她的抽泣聲,她發狂似的指著余思樂,「余思樂!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未來?毀了我未來的人,不就是你們嗎?可笑,太可笑了!」
  余思樂保持沉默,她還是那句話,不是她在摧毀邱敏的人生,而是邱敏在一步步摧毀她自己。
  「你說,我往外邁一步,會是什麼樣的場景?我是該上天堂呢?還是該下地獄呢?」邱敏的目光空浮,隱隱帶著有點癡狂。
  她的精神狀態已經不正常了……
  一大幫工作人員全嚇得捏把汗,一個個往護欄移動,想阻止邱敏輕生的念頭。
  「邱小姐,萬事好商量啊!您在娛樂圈也火過,也算現在事業到了低谷,遲早也會再重新爬上去。何必想不開呢?你還有大把的機會啊!」
  「邱小姐,珍愛生命啊,你不為自己想想,也該為你親人想一想。你從這裡跳下去後,你的親人會有多麼難過。」
  「你還沒結婚,沒生孩子,人生才只走到一半,這麼死去多不划算啊……邱小姐,你趕緊下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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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她捨不得大哥

  大廈工作人員炮語連珠似的,一串串話往外說出。
  整個頂樓,唯有餘思樂和邱敏沉默著。
  長久的靜默後,余思樂突然開口道:「邱敏你到底為什麼想自殺?」
  語調很平穩,這話從余思樂嘴裡說出來,好似和問候『你吃過飯沒』一樣平常。
  邱敏像是被夾到尾巴的貓,雙眼一瞬間瞪大,瞳孔中漸漸浮現出畏懼的神色。
  她的身體微微的發抖著……
  余思樂看見她脖子以下,有著一片紅紅的牙印,有些比較深,甚至咬破了皮,也有些比較淺,只留著淺紅的印子。目光移動到她的雙腿,余思樂發現她的站姿也有問題。
  邱敏笑得越來越淒慘,淚水滑出眼眶流落,「我……被強姦了。」
  她說話的聲音很小,聲若細蚊似的,在場沒有哪個人聽清楚了。
  「你說什麼?」有一個可怕的念頭,漸漸出現在余思樂的心頭,她急切的追問道。
  邱敏的身體顫抖得越發厲害了,她衝著余思樂歇斯底里的喊道:「我被人強姦了!你說對了!他們根本沒打算幫我報仇,只是為了讓我無償給他們拍AV,我還傻傻的將這當做唯一報復你們的希望!余思樂,你高興了吧!你高興了吧!」
  「他們打著拍攝AV的幌子,叫不同的人強姦我!我連雞都不如,當雞的至少還有選擇客人的權利,我卻沒有!我一想反抗,他們就拿出合同威脅我。說如果我不想做了,有的是辦法對付我!」邱敏的精神到了崩潰的邊緣。
  所有人都被這番話,嚇得愣住了。
  那家AV公司在黑道有些背景,對付一個人的手段,當然不用說,就猜到是怎麼樣的黑暗。
  「他們把我綁在床上三天三夜,我記不清有多少人碰我過的身體,有腦滿腸肥的中年男人,也有禿了頂的老頭……」邱敏漸漸陷入可怕的回憶中,眼神變得越來越煥然。
  余思樂的拳頭漸漸握緊……
  她恨邱敏是沒錯,但是不代表她能容忍強姦這種事情。
  凡是稍微有點良知的人,這時候都會產生憤怒的情緒。
  有個保安義憤填膺的喊出來,「你可以報警啊!都過去了,幹嘛非想不開去跳樓?你跳樓了,不是便宜那群壞蛋嗎?」
  「不……不……我擺脫不了那種命運。」邱敏失控般的瘋狂搖頭,兩隻手緊緊抱著頭搖動,聲調顫抖得吐字不清楚,「我簽了合約,十年合約……總共十年啊……」
  十年,女人一生中最美最青春的時光。當十年後,邱敏已經人老珠黃,再想在娛樂圈混出一片天地,簡直是癡人說夢。
  只要AV公司擺出拍攝的借口,邱敏就必須乖乖的照著AV公司的安排做事。
  這根本就是一個不平等的合約!
  怪就怪當時邱敏被仇恨蒙蔽了心,一心想著報仇,也沒太過注意合同上的內容。
  余思樂現今的心情,是複雜的,有一種剪不斷理還亂的感覺。
  邱敏嘴角漸漸勾出一絲癲狂的笑,「余思樂,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我只告訴你,只讓你一個人知道。」
  余思樂的身體沒有動,她是同情邱敏,但不代表……她會為此做出其他舉動。
  可是,這裡不單單只有餘思樂一個人,還有一群工作人員,連大廈的經理也站在這裡。
  經理打扮得十分有派頭,被這個事情驚動過來後,就他比較冷靜。
  他顯然認識余思樂,說道:「俞小姐,要不……你過去勸勸她?」
  余思樂很想拒絕,她覺得邱敏已經沒有理智可言了。
  經理故意忽略余思樂眼裡那抹拒絕的神色,繼續說話,「俞小姐,等會你過去後,拉住她的手,我們會配合著將邱敏拽回來。你也知道,邱敏從這裡跳下去後,我們大廈的名聲一定會跌得很慘,我不允許有意外發生。」
  余思樂此時開口拒絕,一定會顯得無理取鬧。
  一條鮮活的生命擺在你眼前,你卻見死不救,在場那麼多人看著,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聽你們的安排吧。」余思樂吁了一口氣,提起腳,往護欄邊走去。
  身不由己,四個字很容易的解釋出她的處境。
  邱敏看著余思樂漸漸走近,似乎心情好了很多,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越來越明顯。
  就在余思樂離邱敏兩步遠的時候……
  邱敏的手掌忽然抓住她的胳膊,「猜到我想對你說什麼嗎?」
  聲音中壓制著的瘋狂,猛地一下爆發出來。
  邱敏死死摟著余思樂的手臂,往護欄外跳,「我想對你說,我恨你,我恨俞凌辰!我想你陪著我死!」
  余思樂的心臟砰砰跳得厲害,像是要從心房跳出來一樣,失去了平時有條不絮的穩定節拍,手臂被人大力拽著,手筋幾乎是瞬間被拉直,疼得余思樂裂開嘴發出『嗤』的一聲。
  身後的人一下子慌亂起來,一個個喊著快救人,快拉住他們。
  余思樂能聽見耳邊呼嘯著的風聲,心情不由得緊張起來,腦海裡浮現出大哥冷冰冰的面孔。心裡唯有一個念頭……捨不得,她捨不得大哥。
  身體越出護欄,余思樂又一次感受到死亡前的心悸。
  這次,她不想死!
  手掌胡亂的四處抓動,她碰到一個帶著暖意的硬邦邦物體,還有分明的指節。
  余思樂突然意識到……這是人的手。
  「抓緊!」熟悉的語調。
  余思樂努力仰起頭往上看,是她熟悉的那張臉。
  大哥。
  第一次看見大哥臉上浮現其他的表情,他在為她著急,眼裡有著不加掩飾的擔心。
  余思樂覺得,就算真的死了,也值得了。
  俞凌辰緊緊皺著眉頭,半個身體全露在護欄外,他死死抓著余思樂的手,不肯鬆開。
  余思樂的另一隻手被邱敏拽著,明明面臨死亡只差一線之隔了,邱敏卻笑得出奇的開心。
  
  




☆、53、 貪戀懷裡的溫暖

  俞凌辰不肯鬆手,邱敏也同樣拽著余思樂的手臂不放。
  兩條手臂被拉扯到極致,余思樂覺得,她的胳膊都快被扯斷了。
  「我要你陪著我死……」邱敏嘴角蕩漾著笑容。
  這抹笑容,看上去令人可怕。
  死個毛線!要死,你自己死去!
  手臂的拉扯疼得余思樂說話困難,她緊緊抓著大哥的手。
  兩隻手緊握貼合,沒有一絲一毫的空隙。
  手心冒出一層細汗,灼熱的溫度,似乎從手心,一絲絲鑽入心臟。
  發現大哥的身體也在往外滑,余思樂驚得心慌意亂。
  「大哥……」余思樂強扯著嘴唇,擠出兩個字。
  「乖,不要放棄,抓緊我的手。」俞凌辰的額角沁出絲絲冷汗,他的頭朝著下,血流逆沖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大廈的工作人員全都驚慌失措,經理一個勁的喊救人。
  保安們拽住俞凌辰的身子,往上拉。
  警方人員也逐漸趕到這裡,看見這種場景後,全都加入救人的行列。
  手心的汗水越來越多,手掌隱隱有些打滑。
  余思樂知道她和大哥的手掌正在慢慢離開距離,也許下一刻,她就會抓不緊大哥的手,從萬丈高空墜落下去。
  邱敏笑得癡狂,使勁拽著余思樂另外一隻手搖動。
  死,也要拉個墊背的,大概就是邱敏此時此刻的想法。
  「快……快把人拉上來。」警方人員做起救援行動,比保安們熟練得多。
  俞凌辰的眼睛緊緊盯著余思樂,儘管沒有再次說話,但是眼神卻清晰的傳達出——堅持下去,不能鬆手。
  為了大哥!為了不浪費這次重生的機會!
  余思樂絕不放手。
  樓低,警方人員正在打充氣墊。邱敏如果真心想死,那麼她要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一旦充氣墊鼓起來,她即便從這裡跳下去,也摔不死人。
  俞凌辰的身體緩緩往樓內倒回去……
  余思樂也被往上拉起兩寸左右,一顆懸著的心漸漸落地,余思樂狠狠鬆了一口氣。
  邱敏卻和余思樂劫後重生的反應,完全不同,她看著自己的位置漸漸往上移,瞳孔裡滿是不甘心和害怕。
  「你連死都不怕,還會怕什麼?」余思樂的胳膊酸疼得厲害,比抽筋更難受,呲著嘴說道:「邱敏,生命只有一次,你得想清楚了,沒機會給你後悔。」
  邱敏猶豫片刻,仰起頭呆呆的望著上面實施救援的人員。
  余思樂這番話勸說的成分佔多數,其他人也是這麼想……
  但是邱敏卻面容淒慘的搖頭,「不……這樣的生活,我沒法面對!我要你們永遠記住這一幕!余思樂、俞凌辰,是你們逼死我的!我要你們每天因為我的死,徹夜難眠。」
  邱敏眼底全是仇恨,她憤懣的看著余思樂和俞凌辰,手指一根根的鬆開。
  身體急速往下掉落……
  幾秒鐘的時間,化作一個模糊的影子。
  余思樂睜大眼,仍舊不敢想像邱敏真選擇那條沒辦法回頭的路。
  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邱敏死前的眼神。
  幽怨,恐怖,充滿咒怨。
  少去邱敏這個累贅,警方人員的施救工作更加容易了。
  余思樂很快被人拉上來。
  余思樂整個人完全處於呆愣中,沒等她回過神來,她的身體猛然被攬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身邊的氣息,余思樂無比熟悉。就算閉上眼睛不去看,也猜得到是俞凌辰。
  俞凌辰輕輕揉著她的頭髮,好似在安撫她的心情,「沒事了……我不是叫你別上頂樓嗎?怎麼不聽話?」
  明明是一番指責的話,卻帶著濃濃的包容意味。
  我已經打算折返下樓了……是迫不得已才被保安拉進這趟渾水。
  余思樂很想解釋,偏偏連張嘴都覺得困難。生死一線的感覺,每一次都會令人膽戰心驚,余思樂的腦子混沌不清,身體反應也比平常慢些。
  「大哥,邱敏真的死了。」隔了許久後,余思樂首先說出這句話。
  她以為……在面臨死亡的威脅後,邱敏應該會知道迷途知返,懂得生命的可貴了!但是,邱敏卻在她眼前,沒有猶豫的選擇死亡那條路!
  她甚至想起邱敏鬆手的一霎那,說的那句話……
  真是她和大哥逼死她嗎?
  「是她咎由自取。」俞凌辰的回復,還是一如從前。
  余思樂任由俞凌辰摟抱著她下樓,她越加貪念大哥懷裡的溫暖,恨不得也回抱住他,這樣才能捂熱她發寒的心。
  警方人員要求在場的人,回到警局做筆錄。
  在路過大廈底層的時候,余思樂往邱敏跳樓的方向看過去……
  由於充氣墊尚未準備妥當,邱敏跳下來後,沒有起到緩衝作用,她最終還是被確認死亡了。
  跳樓死亡的人,都不太好看。
  余思樂僅看一眼,就移開目光。
  「是她自己選擇這條路,怪不得別人。」俞凌辰的右手也被拉傷了,到現在還使不上勁。
  余思樂更別提了,兩隻手根本沒有知覺,軟綿綿放在身體兩側。
  余思樂也在心裡安慰自己,是邱敏活該……,如果她沒有想著報仇,怎麼會被AV公司老闆利用?如果她早聽從余思樂的勸說,在沒有泥足深陷前,抽身離開AV公司,又怎麼會遭人強姦,被逼到跳樓的地步?
  邱敏對於他們的仇恨,隱隱還暗藏著一絲遷怒。因為最後逼死她的不是余思樂,也不是俞凌辰,而是那家AV公司,她卻把仇恨一股子的灑在他們兄妹身上。
  余思樂又一次配合著警方做口供。
  對於每隔一兩周,就來警局一次的俞氏兄妹,警方人員全都刮目相看。
  心裡想著,有錢人是不是吃飽了沒事做,總是喜歡參與進一些是是非非來?
  筆錄做得很順利,警方以自殺的結局,宣判邱敏生命的結束。
  
  




☆、54、 柿子挑軟的捏

  俞凌辰的手臂肌肉被拉傷,所以不能親自駕駛,打電話叫小王來開車接兩人回別墅。
  沉悶的車廂裡,沒有任何人開口說話。
  看著一個鮮活的生命,從身邊消逝,那種沉重感一直壓在余思樂的心頭。特別是邱敏死前的眼神,反反覆覆回放在余思樂的腦海裡,頗有種陰魂不散的感覺。
  一進屋,余思樂就摟住抱枕,坐在沙發上。
  電視音量開到最大,似乎想用喳鬧的聲音,驅逐走內心不安的情緒,以及邱敏不斷出現在她腦海中的身影。
  俞凌辰表現得和平時沒有兩樣兒,去冰箱裡拿出一杯牛奶,加熱後,遞給余思樂。
  睡前喝一杯牛奶,能夠有效幫助睡眠。
  很顯然,余思樂今晚需要這個東西……
  「謝謝大哥。」余思樂端著杯子慢慢喝,上下嘴唇微微沾有一些純白色液體。
  「早些睡,別太介懷這件事。」
  「……我知道。」
  知道是一回事,能做到又是一回事。余思樂一點睡意也沒有,心臟經過劇烈驚嚇後,直到現在,也沒辦法恢復平靜。
  余思樂真心佩服大哥那份鎮定自若……
  如果她也能輕輕鬆鬆忘記邱敏的事情,該多好。
  一閉上眼睛,全是邱敏臨死前的畫面。每每想到那一幕,余思樂心情都會逐漸低沉,明明警告自己該盡早忘記,但腦海中的畫面卻越來越清晰。
  俞凌辰靜靜的陪在余思樂身邊,時針漸漸指晌午夜12點,余思樂卻一點回房睡覺的意思也沒有。
  電視屏幕上的畫面,換了一撥又一撥,又再次播放廣告。
  俞凌辰拿起遙控器,按下待機鍵,屏幕一閃,快速黑屏。
  拍拍余思樂的肩頭,俞凌辰說道:「別傻坐著了,回臥室去睡覺。」
  余思樂久久沒說話。
  「又不想聽話?」俞凌辰拿出兄長應有的態度,板著臉看余思樂。
  余思樂慢慢抬起頭,和俞凌辰的視線對上,眼神很迷茫……
  對,余思樂眼眸裡沒有太過傷心,也沒有太多恐懼害怕,反而是迷茫的神色多些。她現在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走進一個狹窄的死胡同,明明知道胡同的盡頭什麼也沒有,卻偏偏走不出來。
  「大哥,我睡不著。」
  俞凌辰攬住她的肩頭,將她從沙發上,拉起來,「有什麼睡不著的?」
  俞凌辰經歷過的事情,遠遠超過這些。邱敏對於他的生活,不過是一個匆匆過客,實在沒多少佔用他回憶的價值。看著少女為這件事情愁眉緊鎖,俞凌辰對邱敏更加沒一分好感。
  「一閉上眼,腦袋裡全是關於邱敏的事情。」反反覆覆,無休無止……
  俞凌辰帶著余思樂,走進她的臥室,勒令她躺到床上去,為她蓋好被子。
  做完一切事情後,俞凌辰邁步走到門口。就在俞凌辰打算幫她關上燈時,余思樂說話了,「大哥,讓燈開著吧。」
  俞凌辰的手指微微一頓,放下來,「你早點睡覺。」
  余思樂的眼睛睜著,沒閉上。
  就這麼沉默的過去五分鐘,俞凌辰眼神頗為無奈。之前在學校余思樂一副誰欺負我,我就要欺負回去的狠辣樣兒。現在卻因為邱敏自殺,鬧得睡不著覺?
  「其實,你沒必要自責。」俞凌辰再次從門口,走到余思樂的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聽著,這話我只說一次,你現在心情低落,我可以理解。但是,為邱敏那種人的死,鬧得自己不愉快,值得嗎?她在下面瞧見你這副樣子,說不定還會嘲笑你。」
  「邱敏怎麼想,是她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你自己怎麼認為。你有做過對不起邱敏的事情嗎?」
  答案顯而易見——沒有。
  就算要翻舊賬,從艷照曝光的事情追究起來……那也是俞凌辰一手包辦,和余思樂有什麼關係?余思樂從始至終,處於旁觀態度,她有親自插手嗎?臨時演員,是俞凌辰找來的。向媒體透露艷照,也是俞凌辰吩咐秘書去辦的。
  邱敏為什麼敢找余思樂的麻煩?卻不敢將矛頭指向著俞凌辰去?
  是因為人……向來欺善怕惡,誰都明白捏柿子,要挑軟的。
  俞凌辰和余思樂相比較,余思樂無疑是那顆軟柿子。
  又是一陣沉默……
  俞凌辰表達的意思,隱藏得很深。
  可是,余思樂卻一瞬間明白過來。
  「小樂,生在俞家,就必須摒除優柔寡斷,懂嗎?這一次,作為你大哥,我能原諒你,畢竟你年齡還小。但下次……再讓我看見這樣的你,我會對你很失望。」大概是察覺自己說話太重,他彎下腰,輕輕揉了下余思樂的額頭,「乖,去睡覺,大哥在這裡等你睡著了,再出去。」
  余思樂緊緊抱住俞凌辰,悶聲喊道:「大哥。」
  余思樂有很多話想說,偏偏話到嘴邊,怎麼也吐不出去。
  被俞凌辰按回床上……
  這次余思樂沒再鬧脾氣,乖乖的閉上眼睛睡覺。
  俞凌辰就這麼站在床邊,一聲不吭的看著余思樂的睡顏。
  大概是白天受驚過度,又差點從樓頂摔下去,余思樂沒隔多久,就陷入沉睡。
  俞凌辰輕輕喊了一聲『小樂』,沒有人回應。
  余思樂的呼吸很悠長平穩,沒有絲毫轉醒的跡象。
  「小樂?」俞凌辰重複喊道。
  余思樂睡得很香,對外界的聲音,充耳不聞。
  俞凌辰慢慢俯下身,離睡夢中的少女,只有幾厘米的距離。
  靜靜打量著余思樂沒有防備的睡顏,俞凌辰伸出手,覆上她的臉頰,很滑很嫩,彷彿用力一掐,就能掐出水來。
  沒有人知道……當看見余思樂被邱敏拽出護欄的時候,俞凌辰嚇得四肢冰涼,差點連最引以為傲的冷靜也被打破。
  如果以前俞凌辰還不明白他對余思樂抱有什麼樣的感情……
  那麼,在這次生死邊緣徘徊後,俞凌辰已經意識到內心裡深藏的那份感情是什麼。
  他湊近余思樂的臉龐,嘴角浮現出一抹淺笑,帶著志在必得的意味,在余思樂的右側臉頰上,如同蜻蜓落水般,印下一吻。
  「我們有的是時間,所以,我們慢慢來。」
  聲音壓得很低,彷彿害怕吵醒睡夢中的人兒,又有點耳鬢廝磨的感覺。
  
  




☆、55、 訂張情侶票

  想通了關於邱敏的事情後,余思樂一夜無夢,一覺睡到天亮。
  大哥說得對,一切都是邱敏咎由自取,不能追究誰的責任。如果邱敏沒有因為仇恨追著他們不放,怎麼會鬧到這種地步。該背負最大責任的人,應該是邱敏她自己。
  起床之後,余思樂換了一身衣服,又恢復到從前神采奕奕的模樣兒。
  當俞凌辰下樓看見餐桌上的早餐時,嘴角忍不住往上揚,這才是小樂應有的模樣。怎麼能夠因為不相干的人,破壞她的心情?
  「大哥,吃早餐。」余思樂拿出兩雙筷子擺上。
  俞凌辰坐到對面的椅子上,細細打量余思樂的神情,發現她眼眸裡再也沒有迷茫,和其他不良情緒,才漸漸收回目光,轉而開始吃飯。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又過去幾天。
  網上關於邱敏跳樓的事情,吵得鋪天蓋地。不少媒體也報道出這件事,邱敏的名字徹底傳遍C市每個角落。
  很多網友猜測著她死因,到最後,都無果而終。
  在聽聞『俞氏集團千金勇救跳樓明星,卻差點被連累墜樓』的消息後,網友們紛紛慰問俞小姐的身體怎麼樣。甚至有些人搜索出俞思樂的相片,貼到網上,將她封作心中女神。
  每每看見這些,余思樂又是惆悵,又是想哭笑不得。
  邱敏的喪事是由她親人辦的,聽說墳墓安在了青雲山公墓。
  想著好歹相識一場,余思樂吩咐小王買了一束花,送去她的墳前。
  而余思樂自己卻沒親自去。
  不愉快的事情過去了,就該忘記……
  至於邱敏臨死前的願望,大概永遠沒辦法實現了。余思樂不會因為她的死亡,徹夜難眠。情緒是短暫的,死亡卻是永遠的。
  ……
  全身心投入進期末考試的備戰中,余思樂每晚挑燈夜戰到12點。白天不是抱著英語課本背單詞,就是咬著筆頭,絞盡腦汁想數學題。
  這些事情全被俞凌辰看在眼裡……
  這一天,俞凌辰剛開完會議,回到辦公室,就招來孫秘書。
  「幫我訂兩張去旅遊的情侶票,盡量訂在23號左右,五天的旅程。」俞凌辰雙手交疊擱在腰間,對著孫秘書說他的要求。
  聽見『情侶票』三個字的時候,孫秘書差點以為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看一眼黃昏的日落,不正好在西邊嗎?如果忽略掉太陽正在做下滑運動,真有幾分剛天亮的錯覺。
  「老闆,需要訂什麼景點的票?」孫秘書不愧是俞凌辰親自挑選出來的下屬,頂多詫異一會,就恢復鎮定,盡可能詢問老闆的具體要求。
  「盡量訂在附近城市,景點方面……你幫我選一選,年輕人比較喜歡去的地方。」俞凌辰很少出去遊玩,滿世界為了生意合同到處飛的局面,倒是有……
  但那是出差,除了應酬之外,他幾乎沒時間去閒逛。
  孫秘書好奇的打量老闆幾眼,莫非Boss看上哪個女人了?十足的工作狂竟然願意擱置工作上的事情,跑去陪她旅遊,而且還特意訂了情侶票,真是夠恩愛的。
  「老闆,我這就去辦。」孫秘書很明白,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她是俞凌辰工作上的秘書,又不是『私人貼身秘書』,老闆想和誰約會去,她管不著。也就女人愛八卦的天性驅使著她,有些好奇罷了。
  俞凌辰收拾著辦公桌上的文件,打算將日後的工作提早完成,那樣子才能安心陪小樂去玩。
  至於余思樂到底能不能考進前十名……俞凌辰貌似從來沒考慮過。
  因為不管余思樂有沒有到達標準線,俞凌辰都已經決定帶她出去散散心。
  ……
  期末考試很快到了。
  考試分為三天,每天考兩個科目。
  面臨期末考試的學生,一方面緊張擔心,害怕自己考不好,辜負家裡的重望;另一方面又高興得樂開懷,因為期末考試一過去,就是令人心神蕩漾的暑假。
  考完下午一堂科目,余思樂邁著步子走出考試。
  剛出去,就撞上兩個清純模樣兒的女學生。
  「俞同學,可不可以麻煩你一件事?」兩個女學生害羞得紅了臉。
  上次被蔣瑩瑩騙去參加生日宴,害得余思樂對這群二八年華的少女,已經有了不同的認知。所以,面對眼前兩個女學生時,余思樂心裡有著提防。
  「什麼事?」余思樂順口接話。
  女學生將懷裡的封信,塞進余思樂的懷裡,「我們很喜歡你哥哥,可不可以幫我們遞交情書?我們會很感激你。」
  「我也是,我知道……我配不上俞少,但是俞少真的很酷很帥,光是看見他的相片,我的心就會忍不住狂跳。」
  「謝謝了!」害怕余思樂拒絕,兩個女學生對著她表露仰慕的心聲後,急匆匆跑沒影了。
  走廊上有幾個女生看見這一幕,一個個雀雀欲試,又有三四個女生將情書塞進余思樂懷裡。
  余思樂低頭瞧著懷裡的一堆情書,暗歎,大哥真是魅力無邊啊……
  送情書的妹紙,都送到她這裡來了。
  起初,余思樂想把這些情書扔掉算了,但是……惡作劇的心思卻從內心冒出來,再也壓不下去。越來越好奇的想知道……大哥接收到這些情書後,會是怎麼樣的反應。
  憤怒?還是一臉厭惡的扔進垃圾桶?
  余思樂將一堆情書情書裝進書包裡,腳步迫不及待的走出學校。
  余思樂如同往常一樣,往小王停車的方位走,還沒走到停車位前,就看見俞凌辰半靠在黑色轎車旁邊。
  俞凌辰經常去健身室裡健身,身材修長,又不會顯得太過魁梧,比一些男模特的身材比例更加完美,簡直是個天生的衣架子。他手指之間夾著一根煙,看見余思樂出來後,抖了抖煙灰,扔到地上碾滅,衝著她招招手,「考得怎麼樣?有把握嗎?」
  考試的時候,余思樂比誰都緊張,這可關乎到她旅遊大業的成功與否。
  「還過得去!」余思樂沒敢打包票,但是那張物理卷子上,有許多類似題型的練習,她全做過。
  解題思路,絕對錯不了……
  答案嗎?她反反覆覆算過兩三次,確保沒問題後,才交了卷。
  應該不會差到哪兒去。
  聽得出小樂語氣中的自信,俞凌辰更加放心了。
  「大哥,你怎麼有空來接我?公司不忙嗎?」余思樂拉開車門坐進去。
  「小樂考試,我怎麼能不來?」俞凌辰為她關上車門,轉個身從另一邊車門坐到駕駛位上。
  那天在頂樓上,兩個人的手臂都被拉傷了。不過那點傷算不了什麼,隨著時間增長,慢慢就不痊癒了。
  到現在,已經一點疼痛感也沒有了。
  「這又不是高考,大哥你沒必要來接我上下學。」余思樂害怕耽誤俞凌辰的時間。
  俞凌辰卻搖搖頭,「花不了多少時間。」
  ……
  ------題外話------
  迎新年春到福來,辭舊歲步步花開
  祝福各位讀者新的一年,更上一層樓,有大把錢花,有大把帥哥哥泡,最重要的是過得開開心心。
  另外,恭喜【般若華】升為本書粉絲——狀元。
  這是本殿擁有的第一個狀元,在這裡,我非常謝謝阿若的支持。
  99,代表我愛你的心。
  




☆、56、 自作孽不可活

  回到別墅後,余思樂想起書包裡的那堆情書,猶豫著該不該拿出來……
  俞凌辰正在看報紙,看見她捏著書包愣愣的坐在沙發上,開口詢問:「不用複習嗎?」
  前幾天一放學後,就摟著課本不放,今天怎麼那麼反常?
  咳咳……
  余思樂乾咳一聲,手指漸漸移向書包拉鏈,剛拉開一條縫隙,裡面的封信露出來幾個角。
  俞凌辰的眼神冷得可怕。
  他霍然站起身,扯過余思樂的書包,伸手往裡面探去,抓出來一大把情書。花花綠綠的顏色,有些信封上面還畫著『一箭穿心』或者『心心相印』。
  「這是什麼?」質問的口氣。
  余思樂嚇得挺直腰桿,和回答特首提問一樣的擺正態度,「情書。」
  「情書?」俞凌辰冷冷重複這兩個字,眼底跟結冰似的,逼近余思樂,站在她面前。
  余思樂坐著,俞凌辰站著。
  因為高度關係,余思樂必須仰著頭才能和大哥對視。也許正是這樣高低參差的距離,害得余思樂心裡產生出一股壓抑感,來源於大哥的眼神。
  尼瑪!事情怎麼變成這個局面了?本來她還想靠著這些情書,裝一次大尾巴狼,調侃調侃大哥。
  怎麼角色一下子換位了?
  她突然就變成了大尾巴狼爪子下的小白兔。
  「小樂,上次家長會老師怎麼說的?」俞凌辰一封封的翻著情書,聲音冷颼颼的。
  余思樂往沙發裡縮,家裡會?當時容旭給她送玫瑰花鬧得全校皆知。
  「不允許早戀。」余思樂沒底氣的說道。
  「很好,你還記得。」俞凌辰將一疊情書,啪地砸在茶几上,「不用我說第二遍吧?」
  俞凌辰的氣勢驚人,稍微心理承受力弱的人,被他冷冷盯一眼,只怕早該臨陣退縮了。
  一股憋屈感從心裡冒出來,猛然之間爆發,余思樂仰起頭撐起身,大聲說道:「大哥!那不是送給我的情書,是學校女生送給你的……我代為轉交。」
  尼瑪……看你還怎麼和我沖。
  余思樂的心情有些洋洋得意。
  這次沾花惹草的人,又不是她。
  俞凌辰微微一愣,眼神愈加陰沉了。
  氣氛沉默……有點像暴風雨前的寧靜。
  余思樂的眼珠子胡亂轉動,隨著沉默的時間增長,她心裡湧出來的那份士氣,漸漸又縮了回去。
  「是給我的?」俞凌辰反問一句,臉色卻不見好轉,他隨手拿起一封情書,扔給余思樂,「念出來聽聽。」
  什麼?余思樂不可思議的瞪大眼。
  情書這種東西用不著分享吧?自個回房間看,不是很好嗎?
  但是,長兄為父……
  余思樂吃穿住的錢,全由俞凌辰支出。換句話說,現今的余思樂是由俞凌辰養著的。
  余思樂必須徹底貫徹『聽話』這一方針。
  「你好,俞少。我是一中高三(5)班的秦琴,也許你沒見過我,但是我卻一直默默注視著你。上次你來學校為妹妹開家長會的時候,我第一次看見你真人,我發現……我已經深深喜歡上你了。這份喜歡,讓我陷得不可自拔,每天每夜想著你。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生命的四分之三……」一連串肉麻兮兮的話,余思樂讀到後面,全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丫的!現在的孩紙都這麼早戀嗎?還生命的四分之三,你丫的才多少歲?生命還沒走到四分之一呢!
  「繼續念……」俞凌辰又拿起一封信,丟給余思樂。
  余思樂心驚膽戰的撕開信封,又開始承受新一輪心理考驗,「俞少,我愛你……」
  這封信一開頭,就來了一句火熱的告白。
  念到這句話的時候,余思樂心裡彆扭得慌。再三安慰自己,把這當做作文來念,無視那三字的含義。
  俞凌辰的目光卻變得幽深難測,似乎想到什麼,嘴角還浮現出一絲蓄意不明的淺笑。注視著余思樂的眼神,逐漸變得緩和。
  「我的眼光隨你飛舞,我的話在嘴邊反覆,該怎麼介紹才夠清楚。你的身影已經在我心中扎根,數不清有多少夜晚,是想著你入夢……」
  尼瑪!這封情書滿口文藝范。
  余思樂一封封的往下讀,讀得嘴唇發乾的時候,俞凌辰還會體貼的為她倒一杯水,讓她喝完了,繼續念……
  情書裡的話全是酸不溜秋的情話,余思樂今天算是長見識了。大概叫她吃一籮筐的酸棗,也達不到這堆情書酸溜溜的效果。
  直到讀完最後一封,余思樂終於鬆口氣。什麼叫做『自作孽,不可活』?這句話就是她現在的真實寫照!以後她再腦子發熱幫人送情書,那麼一定是她精神不正常了。
  「大哥……」余思樂可憐巴巴的喊了一聲,嗓子沙啞。
  俞凌辰翹著腿側身看她,「以後還幹不幹這種事情?」
  「不敢了。」這次的教訓還不夠慘烈嗎?
  「拿出去扔掉吧。」俞凌辰從沙發上,站起身,抬頭摸摸余思樂的頭,「小樂的朗讀能力,還有待提高。以後遇見這種事情,知道該怎麼做了嗎?」
  「明白。」她會率先扔掉情書,不讓大哥發現。
  俞凌辰滿意的點點頭,「在學校就該安安分分學習,談戀愛也得分時候,你現在還小,這些事情不能急。」
  俞凌辰的眼神時難測的,隱隱中似乎還帶著算計。
  余思樂一點也沒覺得自己年齡小,她心理年齡早已經是成年人。不過……對於學校那群半大的孩子,她確確實實沒多少興趣。找男人,必須得找像大哥和鄭哥哥那樣子的成熟男性。
  「學校裡有人給你遞交情書嗎?」既然有人敢向俞凌辰送情書告白,那麼肯定也會有人會給余思樂寫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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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1314520!尼瑪

  余思樂先是支支吾吾一會,在俞凌辰凌冽的目光注視下,最終開口回答,「有,不過是以前了。」
  抓住其中關鍵的兩個字『以前』……
  俞凌辰的手掌搭在她的肩頭,攬著她坐下,兩人之間的距離非常近,近得似的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現在呢?」
  余思樂側臉看向俞凌辰,猶豫著說道:「因為容旭。」
  簡簡單單幾個字,幾乎已經將緣由透露出來。
  容旭追求余思樂的事,全校師生都知道,老師們見他沒做出太出格的舉動,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容旭在學校的名聲很大,很有威信,甚至可以說是學校裡霸王級的人物。
  起初有幾個男生不信他能隻手遮天,本著喜歡哪個女生,就一定要去追的念頭,偷偷給余思樂寫過書。後來被容旭知道了,被人狂揍了一頓。容旭做得非常高調,在學校裡放過話『俞思樂是他馬子,誰敢和他搶,就是找揍』。
  所以,再也沒人敢對余思樂表明意了。
  當時余思樂聽見學生們議論這件事,也沒太大反應。想著,有容旭這個擋箭牌,還不錯。至少不會再有男生時不時往她課桌裡塞書,又或者每天孜孜不倦的買早餐送到她教室,一個勁的喊她吃心早餐。
  余思樂把事一五一十告訴俞凌辰,「……就是這樣子。」
  俞凌辰的臉色相當沉,每次聽見榮家那個小兔崽子,老是纏著余思樂不放,他就恨不得找法子治治容旭那小子。
  俞凌辰很會控制緒,眼中的沉僅僅一瞬間,就消失不見。他拍了拍余思樂的肩頭,「快到假期了,容旭不敢來別墅煩你。別小看榮家的人,他們喜歡從背後人。容旭是榮耀輝的孫子,也不是什麼善類,能避開見面,就盡量避開。」
  「知道了,大哥。」余思樂不及俞凌辰聰明,但是看人也具有一定眼光。
  記得最開始和容旭見面時,他看自己的眼神,根本不像是看人,反而像看一個必須得到手的玩物。余思樂以為容旭是喜歡她那張還看得過去的臉,後來又發現不是那麼一回事。
  弄得余思樂也猜不透容旭到底是什麼意思。
  ……
  連續三天的考試,每天下午俞凌辰都會放下公務,來學校外面接余思樂。
  余思樂說過喊小王來就可以了,但是大哥卻說他正好有空。
  暑假到了……
  最後一堂考試後,各個班級的學生坐在教室裡,聽著班主任以及各科任課老師佈置完暑期作業,這個學期就正式過去了。
  全部學生歡呼著離開……
  余思樂雖然沒表現在臉上,但心裡還是很高興。長達四個月的學期,是人都會覺得累,余思樂也不例外。
  一出校門,就看見熟悉的人影,余思樂笑著走過去,開心的喊了一聲,「大哥!」
  看著少女明燦的笑顏,俞凌辰嘴角也擠出一絲細微的弧度,「成績什麼時候出來?」
  「一個星期後,到時候可以在網上查成績單。」余思樂興沖沖的坐進車子。
  書包被她扔在一旁,看見車內放著一袋薯片,余思樂撕開了,往嘴裡塞。
  「大哥,我考進前十名後,真帶我去旅遊嗎?」余思樂上輩子不是沒去過旅遊,但是……這次的意義不同。
  不僅是和唯一的親人一起玩,而且這是作為她考試的獎勵。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余思樂很珍惜這次機會。
  俞凌辰看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忍不住揉揉她的頭,「大哥怎麼會騙你?」
  說得對,俞凌辰是堂堂俞氏集團的決策者,怎麼可能說謊騙個小姑娘。
  余思樂一百個安心。
  ……
  暑假的子過得非常愜意,短短一個星期,余思樂就把暑假作業給完成了。
  全包袱彷彿都卸下了,每天只負責玩耍,這時候的余思樂,倒真像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正擁有青時期的無憂無慮。
  半夜1點半,余思樂從睡夢中轉醒去上廁所。覺得嘴巴有點幹,就打算下樓倒一杯水喝。剛走到大哥臥室門前,忽然發現不遠處的書房微微亮著光。
  光線很暗,余思樂的眼神又正朦朧著,揉了幾下才撐起眼皮,往那邊走去。
  輕輕將房門推開一絲縫隙。
  俞凌辰沒有開燈,整個昏暗的房間裡,只有電腦屏幕亮著光線。
  他坐在椅子上,手指快速的在鍵盤上敲打。
  余思樂微愣愣的看著那一幕,推門的動作停止片刻。難怪大哥這幾天黑眼圈都累出來了,原來是因為每天夜裡都在加班趕公事。
  他這麼做的原因,只有一個。
  余思樂眼睛有點酸,很感動,緩緩推開門,找到燈的開關,啪地一聲按下去,「大哥,光線太暗對視力不好。」
  像是沒有料到余思樂會出現,俞凌辰的視線從電腦屏幕轉移到她臉上,「大半夜的不睡覺,做什麼?」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大哥。」余思樂從門口走進來。
  辦公桌上擱置著一大堆文件,數量驚人。
  余思樂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字體,一股慚愧感從內心冒出來。如果不去旅遊,大哥用不著這樣拚命處理公務。
  「大哥,今晚別再看文件了,你去睡覺吧,我突然不想去旅遊了。」余思樂腦子一激動,這句話脫口而出。
  俞凌辰先是愣了一會,隨後眼眸裡的緒變得很複雜。第一瞬間,露出一絲驚訝,隨後略帶笑意,似乎很欣慰,到最後,卻板起臉,開口說:「說什麼胡話?這些文件明天需要用,和你旅遊的事沒有任何關係。再說,旅遊票我已經吩咐秘書訂好了。」
  什麼?!余思樂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後面那句話,「成績單明天才出來。」
  這麼快把票訂好,萬一余思樂沒有達到要求呢?
  「大哥相信你。」俞凌辰給她一個充滿鼓舞的眼神。
  余思樂不知道該怎麼回話了……
  第一次感覺到受到家人重視,是件非常令人高興,卻又會讓人產生巨大壓力。
  「小樂,你先去睡覺,我得處理完這份文件。」
  余思樂不肯走,坐到自己的小書桌前的椅子上,「那麼我等著大哥,大哥不去睡,我也睡不著。」
  俞凌辰沒說什麼,又繼續低頭在鍵盤上敲敲打打。
  大約二十分鐘後,兩人才從書房裡走出來。
  余思樂困得眼皮子都睜不開了……
  而看俞凌辰,神雖然很疲憊,眼神卻很清明。
  ……
  第二天早晨,余思樂睜開眼的一剎那,迫不及待從上爬起來,翻出筆記本電腦,按下開機鍵。
  輸入學校的網站,用自己的學生賬號登陸進去,查看成績單。
  每個班級的排行名次,全顯示在上面。
  余思樂從第一名開始往下找,數了九個,也沒找到自己的名字。正有點灰心,赫然看見第十個寫著『俞思樂』。害怕自己數錯名次,余思樂反反覆覆檢查排行榜幾遍,才敢確定她真的達到大哥說的標準線了。
  恰好是第十名!不多不少。
  余思樂抱著筆記本,往臥室外跑,想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大哥。
  走到俞凌辰臥室門前,她高興得樂昏了頭,連最基本的禮貌也給忘記了。握住門把,急匆匆的推開門。
  俞凌辰正在換衣服,剛脫掉上衣,準備換一件襯衫。
  聽見房門咯吱的聲音,漸漸轉過頭。
  視線和余思樂對上。
  余思樂的臉頰唰的一下紅了,急忙忙的轉過子。
  腦海中,塞滿大哥赤(和諧)著上半的樣子。俞凌辰的材很感結實,平時裹在皮革西裝下,看得不夠清楚,剛才那一瞬間明明是很短暫的時間,但是余思樂的腦海偏偏能勾勒出大哥的材線條。
  「又不是沒看過,有什麼值得躲躲閃閃的。」俞凌辰處亂不驚的背對著她,打開衣櫃,翻找衣服。
  余思樂這才反應過來……
  上次在沙灘她已經看見過大哥赤裸的身子,這時候還有什麼值得害羞的?
  把這一幕當做大哥穿著泳衣的時候,不就行了!
  她再次轉過,懷裡還抱著電腦,「大哥,我想告訴你,成績單出來了。」
  「多少名?」俞凌辰一邊詢問,一邊往上穿衣服。
  「剛好第十。」
  俞凌辰一顆顆的繫著紐扣,聽見後,沒表露出驚訝的緒,也沒有太過高興,那表反倒是覺得……這個成績再平常不過了。
  「旅遊票的期是明天,你去準備一下,我們會跟著旅遊團去S市。」俞凌辰說完這句話後,轉走進廁所間。
  大概是去梳理頭髮、整理儀表之類了。
  去旅遊,參團比較方便。因為關於那些景點,導遊比其他人瞭解,能給你做出詳盡的解釋。而且,和旅遊團一起去,人多也鬧些。一路上,你只管玩就行了,其他的事旅遊團會為你搞定。
  俞凌辰打理整齊衣服,梳理好頭髮後,就下樓了。
  吃完余思樂親手煮出來的早飯,他帶著公文包去公司上班。
  ……
  俞氏集團頂樓辦公室。
  「孫秘書,之後的幾天就麻煩你了。桌上這些文件,我已經看完了,有什麼重要的事,給我打電話。」俞凌辰一回到公司,就開始對孫秘書交代事。
  他不在公司這段時間,需要孫秘書幫忙多打理公司事宜。
  孫秘書驚奇的望著桌上一大堆的文件,眼中流露出一絲佩服。這堆文件少說也得花一個星期才能看完,虧得老闆能短短三四天,就全部處理完,不愧是俞氏集團頭號工作狂人。
  「老闆放心,我一定會盡力督促其他部門的人員。」孫秘書開始好奇和老闆約會的人,是哪一位千金小姐了……
  竟然擁有那麼大的魅力,能讓俞凌辰做出這般舉動。
  「嗯,下去吧。」幾天沒睡過一次好覺,俞凌辰的精神狀態全靠死撐著。
  又翻開一份文件,繼續看著。
  ……
  聽大哥說這次旅程總共有五天,時間雖然短,但也是俞凌辰拚命擠出來的。
  每每想到這點,余思樂更加珍惜難得的機會。
  往旅行袋裡簡簡單單塞了幾件衣服,又放進去幾袋子零食,還有一些用品。此外,余思樂還找出望遠鏡和相機,統統打算打包帶走。
  搞定完一切後,余思樂已經大汗淋漓。
  俞凌辰的行李是他晚上回來後,才收拾的。他帶的東西和余思樂差不多,除去那堆零食外,多出一個剃鬚刀。
  次早晨八點鐘,兩個人早早的到達旅遊團約定的地點,和他們匯合。除了余思樂他們兄妹外,還有二十多個遊客。一行人拿著票,按照號碼排隊,等候著出發。
  余思樂看過那兩張票,號碼是連著的,分別是13、14號。
  1314,一生一世……
  真不知道他們是中了狗屎運,還是怎麼的……
  反正聽著這個數字,余思樂真覺得蛋!腦子裡迅速惡補出『你一生一世』『一生一世一雙人』等等人之間的詞彙。
  S市和C市是臨近城市,相距並不遠。
  但是,車程足足有六小時。
  很多人下車後,腦袋都昏呼呼的。
  導遊們早料到會是這副場景,貼心的說,他們已經在酒店安排了住宿,到那裡後,大家可以舒舒服服的睡一覺。等明天,就可以盡遊玩享樂了。
  余思樂第一次來S市,探頭往四處胡亂看。
  這個旅遊團的經費很貴,不過相對的,所安排的住宿和服務態度比較好。
  光拿這個酒店來說,各方面都還不錯。
  房間號碼是由導遊一間間安排,輪到余思樂和俞凌辰的時候。
  導遊帶著他們來到520號房間,一看這房牌號,余思樂又有種暈闕的衝動。尼瑪!這個世界是腫麼了,1314就算了,現在還來一個520!連起來不就是1314520嗎?
  「你們兩個住這間房,還有十多個遊客等著我,我就不對你們多說其他的話了,今晚你們好好休息。」導遊臨走前那一眼,頗有點打趣的意思。
  余思樂愣住了……
  什麼?!兩個人住一間?
  導遊是不是搞錯了?余思樂下意識的想追出門去問,可是當她邁步出去時,導遊的影早消失不見了。
  俞凌辰倒是非常淡定,拉住余思樂的手,將她扯進屋,不慌不亂的關上門。
  「可能是他們經費出現問題了,才會這樣安排。」俞凌辰將兩人的旅行袋放到沙發上。
  余思樂嘴角抽了抽,進屋查看這間客房的佈局。
  一室一廳一衛……
  只有一張!今晚怎麼睡啊!
  夏季還沒過去,坐了一天的車,是人都會覺得累。俞凌辰扯開自己的領帶,坐在沙發上,「等會我睡沙發,小樂你睡。」
  貌似只能這樣了。
  總不能兩個人睡到一塊去吧。
  先不說人言可畏的問題,光是男女之間就授受不親。就算余思樂和俞凌辰是兄妹關係,有時候也需要避嫌。
  余思樂的目光投向沙發,沙發的長度一米五不到,坐兩個人還可以,睡一個成年男人很有難度。
  可是,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湊合一晚上。
  「小樂,你先去洗澡,還是我先去?」俞凌辰問道。
  「大哥,你先去吧。」余思樂正鬱悶著呢,看見旅行袋裡的零食,拿起一袋撕開。
  她不太喜歡坐車的時候吃東西,所以下車後,飢餓感慢慢回歸肚子了。
  廁所間的隔音效果不怎麼好,嘩啦啦的水聲,余思樂全能聽得清清楚楚。
  尼瑪!為什麼心底又產生一股奇怪的感覺。
  為什麼她會覺得……此時,她和大哥的影,與電影裡出來開房的小青年重合了?
  也是先詢問『你先洗,還是我先洗?要不然一起洗』。
  余思樂被這個奇怪的想法,嚇得打了個寒顫,甩頭擺腦驅趕走那不靠譜的想法。
  俞凌辰洗澡的速度很快,十多分鐘就搞定了。出來時,下半裹著一張浴巾,上半赤(和諧)著。許多小水珠還沒有擦乾,閃閃發耀的掛在他上,又添一份蠱惑人的魅力。
  每次看見大哥的材,余思樂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這絕對是會令所有女人尖叫的材!
  「小樂,你去吧。」俞凌辰用毛巾擦著頭髮,示意她可以去洗了。
  大概是發現自己的目光太直白,余思樂臉紅著低下頭,『嗯』了一聲,跑進廁所間。
  廁所大概有十多平方米,沒有浴缸,得靠站著淋浴。
  余思樂站在噴頭下面,任由溫溫的水流朝著自己衝下來。
  廁所門是毛玻璃做的,半透明……,透過燈光的輝映,隱隱能看見裡面的人影,模模糊糊,看不清晰。
  余思樂沖澡,衝到一半,才忽然意識到這個問題。之前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思想上了,也沒來得及觀察廁所間的況!大哥洗澡的時候,她自己也能看見裡面隱隱約約晃動的人影……
  這時候裡面的人,換做她,那麼大哥豈不是也能看見?
  余思樂漲紅著一張臉,這尼瑪蛋的房間安排!不是每人一間房就算了,丫的,連廁所間都設計得那麼曖昧。是故意設計這種半透明玻璃門,方便住客搞調嗎?急匆匆的沖洗完上的泡沫,扯過浴巾,把自己體裹住,推開廁所門走出去。
  出門時,余思樂還故意放輕腳步,想偷看大哥正在做什麼。
  電視機播放的聲音很響,俞凌辰坐在沙發上,正看著電視屏幕,是晚間新聞。
  俞凌辰的目光漸漸轉過來,「洗完了?換上衣服去睡覺,聽導遊小姐介紹,明天會去游一個山谷景點。到時候,走路的時間一定不會少,得養足精神。」
  余思樂翻過關於S市景點介紹的書,聽說那個山谷是S市著名的旅遊景點之一,很適合夏天去遊玩,十分的涼爽。許多人都會選擇炎的夏季,跑到那裡去玩一陣子。
  「嗯,知道了。」
  今晚種種曖昧的巧合,害得余思樂臉上的紅潮遲遲不褪去。
  本來這具體的前主人,對大哥就抱有不符合實際的想法。偏偏老天總是跟她開玩笑,先是『1314520』,現在又是曖昧趣玻璃門!
  太蛋了!被大哥誤會怎麼辦?她的臉面往哪兒擱。
  疾步往臥室間走去,余思樂唯恐大哥誤會什麼,推開門閃進去,彷彿後面有洪水猛獸追著她一樣。
  在她看不見的背後……
  俞凌辰嘴角挑出一絲玩味的淺笑,摸著下巴望著關上的門。今天小樂表現出來的緒,實在太有趣了……
  特別是看見門牌號後,不可置信的眼神,珠子都快瞪下來了。
  拍拍不太寬不太軟的沙發,俞凌辰半躺在上面,雙腿懸空掛在外面,這個姿勢並不是太舒服,連腿都伸不直。這樣睡一晚,明天起後,鐵定會腰酸背痛。
  不過……俞凌辰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別看余思樂偶爾有些小聰明,但是,多數況下,她都是迷迷糊糊的。很多擺在眼前顯而易見的線索,也都會被她忽略掉。或者說,她是太信任俞凌辰這個大哥,潛意識的認為俞凌辰不會傷害她,更不會做出破壞兩個人感的事。所以,和俞凌辰相處的時候,她不會耗費腦筋去想一些複雜的東西,全是由著心裡最純粹最純潔的感做出反應。
  也正是這樣的小樂,才令俞凌辰著迷。
  ……
  大概是在家裡睡習慣了,余思樂從小認,換了一個新環境後,很容易晚上起夜。
  總覺得客房裡的被鋪,不如家裡的溫暖。
  越這樣想,越睡不著了。
  夜很寂靜,幾乎沒有一絲聲音。
  余思樂放輕腳步從上爬起來,躡手躡腳的想去上廁所。
  臥室門恰好正對著沙發,余思樂推開門的一剎那,看見大哥以一種極為不舒服的姿勢躺在上面。
  也是,沙發才那麼窄……,大哥的高有一米八以上,窩在沙發裡睡覺怎麼可能舒服。
  余思樂慚愧了……
  她的板比較小,睡沙發只要找對舒服的姿勢,睡一晚應該不會留下後遺症。但是換做大哥的話,一切都不同了。
  「大哥。」余思樂走過去推推他。
  俞凌辰的睡眠很淺,幾乎是余思樂剛喊出聲,他就醒了。
  「大哥,要不你去睡,我睡沙發。」
  俞凌辰注視著她,眼神不容拒絕,「哥哥讓妹妹,是天經地義的事。小樂,乖乖去睡覺,明天還得跟著旅遊團去玩。」
  余思樂同樣不肯妥協,「大哥,你不用讓我。」
  「別瞎說。」俞凌辰直體坐起來。
  俞凌辰眼裡的意思很明顯,他是一家之主,作為哥哥,疼妹妹是毫無疑問的事。
  況且以俞凌辰的自尊心,他會容忍接受女人割讓出來的東西嗎?
  顯然不可能。
  余思樂沉默了,經過三個月的相處,余思樂真心當俞凌辰是親人,而且是唯一的那種。
  俞凌辰心裡怎麼想的,余思樂多多少少也猜得到。
  「大哥,我是說真的。我板小,睡沙發剛剛好,你讓我好好休息,但是……你呢?」在沙發上捲縮著睡一晚,保準兒你明天渾發疼。
  俞凌辰冷著臉,「你難道認為我說假的?」
  一旦俞凌辰沉下臉,那絕對能夠令鬼神退避三舍。
  不過,和他相處久了後,余思樂漸漸變得不再害怕面對大哥的冷臉。
  這大概也是習慣帶來的唯一好處。
  知道大哥不會為了貪圖舒服,就接受她的好意。但是,余思樂內心又不想讓大哥活受罪。
  客房是雙人間,很大,三個人一起睡,也不會顯得擁擠。
  腦中突然浮現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余思樂脫口而出,「大哥,要不然我們一起睡吧。」
  反正又不是沒睡過。
  只要不做兒童不宜的壞事,那麼兩人的關係照樣是純潔的!頭尾各站一邊,誰也不會礙著誰。
  俞凌辰神為難,卻沒有張口拒絕。
  余思樂再接再厲,壓根沒想過……她這是送羊入虎口,而且還是那種被騙得把自己洗乾淨後,送到老虎嘴邊的傻羊。
  「大哥,別再猶豫了,快點去睡覺吧,困死人了。」余思樂拉著俞凌辰的手,走向臥室間。
  在余思樂看不見的地方,俞凌辰嘴角漸漸勾勒出一絲謀得逞的笑意。
  本來他是準備用苦計,等明天爬山時,故意讓余思樂知道他沒睡好,使得余思樂產生內疚慚愧的緒。之後,她一定會為了他著想,喊他去上睡。
  而面對一張……
  俞凌辰只要咬緊口,藉著疼妹妹的理由,非讓余思樂睡大。
  那麼,很容易的就會產生如今同共枕的局面。
  計劃遠遠趕不上變化,真多虧余思樂有半夜起的不良嗜好,否則,他真得難受一晚上。
  ……
  上只有一張棉被,好在夏季的天氣比較炎,通常不用蓋住全,只隨隨便便扯過棉被角,搭在肚子上,防止感冒就行了。
  余思樂和俞凌辰各自佔據著大一端。
  和上次的況不同……
  上次余思樂是喝醉酒,醉得一塌糊塗,意識不清楚,怎麼和大哥睡到一上的,她也記不住完整過程。而現在……她腦子清醒得很,腦子裡有個聲音不斷提醒著她,大哥就睡在她邊,離她只有十幾厘米。
  這輩子加上輩子,余思樂從來沒有和哪個男人睡得這麼近。
  心裡不斷暗示自己,他是她大哥,睡一張怎麼樣了?沒準兒小時候兩個人還光著子一起洗過澡!
  一隻隻的數著綿羊,余思樂勸告自己,快點入睡。明天有很多景點,等著她去看呢。
  偷偷轉過頭,余思樂瞧了一眼大哥。
  俞凌辰合著眼,那雙銳利如劍的眼眸,在這一刻,像是被插進劍鞘裡,斂去鋒芒。姣好的五官硬朗,而又富有美感。
  真是夠帥的!
  ……
  余思樂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呼吸變得悠長平穩。月光透過透明窗戶灑進來,洩在她的臉頰上,為她添了一份幽靜的唯美感。
  原來雙眼合閉的俞凌辰,緩緩睜開那雙眼。漆黑的夜裡,只有窗外都市照進來的微弱光芒。俞凌辰湊近旁邊的人,將她攏進懷裡,輕輕在她額頭落下一吻,「晚安。」
  沒有熟悉的回答,但是俞凌辰卻非常享受這份寧靜。
  抱著懷裡的人,俞凌辰不敢太用力,害怕把少女吵醒。
  滿意的閉上眼,俞凌辰摟著少女入睡。
  ……
  第二天一早,余思樂睜開眼,首先看見的是大哥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龐。
  瞳孔猛然一縮,瞪得大大的,驚訝地說不出來話。
  她怎麼在大哥懷裡!還是以這種親密的姿勢?!
  尼瑪!尼瑪!該不會是她自己鑽進大哥懷裡的吧?
  余思樂漲紅了一張臉。
  可能是因為余思樂的動作太大,吵醒了俞凌辰。
  俞凌辰緩緩睜開眼,看見余思樂一副驚魂不定的模樣。
  他的兩條胳膊圈著余思樂,將她摟在懷裡。這個姿勢,太過曖昧,壓根不該發生在兄妹之間。
  比起余思樂驚慌失措的反應,俞凌辰倒是雷打不動的鎮定,他從容不亂的收回雙手。
  「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點起,旅遊團約定的時間是8點飯廳集合。」俞凌辰的聲音一層不變的冷調。
  卻很有效的掀過之前的尷尬。
  余思樂快速爬起,「知道了,大哥。」
  盡可能忘記剛才的事!就當做摟著抱枕睡了一夜!
  ……
  比起早起習慣的兩兄妹,其他遊客沒有這麼準時。
  有幾個出來旅遊的大學生,全都睡過頭了,害得余思樂他們多等候了幾分鐘。
  旅遊團訂下了早餐,給大家享用。
  吃完東西後,他們就坐著大巴士出發了。
  從S市去第一個景點,需要一個小時。大巴士開出城市,往偏遠的山裡開去。不同於大城市鼎沸繁華,山裡全是青郁的樹林。公路盤山,一圈圈的盤繞著。
  等到了景點入口處,導遊買了二十五張票,一群人浩浩的進去了。
  ……
  這個山谷是S市地區保護得最完好的自然生態風景區,不少峻嶺,峰林,幽峽,森林,竹海,飛瀑等天然美景,也有仿古棧道、浮橋等人造出來的東西。
  山谷非常清幽寂靜,很多景色美不勝收。
  導遊走在前面,時不時的介紹景點的來歷,以及意義。
  綿延幾十平方公里的森林,遮天蔽,古樸幽深。
  懸崖高聳,峭壁對峙,又有一些絕谷叢生的震撼。景區內還有很多怪石,比如據佛誦經,駱駝西行等。
  如果不是導遊解釋這些石頭,和什麼相像,余思樂一點也沒辦法將兩者聯想到一起。
  路過那些怪石的時候,絕對一眼也不會看。
  余思樂拿著相機啪啪的照個不停,心裡想著既然是出來玩,當然要照些相片作留念。余思樂還找導遊幫忙,給她和俞凌辰照了許多合照。
  風景很漂亮,但是路程……也很讓人受不了。從進入景區後,他們已經走了一個多小時,丫的,走得人腳發軟了啊有木有。
  前面有個涼亭,導遊看著大伙疲累的樣子,大手一揮,「大家先休息一會,好看的景色還在後面呢。」
  余思樂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俞凌辰遞給她一瓶礦泉水。
  余思樂擰開瓶蓋,喝了兩口。
  山谷裡吹來的威風很清涼,那種涼意不是空調能比擬的,帶著大自然的清新,乾淨清爽得純粹。
  手機忽然響起來,對方來電顯示沒有備註,是個陌生號碼。
  余思樂猶豫一會,按下通話鍵,「喂,是誰?」
  對方的聲音帶著絲絲歡愉,「思樂,是我哦。」
  余思樂立刻認出這道聲音的主人是……容旭。
  這人怎麼還不死心,連暑假了,也不消停。
  「找我有事嗎?沒事的話,我掛電話了。」看見大哥正往這邊看,余思樂逐漸變得心虛,恨不得拿起刀斬斷和容旭的一切聯繫。
  「太令人傷心了,每次見到我,或者聽到我的聲音,都把我當成瘟神似的避開,俞思樂,你有那麼討厭我嗎?」容旭的聲音中有著大大的不滿。
  余思樂心裡腹誹道,你丫的本來就和瘟神差不多,不……你比瘟神難纏多了。
  「聽你的口氣,找我應該沒事,那麼……我先掛電話了。」余思樂挪開手機,正想按結束通話。
  那邊的聲音突然急躁的叫起來,「俞思樂,不准掛電話。」
  容旭這一嗓子,一定是對著手機狂吼。
  洪亮的聲音從手機傳出來,周圍一圈的人全聽見了,俞凌辰也不例外。
  俞凌辰的目光變得越來越冷,半靠在座椅上,看著余思樂。
  坐如針氈……余思樂現在的感覺。
  被俞凌辰的目光注視著,余思樂心虛得要死。
  電話另一端容旭不要命的繼續說:「思樂,你這個暑假怎麼過?和我出去玩吧?出國旅遊,行不行?聽說瑞士那邊最近會辦一場時裝秀,如果你答應,我立刻喊爺爺給我們訂機票。」
  丫的,誰和你那麼熟悉了?誰答應和你出去玩了?
  余思樂恨不得和容旭劃清界限。
  俞凌辰的眼神沉得可怕,抬手奪過余思樂手中的電話,貼在耳邊,等容旭說完他幻想出來的旅程後,冷冷說道:「榮家少爺,你這個暑期很寂寞?很需要人陪?」
  男人一開口,那股刺骨冷冽的氣息,頃刻外露出來。
  旅遊團裡來了這麼一位大帥哥,一直是眾多女人討論的對象。許許多多的人還側面向導遊打聽俞凌辰的世背景,但是導遊也說不知道,還故意對她們說,這個男人名草有主了,人家訂的是侶票。
  所以,旅遊團裡很多人都將余思樂和俞凌辰看做恩恩的一對侶。
  這時候有個類似敵的人,打來電話約他女朋友……
  周圍的女人全望著這一幕,個個眼裡都帶著看鬧的意思。
  敵的對碰,摩擦出火花,戰況激烈啊!
  容旭好像沒料到電話那邊的聲音,突然之間變了個人,沉默幾秒鐘,遲遲做不出回答。
  俞凌辰也不在意,繼續說道:「如果榮家少爺真想找個人陪,可以去『迷酒吧』,聽說那裡有很多陪酒女郎。只要你肯付錢,別說出國旅遊,讓她們天天陪著你周遊世界,也不會有太大問題。去的時候,告訴那家酒吧老闆,說是我俞凌辰介紹你去的,沒準兒還會給你打個八折。」
  容旭從來不是好脾氣的人,聽出俞凌辰話裡的諷刺,氣得呼吸沉重。
  容旭從小養尊處優,也就他爺爺敢指著他鼻子罵,其他人看見他,誰不給他三分面子!俞凌辰是俞氏集團的老總,社會份地位高,但是他爺爺同樣是榮氏集團的老總,和他平起平坐!
  「我追求的是俞思樂,和你沒關係!」容旭氣沖沖的喊出來。
  一聽這話,就知道容旭被氣得不知道該怎麼回話了。
  「她是我妹妹,你說和我有沒有關係?容旭,還記得上次KTV包廂裡,我對你說過什麼話嗎?還是說,你當時腦子被砸得不清晰,給忘記了?」俞凌辰冷冷說道。
  余思樂靜靜的在旁邊聽著,費盡腦汁的回想當晚俞凌辰說過什麼話……
  那一晚,可謂是容旭一生中的恥辱。
  現在被俞凌辰翻出來說,更加怒不可遏了,衝著電話吼了一聲『你媽的』。
  俞凌辰冷笑著勾起唇角,好似在諷刺容旭發怒的模樣,「原來榮家教養是這樣的嗎?看來榮老爺子在管教孫子方面,有很大疏忽。」
  余思樂頭一次見識到大哥諷刺人的功夫……
  暗歎,真是太牛了,如果容旭有心臟病,估計早氣得嗝了。
  電話裡傳來的聲音一喘一喘,容旭好像被氣得說不出來了。
  俞凌辰也不打算和他浪費時間,聲音冷冽平靜,「容旭,那句話我再說一次。替我轉告你爺爺,少打某些東西的注意,否則別怪我俞凌辰不客氣。」
  俞凌辰說的話,意思很隱晦,大概除了他和榮耀輝,其他人都不瞭解其中的含義。
  「另外告訴你一個事,小樂和我正在外地旅遊,沒時間回復你電話。」俞凌辰說完這句後,掛斷電話,還將容旭的號碼拉進黑名單。
  以後,容旭再想打電話來,那幾乎是沒門了,連窗戶也沒有。
  將電話遞回給余思樂,俞凌辰說道:「等回去後,換一張電話卡。」
  「啊?」余思樂不理解的眨眨眼。
  俞凌辰揉揉她額頭的碎發,「這號碼已經洩露出去了,換一張卡,免得有人再來擾你。」
  邱敏從何得到的手機號碼,不知道;容旭又從哪兒獲得電話號碼,也不知道……
  避免小樂被某些人擾,換號碼是必須的。
  余思樂聽懂話裡的意思後,也點下頭。
  休息足夠了,導遊又帶著一群遊客,開始遊山谷。
  樹木參差蔥鬱,溪水潺潺流過。余思樂好奇的舀起一勺溪水,冰涼涼的,很沁人。
  ……
  午餐是在風景區裡的餐館解決,由於餐館位於深山裡,一切物資都是從山下運上來。而且,在進入景區後,不能行車,只能靠步行,光是這份托運費,就得花去不少。所以,景區裡的食物價格比外界高出許多倍。
  很多參團的人,全是經濟沒有獨立的大學生,一頓飯吃下來,直喊心肝疼。
  等回到酒店,已經是傍晚六點多。
  一群人累得趴下了。
  余思樂也走得腿發軟,丫的,這就是平時缺少鍛煉的後果!
  小肚腿一抽一抽的疼。
  「今天大家都累了,可以回房休息,明天我們要去的是一條古董街。這條街在S市很出名,很多人在那裡淘到過古董,一夜之間暴富的人也不少。」導遊一個勁的說著那條街有多麼多麼好。
  全部遊客都興高采烈的,那副樣子就像有十足把握能淘到古董。
  余思樂表現得興趣缺缺,沒辦法啊,小腿發酸,她丫的連站都站不穩了,怎麼還會對其他東西感興趣。
  導遊很會安排旅程,明天去古董街算是給大家緩一天,不會像今天那麼累。
  想起關於客房的事,余思樂喊住導遊小姐。
  「可不可以分配兩間房?」和大哥同睡在一張上,太彆扭了。
  導遊小姐愣了一下,目光轉而看向俞凌辰。她負責帶團,當然知道俞凌辰和余思樂兩人中,誰處於主要地位。
  俞凌辰半攙扶著余思樂,趁著余思樂不注意,微微衝著導遊小姐搖頭。
  導遊小姐立刻明白過來,心想,這對侶該不會是鬧矛盾了吧?女朋友喊著分房睡,而男人卻不同意。
  『寧毀十座廟,不拆一樁婚』的道理,導遊小姐還是懂的。看懂俞凌辰的臉色後,對著余思樂說道:「這位小姐,恐怕我不能幫到你了。聽酒店那邊說,全部客房都注滿了。你也知道假期人流量多,很多酒店的房都不夠住。」
  尼瑪!尼瑪!余思樂心裡各種哭爹罵娘。
  難道她還得和大哥住一間?
  俞凌辰攬著她的肩頭,去搭電梯,「別麻煩導遊小姐了,我們先湊合幾晚吧。」
  除了這樣,還能怎麼樣?余思樂氣悶的想道。
  刷完房卡,俞凌辰和余思樂進入客房。
  余思樂實在累得不行了,移動沉重的步子,往沙發上一坐,再也不想起來了。
  俞凌辰扯開領帶,扔到一邊,問道:「很累?」
  余思樂遂不跌的點頭。
  她也沒想到這具體貴成這樣兒,上一世她去旅遊,走個兩天兩夜,照樣精神充足,哪有會有腿發酸腳抽筋這類小毛病。
  雙腿移動到沙發上,余思樂揉著自己的小腿肚,希望能盡快好起來,要不然接下去的旅程,絕對足夠她受罪了。
  俞凌辰走過來,坐到沙發另一端,一隻手抬起余思樂的右腿,擱在自己的大腿上,雙手不輕不重的捏著余思樂小腿肚。
  余思樂隔了半響,才反應過來……大哥在給她按摩。
  這一幕太出乎余思樂的意料了,她呆呆的望著俞凌辰,全僵硬的愣在那裡。
  俞凌辰給人的印象是十足的冷冰冰,好似一個沒有感的冷血動物。而這一刻,這只冷血動物突然關心起你了,還親自為你按摩,你會怎麼想?!
  反正,余思樂什麼都想不進去。
  「有沒有舒服些?」俞凌辰手裡的動作沒有停止,目光卻望向余思樂。
  一絲不知名的緒,在余思樂心裡蔓延。
  那種感覺令她不知道手腳該往哪兒放,哽出兩個字『舒服』,就快速偏開頭,不敢和大哥對上眼。
  丫的,最近大哥的行為舉止,越來越反常了!
  指不出到底哪兒怪,這些只是余思樂的直覺。
  俞凌辰替她按摩了接近半小時,到最後,看時間不早了,才叫余思樂去睡覺。
  大概是白天遊山谷的時候,太累人了,余思樂洗完澡後,爬上不到十分鐘,就陷入沉睡。
  和昨晚一樣,俞凌辰等她睡著後,偷偷摸摸的將少女摟進懷裡,在她額頭輕輕落下一吻。動作說不出的溫柔,彷彿他對待的是一個易碎品,稍微用點力,懷裡的東西就會碎裂。
  ……
  第二天起的時候,余思樂又見到熟悉的一幕。
  她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為什麼每次睡著後,都往大哥懷裡鑽?萬一被傳出去了,她丫的不就變成一個笑話了嗎?
  放輕動作,余思樂輕輕挪開大哥的手臂,從他懷裡鑽出來,速度下。從旅行袋裡翻出替換的衣服,抱著跑進廁所間更換。
  當廁所門咯登一聲關上後,俞凌辰那雙緊閉的眼睛漸漸睜開了。
  眼底清明如初,並不像朦朧剛醒的人。
  他嘴角輕輕扯了扯,也不知道想著什麼,模樣很愉悅。
  ……
  今天的旅程安排是游古董街。
  古董街從民國時期一直存在,經過歷史一次次的推動變革,周圍的建築物改頭換面了一次,又一次。但道路兩旁的店面,卻一直維持著販賣古董的生意。
  其中不少店面已經從事這種生意百餘年。
  當然,這裡也有很多付不起店面租金的人做生意。這群人多數集中在街尾,那裡擺滿了各式各類的地攤。
  在地攤交易古董,沒有任何保障,但是價格方面,卻比其他地方便宜。能淘到真品的人,只佔少數,而買到假貨的幾率,幾乎是百分之百。




☆、58、 上得了廳堂,打得過流氓

  「大家跟緊隊伍,我們已經到達古董街,這裡有各個朝代遺留下的古董。大家可以四處轉轉,別走得離隊伍太遠。」導遊小姐揮舞著小旗子,扯著嗓子說道。
  余思樂的小腿肚疼得厲害,每走一步,小腿肚都會跟著疼一次。
  俞凌辰發現余思樂的異樣,走路時,故意扶著她,盡量讓她別好受些。
  「很疼?要不我給導遊說一聲,送你回酒店休息。」俞凌辰問道。
  余思樂搖了搖頭,好不容易出來旅遊一次,她必須珍惜機會。等下次出門旅遊,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
  她的時間倒是很多,但是大哥呢?一年能擠出半個月就不錯了。
  「我想去逛逛。」余思樂邁開步子往前走。
  古董街兩旁的店面裝飾得很古樸,款式多樣的清朝瓷瓶、明代青花瓷比比皆是,還有很多山水筆墨畫,充滿了古代氛圍。
  這裡龍蛇混雜,買東西全憑眼力。稍微看錯了,買個贗品回去,只能自認倒霉。
  余思樂一路轉了幾家店面,粗略的看了一會。
  店面裡放著的古董,比較有賣相,明眼看上去和真品差不多的物件,價位全高得嚇人。
  余思樂盯著櫃檯裡放著的一塊雕龍玉珮,問俞凌辰:「大哥,你覺得這玉怎麼樣?」
  玉珮的成色很不錯,翠綠通透,很惹人眼目。
  店面老闆做生意很多年,看人識物很有一,一眼就看穿眼前的兩個人是有錢人。一個勁的誇讚自家店裡全是真品,這塊玉珮在別處買不到,是獨一無二的東西。
  俞凌辰的表很冷漠,目光多看玉珮幾眼,說道:「我對古董沒有研究。」
  問他珠寶之類的東西,俞凌辰能算半個行家。但是古董這方面,他涉及很少。
  余思樂的眼神猶豫不定,四處打量這家店面,誰知道這裡賣的東西是真是假?別聽老闆誇得天花亂墜,有時候他賣的東西沒準兒就是一假貨。古董裡面魚目混珠的事,還少嗎?各種高仿古董,保準你認不出來。
  「這玉珮多少錢?」余思樂隨意說道。
  老闆的眼眸裡閃過一絲欣喜,「看你這麼喜歡玉珮的份上,我算你30萬,怎麼樣?這玉珮轉手一賣,絕對能上35萬。我跟你說實話吧,這陣子我手頭緊,要不然也不會這麼便宜賣給你。」
  余思樂抬眼看向櫃檯後站著的人,「老闆,下次報價格的時候,請別說轉手賣出去之類的話。因為這類話,一聽就知道虛假成分佔多數。如果這些東西是真品,隨隨便便能賣35萬,你還會便宜賣給我?」
  余思樂又扭頭看向不遠處的茶几,「下次裝窮的時候,記得把桌上的花膠藏起來,破綻太大了。」
  老闆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余思樂和俞凌辰轉離開。
  兩人又逛了一會,俞凌辰問道:「有喜歡的東西嗎?」
  余思樂老老實實搖頭,「看了好幾家……分不清楚東西的真假。」
  買古董就是這樣,除非是一些明碼標價的古董,否則交易起來,都帶有一定風險。不識貨的人,很容易買到贗品。
  「C市也有古董商,你如果喜歡這些,我們回去後再買。」俞凌辰攬著她的肩頭,往前走。在C市,他有的是人脈關係,想買幾件貨真價實的古董還不容易嗎?
  對余思樂摟肩搭背的動作,俞凌辰越來越熟練了。
  余思樂也沒有太留意這個舉動,只當是大哥對妹妹有著嚴重的保護。
  「不用買特意給我買,我也不是太喜歡古董。」她又沒什麼欣賞水平,買回來擺在家裡,還不如買些特產零食回去,更加實在。
  余思樂走路的時候,東張西望……
  目光恰好看見這樣一幕。
  一個打扮很潮的女人,從地攤上看中一尊翡翠玉佛,那尊玉佛和剛才店面裡的玉石相比較,顏色更加純粹,一看就是真傢伙。
  女人以為自己撿到便宜了,笑得合不上嘴巴,遞給地攤小販一疊紅鈔票,讓小販給她包起來。
  女人拿了東西轉就走,心怕小販發現他賣的東西,遠遠不止這個數。
  令人奇怪的事就發生在這一刻……
  余思樂清楚的看見小販從袖子裡拿出之前那尊玉佛,又擺在自己的攤位上!
  這是一個騙局!
  女人看中的那尊佛像,早被調包了。
  「大哥。」余思樂扯了扯旁邊人的衣服。
  俞凌辰同樣看見了那一幕,衝著她點頭。
  余思樂不喜歡多管閒事,也不喜歡抱打不平……
  買玉佛的那個女人她有也錯,連小孩子都被老師教育不能貪圖便宜。一般來說,會讓你佔便宜的人,分兩種。第一種,賣家是傻子;還有一種就是圈,等著你砸大把紅鈔票進去。
  余思樂看了幾眼,想繞過攤位不去理。
  哪知道俞凌辰的步子卻穩穩停在地攤前面,單手指著玉佛,冷聲對小販說:「那尊玉佛拿給我看看。」
  小販長得賊眉鼠眼,特別是那雙眼睛,像被世俗攪渾濁似的。
  相由心生,一看就不是好人。
  小販剛做完一單大生意,現在又來一尊財神,笑得裂開嘴,滿口謊言的說道:「這位先生,這尊佛像是我祖祖輩輩留下來的東西,我也不知道值多少錢,你看能不能給我這個數。」
  他豎起手指,衝著俞凌辰比劃了一個『三』。
  三萬塊……
  余思樂和俞凌辰不約而同的想道。
  之前那個打扮時尚的女人,那一疊紅鈔票,大概只有一萬塊左右。
  現在小販獅子大開口,直接翻了三倍,料準俞凌辰是肥羊嗎?
  俞凌辰的表沒有一絲緒浮動,他摸著玉佛多看幾眼,一開口就和小販壓價,「五千塊。」
  小販傻眼了……
  那些來光顧他生意的人,哪一個不是急匆匆的想買走玉佛,就只有俞凌辰一個人想著壓價。明明穿得人模狗樣,卻連三萬塊也捨不得,小販認為自己看走眼了,這人外表光鮮亮麗,實則卻是一個打腫臉充胖子的窮光蛋。
  五千塊,總比不賺得好。
  小販看俞凌辰的眼神中,帶著一抹輕蔑,「我看你也是真心喜歡這尊玉佛,那麼成交吧,我給你包起來。」
  小販又想用之前的調包手法騙錢。
  俞凌辰的表終於有了一絲改變,他眼角輕輕往上挑,嘲諷的意思很明顯,數了五十張紅鈔票遞給他,「不用包起來,我直接拿走。」
  小販心惶惶的站起來,和俞凌辰面對面,急得想奪回玉佛,「這東西容易被摔碎,磕著碰著怎麼辦?還是由我幫你包起來吧。」
  他沒有說謊,這尊玉佛是他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東西。這東西轉手賣出去,至少值個二三十萬。他就是看準人們貪小便宜的心思,才藉著這東西的名頭騙錢。
  俞凌辰往後退一步,眼神有著一種含著厲風冰刃的感覺,「東西我已經買下來,錢貨兩清,該怎麼處理它,貌似和你沒多大關係了。」
  俞凌辰牽住余思樂的手,轉走。
  小販往地上吐了一口水,嘴裡喊著『**』,跨過地攤往俞凌辰追去,「你他媽的故意來搗亂是不是?」
  余思樂心說,你終於意識到這一點了。
  「勞資不要你的錢了,把玉佛還給我。」小販不肯善罷甘休的追上來,手裡還握著那五千塊。
  俞凌辰的表一層不變,似乎不太想和人在大街上糾纏,聲音越來越冷,「這樣子……是不是就不用退還回去了?」
  說著,握著玉佛的手指漸漸鬆開,玉佛沒有了著力點,快速往地上落去。
  這一摔下去,百分百摔得稀巴爛。
  周圍好多人看著,全屏住呼吸。
  那名小販嚇得心發慌……這是三十萬啊!
  他天天在這裡騙錢,也沒賺夠三十萬!
  他伸手想去接,可惜還沒靠近,就被俞凌辰一腳踹開。俞凌辰的表冰冷刺骨,渾氣勢懾人,周圍的人全心肝發顫。
  余思樂心裡沒有想那麼多,體往前傾斜,半彎下腰,穩穩接住玉佛。
  「大哥。」余思樂不滿意的瞪他一眼,「東西已經是我們的了,這樣子糟蹋不太好。」
  好歹也是錢啊!錢多,也不能這樣糟蹋東西。
  八榮八恥說得好,以浪費為恥,此風不可長。
  小販擦了一把冷汗,急吼吼的想從余思樂手裡搶回玉佛,根本顧不上計較被踢了一腳的恥辱。
  「還我,東西還給我,你們的錢,我不要了。」小販推著五千塊,想遞還給余思樂。
  余思樂形往右側躲過去,避開小販伸過來的雙手,「老闆,做生意講究你我願,你收了我們的錢,東西就是我們的了,哪兒有再收回去的道理?你要是不講理,我們去公安局,叫警官們幫我們評理。」
  余思樂表現得理直氣壯,一邊說話,一邊檢查玉佛摔碎沒……
  她知道小販幹的是什麼勾當,最害怕警局那幫人了。
  他把事鬧進警局,他還能出來嗎?鐵定會被判行騙罪,然後被關進牢裡。
  小販連續往地上噴了幾口水,一大堆罵人的話從嘴裡蹦出來。
  真鬧進警局裡,他很顯然沒有那個膽量,但是玉佛值三十萬,喊他這麼放棄,他怎麼甘心?
  「你他媽給勞資等著,有種別走。」小販掏出手機撥電話,看樣子是想找幫手。
  余思樂也不傻,知道這群人是下三濫,有什麼道理能講?她也摸出手機,按出110電話號碼,還笑著對小販說:「別急,你打完電話後,就輪到我撥號碼了。」
  故意將手機屏幕往小販面前晃了幾眼。
  小販氣得橫眉豎眼,一句接著一句的『**』。打電話的動作,卻停止了。
  余思樂最討厭滿口粗話的人,捧著玉佛說道:「大哥,我們回去吧。」
  懷裡這麼一個燙手山芋,被盯著的感覺,真不太好。
  俞凌辰冷冷看了一眼周圍的人,手掌搭在余思樂的肩頭上,對導遊小姐說一聲『小樂不舒服』後,借口先回去休息了。
  小販望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氣得快嘔出血了。思考來思考去,滿肚子的不甘心,最終還是將號碼撥出去,「喂,是二虎嗎?你幫我去街口堵兩個人……」
  ……
  剛跨出走出古董街範圍,俞凌辰忽然停止腳步,有些無奈的對余思樂說:「小樂,你惹麻煩了。」
  「怎麼了?」余思樂把玩著手裡的玉佛,這玉的成色真的很好,摸著的感覺很清涼。
  俞凌辰揚了揚下巴,衝著前面看去,「有人想向我們討東西。」
  余思樂慢慢抬起頭,看見前面不遠處站著三個人,他們手裡提著木棍,凶神惡煞的瞪著眼睛。
  果然是小混混一派的作風。
  「我不拿玉佛,他們照樣會找我們麻煩。」余思樂才不相信那個小販能嚥下這口氣。
  況且,最先惹麻煩的人,是大哥吧。她不阻止大哥的話,這尊玉佛已經被摔得七零八碎了。
  俞凌辰的神沒有一絲一毫的緊張,他推起衣袖擼到手肘,不慌不亂的說道:「等會你站遠點,別傷著了。」
  余思樂驚奇的瞪大眼……
  還沒明白這話的含義,就看見俞凌辰突然之間和三個小混混廝打成一片。他的動作很快,和小混混對上的一瞬間,先是衝著小混混後背猛烈撞擊下去,又奪過小混混手裡的木棍,給了小混混一棍子。
  他的動作狠辣,一點也不像長期坐在辦公室裡握筆的男人。
  三個小混混明白自己輕敵了,全部聯合到一起,三面夾攻俞凌辰。
  余思樂往後面退一步,盡量將戰場交給大哥。這具體實在是太柔弱了,柔弱到她只會添倒忙。
  「靠你媽的!兄弟們,給我揍。」小混混們舉著木棍,沖俞凌辰砸下去。
  俞凌辰的動作很靈活,伸腿掃向其中一個混混,將他連打帶踹的踢翻,然後又攻向其他兩個男人。
  這時候的俞凌辰,影高大得讓余思樂,充滿一股安全感。
  找男人,就得找這樣……上得了廳堂,又打得過流氓,最重要的一點是會賺錢養家,富有責任感。
  不到十分鐘,勝負很快分出來。
  三個小混混東倒西歪的躺在地上,一個個嘴裡發出痛苦的呻(和諧)吟,木棍全被扔出幾米之外。
  因為這個位置在巷口附近,不稍片刻就聚集一些人。
  一個個看見俞凌辰以一敵三,全都嚷嚷著真牛,比電影裡的打鬥更加有激。
  在路邊有一個小男孩,看見後,眼神充滿羨慕,「大哥哥好厲害……以後小偉也要學大哥哥打流氓。」
  他媽媽牽著小男孩的手,「行,老媽明天就給你報武術班。」
  於是,俞凌辰立即化為孩子們的榜樣。
  余思樂走向俞凌辰,掏出紙巾遞給他,「大哥,你有沒有受傷?」
  剛才的大哥充滿了男子氣概,帥得沒天理了。
  俞凌辰接過紙巾,擦擦額頭的汗水,搖頭說道:「健室不是白去的,我沒事。」
  余思樂安心了。
  在湊鬧的人群中,余思樂看見了賣玉佛的小販,他滿臉震驚的看著俞凌辰,雙眼充滿憤怒。連二虎他們三個都被打趴下了,他真是一點辦法也沒了,只能認命吃這個啞巴虧了。
  反正他手裡也騙到不少錢了。
  真這樣鬥下去,鬧進警局裡,他不但收不回玉佛,連自己也會搭進去吃牢飯。
  ……
  跟著旅遊團遊玩的幾天裡,余思樂和俞凌辰每晚都睡在一張上。
  習慣是個很可怕的東西……
  至少,在第三次起後,看見自己躺在大哥的懷裡,余思樂硬是一點也不驚訝了。淡定無比的挪開大哥的手,去洗臉刷牙。
  旅遊的是件非常值得高興的事,同時也是一件非常受罪的事。
  遊玩了五天,余思樂的腳底板,被磨起水泡。
  昨晚夜裡,大哥幫他挑破水泡,疼得余思樂整天皺著眉頭。
  在旅程結束後,全部遊客坐著旅遊團的大巴,踏上返程的路。
  俞凌辰害怕余思樂腳板的傷加重,幾乎不讓她下地走路,從酒店出來,到乘坐巴士,全是由他抱著走。
  許多遊客看見了,全都誇讚這對侶感真好,瞧瞧別人的恩勁兒,羨煞旁人。
  余思樂耳朵很靈,很鬱悶的聽見這句話。
  丫的,誰和大哥是侶了,這群人是什麼眼光……
  估計,整個旅遊團裡,也只有餘思樂一個人堅信她和俞凌辰不是侶了。其他人早從導遊小姐嘴裡,探知到兩個人購買侶票的事了。
  以總體上來說,這次旅遊很不錯,很值得人回憶。
  ……
  回到C市後,余思樂三天沒出過門,一直呆在家裡『養傷』。直到腳底板的水泡,漸漸好轉,余思樂這才跑到超市購買了一大堆水果蔬菜。
  和大哥相處了幾個月,余思樂漸漸將大哥的口味摸索了個透徹。比如說,大哥不喜歡吃太辛辣的東西,所以余思樂每一次炒菜,會盡可能少放辣椒。再比如說,大哥喜歡吃榴蓮。但是,余思樂卻受不了那股味道,每次當大哥吃完後,都會和他保持一段距離。
  也不知道怎麼的,這件事好像被俞凌辰知道了,之後,他就叫她別再買榴蓮回來。
  今天,余思樂買了一隻雞,打算回去熬湯喝。
  一到暑假,她徹底變得一個無所事事的閒人。
  也只有煮飯炒菜,算得上她的『正事』了。
  繫上圍裙,余思樂手裡握著湯勺,在鍋裡攪動。
  香氣四溢,一縷縷的氣從鍋裡飄出來。
  太陽毒辣,正值中,別墅外,陽光從密密層層的枝葉間透下來,地上印滿銅錢大小的粼粼光斑。
  余思樂擦擦額頭間的汗水,用勺子將湯水裝進保溫桶裡,打算給大哥送到公司去。反正呆在別墅裡,她也閒得沒事做,還不如熬些雞湯,慰勞慰勞工作辛苦的大哥。
  坐上小王開的車,半個多小時後,余思樂到達公司大門。
  前台小姐們看見余思樂,都已經見怪不怪了,唯一不同的是,每當余思樂跑來公司時,她們全會擺出一副正兒八經的工作態度。正在打扮的前台小姐們,該收拾口紅的,收拾口紅,該藏好小鏡子的,藏好鏡子。
  對上余思樂的目光,順帶附送一個完美無瑕的職業笑容。
  下午時間1點多鐘,通常這個時候,大哥吃完中飯,已經回到公司上班了。
  余思樂急匆匆的提著保溫桶,走進電梯裡。
  熟車熟路的走進大哥辦公室,俞凌辰正坐在椅子上,批閱文件。聽見門鎖咯登一聲被推開,還以為是孫秘書進來了,「那份文件找到沒?」
  余思樂愣了愣,「大哥,是我。」
  聽見熟悉的聲音後,俞凌辰漸漸抬起頭,「小樂,你不在家好好呆著,出來做什麼?」
  「家裡悶死了,大哥,我給你熬了雞湯,喝點嗎?」余思樂將保溫桶放到桌上,從裡面倒出一碗湯。
  桶蓋剛打開的一瞬間,香氣撲鼻。
  俞凌辰放下鋼筆,轉椅對準余思樂的方向,口氣略帶訓斥,「腳好了嗎?這麼喜歡亂跑。」
  余思樂心說,好得七七八八了。
  她總不能整個暑假,都呆在別墅裡吧?那和蹲監獄有什麼區別?
  將湯碗遞給俞凌辰,余思樂注視著大哥喝下去。
  俞凌辰最先碰到湯碗時,淺淺的抿了一口,溫度適中,不燙不冷,溫溫的,味道非常鮮美,沒想到小樂熬湯的手藝也一流。
  「這個暑假,你打算怎麼過?」知道余思樂不喜歡當御用閒人,俞凌辰思考著,要不要安排個職位給余思樂工作?就當做是畢業前的社會實踐。
  除了這個原因外,讓余思樂來公司上班,他和她相處的時間也會逐漸變多。
  只有把余思樂安排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俞凌辰才會安心。
  「暫時還沒想到。」余思樂老老實實回答。
  俞凌辰喝完一碗湯後,孫秘書忽然推開辦公室大門進來了,目光看見余思樂,喊了一聲『俞小姐好』。
  余思樂衝著她點頭。
  孫秘書懷裡捧著一疊文件,擱置到桌上,說道:「老闆,這些就是星辰公司最近的賬本,您要過目嗎?」
  「嗯,先放在那裡吧。」俞凌辰捧著湯碗,眼皮微微往上抬,「孫秘書,你要不要也喝一碗?這是小樂親手熬的湯。」
  孫秘書體微微一僵,衝著俞凌辰搖頭說道:「不了,老闆,我還有很多事需要忙,就先出去了。」
  喝湯?俞家千金小姐親自熬的湯,她可沒有膽量喝。況且,這雞湯明擺著是給俞凌辰熬的,和老闆搶湯碗,她嫌命太長了是不是?俞凌辰那句話中,顯擺的成分居多。
  她還不會笨到當真。
  「小樂,中午飯吃了嗎?」俞凌辰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她閒聊。
  「吃過了。」
  俞凌辰喝完一碗湯,放下湯碗,「遲點我會去逛片場,你要不要一起去?」
  俞凌辰知道他這個妹妹沒事可做,既然這樣,還不如親自帶著。他們已經錯過『一見鍾』的機會,所以,換個方式,來『久生』,似乎也不錯。
  久生的唯一前提,是時時刻刻呆在一起。
  現在的俞凌辰,恨不得找來一根繩子,將他和余思樂緊緊的栓在一起。免得余思樂趁著他不留意的時候,和其他男人糾纏不清。
  特別是容旭那小子……
  俞凌辰是把他當狼來防。
  「我也能去?」余思樂收拾著保溫桶,片場……她還沒去過。
  蠻好奇一部電視劇,是怎麼製作出來的。
  「星辰公司已經走上正軌,最近那邊的事都是交給趙秦霖管理,我想去看看他管理得怎麼樣。」如果達不到俞凌辰的標準,他準備趁早換人。
  余思樂好奇的眨眨眼,「趙秦霖是誰?」
  以前從沒聽說過。
  俞凌辰說話的聲音頓了頓,「是一個旁系親戚。」
  前陣子,趙家的人求到他這裡。翻出幾代人的恩怨歷史,對著俞凌辰一陣的糾纏不清。說什麼,外人不如自家人,有吃香的位置,一定要留給他們趙家。
  俞凌辰一直不太喜歡理會俞家的那群親戚,他們哪一個不是看中俞氏集團這個香餑餑,想著要分一碗羹?
  「那個趙秦霖是個什麼樣的人?」余思樂發現大哥臉色不太好。
  「是母親那邊的親戚。」如果不是趙家用上一輩人的關係,來壓著俞凌辰,俞凌辰不見得會安排趙秦霖進公司。他這人比較重視個人能力,如果你有真本事,他一定會力捧你。
  俞凌辰曾經派人去查過趙秦霖的底細,是個普通沒有能耐的年輕人。年齡二十七八了,卻從來沒有幹過一件值得誇耀的事。
  余思樂沒繼續多問,心裡猜出七七八八。
  俞凌辰翻查完星辰公司近期的賬本後,眉頭皺得更深了。
  「賬目有問題?」余思樂驚覺大哥皺眉,嘴邊的話就溜出來了。
  俞凌辰合上賬本,衝著她搖頭,平靜的吐出三個字,「沒問題。」
  沒問題皺什麼眉頭?余思樂正打算內心吐槽。
  俞凌辰又開口說道:「就是因為沒有問題,所以才值得奇怪。」
  余思樂這次不說話了,只要出去上過班的人,都清楚的知道一件事。會計師在統計賬目時,一般會做兩本賬。一本是假賬,一本是真賬。
  送到俞凌辰這裡過目的賬本,肯定是真賬。能讓他皺眉的賬本,一定存在紕漏。
  按照俞凌辰對趙秦霖那個人的打探瞭解,這人沒什麼作為。他從最開始答應趙家的要求,也存在一部分的敷衍了事。他給出的位置,並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隨隨便便坐上去。
  如果你沒那個實力,就算你今天坐上去了,明天也會被人擠下來。俞凌辰故意做出這樣的安排,是想讓趙秦霖認清楚自己的實力,明白『知難而退』四個字怎麼寫。
  但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趙秦霖做出的業績,竟然還不錯。
  又或者說,背後藏著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這事兒,有必要去查查。
  俞凌辰帶著余思樂走出辦公室。
  ……
  俞凌辰不喜歡來虛的那一,所以,這一次來片場,能稱得上是『突擊檢查』。
  路上余思樂也問過這事。
  俞凌辰的回答是,「如果我事先把巡查的事說出去,等我到片場後,看見的東西,全是由他們演練出來的虛假,這還有什麼意義?」
  對於這一點,余思樂深有體會。
  每次學校有領導來巡查,學校立馬就會吩咐學生大掃除,又或者私底下交代他們說,在學校裡遇見一些人後,一定要積極的對他們說,學校的管理非常好,總之,只能報喜,不能報憂。
  虛假得太徹底了。
  假得太令人厭惡。
  今天余思樂他們去的片場,正在拍攝一部偶像劇。女主角是當紅的一個歌星,她推出去的唱片,銷售量非常可觀。也正是因為這樣子,經紀公司才會試著讓她來發展影視界。
  歌壇、影壇,雙面發展。多麼令人羨慕的未來……
  烈當空,炎的陽光穿梭於微隙的氣息。
  從轎車裡走出來,被太陽照到那一瞬間,有一種被灼燒的感覺。
  陽光太烈了。
  余思樂和俞凌辰並肩走著,從他們所站的地方,恰好能看見不遠處正在進行拍攝的劇組。
  一頂大傘棚下面,擺放著一個小桌子。
  妙齡女人坐在椅子上,手裡捧著冰鎮飲料,嘴裡一個勁的嚷嚷著,「見鬼的天氣,這麼還拍什麼戲?往陽光下一站,幾分鐘就能出一汗,害得我臉上化的妝,全花了。」
  經紀人手裡拿著的劇本,對著女人嘩啦啦的扇風,充當著電風扇的功能。
  女人卻一點也不滿足,不停的在那裡抱怨。
  導演和其他工作人員全站在烈下,盯著那女人,「李小姐,你一會抱怨天氣太,一會又抱怨場景佈置得不夠好,你到底想什麼時候拍攝?這部電視劇要求半年後上映,別說我沒提醒你,耽誤了劇組拍攝進度,你付不起全責。」
  導演是胖墩墩的中年男人,他的脾氣在影視界是出名的溫和。能讓衛導發脾氣女人,絕對不一般。
  女人哼了一聲,像是不把導演放在眼裡。
  「你有什麼不滿,你可以去找趙經理說。你瞧瞧這鬼天氣,萬一把我皮膚曬乾燥了,你負責?」
  女人嘴裡的『趙經理』,應該是之前和俞凌辰談論的趙秦霖了。聽這女人的口氣,似乎和趙秦霖的關係非常好?架子真夠大的,連導演的話也不聽。
  余思樂不由得多看她幾眼,姿色算是中上層,畫著淡妝的她,略顯玲瓏清純。
  余思樂想了很久,才記起來這個女人的名字,貌似叫李希微。出道有三年了,名氣最近才火起來。
  導演嘴裡嘀嘀咕咕,似乎在罵著什麼話。
  只可惜余思樂站的距離太遙遠,不清晰。
  李希微卻徹底被激怒了,啪地一聲扔掉手裡的飲料,衝著導演罵道:「衛大導演,你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我李希微也不怕扯破臉皮了?你說我還不如一個二線明星?這話是什麼意思?有本事你叫其他人來拍,我還不信你能拍出什麼好東西來。」
  兩個人之間的怒焰,一下子提高。
  俞凌辰遠遠看著,似乎沒打算出面解決,也不知道他心裡想著什麼,眼神很冰冷。
  就在這時,俞凌辰的手機忽然響起來。他低頭看一眼手機屏幕,轉過,往背道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接電話。
  導遊和李希微之間的罵戰激烈,俞凌辰的電話鈴聲幾乎被掩蓋了,沒有人聽見。
  「李希微你真把自己當明星大腕了?從我當導遊起,遇見的明星哪個比你差?真以為攀上趙秦霖,你就有靠山,可以肆意任為了?」衛導演梗著脖子說道:「我告訴你,這部電視劇,有你沒我,我明天就告訴趙秦霖去。他找誰拍,就找誰拍去。」
  如果不是看在俞氏集團給的片酬比較多,他衛鑫還不稀罕來拍這部電視劇。
  但是,僅僅為了片酬,要他和李希微這種沒有天賦演戲的人合作,那也不可能,他不至於為了錢,砸掉自己招牌。
  電視劇上演後,如果收視率不高,很容易使得他價一落千丈。更何況李希微半點演技也沒有,喊她拍個幾分鐘的MV還勉強OK,但是一部電視是論集數算的,一集40多分鐘,李希微有那個能耐嗎?
  「這話是你說的,衛導。我李希微也不相信,沒有你指導,我就不能出名了。」她拽著經紀人想走。
  俞凌辰通完電話後,正往這邊走來,看見罵戰結束了,冷聲問道:「你們吵完了嗎?」
  聲音冰冷又極具威懾。
  幾乎是俞凌辰開口的那一瞬間,全部人的目光都朝他看過來。
  衛鑫最先認出他來,打招呼道:「俞總,你怎麼來了?」
  剛才那一幕,該不會全被他看見了吧?
  俞凌辰攬著余思樂的肩頭,走到佈置的場景中,拿起劇本翻了翻,「拍攝到哪兒了?」
  「第十五場戲了。」衛導回答。
  俞凌辰快速翻閱著劇本。
  他常年處理各式各類的文件,這直接促使他閱讀能力翻倍提升。
  這個劇本是典型的肥皂劇,講訴的是灰姑娘和富二代的相遇相。
  俞凌辰只翻了幾頁,就擱置下了,目光繼而看向李希微,上上下下打量她幾眼,問道:「你剛才是打算離開?」
  李希微驚得快速甩開經紀人的手,重新站到俞凌辰的面前,「俞總,你看錯了,我沒有。」
  「你現在就可以走,沒有人會留你。」俞凌辰話裡的意思很明顯。
  李希微只要再走一步,這部電視劇絕對不會再有她的戲份。
  衛鑫幸災樂禍的看著她,頗有點看笑話的意思。趙秦霖在星辰公司的地位再高,他頭頂上也壓著Boss俞凌辰。俞凌辰說一句話,趙秦霖連個都不敢放。虧得李希微沒腦子的以為找到趙秦霖當靠山,以後的星光大路就有保障了。
  李希微臉上清白交錯,連忙搖頭表示,她沒有想走。
  俞凌辰走進傘棚裡,拉開椅子,和余思樂一起坐下。
  他翹著腿說道:「衛導,繼續拍攝,有沒有問題?」
  「當然沒有。」衛導多多少少瞭解俞凌辰的格,不敢得罪這位商業界的超級大Boss。
  李希微和他的表現完全不同。
  她第一次和俞凌辰親密接觸,看見他的第一眼,眼裡就流露著算計的精光。又是喊經紀人去買飲料,又是找各種話題和俞凌辰閒聊。
  俞凌辰從始至終沒有搭理過她,反倒是和余思樂聊了不少話題。
  余思樂分出心思看了李希微一眼,這個女人慇勤得太明顯了。比起邱敏的心機來說,這個女人實在不夠格。
  大約十分鐘後,又有一個人來到片場,一個年紀和俞凌辰相差不多的男人走過來。他體型微胖,穿著的西裝似乎有點不合,像是要把西裝撐破似的。
  「俞哥,你來片場怎麼也不通知我一聲?要不是有人看見你後,給我打電話,我都不知道你會來這裡。」男人坐到李希微的邊,眼睛往余思樂看了幾眼,似乎是第一次看見余思樂。
  他的眼神輕佻,看得余思樂很不舒服。
  余思樂偏開臉,不想和趙秦霖對視。
  俞凌辰的眼神中帶著警告的意味。
  趙秦霖嚇得收回眼神,再也沒敢往余思樂上瞟了。
  之前和俞凌辰通電話的人,就是趙秦霖。沒想到才二十多分鐘,這個人就趕到片場了。
  俞凌辰對他的印象不太好,特別是他剛才看余思樂的眼神,令俞凌辰很難容忍。
  余思樂不經意的轉頭,看見桌底下,趙秦霖的手正往李希微的大腿摸去。他的動作絲毫沒有顧忌,對著李希微的大腿又摸又捏。
  靠你妹的!這人赤(和諧)的是個色胚子!
  再回想剛才他看自己的眼神,余思樂憤怒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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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採取『軟措施

  這TM的都是什麼人啊?這種人能管理好星辰公司嗎?再看李希微的態度,任由大腿被人蹂躪,她面上一點反感也沒有。
  看樣子,她早被潛規則了。說不定能接下這部電視劇,也是因為這個。
  「我打電話告訴你後,還能看見這麼精彩的一幕嗎?」俞凌辰的聲音冷颼颼的,不威而怒這個詞語詮釋了他的氣勢。
  趙秦霖尷尬的說道:「俞哥,今天只是意外。小薇這個人很容易相處,我猜大概是衛導那個牛脾氣犯沖,他們才會吵起來。」
  遠處衛導聽見這句話後,氣得狠狠呲牙。
  俞凌辰會相信趙秦霖的瞎話嗎?很明顯不可能。
  「這個藝人是你簽下的?」俞凌辰背靠著座椅,發問的時候,漫不經心。
  趙秦霖點頭說道:「剛簽下一陣子,小薇很有拍戲的潛力,絕對能給公司帶來收益。俞哥,你放一百個心,星辰公司交給我,一定不會出錯。」
  余思樂心裡腹誹道,正是交給你,才擔心啊!
  一看兩人的曖昧關係,余思樂真懷疑星辰公司會不會被他搞得烏煙瘴氣。
  這算哪門子親戚?簡直是故意來丟俞氏集團的臉面。
  「今天我剛好有空暇,先讓她拍段戲看看。」俞凌辰的目光移向李希微。
  眼裡似乎說著,如果演戲不過關,她立刻會被判出局。
  李希微額角滲出一滴滴冷汗。
  化妝師為她補妝後,正好衛導那邊也佈置好了,喊人過去準備拍攝。
  趙秦霖這個人很狗腿,一張嘴巴張張合合沒有閒下來,不斷說著星辰公司再他的管理下,有多麼好的前途。瞧瞧片場裡的明星,哪一個不是在賣命工作?
  余思樂不得不對這個人抱有另一種看法了。
  睜眼說瞎話,吹牛不打草稿的人,大概形容的就是這種人。
  真以為她和大哥的眼睛是瞎的嗎?連他和李希微之間的問題,都看不出來?
  真金不怕火煉,是金是銀,要煉過才知道。趙秦霖浮誇得再好,余思樂和俞凌辰也不會相信他胡謅出來的謊話,因為,這人本就存在著問題。
  「俞哥,管理星辰公司兩個月,我也沒讓公司虧損是不是?而且我還賺了一筆,光是瞧這點,就能證明我具有管理才能。」趙秦霖一個勁的大拍脯,表現得自信滿滿,「俞哥,你就相信我一次,我一定不讓你做虧本生意。」
  俞凌辰大概嫌他吵,冷冷看過去,「知道『安靜』兩個字怎麼寫嗎?戲開拍了,閉嘴。」
  趙秦霖識相的合上嘴,估計是長篇大論太久了,嘴裡很乾燥,捧起桌上的冰鎮飲料開始喝。
  余思樂卻注意到,他拿的那杯飲料,是李希微的。
  這算不算間接接吻?
  俞凌辰的手臂搭在余思樂的椅背上,和她靠的很近。他這個動作表現得很自然,看上去並不引人注意。
  余思樂卻彆扭得動了動子。
  片場內,沒有空調,得人心煩意亂。
  這場戲,是女主蘇柔收到一束匿名的玫瑰花,這束來歷不明的花使她略有不安。每天早晨九點,玫瑰花都會準時送到她面前。直到第三天,麻煩來了,不知道從哪兒來了一個女人,約她去郊外見面。一見面,就狠狠甩了她一巴掌,說是她勾引她男朋友。
  女配罵她廉不知恥,專門勾人別人的男朋友。
  起初的時候,女主一直忍著沒吭聲,最到後,忽然聽見女人男朋友的名字,叫陳傑鋒。她猛然愣住,因為在她的中學時代,曾經有一個男朋友叫做陳傑鋒,只不過那已經成為過去式,他們是初戀人。
  整個過程中,女主一直處於弱勢。
  這場戲只有短短的幾分鐘,但這幾分鐘內,女主的緒有著很大波動。想要演好這個角色,並不容易。
  導演了一聲『各就各位』,站在攝影機旁邊,對著其他人比劃出OK的姿勢,正式開始拍攝。
  女配是一個不出名的女星,以前在幾部電視劇裡演過一些不出眾小角色。她入戲的速度比李希微快,特別是甩出的那一巴掌,非常帶勁給力。
  掌風呼呼衝著李希微的臉上扇去。
  巴掌還沒落下,李希微的體突然往側面躲閃,她滿眼怒氣的吼道:「你是打算拍戲,還是真扇我耳光?你知道明星的臉,有多麼重要嗎?」
  所有人出乎意料的看著李希微。
  什麼叫做半路掉鏈子,這就是。
  「我沒有真打……我控制得很好。」女配無辜的說道。
  李希微不饒人的繼續喊,「沒想真打?剛才那巴掌下去,我的臉就毀了。」
  余思樂和俞凌辰對看一眼,總算明白衛導為什麼會冒那麼大火氣了,李希微真的不是拍戲的料子。女配剛才扇出去的那巴掌,全部人都看在眼裡,力道和距離都掌握得很好,絕對沒有可能真她抽耳光。
  估計是李希微太過擔心自己那張臉,才會有產生這樣錯誤的觀念。
  衛導氣呼呼的跺了跺腳,「李希微,你TM還要不要拍戲了?你演個戲,躲什麼躲。就算是真打,也給我受著。」
  爭吵聲又湧出來了。
  李希微故作委屈的衝著趙秦霖看去。
  趙秦霖這時候哪兒敢給她幫腔,不停地給她使眼色,示意俞凌辰還坐在這裡呢,不表現得好一點,他也沒辦法偏袒她。
  李希微恨恨瞪女配一眼,「別真打,否則我要你好看。」
  被這麼一鬧,女配拍戲的時候,時時刻刻都顧忌著。發揮出來的演戲水平,再也不如第一次那麼淋漓盡致。
  巴掌扇過去的時候,從李希微面頰旁邊擦過。
  李希微裝樣子被扇退一步,子微微往後傾斜。
  這時候的女主,應該表現出震驚和不解,不明白女配為什麼會扇她耳光。但是,李希微的眼裡硬是一點緒也沒有,就像一個木頭人,呆板呆板的表,和之前沒有多大區別。
  衛導不斷的給她打手勢,示意她趕緊將緒表現出來。
  可是李希微表僵硬半天,擠不出一絲表。
  余思樂無奈的歎口氣,忽然覺得……和這個女人比較起來,邱敏的演戲天賦真的非常令人嫉妒。
  「停停停!」衛導橫眉怒眼的招呼眾人先別拍了,走近李希微,劈頭吼道:「你是不是毒桿菌打多了?臉上一點表也沒有!我說過多少遍了,當巴掌落下來後,你得表現出震驚不解,瞳孔瞪大點,嘴唇微微張開,目光一定要看著女配,你呢?!你做到哪點了。」
  想要演出一部好作品,必須做到吹毛求疵,衛導的口氣充斥著對李希微的不滿意。
  李希微在歌壇界享有很高的知名度,自視甚高,覺得比誰都高人一等。
  「衛鑫,你公報私仇是不是?我哪兒沒演好了,你故意找我麻煩是不是?」李希微那張臉毫無疑問是淑女名媛的外表,但是一開口,就原形畢露了,囂張跋扈,不把人放在眼裡。
  余思樂腦海中快速思考著關於李希微的信息,這個女人的世只能算一般中上階層。她也是靠三年的打拼,才擠到如今的位置。怎麼熬出頭後,反倒越活越回去了?
  還是說,她以為自己已經拼出一番成就,再也不用怕著誰了?
  看來坐的位置越高,人的心境也會發生越大的改變。
  余思樂下意識往旁邊看去,大哥還是那副冷冷冰冰的模樣兒。俞凌辰上有股上位者的凌冽氣勢,這種氣勢和其他人不同,不會讓人產生出這個人自滿自大的感覺。
  「就事論事,你懂嗎?李希微!」衛鑫努力控制著怒氣,在俞凌辰面前,盡可能的保持心平氣和,和李希微講理,「你要不要看看剛才拍攝的東西?隨隨便便找個人來拍攝,都比你強。」
  衛鑫吩咐拍攝的工作人員,調出錄影帶給她看。
  這邊,俞凌辰看著這幕鬧劇,眼神裡的溫度越來越低,目光冷冽的遙遙望著片場裡爭吵的人,「趙秦霖,這就是找來的女一號?」
  趙秦霖冷汗諶滿額頭,抽出一張紙巾擦擦汗,「俞哥,小薇也就脾氣爆了點,拍戲技術還算可以。」
  這也算可以?表木楞,除了那張臉比較上鏡之外,一無是處。
  俞凌辰的目光漸漸轉向他,「是上技術還可以吧?」
  語調很冰冷,比冬裡的寒風更加刺骨。
  余思樂沒有料到大哥說話會這麼直白,嘴裡的飲料差點噴了出去。
  趙秦霖的臉色一下子難看了,急忙忙的搖頭,「俞哥,我不懂你說的什麼話。」
  裝不懂?
  剛才他對著李希微又摸又掐的東西,怎麼解釋?
  「小樂,你去叫衛導和李希微過來。」俞凌辰衝著余思樂抬抬眼皮。
  余思樂任勞任怨的充滿跑腿小秘書,去片場中,將爭吵的兩人喊過來。
  衛鑫哽紅著一張臉,估計是被李希微給氣到了,剛走進傘棚,就開口說道:「俞總,您確定要用李希微這個新人嗎?這部劇本題材很新穎,可以預想到上映後的反響應該高。但是如果女一號的人選沒挑好,這部劇的價值一定會大打折扣。」
  衛鑫說話的時候,故意重點強調兩個字『新人』。
  李希微一聽這話,又不滿了,「我好歹也在娛樂界混了三年,衛導真會貶低人。」
  余思樂有些看不習慣李希微那副自大的模樣,心說,你在影視界不就是新人嗎?一部電視劇都沒出過,就敢和導演叫板,真不知道腦子是怎麼長的。沒聽過『見人三分笑』嗎?
  「還沒吵夠?要不要我叫人將視頻拍下來,傳到網上,也讓廣大網民見識一下堂堂大導演和明星的口舌之爭。」俞凌辰說話時,有種特有的氣勢,能夠威懾住全場。
  衛鑫一下子收斂氣息,「對不起,俞總,我不是這個意思。」
  俞凌辰沒給衛導臉色看,反而在看向李希微的時候,神色很不善,「趙秦霖,和她解約。」
  短短一句話,讓很多人產生不同的表。
  趙秦霖和李希微是驚愕的;衛鑫是幸災樂禍的;余思樂……是專湊鬧的。
  「俞總,為什麼啊?我哪點做的不好了?」李希微又嚷嚷起來。
  俞凌辰覺得……這女人一定是屬蚊子的,總是嗡嗡嗡的叫個不停。再看向自家妹妹,多麼乖巧可人又懂事,女孩子就該像這樣。
  俞凌辰的劍眉微微一挑,盯著李希微,「你應該回去練一練演技後,再來發展影視界。」
  這話擺明是偏向衛導了。
  衛鑫以前就聽過俞凌辰是個對工作嚴格苛刻的Boss,所以,早料到李希微攀上趙秦霖後,也不會有太大作為。
  李希微緊緊咬著唇,臉色很不服氣。
  趙秦霖見不得美人受委屈,走過去摟著李希微小蠻腰,「別傷心,這次合作不成,還有下次嘛。」說著,故意在她股上捏了捏。
  李希微雙眼泛出水霧,懇求的眼神看著趙秦霖,希望他幫自己求求。
  星辰公司最近簽約的女藝人,也就只有李希微比較漂亮。趙秦霖自然捨不得這個美人,接收到她的示意後,表諂諂的說道:「俞哥,可不可以再給小薇一個機會?她真的不錯,再說這部電視劇已經開拍了,中途替換女一號會很麻煩。」
  他看過劇本,很清楚的知道劇組的進度。
  這個劇組明明已經進入拍攝一個多月,但進度,卻只拍攝到第二集。
  這樣的進度,好意思拿出來求嗎?
  俞凌辰的表沒有一絲變化,無動於衷的聽著趙秦霖吐出一竄求的話。直到最後趙秦霖搬出趙母的名頭,俞凌辰才冷冷回答道:「我可以給她機會。」
  俞凌辰這話一出,余思樂和衛鑫都驚訝的看向他。
  衛鑫不解的是,俞凌辰是出名的冷面Boss,一旦做決定後,鮮少有改變主意的時候。
  余思樂不解的是,這不符合大哥的作風。就算趙家是母親的娘家,也沒必須給趙秦霖面子。面子又不能當飯吃,更何況趙秦霖一看,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但是。」俞凌辰的話鋒一轉,抬起手揉揉余思樂的額頭,「她的演技至少得贏過小樂。」
  在場的人都傻眼了,其中包括余思樂。
  圓桌恰好能遮掩住其他人的目光,余思樂的右手偷偷伸過去,扯了扯大哥的衣角。
  她丫的有什麼演技?她又不是影視學院畢業的人!而且,她才念到高中,連考影視學院的機會也沒有。
  俞凌辰回了她一個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趙秦霖和李希微不約而同的想道,機會來了。
  李希微再不濟,也在娛樂圈裡混過三年,無論從哪方面比較,都比余思樂這個沒有在鏡頭下露過面的富家千金,好上許多。
  「俞總,這次我一定好好拍攝。」李希微面帶甜笑的說道,像是這個機會已經回到她手掌中。
  衛鑫表現得很不滿意,甚至認為……俞凌辰是故意找個台階給李希微下,有意偏袒俞家的親戚。他甚至準備打算,如果星辰公司執意找李希微拍戲,他就捲鋪蓋走人。
  「衛導,看在我的面子上,再試著拍一次。」俞凌辰說出來的話,一向不許人反駁。
  衛鑫也沒那個能耐不聽,點頭說道:「俞總,如果您……」
  他想把心裡的話說出去,卻被俞凌辰打斷,「事的結果還沒出來,衛導有什麼話,等會再對我說也不遲。」
  到了嘴邊的話,只能重新憋回肚子裡,衛鑫勉強答應了。
  「你們誰先拍?」俞凌辰的眼神在李希微和自家妹妹上徘徊。
  李希微呵呵笑道:「讓俞小姐先拍吧。」
  尼瑪!勞資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拍毛線啊拍?余思樂心裡抱怨著大哥的無良行為,卻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推掉這事,只能悶悶的開口,「還是李小姐先拍吧,我以前沒拍過戲,先學習一會。」
  這番話既謙遜,又得體。
  和李希微的處世為人相比較,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那我就不推讓了。」李希微又再次吩咐化妝師,給她上妝。
  瞧她的態度,是要動真格了。
  衛鑫的臉色一直不太好。
  「衛導,別對小樂這麼沒信心。」俞凌辰倒是一副運籌在握的模樣。
  衛鑫勉強訕笑一聲,卻沒說話。
  俞凌辰也沒繼續多說,因為,實力才能令人信服。
  「大哥,你怎麼用我當擋箭牌?萬一我……」余思樂看見李希微走出傘棚,進入拍攝佈景後,立刻說話了。
  俞凌辰安撫似的拍拍她肩頭,「小樂,你知不知道……你每次面對鏡頭時,跟變了一個人似的?你喜歡拍攝。」
  當他們第一次去沙灘照相的時候,俞凌辰就發現了小樂對拍攝,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歡。
  也許余思樂自己沒發現,但是這一切沒能逃過俞凌辰的眼睛。
  有嗎?余思樂深深的思考著。
  「不用太擔心,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的眼光沒有看錯。」
  余思樂重重點頭。
  衛鑫聽到這番話後,不由得多打量余思樂幾眼。
  俞凌辰的眼光在商業界是出名的準確毒辣,凡是被他看中的股市,哪一支沒有漲?凡是他做出的決策,哪一個不是影響深大。
  難道……事真有意外的發展?
  衛鑫拿起飲料,灌了一口後,走出傘棚。
  佈景全準備好了,又一輪的拍攝開始。
  趙秦霖和俞凌辰幾人,全坐在傘棚裡,等著看李希微的表現。
  這次重新拍攝的機會,全靠趙秦霖爭取得到,李希微不敢掉以輕心,拿出從來沒有過的認真態度謹慎拍戲。
  她的模樣兒長得好,是中國女人典型的瓜子小臉,有種典雅的氣質。
  當衛導喊了一聲開拍後,場景再次重現在眾人面前。
  余思樂拿起劇本,努力記背。眼神時不時的往拍攝現場看過去,這一次李希微的表現比之前好上許多,但是……仍舊沒有把女主的緒拿捏好,她的表演得很誇張,正是因為這一點,使得她演出來的角色變得虛假。
  拍戲,最講究感的自然流露。刻意裝出來的表,並不會得到觀眾的喝彩。
  衛導微微的搖了搖頭,似乎還是不滿意。
  不過……比起之前,這次的演技也算對得起觀眾了。
  李希微很有自我滿足感,擼了擼披散的頭髮,踏著高跟鞋,快速跑進傘棚躲避陽光的照。
  「俞總,您還滿意嗎?」李希微笑得很自信。
  但是,俞凌辰沒有給出回復。
  「小樂,台詞記住了嗎?」俞凌辰看見化妝師想給余思樂上妝,被他制止了,說道:「只是拼演技,用不著搞得太麻煩。」
  余思樂也不想往臉上塗抹那些東西,而且,她又不是真的拍攝,只是和李希微做個較量而已,連攝影機都用不上。
  其實,余思樂的心裡也緊張。
  片場裡少說有三十個人,被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余思樂肩頭上的壓力也大。
  台詞已經背熟了,余思樂從椅子上站起來,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出傘棚,「衛導,可以開始了。」
  這位是俞氏集團的千金小姐,誰敢不給她三分面子?
  女配角手腳無措的站在她對面,額頭滲出一滴滴冷汗,面對李希微那位大腕兒,她就夠緊張了。而面前這位是Boss的妹妹啊,聽說Boss還特別寵她。她萬一失手,真打中她的臉,以後在影視界還怎麼混下去。
  「你如果控制不住,可以真扇我耳光,我不會介意。」余思樂衝著她笑,那抹笑容猶如冬照下來的陽光,溫暖舒心。
  所有人都被她的話震撼住了……
  「不……不……」女配角下意識的搖頭,頭皮發麻的感覺到遠處的傘棚裡,有一道懾人恐怖的視線正鎖定著她。她本能的微微側,立即看見Boss冷冷的警告眼神。她敢相信,她假戲真做給余思樂一巴掌後,那位冷酷無的Boss一定會想盡辦法對付她。
  她才沒有那個膽子敢去挑釁俞氏,連連搖頭說道:「我會控制住,俞小姐。」
  「控制不住也沒關係。」余思樂心裡巴不得她假戲真做,因為,她畢竟是第一次接觸拍攝電影,如果女配角能真扇她一巴掌,也許她表現出來的緒會更加真。
  她既然答應了和李希微較量演技,當然想著必須要贏。而且,她內心深處,實在不願意看見李希微糟蹋了一個好劇本。
  俞凌辰坐在傘棚裡,遙遙望著陽光下站著兩個女人。
  戲開拍的那一瞬間,場中的兩個女人迅速進入角色扮演狀態。
  余思樂一反溫柔乖巧的模樣,直的站在女配面前,眼裡微微帶著疑惑和提防。她的年齡才十七歲,高有限,比不上一米六幾的女配,所以當兩個人站在一起,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感。
  但是,余思樂所演出來的那份氣勢,卻和女配不相上下。
  「人!你就這麼飢渴的想要勾引男人嗎?」女配角的演技不錯,說這句話時咬牙切齒,眼眸裡那份恨意彷彿確確實實存在,和嫉妒中的女人有七分相像。
  余思樂給出得反應緒恰當好處,眼眸微閃疑惑的光芒,抬起頭,正要張嘴解釋,又或者詢問女人為什麼這樣說……
  卻不料女人猛然一巴掌扇過來。
  余思樂躲閃不及,硬挨下這巴掌,大概是因為對方掌力太重,她體出於慣,顫動的往後退兩步。右手掌按住自己被扇的臉頰,眼裡全是不可置信。
  俞凌辰他們所在的角度有點遠有點偏,余思樂和女配角都側對著他們。
  不止余思樂一個人不可置信,其他工作人員也同樣發出這樣的表,所有人都以為……女配太不要命了,連俞氏千金都敢真打,這是赤(和諧)的毀掉自己的前途。真不知道該說她勇氣可嘉,還是該佩服她的敬業精神。
  在巴掌落下時,余思樂眼裡震驚不解又憤怒的緒,全數被激發出來了。
  就連資深導演衛鑫,也被余思樂的演技,給震撼了。
  這還叫第一次拍戲?你確定她丫的沒演過戲嗎?
  與其他人表現出的震撼緒不同,俞凌辰幾乎是同一時間從椅子上站起來,邁開步子往場中走去。
  臉色沉得可怕……
  他的眼神猶如一條恐怖鷙的毒蛇,目光冷冷的鎖定著獵物。
  女配角嚇得渾發抖,連腳步都移不開了。
  「俞總……」在巨大的壓力下,女配角說話的尾音也變調了。
  俞凌辰站在兩個女人之間,他冷冷看著女配,那眼神似乎說著,他等會就會找你算賬。
  女配角哭無淚,心裡直喊冤枉。
  「小樂,臉頰怎麼樣?要不要去醫院?」俞凌辰在她面前站定,眼神之中,竟然流露著一絲疼惜。
  這種緒鮮少出現在俞凌辰的臉上,以至於余思樂差點沒有回過神來。
  俞凌辰伸手拉開她捂著臉頰的手,想要檢查一下余思樂臉蛋的傷勢怎麼樣。
  當余思樂的手背被他徹底挪開的一瞬間,他微微愣了下神。
  余思樂的臉頰……完好無損。
  隨後,余思樂茫然的開口說道:「大哥,我沒受傷。」
  那巴掌並沒有真扇下來,而是從她臉頰邊錯開了。
  什麼叫做演戲……這才是真正的實力派!什麼叫做真人不露相,余思樂就是真實的寫照。
  片場內全部人對余思樂都刮目相看了,在這之前,誰也沒料到她會有這種實力。甚至可以說,余思樂所表現出來的演技,絲毫不亞於專業演員。
  而且她半點沒有千金小姐的架子,對人待物都很有禮貌。哪兒像李希微,明明只有半吊子的功夫,卻敢在導遊面前瞎嚷嚷。
  李希微輸得很慘……慘得一張臉毫無血色。
  衛鑫從來沒有覺得這麼大快人心過……
  一種『惜才』的緒在他內心蔓延,如果不是礙於俞凌辰在旁邊站著,他真想問余思樂一句『有興趣加入影視圈嗎?』。
  現在的余思樂就好比一塊璞玉,只要有人肯細心雕琢,遲早會露出她靚麗多姿的一面。
  「李希微。」在確定小樂沒事後,俞凌辰的神瞬間恢復正常,又再次處理女一號的事,冷聲說道:「你明白自己的定位,在哪兒了嗎?」
  李希微的手指狠狠的掐進裡,嘴唇也咬得蒼白,她自從出名後,還沒有哪一次輸過這麼大的面子。
  這個打擊對於她,可謂是非常之大。
  她到現在也不肯相信這個事實。
  趙秦霖輕輕歎了口氣,表示,他也沒辦法能幫到她了。
  難怪俞凌辰之前信誓旦旦的說,願意給她機會……原來這個機會的幾率,是近乎於零。
  余思樂看周圍人的反應,也逐漸明白……這次拼演戲的較量,她百分百完勝了。
  「我……」認輸兩個字,看似簡單,說出口卻很難,李希微眼神中帶著乞求,「俞總,能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我以後一定會努力拍戲,不會再發亂脾氣了。」
  李希微低頭認錯的模樣,很惹人心痛。
  趙秦霖早已經看不下去,將小美人摟進懷裡,一個勁的安慰她,這次拍不了戲,以後多的是機會嘛。
  兩個人麻兮兮的抱在一起,絲毫沒有顧忌別人猜疑的眼光。
  俞凌辰一直以來都不是心軟的人,有人說他天生冷血無,遇見什麼事,都一副冷然淡定的神。聽說,在俞氏父母過世時,他至始至終沒掉過一滴眼淚。那時候的他,用雙手撐起失去支柱的俞氏,復一的將整個俞氏,重新帶領著走上正軌。
  這些話聽似很容易簡單,實際上,如果沒有果斷冷靜的領導力,又或者超出常人的承受能力,普通人一輩子也不可能做到。
  因為當年的俞氏,在其它集團眼裡,無疑是一塊鮮美可口的肥。人人都想著瓜分它,擴大自己的商業板塊。所以,俞凌辰坐上Boss位置時,一個人孤立無援,俞思樂又年幼,根本不能算得上幫手。
  就是這樣的俞凌辰……撐起了俞氏的一片天。
  任李希微低聲下氣的認錯,俞凌辰的口氣沒有一絲一毫的鬆動,「李希微,你不適合拍戲。」
  一句話徹底絕了李希微的念頭。
  「俞總……俞總,我會努力,真的……這次是真的。」
  俞凌辰沒繼續理會她,反而對著趙秦霖說:「把她帶走。」
  他的意思是明顯,既然這個女人是趙秦霖簽下的,就該由他自己解決。
  趙秦霖哪兒敢反駁俞凌辰的話,又拉又拽的摟著李希微,消失在片場的範圍。
  余思樂想道……她又得罪一個人了吧?
  「衛導,我這樣處理事,你覺得怎麼樣?」俞凌辰的手很自然的伸到余思樂的後,然後摟住她的肩頭。
  余思樂已經習以為常了。
  衛鑫卻驚訝的看著俞凌辰的動作,盡量收斂緒,表現得和平常一樣,「俞總的處理方式,當然是最好的,相信李希微也懂得反思了。」
  他十分佩服俞凌辰這位年輕總裁,果斷狠辣的手段和精明的頭腦,他兩者兼備了。而且,為人不驕躁不急功近利,幾大集團中,就屬俞氏集團的未來值得人期待。
  「那麼,這部劇還請衛鑫多多心了。」
  「俞總客氣了。」衛鑫也不再說『捲鋪蓋走人』之類的話了。
  余思樂聽著兩人寒暄來寒暄去,安安靜靜的站在俞凌辰的臂彎裡。
  衛鑫卻朝她看去,「俞總,李希微一走,女主角的人選就空置下來了……」
  他的目光緊緊盯著余思樂,意思不言而喻。
  俞凌辰的劍眉微微皺起,故意收緊搭在小樂肩頭上的力道,說:「衛導,小樂過兩個月還得讀書,女一號的戲份多,會耽誤學習。」
  衛鑫大概是明白了某些事。
  俞家又不缺錢,有必要讓堂堂千金小姐出去拋頭露面嗎?當明星的收入是好,但是和俞凌辰這位首富一比較,那就是杯水車薪了。
  衛鑫不死心的問道:「俞小姐,您對拍電視劇有興趣嗎?女主角看來是不可能了,但是……還有一個女配角色,適合您。份是男主角的妹妹,年齡也恰好是十七八歲,簡直是給您量打造的角色。」
  這算是挖牆腳嗎?……
  余思樂第一次覺得自己變成搶手貨了。
  拍電視劇……,她還真有些心動。聽導演的介紹,那個女配角色的戲份估計也重。
  一想到自己能夠出現在電視機屏幕上,余思樂心癢癢的。
  衛鑫很會察言觀色,看見余思樂眼眸著閃耀著猶豫不決,立刻加把勁吹捧這個角色。到最後,已經吹捧到『不要這個角色,絕對是人生一大遺憾』的高度上來了。
  余思樂抬起頭看大哥,她別的倒不怕,就害怕給俞氏集團丟臉抹黑,又或者害怕大哥不同意。
  以前她是一個孤苦無依的孤兒,做什麼事,都不會有顧忌。但是現在不僅有大哥站在她後,而且還有整個俞氏。做任何事,都需要想一想,會不會給大哥造成不必要的困擾。
  余思樂的心思,俞凌辰又怎麼會猜不到?除了研究工作上的事,俞凌辰的時間幾乎全用在這個妹妹上了。不但每天聽保鏢匯報她的行蹤,還偷偷摸摸留意她喜歡做什麼吃什麼。
  以前的俞凌辰哪兒會對誰產生這樣的感,一切都因為余思樂的存在,漸漸的在悄然改變。
  「你自己做主,喜歡什麼,就做什麼,大哥不會插手。」
  余思樂有一種想要歡呼的衝動。
  輕輕擁抱了大哥一下。
  這個擁抱,對於余思樂代表著非常純潔的感激。
  而在俞凌辰的眼裡,卻帶著另一層意義。
  他忽然想起一句話,對待人不外乎兩種方式。很明顯,余思樂屬於『吃軟不吃硬』的人……
  以後,他就採取『軟』措施,對待余思樂。
  再堅硬的城牆,遲早也會被他攻陷。
  「衛導,請多多指導。」余思樂滿臉笑容的回復衛鑫。
  衛鑫同樣高興,「指導什麼的談不上,俞小姐本來就是一個人才。」
  ……
  從片場回到別墅,余思樂的嘴角一直笑著合不上。
  俞凌辰看著她心愉快,自己的心也不由控制的變得輕鬆。
  兄妹之間相處得非常融洽,甚至連磨合期也沒有,就這麼自然而然的走到一起。
  關於趙秦霖管理星辰公司的事,俞凌辰沒抓到他的把柄,就不能輕易卸掉他的位置。趙秦霖好歹是趙家這代唯一的兒子,俞凌辰做事,不能做得太難看,畢竟兩家之間有著親戚關係,鬧僵了,傳出去讓別人看笑話是小,最重要的是怕傳媒亂寫。
  再精明的人也有出錯的時候,更何況趙秦霖和『精明』兩個字,沾不上關係。
  在三天後,劇組又找了一位當紅人氣明星,接任女主角的角色。她的名氣比不上李希微,演技卻超出李希微一大截。
  接到拍電視劇這份差事後,余思樂的時間漸漸變得緊湊了。
  甚至比讀書學習那段子,更忙得抽不開。
  關於男主角妹妹這個角色,她的戲份多數出現在前面十多集。這樣的安排恰好能讓余思樂在假期,參與完全部戲份。可是同樣有一個弊端,那就是……整天她都呆在劇組裡了。
  連回別墅給大哥煮飯的時間,也騰不出來。
  起初,俞凌辰大力支持小樂的決定。但是在第三天傍晚回去後,沒有看見可口美味的飯菜時,俞凌辰的臉色越來越黑。甚至好幾次打電話,催衛導趕緊放人。
  衛導表示壓力灰常大。
  俞凌辰經常下班後往劇組跑,開著車去接小樂回家。
  有一次,看見余思樂捧著劇組裡的盒飯,正在吃。盒飯裡,只有少得可憐的幾片,還有一些沒有營養價值的菜葉。
  他的眉頭微不可查的皺起,也不知道和衛導秘密交談了些什麼。
  從此以後,劇組的伙食得到極大的改變。每頓飯,營養價值都大大的提高,說不定還是哪個營養師花功夫配出來的飯菜。




☆、60、 我有喜歡的人了

  片場外,停靠著一輛紅色跑車。
  這輛車,是最新推出的限量版。造型風格全是由名師設計,包的大紅顏色亮麗的在陽光下反光。
  每個路過的人,都得看上幾眼。
  不少人紛紛議論著,這是哪家的富少又跑到片場來追女人了。
  丫的,這跑車太招眼了。
  余思樂剛來到片場,就看見許多人圍著跑車轉悠。看見那輛車子的時候,她內心狠狠吐槽,這人是故意開著車來顯擺吧?唯恐別人不知道他很有錢嗎?
  余思樂沒心思湊鬧,扭頭繞道走。
  跑車的車窗忽然搖下來,一張很欠揍的臉,衝著余思樂的吼道:「俞思樂看這裡。」
  聽見這道聲音後,余思樂的第一反應是……加快腳步,快點離開。
  大概是看出余思樂故意想逃離這裡。
  容旭猛地拉開車門,往外追去。下車的時候,還不忘拿出車廂裡準備的玫瑰花。
  又是99朵玫瑰。
  周圍人聲鼎沸,一瞬間炸開了。
  容旭這位太子爺,在C市小有名氣。在片場內工作的人員,哪個不熟悉娛樂圈的人物?容旭作為容耀輝唯一的孫子,也很出名,畢竟他是未來容氏集團的接班人。
  「……是容少咦,他是來追求俞小姐嗎?」
  「限量跑車配鮮花,真是大手筆啊!」
  「外界都傳『容氏和俞氏勢不兩立』,容少追求俞小姐,是想搞一場家族對立下的淒美故事嗎?」
  ……
  各種八卦聲音漫天飛舞。
  余思樂氣得牙齒吱吱響,她真心服了容旭。每次來的時候,都喜歡搞得極致高調。
  容旭是學校籃球隊的隊長,體能方面比普通人強,他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余思樂面前,堵住她的去路,「俞思樂,你跑什麼跑?我有那麼嚇人嗎?去瑞士旅遊,你不答應就算了。現在見到我,就調頭走,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到底誰過分?
  余思樂的目光漸漸轉向他。
  她在片場呆了十多天,一直都走低調路線。她害怕有人說,她是因為大哥的關係,才能進劇組裡拍戲。她想甩掉『俞氏千金』的標籤,從最底層做起。
  容旭一出現,無疑是宣告其他人,這就是普通人和有錢人的差距。
  余思樂苦苦積累的一切,全毀於一旦了。
  「送給你。」容旭哪兒會理解對方心裡想什麼,捧著鮮花塞進余思樂的懷裡,「在學校的時候,爺爺叫我收斂子,別再送花惹人非議。但是現在已經放假了,老師管不著咱倆。」
  余思樂往後躲閃,避開容旭伸過來的手。
  這玫瑰,傻子才會接。
  玫瑰花大概是剛摘下來,似乎還帶著清新的芳草味,通過精心的處理包裝,這束玫瑰絕對是『浪漫』中,不能缺少的一部分。
  但是,玫瑰花的喻意太重……
  余思樂不會輕易收下任何人的玫瑰。
  容旭被她躲閃的那抹拒絕,狠狠的傷到了,他眼神有點憤怒的盯著余思樂,「你到底要拒絕我多少次,才肯答應?我容旭還沒有像這樣追求過誰!俞思樂,差不多就夠了啊,再這麼下去,誰都沒臉。」
  余思樂和他有一截高差距,不得不微微抬頭直視他,「你還沒懂嗎?容旭,我不喜歡你。哪怕我對你有一絲一毫的好感,只要不是鐵石心腸的人,被你這樣窮追不捨的纏著,也該答應了吧?可是,沒有感覺……就是沒有感覺。」
  最後那句話,似乎帶著濃濃的歎息。
  余思樂深深的看他幾眼,繞過他,往片場內走去。
  容旭看見眼前的人抽離開,猛然間回神,衝著余思樂的背影,吼道:「俞思樂,你別以為這樣說,我就會放棄追求你了。我容旭要得到手的東西,從來沒有哪一次逃得掉。」
  東西?
  余思樂微微裂開嘴,只可惜……她是人。
  人是有感的動物,而東西卻是死物。
  電視劇的拍攝進度,被李希微這麼一鬧,離上映的時間,可以說是非常緊迫。每天每夜劇組都在趕進度,連余思樂也不例外。
  造型師給余思樂化好妝。
  余思樂看著片場內正在忙碌的人,有一種充實的感覺。下一場戲,就該輪到她了。
  從進劇組第一天起,余思樂所演的戲份,幾乎都是一次通過。
  起初,還有人說她開後門,是憑著俞凌辰在俞氏的地位,劇組才故意給她安排的角色。
  可是,隨著拍戲的次數增加,眾人的觀點也逐漸改觀,余思樂所表現出來的實力,比實力派的明星也差不到哪兒去。
  容旭鐵了心纏著余思樂,他好不容易打聽到余思樂進劇組拍攝的消息,連瑞士時裝秀也沒去,就急忙忙的跑過來展開追求行動了。他跟在余思樂後,余思樂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
  有時候慇勤的模樣兒,比助理更積極,又是端茶,又是遞水。
  「余思樂輪到你上場了,一定要好好表現。」衛鑫早看出她眼裡的鬱悶神色了,故意拿著劇本走過來,催余思樂趕緊走。
  這下子,余思樂總算暫時擺脫掉容旭那塊牛皮糖了。
  容旭不滿的狠狠看衛鑫兩眼。
  在他們這群太子爺眼裡,拍電視劇就跟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差不多。如果余思樂早點說喜歡,沒準兒他會為了投其所好,花重金給她量打造一部電視劇。
  真不知道演一個小配角,有什麼值得她高興。
  跟在余思樂後的保鏢,摸出手機,撥號碼,把容大少爺來劇組的事,快速匯報給Boss。
  俞凌辰曾經囑咐過保鏢,一旦容旭來找余思樂,必須第一時間匯報。
  容旭翹腿坐在椅子上,模樣兒吊兒郎當。他沒有俞凌辰那種時間磨礪出來的冷冽氣質,無論從哪個方向看,都帶著少年期間特有的青澀感。
  他和其他人一樣,都注視著鏡頭下的余思樂。
  他撓撓頭……忽然覺得在鏡頭下的余思樂,變了一個人似的。
  變得更加光彩四溢了,更加令人著迷了。
  ……
  俞凌辰來片場的速度很快。
  不到一個小時,就匆匆出現在片場,還美其名曰『勘察劇組工作』。
  然而,所有人都明白,俞凌辰是特意跑來看妹妹。
  這些子,他來片場的次數,還少嗎?
  俞凌辰對劇組的熟悉程度,與俱增。
  熟車熟路的走到拍攝現場,俞凌辰一眼看見傘棚下坐著的少年。
  容旭的頭髮染過色,右耳還打著一個耳洞,一顆湛藍色的寶石耳釘安置在上面。在陽光下,閃閃的耀著光芒。
  「不錯……不錯,進入下一場戲。」導演及其他工作人員全嚴守崗位,頂著太陽光的照,認認真真的在工作。
  余思樂入戲速度很快,每次在衛導喊開始後,就快速進入到角色的感狀態中。
  俞凌辰望著拍攝中的她,有一種非常自豪且滿意的緒,在心中蔓延。
  他一步步朝著傘棚走去,冷冷掃過一眼容旭,轉頭詢問片場的工作人員,「片場什麼時候許閒雜人等進來了?」
  他的話,暗有所指。
  容旭立刻明白他話裡的意思,眉梢染上怒意,卻按耐住沒有發作。
  「俞總,我們……我們沒擋住……」工作人員說話吃力。
  實際上,容旭的份擺在那裡,他們哪兒敢伸手去攔?而且容旭衝進片場的時候,橫衝亂撞,比蠻牛更加粗暴,誰有膽子去攔他?
  「下不為例。」俞凌辰冷冷挑眉說道,坐到容旭另一邊的椅子上。
  俞凌辰每次來片場的時候,工作人員都會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應對,戰戰兢兢的工作,唯恐惹怒這位超級Boss。
  「容家少爺,你該不會忘記容家和俞氏之間的冷形勢了吧?你跑到俞氏的工作場合來,有點說不過去,如果出了意外,俞氏一概不會負責任。」
  這話帶著警告的意味,俞凌辰眼角的那抹冷意,極具威懾力。
  容旭不止一次被俞凌辰削去面子,對他的恨意是一點一滴累積出來的,放在側的拳頭逐漸捏緊,咬牙說道:「俞凌辰,你不用故意拿話嚇我,我容旭什麼時候怕過你。」
  是嗎?
  「我倒想起一句話……『初生牛犢不怕虎』。」俞凌辰的神很淡漠,偏偏這份淡漠中,又似乎帶著一絲輕蔑。
  周圍一圈打雜的人員,全嚇得心提到嗓子眼。
  俞凌辰的話語,一句比一句犀利,堵得人說不出話。
  「你媽的。」容旭偏頭罵了一句。
  上次手機通話的時候,容旭已經領教過俞凌辰的毒舌,但是這不代表他能冷靜。他猛地撐起子,拳頭衝著俞凌辰揚去,想要和俞凌辰幹架。
  拳頭還沒落下,遠處忽然輕飄飄傳來一句話。
  「容旭,你是在罵我媽?」余思樂說話的語調沒有變化,但是卻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挾制住容旭手臂,一瞬間將他所有力氣抽離體。
  容旭的手臂漸漸放下來,心頭一急,吼道:「我哪兒有罵你媽了?!我是罵俞凌辰……」
  他還沒說完,余思樂打斷他,「難道我不姓俞?」
  這句話瞬間喚醒容旭的理智,他垂頭喪氣的解釋道:「我沒那個意思。」
  「我最討厭罵人帶父母……」余思樂沒理會她,冷冷從他邊走過,坐到俞凌辰的邊,「父母是給予你生命的人,值得尊重和敬佩,並不是你用來罵人的詞彙。」
  陽光很耀目,一縷縷金燦燦的光線穿過雲層,灑落於大地。
  余思樂剛才在烈下演了兩場戲,額頭滲出絲絲汗。她的眼眸裡並沒有飽含怒氣,但是話語卻帶有一種不能反駁的氣勢。
  這一點,倒是和俞凌辰越來越像了。
  俞凌辰抽出一張濕巾,遞給她。
  余思樂已經習慣了大哥無微不至的照顧,拿起濕巾,擦擦汗水,目光對上俞凌辰時,變得清澈無邪,與面對容旭時的態度截然不同,「大哥,你怎麼來了?早上不用工作嗎?」
  一般況下,俞凌辰都是下午處理完工作後,才來到片場接她。
  怎麼今天大早上就來了?
  俞凌辰自動忽略掉旁邊的容旭,手掌輕拍余思樂的肩頭,「今天不忙,所以過來看看。累不累?要不要我喊衛鑫讓你們多休息一會。」
  「不累。」余思樂笑著搖頭。
  而真實的原因,其實是俞凌辰收到阿彪的匯報後,立刻趕往片場來看住容旭這隻小狼。
  任何偷窺著小樂的人,俞凌辰都會謹慎對待,更何況容旭這隻小狼的動機,那麼不單純。
  兩人你濃我依的聊著天,視容旭為無物,氣得他整張臉憋成了鐵青色。
  「口渴嗎?想喝什麼飲料?」俞凌辰看見余思樂的嘴角發乾,故意開口問道。
  余思樂沒有猶豫的點頭,報出想喝橙汁。
  天氣,需要多喝水,補充水分。前幾兩天新聞報道還播出,有學生逛街時,因為中暑而暈倒,余思樂可不想變成其中的一員。
  容旭立刻覺得……表達心意的機會來了。
  蹭蹭的站起來,對著余思樂說道:「我去給你買。」
  他快速跑向遠處,不給俞凌辰獻慇勤的機會。
  在兩千米之外的地方,有一個飲品自動售賣機。容旭扔進去幾塊硬幣,買了一瓶橙汁回來。
  「給你。」容旭跑得氣喘吁吁,將橙汁推到余思樂的面前。
  余思樂沒有拒絕,接過來,捏開瓶塞喝了一口,說了一聲『謝謝』。
  這是容旭送東西給余思樂,她第一次沒有拒絕。
  他的整顆心都飄飄然了。
  俞凌辰眼底有著一閃而逝的精光,快得令人捕捉不到。
  「你早上出門得匆忙,需要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嗎?聽說片場附近有家店的早餐,做得不錯。」俞凌辰說出那家店面的名字,詢問余思樂想吃什麼早餐,並且說親自去幫她買回來。
  余思樂沉默了很久,才道出想吃小籠包子。
  容旭一聽,立刻搶在俞凌辰動之前,站起來說道:「俞思樂,你等等,給我十分鐘,我馬上回來。」
  容旭擦掉額頭上的汗珠,急匆匆又跑出片場。
  俞凌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嘴角勾起一絲冷漠的弧度。
  「大哥,你這樣耍他,會不會太不近人了?」
  之前容旭跑去買橙汁的時候,余思樂並沒有發現任何怪異的地方。但是,當大哥說想給她買早餐時,余思樂這才發現問題。
  早餐都是由她親自準備,是按照她和大哥的胃口,煮出的份量。不會多,也不會少。她今早吃完自己那一份,才出門,怎麼會感覺到餓?
  所以,買水買早餐,全是俞凌辰故意想出的招數,想惡整容旭。
  「你難道不想他死心?」俞凌辰的目光移向余思樂,一句話封死了余思樂的嘴。
  的確,讓容旭多受幾次挫,他說不定就會知難而退,放棄追求她了。
  她實在不想和容旭有過多糾纏。
  因為容旭的追求,表現得太超出常理範圍了。俞氏和容氏的關係非常惡劣,這樣的關係下……容旭竟然毫無畏懼的追求她。要麼是得太深,要麼就是別有目的。
  余思樂的直覺是後一種。
  容旭滿頭大汗的跑回來,手裡捏著一袋小籠包子,絲絲氣往外溢散。
  香味撲鼻,十分人。
  害怕被容旭看穿騙局,余思樂硬撐著吃下兩個。然後,將小籠包子分給劇組其他人。
  容旭對此沒有抱怨,只是疑惑的皺皺眉。
  之後,俞凌辰又藉著各種理由,支配容旭去買這個買那個。
  一個小時下來,容旭幾乎沒有休息過一分鐘。夏的天氣本來就很炎,雖然容旭平時注重鍛煉,但是這樣子東奔西跑,還是受不住,後背心已經被汗水打濕,**的短髮貼在他耳頰。
  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不斷的喘著氣。
  桌上擺滿各式各樣的東西,多數全是吃的和喝的。
  有些東西買回來後,余思樂甚至沒動過。
  「小樂,還想喝可樂嗎?」俞凌辰又說了一句。
  容旭心頭一顫,暗道,又來了。
  再笨的人,也該看出其中的問題了。
  俞凌辰這是把他當猴子耍!而且,還是免費戲耍的那一種。
  他氣得拳頭彭的一聲,砸向桌面。桌上滿目琳琅的東西,嘩啦啦的四處飛濺。
  劇組經常會更換場景,所以,這些桌椅為了攜帶方便,選擇的都是輕型材料,並不結實。
  容旭一拳砸下去,桌角撞向地面,彭咚一聲,壞了。
  俞凌辰面色冷靜如水,拉著余思樂後退一步,避免被亂七八糟的東西濺到。
  「損壞公物,應照價賠償。」俞凌辰面無表的說道。
  容旭通紅著眼,怒氣沖沖的瞪著俞凌辰,「你們什麼意思?!故意逗著我玩?很開心是不是?不就是一張桌子嗎?難道我們容家會賠不起?」
  俞凌辰不可置否的挑眉,沒有做出回答。
  余思樂內心有點愧疚。
  「俞思樂,我知道你還沒喜歡上我,但是……我什麼時候惡搞過你?」容旭喘著氣,眉宇之間充滿憤激。
  余思樂無言以對,沉默半響後,動了動嘴唇,「容旭,你放手吧,我不可能喜歡你。」
  「為什麼?」容旭打破沙鍋問到底,也不怕扯破臉皮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拒絕,是個人都會發脾氣。更別說這個人是堂堂的闊少爺容旭,以他的家世,想要什麼樣兒的女人沒有?
  俞凌辰摸摸余思樂的頭,以示安撫,心中不想道,容家的人,真是越來越難纏了。
  容耀輝打的什麼主意,俞凌辰一清二楚。
  沉默的氣氛很壓抑。
  余思樂仰起頭,對上容旭的眼,「你真想知道?」
  容旭沒有猶豫的點頭。
  「因為我有喜歡的人。」余思樂的目光遙遙看著天邊的雲彩,眼眸裡彷彿出現女孩暗戀郎的羞歉,「我喜歡溫柔型的男人,容旭,我心裡有人了,沒地方騰給你。」
  容旭整個人呆愣愣的傻站著,側的拳頭緩緩緊握。他們容家好歹在C市是有頭有臉的世家,他也時時刻刻留意著余思樂和哪些人交往密切。除了學校、別墅,余思樂極少去其他地方,更加沒有和其他人過多接觸。
  他下意識認為余思樂在騙他,眼裡滿是不相信。
  而余思樂旁的俞凌辰,眼神卻霍然冰冷了。
  溫柔型男人……
  這五個字,和誰最貼近,俞凌辰心裡很清楚。
  「是誰?」容旭咬牙切齒的擠出兩個字,憤懣的吼道。
  俞凌辰同樣低頭看向余思樂。
  「……他叫鄭少華。」
  這邊的動靜並不大,傘棚裡只有他們三個人。余思樂說話的聲音很輕,卻足夠他們聽得清清楚楚。
  俞凌辰的眼神冰冷得可怕……彷彿一瞬間化為萬里冰山,透著絲絲冷意。
  容旭雙眼通紅,拳頭捏得卡卡作響,嘴裡重複著『鄭少華』三個字……
  鄭家是市裡有名的醫生世家,容旭怎麼會沒聽說過?
  這一代的鄭家正處於交替位置的時期,鄭少華的名字更是被不少人提及。
  「你喜歡他?」容旭重複詢問。
  余思樂沒有猶豫的點頭。
  心裡默哀道,只能再次對不起鄭哥哥了。上一次她也是藉著鄭少華的名義,當擋箭牌,才和大哥的關係重歸於好。這會,又得靠著他的名義,除去容旭這塊纏人的牛皮糖。
  「俞思樂,我不會就這麼算了。」容旭狠狠放出這話,正在氣頭上的他,一腳踹翻地上的桌椅,跨步往外走去。
  一路上,凡是有人看鬧,容旭都狠狠瞪了回去。
  容旭滿心怒火,有種火燒燎原的趨勢。
  余思樂稍微鬆了一口氣。
  希望容旭能夠就此收手。
  俞凌辰的眼神飄忽不定,隱隱又帶著一絲沉靜。
  他早在以前,就警告過鄭少華,不許他和小樂走得太近。然而,小樂這邊……他卻從來沒有重視過。
  現在聽完小樂那番話,他忽然意識到,他不僅得防著容旭這小子,更得防著鄭少華。
  因為比起容旭,鄭少華有魅力多了。不但是普通意義上的『高富帥』,而且還是擁有精神層面的『高富帥』,高於智商,富於才華,帥於行為。
  無論哪個方面,都是女人心中值得親睞的對象。
  ……
  期間,趙秦霖不止一次來巡視片場。每次來的時候,都會盡可能展示在他『英明的帶領』下,劇組是多麼多麼的有前途,面對正在拍戲的劇組,經常會吐出幾句類似豪言壯語的話。
  惹得不少工作人員都看他不順眼。
  在余思樂眼裡,他是故意做樣子給俞凌辰看。他對余思樂這位千金小姐還算客氣,經常聽見他親近的喊著『表妹』。
  余思樂不太喜歡和趙秦霖相處,所以,盡量避開和他接觸。
  余思樂好幾次看見他和片場內的女演員拉扯不清……
  更加厭惡這個所謂的親戚。
  ……
  連續拍攝半個月後,余思樂的戲份漸漸在減少,騰出來的空閒時間也越來越多。
  自從上次容旭被氣走,到如今為止,再也沒有來糾纏余思樂。她甚至想,難不成上次的打擊對容旭造成很大影響,所以,他真的死心了?
  電視劇的宣傳片製作出來了,余思樂正在翻看官方網頁。
  一條條網友們期待的留言,看得余思樂心高漲。
  放在茶几上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客廳內,余思樂和俞凌辰的目光同時看向震動的源頭。
  手機屏幕上『鄭少華』三個字,格外的顯眼。
  俞凌辰抖了抖報紙,擱在腿上,口氣嚴肅的說道:「還不快接電話?」
  余思樂回過神來,伸手握住手機。大概是因為藉著鄭少華的名義,說過兩次謊話,余思樂按通話鍵的時候,心裡有幾分忐忑。
  「喂,鄭哥哥找我有事?」
  體檢查剛做完沒幾天,照常理來說,鄭少華應該不會閒的沒事給她打電話。
  鄭少華的聲音一如從前那般溫柔,說話間似乎帶著絲絲風沐浴的感覺。
  「小樂,明天有時間嗎?我們去度假村釣魚。」
  余思樂猶猶豫豫的沒有回話。
  俞凌辰順勢問:「他說什麼?」
  將手機挪開一段距離,余思樂輕聲回答道:「問我要不要去釣魚。」
  俞凌辰微微點下頭,「先答應。」
  余思樂想了想,明天劇組裡沒有給她安排戲份,出去玩也好過呆在家裡。
  所以,聽從大哥的話,回復了鄭少華。
  鄭少華非常健談,他的學識很豐富,無論從哪一個方面,都能輕易和其他人攀談起來。而且,和鄭少華聊天時,有一種感覺十分舒適。
  大約聊了近十分鐘,鄭少華的聲音變得略微低沉,問道:「小樂,你大哥在你旁邊嗎?」
  余思樂抬頭看俞凌辰一眼,「在,怎麼了?」
  「手機遞給俞少,我有幾句話想對他說。」
  知道大哥和鄭少華是朋友關係,余思樂『嗯』了一聲,告訴俞凌辰,鄭哥哥想和他通話,便把手機放到了俞凌辰的手裡。
  俞凌辰似乎早料到會如此,沒有一絲一毫的驚訝,拿起手機貼在耳頰邊,「想對我說什麼?」
  余思樂靜靜的坐在旁邊,偷聽著俞凌辰說話的聲音。
  只可惜俞凌辰的回復,通常都很簡潔,除了『恩』『可以』之類的字眼,鮮少出現其他的字句。所以,余思樂也猜不透兩個人之間的通話,究竟說了些什麼。
  他們之間的通話,不到一分鐘就結束了。
  余思樂所聽到的隻言片語,並不能組合成完整的句子。
  她好奇寶寶似的支著下巴思考。
  俞凌辰將手機遞還給她,劍眉微不可查的輕輕一挑,「想知道?」
  余思樂遲疑一會,最終點頭。
  「鄭少華問我,要不要和你們一起去釣魚。」俞凌辰停頓片刻,繼續說:「我答應了。」
  正好他也有事,想當面兒對鄭少華說。本來還想等過段時間,抽空和鄭少華聚一聚,沒料到對方卻先找上門了。
  這樣也為他省去不少功夫。
  ……而且,聽鄭少華的口氣,他貌似已經知道某些事。聰明如鄭少華,遲早會發現其中的端倪,俞凌辰從來沒有想過能瞞住他一輩子。
  時間總是流逝得極快,月星辰交替之後,又是一天新的開始。
  黎明的曙光透過窗簾進入室內,即使不用鬧鐘,余思樂也能準時醒來。迎著第一抹朝陽,呼吸著新鮮空氣,余思樂伸伸懶腰,活動下脛骨,從上爬起來去煮早餐。
  今天的天氣不錯,陽光並不是太毒辣,適合外出遊玩。
  司機小王已經等候在別墅外。
  看見俞凌辰和余思樂走出別墅,立刻為兩人打開車門。
  余思樂和俞凌辰雙雙坐到後座。
  搖下車窗,吹著清爽的風,出發了。
  ……
  和鄭少華約定的目的地,是位於郊外的雨晴度假村。這個度假村屬於高級會所,只接納會員人物。凡是能進出這裡的人,全是份顯赫的社會名流。
  剛進入度假村的範圍內,各種美景應接不暇。
  正值早晨,微風輕輕拂面,清新而又涼爽。
  鄭少華已經在度假村內等著他們了。
  看見兩抹熟悉的影,很嫻熟的打招呼:「俞少,小樂,你們總算來了。」
  俞凌辰微微側向鄭少華,眼神沉難以猜測。
  鄭少華同樣看著他,嘴角掛著絲淺笑弧度,這是他一貫的微笑表,可是偏偏又給人一種他似乎知道全部事的錯覺。
  彼此之間的眼神交流,不超過兩秒鐘,就恢復正常。
  鄭少華迎著兩人走來,停在他們面前,「釣魚用具已經準備好了,等會我們直接去湖邊。釣上來的魚,可以拿到度假村的餐廳烹飪。」
  鄭少華顯然是這裡的常客,對周圍的事物非常熟悉。
  時不時的側頭和小樂閒聊。
  余思樂前陣子全忙著拍戲之類的事,壓根沒有機會出來呼吸新鮮空氣,今天一出來,整個人都覺得神清氣爽。
  每個人分配到一根魚竿,余思樂坐在兩個男人中間,將魚餌串到魚鉤上,用力一揮,魚線瞬間成拋物線,拋到了水面,濺起一絲微小的漣漪。
  釣魚,講究的是靜,能有效磨練人的耐心。
  想一想鄭少華的職業,會遇見格不同的病人,『耐心』這東西對於他極為重要。還有他給人的印象,彷彿就是一副靜止的筆墨畫,時時刻刻保持著溫煦的面孔示人。
  至少,余思樂從來沒有看見他發過脾氣。
  俞凌辰靜靜的坐在余思樂旁,目光一直留意著兩人之間的舉動。
  他能確定……鄭少華對小樂沒有那方面的意思。但是小樂這邊,俞凌辰暫時不能得出結論。
  因為小樂口口聲聲說喜歡鄭少華,而且還不止一次的申明過這話的真實度,弄得俞凌辰不得不正視起她的戀方向。但是小樂和鄭少華相處的方式,卻又不像是暗戀男方該有的表。
  於是,俞凌辰決定先觀察一陣子。
  「鄭哥哥。」余思樂壓低聲音,避免驚擾湖裡游動的魚兒,「我心裡一直有個疑問。」
  這個疑問壓在她心裡很久了,遲遲沒有問出口。
  俞凌辰和鄭少華同時看向她。
  俞凌辰的表逐漸變得沉,因為,他想到……難不成小樂打算趁著這次外出釣魚,向鄭少華表露心聲?
  每每想到有這個可能,俞凌辰的心沉重得猶如壓著一塊巨石。目光凌冽如刀鋒,似乎能將面對的男人,一刀刀的活剝了。
  鄭少華很明顯注意到他表的變化,非但沒有產生絲毫生氣的緒,反而眼裡有著一抹調侃。
  看來……事果然與他猜測得大徑相同了。
  「什麼疑問?」鄭少華順著話問道。
  余思樂的眼睛盯著平靜無波的湖面,每時每刻注意著魚浮頭有沒有顫動,輕輕說道:「就是……」
  話還沒說出口,旁邊的俞凌辰突然一揮魚竿,往上掠起,一條不斷搖擺著魚尾的魚,順著魚線被拉上來。
  話說的氣氛,瞬間被破壞了。
  俞凌辰淡定的收攏魚線,將魚兒的嘴巴從魚鉤解下來,扔給水桶裡。動作一條不亂,很有條理感。
  余思樂再也沒有心思繼續發問了。
  但是,鄭少華怎麼可能如了她的意?
  微微勾勒出一笑,故意往俞凌辰的方向看去,似乎說著,搞破壞是不道德的行為。
  兩人之間明明沒有語言的交流,卻偏偏能洞曉彼此心裡的話語。
  「小樂,你繼續說。」鄭少華又引出這個話題。
  俞凌辰的臉色很沉。
  以鄭少華的表現來看,已經很明確的告訴俞凌辰,他確確實實知道了某些事,而且還是非常清楚。
  俞凌辰心裡有自己的想法……還不想讓別人來插上一腳。
  目光帶著警告的意味。
  鄭少華好歹和俞凌辰相識十多年了,怎麼會不明白好友所表達的話。
  回復他一個安心的眼神,他鄭少華知道什麼事該插手,什麼事不該插手。他可不是容旭那種半大不小的孩子,他早已經步入社會,懂得如何與其他人相處。
  「我是想問……」余思樂壓根沒有發覺兩個男人之間的思想交流,眼神依舊遙遙望著湖面,沒有移開過,「鄭哥哥,你是康寧醫院的院長,在社會上有權有勢,為什麼會願意當俞家的私人醫生?」
  對……從重生的那一刻開始,這個問題就扎根在余思樂心裡了。
  她一直很納悶,以鄭少華的份地位,不缺錢也不缺勢力,為什麼會甘心當一個私家醫生。
  她所問出的問題,瞬間秒殺了俞凌辰和鄭少華。
  兩個男人都沒想到……繞了那麼多功夫,余思樂糾結的問題,竟然是這個!
  鄭少華臉上那抹調侃的笑容消失了。
  俞凌辰緊張的表,漸漸恢復正常。
  「我為什麼不能當私家醫生?」鄭少華反問道,換了一個姿勢坐著,「給俞家辦事,工資高,多一份兼職沒有什麼不好。」
  可是……你什麼都不缺,感覺說不過去。
  「小樂,沒有人會嫌棄錢多。」鄭少華笑著補充一句。
  況且,俞凌辰開出怎麼樣的工資,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
  余思樂沉默了,沒再繼續發問。
  俞凌辰卻忽然站起,朝著鄭少華揚揚下巴,「介不介意去那邊談話?」
  余思樂疑惑的看著兩人,他們又想說什麼悄悄話?
  看出余思樂眼眸裡泛著的好奇,俞凌辰輕輕撫摸她的額頭,「是公事上的事兒,小孩子不用管。」
  尼瑪!誰是小孩子了?!
  她心理年齡是千真萬確的成年人。
  好吧……其實生理年齡不是了,余思樂認栽了。
  鄭少華沒有絲毫猶豫的跟在俞凌辰的後,兩個人走到遠處的樹林旁邊,離余思樂所在的位置距離很遠,遠得不可能聽見彼此的對話。
  「俞少,我和你貌似沒公事上的事談。」鄭少華掏出一根煙,遞給俞凌辰,自己卻沒有點燃。
  他一般況下,不會吸煙,頂多喝一點度數低的紅酒。他喜歡那種香醇的味道,非常值得人一再品嚐。
  俞凌辰的心確實煩躁,摸出打火機,點燃煙,狠狠吸了一口。
  「你剛才故意引小樂,想讓她說什麼?」俞凌辰發問道。
  鄭少華但笑不語,搖搖頭,「那麼,俞少,你又害怕小樂會說什麼?」
  氣氛一下子壓抑了。
  兩個人心照不宣。
  隔了許久之後,由鄭少華打破這份沉靜,他說:「前兩天容旭那小子來找我了。」
  俞凌辰挑了一下眉頭,沒說話。
  鄭少華繼續說:「容旭氣沖沖的跑到我辦公室鬧騰,說我搶他女人。當時我就很疑惑,自己什麼時候竟然和他女人扯上關係了?」
  關於自己的私生活如何,沒有人比鄭少華更加清楚。他每天在醫院有忙不完的事,哪兒有時間和女人約會?
  「後來怎麼樣?」一根煙快燃到盡頭了,俞凌辰看見小樂的目光幾次往這邊瞟,催鄭少華別再墨跡了。
  鄭少華嘴角浮現出一抹笑,「後來我才知道……容旭所謂的女人,是小樂。」
  俞凌辰冷冷看他一眼,扔掉手裡的煙頭。
  聽見這番話後,俞凌辰的表仍舊很冷靜,並沒有因此而出現其他緒。因為,從容旭怒氣離開的那一刻,他就猜到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小樂不是他女人。」俞凌辰冷冷的申明道。
  鄭少華當然不會相信容旭的一面之詞,「我知道,小樂不可能那麼沒眼光。」

☆、61、 喜歡,是藏不住的

  容耀輝的孫子是個什麼樣的人,鄭少華多多少少有些瞭解。更何況容旭剛到他面前鬧過一次,從他的行為舉止,也能猜得出他的格怎麼樣。
  他和小樂接觸的次數並不多,但是鄭少華卻很相信她的眼光。
  鄭少華的目光漸漸變得捉摸不透,他靜靜看著俞凌辰,許久後開口說道:「俞少,某些事紙包不住火,影帝級的明星也不可能時時刻刻不露出破綻。」
  俞凌辰挑挑眉,當然清楚的知道這個事實。
  「所以呢?」俞凌辰吐出一口煙圈。
  鄭少華又似無奈,又似堅定的搖搖頭,沉聲道:「喜歡,是藏不住的。」
  短短一句話,挑明他們今天約出來的最終目的。
  喜歡一個人是一種極為強烈的感緒,那種滋味讓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起初,鄭少華並沒有猜到俞凌辰對小樂抱著異樣的感,直到容旭跑到他辦公室,威脅恐嚇他……鄭少華才恍然大悟,想起那次沙灘度假的時候,俞凌辰也曾經警告過自己類似的話。當時他只以為俞凌辰是以兄長的角度,擔心妹妹戀的方向,並沒有多想。
  深藏的記憶被翻出來,兩次場景漸漸重合,鄭少華得出一個結論……俞凌辰哪兒是擔心小樂早戀問題,分明就是想杜絕她和其他男人親密接觸,從而達到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效果。
  只要小樂多在他邊一天,俞凌辰就會多一份機會虜獲她的芳心。
  所謂的兄妹的關係,這些統統不是俞凌辰想要的。他只是打著『兄妹關係』的旗號,步步為營,偷偷的將這份感發展成為他最終要的侶關係。
  兩人在一起久了,多種感參雜在一起,誰敢保證不會變質?
  虧得他之前還以為俞凌辰良心未泯,對妹妹寵有加。其實呢,根本就是狼子野心。
  「你果然知道了。」沒有心思被戳穿後的窘迫感,俞凌辰的表萬年不變,話題忽然一轉,問道:「知道我為什麼會和你交朋友嗎?」
  「因為我不喜歡多嘴?」鄭少華不確定的詢問道。
  俞凌辰搖搖頭,「不是。」
  「那是什麼?」鄭少華同樣疑惑起來。
  俞凌辰冷冷的看著他,語調冰冷的說道:「因為你和我是同類人,不但子同樣冷血,就連人的方式也一樣。」
  什麼?鄭少華霍然睜大眼,眼中流轉著不可置信的神彩。
  「鄭少華,你的又何嘗不是藏著掖著?剛才你對我說過的話,我原封不動還給你。」
  俞凌辰表現出來有破綻,鄭少華難道就沒有?只要不是鐵石心腸,誰沒過一個人?
  只是,俞凌辰和鄭少華都選擇了深藏心裡。
  他們這類人習慣了做事前,衡量全部利弊,準保獵物不會逃出手心後,才肯伸出爪牙,一擊必中,不給獵物逃走的機會。
  關於這一點,他們真的非常相似。
  鄭少華甘拜下風的笑了兩聲,果然不愧是商業界最具領導才能的超級Boss,看人識物的眼光遠遠超出普通人,連自己的心思也被剝開擺放在他面前。
  「也許你不知道……你看小樂的目光,和看其他人不同。」只不過那縷目光一直掩藏在俞凌辰眼眸最深處,如果不是萬分仔細觀察,尋常人不可能找到一絲半毫的弊端。
  「你也一樣。」俞凌辰簡短的回復一句。
  好吧,鄭少華承認他們擁有太多的相似點。
  相似點太多,同樣代表著,兩人非常瞭解對方是什麼樣兒的人。所以,兩個人雖然認識十多年,但是分說深不深,說淺不淺。遇上大事後,他們都願意伸出援助之手,卻不會過多去插足對方的私生活。
  「我希望你保密。」俞凌辰一字一頓的吐出這句話。
  鄭少華怎麼會不懂裡面的道理,「其實,小樂最好的選擇……終究是你。」
  俞凌辰貌似十分中意這句話,臉上那抹冷意漸漸褪去了,並不否認這句話的正確。
  「回去釣魚吧,小樂又往這邊看了。」鄭少華的招牌笑容,又回到臉上。
  他們交談的時間已經過去很久,再拖下去,該惹得余思樂懷疑了。
  俞凌辰率先走在前面,坐到余思樂的旁邊,手掌很自然的搭在她的肩頭上。
  這個動作看似是保護姿勢,實際上,也能理解為……一種霸道的獨佔,不願意與其他人分享。
  ……
  余思樂疑惑的看著兩人,總覺得大哥和鄭哥哥之間的氣氛,忽然又改變了。
  真是太難猜了。
  經過三小時的蹲坐釣魚,到了最後驗證釣魚成果的時候,余思樂恨不得摀住自己的臉,不去見人。
  尼瑪!這些魚兒是不是都重色輕友?喜歡有型美男?一條條的老是主動竄上兩個男人的魚鉤。
  明明他們三個人都在一塊地方釣魚,為什麼就屬她釣上來的魚最少最小。大哥總共釣了十條,鄭哥哥八條,而余思樂……一條!
  多麼牛哄哄的戰績啊!說出去都不太好意思。
  蹲在水桶旁邊,余思樂望著桶裡最小、游得最歡的那一條,悲憤緒油然而生。
  「下次再努力。」俞凌辰收拾著魚竿等釣魚工具的同時,還不忘安慰自家妹妹。
  還下次?!余思樂牙齒咬得磕磕響。
  鄭少華說道:「小樂,化悲憤為食,等會多吃些魚。魚類的蛋白質含量是豬的兩倍,且屬於優質蛋白,人體吸收率高。而且還富含硫胺素、核黃素等礦物質……」
  鄭少華長篇大論一大堆。
  余思樂忍不住打斷他,「鄭哥哥別說了,我知道了,總之……魚有很高的營養價值是吧?」
  鄭少華笑著點頭,「道理是這樣。」
  俞凌辰輕拍她的肩頭,說道:「別擔心,如果有人問起你釣到多少條魚,大哥和鄭少都會說……全是你釣到的,不會讓你丟臉。」
  這不是問題的重點!這種謊話,不會讓余思樂產生任何成就感!
  鄭少華和俞凌辰不約而同的勾起一笑。
  「是的,全是小樂釣到的。」鄭少華附和著說。
  余思樂更加沒臉見人。
  自怨自艾的提著水桶,往度假村的餐廳走去。
  ……
  總共十九條魚,他們三個人沒辦法一頓吃完。所以,放生了十四條,吩咐餐廳又炸又煮的處理了三條,然後小樂和鄭少華分別打包一條魚,準備回去之後,再熬魚湯喝。
  餐廳的廚子手藝很一流,特別是水煮的那道魚,丫的又嫩又香,沒有一絲腥味,別提多好吃了。
  余思樂三個人填飽肚子後,分道揚鑣,各自回家。
  余思樂回到別墅的第一件事,就是將魚拿去熬湯。這樣子,到了吃晚飯的時候,他和大哥又能喝到鮮美的魚湯了。
  這一天,除去收穫釣魚成果的憋屈感,余思樂過得開心。
  與此同時,余思樂也觀察到了大哥整天都心不在焉。特別是在和鄭哥哥交談完之後,俞凌辰那種緒更清楚的傳達進她的心裡。
  難道發生什麼事了?
  余思樂以為是公事上的麻煩。
  看著俞凌辰那副眉頭不順的模樣,她也擔心起來。
  鍋裡的魚湯熬好之後,余思樂藉著給他盛湯,故意開口問道:「大哥,是不是有什麼很難解決的麻煩?」
  這是余思樂唯一想到的可能。
  俞凌辰接過湯碗,放在茶几上。魚湯剛出爐,溫度很燙,需要冷放一陣子後,才能喝進肚子裡,否則準能燙到舌頭。
  「沒有麻煩事,你怎麼會這樣問?」俞凌辰是何等的聰明,幾乎是余思樂開口的瞬間,已經猜到了什麼。
  「你為什麼愁眉苦展的?」余思樂直截了當的問道。
  俞凌辰的眉頭皺得愈發緊了,佯裝作無奈的歎一口氣,體往沙發後倒去,目光緊緊鎖定著余思樂,「還記得之前在片場,你對容旭說過的話嗎?」
  藉著鄭少華的名義,打發走容旭這塊牛皮糖?
  余思樂點頭說『記得』。
  俞凌辰的聲音平淡無奇,眼眸深處卻閃耀著一絲快得捕捉不到的精光,「我今天幫你問了一下鄭少華,問他喜歡什麼樣的女生,對你有沒有興趣。」
  余思樂聽見的一剎那,嚇得臉色都白了,一口魚湯噴了出去,被嗆住了。
  尼瑪!大哥為什麼問這樣的問題,不用這麼著急為她心終大事吧!難怪那之後,鄭哥哥的臉色也有點怪異。
  余思樂的思緒,已經被某個無良大哥給誤導了。
  心裡跟有雙貓爪子在撓似的,心忐忑,恨不得拿腦袋去撞牆。
  余思樂的上忽然背負了跳進黃河洗不清的冤屈,心裡直吐槽,她以後還有什麼臉和鄭哥哥來往?!連去康寧醫院檢查體,余思樂都沒膽子去了!
  俞凌辰從紙盒裡,抽出一張紙巾遞給余思樂,很體貼的說道:「瞧你猴急的樣子,喝湯急什麼急?又沒人和你搶。」
  在余思樂看不見的盲區裡,俞凌辰嘴角掀起一絲細微的弧度。似乎被余思樂這副恐懼擔心的模樣,取樂了。
  余思樂有種想哭的感覺……
  她這不是急得!是給嚇得!
  一群的草泥馬在她心頭咆哮。
  余思樂心急火燎的拉住俞凌辰的衣角,「大哥,鄭哥哥怎麼回答的?」
  俞凌辰的眼神一下子沉了,動作微微停頓,眉梢斜挑看著她。
  心裡想的卻是,小樂這麼著急的想知道答案,難道真對鄭少華有意思?
  他不慌不忙的端起湯碗,喝了一口湯。
  這麼美味,這麼獨一無二的滋味,他容不得和其他人分享。
  「在我說出答案之前,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俞凌辰翹著腿坐在沙發上,手裡捧著湯碗,神冷漠淡定,「你真喜歡鄭少華?」
  余思樂猶猶豫豫半響。
  她確實喜歡鄭少華的為人,但是這種喜歡……並不是男女之間的。
  「我……」余思樂緩緩低下頭,兩抹慚愧的神色浮上臉頰,「我……是說謊騙人的,那是為了擺脫容旭的糾纏,我才故意這麼說。」
  俞凌辰的神色微緩,可是,忽然腦海中又蹦出幾個月前的場景,捏著湯碗的力道,漸漸收緊,沉聲繼續問道:「第一次對我說『喜歡鄭少華』,也是假的?」
  這話一出,久久的沉默。
  兩人之間的氣氛極速沉悶,如同一團棉花似的絨絮堵在余思樂的嗓子眼,她甚至說不出話。
  當時她一心想著挽回兄妹之間的感,並不是有心欺騙大哥的感。
  而且,那個謊話也很有效的緩解他們之間的矛盾,不是嗎?
  如果她沒有拿出鄭少華這個擋箭牌,也許兄妹兩人的感,還是跟冰和火一樣不相容。
  但是,余思樂從一開始就思考錯了。
  俞凌辰對她改觀,哪兒是因為中間夾著鄭少華,而是因為自從她自殺甦醒後,她的格習慣發生了巨大變化。
  余思樂覺得十分對不起大哥,內疚得抬不起頭,悶悶應了一聲。
  聽見余思樂承認的第一瞬間,俞凌辰的心裡冒出一絲怒火。怒火在滋滋燃燒幾秒鐘後,又忽然熄滅。
  他生氣的是,沒想到他俞凌辰也有被人欺騙的時候。但是隨之而來的喜悅,卻鋪天蓋地灑下來,一夕之間淹沒掉那少數幾縷怒火。因為當他知道余思樂心裡沒有人後,忽然有種領地沒有被人佔領的慶幸感。
  「大哥,我知道錯了,我不該欺騙你。」余思樂懂得知錯就改,善莫大焉,立即擺出一副良好的認錯態度。
  俞凌辰心裡有氣,也撒不出來。
  少女水靈可的臉頰微微低著頭,俞凌辰怎麼可能真心責怪她?但是,這不代表他會放棄討要補償的機會。
  「小樂,我不反對你交男朋友。」俞凌辰冷靜的說出這句話,余思樂剛想疑惑的發問,他又開口了,「可是你交的男朋友,必須通過大哥這一關。女孩子在社會中本來就處於弱勢地位,沒有大哥給你把關,我不放心。」
  如果這話被鄭少華聽見了,一定會拍手讚歎某位BOSS的腹黑程度。拐騙了某個傻乎乎的少女就罷了,偏偏還騙得少女心甘願,感動得少女淚盈眶。
  把關?哪個敵會容忍敵人靠近自己的女人?
  俞凌辰絕對是找借口,赤(和諧)打著名正言順的旗號,盡的打擊報復敵。
  余思樂哪兒會想到那麼深層的東西,只以為大哥是單純的為家人著想,遂不跌的點頭,「大哥,我懂的。我年齡還小,不用著急談戀的事。大哥都還沒娶到嫂子,我怎麼可能那麼快嫁出去。」
  余思樂所說的話,全是從內心有感而發。
  俞凌辰比她年齡大,到現在了,婚事也還沒著落,她這個做妹妹的,怎麼可能跑到大哥面前去結婚?
  「是嗎?那麼我沒結婚前,小樂,真不嫁人?」俞凌辰眼眸裡算計著什麼,引著少女許出承諾。
  「我保證!」余思樂再三點頭。
  俞凌辰抬起手掌,輕輕揉了下她額頭的碎發,「那麼就這樣說定了,小樂別出爾反爾。」
  怎麼會?余思樂的眼睛裡泛著不滿的光芒,似乎抱怨著大哥不相信她的話。
  ……余思樂至始至終完全沒有意識到,她已經把自己賣出去了。
  俞凌辰嘴角挑起一絲輕笑,再次揉弄她的額頭。
  如果我永遠不娶,那麼你永遠不能嫁出去,承諾一概許出,俞凌辰容不得它改變。倘若真要嫁……俞凌辰深深看著旁邊坐著的少女,那麼,只能嫁給他。
  ……
  經過這件事後,余思樂害怕又產生什麼誤會,盡可能的避免與鄭少華接觸。每次鄭少華打電話給她,喊她去做全檢查,她都會和他保持一米以上的距離,不敢靠得太近。在檢查完之後,立馬就帶著保鏢們閃人。
  每每看見小樂神經兮兮的模樣兒,鄭少華都忍不住失笑。
  不得不說,俞凌辰不僅會算計商業上的事,同樣也會算計感。
  至少從小樂的表現來看,很明顯,某個少女已經被吃得死死了。
  ……
  暑假轉眼就過去一個多月,快得令人整天都惶惶然然。
  今晚劇組又設有聚會,余思樂毫無疑問收到了邀請。
  他們訂餐的地方是一家比較出名的餐廳,聽說這一餐的飯錢,由趙秦霖出,為的是犒勞辛苦工作的職員們。
  余思樂當天傍晚將這事給大哥說了,還說今晚會遲一點回去。
  俞凌辰近段時間也忙,關於這一點,從他下班時間越來越晚,就能猜得出來。
  大概又在談什麼生意上的大合約?
  余思樂邊跟著保鏢,俞凌辰不至於擔心她的安全問題,他很相信阿彪四個人的手。
  「盡量早些回家,別玩得太晚。」俞凌辰囑咐著一些話,最後再三告訴她,別跟趙秦霖走得太近。
  因為趙秦霖的行為作風很有問題,俞凌辰不想他影響到小樂心理的健康發展。
  余思樂又不是沒有辯知能力的小孩,早在第一天見面兒的時候,就看出趙秦霖隱藏著的惡劣本質。
  反反覆覆保證會和趙秦霖保持距離後,余思樂才掛斷電話。
  傍晚,太陽收斂起刺眼的光芒,晚霞燒紅了天空。都市街頭人來人往,各類汽車飛馳而過。
  在陽光的餘暉下,余思樂拉開車門,走出去。
  叫小王遲點再過來接她後,余思樂邁步走進餐廳。
  今晚,趙秦霖開了一個包廂。來參加聚會的人,不止他們一個劇組,還有另外兩個劇組的人,同樣也是星辰公司旗下的人員。
  包廂的門是掩著的,余思樂剛想推門進去,忽然聽見一道媚的聲音。
  「趙經理,先說好了……下次的女配角色一定要我演,否則我不依你。」聲音令人酥麻,帶著濃濃的撒意味。
  無論是哪個男人聽見了,估計都會忍不住摟住聲音的主人。
  余思樂和後的保鏢同時停止動作,靜靜的站在門口,不著急進去了。
  「我能有什麼辦法?那個角色我本來已經打算安排你頂上去,誰知道俞氏千金忽然來插一腳。」趙秦霖安撫著懷裡的美人,一個勁的開脫責任,「那一天俞哥就在片場裡看著,我怎麼可能不答應?那是他唯一的妹妹,我和他有親關係,也及不上他那個妹妹啊。他會偏袒誰,不用腦子也能想出來。」
  各種猜想浮現在余思樂腦海裡。
  阿彪他們的臉色也不太好。
  趙秦霖的意思是……俞少假公濟私,安排小姐進劇組?
  統統是狗!余思樂的實力怎麼樣,他們全都看在眼裡的。
  「這次給你安排的角色,也不差啊!戲份比俞思樂那個角色更多,你有什麼不滿足的?」趙秦霖的手不斷在女人上亂摸亂捏。
  透著狹小的門縫,余思樂恰好能看見這一幕。
  女人媚的呵呵笑起來。
  周圍其他人都跟沒聽見似的坐在原地,似乎對於趙秦霖和女人的行為,見怪不怪了。
  難道趙秦霖私下的生活,一直是這樣?
  余思樂見他們兩人沒繼續談論關於自己的事後,裝作什麼也沒聽見,推開門走進去。
  趙秦霖的表忽然變得判若兩人,攏的衝著余思樂打招呼,「表妹,來坐這裡。」
  趙秦霖所指的位置,就在他旁邊。
  余思樂一點也不想靠近他,故意走到他對面的椅子邊坐下,「我坐這邊。」
  趙秦霖看出她拒絕的意思,沒再勉強。
  許多演員都一個勁的巴結趙秦霖,時不時的給他敬酒,或者拍馬。
  其中,許多演員都在銀屏上小有名氣。一屋子的靚男美女,看得人眼花繚亂。
  比起余思樂這個俞氏正牌千金,這群演員更加喜歡纏著趙秦霖轉悠。因為余思樂的年齡還太小,在俞氏根本沒有說話權,論起權利來說,還比不上一個趙秦霖。所以凡是有點腦子的人,全往趙秦霖邊擠去。
  只要和上司討好關係,還怕沒有露臉的機會嗎?瞧瞧他邊的那幾位美女,哪一個不是快速躥紅?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裡面有什麼勾當。
  余思樂悶聲悶氣的瞧著這一幕,眼神偶爾看向那邊的況。趙秦霖生在花叢中,周圍全是靚模女星,手掌不停地往女星們上揩油,一會摸摸女星的臀部,一會又故意捏捏女星的細腰。
  而那群女星一個個都默認這種曖昧動作。
  余思樂輕輕皺下眉頭,自從趙秦霖坐上星辰公司經理的位置後,這種潛規則風氣已經在慢慢形成了。光是瞧瞧這群女星的態度,就能猜得出來大概。
  再這麼下去,星辰公司的名譽遲早會被他搞砸。
  但是,趙秦霖所作出的業績,又擺在那裡。這段子,余思樂拍戲的同時,也故意觀察過劇組況,只可惜到現在為止,她還是沒找到他一絲半點的把柄。
  估計是因為他們那個劇組,有餘思樂的存在,所以這種潛規則的風氣比其他劇組淡些。真不敢想像其他劇組是怎麼樣的環境……
  香檳飲料滿桌都是。
  包廂裡同樣有一些男明星,凡是有點上進心的男士,都將余思樂視作一個機遇。一雙雙如狼似虎的眼睛,全盯著她。有幾個男明星硬是擠到她邊,舉著杯子對她敬酒。
  余思樂看見這副場景,心頭狠狠罵道,她丫的和趙秦霖那只禽獸不一樣!她沒有潛規則的嗜好。
  「我不喝酒。」面對許多男士舉杯敬酒,余思樂面無表的回答道。
  但是這群男明星會放過她嗎?不會。
  余思樂從小生慣養,長得水靈清秀,皮膚吹彈可破,小臉蛋不施粉黛,照樣白裡透紅。
  簡直就是天山上的白蓮花,和一屋子打扮暴露的女星,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面對男明星們窮追不捨的糾纏,余思樂急了,耐一點一滴耗盡,蹭蹭的站起來,對他們說了一聲『想去廁所』,藉機遁走了。
  心裡煩躁得慌,想出去安靜下。
  轉過走廊拐角,余思樂進入廁所……
  她的突然出現,似乎驚擾了廁所裡的人。洗手台前面站著的女人,猛地抬起頭,她手裡似乎捧著什麼東西,正在吸食。
  看見有人進來後,嚇得慌慌張張的將手裡的東西塞進皮包,驚慌失色的看著余思樂。
  余思樂注意到……她手裡緊緊握著一個透明小袋子,只有大拇指般大小。
  再往洗手台看去,邊沿上沾著一些白色粉末。目光漸漸移到女人的臉上,女人的嘴角也沾有白色物質,她急匆匆用手背抹掉嘴角的痕跡。
  余思樂下意識皺皺眉。
  女人驚慌失色的從余思樂邊走過,和她擦而過的時候,還喊了一聲『俞小姐』。
  她說話的聲音很小,很驚慌。
  但是余思樂還是聽見了。
  這人一定認識自己,難道是星辰公司的藝人?
  余思樂忽然重視起這件事,掏出紙巾袋,扔掉裡面的紙巾後,再將洗手台上散亂的白色粉末,裝進袋子裡。
  余思樂做事的時候,非常小心翼翼。
  這些白色粉末並不多,而且因為洗手台邊濺著許多水珠,大半的粉末已經被水融合了。
  再次回到包廂的時候,余思樂探頭四處尋找,最終在一個角落,看見了剛才在廁所裡的那個女人。
  女人的模樣漂亮,精神卻很頹廢,即便畫著濃妝,也掩飾不了她眼眸裡的疲憊感。
  余思樂側敲旁擊從男明星們嘴裡,問出關於那個女人的信息。
  聽說……她也是靠著趙秦霖上位的女星之一。
  彷彿在這一刻,有一絲線索漸漸出現在余思樂的面前,余思樂曼斯條理的理清腦子裡的思緒。
  余思樂決定,回去之後,把整件事告訴大哥。
  這場聚會差不多到了10點才結束。
  後來又有人提議去KTV嗨歌……
  余思樂沒心和他們浪費時間,故意搬出俞凌辰的名義,告訴他們,大哥叫她11點前,必須回去。
  誰都清楚……俞思樂還是一個未成年少女,有門這種事,一點也奇怪。
  紛紛告別後,余思樂帶著保鏢,坐上小王開的車。
  滿腦子全是關於白色粉末的事,真希望事真相,別是她猜測的那樣子。否則,趙秦霖這個人實在太禽獸不如了!拉出去痛揍一頓,也不解氣。
  ……
  余思樂回到別墅後,進門就看見大哥坐在沙發上看著文件。
  聽見門鎖轉動的聲音,俞凌辰正抬起頭看她,「今晚玩得怎麼樣?」
  「大哥,我發現了一絲線索。」余思樂關上門,立刻開口道。
  俞凌辰的眼神突然嚴肅起來,擱置下手裡的文件,招手叫余思樂坐到他邊。
  「什麼線索?」
  余思樂翻開自己的包,從裡面拿出裝著白色粉末的紙巾袋,「我今晚去上廁所,無意間看見一個女明星正在吸食這個東西。」
  俞凌辰打開紙巾袋,裡面有極少部分的白色粉末。
  俞凌辰的臉色變得很沉重,聲音低沉的說道:「我明天叫人拿去化驗。」
  其實,他最近這幾天,忙的事並不是什麼生意合同,而是忙著在觀察星辰公司的問題。
  再細微完美的局,也會有漏洞。
  俞凌辰有把握能揪出趙秦霖的把柄。
  至少從小樂帶回來的東西來看,他的猜測逐步得到了的證實。
  余思樂衝著他點點頭,又將今晚聚會上所看見的一幕,全數告訴了俞凌辰。
  最後,還義憤填膺的說了一句:「趙秦霖真不是好東西。」
  「他幹不了大事。」這是俞凌辰對他做出的評價。
  最開始趙家那邊將趙秦霖誇得天上有地上無,再三給俞凌辰保證,以趙秦霖的能力,絕對能管理好星辰公司。俞凌辰最開始也認為,人是可以磨練出來的,所以,看在上一輩的分上,勉強給趙秦霖一個機會,同時也讓趙秦霖認清他的實力在哪一條線上。
  只要趙秦霖達不到他的標準,他立刻就有理由將趙秦霖刷下去。
  但是,萬萬沒想到,這個人沒有才能就算了,竟然還將星辰公司往歪路上帶。
  「這件事我會處理。」俞凌辰低頭看著手裡的紙巾袋。
  他不能再容忍下去了。
  否則星辰公司還沒有打出名堂,就會被趙秦霖毀了。
  余思樂回到房間,洗了個澡就睡覺去了。
  之後每天去片場裡的時候,心裡更加關注這方面的事。
  ……
  化驗結果在第二天下午就出來了。
  俞凌辰一臉沉重的坐在沙發上。
  他不說話,余思樂也不敢打破沉默。
  俞凌辰拿出一張化驗單遞給她。
  化驗單上面一大堆的化學物質名,大多數余思樂都不認識。
  「化驗出來結果是,那些白色粉末被證實是海洛因。」俞凌辰的語調很冰冷,眼眸不具有一絲溫度。
  這個結果,其實他們兩個人都猜測到了。但是當事千真萬確擺在他們眼前,心裡還是有種說不出口的沉悶感。
  余思樂所呆的劇組,比較正常,她並沒有看見有人吸食這類東西。
  俞凌辰掏出一根煙點燃,這是他心煩躁時的習慣動作。
  徐徐的煙霧繚繞,朦朧了彼此之間的視線。
  茶几上擺著一個公文袋,俞凌辰指了指,說道:「劇組裡的問題遠遠不止這些,你再看看桌上的東西。」
  余思樂聽從他的意思,撕開公文袋,裡面是一疊相片。
  相片裡,有很多簽約藝人,神曖昧的與一些大老闆在酒樓吃飯。老闆們隨意的對著每個明星又摟又抱,有的人還親吻了明星的臉頰。
  應酬飯局,這類事在娛樂圈內很常見。
  有些明星甚至明碼標價,陪吃一頓飯,給多少錢。
  余思樂猜不透這疊相片代表的意義。
  「我倒不知道公司裡的藝人,全改行去當公關了。」俞凌辰徐徐吐出一個煙圈,神色沉閃爍,「這事和趙秦霖脫不了關係,說不定他收了別人的好處。」
  難怪星辰公司的業績一直保持著平穩狀態,趙秦霖一定是藉著星辰公司的名義,在賺外快。就算星辰公司的業績虧了,他也能用另外賺來的一分錢,填補空缺。至於賬本,估計也是找專業人士,替他做的假賬。
  如果這樣解釋,一切都能說得通了。
  余思樂翻著一張張的相片,無論哪一張,估計都足夠媒體挖掘一陣子了。女星陪酒賣笑的勁爆八卦,誰會不感興趣?
  「大哥,你怎麼看這件事?」余思樂不太瞭解商業界的局勢,所以並不能幫上忙。
  光是看俞凌辰的神態,就知道事的嚴重。
  趙秦霖這次捅大簍子了。
  「我懷疑劇組裡有人販賣毒品,而且這事兒多半和趙秦霖有關,甚至……女星應酬飯局的事,也是趙秦霖計劃中的一部分。」這趟水越來越渾濁了。
  表面上看,兩件事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可是,細細分析思考,卻能找出兩者之間微妙的聯繫。
  「消息不能暴露出去,否則對星辰公司的形象會有影響。」俞凌辰掐滅煙頭,扔進煙灰缸裡,「這事兒,棘手,我打算明天去找那個女明星談一談。」
  吸毒的那個女明星?余思樂下意識想到。
  應酬飯局這事,也許只是露出的冰山一角,真相或許藏得更隱蔽。
  余思樂真有一種想掐死趙秦霖的心。
  遇上這種親戚,俞家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大哥,我明天和你一起去。」
  「嗯。」俞凌辰淡然的看她一眼。
  余思樂有些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神猶豫。
  俞凌辰看出她有話想說,摸摸她的頭,「想說什麼,就說出來,這裡只有我和你兩個人。」
  余思樂輕咬嘴唇,微啟貝齒,說道:「大哥,如果有下次,千萬別把公司交給趙秦霖那種人管了。」
  交給那種人渣,簡直是損人不利己。
  俞凌辰沉默的點頭。
  余思樂繼續說:「親戚也不准。」
  俞凌辰忍不住扯出一絲淺笑,「小樂,某些事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交不交給趙秦霖那種人,我不能過多保證。商場如戰場,各個世家的關係很複雜。時間往回倒退二十年,俞氏還是一個沒有根基的小公司,而趙家在C市卻很有地位。知道俞家是怎麼發家致富的嗎?」
  余思樂從來沒有瞭解過這些事,老老實實的搖頭。難道這裡面還有玄機?
  「是因為我們的父親娶到了趙家的千金小姐。」
  20年前的俞氏,只是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俞氏正是因為這場婚姻而受益,漸漸發展起來。
  當年的趙美鳳,也就是余思樂的母親,動用了家族力量,往俞氏砸進大量資金,才足以維持公司最開始的正常運轉。如果沒有趙家這個強大後盾,二十年前的俞氏隨隨便便就可以被任何一家公司擊垮。
  「趙家現在是沒落了,但是關係網卻還存在。」俞凌辰認真的為余思樂講解其中牽扯到的關係,「如果趙家的人求上門來了,我們卻不幫忙,會落人口舌。而且,以趙家當家那位女人的格,不出半個月,整個商業界都會傳出『俞氏背信棄義』的消息。」
  做生意的人,最講究信譽。
  更何況俞氏還有許多合作夥伴,這話傳到對方耳朵裡,難免會造成不必要的影響。
  這也是俞凌辰最初答應趙家要求的原因。
  但是,讓俞凌辰始料未及的是,趙秦霖會跟他來這樣一招。這個人沒有上進心就算了,竟然動用其他不正規的渠道賺錢。想將星辰公司作為踏腳石,也得問問他俞凌辰同不同意。
  這是俞凌辰不能容忍的。
  原來是這樣……
  余思樂一直在納悶大哥怎麼會顧忌分,用趙秦霖這人。實際上,是迫於上輩人的施壓嗎?
  「這次以後,趙家再也不可能要求我們做其他事。」沉吟半響後,俞凌辰說道。他的目光變得越發凌冽,似乎眼中有著一抹算計的狠光。
  俞凌辰說話,一向都是言出必行。
  余思樂疑惑的眨眨眼,沒聽懂話裡的意思。
  俞凌辰貌似也沒打算解釋。
  有時候,某件事開始時,糟糕透頂,但到了最後,卻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藉著這次的機會,處理一下和趙家的恩怨關係,再好不過。
  余思樂重新對俞氏有了新的瞭解。
  腦子裡蹦出一句,創業難,守業更難。
  大哥坐在最高的位置上,想必也不是那麼自由容易。




☆、62、 這樣,你也能忍?

  余思樂越來越心疼眼前的男人,如果將俞氏集團比作一顆大樹,那麼俞凌辰則是負責照顧這顆樹的園丁。每次施肥時,既要思考大樹的營養成分夠不夠,又需要觀察每一片枝葉是否有枯敗壞死的跡象。
  總之,很難全部兼顧。
  但是這個男人卻做到了最好。
  「大哥,今晚你想吃什麼?」余思樂沒辦法幫他做其他事,只能照顧他的胃了。
  俞凌辰看出某少女緒的變化,微微有點愕然,沒想到因為趙秦霖的事,余思樂竟然心疼起他來了?
  可不可以將這視為意外的收穫?
  「你做主。」俞凌辰並不挑食。
  余思樂想了想,點頭說道:「那麼交給我吧!」
  余思樂決定,做一頓豐盛的晚餐慰勞大哥。
  ……
  關於那個女明星是誰,又在什麼劇組裡演戲,早在聚會那晚,余思樂就打聽清楚了。
  第二天下午,余思樂和俞凌辰坐車去了另外一個劇組。
  關於電視劇的拍攝進度,差不多已經趕上來了。余思樂擁有的戲份,逐漸在減少,到了最近這段時間,三天也不見得有她一場戲。
  余思樂也樂得清閒。
  這個劇組拍攝的是一部古裝武俠劇,片場比較遠,余思樂他們坐了一小時車,才到達。
  他們仍舊是採用突擊式檢查,來之前,沒有告訴任何人。
  片場內,有演員正在進行拍攝。
  余思樂四處看了幾眼,發現有幾張熟面孔,曾經在聚會上看見過。
  他們的眼神暗淡無光,經常的走神。
  余思樂眼尖的從人群中,認出廁所遇見的那個女明星。
  扯扯大哥的衣袖,沖那邊看去,「大哥,就是那個女人。」
  俞凌辰微微頷首,示意他知道了。
  兩人盡量走在偏僻、不容易惹人注意的邊緣,遙遙巡視著片場內的動靜。
  趙秦霖的影,就在他們的視野內。為了避免被趙秦霖發現,兩個人暫時躲在樹蔭下,遙遙看著片場內的況。
  「小李,今晚有空嗎?黎老闆有個飯局,想多喊幾個人去鬧。」趙秦霖風得意的走到那個女人面前,手掌不安分的摟住女人的腰,親密的俯在她耳朵邊說道。
  女明星似乎有點不適應,體微微一抖,唯唯諾諾的說道:「趙經理,今晚……今晚我還有事要辦,能不能改天?」
  「改天?」趙秦霖的臉色一下子變了,「飯局能改嗎?那群老總能等嗎?你不想賺錢了?」
  趙秦霖的臉色凶巴巴的。
  女人嚇得連忙搖頭,聲音斷斷續續,「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還是說,你不想要那個東西了。」趙秦霖故意壓低聲音說話。
  余思樂和俞凌辰對視一眼,心知肚明趙秦霖所指的東西是什麼了。
  看來趙秦霖還真攪合在裡面。
  「我……我母親住院了,我今晚要去照顧她,趙經理,要不然你重新找個人去吧?」女明星的聲音中帶著哀求。
  趙秦霖卻視而不見,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是黎總點名要你去,別給我臨陣脫逃,否則你今後別想拿到那東西。沒有那玩意兒,你知道會是什麼滋味。」
  他的話帶著濃濃的威脅。
  女明星的眼眸一下子濕潤了,像是隨時會哭出來,咬著牙,沒說話。
  趙秦霖又繼續加重語氣,警告她幾句話,然後離開了。
  女明星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副不知道該怎麼辦的神,又帶著一份極為悲傷的緒。
  威脅?毒品?
  這兩樣東西聯繫起來,事的真相隱隱露出來。
  俞凌辰曾經請過私家偵探跟蹤劇組裡的幾個女明星,發現她們都涉嫌吸食毒品。毒品是什麼東西?最令人上癮的玩意兒。一旦碰了,毒癮發作的時候,比拿刀割你,更加難受。
  聽趙秦霖剛才那番話,貌似他擁有毒品的貨源?
  靜靜看著那個女人神悲憤的站在原地,余思樂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做。
  俞凌辰卻邁出步子,朝著女人走去,停在她的面前。
  余思樂快速跟上去。
  「你和趙秦霖之間的對話,我們聽見了。」俞凌辰開門見山,挑明來意。
  女人的眼珠子閃躲,嚇得驚慌失措。
  凡是星辰公司簽約的藝人,哪一個不認識俞凌辰?就算沒有看見過真人,也該看見過他各式各類的報道。
  「我……」女人緊緊握著拳頭,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淚水在她眼裡打轉。
  俞凌辰往左右看了幾眼,發現有人正往這邊看,說道:「如果你想擺脫掉趙秦霖的威脅,就跟著我走,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這句話無疑充滿了惑。
  有誰會心甘願去應酬飯局?說漂亮點是飯局,說難聽點……趙秦霖是叫他們去當公關小姐。
  俞凌辰牽著余思樂的手,往片場外走。
  女明星猶豫了幾分鐘,才步履蹣跚的跟在他們後面,一直保持著一百多米的距離,不敢靠得太近。片場內趙秦霖安插的人太多,如果被他知道……她即將背叛他,她害怕招來麻煩。
  俞凌辰走進附近一家咖啡廳。
  沒隔多久,女明星也進來了。
  俞凌辰選坐的位置,非常偏僻,旁人視線難以看見。
  女明星束手束腳的坐下來,畏畏縮縮的喊道:「俞總。」
  服務生送來二杯咖啡、一杯果汁。
  俞凌辰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我找你為了什麼事,你應該清楚。」
  女明星咬著唇,沒有否認。
  她的名字叫鄧謝蓮,出道有一年多了,畢業於影視學院。從發展演藝圈道路後,一直順風順水,一路躥紅。
  不過余思樂特意在網上搜過她的信息,發現這個人雖然有些實力,但是躥紅的原因還是少不了別人的捧紅。
  特別是進入星辰公司後,鄧謝蓮的事業線直線高漲,經常可以在熒屏上看見她的影。
  到底憑誰捧紅她,大家都心裡有數。
  「鄧謝蓮,今天下午那段對話,你有什麼解釋?」俞凌辰的氣質冷冽,眼神有著一股懾人的威壓。
  在這股威壓之下,能夠令人產生出被看穿的錯覺,鄧謝蓮全僵硬,臉色蒼白。
  蒼白乾裂的唇瓣張開又閉合,反反覆覆許多次,她捏緊拳頭,壓制著內心的不甘,緩緩說道:「俞總,你敢說至始至終不知嗎?趙秦霖可是你親戚,你真會幫我?」
  幫親不幫理,向來是這個圈子裡公認的事實。
  鄧謝蓮眼裡有著一抹懷疑。
  余思樂就坐在俞凌辰的旁,她挪開果汁的吸管,微微抬起頭,「我以為……我們來找你,就已經擺明態度了。鄧謝蓮,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再也不可能會有第二次機會找上門。」
  俞凌辰喜歡挑重點講,冷冷的音調,特有的嗓音傳出來,「我們查到你母親住院了,聽說是肝切除手術。你不止需要供應醫院的醫藥費,還得花錢買毒品,你的經濟能力真負擔得起?」
  這句話似乎戳到鄧謝蓮的痛處,她握著咖啡杯的手勁愈發大了,手指顫抖著捧起咖啡杯抿了一口。熒屏上的她風光無限,而實際上呢?連支付醫藥費,她也全靠東拼西湊。
  甚至上一次吸食的毒品,還是多番求趙秦霖,他才施捨給她足以解饞的份量。正在吸食的過程,恰好被余思樂撞見了。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鄧謝蓮狠狠呼吸兩口氣,沉重的說道。
  俞凌辰靜靜看著她,說話的聲音還是那麼冷酷無,「你只需要配合我們。」
  「憑什麼?!」鄧謝蓮眼裡浮出一絲恨意,「我怎麼知道你們是不是一夥的?如果不是誤入星辰公司,我也不會變成這樣!表面上在娛樂圈越爬越高,實際上……只不過是趙秦霖掌控的棋子,說『不』的權利也沒有。」
  被掌控了?
  余思樂抓住她話裡的字眼,目光帶著思考。
  難道是……?
  俞凌辰似乎比她快一步想穿答案,表凌冽如冰,說道:「你難道不想治好你母親的病?我認識醫學界的朋友,他可以給你母親找最好的權威專家。」
  鄧謝蓮有一瞬間的心動。
  「費用全由我支付。」俞凌辰知道她所擔心的問題所在,一次又一次拋出利益的惑,「我也能安排你出國戒毒,在國外沒有人認識你,戒完毒癮後,你再回到國內,照樣沒有人知道你吸毒上癮的事實,依舊能夠繼續混娛樂圈,混得風生水起。」
  鄧謝蓮的眼神已經變得猶猶豫豫。
  俞凌辰拋出的利實在是太大了,她本來已經墮落進地獄的深淵,而這時候俞凌辰卻說,可以將她重新拉回天堂。
  她遲遲不敢做出決定,大概是因為心裡還有一絲顧忌。
  「鄧謝蓮,你現在沒有後路,再繼續受趙秦霖的擺佈,你的人生還剩下什麼?莫非你要等到事敗露,被媒體爆出吸毒賣笑的消息後,才追悔一生?」余思樂的聲音中滿滿的全是勸解。
  她似乎在鄧謝蓮的上,看見了邱敏的影子。
  同樣是為了事業不斷往上爬,卻誤入歧途。
  她也希望眼前的人能迷途知返,不要成為第二個邱敏。又或者說,余思樂想從她上,挽回以前的遺憾。
  鄧謝蓮思考許久,唇瓣緊緊抿著,最終心理的那條防線還是破了,「你們想我怎麼做?」
  「先對我們說說,你怎麼沾上毒癮?是否和趙秦霖有關」俞凌辰曼斯條理的端起咖啡杯,眼角斜看,隱隱帶著一絲冷光。
  余思樂安安靜靜的坐著,等候著鄧謝蓮的回答。
  鄧謝蓮似乎真的豁出去了,再也不吞吞吐吐。她此時此刻一心想從泥沼之地爬出來,其他的危險她皆然不在乎了。
  「對!就是那個人渣敗類!」一說到趙秦霖,鄧謝蓮的緒爆發出來,拳頭緊緊捏合在一起,憤怒得想歇斯底里狂吼,卻因為是公眾場合必須壓低聲音,而變得帶著一絲壓抑感,「我曾經和趙秦霖同居過幾天……」
  余思樂皺皺眉,立即想出『同居』兩個字代表的含義。
  俞凌辰和余思樂兩個人都充當著完美聽眾的角色,並沒有去插嘴。
  「他偷偷往我酒水裡摻雜毒品,當我和他分開後第四天,毒癮發作,我才漸漸意識到他對我做了什麼……」鄧謝蓮的聲音絲絲顫抖,故作堅強的用手背擦掉眼角溢出的淚水。
  「我當時完全被嚇傻了,我唯一想起的人只有趙秦霖,我慌張的給他打電話。他卻告訴我,如果想要繼續吸食那東西,必須聽他的話,照著他的意思做。我的錢幾乎用來買毒品了,他要求我們去陪那群老闆吃飯,甚至要求我們陪他們上。」
  她曾經反駁過,拒絕過……
  但是每當毒癮折磨得她遍體鱗傷,那一點反抗的心思,全化為烏有了。
  鄧謝蓮哭訴著她悲痛的經歷。
  余思樂恨不得剝趙秦霖的皮,抽趙秦霖的筋!
  果然是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我染上毒癮的事,不敢對外人說,我害怕敗名裂,害怕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
  「他用毒品控制了多少人?」沉默之後,俞凌辰冷聲問道。
  「具體的我不清楚。」鄧謝蓮搖搖頭,用紙巾擦乾淨眼淚,「不過凡是劇組裡和他關係近的女人,幾乎都被控制住了,包括了歌星李希微。」
  再次聽見這個熟悉的名字,余思樂微微愣然。
  「她現在不是我們公司的藝人,趙秦霖使喚起她來,更加肆無忌憚。你們看看這幾天的八卦雜誌,每一本都刊登著他和其他老闆的親密照。」
  因為最近余思樂也在混娛樂圈,所以,這些八卦週刊,她有空也會看。
  她曾經以為李希微是在星辰公司混不下去了,急於想找其他的贊助商,才四處拉攏大老闆。但是真相從鄧謝蓮嘴裡說出來,余思樂才知道事留有太多隱。
  這跟人賣有什麼區別?!
  「那些老闆知道你們沾有毒癮嗎?」余思樂問道。
  鄧謝蓮搖搖頭,似乎不敢確定,「應該不知道吧,趙秦霖怎麼可能去宣揚這個事兒?」
  鄧謝蓮將她知道的全部事實,統統說出來了。
  到最後,她已經泣不成聲。往事再提,猶如掀開她癒合的傷口,傷害又一次直達她的心靈。
  「你的毒癮多久犯一次?」俞凌辰沉著臉說道。
  鄧謝蓮不知道他為什麼問這個,卻仍舊老老實實的回答,「大約每星期發作一次。」
  毒癮已經深了。
  如果她再繼續吸食下去,指不定趙秦霖會著她做什麼事。趙秦霖總不可能每次都白白提供鄧謝蓮毒品,那個人不像是會做虧本買賣的人。
  「今晚的飯局,你照去,別讓趙秦霖起疑心。過兩天,我有事安排你去做。」看出鄧謝蓮的眼眸中的猶豫,俞凌辰補充道:「我會安排你母親轉醫院。」
  鄧謝蓮驚愕了一會,隨即露出喜色,「謝謝你,俞總。」
  「不用謝我,我們互利互惠。如果你辦不好我安排的事,我之前所說的話全然收回。」
  鄧謝蓮當然知道……俞凌辰不會大發善心無條件救治她母親。
  應酬飯局,她也不是第一次去了。如果這樣能換取母親良好的救治環境,她會毫不猶豫去做。
  之後,俞凌辰又對她交代幾句,叫她別輕舉妄動,打草驚蛇。等過幾天,他會再次聯繫她。
  ……
  從咖啡廳出去後,余思樂的心十分沉重。
  她以前過得子雖然辛苦,但是環境卻比現在好上許多,沒有謀紛爭,更加沒有社會暗面。
  生活富裕又怎麼樣?在這樣的環境裡,人真能開心起來嗎?
  俞凌辰一直想要避免小樂接觸這些東西,可是無論他怎麼避開,這些東西都會主動往她靠攏。所以,自從邱敏那件事後,他就在想,也許保護余思樂並不是最好的辦法,讓她適應這樣的環境,才是最直接的途徑。
  生在俞家,貴為俞家的千金小姐……
  這些東西遲早也會遇上。
  俞凌辰揉揉她的秀髮,似乎在安撫著她。
  兩人之間明明沒有說話,卻又似乎聽得見彼此的心聲。
  ……
  余思樂滿腦子全是關於毒癮控制女星方面的信息,一邊痛恨趙秦霖的惡劣手段,一邊又覺得女星們不該將體作為籌碼,接近趙秦霖。
  要是她們行的端做得正,怎麼會被趙秦霖鑽空子?
  越想越覺得氣憤……
  忽然,手指被鋒利的刀刃割了一下,疼得余思樂呲牙咧嘴發出喊聲,鮮血從手指流出來,濺到了菜板上。
  余思樂立即放下菜刀,查看自己的手指頭。
  坐在客廳的俞凌辰聽見這道聲音後,走進來,看見余思樂被鮮血染紅的手指頭,臉色霍然冷下來,「在想什麼,這麼不小心?」
  余思樂剛想回答,突然被大哥的舉動驚到了,一句話哽在了嗓子眼。
  俞凌辰舉起她的手指,放進嘴裡,慢慢將鮮血舐掉了。
  曖昧的舉動……曖昧的氣氛……充斥著彼此間的氣息。
  心臟狂跳得厲害,隱隱控制不住她跳躍的頻率。
  舌尖掃過手指的觸感,震得余思樂全僵硬沒有辦法動彈,一雙水靈有神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俞凌辰的神和平時沒有兩樣,眉頭輕輕皺著,昭示著他心不太好。
  「又在發什麼愣?」俞凌辰吐出余思樂的手指頭,掏出紙巾擦擦嘴。
  余思樂臉頰唰的紅了。
  「沒……沒有。」余思樂支支吾吾的回答。
  手指頭的傷口並不深也不長,經過俞凌辰含著一會,已經沒有流血了。
  看著她受傷,俞凌辰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揪了一把,那種心痛的感覺無法說出口。轉去找來醫藥箱,從裡面翻出創可貼。
  「切菜的時候,別走神。」
  「我知道,大哥。」剛才她是不小心才切到手指,人在河邊走,哪兒有不濕鞋,煮飯切菜也不是第一次被割到手了。
  余思樂表現出來的態度,並沒有太過注重。
  「關於趙秦霖的事,我心裡有分寸,你不用太擔心。」俞凌辰說道。
  余思樂一直很相信大哥的解決能力,從來沒有懷疑過,但是她卻非常好奇的想知道,大哥接下去會走哪一步。
  俞凌辰為她貼上創可貼,「為了保全星辰公司的名譽,這事只能私下處理。」
  余思樂猜到會是這樣,總不能對外公佈趙秦霖販毒控制女星吧?這樣等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往自己臉上扇巴掌。
  「你暫時不用去想那些煩心事。」
  「可是……」余思樂抿抿嘴,說道:「我想站在大哥邊,我想替大哥分憂。我知道大哥肩頭上的擔子很重,也習慣了一個人抗著。雖然我能分擔的壓力微不足道,但是,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
  余思樂一口氣將話說完,隨後久久的沉默。
  這是余思樂第一次直白的說出心聲。
  這段話反反覆覆回在俞凌辰腦海中的很久,他冷漠的表徹底瓦解,摸摸她的額頭,「你什麼都不用為我做,你乖乖站在我後,就是對我最大的鼓勵。」
  是嗎?
  余思樂微微仰著頭,看著俞凌辰。
  俞凌辰對著她點頭……
  這是他第一次想用盡全力,保護一個人。心,也是第一次那麼喜歡一個人。
  由於余思樂的手指受傷,沒辦法繼續再煮飯。俞凌辰帶著她出門,去懷香酒店解決晚餐。
  以前大Boss幾乎每一天,都在懷香酒店用餐。而這個幾月來的次數,越來越少,害得酒店內部人員一個個都猜測,是不是廚子的烹飪水平下降了?導致大Boss吃膩了。
  廚子們頂著上司們的壓力,一個個高要求高標準的烹飪著精緻佳餚,唯恐哪兒沒有做到Boss滿意,就連雕花也反反覆覆做了幾遍,挑出最漂亮的一個,送上飯桌。
  吃著酒店做出來的飯菜,余思樂覺得每一口都美極了。
  ……
  時間總是飛速流逝,轉眼又過去兩天。
  余思樂手指的傷痕已經癒合,再過幾天,就能拆開創可貼了。
  傍晚,天色漸漸昏暗下來,窗外的景色逐漸籠罩於黑暗。
  余思樂關掉電視機,打算回樓上臥房玩電腦。正路過大哥房間時,突然聽見裡面有鈴聲在響,足足響了一分多鐘,也沒有人接聽。
  她微微偏頭,發現門掩著的,沒有鎖。
  大哥怎麼不接電話?
  余思樂將門推開一條縫隙,透過縫隙看進去,手機擱在大上,吱吱的震動著。不遠處,還放置著一大堆散亂的衣服。
  淋淋的水聲,充斥著房間。
  大哥在洗澡?
  害怕是重要人物打來的電話,余思樂走到沿邊,瞧見屏幕上是一個名字為『蕭兮兒』的來電。
  余思樂猶豫著該接,還是不該接?這是大哥的**電話,就這麼按通話鍵會不會太不尊重他了?
  「大哥……」余思樂拿著電話往浴室走,敲響浴室的門,「大哥,你的電話……」
  裡面的遲遲沒有反應,余思樂皺了皺眉頭,再次加大聲音呼喊俞凌辰。
  大概過了三分鐘後,俞凌辰的聲音才傳出來。
  浴室門被拉開一條十多厘米的縫隙,俞凌辰的肌上還沾著許多泡沫,估計是洗澡,洗到一半,被余思樂的敲門聲給打擾了,下半隻匆匆忙忙圍了一條浴巾。
  浴室裡朦朦的水汽往外流竄,俞凌辰結實的腹肌展露在余思樂的面前。
  她不好意思的偏開頭,盡量不去看大哥那感傲人的材。
  尼瑪……這是赤(和諧)的美男惑!
  如果這人不是她大哥,她一定會死皮賴臉的貼上去,搞場追求神馬的。但是『大哥』兩個字,已經宣告著兩個人的份關係,余思樂再怎麼飢渴難耐,也不敢打俞凌辰的主意。
  俞凌辰伸手從余思樂手裡拿過手機,看見來電顯示後,當著余思樂的面兒掛斷電話。
  動作沒有一絲脫離帶水。
  余思樂正想問大哥為什麼要掛電話,屏幕突然又再次亮起來,依舊是『蕭兮兒』的來電。
  俞凌辰的眉頭微微皺起,仍是不給面子的按拒絕接聽。
  每當俞凌辰掛斷電話的那一瞬間,對方又會再接再厲的打過來,頗有種『你不接電話,我打到你接為止』的堅定勇氣。
  「大哥,這個人是誰?」余思樂疑惑的看著『蕭兮兒』三個字再次亮起來。
  以前怎麼沒聽大哥說過這個人的名字?絕對是個女人。
  「是蕭家的人。」俞凌辰抬起目光看她,眼神中似乎帶著敷衍,不太想告訴余思樂這個人的存在。
  余思樂捕捉到了他眼裡的那抹神色,愈發好奇了。
  也不知道哪兒來的膽子,余思樂奪過俞凌辰手裡的電話,快速接聽。
  對面很快傳來女人的聲音,帶著一絲惱羞成怒又急切的心,說道:「凌辰,你為什麼掛我電話?一年多沒見了,有沒有想我?」
  想你,會掛你電話嗎?
  余思樂不知道哪兒來的怒氣,總之非常不喜歡女人說話的口氣。特別是那聲『凌辰』!尼瑪,大哥什麼時候和人那麼親近過了!
  她剛想問這個女人打電話找大哥做什麼?難道是為了『敘舊』?
  沒等她說出口,手機再次被人奪走,也許是因為在浴室裡呆的太久,俞凌辰的聲音隱隱帶著絲嘶啞,「你找我有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嗎?凌辰,我前幾天剛從美國回來,我們分開一年多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女人如火的表達著,她對俞凌辰的心意有多麼深。
  俞凌辰越聽,眉頭皺得越深。
  余思樂滿腔竄出一股無名怒火,燒得她眼眸裡微微帶著血紅。
  俞凌辰一邊打電話,一邊注意著余思樂的表變化。
  看見小樂眉梢染怒的模樣,心裡竟然冒出一絲撓癢的感覺,恨不得立刻化為狼,把少女吃得渣也不剩下。但是理智尚存的他,還做不出那麼禽獸的事。因為一旦他今晚真做出跨越兄妹防線的事,從今以後,小樂絕對會恨他。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他要的不僅是少女的人,同樣要她的心。
  「可是,我不想你。」俞凌辰冷冷說道,每句話都透著拒絕來往的態度。
  女人似乎早料到他會這樣說,的話語沒有絲毫改變,「你還是和以前那樣冷漠,不過……沒關係,夫妻之間需要寬容,我既然喜歡你,就一定能忍受你的缺點。」
  夫妻……
  聽見這兩個字的時候,余思樂的心霍然一緊,看著俞凌辰的眼神,充滿質問。
  她真想歇斯底里的吼出來,這女人到底和大哥什麼關係?!
  「你確定……能忍受我所有缺點?」俞凌辰的表越來越冷了,手勁加大,恨不得把手機捏碎,一字一頓的說道。
  「當然……」蕭兮兒的口氣充滿堅定,「早在十年前,我就認定你是我未來另一半了。」
  「那麼……這樣也能忍受?」
  俞凌辰忽然掰住余思樂的臉頰,火的吻隨即而至,俞凌辰吻得很激,舌頭鑽進余思樂的口腔,一陣肆意掠奪,著余思樂的小舌和他糾纏在一起。
  噗噗的水聲,響亮的飄在房間內。
  余思樂的腦子一下子當機了,大哥又吻她了!第二次!
  她呼吸困難,到最後,只能呼呼喘氣了。
  余思樂還沒有搞懂大哥為什麼這樣做……
  俞凌辰埋頭在她耳朵處,盡量拉開與手機的距離,小聲對她說道:「叫兩聲聽聽。」
  什麼!?余思樂只覺得腦容量不夠用。
  「快點叫。」俞凌辰催促道。
  叫(和諧)?!這個她真不會。
  她衝著俞凌辰搖頭。
  俞凌辰似乎也意識到,這個有點難為小樂了。畢竟小樂還是個孩子,又沒有經歷過**,怎麼可能會叫(和諧)?
  他的目光漸漸變得幽深難測,一口咬住余思樂的耳垂舐,有時候還用牙齒磨一磨余思樂的耳垂。
  余思樂嚇得動彈不動……
  大哥這是抽哪陣風了?!
  大哥這是打算……她不叫出來,就弄到她叫出來為止?
  這個念頭嚇得余思樂手腳冰涼,立刻回憶著上次俞凌辰給她看的AV片段,學著嗯嗯啊啊了幾聲。
  余思樂的聲音透著手機,傳到對面女人的耳朵裡。
  那邊忽然匡噹一聲,不知道是什麼被砸碎了。
  「俞凌辰,算你狠!」蕭兮兒咬牙切齒的吼出聲,尾音都變得尖利了。
  電話另一端傳來嘟嘟的忙音。
  余思樂立刻推開俞凌辰,和他保持一段距離。耳垂上還泛著灼的溫度,余思樂的臉頰也有著異於平常的紅暈。
  她一口一口喘著氣,覺得空氣裡的氧氣全被剝奪了,「大哥,剛才你……」
  余思樂想要一個解釋。
  俞凌辰站在門檻旁邊,臉色也不再似剛才那麼冷冰,卻帶著一絲凝重,「我沒打算接電話。」
  意思是,是余思樂接電話後,才迫不得已做出那番舉動?
  余思樂暫時沒辦法接受大哥又一次親吻她的事實,感覺……他們的關係忽然又變回以前的局面。
  她甚至害怕面對俞凌辰。
  「我只是想找個借口,打發那個女人。」俞凌辰揉著眉頭,似乎也在為這件事煩心。
  在俞凌辰的臉上,鮮少流露出煩躁的緒。
  看見他這抹表後,余思樂心裡的怒火忽然就熄滅了,再也燃不起來。其實大哥說得對,如果不是她衝動的接聽電話,大哥怎麼會發狂似的親吻她?她雖然不能接受這個吻,但是又沒辦法真責怪大哥的行為。
  而且最近星辰公司那邊的事,已經足夠令大哥憂心了,余思樂不想再給他添亂。
  抬起手背擦擦嘴唇,余思樂盡量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大哥,能不能告訴我,那個女人和你是什麼關係?為什麼……為什麼她會說你們是夫妻?」
  其實,這才是余思樂最介懷的存在。
  俞凌辰嘴角挑出一絲冷笑,似乎在嘲諷那個女人異想天開,「準確的來說……她是我的未婚妻。」
  余思樂的心忽然涼了半截,明明有浴室的氣飄過來,可是她偏偏覺得冷。
  俞凌辰看出她表的異樣,抬手輕輕將她摟進懷裡安撫,「但是……我永遠不會娶她。」
  這句話彷彿緩解了余思樂的心。
  隨後,她又產生疑惑,既然大哥不喜歡她,為什麼還和她訂婚?而且,這件事,他從來沒對她提起過。
  她好歹也是他妹妹,難道連最起碼的知權也沒有嗎?
  然而兩個人想事的方向是不同的……
  俞凌辰第一次明白心動的感覺是怎麼樣,怎麼會告訴心的人,說自己已經和別人訂婚?那不是等於阻斷自己通往幸福的道路嗎?
  對於,無論是誰,都是自私的。
  其實,蕭兮兒回到國內的消息,他早就聽聞過了。但是他始終貫徹『不理不睬』的方針,不想和她的生活有任何交集,變相的想告訴她,趁早死了這條心。
  「你應該猜得到七年前的俞氏,面臨著一次前所未有的磨難。」俞凌辰走出浴室,坐到沿邊,似乎打算講一個漫長的故事。
  余思樂很想知道真相……
  她覺得,她為俞家的一份子,對俞家的瞭解卻微乎其微。許多事大哥都瞞著她,也許是為了她著想,但是她真的想為俞家出一份力,而不是連知道的權利也沒有。
  俞凌辰從頭櫃上,拿起煙盒,抽出一根點燃,「爸媽出車禍後,丟下俞氏集團這個爛攤子。各個集團首腦都欺負我們俞氏無人,想著這是個瓜分俞氏的好機會,所以集體孤立俞氏,想讓俞氏一步步走向敗落。」
  「當時我還在國外,聽聞消息後,立即趕回國內……接手俞氏集團。」俞凌辰說這話的時候,停頓了一下,似乎想起什麼不好的回憶,偏偏又被他忽略過去。
  余思樂靜靜的聽著,不敢打擾他。
  七年前的俞氏,還不是C市第一大集團,實力和容氏集團不相上下。
  在俞凌辰的帶領下,逐漸超過容氏集團,成為商業界的龍頭老大。
  「因為爸媽去世,有許多合作項目被終止,那時候俞氏集團的財務出現很大問題。」
  俞凌辰說了很久,也沒講到蕭家的事兒。
  余思樂難免有點著急。
  俞凌辰也沒有再繞圈子,說道:「如果俞氏想過難關,必須找其他集團拉資金。蕭家,是最好的一個選擇。」
  別看蕭氏集團現在的實力不如俞氏,但是,那時候卻是俞氏的救命稻草。
  「蕭兮兒是蕭家唯一的女兒,換一句話說,以後的蕭家遲早屬於她。她主動找上我,說願意幫助俞氏,只有一個要求……就是與我訂婚。」俞凌辰說話的時候,皺起眉頭。
  起初的時候,他並沒有認為這場家族聯姻,有什麼不妥。畢竟蕭家的家世不錯,可以成為俞氏在商業界的一大助力,娶到了蕭兮兒,等於擁有了未來的蕭氏。
  但是,當他發現自己喜歡上小樂後,他的心思就變了。
  如果這時候喊他再背著良心,娶一個不的女人,他絕對做不出來!而且,想到他一旦放手,以後小樂的生命中將會出現另外一個男人替她遮風擋雨,他就嫉妒得緊。
  沒有人能夠搶走小樂,眼前的少女只能屬於他。
  「我會和她解除婚約。」沉默許久後,俞凌辰吐出一句。
  瞭解前因後果後,余思樂再也提不起心思生氣。
  無論換成哪一個人,面對那樣子的形勢,都會做出同樣的決定,余思樂也不例外。
  「大哥。」余思樂握住俞凌辰的手,傳達著她對他的支持。
  這個男人到底默默承受了多久壓力?
  俞凌辰回握住她的手,他從來沒覺得有多難,一切都當是作為回報。
  俞凌辰看著她的眼神,沒有哪一刻是這樣的溫柔,彷彿褪去了冷冰的外殼,露出真心的緒。
  之後,余思樂和俞凌辰又繼續談論了一些蕭氏集團的事。
  直到夜晚11點,余思樂才返回房間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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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號女配華麗登場……
  謝謝親們送的鮮花鑽石,我昨天看了一下粉絲排行榜,發現有20多個童生了!飛吻噠,謝謝親們的支持。




☆、63、 誓死為大哥效勞!

  到了第三天,俞凌辰才聯繫上鄧謝蓮,約定在上次見面的咖啡廳匯合。
  俞凌辰通電話的時候,余思樂正好站在旁邊,聽見兩人之間的對話,自告奮勇的說,她也想去。
  凡是余思樂的要求,俞凌辰極少會反駁。
  鄧謝蓮早早的在咖啡廳裡等著了,看見俞凌辰和余思樂來到,立刻抬起眼看她們。
  她的精神似乎不太好,整張臉蒼白著,手指也有著輕微的發抖。
  「我……我毒癮快發作了。」距離上一次吸食毒品,已經過去快一個周。
  每當將要發作之前,她的體狀況都會變得不佳。
  大概是避免被粉絲認出來,鄧謝蓮戴著一副墨鏡。
  余思樂坐在她旁邊,近距離觀察著她,她的材非常消瘦,瘦得骨頭指節很突出。她保養得不錯,對穿著打扮也很有研究,硬是將這份病態瘦,偽裝成骨感美。
  以前余思樂就聽聞別人說過,凡是吸食毒品的人,不少人會逐漸骨瘦如柴,那是一種不正常的瘦。是因為體已經中毒,器官受到損害。
  俞凌辰彷彿等的就是這個時機,翹著腿斜眼看她,掏出一個脹鼓鼓的信封,「這份錢,你拿去向趙秦霖買毒品。」
  鄧謝蓮懷疑的看著他,覺得事沒那麼簡單。
  「你打算怎麼做?」她的聲音帶著絲顫抖。
  俞凌辰又再次掏出一樣東西,擱置放在她面前,是一對手工精巧的耳環。鑲嵌著藍色的寶石,精緻而又耀眼,是女比較喜歡的款式。
  「這對耳環裡,分別裝置有全球微型定位跟蹤器,和微型竊聽器。」俞凌辰的聲音冷冷的飄過來,有著一種沉寂的冷靜,他一字一頓說道:「我要你錄下和趙秦霖交易的過程。」
  什麼?!鄧謝蓮的瞳孔乍然瞪大。
  似乎說著……這怎麼可以?這樣做,無疑等把她也給捲進去了。
  她咬著唇,沒敢去接這兩樣東西。
  俞凌辰從來不是一個品德高尚的人,他喜歡抓住別人的弱點,攻陷擊敗對方的防禦。
  「昨晚醫院那邊傳來消息,你母親的病急需動手術,再拖下去,會有命危險。」俞凌辰漫不經心的說著,似乎並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可是這話一出,鄧謝蓮再也沒了選擇。
  她最終拿起兩樣東西,先將耳環戴上,然後將信封塞進皮包裡。
  「你既然是為我做事,我就不會讓你出事。我承諾過的條件,也不會有任何改變。」俞凌辰盡量打消她心裡的顧忌。
  鄧謝蓮苦笑兩聲,她現在已經沒有後路可退了……就算俞凌辰開出的條件並非那麼好,她也會全力去做。
  余思樂洞曉了大哥的行動後,幾乎已經明白他後面的計劃是什麼。
  為了不暴露鄧謝蓮的份,兩方人員還是盡量少接觸比較保險。
  俞凌辰將事告知她後,站起,路過鄧謝蓮旁的時候,卻又停下腳步,俯湊近她的耳朵,低聲說了兩句悄悄話。
  鄧謝蓮的雙眼猛地一瞪,十指收緊。
  「如果你還想保全自己,就照著我的話去做。」說完這句話,俞凌辰攬住余思樂的肩頭離開。
  余思樂一路上都想著,大哥最後給鄧謝蓮說的兩句話,是什麼?
  可惜到最後,她也沒辦法猜出來。
  就好比……紅樓夢在四十回中到底寫了什麼結局,因為版本的遺失,已經難以考證。余思樂又不是俞凌辰肚子裡的蛔蟲,怎麼會明白他心裡到底打著什麼主意?
  有時候她能猜中,那是因為對方願意敞開心扉給她猜。如果俞凌辰不想別人猜出來,又怎麼會留給其他人線索,讓人洞曉他的心思?
  ……
  夜晚。
  疲憊的月亮躲進了雲層休息,只留下幾顆星星像是在放哨。
  根據鄧謝蓮所說的信息,趙秦霖今晚約她去酒店房間交易。
  那對耳環裡的跟蹤器,能夠為俞凌辰提供出她所在的地點。照著路線,俞凌辰開車載著余思樂,潛藏在黑暗中,跟在鄧謝蓮的後。
  每每想到趙秦霖那個人渣,害了那麼多女明星,余思樂就忍不住想狠狠臭罵他一頓。
  酒店位於西城區。
  在確定鄧謝蓮已經走進酒店後,俞凌辰漸漸將車子,停靠在酒店的不遠處。
  避免被人發現異常,在進入別酒店視野區後,俞凌辰就熄滅了車燈。
  遙遙看去,黑色轎車已然融入黑色無邊的夜晚。
  「大哥,她能成功嗎?」余思樂難免有一絲擔心。
  「在走投無路的時候,人會被激發出意想不到的潛力,她只有成功一條路。」否則……鄧謝蓮的下場有多淒慘,想一想就能猜到。
  余思樂特別好奇那對耳環是從哪兒買來的,感覺跟拍特務片似的,特帶勁。
  一想到自己的對話,有可能會被別人清清楚楚的聽見。余思樂慌張的檢查自己上,有什麼地方可能安置竊聽器。
  俞凌辰看著她扭動體,不知道在找什麼……
  一眼看穿她的心思,說道:「你上沒有竊聽器。」
  你怎麼知道?萬一有呢?
  余思樂眨眨眼,感覺自己的處境越來越危險了。
  俞凌辰瞇起眼,冷聲繼續說:「不過……倒是有一個跟蹤定位器。」
  蝦米?!余思樂瞪大眼,「大哥,你不會是故意騙我的吧……」
  誰吃多了撐的給她安裝跟蹤器?
  難道是跟蹤狂?
  俞凌辰伸手為她解開安全帶……
  余思樂看見這個熟悉的動作,習慣的往後縮去,害怕大哥再次撓她癢癢。
  然而,俞凌辰這次什麼也沒做,手指伸進她口袋裡,摸出新買的那隻手機。
  這只新手機是在旅遊回來後,大哥送給她的,也順帶著換了一張電話卡。
  「跟蹤器在這裡面。」俞凌辰舉著手機,對著她說道。
  余思樂驚愕的奪過手機,反反覆覆看了幾遍,連電池都掰出來檢查了。
  「在手機內部零件裡,這隻手機是我特意找人訂造的。」俞凌辰的語調沒有一絲一毫的緒,說得理所當然。
  余思樂到現在還是不肯相信……她的手機裡,竟然也有那玩意兒!而是那玩意兒還是大哥特意安置的!既然大哥已經偷偷將那玩意兒,安置在她手機裡了,幹嘛又對她坦白?
  「為什麼?」余思樂的聲音裡聽不出喜怒。
  俞凌辰的雙手搭在方向盤上,幽深的眼眸卻閃了閃,「還記得你第一次被容旭接到生宴去嗎?當時我不知道你具體位置在哪兒,只能四處詢問你去過的足跡。」
  那種忐忑不安的感覺,俞凌辰再也不想體會第二次。
  經過幾次周折,俞凌辰最終才找到小樂所在的KTV包廂。如果他遲到一刻,容旭那小子還不知道把她怎麼樣了。
  幾番路程下來,耽誤了多少時間?
  如果余思樂當時遇見的是綁架,又或者是其他危險,萬一他沒有及時趕到,會是怎麼樣的場景?!俞凌辰不想往那方面猜測。
  余思樂聽完這番解釋,怎麼可能怒得起來?
  沉默半響後。
  余思樂勾起一絲笑容,把玩著手機,「其實安個跟蹤器也好的!要是我迷路了,大哥你就來接我。」
  俞凌辰衝著她點頭,摸摸她的額前的碎發,「有大哥在,你不會迷路。」
  余思樂默認了跟蹤定位器的存在。
  這件事就這麼掀蓋過去。
  接聽器吱吱的響起來,像是受到什麼磁場的干擾。隔了幾十秒鐘後,又再次清晰起來。
  余思樂和俞凌辰都正襟危坐,仔細聽著接聽器傳出來的對話。
  「錢帶足了嗎?那東西可是奢侈品,上一次的份量,已經算是我自掏腰包送你,這次你別再想免費得到那東西。」
  是趙秦霖的聲音……
  水流傾注的聲音傳來,大概是趙秦霖在斟滿紅酒。
  「……趙經理,我媽媽住院,我的積蓄已經用完了。」鄧謝蓮的聲音楚楚可憐。
  她好歹也是演員出,想用演技騙過趙秦霖這個蠢蛋,輕而易舉。
  趙秦霖的臉色霍然凶悍起來,「那你還約我出來做什麼?當我是慈善家嗎?沒錢,就別想再吸食那玩意兒,到時候被人撞見你毒癮發作的模樣,看你怎麼收場。」
  「趙經理,我已經聽你話,去參加各種飯局了。」應酬飯局的錢,鄧謝蓮她從來沒有收到過。不用腦子想,也猜得到進了誰的口袋。
  趙秦霖冷冷笑了一聲,「那關我什麼事?一碼歸一碼,別混為一談。」
  「可是……」
  鄧謝蓮的聲音越發唯唯諾諾了,手指緊緊按住皮包,似乎想要保住懷裡的東西,又極力想從趙秦霖得到某樣東西。
  她那副猶猶豫豫的神,引起趙秦霖的注意,他眼角閃過一絲詐的笑,伸手拽住鄧謝蓮,搶奪走她的皮包。
  一打開,裡面是一疊的紅鈔票。
  趙秦霖拿出來揮了揮,「這不是有錢嗎?!藏什麼藏!」
  「那是我媽媽的醫藥費。」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哭意。
  「不就是個老年人嗎?死了更好,死了你就沒有經濟負擔了。」趙秦霖絲毫不以為意,又繼續翻找她皮包裡的卡,全部拿出來收進自己的兜裡。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虧得趙秦霖能說出口!
  余思樂聽著接聽器傳出來話,心裡詛咒著趙秦霖不得好死。
  俞凌辰沉默的聽著,並沒有其他動怒的表,翻找出一張新電話卡,插進手機槽裡,撥出一個號碼,故意改變音調,說道:「是警局嗎?我懷疑奇委酒店裡正在進行毒品交易,地點是406號房間。」
  余思樂驚訝的望向大哥……
  大哥這是什麼意思?不顧及鄧謝蓮的安危了嗎?一旦警察到來,鄧謝蓮吸毒的事絕對會佔據八卦雜誌的頭條。
  俞凌辰曼斯條理的掛斷電話,取出電話卡,折成半截,扔出車窗外。
  做完這一切事後,俞凌辰的目光才漸漸轉到余思樂上。
  余思樂立即說道:「大哥,鄧謝蓮還在上面!」
  「我知道。」這是俞凌辰的回答。
  余思樂覺得,大哥做得太過火了。他明明保證過……保護鄧謝蓮的安危,這時候卻把她往火坑裡推。
  余思樂打開車門,想去通知鄧謝蓮趕緊離開。體還沒鑽出車門,就被俞凌辰一把拉扯回來。
  「別那麼衝動。」俞凌辰輕輕皺起眉,說道:「鄧謝蓮她知道該怎麼做。」
  大約十五分鐘後,警局派出的人到達現場。
  余思樂看見許多警察踏進酒店大門,往裡面衝去。
  余思樂心裡著急,害怕鄧謝蓮被警察抓個正著,使勁想掙開大哥轄制著她的手臂。
  就在這時,接聽器裡似乎傳出一道東西摔碎的聲音。
  酒杯破裂,碎片灑落一地。
  鄧謝蓮站在落地窗前,顫抖著聲音,說道:「趙經理,我看見有警察進入酒店大門了。」
  什麼!趙秦霖的臉色唰的變了,跑到窗戶邊,往樓下看,果然是一群穿著制服的警察。
  趙秦霖心存僥倖,安慰著自己別多想,「這只是巧合……」
  不到兩分鐘,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自稱是客房服務,「裡面的先生小姐,今天是我們酒店成立兩週年紀念,每個顧客都能得到一份特別贈送的禮物。」
  趙秦霖嚇得魂都快沒了。
  體狠狠顫了一下,望著客房的門。
  之前的僥倖心理,全煙消雲散。想著,外面那群人八成是警察沒錯了……
  他上藏著毒品,如果被搜查出來,蹲牢房還算輕的!最害怕的是被警局查出他販賣毒品,女星應酬飯局,那一連串的事足以要他命了。
  他慌張的掏出毒品包,走到廁所間,將白色粉絲倒進洗水槽裡,衝進下水道。
  他所做的一系列的事,鄧謝蓮全程看著。
  俞凌辰聽著那道水流嘩嘩的聲音,就差不多猜到趙秦霖正在做什麼。
  「你等會別瞎說。」趙秦霖狠狠瞪鄧謝蓮兩眼,警告道。如果不是形勢迫人,他說不定會逮住鄧謝蓮嚴刑供,是不是她賣消息給警方,否則警察怎麼會來得這麼巧!
  「你放心,我不會亂說,我也不想被抓進戒毒所。」鄧謝蓮畏畏縮縮的說道,表現得很害怕。
  這話似乎令趙秦霖信服了,他整了整衣領,走到門前,打開門。
  一群警察衝進來,立刻按住了趙秦霖和鄧謝蓮。
  鄧謝蓮在熒屏上亮過相,其中有個警察認出是她,微微詫異的看著兩人,「你是明星鄧謝蓮?」
  鄧謝蓮點頭承認。
  「現在不是追星的時候。」另外一個年邁警察邁步進來,目光掃向趙秦霖,「我們懷疑這裡正在進行毒品交易,請配合我們搜查。」
  趙秦霖嚇得滿頭是汗,偏偏裝出一副不知的表,「警官,你別亂說話啊,小心我告你誹謗!什麼毒品!我不知道你們說的是什麼。」
  鄧謝蓮低著頭,她是公眾人物,最害怕形象受損。
  「等搜過之後,就知道了。」老警局提了提褲腰帶,揮揮手,示意其他同僚進去搜查。
  有兩個警察給趙秦霖搜,摸遍了他全上下,也沒找到毒品之類的違法東西。
  鄧謝蓮十分配合警察的搜查,她穿著的是一件緊短裙,上沒有地方可以藏毒品。饒是這樣,也由女警察搜了一次。
  當一名警察走到廁所間的時候,趙秦霖神微微露出緊張,唯恐被他們查出來什麼。
  大約隔了十分鐘,那名警察才從廁所走出來,看他垂頭喪氣的表,貌似什麼也沒搜到。
  「沒有……」
  「頭兒……我這邊也沒發現。」
  「難道是有人估計打警局電話惡作劇?」不知道是誰說道。
  趙秦霖忽然接過話,「說不定就是那樣子,我看……是鄧謝蓮的粉絲,嫉妒女神出來和我約會,才故意使出這招搞破壞。」
  也存在這種可能……
  但是,警方人員也不能這麼草率的輕易結束這案子。
  「請兩位跟著我回警局做筆錄,如果你們真是清白無辜的,警方一定不會冤枉好人。」老警察喊了兩個警員,押著趙秦霖和鄧謝蓮離開。
  鄧謝蓮雙手擋著臉,盡量不露出臉,「警官,如果我們沒做違法犯罪的事兒,你今天這麼一鬧,我的形象就全毀了。讓我配合你們查案子也行,至少得保護我不被人看見,你也知道閒言閒語會對我造成很多負面影響。」
  幾個老警察似乎都覺得有理,走路的時候,故意擋住鄧謝蓮,減少她被其他人看見的幾率。
  警隊很快從酒店出來。
  余思樂和俞凌辰遠遠的坐在車內,看著他們離開。
  余思樂的心始終懸掛著,直到警車消失在她的視線內,她才慢慢倒靠在車椅背上。
  「你不用太擔心,警方拿不出證據,最多只能扣留人24小時。」俞凌辰出聲安慰她。
  至少從剛才的形勢來看,警方沒有掌握任何有效消息。
  好像是那麼一回事。
  余思樂一掃憂慮,重新振作起精神。
  大哥表現得淡定自若,這說明事全在他的掌控之中。余思樂實在猜不透大哥的心思,俞凌辰的眼睛好比一灘幽深的潭水,人投進去,能看見自己的影,卻看不透他的深度。
  「有句話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現在該著急的人,並不是我們。」俞凌辰發動汽車油門,駕駛車子絕塵而去。
  車輪碾過地上的兩截電話卡……
  徹底化為碎片。
  ……
  回到別墅之後,俞凌辰將自己關進書房,幾個小時沒有出來。
  余思樂一直守候在外面,也不知道大哥到底在裡面做些什麼。
  她腦子裡回著好多疑問,想不出答案。
  她站在門外徘徊,幾次想敲門叫大哥開門,又害怕驚擾到大哥做事。
  最終,只能按耐住子等待。
  咯吱一聲,書房的門被拉開。
  俞凌辰從房間裡走出來,一眼看見……某個少女蹲坐在走廊邊,目光正往這邊看。
  「別坐在地上,地板太涼。」俞凌辰走過去,把少女拉起來。
  蹲坐的時間有點久,余思樂雙膝發軟,步子沒站穩,彭的撞進俞凌辰的懷裡。
  俞凌辰順勢摟住她的腰,幫她穩定子,「毛毛躁躁做什麼,年紀也不小了。」
  哪有?余思樂咬了咬牙,她是腿發酸了,才沒有站穩。
  「你心裡很亂?」俞凌辰讀出她眼眸裡的緒。
  那還用說嗎?
  余思樂仰起頭看他,「大哥,你說……鄧謝蓮的毒癮萬一在警局裡發作,該怎麼辦?」
  誰都知道鄧謝蓮離毒癮發作的時間不遠了。
  俞凌辰輕輕皺起眉頭,「這只能看她的造化了,你不是一直很疑惑……我為什麼會打電話通知警局嗎?過來,有樣東西給你看。」
  俞凌辰順著樓梯走,到了客廳後,坐到沙發上。
  他摸出手機,調出一段錄音,放給余思樂聽。
  「……趙經理,我媽媽住院,我的積蓄已經用完了。」
  「那你還約我出來做什麼?當我是慈善家嗎?沒錢,就別想再吸食那玩意兒,到時候被人撞見你毒癮發作的模樣,看你怎麼收場。」
  「趙經理,我已經聽你話,去參加各種飯局了。」
  「那關我什麼事?一碼歸一碼,別混為一談。」
  ……
  熟悉對話再次重現。
  余思樂不明所以的撓撓頭,「大哥,放這個做什麼?」
  有用嗎?
  余思樂不明白他的用意。
  俞凌辰暫時沒有多說什麼,拿起手機,翻出一個號碼,將這段錄音發送出去。
  手機屏幕上,顯示出『發送成功』的字樣。
  「等會,你就明白我為什麼這樣做了。」俞凌辰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余思樂二丈的和尚摸不著頭惱。
  「趙家這一代只有趙秦霖一支獨脈,你說,假如趙秦霖進入監獄後,他們趙家的未來怎麼辦?」俞凌辰輕飄飄的解釋著,「趙慶雲40多歲才生出趙秦霖這個兒子,如今已經60多歲,他失去這個兒子後,趙家就該絕種了。」
  余思樂猛然想起那句『現在該著急的人,並不是我們』……
  大哥的意思是說,趙家大概早因為趙秦霖進警局,鬧得雞飛狗跳了。
  錄音剛發送成功幾分鐘,立刻有人回撥過來。
  手機鈴聲空曠的飄在客廳裡。
  俞凌辰故意拖延了一分鐘,沒理會手機鈴聲。
  鈴聲一直響……
  拖延的時間越長,對方等的時間也越長。這可以說是一種心理戰術,在對方急躁的況下,這樣子故意晾著對方,可以讓對方心裡沒底。
  許久之後,俞凌辰才拿起手機,按下接通鍵。
  對方傳來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蒼老中又帶著一份氣度,大概是趙秦霖的母親沈霞瑤。
  「俞凌辰,你這是什麼意思?拿錄音威脅我們趙家?」沈霞瑤氣勢洶洶的說道,口氣十分強硬,「你們俞家當年要不是受趙家恩惠,怎麼可能在C市出人頭地?飛黃騰達後,學會恩將仇報了?俞凌辰,你是想要鬧僵兩家的關係嗎?你是想美鳳死不瞑目嗎?」
  聽見沈霞瑤搬出母親的名字,說兩家恩怨。
  余思樂的秀眉緊緊皺到一起,她總算明白大哥面對趙家,是什麼樣兒的心了。
  俞凌辰的表並沒有因為這番話,改變一絲一毫,仍舊是冷冰冰的模樣,「威脅趙家?我俞凌辰哪兒敢,不過……趙夫人。」
  聽見『趙夫人』三個字的時候,沈霞瑤那邊的聲音低了下去,似乎在琢磨著什麼。
  照著親戚輩分關係,俞凌辰和余思樂照理說,應該喊她一聲『舅媽』。可是俞凌辰現在卻撇清關係似的,喊了她一聲『趙夫人』。
  「你莫非不知道趙秦霖做出什麼混蛋事嗎?販賣毒品,控制女星應酬飯局?普通人哪兒幹得出來。」俞凌辰的聲音冰冷得沒有絲毫溫度,冷冷的述說著事實,「就算是親兄弟,也明算賬,更何況俞家和趙家的血緣關係那麼遠。哪怕趙秦霖念及一丁點私,也不至於把星辰公司往死裡害。你難道不知道『信譽』兩個字,對於一家公司有多麼重要嗎?」
  俞凌辰字字鏗錚有力,氣勢威壓鋪展開來。
  電話另一端彷彿無話可說了,許久沒有做出回答。
  「如果我將這段錄音發送到警局,你應該知道會是怎麼樣的後果。」
  趙秦霖絕對會被定罪,然後關進監獄。
  沈霞瑤下一子心慌了,她知道俞凌辰是個說得到做得到的人,如果錄音真傳到警局,趙秦霖就再也沒救了。
  可是她又不想放下份,求俞凌辰饒過趙秦霖一次,硬著頭皮說道:「你光憑一段錄音,就想定我兒子的罪,未免太自信了。警方人員沒有搜查到毒品,沒有足夠的證據能指證他,他的罪名不會成立。」
  「是嗎?那我這就告訴警方人員,叫他們去檢查洗手槽沾有什麼成分,也許還能查得出來些證據。」
  那段錄音,沈霞瑤仔仔細細聽過了,特別是那串沖洗的水聲,代表著意義,她全猜得出來。
  「不……別那麼做,俞凌辰,看在親戚一場的份上,別做得那麼絕。」沈霞瑤的聲音中帶著絲絲尖利。
  俞凌辰冷聲笑,「俞家把你們當親戚,但是趙家又什麼時候為俞家思考過?你們這種親戚,俞家要不起。」
  聽著如同氣話,可是話裡的意思卻很明顯……俞凌辰是要和趙家斷絕關係!
  沈霞瑤死死握住手機,心臟狂亂跳得厲害,「……那樣子做對你又有什麼好處?星辰公司的名聲照樣會被毀掉,我們私下和解怎麼樣?我兒子給你造成的損失,我們趙家全數賠償!你把錄音原帶子給我。」
  這個條件非常令人動心。
  俞凌辰最開始也是想……兩家私下和解,別鬧到檯面上去,否則俞氏也會損失重大。
  但是就這麼一句話答應沈霞瑤,未免太快了,快得會讓人得不到該有的教訓。
  「先讓我考慮一陣子,趙夫人安心等著,我會在24小時內答覆你。」
  24小時,不是等於是危險期嗎?
  等24小時後,趙秦霖被警局放出來,趙家還用得著怕俞凌辰嗎?
  如果俞凌辰這段期間內,稍微哪兒不順心,故意將錄音傳給警局,趙秦霖這一輩子就完了。
  現今,趙家人全都忐忑不安,唯恐俞凌辰哪根神經抽了,會抱著兩敗俱傷和趙家同歸於盡,置趙秦霖於死地。
  到最後,沈霞瑤實在坐不住了,坐著車往俞凌辰的別墅趕來。
  ……
  茶几上擺放著一張白紙。
  俞凌辰握著鋼筆,正在計算一連串的數字。
  余思樂看了幾次,也沒能看懂數字代表的意義。
  「大哥,你在算什麼?」
  俞凌辰埋著頭繼續算,並沒有抬頭看余思樂,嘴裡卻回答道:「算賬務,等會用得著。」
  什麼賬務?
  余思樂沒聽懂,側著腦袋打量著他,想從他的表中看出些信息。只可惜,余思樂最終失望了,因為俞凌辰那張臉幾乎沒有任何表。用兩個字形容,那麼就是『面癱』。
  半小時後,別墅的門鈴被按響了。
  余思樂急匆匆的跑去開門,從貓眼裡,可以看見外面站著一名五六十歲的老年婦人。
  余思樂不認識她……
  俞凌辰看也沒看,說道:「給她開門。」
  余思樂聽從他的話,拉開門。
  老年婦人急匆匆擠進來,「俞凌辰,我們當面兒說清楚,你將錄音刪掉,我們兩家人就當這事沒有發生過。」
  余思樂猜出她的份,她認得這道聲音,正是電話裡說話的那位女人。
  俞凌辰似乎計算完畢了,抖了抖那張紙,忽略掉女人怒氣沖沖的模樣,「趙夫人,沒想到我還沒去請你,你就自己過來了。坐下吧,正好談談之前的話題。」
  沈霞瑤在上流社會混了幾十年,禮儀那一做的很熟,坐在沙發上,腰桿得筆直,有著一種端莊典雅的氣質。
  「你想談什麼?」
  「你剛才不是說,賠俞氏虧損的利益嗎?我已經算出來了,總共是七千六百萬。」俞凌辰嘴角的那抹笑,含著絲絲冷意。
  沈霞瑤的雙眼流露著不可置信,「你故意敲詐?」
  「我俞凌辰從來不做欺人的事,還是說你覺得你兒子不值這個價錢?星辰公司幾個劇組裡的女明星,都被他用毒品迫害了,我不僅得花錢打點關係,而且還需要賠理各種違約金,這個數還算少的了。」俞凌辰一筆一筆的算著帳,各種費用全數算到趙家頭上。
  聽得沈霞瑤硬是找不出一點反駁的理由。
  看出沈霞瑤的臉色難看至極,俞凌辰挑起冷眉,說道:「趙家不認賬也可以,我這就把錄音傳送到警局,正好我認識警局局長,還能省去不少事。」
  這是赤(和諧)的威脅!
  趙家的生意早就敗落了,要不是這樣子,他們也用不著投靠俞氏。趙家就只剩下一個空架子,外強中乾。以他們如今的財力,拿出七千六百萬是件非常困難的事兒。
  但是為了保全趙秦霖,他們又不得不咬牙答應。
  「行,我立刻喊人去轉賬。」無論怎麼樣,必須先救出趙秦霖。其他的事,只能容後再說了。
  「趙夫人痛快,不過我還有一個要求。」
  比起沈霞瑤心急惶惶的模樣,俞凌辰截然相反,鎮定之中帶著一股懾人氣勢。
  「你還想開什麼條件?一次說出來。」沈霞瑤為了救兒子,豁出去了。
  「從此以後,趙家和俞家兩不相干,您也別再想往我集團裡塞人,給趙家人謀福利。」俞凌辰冷冷的說著要求,「趙秦霖不可能每次都這麼好運。」
  沈霞瑤氣得一口氣慪在心頭不上不下,她以後哪兒還敢往俞氏集團塞人。俞凌辰這態度,擺明了是想不接受趙家。
  「我答應。」沈霞瑤點頭說道。
  一切事全在俞凌辰的意料之中,俞凌辰並沒有表現出任何勝利的喜悅。
  余思樂默默想道,大哥這一場仗,真是贏得漂亮!不但將各種損失都從趙家挽回來了,還徹底除掉趙家這個後患,一舉兩得啊。
  俞凌辰翻找出手機的錄音,在沈霞瑤的注視下,刪掉錄音。
  「趙夫人請回吧,這都夜深了,我就不留人了。」俞凌辰嘴裡說著趕人的話。
  沈霞瑤心裡有氣,也沒辦法和俞凌辰槓上,這個男人是出名的狠角色,所有商業人士全知道。
  他想趕盡殺絕某一家企業,那是輕輕鬆鬆的事。
  沈霞瑤的眼神微微閃爍,似乎在籌劃著什麼。
  她甚至在想,既然俞凌辰已經刪除掉錄音,她乾脆反悔得了,反正又沒有白紙黑字寫明道清。
  俞凌辰長期和老巨猾的打交道,怎麼會不瞭解她內心想什麼,「趙夫人,你以為我俞凌辰會笨到那種地步嗎?24小時內款額沒到賬,別怪我做出什麼令你傷心的事兒。」
  「你還存著其他錄音?」沈霞瑤明白過來他話裡的意思。
  「事還沒結束,我怎麼可能輕易刪除掉錄音?我俞凌辰又不是剛出來做生意的黃毛小子。」俞凌辰端起茶杯喝一口,冷笑著說:「我剛才只是試試您的態度,很明顯你合作的誠意,讓人很不放心。」
  沈霞瑤氣得渾發抖,卻說不出來話。
  「請回吧。」俞凌辰再次趕人。
  沈霞瑤彭然推開門,走出去。
  從頭到尾,余思樂一句話也沒插進去。主要是因為大哥的氣場太強大了,直接一面的壓倒,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人有這種氣勢。
  鐘錶時針已經指向凌晨三點鐘。
  俞凌辰瞧著某只少女眼裡,含著的敬佩神色,忽然覺得……有種很自豪的感覺。
  「怎麼樣?大哥有讓小樂失望嗎?」
  「不,大哥好樣的!」余思樂顛顛的誇耀道,果然和傳聞一模一樣,大哥真是塊混商業界的料子。
  「去睡覺吧,明天還有許多事做,小樂如果願意,可以來幫我忙。」
  余思樂心中暗呼道,誓死為大哥效勞!
  重重的點頭,來了一句『全聽大哥安排』。
  ……
  這一晚,余思樂很快睡著。
  睡夢裡,她夢見了容旭捧著99朵玫瑰,又來追求她。
  她正想告訴容旭,別再在她上浪費時間浪費金錢了。抬頭之間,卻發現容旭那張臉,變成了大哥的。
  而且,最令她不敢相信的是,她竟然鬼使神差的接過了玫瑰花。
  嚇得她從夢裡驚醒,滿頭大汗。
  起的第一件事,就是罵了一聲『尼瑪的這都是什麼夢啊!』。
  聽見隔壁房間裡有動靜,俞凌辰以為出什麼事了,來到她臥室門外,敲敲門,「小樂,你怎麼了?」
  余思樂回想起那個夢的內容,臉頰入火燒,急忙忙的回復:「沒……沒事,做了一個噩夢。」
  對!那就是噩夢!
  之後的一整天,余思樂的精神恍恍惚惚的,那個夢境時不時的出現在她腦海裡,就像預示著什麼。
  俞凌辰發現她的異樣,問她是不是不舒服,還將鄭少華過來,給她檢查過一次體。
  在確認她沒事後,俞凌辰才逐漸放心。
  趙家的那筆錢,已經打進俞氏集團的賬號中。
  到了夜晚,時間點和昨晚重合,24小時終於宣告結束。
  趙秦霖和鄧謝蓮雙雙被放出來。
  俞凌辰第一瞬間,就找上趙秦霖,從他嘴裡探知出,到底害過哪些女明星。
  趙秦霖最開始不肯配合,後來從沈霞瑤口裡知道錄音的事後,心不甘不願的列出一份名單給俞凌辰。
  俞凌辰根據名單上的名字,找出劇組裡的女明星,秘密將全部人聚集到一起。並保證會給他們一個交代,一方面賠錢做補償,另一方面又承諾送她們出國戒毒癮。
  所有開出的條件,和鄧謝蓮大同小異。
  俞凌辰雖然做出這樣的安排,但不代表可以接受她們用體換取上鏡的機會。所以,凡是在名單上的人,俞凌辰要求和他們解約。
  一群女明星也知道必須保密這件事,這件事不但關係著她們的名聲,同樣關係著她們的未來。不為俞氏集團著想,也得為自己的人生考慮。
  俞凌辰足足忙乎了整整三天。
  他也按照之前和鄧謝蓮的協商,將她母親送到鄭少華的醫院,安排救治。
  一切事有條不亂的進行著。
  余思樂十分喜歡大哥的處理方式,整天跟在他後面轉悠,跟條小尾巴似的。偶爾看見大哥奔波累了,就親自為他端茶遞水。
  俞凌辰每次看見她清澈如初的眼神,就會覺得……一切都值得。
  無論他再累再苦,他也願意擋在余思樂的前面,為她擋去所有的磨難。
  ------題外話------
  昨晚我養了7年的狗狗失蹤了,多半是被人抓走了。
  寫這章的時候,每隔一會就想起狗狗……
  傷心難過,全都有了。
  7年了,跟著我7年。還記得以前,老媽不准我抱它,而我也是偷偷去抱。每次放學後,它看見我坐沙發上,就會蹦到我大腿上趴著。然後老媽一推門進來,它就會非常識相的回狗窩趴著。
  我家狗狗很通人,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
  它餓了的時候,喜歡刨我小腿,那眼神就像說著『求餵食』。每次我人還沒走近屋子,它立刻就會跑出來歡迎,特別是高中每週放假一次,它尾巴搖得特別歡快。
  我感覺,我捨不得它。




☆、64、 大哥,有人賴上你了

  忙乎完一整天後,余思樂一回到別墅,就癱坐在沙發上懶得動彈。
  俞凌辰扯開領帶,坐在她旁邊。
  余思樂順手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機,屏幕瞬間亮起來,播放著節目。
  她總覺得,這個代價對於趙秦霖,實在是太輕了。除了令趙家破財之外,趙秦霖幾乎沒有得到任何實質的教訓。
  趙秦霖星辰公司經理的位置,毫無疑問被卸掉了。
  女明星們也得到最妥當的安排……
  但是,趙秦霖真會知道錯嗎?他心裡哪怕會產生一絲不安和內疚嗎?這個余思樂不敢確定,兩條秀眉皺得緊緊的。
  「有句話說的很好,冤有頭債有主,總會有人去收拾趙秦霖。」俞凌辰安慰似地拍拍余思樂的肩頭,「這個頭,用不著我們替女星們出。」
  什麼意思?余思樂眼角斜梢,看著大哥,猜測著他話裡的意思。
  恰時,正在播放都市晚間新聞。電視機屏幕上,女主播一本正經的訴說著,今又發生過哪些大事。這種晚間新聞,比不上中央新聞正式,所說的,也是在C市本地發生的一些值得人談論的新奇事兒。比如什麼地方出車禍,什麼地方挖出一些化石古董等等之類的消息。
  「我們的採訪人員已經到現場,大家可以清楚的看見,事發現場有多麼混亂。據圍觀路人介紹,這次持刀捅人事件,就發生在我們後的酒店。受害人一出酒店,行兇者立刻堵上去,一刀捅向他的腹部。」
  女主播一邊指著屏幕上的畫面,一邊為觀眾詳細解釋說道:「目前,急救車已到達現場,受害者正送往醫院。歹徒行兇之後逃離現場,警方人員正在進行緝捕。」
  余思樂心煩躁,注意力並沒有集中在電視機上,粗略得聽了個大概。
  相反,俞凌辰倒是聽得津津有味,一雙眼睛認真的看著電視熒屏。
  余思樂不知道什麼時候這種新聞,也能引起大哥的關注了,感覺有點疑惑。
  俞凌辰抬起手指,指著熒屏裡的急救車,「再不看,就錯過了。」
  余思樂皺皺眉,卻照著大哥的話,仔細盯著熒屏。
  忽然看見一個熟面孔……
  「怎麼會是他?」
  世界真是太奇妙了!電視機熒屏裡,躺在急救擔架上的人,不就是趙秦霖嗎?他的五官扭曲的皺在一起,手掌緊緊捂著腹部,鮮血絲絲溢滿染紅擔架。
  一群醫務人員正在進行援救,很快地,他被推進急救車內,後門關上後,車子揚長而去。
  余思樂驚得愣了好幾秒,這算怎麼一回事?
  「比我們恨他的人,多了去。」俞凌辰再次開口說道。
  趙秦霖只是害得星辰公司損失一筆錢,而……對其他受害者不止是體上的傷害,還有心靈上的傷害。
  並不是所有人都是以德報怨的生物,趙秦霖既然做出人神共憤的事,在敗落之後,怎麼可能不接受種種惡果?
  余思樂漸漸明白大哥說的話了……
  這個男人的心思,簡直深得可怕,彷彿一切事,全在他的掌控中,逃不出去。
  但是,余思樂卻不知道,最難掌控的東西,其實是人心。人的感複雜多變,有時候你明明覺得猜透它了,但是當結局出來時,又發現一切和你所想的截然相反。
  「我突然明白『種善因,得善果』的意義了。」余思樂的心思漸漸飄遠。
  俞凌辰不置與否的表示贊同,「趙秦霖純屬自食惡果。」
  兩個人談論這件事的時候,趙秦霖正在手術室裡接受搶救,因為腹部是人體最柔軟的部位,裡面裝著的是五臟六腑,如果裡面的器官被扎破,絕對是非常危險的事。
  ……
  轉眼間,暑假就過去大半。
  屬於余思樂的戲份,徹底演完了。在余思樂和劇組人員告別的時候,許多人將她圍得水洩不通。
  特別是衛導,好不容易遇見一個這麼有演戲天賦的孩紙,恨不得直接扣留住余思樂,叫她繼續呆在劇組裡演戲。幾次跑到余思樂面前,老生常談的不斷說著『俞小姐有空記得回來看看啊,什麼時候有空閒了,告訴我一聲,有好角色我給你留著』。
  那感覺,比嫁閨女更加捨不得。
  其他演員們也紛紛表示惋惜,主要是因為余思樂一走,他們害怕盒飯再次變得豬食。想一想自從這位俞氏千金來到劇組後,他們的飯菜質量是節節提升,而且經常在加班趕進度的時候,俞總會親自打電話催衛導趕緊放人。
  這位小祖宗一旦離開,那麼衛導豈不是會變本加厲的摧殘他們的心靈!
  可惜無論他們再這麼想挽留,余思樂也必須脫離劇組。畢竟她還有一個份,是學生。
  ……
  不用去劇組的子,再次變得悠閒輕鬆起來。
  余思樂每的主要任務,就是負責一三餐,其次,去院子裡給花花草草澆水。
  對此,最滿意的人非俞凌辰莫屬了。
  下班回去後,一進屋就能聞到飯菜的香味,這才是他理想中的生活。
  余思樂和俞凌辰相處的時間越長,兩人之間的默契也越深。
  假設子一直這樣過下去,那麼絕對是件非常美滿的事。
  但是,有人偏偏喜歡打破這溫馨寧靜生活。
  ……
  前陣子事太多,忙得余思樂連休息的時間也沒有。這會一閒下來,余思樂越發變得宅了。
  經常是跑去超市買一大堆吃食回來後,就幾天不出門。如果不是家裡的蔬菜類全部被烹製完,也許她能一直待到開學。
  後的保鏢們手裡擰著各式各樣的蔬菜,余思樂掏出鑰匙插進門鎖裡,咯登一聲,推開門進去。
  「阿彪,麻煩你幫忙將東西放進冰箱裡。」余思樂一邊指揮著保鏢們做事,一邊將新買來的醬油瓶等調料,放到儲物櫃裡。
  每個保鏢都不約而同的想道,他們真是來當保鏢的嗎?你確定小姐沒把他們當保姆使喚?
  偏偏他們幾個都十分喜歡這次的僱主,特別是余思樂,一點千金小姐的架子也沒有。雖然偶爾會忘記他們保鏢的份,吩咐他們搬搬桌子抬抬椅子,但是,他們仍舊說不出拒絕的話,幫忙做事也是心甘願。
  這片別墅區的保護強度,比其他地方森嚴。排除特殊況之外,幾乎沒有人會跑到這裡來作亂。
  四個保鏢在護送余思樂回到別墅後,全被她打發走了。以余思樂的話來說,別墅是她的家,在家裡能有什麼危險,況且外面時不時就有保安巡邏,需要擔心什麼?
  俞凌辰在家的時候,同樣也會趕走四個保鏢。不過他的出發點,和余思樂南轅北轍,完全不同。他想的是,好不容易辛苦工作完一天,回到別墅後,怎麼也得和小樂單獨相處,誰破壞他們的兩人世界,那就等於破壞俞凌辰的心。這個後果很嚴重!
  時間接近下午五點鐘,余思樂和往常一樣,準備洗菜煮飯。
  通常而言,俞凌辰是五點半下班,六點多就會到家。余思樂將他的上班規律,摸索得滾瓜爛熟。
  淘米,沖水,放進電飯煲。
  動作熟練的做完一切後,余思樂舉起手擦擦額頭滲出的汗珠。
  白淨如瓷的臉蛋,微微泛著紅暈。她正想要將白菜片放進鍋裡炒,突然,門鈴響起來了。
  余思樂輕輕皺起眉,大哥上帶有鑰匙,進屋肯定用不著按門鈴。那麼門外是誰?
  余思樂急匆匆從廚房跑出來,透過貓眼往外看。外面站著兩個穿著制服的人,余思樂認得出來……是懷香酒店的服務員。他們來這裡,做什麼?
  拉開門,余思樂疑惑的看著服務員。
  服務員手裡提著兩個保溫箱,即便沒有打開,余思樂也能聞見裡面飄散出來的絲絲香味。
  大哥叫懷香酒店送飯菜過來?怎麼也不跟她先打聲招呼,早知道她就不煮飯了,害得她浪費那麼多時間。
  在別墅的道路上,停靠著一輛豪華車。
  一道脆美妙的女聲,從遠處傳來。材高挑穿戴著名牌短裙的年輕女人,跨步從跑車走出來,她眼睛上罩著一副墨鏡,頭上還帶著一頂遮陽帽。
  「愣在門口做什麼,趕緊把飯菜送進去。都傍晚了,天氣怎麼還是這麼。」女人止不住的抱怨,嘴唇塗抹著口紅,十分的艷麗。
  余思樂傻眼了……
  這是什麼況?這女人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女人邁著步子想進屋,余思樂快速擋在她面前,不讓她進去,冷聲說道:「這裡是俞家。」
  女人似乎沒想到這個少女,竟然有膽量擋住她的去路,手指掰著墨鏡,輕輕往下拉。
  女人有著一雙天生的丹鳳眼,眼角上翹狹長,極具美感,感得勾人心魄。
  余思樂的上繫著圍裙,手裡握著鍋鏟,臉上滲有一層薄汗。
  大概是剛從廚房走出來,還圍繞著一股廚房特有的味道。
  女人像是誤會了什麼,嫌棄似的捏住鼻子,「如果這裡不是俞家,我還不想來。你是俞凌辰聘用的保姆阿姨?現在俞家不需要你了,你月薪多少?我支付給你。」
  什麼?!余思樂霍然瞪大眼。
  尼瑪,這個女人到底什麼意思?解雇她?也得問問大哥同不同意。而且,她的樣子很像是保姆阿姨嗎?余思樂氣得咬牙切齒,眼眸微微泛著怒意。
  這麼說來,懷香酒店的飯菜不是大哥訂的,應該是眼前這個女人自作主張。
  余思樂內心裡波濤洶湧,表面上卻極力壓制自己憤怒,曼斯條理的解開圍裙,唇角輕輕張開,說道:「不知道您是哪位?又和俞家是什麼關係?在這之前,我從來沒有看見過你。」
  最後一句話,余思樂咬字極重。
  意思是,俞凌辰從來沒有提及過眼前的女人,她憑什麼聽從她的話。
  余思樂的口氣談不上友好,但是,也並不是非常沒有禮貌。
  女人得意洋洋的勾起嘴角,「我……是這裡的女主人,俞凌辰的未婚妻,你倒是說說,我有資格開除你嗎?」
  蕭兮兒!
  這名字突然蹦出在余思樂的腦海內。
  余思樂的眼神逐漸變得凝重。
  蕭兮兒以為她被嚇怕了,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趁著我心不錯,我可以給你多加百分之二十的佣金,迅速消失在我眼前,否則你一分錢也拿不到。」
  余思樂不太喜歡她說話的口氣,太自以為是了,還真把自己當做俞家的女主人了嗎?
  余思樂微微揚起頭,以不輸人的氣勢,回望著她,「大概要令你失望了,除了我父母能夠開除我滾出俞家外,世界上再也沒人有這個資格,很不幸的是他們雙雙去世了。忘記自我介紹了,我的名字叫做『俞思樂』,也稱得上是俞家的女主人。」
  俞家就兩個人,一男一女。大哥是男主人,那麼女主人的頭銜,不就是該落到她頭上嗎?余思樂一點也沒覺得臉紅,全部家務她都攬下了,難道還配不上『女主人』三個字?
  而且也只有『女主人』這個詞,才能煞煞對方的銳氣。
  你丫的還沒過門呢,就這麼牛哄哄的,真要是進門了,豈不是會想盡辦法踢她滾出俞家。
  蕭兮兒的臉色頓時變得難堪,不可置信的瞧看著余思樂的眉眼,反反覆覆打量著她。
  她對俞凌辰的妹妹印象不深刻,總共見面的次數,不超過三次。而且外界都傳聞俞凌辰和他妹妹關係惡劣,蕭兮兒更加沒把她當成一回事。
  沒想到兩人見面竟然是以這種方式,蕭兮兒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
  「原來是小樂?」蕭兮兒換了一副面孔,重新和她打招呼。
  余思樂沒回復。
  「許多年沒見面了,都怪蕭姐姐沒認出你,小樂應該不會生氣哦?這樣吧,你喜歡什麼東西?我明天給你買來,當做賠罪禮送給你。」好歹也是自己未來小姑子,蕭兮兒盡量拉攏彼此之間的關係。
  心裡卻在納悶,為什麼俞凌辰會和她住在一起?難道在她出國的幾年內,發生了什麼巨大的變化?
  確實是變了,並且變化極大。
  這個變化,指的是余思樂內心住著的靈魂,以及俞凌辰對她的態度與感。
  「我和你見過面?」余思樂疑惑的眨眨眼,故意裝作沒聽說過『蕭兮兒』這號人物,無辜天真的說道:「我沒有聽大哥說過有未婚妻,你是不是搞錯了?」
  天知道她在想,為什麼上次俞凌辰清清楚楚表達拒絕後,這個女人還能佯裝作沒事,跑來俞家的別墅來。
  未婚夫背著自己,和其他女人『親吻做(和諧)』,這種事是常人能夠忍受的嗎?
  蕭兮兒氣得手背微微發抖。
  她心知肚明俞凌辰不她,如果不是當年俞家有難,他也絕對不會答應和自己訂婚。不告訴別人他們訂婚的事,真的一點也不奇怪。
  蕭兮兒盡量壓制著內心緒,努力安慰自己,就算俞凌辰排斥與她訂婚,但那也是實實在在存在過的事,有媒體作證,由不得俞凌辰抵賴。
  「事的真假,你可以問一問你大哥。」蕭兮兒能忍。
  送飯菜的服務員,已經將飯菜放到餐桌上,走出來。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余思樂心裡有著一絲莫名怒氣,特別是和蕭兮兒對視的時候,那股無名的怒氣,會越燃越大。
  就在余思樂猶豫著該趕人,還是該將人迎進屋時,遠處傳來熟悉的聲音。
  「小樂。」
  余思樂閉著眼,也能猜出是誰回來了。
  「大哥。」余思樂看著遠處走來的人。
  俞凌辰臉色沉著,特別是在看見她旁邊的蕭兮兒後,眼眸裡的溫度冷得掉渣子。
  余思樂站到俞凌辰的後,心說,你的麻煩事來了。這個女人前幾天只是打個電話問候你,今天是親自跑來了,看你怎麼收場。
  俞凌辰冷冷的看向蕭兮兒,「你怎麼會來?」
  「你是我男人,我到你家來有什麼不可以嗎?」蕭兮兒親的往俞凌辰上貼,雙手摟住他的臂彎。
  蕭兮兒是個極有魅力的女人,『感』兩個字是她的代言詞,她渾上下都有種令男人眼紅心跳的魅力。
  她一說話,那媚的聲音,幾乎能讓人酥掉。
  「能接受我碰其他女人?沒想到蕭小姐這般大度。」俞凌辰不著痕跡的推開她。
  余思樂差點被口水噎住,大哥竟然絲毫不顧及臉面,拿上次她叫(和諧)的事兒,打擊蕭兮兒!
  蕭兮兒的臉色一僵,很快又恢復正常,「男人年輕的時候,難免有點花心。至少你沒瞞著我,這說明你是個願意對老婆坦誠的好男人,我就喜歡你這樣兒的!」
  余思樂不得不對蕭兮兒刮目相看,這女人的眼光已經偏離人的範圍了吧?!
  空氣中,飄來一股焦糊的味道!
  余思樂鼻子被嗆了一下,立刻想起來出來開門時,鍋裡還燒著東西,肯定糊了!都怪蕭兮兒突然跑來別墅,弄得她把正事兒忘記了。
  余思樂急匆匆的往屋內跑去。
  俞凌辰也聞到了這股味道,邁開步子進屋。
  余思樂快速關掉開關,整個廚房內瀰漫著一股燒焦的氣味。幸好發現得早,否則燃起來就慘了。
  「怎麼丟三落四的?以後炒菜的時候,記得留意關火。」俞凌辰責怪似的說一句,但是眼神中卻充滿著寵溺。
  蕭兮兒跨進後,第一眼就看見這樣的俞凌辰。
  俞凌辰眼中的緒,是她沒有見過的。
  她呆呆愣了幾秒鐘,很疑惑的想道,什麼時候俞凌辰竟然和她妹妹相處融洽了?堂堂俞氏千金竟然會做飯?而且還是親自下廚。
  俞凌辰看見餐桌上擺著十多道菜餚……
  依照小樂的子,絕對不會打電話去懷香酒店叫餐。況且,俞凌辰從來沒告訴過她懷香酒店的號碼。所以,桌上的菜餚是誰帶來的,一想就猜得出來。
  「蕭兮兒,俞家有小樂掌勺,在家裡,我只吃家人煮出來的飯菜。」
  話裡的意思是明顯,這些菜餚,他壓根不想動筷子。
  拒絕的意思,很清楚的傳達出來。
  余思樂以為女人應該知難而退了,誰知道蕭兮兒非但沒有流露出難看的臉色,反而走進廚房內,衝著余思樂笑笑,「凌辰說得對,既然住在家裡,必須有家的味道。小樂,你不介意教我怎麼煮飯吧?我會很用心學的。」
  尼瑪!這女人會不會太厚臉皮了?!
  女追男也用不著這麼死皮賴臉吧?
  余思樂忽然覺得,比起眼前這女人,容旭那死纏爛打的功夫,明顯不夠深。
  她還沒有點頭答應,蕭兮兒已經捧起水槽裡的白菜片,手法生疏的洗著,其中幾片菜葉不堪她的折騰,飛了出去。
  余思樂和俞凌辰對視一眼,眼裡的神色都很無奈。
  余思樂偷偷摸摸蹭到大哥邊,扯住他的袖子,往外拉,確認和蕭兮兒的距離夠遠後,才壓低聲音問道:「大哥,你打算怎麼解決和她之間的事兒?」
  蕭兮兒除了表現得驕傲自滿外,貌似也沒什麼缺點,生活在她那種環境中,有點驕傲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余思樂總是沒辦法喜歡她。心裡有著一絲莫名的緒,牽動著她的感,使得她怎麼看蕭兮兒,都不順眼。
  俞凌辰也在為這事煩憂,暫時沒想出對策,「盡量打消她不符合實際的念頭。」
  最近的麻煩事,總是一件又一件的找上門,幾乎沒給他們鬆懈的時間。
  怎麼樣才能夠令蕭兮兒死心?逗耍她?用上次對付容旭的法子?
  余思樂偏頭,看向廚房裡的蕭兮兒,搖了搖頭。兩個不同的人,怎麼可以用同樣的方法?蕭兮兒連俞凌辰『出軌』,都能接受,更別提那種小兒科的法子了。
  忒犯難了。
  照常理來說,有女人願意倒貼給大哥,余思樂應該高興才對。但是,她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一點也不願意蕭兮兒成為她未來嫂子。
  余思樂思考很久,也想不出為什麼產生這類緒,最終把答案歸結到,她看不順眼蕭兮兒這個原因上。
  俞凌辰輕拍她的肩頭,「總會想到辦法趕走她。」
  他說過,余思樂不可能喊誰『大嫂』,因為沒有人具有資格。
  ……
  忍受著蕭兮兒毛手毛腳的『幫忙』,余思樂一頓飯硬是比往常多耗了半小時才完工。
  將飯菜擺上桌。
  余思樂擺出三雙筷子。
  進屋就是客,沒道理到了吃飯的時間點,她卻將蕭兮兒往門外趕吧?傳出去,還不得讓其他人笑話他們俞家沒禮數。
  照樣做的四菜一湯,只不過份量比平常多些。
  菜是由余思樂炒的,湯是由蕭兮兒煮出來的。
  余思樂拿起湯勺盛了一碗,只抿了一口,不敢再嘗了。
  俞凌辰看見她皺在一起的眉頭,問道:「怎麼了?」
  「太甜了。」余思樂跑去灌了兩口清水,沖淡嘴裡那股味,衝著蕭兮兒說道:「你是不是把糖當鹽放了?這糖用不著放糖。」
  蕭兮兒臉色難看,不相信的也盛了一碗,剛喝進嘴裡,就吐出來。
  真的很甜。
  俞凌辰衝著她搖頭,冷聲說道:「蕭兮兒,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不適合?我未來的女人,廚藝必須過關。」
  蕭兮兒憋了一肚子氣,沒地方發洩。
  七年前,她還能趁著俞家落難,威脅俞凌辰和她訂婚。但是七年後,俞家的地位又漸漸穩固,她又該用什麼方法挽留住俞凌辰?
  「凌辰,為了你,我會努力學習煮飯炒菜。」蕭兮兒咬緊牙說道,俞凌辰是她認定的男人,這不但關係著自己的人生幸福,也關係到蕭氏集團的未來。
  無論如何,她必須得虜獲俞凌辰的心。
  余思樂頭疼的摀住額頭,蕭兮兒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非大哥不嫁了?
  吃完飯後,天色漸漸暗下來。
  俞凌辰藉著不同意婚前同居的理由,趕走蕭兮兒。
  蕭兮兒剛走出別墅,余思樂再也不想偽裝表了,張口跟俞凌辰抱怨。
  「大哥,蕭兮兒賴上你了。」
  俞凌辰沉著臉,眼眸深處一閃而逝的冷意。
  氣氛沉默。
  許久之後,俞凌辰說道:「小樂,早些回房睡覺。」
  余思樂打了個哈欠,衝著他點頭。
  然後,他便轉走了。
  留下余思樂一個人呆在客廳裡。
  ……
  余思樂從出生的那一刻,體裡就存在一條懶筋,只不過是被生活著,才不得已勤快起來。
  為大哥準備完早餐後,余思樂又爬回被窩裡睡懶覺。
  回籠覺睡到曬三竿,才漸漸爬起。
  蕭兮兒果然是個難纏的人,早上10多點,就跑來按門鈴了。
  余思樂此時此刻還穿著睡衣,寬鬆的睡袍,愈加襯出她小的軀。
  蕭兮兒提著一個袋子進門,十分絡的說道:「小樂你瞧,這是新上市的限量化妝品,我專門叫人去買的,當做給你的賠罪禮怎麼樣?以後咱們都在同一個屋簷下,有什麼矛盾必須化解開,不能影響感是不是?」
  誰和你同一個屋簷下了?余思樂心裡吐槽道,表面上卻沒有說出任何牴觸的話。
  只不過,蕭兮兒送錯禮物了,她最討厭那些化妝品什麼的,不太喜歡往臉上塗抹東西,也就偶爾塗一下補水保濕的產品。
  說起皮膚來,俞思樂這具體從小生慣養,養得通透白淨。往陽光照耀下一站,有種剔透晶瑩的美感,彷彿她就是個瓷器娃娃。
  「謝謝蕭小姐了。」余思樂順手接過袋子,扔到沙發上。
  蕭兮兒看出她輕視禮物的動作,還以為她有什麼不滿意,又作勢問道:「小樂不喜歡嗎?蕭姐姐可以換樣東西送你。」
  蕭姐姐?
  余思樂自認為和她並不是那麼熟,始終不肯改口,一直維持著叫『蕭小姐』。
  「不用了,我很喜歡。」余思樂昧著良心說話。
  「那我就放心了。」蕭兮兒裝出一副賢良淑德的模樣。
  只可惜在和她見面的第一刻,余思樂已經對她有另外的認識,不會被她所偽裝出來的一面給蒙騙。
  「大哥去公司上班了,如果你找他,應該去俞氏集團總公司。」余思樂好心提醒她。
  每次面對蕭兮兒,她心裡都悶得慌,跟喘不過氣似的。
  偏偏蕭兮兒總是喜歡找上門來。
  「我不是來找凌辰的。」蕭兮兒連忙搖頭說道,害怕余思樂誤會她的來意,「我只是想來看看凌辰最近生活的環境,他應該是最近幾個月搬進這所別墅來的吧?先前那段子,他一直住在城郊外的那所別墅。那裡地處偏僻,人煙又少,現在有小樂給他作陪,我放心多了。」
  蕭兮兒說著一大堆體貼話,暗示著余思樂,她對俞凌辰的,有多麼的深刻。
  余思樂側面看她,並沒有打斷她的話。
  蕭兮兒繼續說著,「兄妹之間哪有化不解的恩怨,看見你與凌辰和好,我真的很高興。」
  ——余思樂也很高興。
  因為俞凌辰是她唯一的親人,也是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雖然他的寵,本意是給予另一個靈魂,但是余思樂沒有辦法不貪戀這份感的溫暖。
  「如果你只是想熟悉別墅環境,可以四處逛逛,我先回樓上換件衣服。」余思樂聽她嘮嘮叨叨說完,轉往樓梯方向邁步。
  她倒不怕蕭兮兒會偷東西,蕭家還不至於淪落到當小偷兒的地步。
  蕭兮兒四處走動,先是在一樓隨便看看。
  仰起頭凝視著二樓。
  二樓在她眼裡,如同是一個區。以前她也進過俞凌辰另外那所別墅,但是也只能在一樓範圍內走動。二樓是俞凌辰私人的地方,沒有得到主人准許就隨意進去,一定會惹怒俞凌辰。
  而這一次,她是得到余思樂的許,可以四處逛逛,那麼上二樓,應該不為過吧?
  邁開步子,跨出第一步,往上面走去。
  噠噠的腳步聲,傳響在別墅內。
  ……
  余思樂換一衣服,只花了四五分鐘。
  再次回到客廳的時候,發現周圍空的,蕭兮兒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余思樂找了幾個地方,也沒尋到她的影,正路過樓梯,忽然聽見上面有響動。
  她躡手躡腳的靠近聲音源頭。
  書房內,蕭兮兒正四處打量著。
  凡是重要文件,俞凌辰都會鎖進抽屜中,書桌上面並沒有擺放任何文件。書架上的書籍,多數是名人傳記,又或者其他富含哲理的勵志書籍。
  余思樂站在門檻邊,靜靜觀察幾眼,見她並沒有胡亂翻東西,便沒走過去阻止。
  腦子裡突然蹦出一個計劃。
  根據余思樂的仔細觀察,蕭兮兒貌似真的喜歡大哥,甚至帶著幾分崇拜,類似於追星時的迷戀。
  如果她能破壞大哥在蕭兮兒內心世界的形象,蕭兮兒會不會因此退縮,還大家一個清靜?
  無論如何,余思樂必須試一試。
  她偷偷摸摸返回自己的房間,翻找出上次大哥拿給她的av光盤。
  趁著蕭兮兒沒有注意,溜進大哥的房內,將光盤扔到他的上。
  光盤上畫著的大波女郎,感撩人,姿勢奔放。
  余思樂心裡默默狡辯道,她這也是為了幫助大哥甩掉蕭兮兒這個麻煩精。雖然有可能讓大哥披上『色狼』的罪名,但是相信大哥不會介意。
  反正上次大哥也借用『親吻叫(和諧)』那一招,打發蕭兮兒,那麼這一次,就讓余思樂在之前的基礎上,再來一劑狠藥吧!
  沒有人能容忍自己未來的丈夫,是個場浪子吧?
  大概覺得場景佈置得不夠全面,余思樂又翻回臥室,取出幾件沒穿過的內衣和內褲,撕掉商標,一起扔到大哥的上。
  這樣子足夠製造出『私生活糜爛』的假象吧?
  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余思樂閃跑出門外,裝作剛從自己臥室走出來的樣子。
  這時候余思樂才發現,超凡的演技可以非常有利的掩飾一切。
  蕭兮兒從書房退出來,恰好在走廊上遇見余思樂。
  「小樂,你換好衣服了?」
  「嗯。」余思樂點頭應聲。
  剛才余思樂故意沒合上大哥臥室的門,而是半掩著。
  蕭兮兒往那道門,看了一眼。
  余思樂解釋道:「那是我大哥的臥室。」
  蕭兮兒眼裡流露出一絲好奇,「我能進去看看嗎?」
  魚兒果然上鉤了!
  余思樂故意猶猶豫豫一會,吊夠了她的胃口後,才張嘴說話,「當然可以,不過大哥不喜歡有人亂碰他的東西。」
  「我只是看看。」蕭兮兒保證道。
  「那麼你隨意。」余思樂退開一步,給她讓出道。
  蕭兮兒緩緩推開那道門。
  余思樂跟在她後,一同走進去。
  桌上那條紅色蕾絲內褲,瞬間引起蕭兮兒的注意。
  她快步走到窗前,看著上的東西,雙眼充滿怒火。
  那條大紅色蕾絲邊的內褲,余思樂嫌它太包,所以一直沒有穿,沒想到現在卻派上用場了。
  她尷尬的咳嗽兩聲,想轉移蕭兮兒的視線。
  「……我大哥經常帶女人回來,許多還是演藝圈的明星。你放心,如果大哥喜歡你,一定會為你改掉這個毛病。」余思樂扮演著白臉的角色,偏偏故意給俞凌辰抹黑。
  正在辦公室處理文件的俞凌辰,彷彿有心靈感應似的,覺得後背涼颼颼。還以為是空調溫度太低,將溫度調升了幾度。
  蕭兮兒的臉色清白交錯,拳頭捏得吱吱作響。
  上一次,她能忍受俞凌辰和別人接吻,那是因為她不在場,只是電話裡傳來的聲音。
  而這一次,證據全擺在眼前了。
  她就算忍耐力再強,也不可能完美的按耐住內心的怒火。
  余思樂繼續添油加醋,「你可能不知道……我好幾次在客廳撞見大哥和其他女人接吻,偶爾隔壁還會傳來板咯吱的聲音。聽見你是大哥的未婚妻,我心裡偷偷高興過,想著有個大嫂後,大哥說不定會收斂私生活的作風。」
  余思樂的每一句話,都有意暗示著俞凌辰是個不值得托付終生的人。
  指不定你結婚後,人家照樣會出去尋酒作樂。
  蕭兮兒的臉色已經難看至極,目光看見被上散亂擱置的av光盤,更加怒不可遏了。
  蕭兮兒極力壓制著狂躁的緒,嘴角強扯出一抹笑,反過來告訴余思樂,「小樂,今天我們看見的東西,全都保密好不好?這樣消息傳出去,會對你大哥的名聲不太好。」
  神馬!余思樂簡直徹底服了蕭兮兒了。
  到了這種地步,這個女人依舊能忍得下去,只剩下兩種可能。要麼是得太深,處處為俞凌辰著想,顧忌他的名聲;要麼是根本不,所謂的憤怒,不過是女人一時的氣憤,實則她全完不在意。
  余思樂有點捉摸不透了。
  疑惑的點頭,說道:「我當然會保密,他是我大哥。」
  連這招都沒用,余思樂一點轍也沒有了。
  想著,等大哥回來後,要不要『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主動承認錯誤,告訴他『抹黑他』的事?
  一想到大哥沉著臉的模樣……
  余思樂最終決定,還是能瞞多久,瞞多久吧。
  反正這事兒也就她和蕭兮兒兩個人知,量蕭兮兒也不會對大哥透露。
  蕭兮兒來到別墅後,貌似就沒打算離開。
  中飯藉著向余思樂討教廚藝的借口,故意留下來,在這裡蹭吃蹭喝。
  余思樂一字之曰『忍』。
  盡量無視她的存在。
  中途的時候,蕭兮兒接到過一個電話。像是害怕余思樂聽見似的,她跑到別墅外接完電話才回來。
  余思樂發現她的臉色不太好。
  但是兩人的關係,本來就不是太熟,余思樂也就沒去過問。




☆、65、 情人和大哥之間,你選誰

  蕭兮兒盡量展現出賢良淑德的一面,偶爾幫著余思樂做家務之類的事。
  當俞凌辰再次回到別墅,已經是傍晚的事了。
  背後說人壞話是不道德的行為,余思樂心裡存著愧疚,連帶著看大哥的眼神,也變得心虛。
  窗外,陽光灑著餘暉。
  三人同桌吃飯。
  俞凌辰的臉色至始至終很沉。
  似乎對於別墅裡多出一個人,感覺到非常不滿。
  語調冷得嚇人,「蕭兮兒,你不用去蕭氏集團工作?」
  蕭家這代就蕭兮兒一個人,可以說是蕭氏未來的希望。她從國外求學回來,照理說應該去蕭氏上班才對,怎麼會天天閒的沒事,跑來他家別墅追男人。
  當俞凌辰說出這句話時,蕭兮兒的體明顯顫了一下,她急忙忙的掩飾住窘迫,擱放下筷子。
  「蕭氏的事,一直都是由我父親負責。」
  「你這次回國不是來接手蕭氏嗎?蕭伯父的年紀大了,集團的事也該交給下一代人管理了吧?」
  俞凌辰所說的話,如果是對著年長的人說出來,那麼絕對稱得上挑釁了。
  但是,坐在飯桌前的人,全是年輕一輩的人。
  余思樂不用說,她從來沒有參與進俞氏集團的工作。關於公司集團的事,她並不是很上心。
  至於蕭兮兒?余思樂不相信她沒有野心。這個女人十分驕傲自滿,這類人最害怕比誰差一截。
  蕭兮兒的眼神微微閃爍,直直盯著俞凌辰,彷彿在猜測對方有沒有通曉自己的心思。
  「我還沒有進入公司做事,不過能幫父親處理的煩心事,我一定會多為他分擔。」蕭兮兒說道。
  余思樂靜靜的聽著他們的對話,總覺得大哥不會平白無故問這些話。難道是他發現了什麼?
  仰著頭,余思樂的目光在兩人之間徘徊。
  ……
  吃完晚飯後,余思樂負責洗碗,收拾桌子。
  進入廚房後裡,再也不知道外面是什麼場景,也不知道俞凌辰和蕭兮兒是怎麼樣相處。
  她心裡亂糟糟,幾次想探頭,偷偷看幾眼。
  急匆匆的沖洗乾淨碗筷,轉走出廚房。
  客廳裡空無一人,電視機喧鬧的聲音飄整個屋子。
  余思樂納悶的撓撓頭,大哥和蕭兮兒跑哪兒去了?
  二樓突然傳來彭的一聲,像是什麼東西摔落到地上。
  余思樂下意識提腿跑上二樓。
  俞凌辰臥室的房門是半掩著的。
  從縫隙看進去,恰好能看見大哥沉不定的側臉。
  一個摔破的水杯,碎片灑落在地上。
  俞凌辰的氣勢不怒而威,眼神冷冽如冰。
  「蕭兮兒,你瞧瞧你現在像個什麼樣子?放低段追求一個男人,這個格一點也不像你。」冰冷的聲音,刺骨的寒冽。
  余思樂暫時沒聽懂這話的含義,趴在房門邊,想探進去看看況。
  哪知道房門輕輕一推,被推開了。
  房間內的兩個人,雙雙朝著余思樂看過來。
  被人發現聽牆角是件很丟臉的事,余思樂尷尬的站在原地,一時之間忘記反應。
  余思樂看見了……蕭兮兒全赤(和諧)的躺在上。蕭兮兒是典型的瓜子臉,狹長的風單眼帶著異樣的勾人風采,她體裹著單,盡量遮擋住前的風景。
  尼瑪?!她洗個碗的時間,不過才十多分鐘吧,事怎麼變成這樣了?
  「大哥?」余思樂抬起頭,眼裡充滿疑惑。
  從昨天蕭兮兒做出的種種事跡來看,這個女人耐力和臉皮都非一般的強韌。這時候脫光衣服,是想勾引大哥嗎?
  看樣子,是勾引不成功。
  「為什麼?」蕭兮兒咬著唇,神挫敗的說道:「為什麼你願意和其他女人上,卻不願意碰我?我蕭兮兒的長相,難道還比不上那群女人?」
  余思樂吞了吞口水,腦海裡惡補出許多節。
  都說『女追男,隔層紗』,蕭兮兒剛才肯定用了這一招。
  難怪大哥憤怒得摔杯子了。
  俞凌辰以為蕭兮兒指的是上次手機通話,並沒有往其他方面想,「因為什麼?」
  他重複低吟這四個字,說道:「因為我不會和懷著目的接近我的女人上。」
  蕭兮兒瞬間被戳中痛處,瞳孔急速一縮,「場浪子上也要分女人?那麼俞凌辰,我問你,和你上的女人,哪一個是真心對你?」
  余思樂嚇得心一緊,她以自己的名譽發誓,大哥絕對是一個品行絕佳的好男人。不抽煙,不嗜喝酒,更加不玩弄女人。
  看來蕭兮兒已經完全相信之前她製造出來的假象,把俞凌辰想作成一個『外表光鮮內心**』的成功男士。所以,她想用體作為賭注,想試探俞凌辰動不動心?
  氣氛極速沉寂,壓抑得呼吸困難。
  俞凌辰並沒有正面回答蕭兮兒的問題,反而張口說道:「蕭兮兒,從你昨天踏進別墅的那一刻起,我就發現你的態度有很大轉變。有些人上一個人,會為他放低段。但是,很明顯你不會。我一直很疑惑,你這麼忍耐子是為了什麼。」
  蕭氏集團的財力比不上俞氏,可是蕭兮兒好歹是集團唯一繼承人,有整個蕭氏集團給她做後盾,她需要害怕什麼?
  還記得七年前,這個女人看準俞氏落難,趾高氣昂的站在他面前,問他願不願意和她訂婚。
  俞凌辰鮮少和她有交集,如果不是那一次女人主動找上他,他或許認不出蕭兮兒到底是誰。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俞凌辰就看出蕭兮兒是個自負傲的人,這類人一向以自我為中心,她不會為了誰,而改變自己。
  「你……」蕭兮兒沒想到自己被人看穿了,驚愕的瞪大眼。
  余思樂隱隱也覺得……蕭兮兒登門死纏爛打,是懷著其他目的。
  看見她承認後,心裡反倒生出一股輕鬆感。
  俞凌辰撿起上的衣服,扔給蕭兮兒,「衣服穿上,無論你懷著什麼目的,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不可能幫你。」
  蕭兮兒死死的咬著唇瓣。
  「好歹七年前,我幫過你一次,俞凌辰你想過河拆橋?」蕭兮兒說道。
  「當年我並沒有求蕭家幫忙。」俞凌辰冷冷瞇著眼。
  和其他方法相比較,和蕭兮兒訂婚是最方便最快速的法子。
  「呵呵……」蕭兮兒笑了一聲,同樣心知肚明,「果然是你的作風,無論做什麼,都想著以損耗最小的方式,達到目的。」
  余思樂拉開椅子,坐下去,靜靜扮演著『傾聽者』的角色。
  蕭兮兒繼續說:「接下去,你是不是會告訴我,你會向媒體公佈訂婚取消?」
  俞凌辰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其實七年前的那場合作,你們蕭家也撈到不少金。你敢說蕭家不是看準賺錢的機會,才要求合作的嗎?」
  就算沒有蕭家伸出援助之手,俞凌辰照樣能以其他方式,為俞氏渡過難關,但是過程比較曲折和困難,帶著一些風險。
  當時的俞氏集團被多個家族盯著,也可以說,和蕭兮兒訂婚,是為了給兩家人合作找一個合理的借口,不至於讓趙家變成眾矢之的。
  「我不會同意和你解除婚約,俞凌辰,你別想。」蕭兮兒狠狠咬牙。
  「你對我的喜歡,沒你想像中那麼深。不是嗎?」俞凌辰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你國外的男朋友應該不止一次,給你打過電話。」
  俞凌辰的聲音很平靜。
  余思樂驚訝的張了張嘴巴,尼瑪,國外還有男朋友?就跑到她們家來扮演深似海的戲碼,這個女人心裡到底怎麼想的?
  如果之前余思樂還能容忍蕭兮兒的行為,那麼此時此刻,就帶上了一絲厭惡。
  蕭兮兒驚愕的抬起頭,「你怎麼知道?」
  「我知道的事,遠遠不止這些。」俞凌辰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張相片,遞給蕭兮兒,「相片上的小男孩,你應該見過。」
  余思樂抬著下巴,努力看向那張相片。
  相片上的小男孩大約十二三歲,長得帥氣。模樣和蕭兮兒的眼眉,有著幾縷相似之處。
  「我前兩天才知道,蕭氏集團的總裁養著一個私生子,這都十多歲了吧?」俞凌辰波瀾不驚的說著話,每一句話都戳中蕭兮兒的內心。
  蕭兮兒是一個非常要強的女人,從她七年前毫不猶豫的跑來找俞凌辰訂婚,就能看得出來。
  她從小就學習成績優異,後來又跑去國外唸經濟管理。所做的一切事,都是為了以後能接手蕭氏集團。
  而當她學有所成回來後,卻發現父親背地裡還養著一個私生子!這無疑對她的地位,有著嚴重的威脅。所以她立刻想起名義上的未婚夫,只要她能把俞凌辰拉攏到邊,還害怕蕭氏集團能逃過她的手心嗎?
  蕭兮兒打的算盤很好,只可惜沒能逃過俞凌辰的眼睛。
  余思樂想通前因後果之後,同樣覺得蕭兮兒的心思藏得很深。難怪之前無論遇見什麼事,她全能忍下來。
  「如果我換成你,這時候就不會想著訂婚,而是解除婚約。」俞凌辰掏出一根煙。
  正要用打火機點燃,卻被余思樂一把奪走了。
  最近他老是看見大哥吸煙,余思樂早就想阻止他了,「大哥,吸煙對體不好。」
  俞凌辰沒多說,深深看了她一眼,將打火機重新放進兜裡。
  蕭兮兒沒有聽懂,她如今是孤軍奮戰,俞凌辰是她唯一想到的援兵。如果她放棄拉攏俞凌辰,她還怎麼奪回屬於她的位置。難不成便宜那個野種?
  俞凌辰嘴角挑起一絲冷笑,似嘲諷又似歎息,說道:「如果蕭家只有你一個子女,和別家聯姻是毫無疑問的事。在有限的時間內,能推動集團發展。畢竟百年之後,蕭家和俞家的產業,全傳到下一代了。但是如果蕭家有個男丁,一切都不同了,他們會想著將蕭家發揚壯大。」
  「蕭兮兒,我可以明白直接的告訴你,倘若你真想嫁進俞家,我絕不會阻止你,因為在我的計劃中,我會將蕭氏一點一點吞併掉,納進俞家的板塊。如果你覺得……你有本事在我手裡保全住蕭氏,可以放馬過來試一試。」
  俞凌辰眼底一閃而過的狠光。
  蕭兮兒咬緊牙關,腦海裡快速思考,隨後自嘲的搖了搖頭,她不至於自不量力和俞凌辰鬥。
  「那我該怎麼做?就這樣冷眼看著屬於我的東西,被人搶奪?我做不到。」最後一句話,蕭兮兒是紅著眼說出來的。
  惹得余思樂直直看著她。
  「不,你還有一個選擇。」俞凌辰衝著她搖頭。
  彷彿一瞬間看見最後的希望,蕭兮兒睜大眼睛,略帶的懷疑的看向俞凌辰。
  「你別忘記……你才是蕭家名正言順的千金小姐,私生子上不了檯面。如果你選擇和他爭,必須做出優越的成績給長輩們看。並且……」
  俞凌辰的眼神變得凝重。
  蕭兮兒催促道:「你繼續說。」
  「並且,你得保證給蕭家生出下一代,而這個下一代必須是姓『蕭』。否則你想在蕭氏集團擁有地位,機會很渺茫。沒有人願意將辛苦奮鬥一輩子的產業,拱手讓給外人。」
  特別是那群位居高位的老頭子,蕭氏是他們的命根子。他們在商業界打滾那麼多年,多多少少也猜得到俞凌辰下一步會怎麼做。蕭兮兒如果想要爭奪到蕭氏集團的地位,那麼最得到他們認可的方式,應該是招婿入府。
  具備以上的條件,蕭兮兒絕對有能力,勝過那個沒有被認可的私生子。
  俞凌辰所說的話,看似簡單,卻隱隱有引導著蕭兮兒往另外一個方向想。
  余思樂反反覆覆思考幾遍,才最終想出來,大哥這是變相的告訴蕭兮兒,她只有取消訂婚一條路子走。
  余思樂的目光向大哥投去,撞進他那雙幽深難測的眼眸裡,深深陷了進去。
  俞凌辰擁有著一雙純黑如黑曜石般的眼眸,具有沉穩成熟的魅力,又有著如鷹般鋒利的眼神。
  「……俞少不愧是俞少,你說了那麼多,不就是想我取消訂婚嗎?」蕭兮兒站起,一邊穿著衣服,一邊說道:「我答應了,謝謝你今天指點的一切。」
  俞凌辰沒有表露出高興,亦然沒有失落。
  蕭兮兒穿整齊衣服後,在即將跨步門檻之際,突然轉回頭,「俞凌辰,你有喜歡的人了?要不然以你果斷狠辣的商業手段,一定會願意跟我結婚。」
  她的聲音很篤定。
  余思樂偷偷看著大哥的表。
  她以為大哥不會搭理蕭兮兒,誰知道俞凌辰卻點頭了。
  這是默認了?!
  余思樂驚訝得合不上嘴,心裡漸漸泛出一絲酸意,絞盡腦汁的在想,大哥會和哪一個女人談戀。
  「你也很有商業頭腦,沒準兒以後我們還有合作的機會。」俞凌辰說道。
  蕭兮兒勾起一笑,「希望如此吧,其實我也不太想將婚姻,作為事業的籌碼。而且我相信……和一個場浪子結婚,婚後子一定會苦不堪言,我不想一輩子生活在醋罈子裡。」
  俞凌辰微微皺了皺眉,似乎琢磨著她話裡的意思。
  余思樂嚇得額頭流出兩滴汗,恨不得拿掃帚趕走蕭兮兒,擔心她將事說出來了。
  但是,令余思樂擔心的事,最終還是發生了。
  蕭兮兒手指輕輕一抬,指向棉被,說道:「下次帶女人回家,好歹也收斂些,女人的貼衣物至少應該藏著,別讓小孩子看見,我記得你妹妹還沒成年吧?」
  說完,蕭兮兒跨步走了。
  余思樂恨不得拿頭撞牆!尼瑪的!
  當余思樂回過神後,她的第一反應是,趕緊逃離案發現場。
  可惜余思樂的速度,哪兒比得上俞凌辰。
  俞凌辰快她一秒,關上臥室大門,還給上了鎖。
  這個舉動,嚇得余思樂四肢僵硬,不敢逃了。
  俞凌辰走向大,掀開棉被……
  裡面鋪散著幾件內衣內褲,還有兩張AV光碟。
  余思樂製造完假象後,蕭兮兒一直跟著她,害得沒有找到機會銷毀掉這些東西,現在被大哥帶了個正著。
  余思樂嚇得退縮兩步。
  俞凌辰步步近,氣勢壓人,「小樂,你有什麼需要解釋嗎?」
  有!當然有!
  余思樂心急火燎的說道:「大哥,我這也是為了幫你,我以為破壞你的形象,沒準兒蕭兮兒,就不會喜歡你了。」
  治療『瘋狂追星』的法子,最有效的不就是抹黑偶像在粉絲內心的形象嗎?
  余思樂這也是借鑒各類雜誌得出的結論!
  「那麼,成功了嗎?」俞凌辰冷冷問道。
  余思樂表諂諂,邀功道:「算是成功一小部分?」
  她丫的不敢確定。
  如果不是大哥最後那番話,蕭兮兒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成功的途徑有很多種,這句話我對你說過。」
  是的,為她補課講解練習題的時候,說過類似的話。
  「對付不同的人,需要不同的法子,最有效的法子是一針見血,瞭解對方到底打什麼主意後,給予她沉重的一擊。」俞凌辰的雙眼微微瞇著。
  余思樂速度思考著,腦海裡又蹦出一句『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應該和那句古話是一個意思。
  「小樂,對大哥說說,你之前怎麼騙蕭兮兒的?」俞凌辰很瞭解自家妹妹的演技怎麼樣,假設她不願意露出破綻,其他人壓根不知道她在騙人。
  余思樂全僵硬不能動,「大哥,過去的事兒,就讓它過去吧。」
  余思樂一點也不想說,害怕俞凌辰聽完後,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俞凌辰卻不肯就這麼算了,坐到椅子上,翹起腿,「說來聽聽。」
  余思樂頭皮一緊,和俞凌辰對視幾眼,最終敗下陣來,一五一十騙蕭兮兒的事,全交代清楚了。
  俞凌辰越聽,臉色越黑。
  余思樂認認真真觀察著他表的變化,心裡懸掛著一塊大石,侷促不安的流著冷汗。
  「……大哥,我說完了。」看見俞凌辰遲遲沒有反應,余思樂嚇得呼喚他一聲。
  俞凌辰漸漸抬起眼,瞧著她。
  雙眼往上斜翹,眼角餘光凌冽。
  「原來我在小樂心目中的形象是這樣的?」俞凌辰彷彿很失望似的。
  余思樂嚇得只差跪地求饒認錯了。
  余思樂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大哥,你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男人。」
  俞凌辰挑挑眉,懷疑這句話的真實度。
  余思樂狠狠點頭。
  「大哥,我真是為了幫你。」余思樂再三保證。
  俞凌辰無聲的歎息一口氣,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表,說道:「下不為例,幫忙也得找對方法。」
  余思樂心想,哪兒還敢有下次?
  下次再這樣,該被大哥活剝了吧?
  潔白的月光,又清又冷。窗外的景色,掩藏在夜色中,靜謐無比。
  俞凌辰見時間不早了,喊余思樂早點回去休息。
  離開學的子,還差半個月。
  這也意味著,不久的將來,余思樂又即將迎接來新學期的生活。
  余思樂灰溜溜的跑回臥室,垂頭喪氣的低聳著腦袋。心裡覺得,她又沒臉見人了。為什麼每一次她總喜歡在大哥面前出糗?
  她相信剛才大哥雖然沒有責怪她,但是心裡肯定有偷笑。
  ……
  事實還正被余思樂猜中了。
  只不過俞凌辰所謂的偷笑,並不是取笑她的行為,而是她的心意。
  俞凌辰看著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嘴角微微勾起一絲淺笑。
  從以上跡象表明,小樂並不是對他沒有那方面的感,只是她暫時還沒有發覺,又或者可以理解為,小樂在感方面比較遲鈍。
  看來他以後還需要多加把勁。
  如果有必要,他甚至想購買一本《戀指南》來參考。
  ……
  早晨,俞凌辰開車去上班。在路過別墅車道時,不經意的看見遠處空的草坪。
  微微愣了一下,他似乎想起什麼。
  別墅裡的院子,很空敞。
  前陣子小樂還說,想種些花。如果栽種到那裡,貌似不錯。
  俞凌辰決定,今天下班後去花草市場逛一逛,買些漂亮的花回來種。
  余思樂一整天都呆在家裡看電視劇,沒有了蕭兮兒的擾,她的子再次回歸平靜。
  但是,她心裡卻長出一根刺。
  滿腦子都在想,大哥是不是偷偷瞞著她談戀了?
  她的心時而煩躁,時而呆愣,時而低落,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俞凌辰回來後,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余思樂抱著抱枕,雙腿交叉著坐在沙發上,眼睛明明盯著電視機屏幕,卻又不知道發什麼呆,目光無神。
  「小樂。」俞凌辰出聲喚回她的思緒。
  余思樂渾打了個冷顫,立刻回神了。看見門口站著的俞凌辰,有點納悶的說道:「大哥,你什麼時候回來了?」
  她怎麼不知道?
  「你在想什麼?如果這時候進門的人是歹徒,你早被人挾持了。」俞凌辰杵在門口邊沒有動,貌似沒打算進屋。
  余思樂臉上羞歉的浮現出紅暈,沒有回答俞凌辰的問題。
  如果被大哥知道,她在腦子裡,列出有可能和大哥戀交往的女人名單,估計會挨罵吧?
  「跟著我出來,我買了東西給你。」俞凌辰轉往外走。
  余思樂蹭蹭蹭的從沙發蹦下來,著拖鞋,往外跑,跟上俞凌辰的腳步。
  俞凌辰停在了車後箱旁邊。
  余思樂疑惑的看著他,她現在什麼也不缺,大哥用得著買什麼東西給她?
  俞凌辰掀開車後箱。
  一大堆的花兒鋪在裡面,許多花朵的枝葉上還沾著泥土。
  余思樂驚訝的望著滿車後箱的花朵,微微有點發愣,至少有十多個種類,許多花兒的名字,余思樂都叫不出來,不過余思樂卻認出來裡面夾雜著一株的玫瑰。
  那株玫瑰並沒有開花,余思樂是認出它的葉子,和玫瑰花一模一樣。
  「大哥……」余思樂站在旁邊,有感而發的喊了一聲。
  「你不是說想多種些花嗎?正好我今天下午有空,去花草市場逛了一圈。你瞧瞧這些花兒喜歡嗎?不喜歡,我們再換。」俞凌辰平靜的說著。
  但是,余思樂內心卻掀起一陣狂潮。
  什麼正好下午有空?!肯定是大哥騰出空閒時間,跑去買的。
  余思樂怎麼可能相信他的借口?她只不過是隨便說說想種花,沒想到男人卻死死記下來了,還幫她買回來了。
  余思樂愈發陷入大哥對她的疼中,同時,她也意識到,作為妹妹的她,不可能永遠和大哥呆在一起。大哥遲早要成家立業,娶其他女人。
  「又發什麼愣?趕緊幫忙把花抬出來,一起種到那邊的草坪裡。」俞凌辰伸手摸摸她的柔軟的秀髮。
  余思樂立即回神點頭,給俞凌辰搭把手,往空敞草坪邊挪去。
  去雜物室裡翻出一把鏟子,余思樂看著大哥用手挖土,然後由她將花兒栽進裡泥土裡。
  兩個人配合得很好。
  大約半小時後,所有花兒都被栽進土裡。
  「大功告成。」余思樂拍拍滿手是泥的手掌。
  俞凌辰同樣也沒好到哪兒去,栽種完全部花兒後,邁步去水龍頭下沖洗手掌。
  「等到了花開的季節,這裡就會有開滿鮮花。」
  余思樂贊同的點頭,「到時候我們每天進屋的時候,都能看見綻放的花朵。」
  一想到那時候的花開場景,余思樂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深。
  但余思樂的笑容到了最後,卻顯得有點維持不下去了。她抬眼看著俞凌辰,大哥交女朋友的事又瞬間襲向她的大腦,讓她不想道,也許年來和大哥賞花的人,不一定是她也說不準。
  再過十多天,就到開學時間了。
  余思樂考慮著,要不要改成住校,和大哥分開住。晚斷不如早斷,免得以後感深了,余思樂更加捨不得他了。
  當天晚上,余思樂就把這件事給大哥說了。
  俞凌辰沉著臉,眼眸中泛著一抹複雜的光芒。小樂要搬出去住?為什麼?俞凌辰看她的目光中,帶著探試。
  「給我一個理由。」俞凌辰的語調平靜,眼神很幽深。
  余思樂咬了咬牙,鬆開唇瓣,「大哥,高二下學期後學期時間變得緊張了,住校方便些。」
  這個借口沒什麼說服力……
  余思樂心裡也猜得到。
  果然被俞凌辰一口駁回,「我不同意,你一個女孩子,學校又隔得那麼遠,出了事兒,怎麼辦?」
  「我不是小孩子了,可以照顧自己。」余思樂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怎麼樣,她從小就很自立,一個人在外面生活也難不倒她。
  俞凌辰的眼神更加幽深了。
  「這個事,以後別再提了,我不會同意。」快要到手的鴨子,俞凌辰怎麼可能放手?
  他容忍不了沒有小樂的家。
  一想到別墅裡空的,沒有小樂的影,俞凌辰接受不了這件事。
  冷場半響後,俞凌辰最先站起,回二樓臥房。
  余思樂望著大哥的背影,挫敗的倒在沙發上。想著要不要抽空問問大哥,喜歡的女人到底是誰?也好讓她心裡有個底,知道誰是未來大嫂。
  這幾天為了這件事,余思樂的精神很恍惚。
  後來熬了湯,又送到大哥的辦公室。
  公司的工作人員一個個都認得余思樂,瞧著她來了,報告都不用打,直接放行。
  余思樂幾天沒睡好,走路的時候都直打哈欠。
  「俞小姐早上好。」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從余思樂旁飄過。
  這都快11點鐘了,還早上好?
  余思樂下意識想道,一轉頭,就和孫秘書的眼睛對上了。
  余思樂腦子錚的響一下,急匆匆的拉住孫秘書的書,往隱蔽的角落拉去,唯恐被誰發現了。
  孫秘書懷裡抱著許多份文件,被余思樂這麼一拽,差點沒站穩。雙臂護著文件,才堪堪沒有讓文件掉地上去。
  「俞小姐,你有什麼事嗎?」
  「有事!」余思樂咬牙切齒的吐出這兩個字。
  害得孫秘書連連在心裡想,難道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這位千金小姐?但是,她一直很本分的做著工作,連Boss都沒挑出錯來,俞小姐怎麼可能和她槓上?
  「孫秘書,我有點話想問你。」余思樂壓低聲音,看見孫秘書提防的眼神後,她又補充道:「你別擔心,不是工作上的事兒。」
  孫秘書鬆了一口氣。
  「孫秘書,你天天呆在大哥邊,為他處理大小事,知不知道他最近和哪個女人來往得頻繁?」余思樂問道。
  孫秘書深思一會,像是沒有想出來,搖了搖頭,「老闆每天都忙著開會,批閱文件,也沒看見他和誰有過多聯繫。」
  沒有嗎?余思樂不相信……
  直截了當的問道:「大哥有出去約會嗎?」
  約會?!孫秘書的臉色頓時變了,立即想起老闆吩咐她訂侶票的事。再加上現在俞小姐這麼來詢問,覺得俞凌辰新戀的事兒,鐵定傳進余思樂耳朵裡了,所以她跑來打聽了。
  孫秘書做事向來嚴謹,談論老闆私事,更加是一等一的忌。如果被俞凌辰知道,她偷偷傳過話給余思樂,那還不得責怪她?
  所以孫秘書稍微想了一會,就衝著余思樂搖頭,說『沒有』。
  余思樂卻從她的表裡,看出蹊蹺了。
  回答得那麼猶豫,不用想,也猜得到肯定是相反的答案。
  那麼,大哥真和別人去約過會?
  余思樂心裡不是滋味。
  孫秘書趁著余思樂愣神的片刻,從她旁溜走了。
  余思樂提著保溫桶,走進俞凌辰的辦公室。如果不是條件不許,余思樂真想偷偷摸摸奪來大哥的手機,翻一翻他最近和誰通話密切。
  假設俞凌辰知道她心裡想什麼,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把手機遞給她,順便幫她翻出通話記錄。
  因為,自從幾個月前,余思樂的通話記錄,一直呆在榜首,沒有變化過。
  「大哥,我給你送湯來了。」余思樂踏進辦公室後,立即收斂起緒,盡量表現得和平時沒兩樣兒,掩飾著剛才問孫秘書的事。
  俞凌辰埋頭正在看文件,隨意嗯了一聲。
  余思樂也不敢打擾他,用碗倒出湯水後,幫他放在了桌上。
  兩個人的默契很深,余思樂自個跑到茶几邊,玩筆記本電腦,也不發出聲音。
  氣氛和諧又充滿寧靜,兩人之間的氛圍,彷彿沒有人插的進去。
  「今天怎麼有空來了?不在家好好休息嗎?」俞凌辰覺得小樂早該出來走走了,離上次出門,到底是多少天前,已經數不過來了。
  余思樂被噎了一下,她就喜歡在家裡宅著,沒事兒幹嘛往外跑。
  「我煮了湯。」所以才出門。
  余思樂緩緩低下頭。
  俞凌辰也不再繼續難為她了,端起湯碗,喝了一口。
  小樂的廚藝在漸漲,特別是那天打發走蕭兮兒後,她就像迷上煮飯炒菜似的,每天抱著介紹菜餚的書,不斷在廚房內,搗鼓各式各類的菜餚。有幾次還學著大廚,想來一道爆炒。爆炒是什麼?火濺起來,得有多高?那一次余思樂沒控制住火候,差點把廚房給燒了。
  之後,俞凌辰就勒令叫她別再這麼幹了。
  余思樂貌似也被嚇怕了,自那以後,每時每刻都仔細望著火候。
  「快到中午吃飯時間了,我們出去吃。」俞凌辰低頭看手錶,說道。
  「嗯。」余思樂點頭應道。
  他們來到了一家西式餐廳,這裡的牛排是出名的好吃。
  余思樂用著刀叉,往嘴裡送截下來的塊,邊吃邊打量大哥。
  大哥在工作上,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都是個優秀男人。但是……作為伴侶,又得另當別論了,瞧瞧大哥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就知道他能騰出多少時間去約會了。
  真好奇大哥會找什麼樣兒的女人談戀。
  余思樂側敲旁擊的問道:「大哥,我們來玩『有問必答』怎麼樣?」
  俞凌辰略帶疑惑的抬起頭,隨後點頭。
  余思樂一看事有門兒,張嘴就問:「在你認識的圈子裡,有女人符合你的擇偶標準嗎?」
  「有。」俞凌辰回答得沒有拖泥帶水。
  余思樂正想追問下去,對面坐著的俞凌辰突然打斷她,「不是該每人問一個問題嗎?輪到我了。」
  余思樂一咬牙,想道,問就問吧,反正她也沒什麼秘密。
  「在人和大哥之間,你會選誰?只能選一個。」俞凌辰的表很淡漠,彷彿這個問題是隨意拋出來的,並沒有其他意思。
  余思樂卻一瞬間愣住了,兩選一?為什麼要選啊?別人問『你人和老媽同時落水,你會選誰』,那也得有個『落水』的條件。
  但是到了俞凌辰嘴裡,就那麼直直白白的問出來,就跟一根不帶枝葉的樹幹,光溜溜的。
  余思樂思考了很久,時不時的看大哥兩眼。
  最終擠出一句:「選大哥。」
  她現在又沒人,只能選大哥了。
  對方貌似被這句話取悅了心,嘴角弧度往上翹起。
  這一次余思樂沒有繼續繞圈子,繼續發問,「大哥,你喜歡的女人是誰?」
  俞凌辰的臉色逐漸變了,放下了刀叉,說道:「遊戲就此結束。」
  什麼?余思樂瞪大眼。
  俞凌辰的態度很堅決,口風也緊,很明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余思樂一看問不出頭緒,只能悻悻的垂頭了。
  「暫時我還不能曝光她的份。」沉默許久後,俞凌辰突然說道。
  這句話鑽進余思樂的耳朵裡,莫非那個女人還是個公眾人物?需要顧及其他人的眼光?
  余思樂覺得多半是這樣子,愈發關注起影視圈了。
  路過書刊亭的時候,余思樂瞧看一冊雜誌上,印著大哥的影,停留步子多看幾眼。
  雜誌封面上,大字寫著『獨家報道:俞氏集團和蕭氏集團聯姻取消,是誰傷了誰的心?』。
  最後那句話,狠狠噁心了余思樂一回。
  什麼傷心難過啊?蕭兮兒和大哥之間壓根沒有感。
  頂多只能算蕭兮兒多多少少有點明戀大哥罷了。
  但是那個女人也不見得是個『心為重』的女人。
  余思樂快步離開了書刊亭,懶得再繼續瞧那本雜誌,一看就知道是人故意瞎編出來的。
  誰願意花冤枉錢去買那個玩意兒?
  不過這只是余思樂的想法。
  有的是人關注這個報道,特別是一些名媛小姐,以前就算知道俞凌辰訂過婚,想著只要他們還沒去領證,她們仍舊有機會攀上俞凌辰,一個個都不願意錯過他這個鑽石王老五,更別說現在人家是自由了,還不趕緊加大攻勢,往俞凌辰邊鑽。




☆、66、 沒人有義務對誰好

  「下午我會去見一個商業界的朋友,小樂有興趣和我一起去嗎?」
  俞凌辰曼斯條理的整理著衣服,從辦公桌上拿起手機,放進兜裡。
  余思樂微微眨眼,「我也能去?」
  大哥不是去談公事上的事嗎?
  「孫秘書等會有事忙,不能給我當助手,小樂,你願不願意去?你以後遲早要進俞氏集團,現在去見見,也有好處。」
  正在飲水機前衝咖啡的孫秘書,狠狠打了一個噴嚏,心說,是誰在背後議論她?對了,趁著今天正好有空,去學校瞧瞧自家兒子的學習怎麼樣。
  俞凌辰整張臉幾乎沒有表,更別說露出什麼破綻了。
  「……當然願意去。」余思樂當機立斷的點頭,能幫到大哥的事兒,她會盡全力去做。
  ……
  兩方約見的地方是一個高級酒店。
  俞凌辰一到達酒店,立即有服務人員來領著兩人去包廂。
  桌上已經佈滿菜,對方也是兩個人,一個是五十多歲的老頭兒,一個是二十多歲的女秘書。
  看見俞凌辰進來後,老頭兒揮揮手,說道:「俞總,好久沒見面了啊,近來可好?」
  余思樂多多打量老頭兒幾眼,老頭兒穿著一唐裝,頭上幾乎全是白髮,精神很抖擻,中氣也很足。
  「蕭老爺子,瞧你榮光散發,是不是有喜事了?」俞凌辰坐下來。
  余思樂則是坐在他旁邊。
  姓蕭?難道是蕭兮兒的父親?
  余思樂越看越覺得是那麼回事兒。
  果不其然,老頭兒一開口,就說道:「唉,本來還以為兩家能夠結成連理,沒想到兮兒那丫頭,竟然在國外交了一個男朋友。幸虧不是個洋人,否則我還捨不得女兒嫁到那麼遠。」老頭兒略帶歉意的和俞凌辰閒聊。
  俞凌辰的表至始至終極為淡然,沒笑也沒傷心。
  「七年前多虧了蕭老爺子拉俞氏一把,要不然俞氏也不可能那麼快恢復元氣。蕭兮兒能找到個好歸宿,我也替她高興。」俞凌辰說著客氣話。
  「也就你脾氣好,換成是別人,未婚妻背著自己和其他男人拉扯不清,早該暴躁如雷了。俞總啊,這事兒算是我蕭家對不住你,喝喜酒一定要來啊。」
  大哥的脾氣很好嗎?余思樂腦海中竄出一些大哥苛刻要求員工的畫面,頓時搖了搖頭,大概俞氏集團旗下的上班族都不會這樣認為。
  俞凌辰嘴角輕輕翹起,「到時候我一定到場,聽別人說,那個男人深了蕭兮兒,是打算入贅蕭家?」
  一說到這事兒,老頭兒笑顏逐開,「是的,你也知道……我就這一個女兒,任由她嫁到別人家去,我心裡啊……總是不舒服。難得這個男人對兮兒用至深,雖然家世不如蕭家,但至少也是個人才,以後把蕭氏集團交給她們夫妻打理,我也就放心了。」
  余思樂心裡冒出一句,你確實是一個女兒,但是你也還有一個兒子。
  聽蕭老爺子的口氣,他已經認可蕭兮兒下任繼承人的份了?
  這才短短幾天吧,蕭兮兒還真有些能耐。
  這次蕭老爺子約俞凌辰出來,是為了表示歉意?
  老頭兒衝著秘書招招手,秘書立刻明白了老爺子的意思,從皮包裡拿出一張大紅喜帖。
  「子都定下來了,他們在下個月結婚。雖然你我兩家不能親上加親,但那麼多年的誼在,今天我親自來給俞總送喜帖,希望俞總能來捧場。」老頭兒說話做事很有一。
  實際上,他也是害怕影響到和俞氏集團之間的合作。
  這些年他們攀著俞氏集團這顆大樹,也撈到不少合作企劃案。俞氏集團念著以前的恩,總是在選合作商時,率先想起蕭家,這也導致蕭家的實力一截截往上攀升。
  所以關於七年前那場婚約,蕭老爺子不敢輕而易舉的解除。
  最近商業界傳出了一些關於俞氏股份的傳聞,他心裡擔心真印證了那些話,更加不敢和俞家結成親家了。
  這會由俞凌辰先提出來解除婚約,讓蕭老爺子著實樂了一把。卻又想著,害怕兩家結不成親家,以後有了好處,俞家就不會念著他們了。
  好歹也和這群人鬥了許多年,俞凌辰怎麼會看不透蕭老爺子的想法,順手接過喜帖。
  「蕭老爺子不用那麼客氣,何必親自送喜帖來,直接喊秘書送過來就行了。」
  「不行,那怎麼行,親自送才顯得有意義嘛。」老頭兒和俞凌辰閒談許久後,注意到他旁邊默不吭聲的余思樂,衝著她抬抬眼,「這是俞家的小千金?模樣兒長得像她母親。」
  余思樂看過趙美鳳的相片,她的長相確實偏向母親。
  「蕭伯伯好。」余思樂奉送一枚微笑。
  老爺子笑起來,「這張嘴真甜。」
  他仔仔細細打量著余思樂的眉眼,又轉頭扭向俞凌辰,「你們倆兄妹的模樣長得……」
  蕭老爺子話說到一半,停止了,眼裡似乎含著一絲懷疑的目光。
  余思樂不知道……到底有什麼值得他懷疑的。
  卻又猜得到,他本來想說她和俞凌辰的長相並不像,這一點余思樂以前早就對照過了。
  又不是親生兄妹,模樣兒怎麼像得起來?
  「俞總的五官硬朗,俞小姐的五官柔和,俞家的基因很好,生出來的孩子都擁有一副好樣貌。」蕭老爺子忽然改了口。
  余思樂順著話,說道:「蕭伯伯的基因也好,蕭小姐是大家公認的美人胚子。」
  什麼話最令人老人家開心?當然是誇對方的兒女。
  余思樂很會投其所好,一張嘴逗得蕭老爺子合不上嘴。
  蕭老爺子也不知道想起什麼,忽然說道:「俞總,我記得俞小姐快滿18歲了吧?我有個侄兒的人才倒還不錯,為人溫柔,又尊重長輩,如果……」
  他很想表達什麼,包廂內的人都很清楚。
  余思樂喝水的動作一頓,尼瑪,這老爺子是打算給她相親?蕭兮兒和大哥結不成婚,乾脆拉她和他侄兒湊對?
  俞凌辰的臉色愈加沉下來,剛才輕鬆歡愉的氣氛,一下子變了。
  「蕭老爺子,小樂年齡小,暫時不會考慮那些事兒。」聲音隱隱帶著一絲冰冷。
  然而,蕭老爺子眼底卻流露出一絲精光,「18也不小了,放到古代早該嫁人了。讓他們年輕人見見也好,沒那方面的意思,也能當個朋友。」
  這次蕭老爺子更加直白的說出來了。
  彭……
  俞凌辰『不小心』打翻了手邊的茶杯,茶水濺濕了桌子。
  這次任誰也知道……蕭老爺子觸及俞凌辰的忌話題了。
  余思樂趕緊打圓場,「我還想多讀幾年書呢,蕭伯伯的好意我心領了。」
  蕭老爺子很會看人臉色,雖然他是有那麼點懷疑蕭氏股權的問題,但是現今還是俞凌辰當家,他不敢把人往死裡得罪,也諂諂收了口。
  吃完飯後,蕭老爺子和俞凌辰談論了些工作上的事兒,還說起幾個合約。
  余思樂向服務生詢問了幾句話,去了趟洗手間。
  俞凌辰趁機小聲對著蕭老爺子,說道:「不想和我翻臉,就別再打小樂的主意,還是說你們想成為第二個容家?」
  一提起容家,自然而然的想起兩家是死敵。
  俞凌辰這是在警告他?
  蕭老爺子懷疑的眼色更加重了。
  「小樂的婚姻,由她自己做主,我不可能讓她成為商業界維持利益的犧牲品。」俞凌辰冷冷說完這句話,眼底一片冰涼。
  有些事紙不住火,最近不知道是誰放出消息,嚼俞家的舌根。整個商業界的老東西們,都偷偷摸摸的在背後議論著俞氏集團的事兒。
  一看蕭老頭子的表,俞凌辰就猜到對方肯定聽到過什麼。
  難怪他在嫁女兒這件事上,那麼猶猶豫豫,反倒弄出來一個侄兒,想換一個方式和俞家聯姻。
  蕭老頭也明白什麼東西能想,什麼東西不能想。他聽得出俞凌辰的口氣,是有多麼的堅決。
  當余思樂重新回到包廂,就發現氣氛變得愈加沉悶了。
  「那個企劃案,我會吩咐秘書拿到你們蕭氏去。蕭老爺子放心,我們在商言商,我俞凌辰做事,不會將私人感牽涉到公事中,俞家和趙家的合作關係不會有任何改變,還是維持像以前一樣。」俞凌辰站起,又說道:「謝謝蕭老爺子今天的款待,我和妹妹就先回去了。」
  余思樂愣愣的傻站在門口,這兩個人一定在她離開的幾分鐘裡,談過其他的對話!
  要不然大哥的臉色怎麼這麼差?
  余思樂急匆匆喊了一聲『蕭伯伯再見』,跟上俞凌辰的腳步。
  蕭老爺子坐在椅子上,微微歎了口氣,對著秘書說:「你怎麼看俞氏的事兒?」
  秘書小姐回答道:「俞氏現在看似風平浪靜,背後的水卻深著呢。那種傳聞無風不起浪,聽俞凌辰的口氣真像有那回事,俞氏遲早也得被攪得天翻地覆一次,這時候還是少攙和比較好。」
  蕭老爺子同樣也是這樣認為,「還好我從老友那裡得到點消息,真把兮兒嫁給俞凌辰,萬一傳聞屬實,我以後在俞氏什麼也撈不到。」
  ……
  俞凌辰雙手搭在方向盤上。
  余思樂斜著眼,偷偷摸摸打量著大哥的神。從酒店出來後,大哥的額頭上就跟佈滿了無烏雲似的,沉沉的。
  「大哥,你們剛才談了些什麼?」余思樂忍不住開口問道。
  俞凌辰沉默很久,沒有回答。
  正當余思樂認為他不會再說話的時候,俞凌辰張嘴說道:「小樂,以後在商業界圈子裡,再有人給你介紹對象,別理會他們。記住,凡是對你說過這話的人,全都居心不純。」
  滿肚子的疑惑,蹦出在余思樂的腦海裡。
  她微微點頭,「嗯,知道了。」
  天色越來越黑,俞凌辰並沒有開車回公司,而是直接回別墅。
  公路盤山,黑色的轎車以極快的速度,奔馳開過。
  路道兩旁,亮著泛黃的燈光,隱隱約約照亮著前路。
  漆黑的夜空,點點星辰閃耀。
  余思樂正和大哥說著網上看到的趣事,忽然,車輪像是打滑似的,從原有的軌道,一瞬間偏飛出去。
  這處本來就是個拐彎道,以前發生過好幾起交通事故,從拐彎道摔下山去,準能摔得死無全屍。
  車子滑出去的瞬間,余思樂的腦袋狠狠的撞上了車窗。
  俞凌辰最先反應過來,神緊張的喊了一聲:「小樂,有沒有事?」
  余思樂的額頭流出絲絲鮮血,血劃過眼角往下流,疼得她當場呲牙摀住額頭,支支吾吾的喊出:「沒……沒事。」
  額頭疼得她神智逐漸渙散。
  車輪子越發不受控制,不斷往前衝去。
  俞凌辰按了幾次剎車,都沒有用。
  懊惱得使勁砸向方向盤,狠狠的說道:「有人往公路上潑了油。」
  余思樂霍然瞪大眼,也意識到了處境多麼危險。
  往公路潑油,很容易造成交通事故。是誰那麼喪心病狂?!
  在千鈞一髮之際,俞凌辰從駕車位置,爬到余思樂邊,將少女摟進懷裡。
  「再過幾秒鐘,車子就會從拐彎道撞飛到山下,我們必須棄車。」俞凌辰緊張之中,又充滿著鎮定和冷靜。
  余思樂也明白形勢多麼險峻。
  俞凌辰手指扣住車門,往外推開,呼啦啦的冷風灌進來,吹得兩個人的髮絲鼓鼓吹起。
  余思樂意識到大哥要做什麼,猛然的回過神來,想推開俞凌辰。
  但是俞凌辰卻死死護住少女,縱往外面跳去。
  車速極快……
  兩人跳出去的剎那,車子從兩人側旁急速開過去。
  風聲呼嘯,比刀子更加凌厲的刮過人的肌膚。
  余思樂清楚的聽見**撞擊到地面的聲音,悶聲的碰撞,俞凌辰抱著余思樂在地上翻滾了幾個圈,還沒有停止下來。
  余思樂的額頭帶傷,又加上從車子跳下來後的猛烈撞擊,剛落地,腦袋一偏,陷入沉睡中。
  由於余思樂是被護著的,幾乎七成以上的撞擊全被俞凌辰一個人承擔了。
  余思樂昏迷前的幾秒鐘,最後看見的是大哥因為疼痛而扭曲的五官。
  黑色轎車沒有人的掌握後,更加瘋狂的衝出去,撞壞了護欄,滾下山。
  轎車撞上樹木山石,彭彭彭的聲音,在黑夜中極為響亮。
  然後一片火光,貌似是汽車爆炸。
  之後發生什麼,余思樂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
  睜眼開,看見的是潔白無瑕的白色粉刷牆壁,白熾燈掛在天花板上,發出耀眼的亮光。
  余思樂有點不適應,微微又閉上眼。
  鼻子間充滿著消毒水的氣味。
  額頭傳來陣陣疼痛,好似被撕裂般,疼得余思樂頭昏裂。
  發生了什麼事?余思樂努力回想著昏迷前的事,大哥抱著她跳車的場景,猛地出現在她腦海裡,驚得瞬間從上彈起來,還扯動了旁邊正往她手腕輸液的導管。
  「別亂動……」一道很熟悉的溫柔聲音,從耳側響起來。
  余思樂慢慢轉過頭去,看見一張面帶風的臉。
  鄭少華的眉頭輕輕皺著,以教訓的口氣說道:「剛醒來就這麼大動靜,想做什麼?躺回去,別扯到你額頭的傷。」
  余思樂盡量睜眼打量周圍環境,門外走著幾個穿著白色護士服的女人。
  這裡是醫院?
  余思樂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是,「我大哥呢?」
  鄭少華好像愣了一下,然後說道:「你腦袋受到猛烈撞擊,有著輕微的腦震,需要多觀察幾天。」
  「我大哥呢?」余思樂無視他轉移話題的伎倆,繼續問。
  鄭少華扶了扶眼鏡框,「在隔壁病房。」
  余思樂的眼睛瞬間濕潤了,不管不顧手腕上的導管,就要下。
  鄭少華看出她想做什麼,又將她按了回去,「你大哥沒事,他體質比你好,之前就醒過一次,硬是跑到你邊,守了你一夜後剛睡著。」
  余思樂緊緊咬著唇。
  「小樂,你的福氣真的很好,以前那場車禍有爸媽護著你,現在又換成你大哥。」鄭少華微微歎息一口氣,為眼前的少女揪了一把心,「俞少昏睡之前還心心唸唸著你,死死的摟著你,直到被人抬上擔架後,意識才漸漸昏去。」
  「我大哥怎麼樣?」余思樂沒心思想別的,又想拆開手腕的針,下去找俞凌辰。
  鄭少華看她一眼,說道:「還能怎麼樣?從車速那麼快的地方跳下來,沒斷胳膊斷腿已經算是運氣好了。」
  「我第一次看見俞少那麼緊張一個人,不但用體給你擋住危險,連受傷後也非得守著你病。」鄭少華的感觸貌似非常大,一個勁的說著俞凌辰有多麼關心余思樂。
  余思樂越發覺得愧對大哥,越來越想看一看大哥究竟怎麼樣。
  「他是我大哥。」聽完鄭少華說完一大堆話後,余思樂哽出一句。
  鄭少華隔了一會,才明白過來余思樂話裡的意思。
  「沒人有義務對誰好,小樂,你應該珍惜你大哥。」鄭少華輕笑,這個傻丫頭到現在也沒明白俞凌辰的心思?看來俞少的路,其修遠兮。
  不過這樣子也好,就該急急那位整天冷板著臉的Boss。
  余思樂深深陷入沉思中,很久後,慢慢抬起頭,再次要求見大哥。
  鄭少華拗不過她,最終還是同意了她的要求。
  余思樂的小腿也被撞擊到了,鐵青了一大片,走路的時候東倒西歪的,像是會隨時摔倒。
  鄭少華害怕她走不穩,去為她找來一個輪椅,讓她坐到上面,然後推著她去隔壁病房。
  病上,俞凌辰平躺著。
  他的胳膊和腿都露在外面,許多猙獰的擦傷盤旋在上面,右手臂還纏著繃帶。
  他的眉峰緊緊皺著,似乎正在為什麼擔憂。
  余思樂呆愣愣的望著上睡熟的男人,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有點酸有點甜,更多的是心痛。
  如果認認真真算起來,她和俞凌辰相識的時間,不過才短短幾個月,然而這個男人卻願意用體作為盾,為她擋去危險。這份關心護,余思樂以前從來沒有體會過。
  「哭鼻子的女生,會變得不好看。」鄭少華見她眼睛濕潤得厲害,打趣的說道。
  余思樂狠狠吸了吸氣,將濕到眼眶的淚水回去,「我幹嘛要哭?大哥還好好的呢。」
  鄭少華低聲笑了一聲。
  依照他的觀察看來,小樂應該也對俞少有意思,只不過那抹好感,被她歸結到了兄妹親中,而沒有發現。人類的感是複雜多變的,有些時候摻雜到了一起,會使得自己分不清楚究竟是親,還是,又或者是友。
  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也許就是這個道理。
  俞凌辰的睡眠本來就很淺,幾乎在兩個人說話的時候,他眼皮子掀動,漸漸醒過來。
  看見余思樂坐在輪椅上,快速的坐起來,責備的說道:「不好好躺在上,跑過來做什麼?」
  然後又看向鄭少華,似乎說著,你一個醫生怎麼也陪她瞎胡鬧。
  鄭少華讀出他所想說的話,立即為自己找借口解釋,「小樂也就額頭上的傷比較重,其他地方都是輕微擦傷,沒什麼大礙,她想過來看看你,我攔也攔不住。」
  俞凌辰沒再繼續多說什麼,他全都酸疼得厲害,手臂在摔下轎車的時候,被刮出了一條十多厘米的深傷口,還被縫了幾針,隱隱作痛著。
  幸虧他平時有去健房鍛煉體,體格方面比一般人好,恢復得也快些。
  「我懷疑是有人針對俞家。」俞凌辰深深看著余思樂包紮著的額頭,側兩邊的手漸漸擰緊,是誰往那條路潑油的,他遲早會查出來,否則怎麼解得掉他心頭的恨。
  俞凌辰出事後,堅強的憑著最後一縷意志,打電話給了鄭少華,撐到鄭少華到達現場後,才逐漸失去意識。
  鄭少華也觀察過現場環境,想法和俞凌辰的差不多。
  「我看過地上的油,應該是剛潑不久,大概是有人知道你會經過那裡,故意潑油在你的必經之路。」
  當時余思樂的頭部被狠狠撞擊,疼痛感左右著她的思想,害得她沒能仔細看看周圍,所以她什麼也不知道。
  俞凌辰顯然比她掌握的信息多些,「C市敢要我命的人,不外乎兩種。一種是權利財力方面比較強橫的人,還有一種是被我急的人,第二種通常會狗急跳牆,不顧後果。」
  鄭少華也是這樣想的,「那你最近有對別人趕盡殺絕嗎?」
  余思樂同樣轉頭看著大哥。
  俞凌辰搖頭說道:「我的仇人,你還不清楚嗎?不外乎是那些人,但是這手法不像是他們會做的。這件事表面上是第二種可能大,實際上,又跟第一種可能靠邊。」
  這件兒,不簡單。
  俞凌辰臉色沉重。
  鄭少華也同樣沉著臉。
  余思樂嫌少在鄭少華的臉上,瞧見低沉的表,忽然覺得,那個男人上也帶著絲絲冷冽的感覺,只不過在別人看得見的地方,他硬是將那份冷漠收起來了,留給別人的是溫煦如風的表面現象。
  「最近圈子裡都在傳俞家的事兒,俞少,你得小心行事,那群人沒準兒會在七年後,又出動一次。」鄭少華的話,說得很隱晦。
  余思樂沒聽懂。
  俞凌辰衝著他點頭,「該來的,遲早也會來,沒辦法阻止。」
  余思樂更加猜不透兩個男人之間到底說的什麼了。
  余思樂雙眼泛著疑惑,詢問的眼神,無聲的看著俞凌辰。
  俞凌辰看了眼一旁的她,說道:「小樂,你也看見俞家的形勢了,外面不安全,你一個人搬去學校住,我不放心。」
  沒想到大哥這會又提起住校的事兒,余思樂咬了咬嘴唇,現在就算大哥同意她去住校,她也不想走了。大哥上還負著傷,扔他一個人在別墅,余思樂怎麼放心?
  這場車禍一看,就是有預謀的謀殺,余思樂更加不可能讓大哥獨自面對了。
  「大哥,我不去住校了。」余思樂慢吞吞的說道。
  鄭少華的目光在兩人之間徘徊,似乎疑惑著,好好的子不過,怎麼想著去住校?
  「你們倆都在醫院住幾天,觀察一陣子後,再回去。反正醫院的位從來不缺,不會沒地方給你們睡。」
  余思樂心裡咬牙切齒,尼瑪!就算醫院有空置的位,她也不想來住,滿屋子的消毒水味。
  俞凌辰挑起眉,冷聲說道:「難道鄭院長打算沖業績,打算拉我和小樂給你濫竽充數?」
  鄭少華嘴角掛著微笑,「俞少,你又說笑了,你怎麼可能是濫竽?咱醫院好不容易盼著你來一次,不多呆會,這麼快走做什麼。」
  誰願意在醫院多呆了?沒有人願意經常的生病住進醫院。
  知道鄭少華是在開玩笑,余思樂和俞凌辰都沒有動怒,反倒是三個人閒聊了不少話題。
  還好這個病房是單間,只有俞凌辰一張位,否則三個人的說話聲音,非得擾到其他病人。
  ……
  在醫院住了三天後,鄭少華才答應放人。
  小王開車來接他們,已經在停車場候著了。
  余思樂換掉醫院的病號服,穿回自己的衣服,從上坐起體,忽然眼前黑了一下,余思樂以為是貧血的老毛病,沒多大在意,掀開被子下。
  揉揉自己的太陽,眼前的那騙黑暗漸漸消散了。
  俞凌辰一西裝皮革走進來,精英分子的那股幹練嚴肅,在他的打扮穿著上淋漓盡致的體現出來了。
  他站在門口,「小樂,收拾得怎麼樣了?可以走了嗎?」
  「馬上來。」余思樂擰著自己的包,跑到俞凌辰的邊。
  俞凌辰的手臂受傷最為嚴重,因為縫過針,所以近段時間內,不得沾水,洗澡的時候需要特別注意。出院的時候,鄭少華再三囑咐,別讓水濺到手臂的白紗布上。
  余思樂對這話傷了心,踏進別墅後,每時每刻都偷偷摸摸注視著大哥,就連他喝水的動作,都小心翼翼的看著,唯恐他把水杯打翻,濺水出來。
  俞凌辰注意到她擔心的模樣,跟吃了蜜糖似的,心裡泛出絲絲甜意。
  經常找出各種借口,說自己體不舒服,喊余思樂給垂肩捏背什麼的。
  余思樂一直念著大哥跳車時,護著她的恩,幾乎是百依百順,俞凌辰喊她做什麼,她立刻去做什麼,都不帶猶豫的。
  夜晚,吹著習習涼風。
  客廳內,亮著燈。
  燈光透過落地窗,在地上印下一片光斑。
  余思樂雙手時輕時重的搭在俞凌辰肩頭,為他按摩。
  「嗯,小樂的按摩手藝精進了,可以再重點,好了,就保持這個力道繼續按。」俞凌辰很會享受生活,一邊感受著余思樂盡心盡力的服侍,一邊坐在電視機前,看著屏幕裡的財經報道。
  余思樂小肚腿的擦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走路比前幾天穩當多了。
  鑒於俞凌辰患有傷疾,他這幾天都沒去公司上班。凡是有大會議,都是通過電腦視頻,直接進行。
  有幾次公司裡拿了幾件小事兒,來叨擾俞凌辰。那時候俞凌辰正在喝著余思樂熬的骨頭湯,好心全被幾通電話擊得煙消雲散,他劈頭罵了那些人幾句,說是發工資,請他們來工作,就是為了給俞氏集團解決麻煩。連這種小事兒也拿來煩他,那麼他請他們來做什麼。
  至此之後,公司裡除非是極為重要的事兒,幾乎沒人敢輕易給Boss打電話。
  門鈴響了。
  這幾天有不少人打著慰問傷員的旗號,跑來別墅,給俞凌辰送禮,討好關係。
  余思樂以為又是誰來了,拉開門,卻看見容旭那張臉。
  許多子沒見到容旭,余思樂真有點不習慣。
  「俞思樂,我買了果籃,還給你帶了很多補品。我前幾天就聽說你進醫院了,你的體怎麼樣?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容旭纏著余思樂問東問西。
  坐在沙發上的俞凌辰聽見動靜後,聲音驟然冷下來,「容家大少爺,俞家還不至於買不起補品,請你拿回去吧,你爺爺應該更加需要這類東西。」
  容旭好些子,沒看見余思樂了,心裡也怪想念的。這種感在此之前,從來沒有過。以前他交的那些女朋友,幾乎是一個月換一個,他從來不會誰有唸唸不捨的感覺。然而這次和余思樂分開接近一個月,他心裡總是有道聲音,催促著他趕緊去見她。
  容旭和俞凌辰是敵見面,分外眼紅。
  容旭最看不慣俞凌辰那副生人不近的模樣,心裡喋喋不休罵道,不就是裝酷嗎?他板著臉,照樣能裝出冷酷的樣子。
  「容旭,你把東西拿回去,我已經上次說得很清楚了,我不想再次說一句。」原以為容旭死心了,沒想到他又跑來糾纏了。
  在余思樂眼裡,容旭就是個半大不小的孩子。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太厭惡,只是不想和他拉近距離。
  「俞思樂,我到底哪兒讓你看不上眼了?你說出來,我一定改到你滿意為止。」容旭將果籃放到地上,堵在余思樂的面前。
  余思樂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真的沒辦法喜歡上容旭,不但是格問題,心理年齡也是一個問題啊!
  余思樂的腦海裡快速思考著借口,瞟了一眼遠處沒動的大哥,又轉過頭看容旭,說道:「你改不了。」
  「為什麼?」
  「我有喜歡的人。」余思樂又用上次的借口。
  容旭嗤嗤哼了一聲,手撐在門框上,「余思樂,你別想再騙我,上次我詢問鄭少華的時候,他表現得很吃驚,像是根本不知道這事兒,你在故意騙我。」
  謊言被戳穿了。
  「……我們兩家集團是死對頭。」余思樂又編出一個謊話。
  容旭繼續冷哼,「關集團什麼事兒?」
  余思樂是個天生不會應對感的人,她是感單細胞生物,能想出的借口只有那麼多。正在思考又該用什麼借口打發容旭,眼前突然籠罩下一片影。
  俞凌辰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她門前。
  冷冷看了容旭一眼,嘴角漸漸勾勒出冰冷的弧度,「你是在問小樂拒絕你的理由?」
  容旭面對俞凌辰強大的威壓,氣勢明顯弱了一截。
  「我可以告訴你。」俞凌辰的聲音很冷,凌冽的雙眼斜斜往上翹,有種鋒利如刀的感覺,「就憑我這個做大哥的不同意,你和小樂就永遠不可能。」
  容旭的雙眼霍然瞪大了,眼眸裡飽含著滿滿的怒氣。
  一句『俞思樂又不是你的玩物,你憑什麼決定她的』還沒說出口,房門彭的一聲關上。
  幸好容旭站在門檻一步外,否則門關上的那瞬間,直接能夠撞碎他的鼻樑。
  容旭不死心的猛烈敲打著別墅大門,嘴裡輪番蹦出來粗話,一會罵俞凌辰,一會又喊余思樂開門。
  「別管他,他喜歡敲門,就隨便他敲。敲壞了,再叫容家賠錢。」俞凌辰邁步往二樓走。
  余思樂望著不斷發出彭彭聲音的防盜門,看了幾眼,也跟著大哥上二樓。敲門的聲音幾乎走到樓梯口,就聽不見了。對付容旭這類人的死纏爛打,就該狠心點。
  從住院的時候,聽見大哥說的那番話後,余思樂心裡漸漸想出一些原因。比如說,容旭追求她,一定不是表面上那麼單純。否則為什麼一提到『結婚戀』這個詞語,大哥總是會警告她,別和其他男人走得太近。
  如果讓余思樂知道,某位boss這樣說,其實也存在著小心思,一定會撓首撞牆。
  俞凌辰的狩獵手法,就是死死將獵物抓住手心,直到喪命那一刻才鬆開。他這一點和追求女生的辦法,有著很大的相似點。同樣喜歡慢過程的追逐,同樣不喜歡有其他人窺視屬於他的獵物。
  余思樂路過大哥臥室的時候,聽見裡面有水聲,耳朵輕輕一抖,推開房門,走進去。
  「大哥,你在做什麼?」余思樂站到洗手間門口。
  俞凌辰有條不亂的轉過,手裡握著淋浴噴頭,「我想洗澡、洗髮。」
  一道道的水流從花灑噴頭出來,險些濺到他包紮著的手臂上。
  余思樂伸手奪走他手裡的東西,「鄭哥哥說,這幾天不能碰水。」
  「你真把他的話,當聖旨了?」俞凌辰貌似堅持想洗澡。
  「必須謹遵醫囑,不然病怎麼好得起來?鄭哥哥也是為大哥好。」余思樂關掉噴頭,水流像是被中斷掐斷似的,一瞬間澆滅,逐漸變得一滴滴的水珠往下落。
  俞凌辰深深皺起眉,似乎很不滿意如今的現狀。
  余思樂知道……大哥沒有潔癖,但是也很難容忍髒亂。
  就在俞凌辰要跨出廁所間的時候,余思樂突然喊道:「大哥,我可以幫你洗。」
  如果有個人幫忙,不讓俞凌辰沾到水,就可以了。
  洗頭嗎?余思樂又不是不會!雖然還是第一次給別人洗頭。
  俞凌辰停住了腳步,燈光拉長他的背影,在地上照印出長長的影子。
  步子停頓幾秒鐘後,他又轉過,折返回來。
  臉上的表說不出是高興,還是愉快,總之是正面緒。
  余思樂跑到外面,搬來一張小凳子。
  「大哥,你坐。」余思樂指著凳子說道。
  俞凌辰的高比余思樂高出一個頭,喊她站著給對方洗髮,怎麼可能?她難不成墊著腳尖,雙手高高舉起給他洗?手臂不酸掉才怪。
  俞凌辰沒有任何牴觸,照著余思樂所說的話,坐下去。
  嘩嘩嘩的水聲,又再次響起來。
  俞凌辰的腰往前面傾斜,這樣子低著頭,沖水的時候,水流不至於濺到他上。
  水流灑在俞凌辰的頭頂上,很快澆濕他的頭髮。
  男人的頭髮短,很容易清洗。
  余思樂倒出少部分的洗髮露,抹向他的頭髮,不一會,堆積了滿頭的泡沫。
  俞凌辰嘴角漸漸泛出滿意的淺笑,只可惜余思樂背對著她,沒能看見。
  洗手間的壁掛鏡子,反照出兩個人的影。
  這一幅畫面溫馨,而又唯美。

☆、67、 某個男人的惡劣行為

  余思樂的手指十分修長,形狀類似削蔥根,卻更加富有美感。
  俞凌辰感受著她的手指,在髮絲間穿梭,恨不得讓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只可惜,再美好的場景,也會隨著時間打破。
  余思樂拿起洗漱台上的吹風機,開了中檔,呼啦呼啦的風吹出來。
  短髮容易干,不到幾分鐘,俞凌辰的髮型再次恢復到原樣,微微有些蓬鬆。
  「大哥,弄完了。」余思樂放下吹風機,用梳子為大哥梳理短髮。
  俞凌辰的聲音略帶低沉,嗯了一聲,吐出兩個字,「洗澡。」
  俞凌辰說這句話的時候,面無表,彷彿天經地義似的。
  余思樂一下子傻眼了,洗澡?你確定她沒有聽錯嗎?
  一個是暫時沒有結婚的大男人,一個是沒出嫁的未成年少女,怎麼給幫忙洗澡?難道想來一場鴛鴦浴?
  被自己的心思嚇到了,余思樂目瞪口呆的看向大哥。
  鏡子裡的少女,以同樣的姿勢,看著旁邊的男人。
  俞凌辰的視角,恰好能從鏡子裡,看見背後少女反應出來的表。
  他的眼角微微斜翹起,似乎帶著點壞意。
  俞凌辰改口說道:「用帕子給我擦擦就可以。」
  擦擦也不行!余思樂沒膽量面對一個魅力型美男的**,而無動於衷,萬一她做出點不道德的色色行為,還不得被大哥笑掉大牙?
  余思樂的表,全通過鏡子的折,被俞凌辰看在眼裡。
  而余思樂壓根沒有發現男人惡劣行為!
  俞凌辰眼角的笑意越來越深……
  轉過的一剎那,表瞬間顛覆改變,眼角笑意消失得一絲不剩,他板著臉又補充道,「只擦擦上半就可以了,你想到哪兒去了?」
  「沒……沒有。」余思樂的臉蛋唰的紅了。
  她就說大哥怎麼會那麼大方的對別人袒露出**,原來只是上半啊?為什麼有一絲絲的失落感?
  被這絲緒嚇得余思樂手腳冰涼,看來她真是色令智昏,差點在大哥面前,露出犯花癡的一面兒了。
  俞凌辰褪掉自己的襯衫,扔到洗漱台上,光著膛站在余思樂的面前,抬高自己的手,舉到腦後,避免得被水給濺到,「小樂,別愣著了,快些擦。」
  余思樂的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腳已經聽從大哥話,開始活動。
  她用水打濕帕子,捏了干後,靠近俞凌辰赤(和諧)的軀。
  臉蛋跟水煮雞蛋似的,燥得慌。
  低著頭,不敢抬起頭看大哥的眼睛,避開著大哥的視線。
  假設她不是那麼害臊,願意抬起頭,一定能看見俞凌辰正雙眼聚神的盯著她。
  那眼神充滿著寵溺,又似乎夾雜著火的溫度。
  余思樂的小手在他的膛遊走,所過之處,就像點燃一把小火苗,燃燒著俞凌辰的理智。
  俞凌辰應酬的時候,也有和其他人約在娛樂場所,為了調節氣氛,經常會叫陪酒女郎來活躍氣氛。有些陪酒女郎會為了金錢,出賣**,在陪客人喝酒的時候,會有意無意挑逗男人。
  面對那群女郎的挑逗,俞凌辰從來沒有動過心。然而這一刻,余思樂只是無意的動作,卻能撩起他心中壓制的火焰。
  他已經感覺到**的復甦,這股熊熊火焰差點燒滅了他的理智。
  再這麼下去,他不用等余思樂明確心意,就能在這之前,吃得她連渣都不剩下。
  就在余思樂的手,快到擦到他腋下的時候。
  俞凌辰猛然往後面退一步,說道:「擦得差不多了,小樂,今晚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余思樂的腦袋至始至終低著頭,心裡很想說,還有一條胳膊沒擦過呢?
  但是這句話沒到嘴邊,就被她吞回了肚子。
  臉蛋如同火燒,聽見大哥說不用擦了,余思樂抬腳急匆匆的往外走去。
  一邊疾步快走,一邊還喊著:「大哥,你不准隨隨便便碰水。」
  俞凌辰聲音沙啞著應了一聲,看著某個少女跌跌撞撞的跑出他臥室。
  噠噠的腳步聲,響徹樓板。
  彷彿和余思樂心臟跳動的節拍,合二為一了。
  為什麼剛才在給大哥擦子的時候,余思樂會眼紅心跳?心臟跳動的速度,差點令她負荷不了。
  她覺得,她腦子徹徹底底抽掉了,要不然怎麼會有這種緒?!
  余思樂不是十八七歲竇初開的小女生,她上輩子雖然沒談過戀,但是也明白心跳加速代表著什麼意義。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余思樂立即彭的關上門,把自己鎖在臥室裡。
  眼裡浮現出一絲茫然。
  毫無疑問,她貌似、也許、大概是對大哥動心了?
  這個認知猶如醍醐灌頂,鑽進她的腦海裡,攻陷著她的內心世界。
  大哥是標準的高富帥、鑽石王老五,有才華,有能力,還有地位財力,無論哪一樣都足夠女人心動。
  可是……可是……那個人是她大哥啊!
  他們倆是兄妹關係,余思樂怎麼可能喜歡上他?這不等於給俞家的顏面抹黑?
  而且一想起俞思樂生前,是為了什麼和大哥鬧得關係僵裂,余思樂更加沒辦法直視這份感。連她自己都接受不了這份感,更別說對兄妹相戀一貫保持著厭惡緒的大哥了。
  余思樂的臥室裡,放置著一面大鏡子,余思樂看著裡面反照出來的少女。
  這個皮囊,既熟悉,又陌生。
  靈魂進入這具體,已有幾個月,靈魂和體漸漸融合到一起。到現在,她也分不清楚,她自己到底是余思樂呢?還是俞思樂?這種感覺和周莊夢蝶一樣,充滿著撲朔迷離。
  余思樂看著手腕留著的傷疤,這條疤痕提醒著她……即便份改變了,但是靈魂仍舊是她余思樂沒有變。
  至於對大哥的愫?還是深埋在心裡吧,免得又再次鬧僵彼此的關係。
  ……
  想得容易,做起來難。
  特別是明白自己對大哥抱有好感後,余思樂每次看見大哥,愈發控制不住自己的緒。用一句話可以形容她現在的感受,那就是洪水沖垮堤壩,水流瀉出,一發不可收拾。
  余思樂眼神躲躲閃閃,和從前一樣,遞給大哥一杯咖啡。
  余思樂的早餐習慣是起後喝一杯牛,但是大哥卻不喜歡,他早上比較喜歡喝一杯濃郁的咖啡提神。
  「怎麼了?不舒服嗎?」俞凌辰見她臉色不對,出於關心問道。
  他端著咖啡杯,喝了一口。
  醇厚的香味,流連在貝齒間,是他一貫喜歡喝的味道。
  「沒有。」余思樂低聲回答道,忐忑不安的捧著牛杯。
  對上大哥的眼眸時,余思樂彷彿有種被看穿的錯覺。就像是內心表面偽裝著的殼,在大哥的注視下,會被一層層瓦解,無處可躲。
  余思樂不想暴露自己的內心感,強打起精神表現得淡定些。
  俞凌辰還以為她在為昨晚的事兒害羞,唇角輕輕勾了勾,似乎在笑。
  「你們幾號開學?」俞凌辰吃完屬於自己的那份早餐後,詢問道。
  余思樂順口說道:「7號開學。」
  大哥問這個來做什麼?
  俞凌辰手臂的傷勢漸漸在恢復,再過幾天,就能去醫院拆線了。
  7號是後天,代表著余思樂的暑假即將過去。
  「後天我送你去開學。」俞凌辰抬起眼看她。
  余思樂的手抖了一下,好端端的為什麼要陪她去?開學無非是交學費、領教科書,又不是很難的事兒。現在的小學生都可以獨自報名繳費,根本不用家長陪同。
  余思樂正想拒絕大哥的好意。
  俞凌辰卻開口打斷她,「我在家裡閒著也是閒著,幾天沒出去走走了,順便去你學校看看。上次開家長會人太多,沒能好好逛一逛。」
  余思樂很想問,難道開學的子,人就不多嗎?
  但是這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大哥要不是因為護著自己,手臂怎麼可能受那麼重的傷?
  一想到這點,余思樂默認的點頭了。
  好不容易能借病休假,俞凌辰當然想多與余思樂呆在一起。
  他常年與老狐狸們在商業界裡鬥得你死我活,對猜測人的心思有著一定的瞭解。他發現最近小樂對他感,已經在慢慢發芽冒頭了,這時候怎麼也得加把勁,讓那顆嫩芽快些茁壯成長。
  別問俞凌辰是怎麼發現的,他除了工作上的事兒,最在意的就是余思樂這個人了。如果連這麼突出的細節也觀察不到,那也太對不起俞凌辰細微的洞察力了。
  ……
  轉眼間,子就飛速過去了。
  余思樂翻找出暑假作業,塞進書包裡。
  好久沒有翻過課本之類的東西,余思樂蠻懷念那種感覺。
  俞凌辰已經坐在車內等候了,瞧見余思樂挽著書包進來後,吩咐小王道:「開車。」
  小王給俞家做了十多年司機,很清楚俞少的格是怎麼樣。
  一路上很識相的充當著空氣,認認真真的開著車。
  車內很安靜,並沒有人說話。
  以往小姐和俞少同坐一輛車,什麼話題都能談,經常是上車後,一直談到下車。
  今天怎麼不聊天了?小王心裡疑惑的想道。
  越靠近學校大門,停靠著的車輛越多。
  因為交通堵塞擁擠,所以倒車很困難,每個車都得幾分鐘後,才能前進一小段路。
  今天的陽光很明媚,有時候陽光照在車子反光鏡上,更加耀得人睜不開眼。
  「小王,別繼續往裡面開了,去老地方停車,我和大哥多走幾步路去學校就行了,省得車子又得堵上半小時才能動。」余思樂拉開車門竄出來。
  俞凌辰單手打開車門,隨著余思樂下車。
  學校還是和以前一樣喧囂,許多學生結伴而行,紛紛討論著暑假過得怎麼樣。
  余思樂站在這種歡快的氛圍中,心也漸漸提升起來。
  「走吧。」俞凌辰動作親暱的攬住余思樂的肩頭。
  以前經常做的一個動作,卻讓余思樂瞬間僵直了體。
  不著痕跡的從大哥的臂彎中,退出來,余思樂快步走在他前面。
  俞凌辰察覺到余思樂異樣的表後,眉頭微微皺起。小樂是故意在躲他?
  俞凌辰的心漸漸變得低沉,從早上到現在,小樂的表現就有些異常,是為什麼?最開始他以為小樂是糾結昨晚的事兒,可是觀察久了,俞凌辰又覺得不像是那樣子。
  有疑點。
  ……
  每升一個年級,班級教室就會換一次。
  余思樂詢問完同學,邁步往新教室的方向走去。
  學校裡許多人都聽過俞凌辰的大名,瞧見余思樂後跟著的人,一個個都伸長的脖子巴望。
  俞凌辰走到哪兒,都是一個發光體,吸引著別人的目光。
  順帶著讓余思樂被人眾人圍觀了。
  「大哥,我等會得進教室,老師說不定得嘮叨一兩個小時。」余思樂回想著以前他們開學那會,老師總是不厭其煩的說些廢話,非得湊足兩小時,到了11點鐘才放學生們去忙其他的事兒。
  俞凌辰輕輕摸她的額頭,「大哥知道,我在外面等你。」
  兩小時也等?
  余思樂眨眨眼,想很叫大哥乾脆回家去吧。在學校裡又沒有人陪著他,兩小時耗費起來,等人的滋味難熬的。
  俞凌辰看出她在想什麼,輕輕搖了下頭,何止兩小時?一輩子我都願意等,只要余思樂肯留在他邊。
  「我去四處走走,你出來後再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余思樂回答道。
  俞凌辰果然轉就走了。
  余思樂望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走廊盡頭,才跨步走進教室。
  ……
  教室裡鬧哄哄的一片,學生們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一個個都說著暑假去哪兒旅遊了,又或者做了些什麼事兒。
  由於是新學期的開始,暫時沒有編座位,余思樂隨意找了個地兒坐下。
  沒過幾分鐘,老師就到場了。
  尖子班的學生們紀律比較嚴格,幾乎是老師剛進門,教室立即鴉雀無聲。
  新的學期,新的開始。
  老師用教棍往講台上一敲,又口若懸河的給學生們,灌輸『知識改變命運』的概念。
  余思樂跟著這位班主任學習過一學期,也多多少少瞭解那麼一點對方的格。
  這位老師一張嘴,就是話癆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總能從各種知識面給你搗騰點東西,匯成一篇教育孩子的文章。少則能念半小時,多則兩小時也念不完。
  余思樂昨晚剛發現自己對大哥抱有惻隱之心,所以一整晚翻來覆去睡不著,折騰到凌晨三四點,才入睡。
  聽著班主任滔滔不絕的說話聲,余思樂越發覺得那聲音,有潛質發展成為催眠曲。
  她揉了揉眼睛,硬撐著精神,才沒有睡著。
  她可不想第一天開學,就被班主任點名。
  事果然不出余思樂所料,等班主任講完後,已經是一小時後的事了。
  「聽完老師這番話,相信大家應該知道新學期,該拿出怎麼樣的學習態度了。」
  今天並不會正式上課,而是叫學生們來學校報個道。
  一出教室門,余思樂摸出手機給大哥打電話。
  幾乎是剛打通,電話就接通了。
  「我在你們學校門口。」俞凌辰的聲音先傳出來。
  「嗯,我馬上就來。」余思樂跨步往外走,掛斷電話。
  俞凌辰穿著一西裝皮革,擁有著比男模特更加筆直修長的腿。他的氣勢本來就很凌冽低沉,一黑西裝更加襯得他冷若冰霜。
  校門口放置著一塊觀賞石,上面雕刻著『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少年強則國強』。
  俞凌辰離那塊觀賞石,只有一米左右的距離。
  周圍站著許多發傳單的人,他們逮住路人,就往對方手裡塞傳單。
  余思樂正往大哥所在的位置走,還沒有靠近,就被一個發傳單的人堵住了。
  「小姐,去瞧瞧吧,這些小吃都很好吃。最近我們店正在搞活動,可以八折優惠哦。」對方向余思樂遞過來一張傳單。
  余思樂伸手接了,繞過他,快速跑向俞凌辰。
  「大哥,你等急了嗎?」余思樂抱著書包,和俞凌辰並肩走在路上。
  「沒有。」俞凌辰看她一眼,幫她捋順耳邊的髮絲。
  俞凌辰體僵了一下,緒掩飾得很到位,僅僅一瞬間,就恢復正常了。
  她手裡還握著那張傳單,剛才沒時間仔細看,原來是一張小吃店的宣傳單。這家單位於C市有名的小吃街,在那裡有著各種各樣的美味。
  俞凌辰的生活很有規律,從來不見他吃過零食之類的東西。
  余思樂心裡想,大概這種東西,他看也不會看一眼吧?
  其實余思樂喜歡吃這類小吃,但是不好意思喊大哥陪著自己去。余思樂正準備將宣傳單扔進垃圾箱,打算以後偷偷瞞著大哥去吃一回,解解饞也好。
  宣傳單還沒被扔出去,她的手突然被俞凌辰按住。
  「快到中午了,我看宣傳單上面介紹的東西還不錯,我們去嘗嘗。」
  余思樂瞪大雙眼,遲遲沒有回過神來。
  大哥竟然主動提出去小吃街?
  她以為大哥就該活得高高在上,非星級餐廳做出來的東西,不吃。
  吃這類東西,真的不會讓他覺得掉價嗎?
  「你不想去吃?」見余思樂久久沒給出反應,俞凌辰詢問道。
  剛才他看見小樂一臉饞樣,故意試探著她的心思。
  「想吃。」余思樂饞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也只有風味魚丸、鴨脖子等小吃,能喚起余思樂上輩子的回憶了!這才是真正的余思樂啊。
  ……
  俞凌辰的手臂受傷,不能開車,所以還是是由小王駕駛轎車,送她們去小吃街。
  這條小吃街從街頭到結尾,全是美食的聚集地。
  余思樂剛走進這裡,肚子裡的饞蟲就被勾出來了。
  各類蒸、煮、煎、炸出來的小吃,遍佈整條街。
  俞凌辰難得看見余思樂這麼高興,忽然覺得,也許他並沒有真正瞭解過小樂。她表面上乖巧懂事,但是多數是對自己的約束,這道約束的枷鎖緊緊扣著她,讓她的本心得不到釋放而壓抑著。
  「老闆,來兩串魚丸。」余思樂掏出錢包,站在攤子前面。
  老闆收了錢,穿起兩串魚丸遞給余思樂。
  余思樂接過來後,第一件要做的事,不是張嘴就咬,而給遞給俞凌辰,「大哥,你嘗嘗,魚丸的味道很獨特。」
  俞凌辰看著她手裡的東西,油炸的,圓乎乎的,上面還撒著許多辣椒。
  劍眉微微皺起,卻沒有掃她的興,輕輕咬了一口。
  余思樂一臉期待的看著他,「大哥,怎麼樣?好吃嗎?」
  余思樂眉開眼笑的咀嚼著魚丸。
  俞凌辰瞧著她那副愉悅的模樣,心隨著余思樂的喜怒被牽動。
  微微勾起嘴唇,點頭說道:「味道還可以。」
  給出的評價『還可以』三個字,意義代表著普普通通。這類東西俞凌辰平時不會吃,油炸的東西很油膩,吃了對體健康沒好處。但是只要余思樂高興,俞凌辰怎麼會阻止?只要吃的次數不多,他會任由著余思樂的子來。
  「大哥,我們去那邊轉轉。」余思樂的眼睛東看看西看看,快速搜羅著各種美食。
  一圈逛下來,兩隻手裡全拿著美味小吃。
  烤魷魚、炸雞翅、鹵鴨脖……
  余思樂看見那些東西,喊老闆每樣都來一份。
  俞凌辰跟在她後,眼神中有著難以掩飾的寵溺。
  ……
  「容少,我都說了這裡好吃的東西多,你還不信,我們沒來錯地方吧?」
  遠處的人群中,冒出一道聲音。
  容旭和幾個男生成群結隊的走在一起,手裡也握著幾串魚丸正在吃。
  「味道真不錯。」容旭一口塞進一個魚丸,手裡的那串很快吃完了。
  小吃街鬧喧鬧,許多年輕男人都跑這裡來約會,隨處可以看見幾對牽著手的小侶。像容旭他們這種一堆男生湊在一起的隊伍,也很常見。
  小吃經濟又實惠,是許多年輕人的最。
  容旭的手機不小心掉地上了,正想撿起來看看有沒有摔壞,一彎腰,恰好看見遠處的俞凌辰和余思樂。
  余思樂雙手拿滿小吃串,騰不出手擦掉嘴角的污漬,嘴巴張合著,似的在和俞凌辰說話。
  隨後,俞凌辰掏出紙巾,輕輕的為她拭擦。
  那副畫面充滿了曖昧氣息,遠遠看去,兩個人簡直跟戀中的小侶沒有兩樣兒。
  容旭渾一震,有個想法不可置信的出現在他腦海裡。
  俞家兄妹不是親生的,商業界的人幾乎都知道。他還是第一次看見俞凌辰會那麼包容的對待誰,對方嘴角髒了,他給擦;對方手裡東西拿得多了,他幫忙拿。
  這個滿臉寵溺的男人真是俞凌辰?!
  容旭撿起手機後,急匆匆的衝著他們的方向跑,想尋找余思樂的影,然後和她打招呼。但是等他走了幾步,才發現余思樂和俞凌辰的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容少,你慌慌張張找什麼?」劉卿滿嘴是油的張合著。
  容旭回頭看他一眼,指著自己的嘴角,問道:「劉卿,如果你吃東西的時候,嘴角髒了,你姐姐會怎麼做?會掏出紙巾給你擦嘴嗎?」
  劉卿家裡是有親生姐姐,是全部人都知道的事兒。
  他嗤嗤笑出聲,「她還會我擦嘴?她那人有輕微潔癖,看見我嘴角髒兮兮的,指不定把我推多遠。」
  「如果你手裡拿滿東西呢,她還會不會幫你擦?」
  劉卿回答得毫不猶豫,「當然不會,他頂多幫我把手裡的東西拿一會,喊我自己擦,又怎麼會親自動手?」
  劉卿覺得容旭的神怪怪的,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容旭的臉色越來越沉,他的腦子嗡的一下炸開了,彷彿什麼東西彭的襲擊進他的大腦。一定是他忽略了什麼?!難怪俞凌辰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站在余思樂的面前,拒絕他的表白意,背後肯定藏著不可見人的秘密。
  「我們走吧。」容旭邁步走在前面。
  劉卿幾個小跟班快速跟上。
  ……
  余思樂臉蛋微微泛著紅,嘴角似乎還留著大哥手指的餘溫。
  剛才那個動作太曖昧了,曖昧得余思樂不得不多想。
  本來才明確自己的心意不久,余思樂現在處於敏感期,什麼細微的風吹草動都能讓她神經兮兮一次。
  她偷偷斜眼打量著大哥,他臉上並沒有一絲一毫的異樣緒,好似擦嘴的動作再稀鬆平常不過了。
  余思樂示意自己別多想,哥哥幫妹妹擦嘴角,又什麼值得糾結的?!
  他們逛完了整條街,凡是拿得走的小吃,余思樂幾乎都打包了一份。
  吃得肚子微微滾圓,脹鼓鼓的。
  余思樂好久沒有吃那麼痛快了。
  俞凌辰光是看著她笑眉彎彎的眼睛,心裡就溢出一絲滿足感。這樣受別人擺佈的心,還是第一次出現。
  後來余思樂和俞凌辰又坐車回到別墅,剛踏進屋子裡,余思樂就趴著沙發上懶得動了。
  「吃撐了。」余思樂摸摸自己的小肚子,以前她吃東西都很節制,每次只吃七分飽,今個沒忍住,往肚子裡塞了不少好東西。
  俞凌辰耳朵微微一聽,找來醫藥箱,翻找出一盒藥,從裡面扣出兩顆藥片,遞到余思樂的手心。
  「有助於健胃消食的藥片。」俞凌辰又走幾步,給她接來一杯純淨水。
  余思樂接過來,直接扔進嘴裡。
  在外面走動了半天,余思樂累得慌,靠在沙發上沒多久,就睡著了。
  俞凌辰輕聲喊了幾次,也沒能叫醒她回臥室睡。
  坐在沙發的邊沿,俞凌辰靜靜望著她的睡顏,沉默很久,說出道:「越來越讓我淪陷了。」
  他俯在余思樂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輕輕地,猶如羽毛般飄落下來,然後分開了。
  他回臥室拿了一張毯子,給余思樂蓋上,避免她受感冒。
  剛做完這一切事,俞凌辰的手機忽然響起來了。
  是個陌生號碼。
  俞凌辰眉頭輕輕蹙起,最終接了。
  對方的聲音怒氣載滿,劈頭蓋面的罵出聲:「俞凌辰他媽的人渣混蛋。」
  「容家少爺打電話過來,是為了故意來發洩罵人?」俞凌辰的聲音中沒有一絲怒氣,冷淡的語調卻隱隱帶著些懾人。
  容旭狠狠咬了咬牙,「你對小樂懷著什麼心思?啊?早看出你居心不良了,沒想到你竟然啃窩邊草,打起自己妹妹的主意。」
  今天一回到榮家,容旭就偷偷摸摸派人去打聽關於俞凌辰的事兒了。無意中被他發現俞凌辰竟然吩咐秘書,購買過兩張侶票?!那東西代表著的意義是什麼,誰心裡都清楚。
  最可氣的事是,陪著俞凌辰去旅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余思樂。
  聽說那兩張侶票,是同吃同住的票。一間酒店客房,孤男孤女共處一室!
  說兩個人關係純潔!誰信啊!容旭氣得滿肚子都是火,甚至覺得余思樂說不定也在騙她,說喜歡鄭少華,沒準兒也是為了掩人耳目。
  俞凌辰的臉色唰的冷下來,目光中漸生出一絲冰寒。
  他看了一眼房間內正在熟睡的少女,邁步往樓下走,邊走邊說:「沒有沒到榮家少爺難得聰明一次。」
  「你承認你喜歡俞思樂了?!」對方冷嘲諷中,不就是暗示著這個意思?
  「是又怎麼樣?」俞凌辰冷冷勾起唇,大方承認,沒有一絲一毫的故意遮掩,「我說過,有我這個做大哥的在,容旭你追求小樂,就不會有任何機會。」
  是藉著『大哥』的名義,鋸斷其他人的追求吧!
  容旭氣得狠狠擰緊了拳頭,「俞思樂知道你喜歡她嗎?如果被她知道後,你認為自己還有機會嗎?!」
  這個威脅彷彿對俞凌辰沒有起到一絲作用,他聲音冷漠,面如冰霜,「你可以試試告訴她。」
  俞凌辰的回答,讓容旭陷入胡亂猜測的狀態中。容旭反反覆覆琢磨著他的話,那麼余思樂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
  假設她知道俞凌辰喜歡她,說不定兩個人已經確定成侶關係了呢?他告訴她,不是自取其辱!
  假設她不知道……
  他將俞凌辰齷蹉見不得的人心思,全部告訴余思樂,她會不會從此和俞凌辰拉遠關係,往自己靠攏?
  容旭心裡的天平搖擺不定,一時間做不出選擇。
  俞凌辰彷彿不想和他再繼續口角之爭,掐斷了手機通話。
  俞凌辰站在窗戶邊,徐徐的微風拂面吹來。他的眼眸低沉而又幽深,抬著頭望著遠處一片片的樹木草坪。
  從這個角落往下看,恰好能看見上次他和余思樂種下的花朵範圍。
  其中有一株花,是俞凌辰特意找來的,它的名字叫——玫瑰。
  他相信,遲早有一天,他和余思樂的會如同那株植物一樣開花,完美得綻放出俞凌辰想要的結局。
  ……
  第二天,余思樂又正式開始上課生涯了。
  大清早的做完早餐,擺上餐桌。
  吃掉自己的那一份後,她就坐著小王開的車,前往學校。
  與此同時,俞凌辰的病假,似乎也休夠了。去醫院復檢後,拆掉白紗布,回公司處理事去了。
  俞凌辰不在公司的這段時間,苦累了下面一群職員。什麼叫做失去了,才會珍惜?這就是!Boss不在的這段時間內,上層工作人員經常有拿不定主意的時候,一個個反反覆覆折磨他們這群下面的員工,打回報告修改計劃案,不知道做了多少次。
  當他們看見Boss走進公司大門時,全都淚盈眶了。
  ……
  暑假裡閒散的子過習慣了,從放假狀態突然轉變到校園狀態,余思樂足足花了五天左右的時間,才完全適應。
  各科作業漫天飛舞,飛進學生們的書包。
  在學校裡穿行的時候,余思樂遇見過容旭幾次。
  她以為容旭會衝著自己走過來,然而每次他抬步後,又會折返回去,消失在余思樂的視線中。
  他的舉動太奇怪,很難不引起余思樂的注意。
  他在猶豫什麼?
  余思樂皺了皺眉頭,懶得繼續猜。
  ……
  摸出鑰匙開鎖,余思樂跨步走進別墅。
  一進門,看見大哥和鄭少華也在。
  鄭少華坐在他旁邊的單人沙發裡,手裡正拿著一張相片在看,聽見開門的聲音,他抬起頭,「小樂,上課的滋味怎麼樣?」
  「老樣子,除了作業,還是作業。」余思樂坐到大哥邊。
  茶几上擺放著許多張相片,全是在那晚上翻車的案發現場拍攝的畫面。
  「查了那麼多天,什麼線索也沒查到,兇手做事兒的手法很精明。」鄭少華放下那張相片,又撿起另外一張看幾眼,「我找了幾波人去查,都一無所獲。」
  俞凌辰的視線從相片上,收回來,掏出煙吸了一口。
  「這事兒是故意針對我,兇手一定瞭解我的行程,否則地上的油怎麼會偏偏被我遇見?你們也勘察過了,那些油波出來不到二十分鐘,這二十分鐘內兇手一直待守在那裡。」
  前往別墅區的道路,很少有車輛開過。在這片別墅區居住的人,本來就很少,多數人在外面也有房產,不一定會每天回來住。
  就連鄭少華也是如此,他一個星期能回這裡住一次,已經算不錯了。
  像俞凌辰這樣天天下班就回家的男人,少之又少。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只可惜那個拐彎道不在別墅區的範圍內,並沒有安插監控器。」鄭少華將一疊疊相片整理好,「我有理由相信兇手也明白這一點,所以才挑那個地方下手。」
  余思樂靜靜聽著大哥和鄭少華之間的談話,到底是誰那麼痛恨俞家?這麼想害他們喪命。
  「我相信過段時間,兇手會露出馬腳,他這次沒成功,興許還會再來一次。」俞凌辰吐出一口煙圈,冷靜的說道。
  明明是關乎著自安全的事兒,他卻彷彿不在乎。
  「所以你們倆這段時間得注意安全。」鄭少華推推眼鏡框,露出風般的微笑,「特別是小樂,你以前沒遇見過類似的麻煩,得更加小心。」
  意思是大哥遇見過不止一次了?
  余思樂抬起頭看向俞凌辰,忽然有點心疼眼前的男人。
  俞凌辰的視線與她對上。
  鄭少華又繼續說:「商業界的人哪個是善類?能做出這種事來,一點也不奇怪。」
  「做你那一行也不容易,每天都得防著其他人,一旦露出紕漏,後一群人追著你不放。」俞凌辰所說的話都很隱晦。
  余思樂硬是一點也沒聽懂裡面的含義。
  鄭少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說道:「還不是上面那群老頭子鬧出來的事兒,說實話,比起接受醫院,我更加想做一個平凡的醫生。」
  「但是,你沒有選擇。」俞凌辰抬眼看他,眼神飄忽了一下。
  鄭少華同樣接話,說道:「你也一樣。」
  俞凌辰沒有否認。
  在他踏進俞家那一刻起,這樣的命運已經注定了。
  眼看要到傍晚了,余思樂留了鄭少華吃飯。
  鄭少華似乎也很吃這類家常菜,比俞凌辰還多吃了一碗。
  「以後誰娶到俞家的小公主,真是三輩子修來的福氣,這年頭會煮飯炒菜的女孩子,越來越少了。一個個都生慣養,習慣了坐在餐桌邊,等著別人將飯碗遞到她手上。」說這句話的時候,鄭少華有意看向俞凌辰。
  似乎說著,你還需要更加努力,小樂到現在為止,也還沒有對你露出其他的意思。
  俞凌辰輕輕掀了掀眼皮,沒說話。
  余思樂的臉蛋微微泛著紅暈,「鄭哥哥,你見過有人17歲就結婚生孩子嗎?」
  是不是她今天打開的方式不對?為什麼最近老是有人心她結婚戀的事?
  「我們這是給你打預防針。」鄭少華笑著說。
  預防針?!
  鄭少華明明比她大不了幾歲吧?
  為什麼大哥和鄭哥哥都喜歡倚老賣老呢?
  他們聊天提及下個月蕭家辦喜事,鄭少華開口說,他也接到蕭家發來的喜帖了。
  蕭家唯一的女兒辦婚事,聽說他們這次辦得隆重,邀請了不少商業界的朋友。
  余思樂還是第一次知道,鄭少華和商業界也有著很密切的關係。
  之後,鄭少華吃完飯後,和俞家兄妹告別了。
  余思樂送他走到門口,跟他說了一聲『再見』。

☆、68、 為了她,他什麼都願意做

  關於蕭家的婚事,是最近各個世家議論得最多的話題。
  不少人也將蕭家的婚事,和俞家扯在一起,說是蕭兮兒一從國外回來,順帶著領回來一個男友,簡直是故意狠狠扇了俞氏一巴掌。很多人都猜測俞凌辰肯定沒有臉,去參加蕭家舉辦的婚宴。
  然而事的真相,真的會是他們猜測的那樣子嗎?
  當然不是。
  這次取消訂婚,其實是由俞凌辰親自提出來的,至於蕭兮兒和誰結婚,他一點也不上心。
  「小樂,準備好了嗎?」俞凌辰敲響余思樂臥室的門。
  「等會,一會就好了。」房間裡傳來出余思樂悶聲悶氣的喊聲。
  今天是蕭兮兒的結婚子,蕭家在五星級酒樓宴請了不少社會上層人士,其中多數是商業界的人。
  去參加這種結婚慶典,至少也得打扮得漂漂亮亮,否則走出去還不得給俞家丟臉?
  早在前些子,俞凌辰就吩咐孫秘書,去給余思樂定做了一禮服。
  余思樂自個化了妝,勉勉強強還看過得去。她照著上次大哥所過的話,塗了淡粉色的眼影,果然這個顏色比較適合她。看上去不太艷麗,又不會太清淡。
  衝著鏡子眨了眨眼睛,余思樂滿意自己這副樣子。又塗上唇彩之類的東西,余思樂快速將化妝品收拾妥當,擺放整齊。
  禮服是件香檳色短裙,背後是封閉式拉鏈,裙子下擺略顯蓬蓬,風格大氣時尚又不失簡約。
  余思樂快速穿上後,急匆匆的跑去拉開臥室門。
  俞凌辰正看著手錶,聽見開門的聲音,抬起頭一看,瞳孔微縮彷彿愣了一下。
  余思樂平裡酷穿休閒服,總是一鬆垮的衣服在上,很少穿緊致貼的衣服。
  這禮服大小適中,恰恰將她小玲瓏的材,完美的勾畫出來了。余思樂的年紀小,臉蛋略顯青澀可人,又透著一副人採擷的感覺,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余思樂所展現出來的每一面,都讓俞凌辰萬分著迷。他對待她如同珍寶,一方面,恨不得偷偷將她藏起來;另一方面,又想對所有人宣佈,這個人是歸他俞凌辰擁有。
  余思樂用手捋了捋髮絲,抬起頭看見大哥遲遲沒動靜,說道:「大哥,可以走了。」
  俞凌辰回過神,淡然的點下頭,手掌自然而然的搭在她肩頭上。
  經過時間的稀釋,余思樂已經能控制住自己的緒,漸漸將對大哥異樣的感,埋進心靈的最深處,不會再出現以前那樣體僵硬的局面。
  ……
  蕭家辦喜事,包了整整一個酒樓。花錢大手筆的程度,令人咋舌。
  酒樓內的裝潢重新佈置過,許多地方都掛著喜慶意義的吉祥物。
  余思樂和俞凌辰剛跨進酒店大門,立即有人出聲招呼他們。
  「俞總、俞小姐,你們來了?」蕭老爺子換了一大紅色唐裝,很顯喜慶。
  「蕭老爺子,恭喜。」俞凌辰意簡言賅。
  余思樂張望著四處打量,沒有看見新郎新娘的人影。
  蕭老爺子好似看出她想找什麼,說道:「兮兒和韓維都在樓上招呼賓客,你們上去後,就能看見了。」
  余思樂也對蕭老爺子說了幾句恭喜話,然後與大哥一起坐電梯去三樓。
  第三樓專門用來擺設酒席,許多人已經到場了。
  余思樂看見不少熟人,容老爺子、容旭和鄭少華全都在,就連只有一面之緣的金碧酒店老闆陶青郁也在這裡。
  「俞少、小樂,你們算是來得最遲的人了。」鄭少華端著一杯紅酒走過來,眼神有意往不遠處瞟去,「你們看那邊,俞氏集團的死對頭,幾乎全到齊了。」
  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有四五個人正聚集在一起閒談著。
  余思樂只認得其中兩個人,一個是榮耀輝,一個是陶青郁,至於其他兩個人,余思樂並沒有見過。
  俞凌辰的臉色很沉,從做決定參加喜宴的那刻開始,他就猜到會與那群人碰面。
  「除了榮老爺子,其他三個人曾經是俞氏集團的董事。」俞凌辰語氣偏冷,眼眸裡含著絲絲冰冷。
  曾經?余思樂抓住話裡的字眼。
  鄭少華嘴角扯出一絲嘲諷的笑意,「是啊,全是些忘恩負義的傢伙。」
  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兒?余思樂越聽越迷糊。
  鄭少華看出她對這件事兒有興趣,嘴角保持著謙遜有禮的淡笑,下巴朝那個方向抬了抬,「瞧見帶墨綠色領帶的中年男人沒?那個人的名字叫吳門書,從俞氏集團出去後,創建了吳氏集團,集團發展了六年,實力剛夠得上中等。」
  余思樂勉強點頭,腦子快速運轉,記住吳門書的長相信息。
  鄭少華接著繼續介紹,「站在他對面的中年男人,是昌氏集團的總裁昌陽鐘,也是個厲害的人物。」
  余思樂多多少少明白些了,陶青郁、吳門書和昌陽鍾全是從俞氏集團董事會出去的?他們是脫離俞氏,自立門戶?是為什麼呢?
  「鄭少華,你給小樂說這些做什麼?」俞凌辰不滿的看他兩眼,似乎嫌他多嘴。
  鄭少華微微笑道:「俞少,我知道你想保護小樂,但是至少也該讓她清楚俞氏和哪些人是死敵,萬一以後發生什麼事兒,小樂也能自己應對。」
  一味的保護,起不了太大作用。而且最近圈子裡的人,個個都在背地裡議論著俞氏的事兒,俞氏集團不知道還能平靜多久。鄭少華這麼說,也是想給她提個醒,不想余思樂在面臨困難的時候,卻全然不知道為什麼。
  俞凌辰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是他總是逃避不了自己的私心,他想將全部的責任扛到自己上,不想讓將重擔壓到余思樂的肩頭。
  每個人對待自己的人,都會有不同方式。比如說,有些侶總吵吵鬧鬧,也有些侶相敬如賓,而俞凌辰一個人的方式,則是為她擋風擋雨。無論發生什麼事兒,他都會第一時刻站在她面前,不讓任何煩心事導致她皺眉。
  對方貌似注意到俞凌辰他們這邊的目光,一個個都轉過頭,和俞凌辰的視線對上。
  以榮老爺子為首,他先走過來,不和俞凌辰打招呼,反倒是對著余思樂說話,「俞小姐,我們又見面了,最近過得怎麼樣?」
  余思樂有點受寵若驚,回看著他,回答道:「普普通通。」
  為什麼她會有一種感覺,覺得榮耀輝是有意想拉攏她?
  有什麼事兒,他不是該和大哥談嗎?為什麼對她另眼有加?而且,榮耀輝對待她和大哥的態度,截然不同。
  其他幾個老闆也紛紛給余思樂打招呼,一個個的面帶笑容。
  如果不是鄭少華剛對自己說過那些話,余思樂還真以為他們是慈祥大叔,實則呢?一個個都是披著羊皮的狼。
  「俞少,容叔叔,陶叔叔……你們都來了?」蕭兮兒突然遠處走過來,挨個把人的名字喊了個遍。
  她穿著長款墜地白色禮服,配上顏色鮮艷的濃妝,愈加使得她魅力無限。禮服很襯出她的材,優雅而又高貴。
  「蕭小姐大婚的子,我們怎麼也得推掉工作上的事來捧場。」
  「結婚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刻,蕭小姐結婚,我們當然不會錯過。」
  ……
  幾位Boss級的老闆和蕭兮兒寒暄起來。
  在蕭兮兒旁,站著一位材高挑的男人。男人眉宇寬闊,一表人才,相貌很出眾。
  「恭喜蕭小姐。」鄭少華笑著說。
  蕭兮兒的交際能力很不錯,面對那麼多人,照樣游刃有餘的聊得很歡快。
  結婚宴沒過多久就開始了。
  偌大的酒店裡,響徹著結婚進行曲。
  余思樂抬眼瞧看佈置著的舞台,蕭兮兒和他男人,以及主持人全站在上面。
  緊致貼的純白色婚紗勾勒著她的曲線,她的體態優美,表端莊含蓄,以女人最完美的一面,展現在所有人的面前。A字型的頭紗,蓬蓬的披散在後,讓她美得像個天使。
  新郎瀟灑大方,又英俊又深沉穩重,站在蕭兮兒旁,看著倒有那麼點郎才女貌的意思。
  這個主持應該是哪家婚慶公司的職員,嘴裡吐出一大段開場台詞,活躍起氣氛。
  有許多人想照著西方國家去教堂裡結婚,但是真正去瞭解過的人,才知道在自己國家,除非是基督教的教徒,否則教堂並不願意派出牧師為你們主持婚禮。
  況且現在婚慶公司快速竄起冒頭,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他們通常有著最好的服務態度,以專業的知識給您佈置一個你滿意的場景效果。
  「請問新娘,請你也上前一步,仔仔細細聽清楚我的問題。你是否願意與張聶先生結為夫妻。永遠的敬他他,無論健康與疾病,無論富有和貧窮,都與他攜手共度一生?」
  蕭兮兒嘴角的那抹笑容,貌似很幸福,她大聲說道:「我願意。」
  「那麼請新郎為新娘戴上結婚戒指。」主持人的聲音有力,響遍三樓每個角落。
  余思樂靜靜的看著檯子的一幕,男人以半跪的姿勢,鄭重而又神聖的將戒指,在了蕭兮兒的手上。
  余思樂注意到,容旭經常往她這邊投來目光,躲躲閃閃,猶猶豫豫,就和前幾天在學校裡遇見她的況一模一樣。
  結婚儀式剛結束,容旭忽然走到余思樂的面前,「我對你有話說。」
  他有意看了俞凌辰一眼,壓低聲音,湊近余思樂的耳朵,「花不了你多少時間,如果你跟著我出去,也許我以後再也不會煩你了。」
  余思樂懷疑這句話的真實度。
  「我容旭又不是混蛋,不會出爾反爾。」容旭被她的眼神激怒了,狠狠的咒罵了一句。
  余思樂最終選擇相信他,剛轉頭想對大哥說,她和容旭出去一會,立即對上大哥冰冷至極的眼神。
  俞凌辰的視線漸漸轉移向容旭,眼裡似乎警告著什麼。
  容旭狠狠的瞪回去,沒有表現出一絲害怕,眼眸裡滿是怒火。
  「……大哥,我出去一會,等會就回來。」余思樂拉開椅子站起。
  俞凌辰並沒有阻止,「快開宴了,記得早點回來。」
  余思樂應了一聲,便和容旭走了。
  他們兩人走到酒店的樓梯口,那裡開著幾扇窗戶,從窗戶看下去,能看見都市繁華的喧鬧。
  在進進出出的人一般都去選擇去乘坐電梯,所以樓梯口反倒顯得清淨。
  「你約我出來做什麼?」余思樂站在窗戶邊,望著繁鬧的都市詢問道。
  容旭彷彿抱著什麼決心,毅然跨步走到她旁,這次說出口的話,總算和偏離了。
  「你害怕欺騙嗎?」容旭吐出一句。
  余思樂皺皺眉,有點不明白,「為什麼這樣問?」
  「你回答就是了。」容旭有點煩躁的徘徊走兩步。
  「是人都討厭欺騙。」余思樂也不例外。
  這麼簡簡單單的道理,難道還需要問嗎?為什麼問得那麼奇怪?
  「我查到點事兒,是關於你大哥的。」容旭站定子,直直的注視著余思樂,說道:「你別被俞凌辰的外表給欺騙了!他才十足的禽獸!滅絕人的傢伙!」
  余思樂的臉色唰的變了,眼神凌冽如風,「容旭,你找我出來,就是為了詆毀我大哥?」
  沒見過罵別人親人,當著對方面兒罵的!
  容旭這是什麼意思?故意挑釁,還是什麼?她余思樂還不至於怕了他。
  余思樂憤怒的看他幾眼,轉想走。
  容旭一瞧她誤會了自己的心思,伸手一把拽住她胳膊,狠狠將她拽回來,張嘴就吼道:「你知道邱敏為什麼會跳樓嗎?是因為俞凌辰和那家AV老闆私下密謀!」
  最後一句話,瞬間掀起余思樂心中漾的湖水。
  她猛地回頭盯著容旭。
  容旭吼出這句話後,反倒越來越淡定。他查了俞凌辰接近半個月,總算摳出點關於他的消息。
  「你說什麼?」余思樂重複問了一遍,心裡多麼希望自己聽錯了。
  邱敏的死亡,一直是她心裡面的刺兒。以前通過俞凌辰的安慰,好不容易磨平了。現在容旭的這句話,卻突然畫作一把鋒利的刀,往那根刺削去,瞬間又讓刺兒露出扎人的尖頭。
  「邱敏被人強,是有人暗中安排,否則怎麼會有人故意跑去對付邱敏?AV公司的老闆和她無冤無仇的,犯得著費那麼大的勁,頂著個『強』的罪名嗎?」容旭的聲音像一把利刃般,戳進余思樂的心臟,他彷彿沒有發現余思樂的異樣,繼續說道:「不止這件事,蔣家的破產,也都是他搞出來的事兒!」
  容旭狠狠罵了幾句粗話,他和蔣瑩瑩也算是有點關係的朋友,他原本想著叫爺爺出手幫蔣家一把,誰知道他爺爺卻罵了他一頓,說他婦人之仁,成不了大器。為了一個蔣家,值得將容氏也搭進去嗎?
  他問爺爺為什麼?
  榮耀輝給他的理由是……
  容旭翻出記憶中爺爺曾經說過的話,「蔣家是惹到不該惹的人了,俞凌辰已經向商業界放過話,誰敢向蔣家伸出援助之手,就是和他過不去。」
  這是一步步的蔣家走向敗落!
  容家和蔣家早已經打得火朝天了,怎麼有空去搭理蔣家的事兒?而且商業界的局勢,就是這樣,你商場得意的時候,一大群人願意和你交好。一旦失意,那麼便對不起了,所有人都會往你反方向離去。
  容旭暫時沒有進容氏集團上班,但是從小呆在那個大染缸裡,怎麼不會明白裡面淺顯的道理?
  余思樂之前構架出來的價值觀,彭然倒塌。
  她又回想起邱敏從頂樓掉下去的最後一眼,幽怨、充滿著仇恨。
  她原本可以自取其辱的告訴自己,邱敏是咎由自取,是她自個想著報仇,才被走上拍攝AV的路道。
  但是這一刻有人告訴她,其實他們確確實實是真正死邱敏的兇手,邱敏最後復仇的對象也沒有找錯!
  余思樂覺得空氣被剝奪似的,越來越呼吸困難,強定住自己的心神,冷冷回復容旭一句:「是又怎麼樣?」
  「我們容家可以保護你,俞凌辰遲早會對你下毒手,你和他根本不是……」
  「……不是親生兄妹?」余思樂掐斷容旭說的話,順著繼續說:「我和他不是親兄妹,難道和你們容家是了?容旭,比起一個和自己相處十多年的人,你覺得我該相信你,還是相信大哥?」
  「你是查到事實真相了,但是那又能說明什麼?你知道後背隱藏的是什麼?你知道大哥為什麼會做出以上的事嗎?」余思樂每句話都咄咄人,氣勢凌冽話語鋒利。
  容旭被她駭得忘記了反應了。
  「你……」容旭支支吾吾。
  「那是我的大哥,我再次申明……我是俞家人!」余思樂彈開容旭拽著她的手,轉往洗手間的方向走,「我需要靜一靜,別來煩我。」
  「你把他……」
  你把他當大哥,他有當你是妹妹?你知道他的齷齪心思嗎?!
  容旭很想這樣子吼出來,卻被余思樂回頭冷冷看了一眼,「我說過了,我需要靜一靜。」
  容旭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遠遠看著越走越遠的余思樂。為什麼他會因為余思樂的那抹冷眼,而暗生傷心?
  一個人每天每夜對另外一個人說著『我你』,遲早有一天,那個人會漸漸淪陷在自己編織的謊言中,陷得分不清楚真假。
  ……容旭現在就是類似的心。
  ……
  余思樂的腦子裡亂得很,以前發生過的種種小細節,全部翻騰而來,攪亂著她的思緒。
  恨大哥欺騙她?不,她恨不起來,因為大哥所做的一切,初衷都是為了她。而且準確的來說,大哥不是在騙她,而是……在瞞著她?
  她記得,曾經詢問過大哥,是不是因為蔣瑩瑩在學校找人對付她,所以才會故意擊垮寧易公司,想給她報仇。
  當時大哥是怎麼樣回答的?
  他說:「你以為呢?」
  余思樂當時選擇相信『不是』。
  如果不是邱敏故意編謊話,騙余思樂進入圈,興許大哥並不會做出針對邱敏的事。如果不是她和蔣瑩瑩有矛盾,蔣家的公司也不會面臨停牌破產。
  為什麼她會覺得……她重生之後,總是在給大哥添麻煩?
  她慢步走進洗手間,想沖沖冷水臉,讓自己冷靜一會。
  水流嘩啦啦的從水龍頭瀉出,余思樂剛半彎下腰間,想俯衝把臉。
  後忽然有人按住她的頭,狠狠的朝她後腦勺砸去。
  頸部受到強烈撞擊,余思樂的意識漸漸渙散失去。
  ……
  半小時後。
  俞凌辰瞧見容旭回來,開口問道:「她人呢?」
  「去洗手間了。」在面對俞凌辰時,容旭總是控制不了內心緒,特別是他發現自己貌似有那麼一丁點喜歡余思樂,他更加不待見俞凌辰了。
  「看你回頭喪氣的模樣,碰釘子了?」俞凌辰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不……我沒有告訴她『你喜歡她』的事。」容旭嘴角緩緩綻放出一抹笑,「你也別高興得太早,你死邱敏、得蔣國良破產的真相,我告訴她了。」
  俞凌辰的瞳孔猛然一縮。
  「如果你得夠深,那麼絕對不會在說了這些話後,還洋洋自得的對著我炫耀。」俞凌辰眼底的冷意乍現,「這就是你永遠虜獲不到女人心的原因。」
  十分鐘後,小樂遲遲沒有回到酒店會場。
  俞凌辰有點著急,容旭已經坐不住了。
  二十分鐘後,小樂仍舊沒有回來。
  兩個人越來越心急。
  俞凌辰霍然站起,邁開腿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洗手間分男女單間,俞凌辰和容旭雙雙站在外面。
  容旭不顧形象的對著洗手間,喊了幾聲,叫著余思樂的名字,喊她出來。
  但是,裡面根本沒有反應。
  俞凌辰發現事不對勁,雙眼深處露出一絲駭人心懸的森冷意。
  許多人都紛紛過來圍觀,蕭兮兒提著婚紗禮服的裙擺走過來,「發生什麼事了?」
  「蕭小姐,你進去看看小樂在裡面嗎?」俞凌辰說道。
  女廁所,他們這群大男人不方便進去。
  蕭兮兒的秀眉微微皺起,也明白事的嚴重了。點頭後,往洗手間裡走去。
  不到兩分鐘,她又走出來,「裡面沒有人。」
  怎麼可能?!阿彪為首的四個保鏢全都不可置信,他們一直守在外面,並沒有看見小姐出來啊。
  俞凌辰渾裊繞著懾人的冰冷,周圍全部人看清他的臉色後,都偷偷往後面退了幾步。
  「阿彪,這半小時內,你們有看見什麼可疑人物,從洗手間走出來嗎?」俞凌辰鎮定自若的轉過頭,並沒有責怪保鏢們的失職,而是說道:「小樂大概被人綁架了。」
  最後一句話,他說得音調很低沉。
  那醇厚嗓音,清楚的給其他人傳達出,這個男人極度心不爽的信號。
  阿彪震驚得臉色都變了,可以排除獨自出入洗手間的人,畢竟余思樂那麼大一個人,要從保鏢們眼前消失,是個難的事兒。
  「……我想起來了,有個清潔工阿姨推著垃圾箱,從裡面出來過。」阿彪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似乎痛恨著自己,怎麼會錯失營救小姐的機會。
  俞凌辰嚴峻的看向周圍人群。
  這事兒好歹是在蕭兮兒的婚宴上鬧出來的,蕭家怎麼也脫不了關係,蕭老爺子立即說道:「我去叫酒店調錄像出來,兮兒,你帶幾個人去清潔部門問問。」
  能問得出來才怪!
  這一次的綁架事件,一定與上次潑油導致車禍,是同一個人所為。
  上次兇手也沒有留下把柄,這次肯定也不會。
  唯有等兇手他聯繫上自己……
  俞凌辰抿緊唇,看了容旭一眼,如果不是他害得小樂心不佳,小樂又怎麼會單獨一個人,讓兇手有了可乘之機?
  許多人轉移陣地,去監控室裡查看錄像。
  兇手偽裝得很好,穿著清潔服裝,臉上蒙著口罩,根本認不出長相。
  蕭兮兒去清潔部門查過,那邊的人清點了清潔服裝,少了一。
  很明顯是兇手偷走了。
  「我自己有辦法找到小樂,蕭老爺子繼續慶祝婚宴吧,免得讓客人等久了。」俞凌辰眉梢微微斜翹起,蘊含著危險的氣息。
  這時候,沒有人敢去觸他眉頭。
  蕭老爺子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俞總有什麼需要蕭家幫忙,儘管開口,我們蕭家絕對不會推辭。」
  俞凌辰告別了所有人,著張臉走了。
  榮耀輝湊到孫子邊,銳利的老眼帶著一絲責備,「你和俞小姐說了些什麼?她怎麼會失蹤?你是她最後一個見面的人,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麼意義嗎?」
  從其他人看自己的目光中,容旭已經猜出來了。
  他變成了頭號嫌疑人。
  ……
  夜晚降臨。
  黑沉沉的夜,彷彿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
  余思樂的雙眼上,被人上眼罩,眼前一片黑暗。
  大概是失去了視覺,所以她的聽覺越發敏銳。在不熟悉的壞境中,她聽見了水流滴落的聲音。
  即便不睜開眼睛,她猜猜得到這處地方非常暗潮濕。
  她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能清清楚楚的感覺到那股涼意。
  這是什麼地方?
  雙手動了動,她發現自己的體被繩子綁著。雙手反綁在後,雙腳也被栓在一起。
  這是綁架?!
  沒想到她也能親體會到這種電視劇裡才有的節,余思樂整個人愣住了。
  她昏迷前最後的一縷意識是,她在廁所沖洗臉蛋,那時候突然有人背後襲擊她!
  「你醒了?」一道很奇怪的男人聲音傳過來。
  余思樂愁眉緊鎖,這人害怕她被認出來,所以用了變聲器?
  「你們是誰?綁我做什麼?」余思樂霍然想起上次車禍事件,難道是……一夥人?
  對方哈哈的冷笑起來,由於經過變聲器的改變,聲音刺耳難聽。
  如果余思樂的雙手能動,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堵住耳朵。
  「我很高興……」對方洋洋得意的大笑,「俞凌辰在C市的權利再大又怎麼樣?他妹妹還是照樣栽到我手裡了。」
  聽他口氣,他和大哥有著極大的仇恨?
  余思樂的心臟撲通撲通的狂跳,唯恐眼前的人喪心病狂,想殺個人解恨什麼的。
  「你為什麼恨我大哥?」余思樂盡可能保持淡定,拖延時間。
  「告訴你,不是等於暴露我的份嗎?」兇手並不笨,看出余思樂打的什麼主意。
  雖然余思樂看不見任何東西,但是她卻能感受到有著一道強烈的視線,鎖定著她。
  「外界都說俞凌辰是個冷血的人,不知道我割你一截小指頭,寄到他別墅去,他會是什麼臉色?」腳步聲漸漸靠近……
  余思樂聽見刀刃錚錚響動的聲音,那個人是在試刀鋒,夠不夠鋒利!
  余思樂大驚失色,這個人絕對不死說著玩的!
  一想到自己會缺胳膊少腿,余思樂狠狠咬緊牙關。
  對方將人整個人掰過去,余思樂立即背對著他。
  她能感受到有樣冰涼的東西,正在摩擦著自己的手指。
  兇手大概是在比劃,該從什麼地方砍下去。
  余思樂滿頭是汗,腦海裡似乎蹦出了鮮血直流的場面,小臉慘白著。
  刀鋒漸漸偏離手指一段距離,兇手大概是想一刀砍下去,給余思樂一個痛快。
  余思樂心裡那根弦緊繃著,卻偏偏什麼求饒話也不肯說。
  「開始了哦,俞小姐。」兇手故意提前給她打聲招呼。
  余思樂緊緊閉上眼,等待著痛苦降臨的那一刻。
  也就在這時,一道手機鈴聲劃破沉悶的氣氛。
  兇手一瞬間推開余思樂,將她推倒到地上,蹭蹭的走到屋外,似乎正在接電話,「什麼?不許我動她?憑什麼?我費了好大勁才綁住俞家的人,再也不可能有下次機會了。」
  余思樂吃力的從地上爬起來,耳朵抖動幾下,盡可能的偷聽著兇手的電話。
  果然有同夥!
  不過對方貌似沒參加這次行動。
  因為余思樂清楚的聽見兇手說道:「告訴你地址?真當我是傻子嗎?你跑去揭發我,我還不得被警察抓進去。」
  沒過多久,兇手說話的口氣漸漸變得平緩,貌似和電話那一端的人達成共識。
  「原來是這樣?我可以答應你,不過你得給我準備一條輪船,我弄死俞凌辰後,再也不會回這個地方了,至於俞家的千金,你們怎麼辦怎麼辦。」
  余思樂驚得渾狠狠顫了下,兇手最想要的是大哥的命?
  「等我辦完事後,再給你打電話,到時候你想做什麼,我不會插手。」兇手最後說完這句話,掛斷電話。
  ……余思樂心裡掀起了洶湧的波濤駭浪。
  與兇手通電話的人,會是誰?
  「有人救了你一命,你的手指算是保留下來了。」兇手拿著手機,對余思樂拍攝了幾張相片,「我暫時只能用相片,威脅俞凌辰來這裡了,也許你還能看見你哥哥最後一面。」
  尼瑪的!你才最後一面,余思樂詛咒著兇手全家一戶口本。
  卡卡兩聲,相片似乎已經拍攝成功。
  ……
  俞凌辰接收到彩信的那一刻,臉色黑如鍋底。
  他將手機遞給旁邊的鄭少華,「果然和我猜得一模一樣。」
  圖片上,少女的手腳被捆綁著,眼睛還帶著黑乎乎的眼罩。
  鄭少華輕笑道:「你應該感到慶幸,這個兇手的手段不算太血腥,要不然你現在收到的不會是相片,而是小樂上的一部分。」
  只可惜鄭少華不知道的是……兇手最開始是打算那麼做的,一切都因為一個電話而改變。
  彩信最下方,標注著一行小字『如果想救你妹妹,一個人帶上三千萬來西城郊外,不許報警,否則別怪我對你妹妹不客氣』。
  「……他的目標是我。」俞凌辰坐在車內,冷聲說道:「去銀行提款,然後開車去西城郊外。」
  「難道你不該報警嗎?警局局長和我家還有點關係,我能找朋友調動些人來。」鄭少華微微抬起頭看他。
  俞凌辰從來不懷疑鄭家的交際圈……
  在C市內,哪一個世家的人沒去他家醫院瞧過病?一回生,二回熟,鄭家在C市的交際圈是越走越大。
  「不用了,我不想讓小樂有危險。」俞凌辰搖頭拒絕。
  車子緩緩發動,飛馳奔過。
  鄭少華深深歎口氣,「可是……那樣子,你卻有危險。」
  「我顧不了那麼多,假如換成你心目中的那個人,遇見同樣的況,你會怎麼做?」俞凌辰反問他道。
  「我的選擇和你一樣。」他已經在努力與家族方面談條件,盡可能的讓她落入自己的保護中,他也不許她有任何危險。
  ……
  到達西城郊外後,俞凌辰獨自一人下車,「你們幾個都在車內等著我,如果我兩個小時後還沒出來……你們再報警。」
  四個保鏢都不贊同Boss的做法,「俞少,我可以代替你去付贖金。」
  「你們去,兇手不會買賬。他知道我的手機號碼,說明他很瞭解我的財力怎麼樣。但是他卻只要求拿三千萬……」俞凌辰詳細的為眾人解釋。
  鄭少華接過話,說道:「他是想卷款私逃,再多的錢,他也帶不走,拿來還有什麼用?」
  俞凌辰微微點頭。
  這並不是一件普通的綁架案,那個兇手是想對付俞凌辰。
  「你萬事小心。」鄭少華囑咐說道。
  俞凌辰拍怕他的肩頭,很感謝好友的幫忙。
  俞凌辰手裡提著一個大皮箱,慢步往樹叢裡走去。
  西城郊外是山區,樹木草叢繁多茂盛。這裡人煙稀少,打個車也不方便。
  俞凌辰用手機發送短信,『我到了』。
  對方收到後,很快回復。
  『一直往西走,你會看見一座村屋,別想跟我耍花招。』
  手機發出微亮的光芒,照亮夜色中的前路,俞凌辰又繼續往前走。
  鄭少華和四個保鏢全望著他逐漸離去的背影……
  「鄭少,我們要不要偷偷跟上去?」阿彪小聲詢問道,不太放心Boss的安危。
  他們沒保護好小姐,已經是極大的疏忽了,如果Boss再出事,他們幾個都難辭其咎。
  鄭少華往車椅背一倒,輕輕勾起嘴角搖頭,說道:「兇手會觀察周圍動靜,我們打草驚蛇,小樂會有生命危險。」
  「我們只能等。」鄭少華溫柔的雙目中,隱隱帶著一絲狠戾。
  幾個保鏢從來沒把鄭醫生,當做外表那麼無害。
  能與Boss成為朋友的人,都是世間少有的狠角色。
  ……
  月亮從樹林憊蝸升起來,放出冷冷的光輝。
  四周全是茂密的大樹,這地方的雨水量很充足,也許是因為高大茂盛的樹木太多,遮掩了陽光的照,使得整個樹叢都略微帶著潮濕感。
  腳步嘎吱踩在腐木上,俞凌辰走了接近二十分鐘,才看見兇手口中說的『村屋』。
  這時候,手機屏幕忽然亮起來。
  是兇手發來的短信,『我看見你了』。
  俞凌辰也同樣抬起頭,望著遠方。
  那所村屋很殘舊,牆上全是斑駁掉落的灰塵,看樣子已經廢棄很久了。
  並沒有電能通到這裡,從俞凌辰所在的方向看過去,村屋裡亮著的閃光,應該是由蠟燭發出來的。
  兇手帶著口罩,由於距離太遠,俞凌辰看不清楚他的全貌。
  對方手裡握著望遠鏡,時時刻刻觀察著俞凌辰的舉動。
  確定他沒有帶任何人前來後,轉走進村屋內。
  「你哥哥來救你了,我帶你去看看他。看來他也不是太冷血,我以為他不會管你死活,又或者會直接報警的。」兇手的口氣中隱隱含著一絲驚訝,似乎沒想到魚兒會這麼容易上鉤。
  一把揪住余思樂的衣服,往外拽。
  余思樂奮力掙扎……
  大哥真的一個人來這裡了?!大哥不知道有危險嗎?!她願被砍掉手腳,也不想看見大哥置在危險中。
  余思樂剛想喊大哥退回去,別靠近……
  兇手看出她想做什麼,扯來一截黃色膠布,黏住她的嘴巴。
  「真是不老實。」
  兩個人一拉一拽的出現在村屋面前。
  俞凌辰看著那一幕,神沉得可怕。擰著小皮箱的手指,也逐漸在收緊。




☆、69、 他打著『兄妹』的旗號,喜歡你

  腰間有個硬邦邦的東西,抵著余思樂,直徑大約2~3厘米。
  是槍管?!
  意識到那東西是什麼後,余思樂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急匆匆的朝黑夜的方向搖頭,想借此告訴大哥別靠近!這個人的最終目的是對付他,她一點也不想俞凌辰以犯險。
  余思樂掙扎得厲害,好幾次差點從兇手的手裡掙脫出去。
  這個舉動立即惹怒了兇手,兇手朝著余思樂的臉,狠狠給她一巴掌。
  「不知道老實兩個字怎麼寫嗎?!」
  啪……
  巴掌的聲音響徹在黑夜中,空靈的在徘徊飄。
  俞凌辰眼底頓時露出一絲刺骨狠意,無論是誰看見那眼神,都會覺得後怕。
  「別動她。」俞凌辰說這三個字的時候,停頓微微隔得有點大,但是越是這樣子,聲音中帶著的冰冷,越加明顯。
  「心疼嗎?哈哈,我還不知道冷血Boss俞凌辰的心,也會疼?」話語中帶著絲絲嘲諷,兇手的嘲笑聲充斥在余思樂的耳邊。
  余思樂的視覺被封堵了,眼前除了黑暗,還是黑暗,什麼也瞧不見。
  臉蛋上火辣辣的疼,剛才那一巴掌兇手絲毫沒有留餘力。
  唔唔唔……余思樂很想喊出聲,偏偏嘴巴也被膠帶黏住了,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你不就是對付我嗎?你放了她,我任由你處置。」俞凌辰的話語是冰冷的,他提著小皮箱一步步往村屋靠近。
  山路崎嶇,但是他的步子走得很穩,穩得令人產生一股鎮定的錯覺。
  兇手瞧著他逐步靠近,神變得愈加緊張,「站住!你瞧瞧這是什麼?」
  兇手突然將抵著余思樂腰部的槍支露出來,一寸寸的往她太陽移動。
  俞凌辰的臉色驟然劇變,兩條劍眉漸漸緊鎖。
  「你再靠近一步,小心我一槍崩了她。」兇手經過變聲器改過的聲音,十分尖利。
  漆黑的夜色本該寧謐安靜,可是兩方之間卻充滿著硝煙戰火。
  俞凌辰停止腳步,站在離兇手三米之遠的地方。
  余思樂距離兇手最近,她能清清楚楚的聽見兇手聲音中含著的顫聲。兇手似乎忌憚著大哥?
  為什麼呢?大哥赤手空拳來赴約,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都屬於弱勢的一方。
  擁有槍支的兇手有必要害怕大哥嗎?
  只剩下一個可能,兇手以前肯定一直被大哥壓制著,或者被大哥狠狠打擊過,心裡面久而久之就害怕大哥了,甚至可以說這是應激反應。
  「那邊有一把刀。」兇手冷聲說道,頭往右側方向看過去,「你自斷一條手臂後,我就放了她。」
  余思樂全僵直,咬牙切齒恨不得剝掉兇手的皮。
  斷臂?斷毛線斷!
  余思樂看不見大哥,卻能從大哥聲音傳來的方向,判斷大哥所在的位置。她掙扎著對俞凌辰搖頭,即便說不出話,也非常清楚的傳達出……不許答應兇手。
  她不需要俞凌辰為她做什麼!她欠俞家兄妹的,已經夠多了,一輩子都還不完。
  俞凌辰嘴角輕輕勾了勾,猜到余思樂表達的意思,卻依舊逆著她的意思回答:「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騙我?要我自斷手臂也可以,你先鬆開小樂,至少將槍管挪離她的頭。」
  在這種形下,仍舊能保持大腦淡定冷靜和兇手談判,不愧是俞凌辰。
  兇手呸了一口水,動作卻照著做了,拽著余思樂拖到村屋旁邊,狠狠將她推倒到地上。
  余思樂的手腳都綁著,根本沒有逃離的可能。
  兇手害怕俞凌辰耍花樣,槍支指著余思樂沒有變,只不過改成指向她肚子。
  「別我對她動手。」兇手冷冷看著俞凌辰。
  俞凌辰放下小皮箱,走過去拿起那把刀,把玩在手裡看了幾眼,這種被威脅的感覺,實在令人不爽。
  余思樂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腦海裡只留下一個聲音在徘徊,不……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大哥順著兇手的話去做!
  她表面上越是著急,內心卻越是冷靜。
  面對危險環境,她只有冷靜下來,才能尋到最後一絲希望。
  刀刃明顯被磨過,看來兇手早準備好了這一手。
  俞凌辰冷冷抬起頭,隔著一段距離打量兇手。兇手有著粗短的眉毛,額頭寬闊,眉目蘊含著戾氣,應該是個容易暴怒的中年男人。他下半邊臉被口罩遮住,俞凌辰並不能看見他全貌,隱隱之中又似乎覺得這張臉在哪兒見過。
  「你已經成功脅迫我來這裡了,我現在是你砧板上的魚,死也得讓我做個明白鬼是不是?告訴我,你是誰。」俞凌辰心裡已然冒出一個猜測,但是他暫時還不敢確定。
  余思樂聽著大哥說的話,覺得是她連累了大哥。什麼死邱敏、害得蔣家破產,一切的一切,全都不重要了!她只知道,大哥願意為她做任何事!可以不顧生命危險的來救她。
  ……越是想到大哥的好,余思樂心裡越是著急,她不願意看見大哥出任何意外。如果每次一出事,都需要大哥擋在她面前為她承擔。她願一個人背負!
  「廢話那麼多做什麼?俞凌辰,你別以為我會上你當!你肚子裡那些謀詭計,對我沒用。」兇手狠狠剁牙,眼神凶悍的盯著俞凌辰,啪嗒一聲,手指扣住槍支保險栓,只要他一鬆手,子彈便會脫離槍口出去。
  俞凌辰的眼神冷駭到了極點。
  兇手看見他的神變得緊張,心裡越發得意起來。彷彿說著,你有本事再拖延時間試試,看看他的槍會不會走火擦槍!
  俞凌辰慢慢舉起刀,刀鋒對準自己的胳膊,「你別用槍對著小樂,你不就是想我斷臂嗎?我斷給你看……」
  他的話音還未落下。
  余思樂猛地從地上蹭起來,衝著兇手方向撞去。
  兇手一直觀察著俞凌辰的動靜,以至於忘記留意余思樂。
  余思樂蓄足了力量,才給出這一擊。
  出於沒有防備,兇手被狠狠撞飛出去,彭然撞上村屋的牆壁。手指因為撞擊鬆開,子彈偏離軌跡飛出去,並沒有傷到人。
  灰塵飄灑得到處都是,這一道槍聲掀起陣陣曲線形聲波,往遠處傳去。
  趁著這時候,俞凌辰撲上去,一刀扎進兇手的腹部。
  他的動作快狠準,絲毫不帶猶豫。
  鮮血從兇手腹部流出來,順著刀鋒,順著俞凌辰的手掌,往下流落。
  兩個人明明沒有互通心思,卻默契配合得很好。
  兇手噗通倒在地上,眼裡似乎還在問著為什麼!明明他都掌控了一切,為什麼他還是不能成功。
  從刀子捅進兇手體內,到這一刻為止,俞凌辰連眼皮也沒有眨過一下,眼神冷得可怕。
  抽出刀,鮮血濺了一地。
  俞凌辰快步走向小樂倒下的位置,摘掉她眼睛上的眼罩,用刀子割斷綁著她的麻繩,「小樂,有沒有受傷?」
  他的聲音中,似乎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
  沒有人知道俞凌辰是以怎樣的心,面對兇手,與兇手周旋。以前無論面對任何危險,他都能鎮定自若,不畏懼和兇手玉石俱焚。但是剛才他卻害怕兇手真會傷到小樂,看見小樂受到哪怕一絲傷害,那無疑等於往他心尖戳。
  嘴巴上的膠帶被撕開。
  俞凌辰的動作很小心翼翼,因為膠帶黏著嘴巴太久,撕裂的時候會很痛苦。
  俞凌辰和余思樂面對著面,他看不見後的響動。
  但是余思樂卻清清楚楚的看見了……兇手抓起地上的槍,對準了俞凌辰的背後。
  她驚得寒毛豎立,摟住大哥的體,急速翻轉……
  與此同時,槍聲再次響起,驚動了樹林裡許多飛禽走獸。
  這道聲音類似於……有什麼東西進軟綿綿的被鋪,悶悶的,響動並不大。
  但是有股溫的液體,卻順著流落出來了。
  被子彈中的那一瞬間,余思樂的體狠狠顛動了一下。
  俞凌辰臉色頓時蒼白了,四肢強硬的翻過余思樂的體查看,在她的後腰位置,鮮血染紅了她的禮服。
  俞凌辰冷著眼,側臉看向遠處的兇手。
  兇手開完那一槍後,被後座力震得又倒在地上。
  他流了很多鮮血,已經有失血過多的跡象,連動一動手指也很艱難了。
  俞凌辰想站起走過去,再往他上補一刀……
  余思樂扯住他襯衫的袖子,嘴裡叨念著,「大哥。」
  「我在。」俞凌辰的注意力又回到她上,手掌輕輕撫摸著她的臉蛋,「大哥不會讓你有事。」
  余思樂摀住腰間的傷,陣陣撕裂般的疼襲向她,折磨著她的神經。
  她的眼睛濕潤著,卻遲遲沒有落出淚。看著俞凌辰的目光,充滿著戀戀不捨。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過這一關……
  她只知道,大哥已經失去真正的妹妹,她不能害得他為自己喪命。
  「大哥,我……」余思樂很想對他表露心聲,她害怕以後沒機會了。
  體痙攣抽搐幾下,余思樂渾顫抖著,說話也費勁。
  「怎麼回事?俞少……我們聽見有槍聲。」鄭少華帶著幾個保鏢,出現在樹林的另一端。
  在聽見第一聲槍響後,他們幾個人就快速往村屋方向跑來。大約跑了十多分鐘,才到達這裡。
  鄭少華手裡握著手電筒,光線恰好照到俞凌辰兩人。
  鄭少華眼尖的看見余思樂腰間的鮮紅,急匆匆的跑過去,「小樂怎麼了?」
  「中槍。」俞凌辰冷冷吐出說道,聲音幾乎是一字一頓說出來。
  鄭少華震驚的微微張開嘴,蹲下子,給余思樂做緊急救援。多虧他是學醫術的,對於該怎麼救治傷患非常瞭解。
  「郊外沒有良好的治療條件,不能讓她流血過多,我們得快點回醫院。」
  俞凌辰退開一步,任由鄭少華幫小樂做簡單包紮。
  他一步步走向地上躺著的兇手。
  四個保鏢已經死死按住他,不讓他有反抗的機會。
  實際上,兇手被俞凌辰捅的那一刀,傷到要害,這時候別說反抗,站起來都成問題。
  俞凌辰伸腿使勁踹向地上的人,一把扯掉他臉上的口罩。
  兇手那張臉,頓時露出來。
  不止俞凌辰認識,鄭少華也同樣認識。
  是蔣國良!
  「蔣國良,你覺得我們這筆賬,該怎麼算?」害得小樂中槍受傷,俞凌辰怎麼嚥得下這口氣?他臉色沉得駭人,有種風雨來的趨勢。
  蔣國良無力的掀了掀眼皮,感覺到體的力量正在消失。
  「我不會讓你死得那麼容易。」俞凌辰又補踹他一腳,「阿彪,抬走他。」
  回去之後,他再慢慢和蔣國良算賬。而且俞凌辰相信……蔣國良的幕後還有其他人。
  比如說,上次是誰透露給蔣國良消息,這次他又是怎麼能進入酒店而不被人發現,還有槍支的提供,這一切事肯定有人在幫助他。
  又或者說,不是幫他?而是借助蔣國良這顆棋子,對付俞凌辰?!
  阿彪扛起蔣國良,往外走。
  鄭少華已經為余思樂做完簡單急救的處理。
  俞凌辰半蹲下子,橫抱起她。
  鄭少華擦擦額角的汗水,「送小樂去我醫院,我已經打電話喊醫院準備手術用具了,一回去立即為小樂取出子彈。」
  小樂的體質有多麼弱,作為俞家的私人醫生,鄭少華最瞭解。
  多耽誤一分鐘,就會讓余思樂多一分危險。
  俞凌辰也不敢耽誤時間,邁步走往折返的道路。走路的時候,盡可能放穩步子,不讓余思樂受到路途的顛簸。
  余思樂的神智越來越渙散,等到俞凌辰他們回到車內時,余思樂的最後一縷意識也消失了。眼睛緩緩閉上,陷入的黑暗沉睡中。
  俞凌辰看著她失去血色的嘴唇,心裡泛出絲絲心痛。
  他願這槍傷,擊中自己,而不是余思樂。
  小王一直等候在車上,看見俞總抱著受傷的小姐進來,嚇得臉色蒼白。
  「以最快的速度開到市裡。」俞凌辰冷聲說道。
  輕輕摟住余思樂的腰,讓她倒在他懷裡,頭輕輕靠著他的膛。
  一路上,小王將速度提到最高檔,那車速跟飆車似的。進入市區後,冒著闖紅燈的危險,硬是不敢停息的奔向醫院。
  後來交通警車也出動了,有兩三輛警車跟在他們車後圍堵。
  這一幕簡直是在玩命!
  車子一到達康寧醫院,立刻有護士推著擔架過來。
  鄭少華從容不亂的指揮著護士推小樂進入手術室。
  俞凌辰一直寸步不離的跟隨在旁邊。
  「我打算親自給小樂動手術。」鄭少華臉上有著凝重,翻找出手術服穿上。
  「我也比較相信你。」俞凌辰說道。
  「那麼,小樂暫時交給我吧。」鄭少華說完這句話,準備去做全消毒。這是做手術前,必須要做的過程,否則病人遭到病毒感染,是個很嚴重的事。
  俞凌辰沉默的看著擔架被推進手術室,忽然說道:「我想進手術室看著。」
  鄭少華神色為難,想了半刻,最終點下頭,答應破例一次。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好友露出這麼擔憂的緒,但是有幾點他還是需要提醒,「動手術都是爭分奪秒,你要保持絕對的安靜,無論看見什麼,都不能影響醫生們的救援,否則後果怎麼樣,你是明白的。」
  俞凌辰當然知曉這個道理,「你放心。」
  他只是不想呆在手術室外傻等,那種忐忑不安的感覺,令俞凌辰很痛苦。
  雖然看著醫生在小樂上動刀子,無疑等於自己受酷刑的折磨,但是,他至少能看著她。
  阿彪跑來問怎麼安排蔣國良。
  俞凌辰還不想他那麼早死,想了想,讓鄭少華調動其他醫生給他進行動手術。
  而司機小王正在被交警部隊盤問……
  又是超速駕駛,又是闖紅燈,一系列的罪名足夠小王撤銷駕駛證了。他纏著交警隊的隊長,曉之以動之以理,不斷解釋著他是為了送傷員就醫,不得不違反規則。
  硬是嘴皮子磨了隊長一個小時,隊長那邊的口風才漸漸鬆動。
  以前也有類似的交通違規例子,畢竟法理不外乎人,小王開車直奔醫院,也沒惹出交通事故,交警隊長警告小王幾句後,就收隊了。
  關於取子彈的手術,足足進行了三個小時。
  俞凌辰安靜的守護在手術台旁邊,看著醫生護士謹慎的挑開余思樂的傷口,從裡面取去子彈。
  手術期間,余思樂一直吊著鹽水。
  每一分每一秒,對於俞凌辰,都是心理上的折磨。看著白紗布不斷染滿小樂的鮮血,他越加難以平復憤懣的心。
  手術進行得很成功。
  當手術室再次打開時,余思樂被轉進高級病房。
  俞凌辰緊繃著的那根弦,總算鬆弛下來。
  這次手術是由鄭少華主刀,他額頭溢滿了汗水,整個人露出疲勞的神色。
  此時夜晚已經逐漸過去,天邊露出魚肚白,濕潤潤的風輕輕竄動在鼻息之間。
  清晨的空氣是最新鮮的,隨隨便便呼吸一口,都會讓人渾舒暢。
  所有人都整夜沒合眼,俞凌辰也不例外。特別是他昨晚心理活動太強烈,精神更加不濟。
  「你接下去打算怎麼辦?」鄭少華問的是關於蔣國良的事。
  「通知警局,蔣國良犯的是敲詐勒索罪,根據他勒索的金額,以及其他罪行,至少也得判個十幾年。」俞凌辰揉著太陽,盡量保持著清醒。
  「你會那麼容易放過他?」鄭少華懷疑的看著他,這個男人不是該睚眥必報,狠狠整治蔣國良嗎?
  俞凌辰強打起精神,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我是那麼大度的人嗎?等他進監獄後,我們可以多給他點苦頭吃。」
  鄭少華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什麼地方會比監獄骯髒?那裡關著的全是窮兇惡極的人,倚強凌弱是毫無疑問的事,聽說裡面如果沒有錢沒有實力,連吃口飯喝口水都困難,往嚴重的方向去,雞這類事也很平常。
  這才像俞凌辰的作風啊!
  「看不出來你也喜歡玩婉轉迂迴的戰術。」鄭少華推了推眼鏡。
  俞凌辰若有所思的看向遠處關著的病房門,「小樂的心太軟,但是我的心卻狠,某些事還是瞞著他比較好。」
  比如說,假設余思樂知道這件事後,一定也不會太難為蔣國良,她會自責的將全部責任攬到上。
  但是俞凌辰卻不同,得罪他的人,一個也別想有好下場。既然小樂沒辦法狠下心腸去做,那麼一切事便由他主導,小樂只要乖乖站在他後,沒有憂慮沒有痛苦的活著就行了。
  「……真是一個癡種,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也是擁有感的動物?」鄭少華勾勒出微笑,像是在調侃俞凌辰。
  之後,俞凌辰先去病房,靜靜在病旁邊,接近一小時。
  余思樂的臉色很憔悴,彷彿一夜之間生機活力全從她體內退出。這樣子的余思樂,看上去很脆弱,似乎用手指戳戳她,都會加速她生命力的消退。
  易碎,而又精緻的陶瓷娃娃……
  俞凌辰的腦海中忽然蹦出這句話,來形容此時此刻的余思樂。
  他傾斜俯下,在余思樂的額頭,輕輕落吻,「笨蛋,何必幫我擋呢?」
  余思樂仍舊在昏迷中,沒有做出回應。
  ……房外,鄭少華靠在門框邊,偷偷將這一幕收進眼底。
  需要俞凌辰處理的事很多,沒隔多久時間,警局那邊就叫人來帶走俞凌辰,去做筆錄。
  俞凌辰的律師團全部跟隨在他後,這群人全是律師界頂級的人才。
  俞凌辰做口供所說出的話,完美、沒有紕漏,令人挑不出任何漏洞。
  「他以人質要挾我去西城郊外,上非法違帶有槍支,我為了自衛,不得不和他搏鬥……」俞凌辰說話很有條理,每一句話都暗示著蔣國良的惡劣行為,「……過程差不多就是這樣,他腹部被我捅入一刀,我已經送他去醫院救治。」
  警察們認真埋頭寫著俞凌辰陳述出來的話。
  「我需要申明,我當事人是自衛傷人,而那位蔣先生不止敲詐勒索,非法擁有槍械武器外,還企圖殘害我當事人的命。」律師全靠一張嘴吃飯,辯論起來,無論是口述速度,還是邏輯都很強,很容易將人帶入他所表達的心思中。
  俞凌辰心裡掛念著余思樂,將警局的事交給律師處理,就回醫院去了。
  從昨晚到現在,他除了喝過一瓶水,一粒飯也沒吃進去。
  肚子裡空空的,卻感受不到飢餓。
  ……
  余思樂下午三點左右才醒來,她掙扎著從上坐起,蒼白的面龐因痛苦而扭曲,細細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滲出,好似每移動一下都是巨大的折磨。
  「要喝水嗎?」俞凌辰扶著她,讓她靠著枕頭坐。
  余思樂點點頭。
  俞凌辰倒來一杯溫的水,遞給她。
  那一槍並沒有傷到她的要害,幸虧當時蔣國良受傷嚴重,再加上夜裡視線不清晰,所的位置有點偏。
  余思樂捧著水,抿了幾口。
  俞凌辰今天一直呆在醫院裡,也沒回去換件衣服,衣服略顯凌亂,褲腳邊還沾著郊外的泥土。
  「大哥,明明是我住院,怎麼你反倒比我狼狽。」余思樂伸手戳向他的下巴,「鬍子也沒剃。」
  俞凌辰有心思去注重外表嗎?一刻沒看見余思樂醒來,他的心就一直安靜不下來。
  「餓嗎?我叫劉阿姨給你煮粥去了,大概再過會,就會送來。」
  因為擔心小樂的飲食問題,俞凌辰又將劉琴心調回來照顧她幾天。畢竟小樂和劉琴心的關係處得比較好,交給其他人照顧,俞凌辰也不會放心。
  余思樂一聽見劉阿姨會來,微微露出一笑,「每次生病後,才有貼心待遇,真想多病幾天。」
  「別胡說。」俞凌辰板著臉看她。
  劉阿姨是半小時後到醫院的,她手裡提著保溫桶,急急忙忙的找到病房,就走進來了。
  「小姐,你的傷怎麼樣?是哪個喪盡天良的畜生,對你這麼狠心喲!虧他得下得了手。」劉阿姨瞧著躺在病上的余思樂,心疼得眼眸速度竄出水霧。
  余思樂最受不了別人當著她面哭了,故意轉移話題,「劉阿姨,我正不是沒事嗎?粥好香,我肚子好餓。」
  劉阿姨一聽她餓,什麼事都拋之腦後了,用碗盛出一碗粥,打算遞給余思樂。
  還沒等她伸出手,俞凌辰忽然從她手裡接過碗,「我來餵她好了,她剛從手術台下來,怎麼會有力氣,我擔心她連湯勺也握不穩。」
  余思樂的手腳確實很無力,虛弱的半躺著,一點也不想動。
  當俞凌辰舀著一勺粥,送到她嘴邊時,余思樂沒有半點矯,張嘴就含住。
  蒼白如蠟的嘴唇有著完美的弧度,微微蠕動著,吞食著稀粥。
  生病期間,余思樂止吃辛辣食物,這幾天也只能喝粥渡過了。
  彎而長的睫毛撲眨著,籠罩下一片半弧形的影。
  俞凌辰害怕粥燙,每次送到余思樂嘴邊前,都會呼呼氣,動作小心翼翼。
  他的動作很生疏,似乎鮮少照顧別人。
  余思樂還是第一次享受到大哥親自餵食,心裡漸漸冒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溫馨感,偷偷打量著大哥的眉眼,覺得大哥溫柔的時候,更加魅力人。
  只不過這樣的待遇,也只有生病才能體會到。
  不肯錯過這份待遇一分一秒,余思樂竭力配合著大哥的餵食,大哥餵她吃多少,她就吞多少,到最後,導致她吃撐了,直到肚子脹脹的才罷休。
  這一幕場景,全被旁邊的劉阿姨收進眼底。
  俞凌辰掏出紙巾,為她擦掉嘴角沾著的米粒。
  「你昏迷前,想對我說什麼?」俞凌辰挑挑著眉,放下碗和湯勺。
  余思樂的體瞬間繃直了……
  那時候她以為自己逃不過這劫了,很想告訴大哥,其實她有那麼點喜歡他!但是,當鄭少華出現打斷她後,她就直接昏過去了。
  被俞凌辰翻出來問,余思樂的臉色變得躊躇。
  既然她沒有生命危險,表白神馬的……那就算了!還是繼續維持兄妹的純潔關係,對誰都有好處。
  「我是想說,銀行卡密碼是……」余思樂睜著眼說瞎話,她前段子曾經跑去銀行,重新將銀行卡密碼設置了。她看過上一世俞思樂的存折,裡面數字有多個零,足夠許多人用一輩子了。
  死了之後,好歹也該給大哥留點『遺產』吧!也就用這個理由,能搪塞人。雖然那點錢,大哥說不定根本不在意。
  俞凌辰的臉色唰的變了,嘴角微微抽了幾下。
  劉阿姨直接忍不住笑出聲。
  余思樂羞羞臉的低下頭,留遺產有什麼錯嗎?!有什麼值得笑的?
  ……
  下午的時候,俞凌辰又被警局召喚過去了,他留下劉阿姨照顧小樂,劉阿姨在俞家當差十多年,照顧人很有經驗。
  俞凌辰剛邁步走出病房,劉阿姨就搬來一張椅子,坐到余思樂的前。
  「小姐,你又喜歡上俞少了?」劉阿姨說話的語氣很肯定,「你也別急著否定回答我,劉阿姨好歹活了幾十年,不會看走眼。你剛才盯著俞少的眼神,含著那種感,又溫柔又戀。」
  余思樂一句話哽堵在嗓子眼,她真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嗎?
  「我沒有想阻止你的意思,其實我看得出你這次是真動了,不像你以前那樣帶著小孩子迷戀玩具的執著。」劉阿姨是個心腸不錯的人,作為長輩,她不想看著余思樂在路上走彎路,「如果你真俞少,可以試著和他談談。」
  前後分兩次,余思樂都上俞凌辰,這也算緣分,不是嗎?
  余思樂沉默的低下頭,「可是我和她是兄妹。」
  「你以前追求俞少的時候,可沒想那麼多,還每天反反覆覆說著……和俞少沒有血緣關係。」劉阿姨拿出以前的話,堵住余思樂想反駁的嘴。
  余思樂很想說,以前那個俞思樂,並不是現在的余思樂,所以處理的方式才會相差那麼大。
  余思樂渴望著這段感的同時,也畏懼這段感發生改變,她害怕大哥不能接受她有那樣的心思。
  「你仔細想清楚,我去問問醫生,你近段時間得顧忌哪些注意事項。」說完,劉阿姨轉走出病房。
  余思樂知道……她是為了給個機會,讓自己靜靜。
  ……
  大概是由於體狀況不許,余思樂很容易犯困。
  正在睡著的時候,病房外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又將余思樂從睡眠中喚醒。
  「放手……你們給我鬆開,我要去見俞思樂!」
  「你們再攔著我,小心我動手了!」
  ……
  幾道激昂憤怒的聲音,穿過門縫飄進來。
  余思樂皺了皺眉頭,認出是容旭的聲音。
  他又來做什麼?余思樂側了側體,打算裝作沒聽見。
  外面貌似發生強烈的激鬥,有兩幫人打起來了。一方是阿彪幾個保鏢,另一方是容旭帶來的保鏢。
  趁著兩方激戰的時候,容旭推開門衝進來。
  他的眼睛和余思樂對上。
  狠狠咬了咬牙,容旭說道:「為什麼不讓我見你?」
  余思樂沒有回答。
  容旭立即猜出來,「不是你吩咐保鏢攔住我,那麼是俞凌辰故意下的命令了?」
  余思樂仍舊沒回答他這個問題。
  「容旭,這裡是醫院,止喧嘩,喊你的人停止動手。」
  醫院的護士已經急匆匆跑過來勸架了,一個個氣憤的喊他們停手,說是打擾到其他病人休息了。
  余思樂撐起子,說道:「阿彪,別繼續打了,去外面守著。」
  「你們也給我住手!」容旭衝著自家保鏢吼道。
  兩方保鏢頓時都收了手,分別退至兩邊,一個個看對方不順眼。
  余思樂叫阿彪關上門,整個病房內,只剩下容旭和她兩個人。
  高級病房類似於一間豪華臥室,不止有單人廁所間,電視空調等電器也俱全。
  「你找我做什麼?」余思樂問道。
  容旭走至沿邊,瞧著她面無血色的臉,剛才的氣焰一下子消失不見了,「我聽說你中槍了,想來看看你。」
  「你已經看見了,可以走了。」余思樂毫不留面的拒絕他的好意。
  氣得容旭的臉色又鐵青,「我早就勸過你別和俞凌辰走得太近,他那個人樹立太多,來我們容家,我們可以保護你,絕對不會讓你受到危險。」
  「夠了!」余思樂精神頭不太好,叱喝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彷彿耗盡所有力氣,「我以什麼份入住你們容家?你是想我給你當女朋友?和容家聯姻?對不起,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容旭緊緊握住拳頭,怒不可遏的說道:「我沒讓你現在立刻答應當我女朋友,我只是想保護你。」
  「你用什麼保護我?別說你不是容家的當家人,就算是又怎麼樣?」余思樂冷冷挑起眉,「容旭,收起你的心思。雖然我不知道你和你爺爺打著什麼主意,但是我不可能選擇你們容家。而且你別忘記,關於蔣國良暗算我大哥的事,你們容家也有嫌疑。」
  容家好歹也是俞氏的死敵,余思樂怎麼可能臨時倒戈,跑去加入敵人的敵營?
  從最近的風聲,已經能看出俞家似乎將會發生什麼大事,余思樂更加不可能丟下大哥一個人去面對。
  容旭被她這番話到了死角,某些話也逐漸透露出來,「你相信我……只要來我們容家,我們一定可以為你奪回屬於你的一切。」
  奪回什麼?余思樂疑惑的轉動眼珠子。
  為什麼她會嗅到一股謀的味道。
  但是無論有什麼謀,余思樂她現在都沒空去想。她的頭越來越暈,有點控制不住暈闕。
  余思樂扶住額頭,歎息一口氣說道:「你說我大哥品行惡劣,你們容家又能好到哪兒去。容旭,你走吧,我要休息。」
  容旭還是第一次真心喜歡誰,然而卻被余思樂一次次的狠心拒絕,他面子越來越掛不住,憤怒的吼道:「你口口聲聲喊他『大哥』,他又有當你是妹妹嗎?俞凌辰那個人渣不就是看在可以近距離接近你,虜獲你的心嗎?他又能高尚到哪兒去!」
  余思樂的腦子嗡嗡的響起來,彷彿類似電腦當機,一下子不能運轉了。
  「你說什麼?」聲音中帶著一絲沉重,余思樂覺得呼吸困難。
  容旭索破釜沉舟,不顧一切的喊出聲,「俞凌辰他打著『兄妹』的旗號,喜歡著你,你難道沒發現嗎?你沒覺得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樣嗎?」
  大哥喜歡她?余思樂腦子裡重複回放著這句話。
  臉色變得難看,不知道是驚喜多一點,還是害怕多一點。
  頭越來越疼,腦昏裂的感覺襲向她。
  她半夜裡才做完手術,元氣還沒恢復,又被容旭這麼刺激,是人都受不了。
  眼前的事物越來越花,天地都在旋轉似的。她摀住頭的手漸漸送開,體往後一倒,暈了過去。
  容旭當場愣住了,意識到自己做錯什麼事,趕緊跑出去喊醫生。
  劉阿姨進來看見後,立即給俞少打電話。
  鄭少華原本還在家裡補眠,被這麼一鬧,也跟著趕到醫院。
  俞凌辰來到醫院後,冷眼看了容旭一眼。
  那一眼,冰冷得刺骨,彷彿能夠直接穿透到人的內心。
  鄭少華已經為余思樂做完一輪檢查,「沒什麼大礙,只是被緒太激動了點。」
  他有意看向容旭,猜測著他說了什麼話,竟然能把小樂給氣昏。
  「容旭,你以後別來找小樂了,你也看見了,她一點也不想見到你。」俞凌辰保持著理智,從昨晚開始,他腦子那根弦就一直繃著,他至今沒有合過眼睡覺,沒精神和容旭瞎耗。
  容旭氣得雙手發抖,很想和俞凌辰吵起來,但是話到嘴邊卻說不口,大概是氣昏余思樂後的內疚感吧。
  「俞少、鄭院長,俞小姐醒了。」有護士來通知他們。
  俞少跨步走在前面,進入病房後,彭然一聲關上門,將容旭阻絕在門外。
  容旭整張臉比鍋底還黑,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鄭少華拍拍他的肩頭,「容旭,算我勸你一句,小樂的事你還是少插手。也許你是真喜歡她,但是你的行為卻令人很寒心,你越是憤怒的想做點什麼事,越是落了下乘,懂了嗎?」
  容旭氣呼呼的轉走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題外話------
  大家元宵節快樂!




☆、70、 開展實質性行為第一步

  和煦的陽光,透過稠密的樹葉灑落下來,成了點點金色的光斑。
  余思樂再次睜開眼,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
  她動了動手指,意識逐漸清醒。腰間的傷口隱隱作痛,讓她咬緊了牙關。
  病旁邊趴著一個人,臉部輪廓剛硬不屈,雙眼緊閉著,褪去了平時那股凌冽如刀的銳利感,眼睛下方有著淡淡的黑影,可想而知他最近忙得睡覺時間不足。
  余思樂望著他的臉龐出神,大哥真喜歡她嗎?
  余思樂的心可以用『剪不斷,理還亂』來形容,許許多多的緒複雜的交纏在一起,令她頭昏裂。
  緩緩伸出手掌,余思樂輕輕戳了一下大哥的臉龐,順著他的眉心,描繪著他的輪廓。
  對方似乎感覺到什麼,微微皺下眉頭。
  嚇得余思樂瞬間收回手指。
  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大哥,又怎麼面對這份感。他們倆的關係比普通人複雜,並不是說想戀就戀,他們得面對社會上的輿論和眼光。
  余思樂小心翼翼的掀開棉被,避免驚擾到大哥,輕輕的挪下。
  因為有俞凌辰親自守著,所以門外的保鏢已經被打發回去休息了,劉阿姨這時候應該還在家裡給她熬湯。
  余思樂躡手躡腳的走出病房,想去外面呼吸新鮮空氣。
  剛走到電梯門口,電梯叮的一聲往兩邊打開。
  鄭少華懷裡抱著兩份病例報告,看見余思樂穿著一件病號服在瞎逛,頓時垮下臉,「知道病人不許亂跑嗎?」
  余思樂低下頭,說道:「我知道。」
  「知道怎麼還亂跑?」鄭少華走出電梯,站到余思樂的面前。
  余思樂的腰間還纏著繃帶,一副弱不風的模樣。
  真不知道她哪兒來的膽子,敢胡亂跑往跑。
  「鄭哥哥,如果你有一個喜歡人,同時他也喜歡你,但是份不許你們在一起,你會怎麼辦?」余思樂的心思已經走進死胡同,出不來了。
  她總覺得哥哥和妹妹相戀,太奇怪了。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感覺也是在挑釁道德底線。
  余思樂循規蹈矩習慣了,突然來這麼一遭,有點不知所措。
  鄭少華霍然睜大眼,似乎不敢相信這番話是從余思樂嘴裡吐出來的。
  「你發現俞少喜歡你了?」鄭少華言之鑿鑿的說道。
  這次換余思樂吃驚了,鄭哥哥怎麼一下子就猜出她的心思了?
  鄭少華看她一副剛開竅的模樣,有點玩味的笑了笑,「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也就只有你反應最遲鈍。你現在心裡怎麼想?打算和俞少在一起嗎?」
  在一起?余思樂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如今這個問題被鄭少華拋出來,余思樂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我想找個地方靜一靜,認認真真想一想。」從小到大,很少有人對余思樂表達關心照顧,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她對待感會比別人認真幾倍。一旦認定誰,那便是一輩子的事兒,她不敢輕易做出承諾。
  她現在的心就好比剛被告白的小女生,心裡忐忑不安,又略微帶著期待。
  「你的意思是想和俞少分開幾天?」鄭少華聽出她話裡的弦外之音。
  余思樂沒有猶豫的點頭,「感這種事,不能草率,不是嗎?」
  如果某人對待感不認真,間接說明那個人並不是真心對方。
  「認真點是比較好。」鄭少華也同樣表示贊同,但是余思樂上還受著傷,一個人出去住,沒有人照顧怎麼行?他深思了幾分鐘,說道:「這樣吧,我市裡還有一所別墅,你到那裡去住,我會安排一個護工照顧你。」
  余思樂沒想到鄭哥哥願意伸出援助之手,有點出乎意料。
  「你好歹也叫我一聲『鄭哥哥』,這種小忙我當然得忙,而且作為醫生,我不放心傷員獨自居住在外邊。」
  余思樂實在是太感激眼前的人了,張嘴說道:「能不告訴大哥嗎?」
  「必須不告訴他,否則你以為你走得了嗎?」以俞凌辰霸道的子,怎麼會任由小樂脫離他的視線,況且還是她受傷的時候。
  「謝謝你,鄭哥哥。」
  「行了,我先送你去別墅。」
  ……
  一小時後,陽光照到俞凌辰的臉頰上,他漸漸從睡夢中轉醒。
  趴在邊睡了一夜,保持著一個姿勢沒有變化過,導致他渾都有些酸疼,扭了扭脖子,舒展筋骨,正想抬眼看小樂睡醒沒,卻見到空的鋪,哪兒有她的人影。
  俞凌辰瞬間站起,疾步走出病房,走廊空的,除了偶爾走過幾個護士,幾乎沒有人。
  俞凌辰在樓層找了很久,依舊沒有尋到小樂的影。
  他撥打余思樂的手機號碼,卻在病房中聽見手機鈴聲。
  一把拿起屬於俞思樂的手機,他按住開鎖鍵,屏幕突然蹦出一條留言。
  『大哥,我知道……你對我的感了。不用擔心我,我想出去一個人靜靜』。
  離家出走?這四個字蹦出在俞凌辰的腦海中,他沉著臉,眼眸裡猶如寒氣入侵。
  鄭少華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門邊,他偽裝得很好,故作驚訝的問道:「小樂人呢?」
  即便俞凌辰的表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但是卻能從他那雙冰冷駭人的眼眸,看得出他憤怒的緒。
  他將手機遞給鄭少華,「你自己看。」
  「小白兔知道了大灰狼的心思,在沒被吃之前,奮力逃走了。」鄭少華故意調侃道。
  話裡拐彎抹角的告訴俞凌辰,小樂是故意躲著他。
  俞凌辰像是被什麼刺激到了,緊緊抿著唇,「她逃不掉。」
  僅僅四個字,充滿著自信和堅定。
  鄭少華嘴角挑起一絲笑,扶了扶眼鏡框,鏡片下的眼睛微微閃著絲絲戲弄,心裡冒出湊鬧的緒,看來有好戲看了。
  ……
  俞凌辰一方面擔心小樂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一方面又恨不得找到她後,狠狠往她股狂揍一頓,看她以後還敢不敢鬧離家出走。
  除了管理公司的事外,俞凌辰還得處理關於蔣國良的案子。
  白天忙不得不可開交,晚上又處處打探小樂的蹤跡。他甚至請了三個私家偵探,幫他去查探小樂的行蹤。
  回到空的別墅後,俞凌辰順勢往沙發上一倒。沒有熟悉的飯香,沒有小樂的歡聲笑語,這座別墅讓他心煩躁得慌。
  腦海中思索著小樂有可能去什麼地方?想遍了C市全部地點,俞凌辰也猜不出答案。
  在他印象中的余思樂,是個典型的乖乖女。每天放學後準時回家,外加兼顧家裡的飲食。論起去什麼地方的次數最多,不是學校,就是超市。
  這兩個地方,毫無疑問可以排除。
  余思樂這次鬧失蹤,急得俞凌辰焦頭爛額。公司內的職員們看出Boss心不好,全都唯唯諾諾的做好分內工作,唯恐Boss遷怒到他們頭上。
  ……
  時間漸漸過去九天。
  余思樂一直呆在鄭少華的別墅內,沒有踏出去過一步。
  這所別墅只是鄭少華地產中的一處,他為了避免被俞凌辰抓到把柄,自從那天親自送小樂過來後,就再也沒有踏進過這裡。
  門鈴叮叮叮的響起來。
  余思樂的傷口癒合得很好,再過幾天估計就能痊癒了。
  護工急匆匆的跑去開門,看見是來人是鄭少華,尊尊敬敬的喊了一聲『院長』。
  鄭少華手裡擰著水果籃,走進來,打招呼說道:「怎麼樣?在這裡還住得習慣嗎?沒把你照顧好,以後我你大哥準會找我麻煩。我買了些水果過來,多吃水果,可以補充維生素。」
  「謝謝鄭哥哥。」余思樂嘴甜的道謝。
  「過去九天了,怎麼還沒冷靜夠嗎?」鄭少華問道。
  余思樂正削著蘋果皮,聽見後,也沒抬頭,「我思考得差不多了,但是還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一般而言,表達心意什麼的,不是應該由男方來說嗎?
  余思樂以前又沒談過戀,壓根沒有表白這類經驗。
  忽然想起什麼,余思樂神秘兮兮的湊到鄭少華旁邊,「鄭哥哥,能不能給我支兩招?你好歹也有活了二十四年,應該談過戀吧?」
  鄭少華的臉色變了,似乎帶著一絲尷尬。
  余思樂的目光穿過他透明的鏡片,可以看見他那雙微微閃爍的眼睛。
  「我沒談過戀。」不過他心裡倒是裝著一個人,一直處於暗戀階段,至少他暫時還沒有表明。
  余思樂很不相信這句話,以鄭少華優越的條件,就算他不去追女人,也有女人倒貼上來吧?怎麼可能一次戀也沒談過?
  余思樂認為他在騙自己。
  鄭少華卻無奈的衝她搖頭,「關於這方面的知識,我沒有經驗可以傳給你。現在的互聯網很發達,你可以試著去網上搜帖子,應該有相關的信息。」
  果然,網絡已經變得無所不能了。
  余思樂沒繼續為難鄭少華,她好歹也是吃人家的用人家的,再死皮賴臉的纏著他問史,似乎有點過分。
  「我晚上就去查查。」順便查查侶之間該怎麼相處,更何況她和大哥的關係還那麼特殊。
  ……
  但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俞氏集團頂層辦公室內。
  三名私家偵探聚集到一起,手裡握著一疊相片。
  「俞總,關於俞小姐可能會去的地方,我們都找過了,沒有發現任何的蹤跡。一個人受重傷的未成年少女,應該不可能獨自出去,所以我們覺得一定有人暗中協助過俞小姐。」
  私家偵探從相片裡,抽出一張,上面是鄭少華提著水果籃,開車從停車場內出來的場景。
  「根據我們一層層的排除和調查,鄭院長是最有嫌疑的人物。我們打探過了,俞小姐失蹤那天早晨,鄭院長曾經很早去過醫院,後來又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又再次出來。」私家偵探一個個分析著事真相,最後補充道:「我們基本可以肯定是鄭院長協助小姐私逃,我們跟蹤他去了C市裡一所別墅,懷疑俞小姐八成是躲在那裡了。」
  俞凌辰手裡握著的鋼筆的力道,越收越緊。
  私家偵探的每句話都暗示著俞凌辰,小樂重傷未癒,就跑到鄭少華的別墅去躲著他!
  最可惡的是鄭少華知不報,安的是什麼心思?用別墅藏著小樂,是打算金屋藏嗎?
  俞凌辰的緒已經逐漸偏向憤怒的方向,他扔下鋼筆,沉著臉跨步走出辦公室,「你們的報酬,去找孫秘書拿。」
  俞凌辰做事向來風馳電掣,從來不浪費多餘的時間,他坐電梯直達負一層停車場,從裡面取出車,直接開往鄭少華那所別墅地址。
  鄭少華和小樂真是好樣的!聯合起來騙著他,虧得這幾天他急得跟鍋火上的螞蟻似的,天天擔心余思樂在外面過得不好。
  俞凌辰開車速度極快,幸運的是路上沒有遇見堵車,要不然照著他現在憤怒的緒,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來。
  門鈴再次響起的時候,余思樂和鄭少華正聊得很歡暢。
  護工跑去開門。
  渾圍繞著壓抑氣息的俞凌辰,一聲不吭的走進來。特別是在進屋後,聽見那絲熟悉的聲音,俞凌辰簡直恨不得撲上去把少女摟進懷裡,往她股來一頓暴打。
  被一道森、彷彿具有實質的目光盯著,余思樂覺得後背有點涼,諂諂的轉回頭,立即和俞凌辰的視線對上了,瞳孔猛地一縮,顫著聲音喊道:「大哥。」
  俞凌辰憤怒的一把扯過她的手臂,將她從鄭少華邊,拽過來。
  剛才余思樂和鄭少華的距離,只有那麼一兩厘米,兩個人也不知道在聊些什麼,笑容那麼燦爛。但是……聊個天,至於靠得那麼近嗎?
  俞凌辰九天沒有見到過小樂,也沒聽見過她任何消息,心裡窩火得狠。剛找到人,又看見這一幕,藏在心底深處的醋罈子瞬間打翻了。
  「你還當我是你大哥嗎?有妹妹玩離家出走,故意讓家人著急嗎?」俞凌辰的聲音帶著絲絲冷意。
  余思樂愣愣的才從他話裡回神,誰玩離家出走了?她只是想避開大哥,出來靜一靜。而且第一句話,令余思樂在心裡泛起嘀咕,俞凌辰還說對了,她現在真沒有辦法當他是大哥,特別是在明白自己的心意後。
  但是俞凌辰越是打著『大哥』的旗號,偷偷喜歡著她,她心裡越是不平衡。心說,憑什麼她先表白啊?表白這類事,就該讓男人來。
  她也要玩一把矜持!
  腦海裡瞬間冒出許多警句,類似於『,誰先告白,誰就輸了』『越是容易得到的東西,男人越是不會珍惜』之類的話,立刻打消余思樂表白的心……
  她就要和俞凌辰磨著、耗著,看誰先堅持不住表白。
  鄭少華穿著一白襯衫,半靠在沙發上,眼底閃過一絲湊鬧的精光。總算看見俞凌辰那張死人臉上,會露出一絲憤怒緒了。
  俞凌辰飽含著冰冷的眼神,掃了鄭少華一眼,眼裡似乎做出警告。
  鄭少華絲毫不以為意,「俞少,你來了正好,我幫你照顧小樂足足九天,將伙食費房租費外加水電煤氣費都給交了吧。」
  最後一句話,真是堂堂康寧醫院院長說出來的話?!你有窮到喊別人交水電煤氣費的地步嗎?
  余思樂驚訝的看著鄭少華,早知道最後買單的人是大哥,她就不該為鄭少華省錢。
  俞凌辰倒是非常瞭解他的子,別看鄭少華外表光鮮亮麗,卻一肚子壞水,在金錢方面,一向秉承『親兄弟明算賬』的準則。你吃了他的用了他的,就別想賴掉他的賬。要不然以後你去他醫院看病,他總會找點法子對付你。而且還不明擺著喊你還錢,非要折磨你夠了,等你意識到自覺還錢後,他才會悻悻收下。
  總之,這個人也存在惡劣行為。
  「你算一下是多少金額,直接打電話給孫秘書,叫她給你打進銀行卡裡。」俞凌辰非常配合。
  余思樂察覺到他上低沉的氣焰,不敢插嘴,盡量減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是,俞凌辰怎麼可能會忘記她?
  「小樂,你需要給大哥一個交代。九天不回家,是女孩子應該做的事嗎?竟然留宿在一個大男人家裡,傳出去外人該怎麼說?」俞凌辰叱喝道。
  余思樂滿頭黑線,以前俞凌辰站在兄長的立場上,來叱喝自己,她絕對會內心慚愧內疚,發誓以後不讓大哥為她心。可是現在嗎?她真是一點愧疚心也沒有,反倒覺得俞凌辰板起臉訓斥人的表,似乎有那麼一點點可?或者魅力?
  看得余思樂移不開眼。
  「我給你留言了。」她明明白白寫著,想要出去冷靜一陣子,又沒說不回去了?大哥為什麼擺出一副深惡痛絕,責備她像故意離家出走似的?
  然而,余思樂不知的是,在她離開後不久,鄭少華故意拐彎抹角引導著俞凌辰往『離家出走』的方向想,也這導致某個男人生氣了好一陣子,還以為余思樂是接受不了他,才故意跑出去躲著他。
  俞凌辰極快的意識到,自己被鄭少華擺了一道。目光驟然變得越來越冷,幾步跨到鄭少華的邊,「沒想到鄭院長也會跟我來『腹黑』這一。」
  鄭少華推了推眼鏡框,淡雅的笑了笑。就是因為生活裡缺少笑料,所以才得親自去創造笑料。
  況且,他也是為了兩人的感發展著想,「俞少聽說過『距離才是美』這句話嗎?有時候分開一陣子,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俞凌辰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片刻後,慢悠悠的說道:「是嗎?鄭院長這麼費心費力的幫助我,我怎麼能不做出回報?其實我也贊同『距離才是美』這句話。」
  這次換鄭少華猜不懂了,直到兩天後,他才明白俞凌辰是什麼意思。他喜歡的那個人竟然無聲無息的消失了,連一個消息都沒給他留下。
  他瞬間想起俞凌辰,急匆匆的撥打對方的電話。
  對方卻不冷不淡的輕聲說道:「鄭院長不是說,有時候分開一陣子,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嗎?我已經安排她去一個地方度假,沒個十天半個月是回不來了,希望鄭院長此次分離,也能讓鄭院長產生收穫。」
  這件事,把鄭少華氣得不輕。果然是俞凌辰睚眥必報的風格!於是,鄭少華也過了半個月忐忑不安的子。
  ……
  從別墅回來後,余思樂一直低著頭。
  倒不是因為愧疚之類的緒,而是因為俞凌辰的氣息太過冰冷。
  不用腦子想,也猜得出俞凌辰有多麼憤怒。
  余思樂幾天沒有回家,當再次坐到熟悉又軟綿綿的沙發上時,有種特麼懷念的感覺。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這句話簡直是真理。
  沒等余思樂走出自己的思緒,坐在對面的俞凌辰突然說話了。
  「你知道……我對你的感了?」俞凌辰重複著留言上的話,神捉摸不定。
  余思樂意識到自己的漏洞,快速補救,衝著他點頭,說道:「大哥,你不用自責,也不用難過。為你擋子彈,是我自願的。我就是害怕你胡思亂想,才跑出去冷靜後再回來。」
  ……這麼拙劣的謊言,俞凌辰會相信嗎?
  當然不會。
  余思樂的演技雖然好,但是她卻不懂得在親近的人面前如何偽裝。
  所以俞凌辰一眼就看出來她在說謊,但是卻沒有拆穿她,重複問一句:「是嗎?」
  余思樂遂不跌的點頭。
  「小樂,下次別再做危險的事,我不需要你為我擋子彈,你能想像我看著手術刀在你上劃開,又看著子彈從你體裡取出來的感覺嗎?」那種折磨是心理上的,比體上的折磨更加痛苦。
  俞凌辰願自己被子彈打中,也不願意看見余思樂受傷,因為那無疑是對他最大的折磨。
  如果下次在遇見這種況,余思樂照樣不能保證會不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她當時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不許大哥受傷。
  余思樂的眼睛淡得好比清水,有種說不出的清澈。彷彿看著她的眼睛,就能淨化人的心靈。
  「大哥,我不能保證。」許久之後,余思樂說道。
  這句話反反覆覆徘徊在俞凌辰的腦海中,有一絲愉快的緒,速度擊退他腔中的憤怒。
  余思樂就是擁有這種魔力,能讓怒火纏繞的俞凌辰,瞬間恢復到原本的樣子。
  再生氣再憤怒又怎麼樣?俞凌辰永遠沒辦法對著余思樂發火。
  「體怎麼樣了?」俞凌辰說出這幾天一直想問的問題。
  余思樂笑著說:「鄭哥哥請的護工,照顧得我很好。」
  俞凌辰放心了。
  經過時的調查追蹤,警方證實了蔣國良確確實實犯下多重罪行,最終被判有期徒刑三十年。
  這三十年還是由俞凌辰的律師團,經過多番爭取,換得的最大限額的刑罰。
  余思樂看見過這方面的報道,十分認同大哥這次的作為,壞人就該交給警方處理。
  然而還有很多事,余思樂並不知道。比如,蔣國良剛進入監獄的那一晚,就被數名罪犯堵在廁所間裡毆打。監獄裡經常會發生群毆打架的事件,裡面的人哪一個是好欺負的?全都是用拳頭決定地位。
  像蔣國良這種坐辦公椅習慣的人,注定被其他人欺負。
  蔣國良會做出這類報復行為,很容易理解。大概是不甘心公司被人收購,外加破產,欠下纍纍負債,在走投無路之下,對俞凌辰的恨意,越來越大,最後終於爆發出來,想要取俞凌辰的命。
  他承認故意潑油導致車禍,也承認綁架勒索。
  ……但是關於他為什麼知道俞凌辰會那時候路過拐彎道,蔣國良一個字也沒說。
  這背後到底有什麼人給他提供消息?還有蔣國良的槍支,那玩意兒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買到手的,需要通過一定的渠道,外加熟人介紹,賣方才敢做生意,畢竟這年頭有很多警察都裝臥底,來人贓俱獲。
  幕後人是什麼份,暫時還是個迷。
  ……
  就這麼平靜的過去三天。
  余思樂腰間的傷,幾乎痊癒了。
  大哥最近呆在家裡的時間越來越長,許多工作上的文件,都是拿回來處理。
  也許是余思樂自己的錯覺,總覺得大哥是故意為了監視她?!難道是害怕她再次逃跑了?
  俞凌辰自然不知道某個少女的心思……
  他這樣做的真實目的,不外乎準確觀察獵物的動靜,確認某只少女是否對他動心,以便採取措施將少女死死的掌控在手心裡。但是越觀察下去,俞凌辰發現自己越來越來按耐不住內心的緒。
  每次瞧見余思樂那張開開合合說話的小嘴,他就恨不得化為狼,摟住她來一次深吻。每次瞧見余思樂盈盈可握的細腰,他就恨不得想把她抱進懷裡。
  這種心思在以前還沒有這麼明顯,但是出現余思樂『離家出走』的事件之後,俞凌辰越發控制不住自己。總是害怕萬一自己沒看住少女,她又想離開自己了。
  或許,為了牢牢拴住她的心和她的人,俞凌辰應該採取實質的行動了。
  當晚,俞凌辰再次回到家的時候,手裡多拿了一樣東西……是兩張船票。
  「明天我們去坐游輪。」俞凌辰將兩張票擱置在了茶几上。
  余思樂巴望著看了一眼,上面寫著『豪華游輪七游』!
  游輪是一種提供享樂旅程的客輪,船上的娛樂設施極其奢華。
  許多有錢人都出海航行,特別是觀光型的游輪,是富人們最的消遣。
  余思樂以前也想過出海去遊玩,但是那船票絕對不是一般人能花費得起的。上輩子她手裡有點錢,除了自個的生活費,全交給房東大人了,哪兒會有資格享受游輪待遇?
  這會瞧見大哥帶回來兩張船票,只差心花怒放了。
  「大哥,我去收拾衣服。」余思樂興沖沖的跑上二樓。
  坐在沙發上的俞凌辰,眼底一閃而逝的狡詐光芒。
  只可惜余思樂沒能看見。
  ……
  第二天一大早,俞凌辰和余思樂便出發了。
  余思樂的心顯得很不錯,嘴角的笑容一直沒有消失。
  當跨步走上游輪的那一刻,俞凌辰伸出手,抓住了余思樂的手。余思樂的手掌修長纖細,嫩嫩的,猶如凝脂般滑嫩。
  俞凌辰輕輕握了握,余思樂竟然默認了,沒有做出反抗。
  這個認知,令俞凌辰很愉悅,看來小樂對他並不是沒有感覺,不是嗎?
  余思樂心裡彆扭死了……
  總覺得兩個人手掌交握的地方,溫度高得駭人,燙得她臉蛋都紅了。
  她盡量裝得什麼也不知道,任由大哥牽著他往前走。
  這艘游輪只載客100人,將會圍繞著群島和高地航行。
  各處都裝置得非常豪華,空間大得跟私人游輪差不多。
  余思樂他們登船的時間,已經很算很晚了,進去的時候,看見不少遊客和他們一樣都擰著行李。
  ……
  俞凌辰所訂購的是豪華陽台房,奢華的程度,和星級酒店沒有區別。
  找到自己所在的房間,余思樂和俞凌辰放下行李後,打算出去逛逛。
  這時候,游輪的航行已經開始了。
  游輪上,有免稅商店街、光浴、美容院、SPA等等,可供遊客消費。
  海面上的陽光很充足,余思樂和俞凌辰找到咖啡廳,圍著一張白色小桌椅坐下。
  服務生給他們兩人端來卡布奇諾咖啡。
  余思樂看著海平面的風景,湛藍的天空,飄著幾朵白雲,今天是難得的好天氣。絲絲海風吹來,捲起余思樂及肩的長髮。余思樂的髮梢微卷,看上去有幾分俏皮可。
  俞凌辰捧著咖啡杯,瞧著她的笑靨。
  真是個容易滿足的孩紙。
  嘴角微微往上翹起,俞凌辰深深看著她,他再也不想和余思樂以這種曖昧朦朧的關係相處下去了,必須……換一種方式。
  然而這個旅程剛剛開始。
  ……
  這艘游輪極大,各種風格迥異的餐廳和酒吧,應有盡有。余思樂特意去逛了上面幾層甲板,發現裡面竟然還有服裝店神馬的。不過那些店面裡的衣服裙子,至少也是五位數。光是一想到那幾個零,余思樂就忍不住想道,這是赤(和諧)的高消費!
  「有沒有喜歡的?我買下來送你。」俞凌辰見她站在櫥窗櫃前很久,以前她喜歡裡面其中一件衣服。
  余思樂頭皮一麻,低頭看櫥窗裡衣服的標價,尼瑪……六個零!
  誰買,誰是傻子!
  余思樂節約習慣了,喊她大手大腳花錢,那簡直是要她的命。不就是一件衣服嗎?買那麼貴做什麼?貴點,難不成你能穿一輩子嗎?
  「我不喜歡。」余思樂悶聲說道,堅決不花冤枉錢。
  俞凌辰誤會了什麼,說道:「不必給大哥省錢,你喜歡,就買下來。」
  余思樂抬起頭,仰望著大哥,牙齒狠狠的咬了咬。心裡咒罵道,你的錢,遲早也會變成她的錢,她節約自己的錢,有什麼錯嗎?
  「不許買。」余思樂轉氣呼呼的走了。
  每逛一家商店,余思樂就心裡暗歎,這是赤(和諧)的摧殘她的小心肝。難怪他們都說有錢人的生活是**的,瞧瞧那些商品標價,余思樂深深意識到這個道理。
  下午的時候,余思樂他們去了第11層甲板的游泳池。
  余思樂穿著橙色的泳裝,細腰完美的展現在眾人面前。泳衣的面料手感柔滑,輕盈透氣又舒適。橙色的布料很突顯小樂白嫩嫩的肌膚,幾乎剛走近游泳池,就吸引了不少男人的目光。
  這年頭的男人,不是蘿莉,就是御姐。
  毫無疑問,余思樂屬於前一種,那略帶青澀的臉蛋,具有極其強大的殺傷力。
  俞凌辰下意識的皺起眉,嫌余思樂穿得太少。手掌搭在她的肩頭上,宣誓著他的主權。
  多部分男人看見俞凌辰和余思樂親密的動作,都悻悻的收回目光,心說,這漂亮妹紙明顯有主了。但是也有人不甘心,眼神一直看著余思樂,挪也挪不開。
  許多滴滴的美人,衝著俞凌辰這邊潑水,想引起帥哥的注意。
  現在的女人大多數都是奔放的,特別是游泳池裡的女人,那目光不加掩飾的盯著俞凌辰結實的肌。
  余思樂頓時吃味了……尼瑪,大哥走到哪兒,都能勾引住一大堆女人。
  感覺以後她需要防著的女人,不知道還有多少。
  整個過程中,余思樂一直沒有發覺,她已經把某位Boss劃歸進自己的所有物了。
  當俞凌辰攬住她的腰時,余思樂甚至還偷偷的配合著,企圖打消那群如狼似虎女人的念頭。
  有服務生端著果汁杯走動,余思樂招手要了一杯,大哥則是要的紅酒。
  泡在水裡面,余思樂渾都舒暢極了。
  突然有一道聲音傳進她的耳朵裡,「俞思樂,游輪上好玩嗎?」
  這道聲音,讓余思樂皺起了眉頭。
  旁邊的俞凌辰臉色已經沉下來了,果不其然,這道聲音的主人是容旭。
  容旭的格太難糾纏了,跟打不死的小強差不多。就連他們出來享受遊玩,他也緊跟著來了。
  「你不喜歡我不要緊,但是我不會讓某人有可趁之機。」容旭坐到他們不遠處的池水裡,下水的時候,掀起一片漣漪。
  可趁之機?余思樂暫且沒有聽懂他話裡的意思,她和大哥出來遊玩,有什麼不對嗎?
  估計也只有餘思樂沒有發現問題,俞凌辰是那種會享受生活,經常出海遊玩的人嗎?
  不是……
  他通常做什麼事,都具有一定的理由。
  自從余思樂受槍傷後,容旭更加關注她的消息。在得知她失蹤後,他也曾經派人去尋找。只不過當他得知到消息的時候,俞凌辰已經到達目的現場了。
  無論做什麼事,都被人搶先一步,容旭心裡很不痛快。
  所以當他得知俞凌辰訂購了船票,打算出海時,他立刻也去訂了一張。
  看著某人的手掌曖昧的搭在余思樂的肩頭上,容旭眉梢染上怒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們是兄妹吧?」
  他說話的聲音很大,游泳池內許多人也聽見了。男人們立刻表現出蠢蠢動,似乎想著去搭訕。
  話裡泛著濃重的酸意,連余思樂這個商遲鈍的人,也聽出來了。
  容旭怎麼了?難不成還真喜歡上一個次次拒絕他的女人?
  俞凌辰眼底有著森刺骨的寒意,劍眉輕輕一挑,卻沒說話。現在確實是『兄妹』關係,但是過陣子,也許就不是了。
  「容家少爺大老遠的跑到游輪上,就是想告訴我這句話嗎?」俞凌辰晃了晃高腳杯,嘴角微微往上翹,似乎帶著絲嘲諷。
  余思樂瞧著兩方愈加濃烈的波濤洶湧,越發頭疼起來。
  「俞凌辰,你別以為沒有人知道你心裡打什麼主意,你不就是看在……」容旭差點被刺激得說出那番話,拳頭再次擰緊,一句話半途中斷了。
  余思樂的疑惑的看向容旭,又看看大哥。
  他們到底有什麼事,瞞著她?
  「容旭,只有自己思想齷齪的人,看別人的眼光也是同樣的。」俞凌辰的語調很輕鬆,似乎不在意容旭的挑釁,「你們容家想要的東西,並不是我所想要的,你懂嗎?」
  容旭的兩條眉毛糾結到了一起,並不相信俞凌辰所說的話。那麼大的商業利益擺在眼前,誰會相信俞凌辰無動於衷。
  他認為……俞凌辰是在位自己找借口。
  殊不知道,如果俞凌辰真是他們想像中的那樣子,他們想得到的東西,早已經是俞凌辰手裡的囊中之物。
  容旭也算是一個帥小伙子,游泳池內許多少女過來向他搭訕。容旭始終沉著臉,沒去搭理,目光時不時的往余思樂那邊瞧。
  余思樂懶得理會他,擔心造成什麼不必要的局面,讓他誤會就不好了。就像第一次的生宴,她原本打算買個生禮物送給他,誰知道差點被人誤會成她願意答應當容旭的女朋友了。
  況且,余思樂都明白自己對大哥的心意了,更加不想和其他男人扯上關係。
  ------題外話------
  w更累死了,親們再不給我點動力,我快支撐不住了




☆、71、 同眠共枕……危險性太高

  在游泳池內泡了接近一小時後,余思樂和俞凌辰才返回客房。
  夜色漸漸暗下來,一進入黑夜,海上的美景便徹底換了模樣。海面空曠遼闊,呼呼的海風吹過,可以看見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水漾。
  有著一絲空靈,又有著一絲寂靜。
  許多人說,看著大海久了,人的懷會變得廣闊。
  而余思樂看見大海的浩瀚無邊後,則是愈發意識到人的渺小。
  「喜歡嗎?」俞凌辰站在她的旁邊。
  余思樂轉過頭看他一眼,「太喜歡了。」
  遠處,容旭總是擱著五六米的距離,跟在他們後。
  那副光明正大的模樣,像是有意想監督什麼。
  被人時時刻刻盯著的感覺,很不爽。
  「想不想甩掉他?」俞凌辰看出小樂眼底的那抹意思,淡然的問道。
  余思樂沒有猶豫的點頭,是人都需要自由空間,她也不例外。
  俞凌辰拉起小樂的手,往甲板第六層走去。
  第六層是酒吧,優雅動聽的音樂響亮的傳遍每個角落。
  裡面已經坐有很多人,他們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閒聊。
  來這裡喝酒的人,少數人內心都抱有一丁點見不得光的心思。就比如坐在暗角落裡的兩個男人,他們總是眼神輕佻的四處打量美人,似乎在尋求今晚的獵物。
  兩個男人看見余思樂後,都眼前一亮,恰好看見小美人正看自己,風流多的捋了捋短髮,對余思樂狂眨眼,似乎暗示著什麼。
  這一幕,正好被俞凌辰看見了。
  他故意埋頭湊在余思樂的耳邊,舉止親密的告訴其他人,想碰他旁邊的人,絕對是癡人說夢。
  在右前方的吧檯,調酒師手腕靈活的控制著杯子上下翻飛。他的動作很嫻熟,每個動作都彷彿練習過千百遍。
  容旭果然跟進來了,看見某個男人以曖昧的姿勢摟著余思樂,臉色比碳更黑,冷冷的走過去,路過俞凌辰旁的時候,輕聲說了一句『人渣』。
  這句話充滿著挑釁的意思。
  偏偏俞凌辰跟沒聽見似的,沒有做出任何反應,那股子高傲的勁兒,彷彿說著和容旭有口舌之爭,會降低人的格調。
  余思樂的內心是很憤怒,但是瞧大哥都沒有做出反擊,而是忍住了,她也暫且忍下來了。
  「給我一杯芝華士。」俞凌辰對著酒保說道,指著余思樂,又補充說道:「再給她一杯果汁。」
  大概是走進酒吧,卻不喝酒,顯得很奇怪,惹得調酒師多了余思樂幾眼。
  余思樂裝作沒沒發覺到,故意偏開頭,避開他們探視的目光。
  隨著夜幕越來越深,酒吧內的人,也逐漸變多。
  容旭坐在離余思樂隔著幾個空位的椅子上,長長的腿沒有形象的伸直,絲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
  「容旭,會喝酒嗎?」俞凌辰挑了挑說道,眼底似乎夾雜著輕蔑。
  容旭最討厭有人拿這種目光看他,特別那人是俞凌辰!
  他瞬間惡狠狠的看過來,反問一句,「哪個男人不會喝酒了?」
  余思樂舉著果汁杯子,小小的喝了一口。
  俞凌辰眼角乍現出一縷精光,故意略帶挑釁的口氣,「敢來拼酒嗎?」
  那個『敢』字,狠狠的刺激到了容旭。他從小天不怕地不怕,有誰敢和他拼膽量?俞凌辰絕對是故意惹他,他怒火中燒的吼出來道:「誰不敢,誰是孫子!」
  俞凌辰冷冷勾起笑,似乎很滿意魚兒上鉤了。
  「多來幾瓶芝華士,酒水AA制怎麼樣?」
  俞凌辰這句話一出,引起許多人的關注。芝華士是什麼酒?著名的十大名酒啊,哪兒有人用這個拼酒的?先不說錢的問題,酒水都是用來品的,拼酒是什麼概念?那是灌進肚子裡。
  周圍很快聚集許多湊鬧的人。
  容旭背後有著偌大的家產,當然不會在意AA制那幾個小錢,他點頭答應,「來吧,以為誰會怕你嗎?」
  酒保開了五瓶芝華士,一杯又一杯的給兩人倒滿。沒多久,吧檯上擺滿了二十多杯。
  俞凌辰拿起其中一杯,神自若的一口飲盡。
  容旭不甘落後,也舉起面前最近的那一杯,咕嚕咕嚕飲完。
  余思樂靜靜看著兩個人你一杯我一杯……
  大哥是想灌醉容旭嗎?
  不到十五分鐘,吧檯上的酒水全被他們喝進肚子裡。俞凌辰沒有絲毫醉態,叫酒保繼續開酒瓶。
  而容旭的臉頰已經泛出一抹紅暈。
  俞凌辰常年在飯桌上應酬,酒量是一點一滴累計上去的。容旭再怎麼厲害,也不過是個十**的少年,跟俞凌辰比起來,還差得遠。
  「還喝嗎?」看見容旭喝得搖頭擺腦,俞凌辰詢問他一句,意思是容旭如果認輸,那麼就不用繼續拼酒了。
  容旭喝得神智有點不清楚,腦子只有一個聲音徘徊,那就是『不能輸』!
  「誰……誰不喝了?!老子會輸給你嗎?別小看老……老子。」容旭喝醉後,嘴裡經常爆出髒話,說話也斷斷續續口齒不清。
  余思樂仔細瞧著大哥,俞凌辰臉上也微微泛著紅,應該是喝多了的表現。只不過和容旭比較起來,他是輕微喝醉。
  大約再繼續喝了十多杯,容旭的臉色漲得愈來愈紅,終於堅持不住,彭的一聲趴在了吧檯上,嘴裡還唸唸叨叨的喊著『俞凌辰,你個混蛋敗類,敢搶老子的馬子,老子才不會輸給你』。
  周圍的人群忽然恍然大悟了,難怪這麼拚命的灌酒!原來是敵見面,分外眼紅。
  余思樂不自在的側開臉。
  凡是大數額的金額,都可以刷卡,俞凌辰摸出一張卡,遞給酒保。
  刷完後,俞凌辰站起,往外走。
  余思樂看見他的步子有些踉蹌,伸手扶住他,「大哥,你怎麼樣?」
  她沒想到登上游輪後,會冒出拼酒這樣的場景,所以並沒有準備解酒藥之類的東西。
  俞凌辰也只是走路歪歪倒倒,神智還很清晰,他搖了搖頭,「沒事,那點酒水對於我不算什麼,再多我也喝得下去。」
  是喝得下去!但是再喝,保準會醉了。
  沒有容旭跟過來,後頓時清淨許多。
  俞凌辰揉揉自己的額頭,說道:「小樂,我們去游輪頂層坐會。」
  余思樂沒說什麼,攙著俞凌辰一步步往前走。
  夜晚漆黑寂靜,閃閃發耀的星辰為夜空增加了不少光彩和樂趣。滿天的星斗,如千萬粒碎銀一般。
  余思樂找到一處地方坐下,和俞凌辰緊挨著坐在一起。
  喝了那麼多酒水,鐵人也撐不住。俞凌辰到現在還能保持清醒,是件非常難得的事。
  「我們倆從來沒有這樣安靜的呆在一起過。」俞凌辰忽然感歎說道。
  余思樂沒有反對,海上的威風輕輕拂面而來,撩起她的絲發,就像溫柔的母親撫摸著孩子的臉蛋,輕輕地柔柔地。
  余思樂的鼻息間能夠聞到大哥上的酒氣……
  她一直以來都認為酒氣很難聞,也十分討厭那些醉鬼。但是這一刻,俞凌辰上的酒氣,卻似乎又給他增添一份男人的魅力,至少余思樂並不排斥喝醉酒後的俞凌辰。
  如果不聽下面幾層樓的喧嘩聲音,這裡絕對是一個非常靜謐宜人的地方。
  用侶之間的話來形容,則是非常浪漫又具有調。
  天上的星星像是眨著眼,偷窺著甲板上發生的一切。
  周圍的世界彷彿沉寂在黑暗中……
  兩種截然不同的視覺聽覺享受,同時讓人感受到了,卻不覺得矛盾。
  兩個人沉默的坐著,明明沒有說話,彼此之間的氣氛卻充滿著溫馨和自然。
  時間漸漸地流逝,兩個人安安靜靜的,也不知道到底坐了多長時間。
  「小樂,你曾經說過……你喜歡溫柔型的男人。」余思樂的每句話,都讓俞凌辰記憶深刻,大概是因為喝醉酒,俞凌辰的緒比平時多湧出一些,「但是如果有一個人默默了你很久,用很深,卻不是你喜歡的類型,你會接受他嗎?」
  余思樂最開始愣了幾下,隨後逐漸明白過來大哥指的是什麼。
  她眨眨眼,心裡想道,難不成大哥準備趁著今晚浪漫的氣氛,給自己來一場表白?一想到有這個可能,余思樂微微期盼著,說話的時候,也故意拐彎抹角。
  「那得看他是什麼樣的人吧?如果那人是大齡中年,又或者賭嗜酒,我總不能明知道他是爛人,卻要接受他吧?那我不是等於傻兮兮的往火坑裡跳?」余思樂偷偷注意著大哥的表。
  俞凌辰輕輕蹙起劍眉,表的波動並不是很大,「他各方面都不錯,在社會上也具有一定地位,那你又會不會選擇他?」
  余思樂越發肯定大哥說的那個人是他自己了。
  「他有殘疾嗎?又或者有風流史嗎?看一個人適不適合自己,總得多想幾個方面吧。」
  隨著時間的增長,俞凌辰的頭腦也是越來越清醒。
  聽出余思樂是故意和他繞圈子,嘴角掀起一絲淺笑,充滿著包容和玩味。
  「……如果那個人是我呢?」俞凌辰的聲音冷靜而又執著,裡面似乎含著太多的感。
  余思樂被他磁的嗓音,給蠱惑住了。
  望著大哥那張臉,眼神逐漸變得游離。
  月光灑在她的臉上,為她增添一份銀白。
  俞凌辰的喉嚨一緊,盯著余思樂那張殷桃般紅潤的小嘴……
  決定不再壓抑自己,湊上前俯吻住她的唇。
  先是細細的舐著她的唇,彷彿品嚐著一道唯美絕頂的佳餚,遲遲捨不得下嘴。呼吸聲越來越急促,俞凌辰用舌頭輕輕頂開她的唇瓣,舌頭正想要伸進去攻城略池,黑暗中猛地傳出一聲爆斥聲。
  「你們在做什麼?!」容旭的嗓音提高了幾個分貝。
  嚇得余思樂瞬間從深吻中回神,快速坐直體,臉頰的溫度快速上升,紅了臉。
  什麼叫做煞風景?!容旭這刻的出現,完美的解釋了這個詞語的意義。
  好事被人打斷,俞凌辰的臉色沉得可怕,冷冷轉過頭,盯著容旭,「你又瞎吼什麼?」
  容旭三步並作兩步走……
  他剛才趴在吧檯上睡過去了,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才悠悠轉醒。發現俞凌辰和余思樂統統不見了,立即猜出他是中俞凌辰的計了!俞凌辰是想故意將他灌醉!
  為什麼要灌醉他?!凡是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能猜出來。一定是俞凌辰想支開他,趁著他不在余思樂邊的時候,做點見不得人的事。
  意識到這些後,容旭急匆匆的四處跑。先回客房查看兩個人回去沒,後來又將整座游輪,都挨著跑了一遍,總算在頂層找到兩個人的影。
  但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俞凌辰和余思樂竟然在接吻?!而且余思樂沒有反抗!
  容旭已經在暴怒的邊緣,緊緊地握著拳頭,青筋跳。
  幾步竄到俞凌辰的面前,一把扯住他的領帶,「俞凌辰你他媽就不是個好東西!對相處了十多年的妹妹也能下得了手!」
  俞凌辰十分不滿有人扯著他領帶,伸手使勁一拽,將領帶重新扯回來。
  「容旭,我對小樂是什麼樣的感,還輪不到你插手。」俞凌辰的聲音冷冰冰的,好比一縷縷的寒風刮過,能令人打寒顫。
  容旭今晚受的刺激太大了,緒越發收斂不住,「老子就是喜歡她,就插手怎麼了?」
  容旭一口一個我喜歡她,讓俞凌辰徹底冷下臉。
  「不自量力。」俞凌辰斜斜瞇起眼。
  容旭瞬間被氣炸了,一拳掃向俞凌辰。
  俞凌辰已經忍他很久了,從容旭追求余思樂那刻開始,怒火就一直藏在他的內心深處。平時他能忍住不和容旭一般計較,那是容旭犯的錯誤,還沒觸及他的逆鱗。而今晚……好事被人打擾,他也憋著一肚子憤怒。
  順勢按住容旭的拳頭……
  兩個男人糾纏著打起來,出手一拳比一拳狠。
  容旭氣得雙眼發紅,打架的時候不遺餘力。盡挑人體脆弱的地方攻擊,架勢跟不要命似的。
  容旭狠狠的撞向俞凌辰,彭的一聲,兩個男人同時摔倒地上。
  余思樂神呆滯,沒有預料到事會發展到這種地步,更加不相信大哥會為了她,與容旭打架。
  容旭就跟一隻發瘋似的野獸,爬到俞凌辰的邊,又開打。他的動作雖然又狠又毒,卻嫌少有機會落到俞凌辰的上,經常被俞凌辰半路攔住了。
  俞凌辰的速度和力道,絲毫不比容旭差。
  他曾經以一敵三打過流氓,怎麼會畏懼容旭的拳頭?俞凌辰的手急速,他以前練過斗格,每砸一拳過去,都會讓容旭疼得五官扭曲。
  俞凌辰上掛綵的地方比較少,也就嘴角破了皮。而容旭那小子臉上青紅交錯,腿似乎也傷到了,站都站不穩。
  容旭明明受傷得嚴重,卻絲毫沒有停止的趨勢,又想繼續撲上去,和俞凌辰扭打在一起。
  余思樂憤怒的喊了一聲:「停手!」
  兩個男人打得正激烈,怎麼可能單憑余思樂一句話就停止?!
  余思樂咬了咬牙,湊到兩個人邊,一隻手推開一個。有幾次容旭沒有收得住拳頭,直接打中了余思樂的腹部,疼得余思樂立即深深皺起眉頭,
  「別……別打了!給我住手!」
  她站在兩個人的中間,阻擋著兩個人,以免他們再動手。
  俞凌辰最先注意到小樂表的變化,快速收回拳頭,看向余思樂。
  容旭意識到自己打錯人了,拳頭漸漸放下去。
  「有沒有牽扯到槍傷?疼嗎?等會回去擦擦藥酒。」俞凌辰摟住余思樂的腰,如果不是容旭在這裡,他一定會掀開她腰間的衣服,看看她傷得怎麼樣。
  容旭的氣焰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擔心余思樂會受不住剛才那幾拳。
  「沒事,槍傷已經痊癒了,不會那麼容易裂開。」余思樂故意說道,想讓大哥放心。
  俞凌辰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又轉頭面對容旭,視線掃過容旭滿佈傷痕的臉,「你打不過我的,容旭,你也贏不了我。」
  俞凌辰的聲音很平靜,如同訴說著一個事實。
  容旭很想再次發火,吼一句『我們再來打』,但是瞧見余思樂已經厭惡的盯著自己,硬生生吞回這句話。
  「容旭,你別再糾纏我了,我沒辦法喜歡上你。」聲音中略帶著一絲抱歉,余思樂體側偏,將重心移到俞凌辰上,「大哥,今晚不早了,我們回去睡覺吧。」
  俞凌辰看出小樂神有絲不對勁,微微點下頭,摟著她往下幾層走去。
  兩個人的影剛消失在頂層甲板,容旭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悲憤,狠狠一拳打中護欄……
  五指彎曲的關節,紅彤彤的流出一絲鮮血。
  容旭彷彿感受不到疼痛,趴在護欄邊,望著廣闊無際的黑夜。
  為什麼……為什麼不能喜歡上他?他到底哪兒做得不好了?
  容旭還是頭一次那麼喜歡誰,所以這次展開追求,也比以前更加賣力認真。可是到頭來,卻一次又一次的換來拒絕。
  ……
  回到房間後,俞凌辰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瓶藥酒,打算給余思樂擦擦。
  「掀開衣服,給我看看。」俞凌辰沒有錯過余思樂那時候臉上一閃而逝的難受表。
  余思樂遲遲沒有動作……掀開衣服給大哥看?!她好歹也是個沒嫁出去的少女,這樣做真的沒問題嗎?
  「還害羞?你上的哪一處,我沒看見過?」俞凌辰低聲說道。
  余思樂瞬間想起某次沐浴後,浴巾不小心掉到地上的場景。那次大哥可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觀看了她的體!
  但是即便這樣,余思樂也沒辦法照做,臉蛋通紅跟只煮熟的紅雞蛋似的。
  俞凌辰失笑,親自動手撩開她的衣服,只掀開一小部分,足夠露出她腰間的傷。
  那裡紅紫了一大片,可想而知容旭那一拳下手有多麼重。
  還好容旭擊中的位置,離槍傷位置有些遠。要不然剛癒合完沒多久,這一拳砸下去,難保不會出意外。
  俞凌辰擠出一些藥酒,塗抹在余思樂的腰間。
  余思樂的肌膚很嫩滑,比豆腐更軟更嫩。
  余思樂的臉頰如同火燒,她感覺到大哥手掌所過之處,跟燃起一竄小火苗似的,溫度高得駭人。
  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在面前,卻不能輕舉妄動,俞凌辰的眼神逐漸變得深沉,隱隱有幾率燥火燃起。
  特別是手掌之下的滑嫩感,襲擊者他的神經。
  好不容易為她擦完藥酒後,俞凌辰害怕自己再待下去,會把持不住,急匆匆的告訴她早點睡覺,轉走了。
  余思樂頓時鬆了一口,剛才那氣氛,她都緊張死了,唯恐和大哥發生點什麼不純潔的事。
  俞凌辰跨出她的房間後,停住腳步,回頭靜靜看著房門幾秒鐘。
  最終搖了搖頭,似乎發出一道無聲的歎息。
  暫時還不能急,小樂腰間受傷,至少得為她體著想。而且,表白也得講究天時地利與人和,今晚大好的機會被白白浪費了,下次什麼時候能找到機會,還是個未知的問題。
  ……
  時間又逐漸過去四天,離游輪的結束期只剩下最後兩天。
  容旭這幾天銷聲匿跡似的,不再出現在余思樂的面前。就算偶爾遇上了,他也不再過來找麻煩。
  這一天,陽光明媚,天空依舊是一片淺藍,連一絲浮絮也沒有,像是被過濾了一切雜色,廣袤浩瀚的呈現在眾人面前。
  余思樂和俞凌辰站著甲板上,眺望著海面的風景,偶爾幾隻海鷗從天空飛過,引起余思樂的注意。
  這副景色,真是百看不厭。
  一想到再過兩天游輪就得回去了,余思樂真有點捨不得。
  「你喜歡的話,我們可以下次再來。」俞凌辰輕輕摟住她的肩頭。
  余思樂偷偷看了他一眼,「嗯,等放寒假,我們再來玩一次。」
  她心裡憋屈幾天了,自從那晚上告白失敗……余思樂就一直悄悄的在想,大哥什麼時候會再給她重新表白一次。但是時間都過去四天了,大哥丫的遲遲沒有動靜,害得她都等心急了,恨不得當著面兒告訴大哥,速速說出『我喜歡你』幾個字。
  「有什麼不高興嗎?」俞凌辰察覺到她眼眸裡閃過多重緒。
  余思樂想了想,然後搖頭,「沒有。」
  俞凌辰沒繼續多說,兩個人手撐著護欄,一起看著平靜的海面。
  大海是寧靜的,游輪如同一葉扁舟,漂浮在無際的海洋中。
  正當余思樂想得出神的時候,甲板上突然傳來淒慘的哭泣。
  余思樂快速回過神來,探頭往那邊看……
  甲板上已經聚集很多人,圍的水洩不通。
  余思樂疑惑的眨眨眼,邁步往那邊走去,想看看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俞凌辰尾隨過去。
  被人群圍在中央的是一對老人,老婆婆坐在輪椅上,雙眼緊閉著,彷彿聽不見外界喧鬧的聲音,好似正在熟睡。余思樂心裡微微納悶老頭為什麼哭得那麼淒慘,忽然瞧見老婆婆擱置在側的手,無力的垂落在一邊。
  ……是死了?
  余思樂驚訝的睜大眼。
  「老伴兒,你怎麼那麼快就離我去了呢?!我知道你一直很想來看海,好不容易攢足錢,想完成你最後一個願望。為什麼你就不能再多等等我……」
  老頭趴在老婆婆的大腿上,哭得泣不成聲。
  周圍好多人都被悲傷的氣氛感染了,眼眸裡瀰漫著淚水。
  瞧見老婆婆坐在輪椅上,而且面色枯黃,應該是得了很嚴重的病。
  說不定就是硬撐到願望實現後,才滿足的離開了人世。
  許多人都勸著老爺爺不要太傷心,說是……您這樣哭,老婆婆走得也不安心。
  但是老頭卻悲痛的搖著頭,「怎麼可能不哭?老伴兒陪伴我四十多年了,我大半輩子都是和她渡過的,她這一走,我心裡也變得空空的了,我多想和她一起走啊。」
  老頭哭得越來越傷心,「如果你們有真正過一個人,那麼就知道……即便三十年,五十年,一百年和她呆在一起,你也不會嫌時間多,只會覺得時間少。」
  最後那句話,給了余思樂很大的感慨,彷彿被老頭一語戳中內心世界似的。
  和大哥在一起的時候,她確確實實認為時間流逝得非常快,恨不得想要抓緊每一分每一秒。
  俞凌辰也因為那句話,表有了一絲微動,目光移動到余思樂上,似乎做出什麼決定。
  游輪上的工作人員很快聽聞到消息,跑過來幫忙。
  一邊叫老頭別太傷心難過,一邊喊工作人員抬走老婆婆的屍體。
  許多勸解對老頭都沒有用,他的淚水止不住似的往外流,手裡握著的紙巾早已經濕透了。
  世界上有一種眼淚,最令人揪心,那就是老人的眼淚。每當看見他們哭的時候,余思樂心裡總不是滋味。他們經過了太多滄桑,這也導致他們的淚水更加能帶動常人的緒。
  至少,在場的人沒有幾個不為老人的眼淚,而動容。
  「老爺爺,你必須支撐住,你老伴兒的後事還得靠你呢?哭垮了自己的體,你老伴兒怎麼辦?」余思樂聲音微微沙啞的說道。
  老頭抬起頭看她,似乎聽進去勸說了,盡量慢慢的平復著自己的心。
  「謝謝你。」老頭擦掉眼角的淚水。
  余思樂衝著他點頭,說了一聲:「不客氣,您自己也要多珍惜體」。
  沒過多久,老頭跟著工作人員走了,大概是和工作人員們協商怎麼安排老婆婆的屍體。
  看似再普通平常的這一幕,卻給余思樂帶來許多感觸,她微微側瞧著大哥的臉龐……或許,他們也該珍惜時間?
  ……
  傍晚再次降臨。
  余思樂和俞凌辰去餐廳吃完飯後,早早的回到客房。
  正當余思樂想回自己房內時,俞凌辰突然喊住她,「小樂,你到我房間裡來,我有一樣東西交給你。」
  余思樂疑惑的眨眨眼,說道:「我同樣也有東西想交給你。」
  俞凌辰推開門,引余思樂進屋。
  他們兩個人所訂的都是豪華陽台房,所以佈局幾乎一模一樣。
  余思樂熟悉的走到邊坐下,「大哥,你今天看完那一幕,有什麼想法嗎?」
  俞凌辰坐到她邊,微微點頭,當然知道余思樂指著的是老婆婆死亡的那件事。
  「其實世界上有多無奈,就比好生死相隔。某些事再不願意面對,它遲早也會來。不過越是這樣,越是告誡我們要珍惜眼前。」
  俞凌辰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和余思樂想得相差不多。
  她能珍惜的人,也只有眼前的男人了……
  余思樂正想抬起手,將自己的東西拿出來。
  卻不料俞凌辰比她快一步,他摸出一條翡翠項鏈,交遞到余思樂的手上。
  項鏈是由鉑金打造,吊墜則是一塊冰糯種的翡翠,呈橢圓形,色彩偏碧綠,顏色翠麗璀璨。項鏈的整體風格,凸顯著90年代的審美觀。光是瞧項鏈的精緻程度,就猜得出當年的工匠是多麼用心仔細。
  這是大哥的那一條項鏈!
  「這條項鏈代表著什麼意思,你應該很清楚,我現在將它轉交給你。」
  俞凌辰略微低沉的嗓音,飄進余思樂的耳朵裡。
  她當場忘記了反應……
  這條項鏈是母親花重金打造的,世界上只有兩條,余思樂和俞凌辰手裡分別握有一條。大哥將項鏈交給自己,那麼就是承認……她是他認定的另一半了?
  余思樂急匆匆的抬起脖頸,解開一直貼帶著的那條項鏈,遞給大哥。
  她的這一條和大哥擁有的略微不同。
  她的翡翠項鏈偏向男士風格,顯得比較大氣,而俞凌辰手裡那一條偏向女人喜歡的樣式。光是看兩條項鏈的風格樣式,就猜得出當年母親是何等的用心良苦。
  她體微微傾斜,湊近大哥,伸手將項鏈鄭重的到他脖子上,「大哥,這是我想交給你的東西。」
  俞凌辰伸手摸了摸前的吊墜,似乎早猜到會這是的場景。
  兩個人相對而笑。
  俞凌辰被少女那絲由內心散發出來的笑靨,給迷住了。好不容易才挑開層層的迷霧,表明自己的心意,俞凌辰怎麼也該收點利息。
  毫無預兆的摟住余思樂的肩頭,將少女攬進懷裡,唇瓣覆上去,輕輕的撬開她的貝齒,與她深吻。
  俞凌辰這次的親吻來勢洶洶,像是想要彌補過去沒有得到的東西。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貪婪地攫取著屬於她的氣息,用力地探索過每一個角落。
  以前他都是淺嘗余思樂的唇瓣,並不深入,而這一次卻恨不得將對方融進自己的體裡。
  空氣嚴重被剝奪,余思樂逐漸變呼吸困難。
  ……正想叫大哥快點鬆手,她突然感覺到有一隻手探進她的衣衫內。
  從窗戶看出去,依稀能看見夜空裡稀疏的星辰。
  余思樂的神經猛然繃直,體的感知像是被放大數倍般,她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大哥手指移動的位置。
  尼瑪!進展是不是太快了,剛坦白心意,大哥就想把她拆之入腹?
  余思樂嚇得四肢僵硬。
  俞凌辰感受到她的緊張,說道:「放輕鬆,你遲早也是我的。」
  他一邊說,一邊撩起余思樂的衣服。
  余思樂的衣服很快被撩起到前……
  這個姿勢太曖昧,太(和諧)色了,驚得余思樂臉蛋紅紅的,眼神也不敢胡亂看。
  就當俞凌辰想繼續剝掉少女的衣服時,某個少女一口咬在他的肩頭上,含糊不清的說道:「大哥,猥褻未成年少女,是犯法的!」
  猥褻?!犯法?!
  這時候余思樂滿腦子想的東西,竟然是這些?
  趁著俞凌辰微微愣神,余思樂快速整理好衣服,跳出她的懷抱。
  等懷裡空空無物了,俞凌辰才逐漸從她的話裡回神。其實與滿14歲、未滿18歲的少女發生行為,如果對方是自願的,並不構成違法。但是俞凌辰卻沒有故意打擊某少女薄弱的法律知識層面,說道:「你的意思是等滿18歲後,就能……」
  「停、停、停。」余思樂已經能預測到大哥接下去會說什麼話了,雙手比劃著『STOP』的手勢,「大哥,這樣的進展是不是太快了?我的年齡還小!」
  最後一句話,倒是一個極大的問題。
  如果年齡太小,與男人發生行為,會對以後造成不可彌補的影響。以專業知識的角度來說,少女未成年前,發育不夠完善,容易在行為中造成損傷,萬一懷孕了要去做人流,對體的傷害尤其巨大!以醫學角度來說,太早有了過多生活,會導致慢子宮頸炎,最終轉化為宮頸癌。
  僅僅幾分鐘的時間,俞凌辰腦海中已經將某方面的知識,翻騰出來思考了一遍。
  余思樂瞧著大哥沉的臉,有點後怕的往後退,如果大哥敢打算霸王硬上弓,她立刻跑人!
  誰知道沉默許久後,俞凌辰突然開口說道:「可以,我暫時不動你。從今以後,你和我一起睡。」
  余思樂下意識搖搖頭,同共枕……危險太高。
  「我說過的話,難道你不相信?」
  余思樂猶豫的咬著牙。
  「放心,就算想做,也得等你成年之後。」俞凌辰琢磨著余思樂的生期,貌似再過一個多月,她的生就到了。他已經等候那麼久了,也不在乎多等一兩個月。
  不過……只能看不能吃,也絕對是種精神上的折磨。
  如果余思樂知道大哥心裡在想什麼,一定會忍不住拿頭去撞牆的,她丫的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大哥就想著來『快節奏戀方式』,太考驗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成年後,也不可以!」余思樂咬牙切齒的低聲說道,和俞凌辰打著商量,「大哥,我提倡婚後行為,女人的法定結婚年齡是20週歲,我想……其他事等那以後再說吧。」
  俞凌辰的臉色沉得可怕,他心裡想著什麼,不用猜也能想出來了。
  「先將你18歲生過完,我們再慢慢商量。」
  俞凌辰話裡的意思沒有挑明,但是余思樂已經嗅到了危險的警號!商量?商量?沒準兒就商量到上去了。
  余思樂現在開始後悔……為什麼要早早的挑明感,早知道會面臨這樣的危險,她就該再過幾年再表露心意。
  俞凌辰掀開棉被一角,拍拍空置的位,「過來睡覺。」
  余思樂呆愣愣的站著,想快速逃離這裡,回自己房間裡去。
  還沒跨出步子,突然被俞凌辰拽住手臂,給扯到上。
  俞凌辰的手臂往她上一壓,阻絕她想逃走的任何可能。
  余思樂的心臟砰砰砰跳得厲害,她很少近距離接觸大哥,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超過三厘米,她能夠清楚的聽見大哥呼吸的聲音。
  悠長、而又平穩。
  余思樂特麼想推開大哥的手臂,只可惜沒那個膽子。
  聲音略微帶著可憐兮兮,「大哥,我們付了兩間房的錢,只住一間太不划算了。我看……我還是回去睡覺吧,至少咱們不虧啊。」
  什麼爛借口,余思樂都能想出來。
  只可惜這借口,毫無說服力。
  俞凌辰側臉躺在她邊,「我是那種容易改變決定的人嗎?現在和我多睡覺,就當先適應環境,也方便我們以後的生活。」
  什麼適應環境?!余思樂一點也不想適應。
  面對大哥那張臉,她的心臟跳動得厲害,絲毫也安靜不下來。
  俞凌辰嘴角弧度漸漸往上翹,「你可以選擇數綿羊。」
  見沒辦法逃離這張,余思樂只能認命了。閉上眼睛,安慰自己又不是沒有同睡過,把這場景當成旅遊那次就好了。
  大概是心理暗示真的管用,余思樂沒過多久,就陷入睡眠了。
  躺在她邊的俞凌辰,卻一直注視著她,眼神含著前所未有的溫柔。
  他輕輕將少女攬進懷裡,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彷彿熾的烙印般,宣告著……這個少女,是屬於他的。
  面對,任何一個人都是霸道、蠻不講理的,俞凌辰也不例外。他只知道只要能拴住懷裡的少女,無論讓他做任何事,他都願意。任何窺視她的人,都不可能從他手裡奪走這個人。


☆、72、 原來是內賊!

  一回生,二回熟!多睡幾次,就算再接受能力差的人,也學會淡定了。
  余思樂第二天一早,緩緩睜開眼的一剎那,發現大哥那張熟悉的臉,離自己只有幾厘米距離。兩個人之間的關係,自從表露心意後,便逐漸在拉近。
  俞凌辰似乎早已經醒了,幽深難測的雙眼正盯著她。
  剛睡醒的余思樂頭腦還不清醒,照著以往那樣子,喊了一聲『大哥,早上好』。
  「小樂,早安。」俞凌辰坐起子,摸摸她的頭。
  余思樂終於回想起昨晚的事,臉頰快速躥紅。
  俞凌辰看出她的窘迫,說道:「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去洗臉刷牙,等會我們去餐廳用餐。」
  余思樂蹦下,想去廁所間洗臉,正要邁進去的時候,突然想起這不是她的房間,她的洗漱用具全在隔壁呢。
  「大哥,我先過去一趟,等吃飯的時候,再來找你。」恰好能利用這個時間,冷靜下心。
  昨晚的一切,都跟一場夢似的。
  如果是夢,就好了……
  她一想到昨晚,自然而然的就想起等她年滿18後,大哥說不定會按耐不住一口吃掉她。余思樂頭皮發麻,恨不得現在就逃離俞凌辰的魔掌,免得遭受他的摧殘!
  余思樂昨夜沒有換睡衣,一覺起,衣服皺巴巴的貼在上,頭髮也很凌亂。
  余思樂推開門走出去,抬眼就撞見容旭。
  容旭驚訝得瞪大眼,似乎不敢相信余思樂以這副模樣,從俞凌辰的臥室走出來。
  「……你在俞凌辰的房間裡過夜了?」容旭說這句話的時候,頗有點咬牙切齒的意思,眼睛都擠出了血絲,跟漫畫中的惡魔之眼相像。
  余思樂知道他誤會什麼了……
  但是她卻不想為自己澄清,也許借此令容旭死心更好。她已經和大哥心意相通了,實在沒有多餘的,分給其他人。
  「是。」沉默之後,余思樂說道。
  容旭的拳頭擰得卡卡作響,憤怒又極力壓制的模樣,招惹心疼。
  只可惜余思樂不可能心軟,她一心軟,反倒會變成藕斷絲連的局面。
  「余思樂,你他媽就看不清楚俞凌辰的真面目嗎?你遲早會後悔的!那個禽獸不如的東西。」容旭嘴裡喋喋不休的粗話爆出來。
  余思樂微微皺起秀眉,眼中有著難以撼動的堅定,「我不後悔,大哥也沒有強迫我,一切都是我自願的。」
  「你是在執迷不悔!」容旭氣不可遏的咒罵道。
  余思樂搖搖頭,「你不是當事人,你怎麼可能體會到我的感?容旭,這是我最後一次告訴你,我們並不適合,我也不可能上你。」
  容旭眼底有著一抹受傷。
  余思樂繞過他,轉走進屬於自己的房間。
  聽見房門砰然一聲關上,容旭的心越來越冷。那道聲音彷彿宣告著他,他和余思樂永遠都隔著一堵牆,他走不進她的心裡,而她也不願意開門走出來。
  俞凌辰早已經聽見門外的動靜,隔著門,靜靜的聽著余思樂和容旭的對話。
  容旭站在原地很長時間,影寂寥,又孤單。
  ……
  前陣子受槍傷住院,再加上坐游輪出海遊玩,全部子加起來,余思樂總共耽誤學習差不多一個月。
  一回到學校,許多功課她都聽不明白,這也直接導致她又加班加點的補習各類教科書。
  在俞凌辰的幫忙下,用了差不多一個周,她才勉強能跟上老師所講的進度。
  書包裡塞滿了各科練習冊,余思樂一本本的拿出來,打算先從薄弱的數學練習做起。翻了翻書包,找了好一會,也沒找到文具盒,難道忘記從學校帶回來了?
  余思樂反反覆覆檢查了幾遍,覺得可能非常大,站起走上二樓,想去書房找一支籤字筆先用著。
  路過自己臥室的時候,她發現房門是敞開著的,探頭一看,裡面竟然空的,整個臥室全被掃空了,許多物件莫名其妙的失蹤,就連她那張大也不翼而飛了。
  是進小偷了嗎?!余思樂急匆匆的走進臥室裡,拉開衣櫃一看,裡面一件衣服也不剩下。
  房間裡的小物件,能搬走的,幾乎全沒了。
  尼瑪!那個小偷也忒能偷了嗎?真不知道他怎麼運出去的。
  余思樂當時也沒想多,摸出手機,撥打俞凌辰的手機號碼,「喂……大哥,家裡進小偷了,我房裡的東西全不翼而飛了,要不要叫警方過來查查……」
  俞凌辰那邊許久沒有回應,等余思樂將事說完,才說道:「不用報警,你去我臥室瞧瞧。」
  余思樂瞬間驚愕了。
  急匆匆的邁步,推開俞凌辰臥室的大門。
  俞凌辰房間裡的裝潢佈局,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其中好多物件特別眼熟,不就是余思樂房間裡的那些東西嗎?!原來是內賊!
  俞凌辰彷彿已經料到她會是怎麼樣吃驚的表,吐字清晰的道:「在游輪上,我對你說過,以後每晚都跟我一起睡。我以為一個周的時間,足夠讓你做好心理準備了。」
  感磁的嗓音,冰冰冷冷的傳達進人的心裡。
  余思樂狠狠一咬牙,總算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我臥室的呢?」余思樂發現大哥臥室裡的,仍舊是以前那張。
  「扔了。」俞凌辰語調不驚的說道。
  余思樂嘴角抽了抽,果然男人都是敗家的!
  俞凌辰是故意斬斷她的後路,著她和他同共枕。
  以前怎麼沒發現大哥那麼腹黑?
  都扔掉了,余思樂還能怎麼辦?只能認栽了,住進大哥的臥室唄。
  ……
  當天晚上,俞凌辰回來後,就看見余思樂氣呼呼的鼓著張臉,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他手裡提著一個蛋糕,「你最喜歡的藍莓蛋糕。」
  打一棒子喂一顆甜棗?!
  余思樂嘴角抽了抽,想起大哥們對待商業仇敵慣用的伎倆。
  事已經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了,余思樂也不會為了這件事,去與大哥爭吵。再說了,好歹也有個蛋糕吃,別浪費。
  余思樂撥開蛋糕盒子,切下來一塊蛋糕,「大哥,你吃嗎?」
  俞凌辰搖了搖頭,他並不吃甜點,是特意去給她買的。
  「後天是劇組殺青的子,衛導打過電話來,問你想不想出席?」俞凌辰坐在旁邊削蘋果。
  余思樂的嘴角沾有點點油,那部戲她至少也有參與過,當然也想去參加四處看看。
  「想去。」余思樂回答道。
  俞凌辰很瞭解她的心思,「我已經這樣答覆給衛導了,後天我陪著你一起去。」
  兩人之間的生活漸漸恢復到正軌上。
  所謂的殺青,是指一部電影完成前期製作,這也意味著距離上映期已經不遠了。
  每當余思樂想到自個也有一天,能夠出現在熒屏上,她的心就逐漸高漲。
  許多記者都聞風到來,紛紛採訪著劇組內的工作人員。
  余思樂剛走進會場,就看見衛導被人頭攢動的記者圍得死死的。
  幾個主角全坐在台上,他們面帶微笑,回答著各式各樣的提問。
  俞家是商業界的巨龍頭,不少記者聽聞今晚他會來,一個個倍加積極。
  「聽說俞小姐也參與進電視劇的拍攝中,這是否意味著俞總十分看好這部電視劇的發展?」
  「當電視劇正式上映後,俞總認為什麼樣的成績才算理想?」
  「上個月俞小姐遭人綁架,不知道俞總對於這件事,有什麼想說的嗎?」
  「不知道俞總心儀哪一類女人?又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最開始的發問,還算正常,越問到後面,問題越來越偏向私人方面。
  俞凌辰的臉色已經變得相當難看了,偏偏有些記者不懂看人臉色,一個勁的問個不停。
  衛導擺脫掉纏著自己的那群記者,跑過來為俞凌辰解圍,「咱們今天是開電視劇的殺青記者會,與電視劇無關的問題,俞總一律有權不回答。」
  余思樂偷偷看了幾眼大哥。
  俞凌辰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也同時偏過頭,視線與她對上。
  他忽然開口說道:「不用問我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因為我已經找到人生另一半。無論那個人會變成怎麼樣,她至始至終都是我的人,永遠不會改變。」
  鏡頭閃光燈卡卡響個不停。
  這絕對是個爆炸新聞!單多年的俞氏集團總裁,竟然對外宣佈已有戀人。這得傷透多少女人的玻璃心啊!
  余思樂渾一震,微微愣住了。
  大哥這是拐著彎對著媒體,給她表白嗎?
  他難道就不怕記者糾纏著他不放嗎?
  余思樂心底有著一絲欣喜,卻又覺得大哥不該搞得這麼高調。萬一他們倆的關係,被外界知道了,指不定會掀出多大的風波。
  與此同時,某個別墅內,鄭少華正嗑著瓜子,看著電視機播放出來的畫面,嘴角勾起一絲淡笑。看來俞凌辰和余思樂的好事,已經水到渠成了?某位Boss下手快很準,小樂再想逃出他的手掌心……難了。
  記者們瘋狂的往前面湧去,想給俞凌辰做個臉部特寫,各式各類的問題止不住的拋出來。
  可是除了回答第一個問題外,俞凌辰壓根不再開口,整個會場裡只有記者們孜孜不倦的唱著的獨角戲。
  殺青記者會很快開始了。
  俞凌辰和余思樂坐到安排好了的位置上,兩個人並挨著坐在一起。
  衛鑫是影視圈的老人了,面對記者們的提問,衛導回答得溜順,讓人也挑不出來毛病。
  所謂的殺青記者會,其實也是變相的為電視劇做宣傳。
  後來記者們又詢問了其他主角演員,對這部電視的看法。
  當輪到余思樂的時候,她心裡微微有著一絲緊張,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仍是冷靜淡定。在無數的閃光燈之下,余思樂輕輕開口說道:「我很滿意這次的角色,也很感謝衛導給我這個機會。衛導是個很吹毛求疵的導演,我相信凡是他所製作出來的影視,成績絕對不會差到哪兒去。」
  衛導瞬間震撼了,似乎沒有想到俞小姐會給自己這麼高的評價。
  他感動得握著麥克風的手,微微有著一絲顫抖,「俞小姐是我挖掘出來最有潛力的新人。也許有很多人都懷疑她是藉著俞氏千金的份,才能撈到一個角色來演。但是我會告訴你們,等電視劇上映後,你們就知道她到底擁有什麼樣的實力!」
  記者們瞧見衛導一個勁的偏護余思樂,紛紛又繼續提問。
  余思樂很快變成眾人眼中的焦點。
  「請問俞小姐以後會向影視圈發展嗎?」其中一個記者問道。
  余思樂進入劇組拍戲,從來都不是為了名利,她衝著記者們搖頭,「不一定,至少我暫時還沒做出決定。」
  「那麼如果俞小姐有意向娛樂圈發展,俞總會不會答應?」
  所有的麥克風又轉向俞凌辰。
  俞凌辰的眼底似乎包含著一絲寵溺,「如果她喜歡,我不反對。」
  殺青記者會足足召開了四個小時才結束,余思樂他們被記者們的提問,問得嘴乾舌燥。
  衛導急匆匆的跑過來,「俞總,能夠賞臉一起去吃頓飯嗎?我們劇組已經訂下位子,準備開場慶功宴。」
  他說話的時候,眼神有意偏向余思樂,似乎最主要的目的,是衝著余思樂去的。
  俞凌辰拍拍余思樂的肩頭,「你做主。」
  「衛導請客,我們當然會去了。」余思樂笑瞇瞇的回答。
  衛導所訂的位子在懷香酒店……
  三個人同坐一輛車,路上聊了不少話題。
  「俞小姐,我手裡還有一部劇本,我從多個方面思考過了,覺得你的形象和氣質,都跟女主角最符合。」衛導坐在車內的時候,已經漸漸露出真實目的了。
  余思樂有一種被星探看中的感覺,不過對方比星探更加厲害多了。
  「衛導,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還是一個學生,用來拍戲的時間很少。」
  「別那麼快拒絕我,我只是先給你提個醒,距離真正拍攝的期,估計還得靠後兩個月,這段時間我還忙著確定演員的人選。」衛導從包裡翻出劇本,遞給余思樂,「你有空可以看看,如果有興趣,就打電話給我,我會優先徵用你。」
  「謝謝。」余思樂順手的接住劇本。
  一看劇本的名字,就能猜到是部偶像劇。
  余思樂隨意的翻了幾頁,就被裡面的劇給吸引住了。
  這部劇的賣點,比以前那部出色許多,難怪衛導會這麼重視。
  衛鑫很會察言觀色,看出余思樂眼底有一絲動搖,又逐步加大對角色的吹捧。並將劇本裡許多吸引點,全部講出來,和余思樂討論。
  「我打算請一線男明星戚宜瑞出演,那個人的演技不錯,聽說格也容易相處。」衛導說道。
  余思樂驚訝的瞪大眼睛,「……是他?」
  暑假檔播放的電視劇裡,經常可以看見他的影。
  余思樂想不知道他,都困難。
  她也看過戚宜瑞演過的戲,他毫無疑問是實力派的代表偶像明星。人長得英俊帥氣,脾氣又超好。和他對戲的明星,沒有不誇讚他的。
  余思樂越發心癢癢了。
  旁邊的俞凌辰瞧見她那副模樣,手掌故意加重按向她的肩頭,似乎提醒著她,當著他的面兒,對其他男人表現得那麼衷,是件很令人不愉快的事。
  余思樂感受到肩頭上的力道,兩條秀眉微微皺起。
  兩人彼此之間的小動作很隱秘,並沒有引起衛導的注意。
  衛導不遺餘力的說著關於電視劇的事項,企圖動搖余思樂的那顆心。
  「俞小姐,我們會盡量配合你學習的時間,這部電視劇真的不錯,你覺得怎麼樣?」
  說不心動,那是假的。
  但是余思樂總是顧忌著學習方面的事兒……
  「如果你真想拍戲,我會支持你進入娛樂圈。某些機會錯過,就不會有第二次。」俞凌辰給出意見。
  這個淺顯的道理,誰都明白。只不過在面臨取捨的時候,沒有人能夠做到毫不猶豫,畢竟每個人都需要衡量利和弊。
  「……我答應。」余思樂緊緊地握著劇本,最終說道。
  衛導露出高興的笑容,「等劇組進入正常拍攝後,我會主動聯繫你。戚宜瑞已經來到C市,準備這幾天簽約了,到時候沒準兒你們還能見一面。」
  余思樂衝著他點點頭。
  她算不得追星族,只是覺得能和戚宜瑞合作,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衛鑫笑得合不上嘴,他今年打算力捧余思樂登上熒屏。這些都無關她的份,而是衛鑫真的喜歡她的演技天賦。
  之後,他們去了懷香酒店吃飯。
  來參加慶功宴的人,都參與過拍攝過程。大多數的人都互相認識,不停地打著招呼。
  余思樂喜歡這樣的氛圍,心也隨著氣氛,逐漸高漲。
  ------題外話------
  ——表示,我HOLD不住了,w更太累了,容我今天偷個懶吧,我要去補瞌睡!




☆、73、 對待女人,不能操之過急

  酒過三巡,許多人都醉得趴下了,連衛導也被灌得伶仃大醉,嘴裡不清不楚的說著什麼。
  余思樂滴酒未沾,可以說是包廂裡最清醒的人。
  俞凌辰總共也就喝了三四杯酒,精神頭充足,他拍拍余思樂的肩頭,「小樂,我們該回去了。」
  「嗯。」余思樂點點頭。
  夜色越來越暗,都市亮起紅紅綠綠的霓虹綵燈,棟棟高樓大廈拔地而起,喧囂的鬧聲讓都市的夜晚,永遠不會寂寞。
  俞凌辰親自開車,雙手握著方向盤,穿過公路。
  前方恰好是十字路口,亮著紅燈。
  俞凌辰踩住剎車,車子漸漸停靠在路口前,暫時不再前進。
  「小樂,離你的生,只有八天了。」俞凌辰忽然打破寂靜的氣氛。
  余思樂嚇得搭在車窗上的手,彭的一聲摔下來了。
  臉色微微驚慌失措,她咬著牙想道,尼瑪,大哥是時時刻刻算著期的吧?她丫的都快忘記這回事了,虧得大哥還心心唸唸放在心上。
  成功看見某少女的平靜表被打破,俞凌辰嘴角漸漸往上翹,似乎十分滿意。
  「那天……會是個特別的子。」俞凌辰用緩慢的聲調說道。
  余思樂側的兩隻手,緊緊握攏。
  特別?!兩個字扎根似的戳中她的內心。
  腦海中突然蹦出某些小說的節,比如說……男主總是在女主成人禮上,做點少兒不宜的事,以確定自己的主權。
  大哥該不會也是想這樣吧?!
  余思樂緊緊抿著唇,偷偷打量大哥的側臉。再低頭看自己的小板,材不火辣,也沒有妖精般的勾魂臉蛋……大哥到底是看上自己哪一點了?
  「大哥……」余思樂很想和他再次商量那事兒。
  俞凌辰唇角輕輕一勾,「綠燈了。」
  說完,他又發動車子,繼續開往別墅。很明顯是故意錯開話題,態度決心很堅定!
  余思樂言又止,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
  之後的幾天裡,余思樂吃不好睡不好,每天都惶惶度,想著該怎麼躲避大哥的毒手。
  到了倒數第二天,余思樂終於忍不住了。
  趁著俞凌辰還沒有下班回家,撥打出鄭少華的手機號碼。
  「喂……鄭哥哥,你家還有其他別墅嗎?可以借給我呆幾天嗎?」至少也得躲過18歲生,余思樂暫時沒有『被吃』的心理準備。
  醫院辦公室。
  鄭少華單手拿著手機,另一手正在翻查病例,「我記得後天就是你生了,俞少應該會給你慶祝。」
  一提到18歲生,余思樂條件反應似的抿緊嘴唇,「我……我有點事兒,鄭哥哥,你到底借不借給我?」
  鄭少華可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人,電話另一端的他,嘴角的微笑越來越深,似乎從余思樂說話時的顫聲中,聽出些眉目。
  「小樂,不是鄭哥哥摳門。換做其他時候,無論你為什麼找我借房子,我都會二話不說借給你。」鄭少華翻病例的手指微微一頓,說道:「你應該知道俞少是個什麼樣的人,我這次幫了你,過後他就該找我麻煩了。」
  比如上一次,他協助余思樂偷跑,某位度量極小的Boss硬是有仇報仇,害得他半個多月沒找到她的消息。
  這一次,鄭少華怎麼敢隨隨便便去破壞俞凌辰的計劃?那無疑會徹底惹怒某位Boss。
  余思樂也明白他的難處,「知道了,鄭哥哥,那我不難為你了。」
  余思樂喪氣的掛斷電話。
  她重生後,就認識幾個人而已。她所熟悉的人,大哥幾乎也都認識。余思樂突然發現,她竟然找不到一個能幫得上忙的人。
  余思樂狠狠咬了咬牙,堅決不作待宰的羔羊。
  拿起錢包,急匆匆的走出別墅大門。
  ……
  夜晚很快降臨了,余思樂站在街頭,迷茫的不知道該去哪兒。
  翻開錢包瞧了幾眼,裡面有多張信用卡……
  但是余思樂沒膽量刷卡消費,因為那樣子容易被大哥找到行蹤。
  除此之外,只有三張紅鈔票和一些零錢,這錢還是前幾天去超市買東西剩下的餘額,沒想到竟然派上用場了。
  凡是管理稍微嚴格的地方,住旅店都會登記份證,余思樂出門得急迫,那些東西統統沒有帶上。手機裡安置有跟蹤定位器,余思樂不會笨到揣著那玩意兒出門。
  茫然若失的四處游,余思樂思考著今晚去哪兒住一晚。
  每個城市有富饒的一面,那麼也必定有貧窮的一面。例如香港的深水埠,那裡龍蛇混雜,什麼樣兒的人都有。生活在那裡的唯一的好處,就是物價低,花費少。
  余思樂霍然想起C市也有個這樣的區域……
  三百塊注定維持不了太久的逃跑生活,所以余思樂必須能省則省,務必將時間拖延到最長。
  她急匆匆的擠進公交車內,找到空位坐下。
  一趟車足足坐了四十分鐘,當余思樂下車時,眼前的景物全變了。
  這些景物,讓她想起了上輩子的生活。緊張、窮困,每時每刻為了生活而生活。
  街邊有許多小販在叫賣,余思樂的肚子正好餓了,拿錢買了兩串魚丸,塞進嘴裡。
  「老闆,知道哪兒有旅店嗎?最便宜的那種。」余思樂一邊咀嚼著魚丸,一邊向老闆打聽。
  看在對方有買自己東西的份上,老闆也顯得十分絡,「瞧你只有一個人吧?這地段的治安不太好,天黑了,你一個小女生就別亂走,前幾天還聽說有個女生走夜路被人強了。」
  余思樂驚訝的聽著老闆說完。
  「聽大叔一句勸,別為了省錢去住那些太偏僻的旅館,萬一發生什麼事兒,得不償失啊。」而且那種小旅館中,吸毒打架的小混混,經常出入。
  瞧眼前的小女生長得水靈靈的,真要去住那種旅館,說不定會惹禍上。
  余思樂吃完最後一顆魚丸,認為老闆說得非常對。她逃跑的同時,也必須兼顧自安全才是。
  小攤子的老闆很健談,抬起手,指向隔壁的小巷子,「從那條巷子穿過去,有家旅館還不錯,價格合理。」
  「謝謝你,大叔。」余思樂禮貌的道謝。
  然後順著老闆所指的方向,穿過那條小巷子,果然看見一家小旅館。
  從旅館陳舊的裝潢,就可以看得出這家旅館應該開張不少年了。
  一個中年女人坐在前台,翻著新出版的雜誌,嘴裡不斷地嗑瓜子,瞧見有人進來,招呼道:「是想住店嗎?」
  余思樂點頭。
  「想要單人間,還是……」
  「最便宜的那種。」余思樂順口說道。
  中年女人又多看了她幾眼,似乎想著,明明穿得像有錢人家的孩子,怎麼卻住最便宜的房間呢?不過這年頭的山寨貨多,眼光不一定好使。
  中年女人拿出一把鑰匙,遞給余思樂,「三十塊一晚上,203號房間。」
  ……真夠便宜的!余思樂內心重複著這句話。
  旅館的電線之類的線路,全是暴露在外面。依照余思樂的觀察,這所樓房至少修建有十年以上。牆壁上斑駁的有著灰色印記,許多漆已經褪色了。
  余思樂走到203號房門前,用鑰匙插進門鎖,扭了幾下。
  房門沉重的被推開了。
  房間裡黑漆漆的,余思樂啪嗒按下開燈的按鈕,視線漸漸明亮。
  窗簾遮擋住了外面的視野,同時也導致陽光照不進來,空氣中隱隱聞得到一股霉味,。
  十多個平方的小屋子裡,只有一張,外加一張桌子,佈置得非常簡單。
  余思樂走到邊,瞧了瞧鋪……是白色最廉價的被單,不知道被洗過多少次,已經變得灰撲撲的了。
  余思樂算不上有潔癖,但是也乾淨,特別是在和大哥共同生活那麼久後,更加忍受不了髒亂。
  這會瞧見房間的環境,無聲的歎了一口氣。
  忍著吧!比起『被吃掉』,這裡的簡陋根本沒什麼值得抱怨的。
  余思樂無力的倒在單人上……
  其實她的心是複雜的,她自己也說不出為什麼想逃跑,或許可以解釋成魚兒離水後,最後的掙扎?
  ……
  俞凌辰回到別墅,發現裡面並沒有亮著燈光,兩條劍眉皺到一塊。
  空的別墅內,沒有和往常一樣的飯香。
  茶几上,余思樂的手機孤零零的擺放在上面。
  俞凌辰立即意識到了什麼,某個少女又一次鬧失蹤了。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來,是鄭少華的來電。
  對方的聲音仍舊是一層不變的溫煦,「俞少,你千萬得看緊小樂了,剛才她給我打過電話,說是想跟我借房子住進去。」
  說是住進去,其實是故意躲避某位Boss。
  俞凌辰的眉頭緊鎖著,「你說遲了,小樂已經跑了。你的關係網比我廣些,多叫些人手,幫我去找。」
  對方好像愣了一會,隨後說道:「沒問題,我們朋友一場,這種忙還是要幫的。不過……俞凌辰,小樂是個好孩子,你別圖一時之快,傷害到她。」
  俞凌辰挑了挑眉,「沒想到你會幫小樂說好話,但是你的顧慮,實在是多餘的。」
  他傷害誰,也不會傷到余思樂。那個少女可是他的心尖,傷害到她,無疑等於往自己上捅刀子。
  就好比現在,余思樂明明已經離家出走了。他卻偏偏生氣不起來,內心裡除了著急擔心她的去處外,別無其他。
  掛斷鄭少華的電話後,俞凌辰又給C市其他幾個大人物撥了電話過去,叫他們幫忙尋找余思樂的下落。一時間,黑白兩道的人馬都出動了。
  俞凌辰沒心呆在別墅內,又再次開著車出門。
  手握著方向盤的時候,俞凌辰還在想,余思樂也許是故意想讓他急一急,她一定就藏在某個他看不見的地方,想他放棄那方面的念頭。
  俞凌辰親自駕車,穿過大街小巷,他駕駛速度開得很慢,一邊開車,一邊往道路兩邊查看,瞧瞧有沒有他熟悉的影。
  只可惜,答案是失望的。
  ……
  炎的夏季早就過去,秋天的風從窗外竄進來,讓人從皮膚到心脾都有一種清涼的感覺。
  余思樂有認的習慣,特別是環境發生巨大的改變後,她更加睡不著了。
  那棉被有股潮濕發霉的氣息,余思樂光是聞一聞,腦子裡就蹦出……不知道多少人睡過了。所以,她將棉被推到角,也不想蓋,就那麼大大咧咧躺在上。
  雙眼睜開又閉合,眼底一絲睡意也沒有。
  與此同時,已經凌晨三四點鐘,俞凌辰仍舊開著車在C市各大街道穿行。
  每渡過一天,聽見沒有找到小樂的消息,俞凌辰的臉色就越來越沉。
  不少人都知道俞氏集團小姐又鬧失蹤了,每個人都戰戰兢兢的不敢去觸Boss的霉頭。
  期間,鄭少華打過幾通電話,表示對某位Boss的深切慰問。
  每次和他通電話時,俞凌辰都一種恨不得剝了他皮的衝動。
  而最後,通常會換來鄭少華一句話,「都說過了對待女人,不能之過急,瞧瞧吧,小樂都害怕的逃走了。如果再找不到,我真擔心你下半生怎麼度過。」
  俞凌辰幾乎經常被他氣得臉色沉,沒等他說完,就掐斷電話線。
  時間偷偷的在流逝,轉眼已經到了余思樂生的那一天。
  直到夜晚9點鐘,俞凌辰也沒能找到余思樂的行蹤,看得出來余思樂這次是鐵了心想故意躲開他。
  餐桌上,擺放著的是剛送來的心形鮮蛋糕。生蛋糕有了,但是過生的人,遲遲沒有回來。
  俞凌辰原本是想與小樂單獨慶祝,並不想搞什麼party,宴請其他人來參加。因為他自私的想著,小樂的18歲生,以及往後的每個生,都該由他和她兩個人慶祝,不能讓其他人來瓜分屬於他們彼此之間的特殊子。
  正當他望著生蛋糕出神,手機鈴聲空曠飄在客廳內。
  許久後,他才慢吞吞的摸出手機接通。
  「俞少,您總算接電話了。」對方的聲音帶著絲洋洋自得,「我們找到俞小姐的下落了,她住在堤阱區的一家小旅館裡。俞小姐躲得也真夠隱秘,如果不是我那邊正好有人在,沒準兒到現在也不可能找到她。」
  俞凌辰當然知曉那塊區域是怎麼樣的存在,一想到那樣子的環境,俞凌辰深深皺起眉頭。
  給他打電話的人,叫做彭勇,是個黑道上混的人。
  俞家雖然是做白道上的生意,但是多多少少也認識些其他道上混的人物。俞氏集團每年都會交給他們一筆錢,算是打理上下關係。彼此之間相處得還算不錯,也沒什麼利益矛盾。
  「俞總啊,您家小公主每隔幾天鬧一次失蹤,該好好教育了,現在的孩子就是被慣出來的,你不給她點顏色瞧瞧,她壓根不知道什麼叫做『怕』。」彭勇好心的對俞凌辰說教。
  俞凌辰內心想道,是該好好教育了。
  嘴裡卻總是蹦出些單音節,『嗯』『行』之類的詞語,似乎有點敷衍。
  手機裡傳來一道車子發動的聲音,不用想,也能猜到俞凌辰正打算開車親自去旅店逮人。
  彭勇總算停止滿嘴苦口婆心的發言,「俞總,您開車駕駛注意安全,我就不打擾你了……」
  說完,對方正想要掛斷電話,遠處卻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電話另一端的俞凌辰,也清清楚楚的聽見了。
  那個人急慌慌的吼道:「老大,不好了,那家旅館著火了,三樓層都燃起來了。」
  俞凌辰握著方向盤的手,狠狠一抖,聲音冷得刺骨,衝著手機說道:「叫那個人接電話。」
  大概是因為驚慌失色,那個人說話的時候,控制不住音量的飆升。
  彭勇反應快速,將手機遞給手下,並告訴他,好好回俞總的話。
  「旅店著火了?是什麼況?」俞凌辰猛地加檔,車子的速度瞬間提高幾倍,跟一陣風似的飆出去。
  也許是因為俞凌辰所表現出來的氣勢太強,嚇得那名手下音調都帶著顫聲,「那家旅館是舊樓房了,年久失修,電線損壞不小心燒起來了,火勢蔓延的很快,下面三層樓幾乎都陷入熊熊大火裡了。」
  俞凌辰的臉色沉可怕,「小樂在裡面嗎?」
  ……他們這群人最近都留意著俞家小姐的行蹤,當然知道俞凌辰嘴裡的『小樂』,指的是誰。
  「暫時不能確定。」
  俞凌辰的心猛然一沉,握著方向盤的手掌打滑,差點與前方的車子撞上。
  體狠狠往前傾斜,好不容易才穩住。
  他按下結束通話,將手機扔到了副駕駛位上,專心開車前往那家旅店。
  四十多分鐘的路程,硬是被他縮到了20分鐘。
  還沒有靠近那片區域,俞凌辰已經能看見天空飄著的裊裊濃煙。
  這種忐忑不安的心,讓他很不爽。
  車子又一次提速,飛奔進入堤阱區。
  消防隊人員正在進行施救,周圍聚集許多看鬧的人,各種議論聲隨著火勢的蔓延漫天飛舞。
  熊熊的火勢沖天,照亮映紅了周圍的事物。
  黑夜中,這片火勢彷彿延伸著恐怖的爪牙,不斷吞噬著樓房內的一切。
  俞凌辰疾步走到旅店前,抬眼看著被大火包圍的樓房。裡面時不時的傳來幾道爆破聲,也些東西被燒壞後的倒塌聲。
  周圍已經拉起了警戒線,止其他群眾進去。
  「裡面還剩下三個住客,全部人員加快速度營救!能救一個,是一個。」消防人員站在火光之前,指揮著人員進去搭救受害的住客。
  在不遠處的地方,醫務人員正在為剛救出來的住客做急救。
  俞凌辰走過去,掃視擔架上躺著的一排人,並沒有發現余思樂的影。他內心越來越不安,害怕余思樂是消防員口中所說的三個住客中的其中一人。
  他沒有多做思考,掀起警戒線,就想往裡面走。
  兩個消防人員瞧見後,趕緊將他扯到一旁,阻止著他繼續前進,「你做什麼?!這裡是火災現場,止警務人員之外的人進入。」
  俞凌辰全圍繞著恐怖的寒意,那雙眼眸更加讓人不敢直視。
  兩個消防人員被他的眼神,嚇了一大跳,口氣不自覺的弱了下去,「請……請配合我們的工作。」
  「我妹妹也許在裡面。」俞凌辰冷冷的說出一句話。
  原來是住客的家屬?兩個消防員頓時明白男人為什麼會心急的往裡面衝了。
  「請相信我們,我們的消防員很專業,對於火災的處理能力是最強的……」消防員一個勁的誇讚他們的能力,企圖讓對方相信後,不要再衝動行事。
  但是俞凌辰的眼神至始至終沒有變過,望著越來越熊熊燃燒的大火,他更加聽不進去兩個消防員的勸說。
  使勁推開兩個人,消防員沒想到他會動手,出於沒有防備,雙雙被推倒在地。
  俞凌辰步履沉重的往前面走,瞬間衝進被火光瀰漫的樓房……
  周圍的人群都沸騰了。
  俞凌辰是C市出名的紅人,在場的人多數都認出他。
  「呀……俞氏集團總裁衝進去了!好勇敢!」
  「他剛才是說去救妹妹?天哪,這年頭重重義的好男人越來越少了……」
  ……
  各種議論聲紛紛圍繞著。
  這時候,某個少女似乎聽見熟悉的名字,急匆匆的擠進人群。
  巴望著被群眾圍著的火災地點,隨隨便便找了一個人,問道:「你們剛才說什麼?俞氏集團總裁?」
  那個人是個十**歲的少女,抬手指著遠處熊熊燃燒的樓房,「對!就是他,他衝進去了。好帥啊,比明星戚宜瑞更帥。」
  余思樂只著重聽了少女前半截話。
  衝進去了?!余思樂咬了咬牙,隨即猜到,大哥一定是找到她藏在旅店裡了,所以來找她。不料旅店恰好發生火災,他以為自己在裡面了?
  余思樂的腦袋裡的那根弦瞬間緊繃,驚愕失色的看向火焰肆掠地方,旅館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霹靂巴拉的聲音響個不停。
  她越過警戒線,沒等其他消防員反應過來,一頭扎進旅店中。
  「你……」幾個消防員阻止得太晚,話還沒說完,余思樂的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一根根的水管,被牽到這裡,捏開水龍頭,注注的水流噴出來。
  全部消防員都挫敗的看著有一個人跑了進去。
  消防隊長狠狠唾了口水,「快點去把他們兩個人給拽出來!」
  樓房燃燒那麼久了,裡面的東西已經差不多被燒脆了,隨時有倒塌的可能,這時候往裡面衝,不要命了嗎?!
  周圍全是漫漫的火焰,稍微一個不注意,就會被灼的火焰纏上。
  余思樂小心翼翼的避開火焰,在裡面穿行。
  「大哥……」濃濃的煙霧撲鼻而來,余思樂單手捂著鼻子。
  「大哥,你在哪兒?」余思樂一邊往裡面走,一邊喊道。
  找完了第一層樓,沒有發現任何影,她又急匆匆的跑上二樓。
  剛跨進二樓的樓梯口,余思樂立刻聽見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是大哥的聲音!
  「大哥,我在這裡。」余思樂尋找著聲源,往前面跑去。
  她盡量埋低頭,因為這樣子行走,可以減少吸入煙霧量。
  俞凌辰一轉過頭,就看見她遙遙站在離自己六米多遠的地方。眼眸裡那絲驚慌擔憂,漸漸消去。
  第二層的燒燬程度,比第一層嚴重。
  被大火的煙霧熏著,視線並不是太清晰。
  窗簾桌椅一類的易燃物品,早已經化為灰燼了。
  俞凌辰快步走向余思樂,叫她站在原地,等他過去。
  余思樂望著他後快倒塌下來的櫃子,嚇得驚聲呼喊道:「大哥,小心!」
  余思樂急匆匆的往那邊邁步。
  俞凌辰似乎也察覺到危險,形快速往側邊躲閃,逃過了那一劫。
  余思樂的小心肝嚇得撲通撲通跳。
  「快離開這裡。」俞凌辰拽住她的手,疾步牽著她下樓。
  消防員們進來找人,剛走到樓梯口,就看見他們兩個人。
  「快出去。」幾個消防員護著余思樂和俞凌辰離開。
  剛出火災範圍,余思樂就停下來。
  她滿頭大汗,額頭臉蛋有許多焦炭的黑色。
  「大哥……」
  聽見背後傳來一聲『大哥』。
  ……俞凌辰的心是複雜的,步子卻猛然收住了。
  「大哥,你剛才幹嘛往裡面衝?不知道危險嗎?」嚇得余思樂的小心肝撲通撲通跳個不停,還好她趕回來得及時,要不然俞凌辰繼續在裡面找不到她的影,說不定會遇見什麼危險。
  俞凌辰靜靜看著她,「我以為你在裡面。」
  「我剛才去買感冒藥了。」余思樂的腦子還昏呼呼的,前兩晚沒有蓋被子,今天早上起後,腦袋就像被注入鉛似的,沉重得她全不舒服。
  因為她對這地段不熟悉,所以逛了幾條街,才找到一家藥店。
  當她再次想回到旅館休息的時候,已經發現著火了。
  余思樂手裡還拿著一盒藥,證明著她所說的話,全是真實的。
  兩個人的衝動行為,可把消防隊人員氣得夠嗆。一個個的瞪著眼,埋怨著兩個人的不要命的行為。




☆、74、 居家好男人

  「跟我回去。」
  俞凌辰沒有閒工夫搭理消防員們,目光緊緊看著余思樂,眼神不容拒絕,抓住余思樂的手,往人群外走。
  他精緻的西裝被燒出幾個洞,臉上也被撲了不少灰塵,額頭滿是被熊熊大火熏出來的汗水。
  余思樂還是第一次瞧見大哥這麼狼狽,她也沒想過大哥會奮不顧的衝進火災現場內。
  如果大哥真出什麼事兒,那麼余思樂絕對內疚一輩子。
  「大哥,你剛才太不冷靜了,一點也不像你的處事風格。」余思樂坐進車內,開口說道。
  俞凌辰慢慢轉過頭,看著她,眼眸中一閃而逝的異樣的光芒,冷聲問:「你以為在那種況下,誰能做到冷靜自若?小樂,我能冷靜的與其他集團周旋,也能冷靜的面對任何危險,但是……你不同,知道嗎?」
  一想到危險矛頭全是指著余思樂,俞凌辰心裡便不由自主的為她擔憂。這種心來得很突然,他也沒辦法控制住。就比如剛才那場火災,他明明知道衝進旅店後,興許找不到小樂,但是他不許出任何意外。
  假設小樂真在裡面,但是他卻坐以待斃沒進去救她,他一定會後悔一輩子。所以,哪怕只有一絲的可能,他也不想她冒險。
  不知道什麼時候,余思樂已經漸漸變成他內心的弱點。俞凌辰做起事來,一向果斷狠辣,但是所有原則到了余思樂面前,都會全然崩潰。
  余思樂被深深的震撼了,沉默很久,才悶聲說道:「大哥,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如果你還明白我會擔心,以後就別再離家出走,今晚的事兒,我回去再罰你。」俞凌辰沉著臉,發動引擎開車。
  ……
  余思樂一聲不吭,時不時的偷偷看大哥兩眼。
  俞凌辰的眼睛至始至終注視著前方道路,彷彿沒有看見余思樂的目光似的。
  進入別墅,余思樂習慣的伸手,在門框旁邊,按燈光開關。
  明亮的光線頓時響起來,整個客廳的事物逐漸清晰的展露在面前。
  余思樂一眼瞧見桌上擺放著的蛋糕,桃心形狀,邊沿被雕成了許多玫瑰花瓣。浪漫,又充滿的調。
  余思樂一步步的走近,站在餐桌旁邊,俯視著蛋糕,蛋糕上面寫著一行字,『Happybirthday!』。
  桌上還擱置著一瓶紅酒,余思樂一看酒瓶上標注的期,立刻認出那是大哥的私家珍藏,以前他一直捨不得拿出來喝的。
  壁上的鐘錶,已經指向11點半。
  俞凌辰走到她旁,取出十八根蠟燭,插到蛋糕上。
  「還差半小時,你的生就過去了,幸好趕得及,來吹蠟燭。」俞凌辰用打火機,挨個點燃蠟燭。
  ……余思樂還是頭一次過生,以前生為孤兒的她,壓根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出生期,也就從來沒有慶祝過。
  得到的東西越是美好,越是提醒著她,這一切都是來源於『俞思樂』,她只不過是一個剝奪者。
  巨大的差距產生出的悲哀,讓她的眼睛瞬間濕潤了。
  俞凌辰以為她是太感動,「生的時候,不能流眼淚,知道嗎?一年中,也就這一天最值得人期待。」
  余思樂吸了吸鼻子,將淚水給擠回去。
  埋低子,對著蛋糕上的蠟燭輕輕吹去,十八根蠟燭漸漸全部熄滅了。
  「你許了什麼願望?」俞凌辰為她切蛋糕,然後遞到她手上。
  余思樂捧著碟子,一口一口吃著蛋糕,「願望不能說。」
  說出來就不靈驗了。
  俞凌辰沒難為她,輕輕摸她的頭,俯下湊近她的耳朵,在她臉頰落下一個吻。
  「小樂,生快樂。」俞凌辰的嗓音帶著一絲沙啞,感又十分撩人。
  余思樂的臉蛋唰的紅透了,握著碟子的力道,越來越緊。
  俞凌辰又繼續說道:「俞家有家規,不得私自離家出走。你這次做的事,已經違反了俞家的規定,必須得受罰。」
  余思樂目瞪口呆,雙眼睜大看著俞凌辰,「我怎麼從來不知道?」
  上一次去鄭哥哥家裡暫住,大哥也沒有說過有家規啊?
  「我剛定下的。」俞凌辰伸出手指,一本正經的抹掉她嘴角沾著的油。眼眸中似乎透著絲絲好奇,不明白女生怎麼會吃甜膩膩的東西,手指含進嘴裡,將那抹油吞了下去。
  最終得出結論,女孩子的口味果然和男人不同,至少俞凌辰不吃這類甜食。
  俞凌辰那個動作,做得非常曖昧,又極具調。
  看得余思樂雙眼發直,小心肝彭彭亂跳,隱隱控制不住它跳動的頻率。
  俞凌辰壓低聲音,用曖昧的語調輕輕說道:「再過十分鐘,懲罰就正式開始了,也許……我們該繼續商量上次那件事。」
  余思樂的腦子轟然炸開了。
  該來了,總歸還是來了。
  余思樂扔開蛋糕碟子,拔腿就想跑。
  俞凌辰早有準備,雙手緊緊摟住她的腰,一把將她橫抱起,往二樓走去。
  余思樂四肢掙扎著,想從他懷裡跳下去,心慌意亂的吼道:「大哥,兔子不吃窩邊草!你這行為不道德!」
  俞凌辰微微挑起劍眉,反問一句:「知道兔子為什麼不吃窩邊草嗎?」
  余思樂撇著嘴沒開腔。
  俞凌辰伸腿一踹,臥室的門被推開了。
  俞凌辰一邊走,一邊說道:「因為窩邊草遲早也是自己的……所以,我現在餓了,想吃了。」
  最後三個字,虧得大哥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理所當然的模樣,太太太欠揍了。
  余思樂被他輕放在上,俞凌辰扯了扯自己的領帶,將上衣給褪掉了。
  他注視著手腕上戴著的名表,秒針一格格的走動,最終爬完漫長的旅程,與12點重合。這也意味著余思樂的生,已經過去,她現在已經是成年人了。
  余思樂扯住棉被,裹住自己,「大哥,我沒洗澡!」
  她知道俞凌辰有著輕微潔癖,不太能忍受髒亂,腦子急匆匆的想出這個計謀,拖延時間。
  但是俞凌辰會如了他的意嗎?當然不會。
  他彎腰湊到余思樂的眼前,嘴角含著一絲平時看不見的狡詐,「你不說,我差點給忘記了。」
  他雙手襲向余思樂,動作快真準,一瞬間將某個少女撈進懷裡。
  「為了節省時間,我們可以一起洗。」俞凌辰的聲音永遠都是冷冰冰的,但是余思樂卻從這道聲音中,聽出一絲戲弄。
  余思樂有種想死的衝動,一個勁的掙扎。
  只可惜男人和女人的力量懸殊很大,余思樂的反抗,在俞凌辰眼裡壓根不值得一提。
  他兩隻手輕輕按住余思樂,余思樂渾僵硬,立刻不能動了。
  「小樂,不乖乖配合,難道你是想來捆綁式……」俞凌辰語氣波瀾不驚的說著,「那兩盤AV光碟,你沒好好看嗎?不過……沒看也不是問題,由大哥親自來教你。」
  余思樂臉紅耳,那種感覺比發燒更難受。尼瑪!看來大哥早計劃好了,難怪那時候臉不紅心不跳的給她上兩生理課!他一定是有備而來的,就等候著她這隻小綿羊掉陷阱裡。
  俞凌辰的浴室很大,浴缸容納兩個人絲毫不成問題。
  「你打算穿著衣服洗澡?」俞凌辰雙手環,好整以暇的瞧著某少女侷促的神。
  余思樂還真有那個心思……
  雖然她早料到遲早會和大哥走到這一步,但是不代表面對這樣的場景,她能淡定。
  「大哥,我年齡還小……」余思樂又再次搬出這個理由。
  「十八歲了,還小嗎?」俞凌辰反問一句,步步近,將余思樂攬進懷裡,唇瓣輕輕覆上她的,旖旎的了,氣氛曖昧得令人緊繃,「小樂,我已經不可自拔了。」
  俞凌辰很少會說話之類,余思樂聽見那句話後,當場就陷入深思中。俞凌辰的雌的嗓音微微沙啞,似乎裡面包含著太多的感。
  與她呆在一起的時間越久,俞凌辰越發沒有辦法管住自己那顆心。彷彿遇見余思樂後,他那顆心才算真正的跳動起來,尋找到了跳動的意義。
  俞凌辰從來沒有想過他也會淪陷到這種地步,甚至於他的緒患得患失。
  明明他和小樂的關係,已經是最親近最密切了,但是他又覺得,有時候自己離她很遠,她彷彿會隨時從他視線裡消失一般。
  他不能容忍那種可能的出現,所以才急著想對余思樂蓋上屬於自己的印記,而最好的方法,毫無疑問是……
  俞凌辰的手掌探進她的衣服內,輕輕幫她脫掉衣服。
  余思樂覺得渾一涼,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上的衣服已經被某位Boss剝光了。
  余思樂畢竟是十八歲,體青澀得可憐。特別是那副委屈的水靈靈表,任誰看見了,都會忍不住會冒出一股想欺負的緒。
  俞凌辰更是哪兒忍得住?眼眸深處燃著兩縷異樣的光芒,彷彿是火,卻比火更加炙。
  火的吻接觸而至,堵住余思樂的嘴唇。
  余思樂上輩子加這輩子,也就和大哥親吻過幾次,哪兒敵得過某位Boss的火架勢?很快就被吻得分不清楚東南西北了,甚至怎麼被大哥抱進浴缸內的,她丫的都沒感覺。
  體一絲不掛的展露在俞凌辰面前,余思樂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手腳並用的爬出浴缸,想要脫離某位Boss的魔掌。
  俞凌辰看出她的意圖,伸手將她拽回來。
  余思樂沒控住重心,彭的一聲摔倒在大哥的膛上,硬邦邦的觸感,給人一種特有的安全感。
  俞凌辰強勢的摟住她的腰,霸道的宣佈:「別以為能逃出我的手心,只要我一天不放手,你就哪兒也去不了。」
  手臂緊緊扣住余思樂的細腰,似乎想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體內。
  壓得余思樂微微喘不過氣。
  浴缸內冒出絲絲氣,整個浴室被氤氳的霧氣裊繞。
  俞凌辰的手指輕輕撫摸她的嘴唇,聲音中略微帶著溫柔,說道:「小樂,今晚才剛剛開始。」
  余思樂的嘴唇再次被堵上,凡是俞凌辰手指觸碰過的地方,如同被撩起幾縷小火苗般,快速傳遍余思樂的全。
  兩個人緊貼著坐在浴缸內,余思樂稍微一個轉都能碰到大哥。
  她臉蛋如同火燒,感覺全都起來了。也不知道是處於浴缸內泡著水的原因,還是因為大哥挑逗。
  俞凌辰的吻一路沿著余思樂的嘴唇,轉移到了耳後,又從耳後轉到脖子,一路往下,像是要啃食余思樂每個地方。
  余思樂渾都緊繃著,感覺體再也不由自己控制,反倒都被俞凌辰掌握了。俞凌辰輕輕抬起她的手肘,余思樂連反抗都做不到,那種無力感讓她從內心生出一股憋屈感。
  ……
  第二天一早,余思樂全骨頭像是被人拆開了,又重新組合到一塊,處處都酸疼不已。
  余思樂睜開眼的一剎那,瞧見的是一塊精悍的膛,她則是靠在對方上。
  肌膚上有許多小紅印,隱隱還能看見咬痕,這些紅色小草莓全是大哥為她印上去的,一晚上不知道折騰了她多少次。先從在浴室內將她吃干抹淨了一遍,後來又轉移戰地,滾到上,裡裡外外數不清到底被吃掉多少次。
  余思樂只記得……昨晚她被折騰得聲音都帶著哭腔,偏偏彷彿刺激到大哥似的,大哥非但不饒過她,還不依不饒的折騰她到天亮。
  她狠狠咬了咬牙,想起一句話,如果被施暴的人發出慘叫聲,會極其大大的刺激人的興奮神經。
  「你醒了?」俞凌辰似乎察覺到懷裡的少女有動靜,雙眼逐漸睜開,瞧著她。
  少女揉著酸疼的腰,從上撐起來,齜牙咧嘴的吼道:「俞凌辰!你說過,我只能是你妹妹,你言而無信!」
  一大清早面對余思樂的怒氣,俞凌辰非但沒有惱怒,反而眼底有抹說不出的幽暗難測。
  「比起媳婦兒,信用一文不值。」男人一本正經的回答,話裡的意思卻無賴至極。
  余思樂氣極,一口氣喘不上去。
  為什麼她以前沒有發現大哥那麼腹黑?能一句話,活活氣死人?
  窗外的陽光很燦爛,暖暖的灑向大地,穿過茂密樹葉間,投影下一騙斑駁的影。
  余思樂抓起大哥的手腕,看了一眼手錶上標著的時間,已經下午三點鐘了。
  大哥竟然不用去上班?
  俞凌辰的眼眸微微一閃,似乎猜出余思樂心裡所想的,說道:「這種時候,我不該請假嗎?」
  余思樂又再次咬緊了牙齒……
  俞凌辰安慰似的繼續說道:「從你離家出走的那天起,你學校那邊,我已經為你請假了。」
  「謝謝大哥。」如果沒請假的話,她逃課的多少節數,已經足夠背一個嚴重警告的處分了。
  俞凌辰的目光注視著她的脖子間,眼神變得很幽深、很自豪。
  余思樂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脖頸那片肌膚,滿滿的全是吻印,一連串的,和印記差不多。余思樂下意識抬起手遮住,阻止罪魁禍首的打量。
  肚子咕嚕咕嚕的叫了兩聲。
  俞凌辰的目光又逐漸往下移動……
  不過還好,下面有棉被阻擋了他的目光。
  「餓了?」俞凌辰掀開棉被下,上什麼也沒穿,赤(和諧)的展示著完美材。走到衣櫃旁邊,翻找出衣服換上。
  余思樂的臉蛋極速躥紅,沒有猶豫的點頭,經過昨晚那麼劇烈的運動,怎麼可能不餓?余思樂慢吞吞的移動到沿,正準備下去廚房找點吃的。
  誰知道腳板還沒有沾到地板,余思樂忽然覺得雙腿發軟,眼看就要摔倒到地上去。
  一雙手緊緊的攬住她的腰,才讓她倖免於難,沒有和地板來個親密接觸。
  「怎麼不小心點?」俞凌辰的聲音永遠是那麼冰冰冷冷。
  余思樂心裡卻竄出一口悶氣,丫的,你哪只眼睛瞧見她不小心了?明明就是昨晚折騰得太厲害,到現在她雙腿都提不上力氣。
  以前看電視劇、小說什麼的,經常寫道男主和女主XXOO一整晚,第二天起後,女主下不了。
  余思樂每次看見後,還會嘖嘖稱奇,感歎這得有多好的持久力啊。沒想到這種事,也有一天會發生在她自己上。她苦著張臉,心裡罵了自己一句『烏鴉嘴』。
  俞凌辰時時刻刻注意著她表的變化,僅僅一分鐘,余思樂臉上的表先是從憤懣不滿,逐步變成了咬牙痛恨,最後變成了自怨自艾,表豐富得堪比影帝了。
  將少女按回到上,又給她蓋上棉被。
  「繼續睡會,我去給你煮粥。」
  余思樂眨眨眼,視線和大哥對上。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很微妙,彼此之間的距離不超過三厘米,清清楚楚的能夠看見對方的眼睫毛的長度。
  余思樂的小心肝又不受控制的亂跳起來。
  她的臉蛋比平時多了一份人的魅力,小嘴被吻得有點紅腫,眼神透亮清澈,如同被滋潤過的綠葉朝氣蓬髮。
  俞凌辰光是瞧著她那副任君採擷的小模樣,喉嚨一緊,隱隱又有點壓制不住內心的燥火。
  虧得他平時自制力強橫,要不然他也不能保證會不會又化為狼,將某少女生吞活剝了。
  輕輕揉了揉她的碎發,俞凌辰轉關上門,走出去了。
  余思樂到此刻才逐漸相信……她真的和大哥發生關係了,而且是最親密的那一種。
  以後他們該怎麼面對外界的流言蜚語?
  樓下傳來辟辟啪啪的聲音,偶爾能聽見金屬的碰撞聲。
  余思樂探著脖子往門口看去……
  她重新活了幾個月,從來沒有看見過大哥進廚房。興許大哥是第一次煮粥?這個猜測忽然從腦海中冒出來,止也止不住。
  余思樂漸漸從上撐起,想下樓去瞧瞧。
  實際上也是如此,俞凌辰是俞家的大少爺,什麼時候需要他親自下廚?余思樂沒有煮飯之前,他可以隨隨便便找個星級酒店解決一三餐。至於吃到余思樂料理的家常飯後,俞凌辰則是每天按點回家吃飯。
  所以在俞凌辰的生涯裡,真沒有煮飯的經歷。
  余思樂穿著一件睡衣,磨磨蹭蹭的從臥室走出來。步子邁得很小,走幾步就扶著旁邊的牆壁前行,盡量保持著腳步的平穩。
  一步步的走下階梯,余思樂慢步蹭到廚房門檻邊。
  俞凌辰正在淘米,他的動作很生疏,卻很細心。
  眉頭微微蹙著,似乎不太習慣用菜刀,切菜的動作十分緩慢,卻不影響他用刀切出來菜片的美觀,每一片都很薄、很均勻。
  都說繫著圍裙煮飯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
  這句話真的不假,看著俞凌辰做飯的影,余思樂簡直移不開眼。
  「看夠了嗎?」俞凌辰一邊將菜片等放進鍋裡,一邊說道。
  余思樂摸了摸鼻子,表諂諂,「大哥,我突然發現你也是居家好男人。」
  俞凌辰的動作漸漸停下,抬起目光瞧著她,「心動嗎?」
  他嘴角噙著一絲淡笑,簡簡單單三個字,似乎有著一絲蠱惑人心的魅力。
  余思樂看得癡了,緩緩點下頭,嘴快於心的說道:「……動心。」
  世界上有幾個女人面對俞凌辰,敢說自己不動心?只可惜俞凌辰只有一個,他的也是獨一無二的,余思樂可以說是踩到狗屎運了,才撿到大哥心中的那份。
  ……
  鍋裡熬著的粥,大約半小時後熬熟了。
  俞凌辰親力親為的盛了一碗,端到余思樂的面前。
  「味道怎麼樣?」俞凌辰坐在餐桌的另一端,所煮的是皮蛋瘦粥,是他從網上收集的食譜。
  俞凌辰是嚴格按照食譜上的步驟,一步步認真仔細做出來的。
  余思樂只嘗了一口,就忍不住咂咂嘴,「大哥,你確定這是第一次掌勺?」
  尼瑪,這味道簡直讓余思樂自卑得抬不起頭。
  俞凌辰輕輕皺下眉,「你以為我有多少空餘時間,會進廚房?」
  說的也是,余思樂繼續用勺子舀起粥,送進嘴裡。
  「很好吃。」這個味道讓余思樂很著迷,恨不得吃撐了,也要將整鍋粥塞進肚子裡。
  俞凌辰瞧著她滿足的模樣,也同樣露出滿意的淺笑。
  余思樂跟填鴨似的,灌進三碗粥。心裡想著大哥好不容易才煮一次粥,等他下次有興趣煮,還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所以必須多吃點,否則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俞凌辰兩天沒去公司,整天呆在別墅裡照顧余思樂。這兩的飯菜,全是由俞凌辰做的。不得不說,有時候智商高的人,做任何事都比其他人成功。就拿煮飯這件事來說吧,俞凌辰以前從沒有碰過,但是人家看過一遍食譜,就能完完整整給你做出來,味道還比普通人做的好吃。
  才兩天時間,余思樂就被他養得胖了一圈。整天都沉浸進大哥的餵食中,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直到余思樂的體漸漸恢復,再也不會發生她稍微站不穩,就會摔倒去的局面後,俞凌辰才安心回到公司上班。
  這幾的陽光很充足,余思樂經常搬張椅子去草坪上,坐著享受陽光的沐浴。那種感覺很悠閒,也很幸福滿足。
  余思樂害怕被人發現端倪,所以又繼續在家裡住了兩天,到了第三天終於閒不住了,才背起書包去學校。
  學校都是人聲鼎沸的地方,除了上課期間,整棟教學樓都能聽見學生們喧鬧的聲音。
  余思樂剛走到教室門口,余思樂就看見了容旭。
  容旭背靠在牆壁上,雙手插在褲兜裡,一副痞子的流氓樣子,神中又帶著一絲頹廢。
  周圍許多小女生偷偷摸摸的瞧著他,似乎非常喜歡他那副壞壞的痞子樣。
  「俞……俞思樂。」容旭雙眼下泛著嚴重的黑眼圈,他表現得沒有像以前那般強勢和,整個人像是被籠罩在灰暗之中,「你……這幾天都和俞凌辰呆在別墅裡?」
  這句話裡隱含著的意思很明顯,余思樂沒有否認,「對,我這幾天生病了。」
  容旭的拳頭在漸漸握緊,似乎在忍耐著什麼。
  「你會後悔的。」容旭的聲音很壓抑,如同感跟得不到發洩,拳頭握得卡卡作響。
  余思樂不明所以的看著他,正想問他,找自己到底有什麼事,容旭卻一言不發的轉離開。
  這種場面是以前沒有發生過的……
  她茫然的望著容旭的背影,不明白她到底會後悔什麼?這件事余思樂並沒有太放在心上,走進教室後,開始認認真真的學習功課。
  半學期已經過去了,余思樂卻總共沒有來上過幾堂課。任課老師雖然沒有多說什麼,但是心底還是有那麼一點不高興。
  為了趕學習進度,余思樂總是每晚回別墅後不停的補習功課,經常能看見書房的燈,直到夜晚凌晨也還是亮著的。因為有大哥幫忙補習,余思樂在半期考試中的成績,才沒有大幅度下滑,但是也退後了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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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老闆,那個男人也帶回去嗎?

  夜,萬籟俱靜,星辰遍佈夜空,閃閃耀輝的俯視著地面上的一切。
  浴室裡時不時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在夜裡尤為響亮。
  余思樂躺在上,雙眼微微閉著,故意裝睡著了。實際上,耳朵卻不由控制的傾聽著浴室的聲音。
  咯吱一聲,似乎是浴室的門被推開,然後傳出腳步聲,腳步聲節奏平穩,正一步步往邊靠近。
  余思樂的子瞬間緊繃,盡量保持著平穩的呼吸,維持熟睡的樣子。
  有一雙手漸漸攀上她的肩頭,帶著洗澡後特有的濕軟感,但是又比女人的手更加修長有力。
  「小樂,裝睡是騙不了我的。」俞凌辰的緊接著往其他地方摸去,不得不說他很會挑逗人的體,手掌一路遊走,凡是他手掌所摸過的地方,彷彿點燃一把火似的,燃燒著余思樂的思想。
  余思樂的體微微顫抖著,死活也不願意從睡夢中轉醒。
  俞凌辰輕聲笑了一聲,張嘴含住她的耳垂,動作很溫柔,故意了。
  余思樂瞬間如遭電擊……
  這陣子,某個男人逮著機會,就想折騰她。沒花幾次功夫,就將她體的敏感點,全部摸索透徹了。每次余思樂不願意配合,他都會故意去余思樂敏感的地方,挑起余思樂的內心燃燒的火焰。
  「沒關係,你睡著了,我們也能繼續。」俞凌辰褪掉余思樂上那礙眼的布料,赤(和諧)從背後樓抱著她。
  越與大哥相處得久,余思樂越加不會懷疑他說話的真實。
  再忍得下去,除非她是吃過安眠藥,睡死過去了。
  余思樂猛然睜開眼,惡狠狠的瞪向某位Boss,「大哥,明天學校還要上課。」
  「沒什麼影響。」男人的手依舊在四處吃豆腐,嘴唇移動到余思樂的脖頸間舐著。
  兩個人之間氣氛越來越曖昧,隱隱有點走火擦槍。
  「大哥,生理課上說過了,(和諧)交行為應該適當節制。」
  最近大哥跟精蟲上腦似的,每隔兩三天就折騰她一次。通常而言,俞凌辰第二天起後,照樣精神抖擻,而某位可憐的少女晚上睡不好就算了,白天還得集中精神學習。
  才短短一段時間,經常上課被老師點名,說是她精神狀態不佳。
  換成是誰,每隔兩三天晚上來一次劇烈運動後,又參與進緊張的學習生涯中,都會沒精神。
  這樣的強烈對比下,激出某少女內心強烈的不甘心。所以,愈發堅定今晚絕對不能讓大哥得逞的決心。
  好不容易嘗到腥的貓,會吃過一次後,那麼容易就被打發走嗎?如果不是瞧某少女那麼累的份上,俞凌辰說不定會天天折騰她。
  「最佳的(和諧)交次數,是一周2~3次,我們沒超標。」俞凌辰說得一本正經。
  余思樂被氣得牙齒咬得咯咯響,最後被大哥得沒有辦法了,一口狠狠咬在俞凌辰袒露的肩頭上,似乎又帶著點撒的意味,「大哥,你丫的還沒有送過我生禮物吧?連我喜歡什麼,你都不知道,盡想著吃干抹淨我。」
  「有生蛋糕。」俞凌辰回想著生的那一晚,貌似餐桌上只擺了蛋糕和一瓶紅酒,「還有1856年份的紅酒。」
  余思樂抬起頭,看著他,「蛋糕我只吃了一口……」然後被某人抱進臥室,折騰了一晚上,無論怎麼想,最虧的人,也是她,「那也算禮物嗎?哪個人過生,不吃塊蛋糕了?還有那瓶紅酒,瓶蓋都沒開過,再說我也不喝酒!」
  原本她一直心心唸唸著生禮物,後來一回別墅,立刻被俞凌辰拐帶到上去了,以至於她忘記這事了,現在想起來,正好用這個當借口!
  俞凌辰似乎接受了余思樂那說辭,那雙佔便宜的手掌漸漸移開了。當時他忙著四處尋找余思樂的下落,哪兒有時間去挑選禮物?
  俞凌辰沉默片刻後,開口說道:「我會補給你。」
  「那好!」余思樂扯過棉被,蓋住自己的體,「沒有不補給我之前,不准動我,送的禮物必須是我喜歡的東西,否則……視為無效!」
  余思樂挑挑眉,慶祝著計得逞。
  俞凌辰重複思考著『喜歡的東西』,貌似自從和余思樂住在一同間房後,余思樂從來沒有對任何東西表現出乎想像的,也就對演戲感興趣那麼一丁點。
  一個人,就要她的全部。俞凌辰現在才發現,自己竟然不夠瞭解小樂,思考了好一會,也沒想出小樂究竟會喜歡什麼。在這方面,他應該更努力才是。
  這一晚,某位Boss當真沒有再對余思樂動手動腳,安安靜靜摟著余思樂睡了一晚上。
  ……
  室外的陽光很充足,透過茂密的樹葉,印出一片斑駁。
  俞凌辰摸著下巴,看著旁邊沙發上坐著的余思樂。一連著觀察了幾天,余思樂每天除了上課讀書外,就是回家煮飯,其他的事兒幾乎都不做,生活可以用『單調』兩個字形容。
  她到底喜歡什麼,俞凌辰一時半會真猜不出來。
  余思樂也發現大哥最近幾天老是盯著自己看,然後一猜出他這番舉動是為什麼,就更加老老實實過著三點一線的簡單生活。
  看出小樂對自己有提防的意思,俞凌辰的眼神變得幽深灰暗,再這麼拖下去,明顯也不是辦法。或者,該換個方式打探小樂最想要的生禮物是什麼?
  「小樂,我在沁尼商場訂了一件西裝,你等會有空,就去幫我拿回來。」
  余思樂眼底閃過一抹疑惑,略微詫異的反反覆覆打量著俞凌辰,似乎猜測著他到底打什麼主意?
  為了讓某少女安心,俞凌辰又補充道:「因為我下午有一場會議需要參加,所以不能親自過去拿。還是說,小樂連這件小忙,也不願意幫大哥?」
  余思樂能拒絕嗎?當然不能。不過聽見大哥說不能親自去,余思樂逐漸放心了……
  這幾天被人監視著的滋味,真不好過!算一算時間,她真的好久沒去逛過街了。因為學習太過緊張,放假的時候,余思樂喜歡縮在家裡,哪兒也不去,頂多去逛逛超市,買些零食回來吃。
  「嗯,好的,我遲點就去那家商場。」余思樂回答道。
  之後,俞凌辰在家裡吃過中飯後,就去公司工作了。
  余思樂洗乾淨碗筷後,也打算出門。
  ……
  秋天的陽光沒有了夏的那股灼感,暖洋洋的照在人上,讓人渾都舒暢極了。
  某商場內,少女背著挎包閒逛,後面的保鏢遵從某位Boss的吩咐,偷偷摸摸跟著。
  阿彪他們全部穿著便衣,分散跟在余思樂的後,每當余思樂彷彿有所察覺的時候,他們就轉看旁邊的事物,又或者調頭裝作往回走。
  保鏢們經過嚴格的訓練,跟蹤對於他們只是小差一碟。要怎麼樣跟蹤別人而不被發現,保鏢們全會有精密的安排。比如說,路過下個分叉口時,阿彪會和阿偉交錯跟蹤,以便小姐不會生疑。
  就這麼走走停停,阿彪忽然看見小姐走進一個專賣區域。
  他立即摸出手機,給Boss匯報:「老闆,小姐在Vrisee名牌包包專區,多看了幾眼那個黑色手提包。」
  「老闆,小姐好像很中意那雙金色水晶高跟鞋。」
  「老闆,小姐站在晚禮服櫥窗前…」
  ……
  「全打包帶回去。」電話另一端傳來不耐煩的聲音。
  俞凌辰翹腿坐在轉椅上,眼角斜斜往上翹起。與其胡亂猜測小樂究竟喜歡什麼東西,還不如將她人送到商場去,凡是她看中的東西,總歸有一樣東西,會是她喜歡的。
  「……在晚禮服櫥窗前盯著一個男人發呆。」保鏢戰戰兢兢補充完下句,不確定的問:「老闆,那個男人也帶回去嗎?」  「如果你不想要這份高薪工作,可以帶回去試試。」男人冰冷刺骨的聲音傳來,「照下那個人的長相,其他的事…我會處理。」
  某人的拳頭握得咯咯作響。
  看男人?自己家裡的男人還不夠她看嗎?
  余思樂至始至終不知道……自己的舉動全然被某人盯在眼裡。
  目光還緊緊盯著遠處的一名俊男不放。
  俊男高大約一米八以上,材修長卻不顯得太過雄壯。他帶著一個墨鏡,雖然遮擋住了眼睛,但是從下巴的輪廓來看,毫無疑問是個十足的帥哥。
  余思樂看得出神……似乎覺得那個人有點眼熟,在哪兒見過。
  對方恰好轉過頭,余思樂看見他的正面臉龐。
  腦子裡突然蹦出三個字,戚宜瑞!
  對,就是他,暑假檔電視劇裡影出現得最多的人。一想到再過半個月左右,自己就可以和他合作拍攝一部電視劇,余思樂的小心肝激動起來。
  疾步想走過去,和他打招呼。
  也就在這時,有一群少男少女從她眼前經過。
  等余思樂繞過他們,走到戚宜瑞之前停留的地方,他的人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平白無故錯失一個見面的機會,余思樂顯得有點低落。
  「小樂還在盯著那個男人看?」通過手機傳出來的聲音,比平時的語調更加冰冷。
  阿彪聽出Boss的心不太好,回答得越加戰戰兢兢,「沒有了,那個人貌似已經走了,不過小姐的表失落。」
  失落?
  俞凌辰抓住這個字眼,臉色沉得可怕。
  如果阿彪此時此刻是站在俞凌辰的面前匯報,當他看見Boss沉的臉孔後,一定會選擇不說出這句話,因為那表實在太恐怖了。彷彿只需要一根引火線,俞凌辰的怒火就會全面爆發。
  余思樂去西裝店裡,取了大哥所定制的衣服。然後想著既然都來到商場了,就四處去逛了逛。
  凡是余思樂看過幾眼的東西,阿彪都盡數匯報給Boss。
  而Boss從一開始,就只有一句話『買下來』。
  一圈逛下來,除了阿彪之外,其他三個保鏢手裡擰滿了一大堆袋子。
  叫三個保鏢先將東西送回別墅,阿彪衝著手機說道:「Boss一切搞定,引起小姐注意的商品,我們都已經買下來了。」
  俞凌辰的聲音淡淡的,只回復了一個單音節『嗯』,就沒有下文了。
  手機接收到阿彪傳過來的圖片,拍照的是一個男人的正面圖像。俞凌辰輕輕皺起眉頭,這個男人無論從形,還是臉部輪廓,似乎都有些眼熟。
  只可惜圖片的像素太小,俞凌辰放大了他的臉部後,變得模模糊糊,認不出那個人到底是誰。
  ……
  小王負責開車接送余思樂,瞧見余思樂出來後,打著招呼,「小姐,直接回別墅嗎?」
  「去大哥公司吧。」反正都出來了,就去等著大哥一起下班。
  小王從停車場內取車,然後載著余思樂,往俞氏集團總公司的方向開去。
  「小姐,聽說Boss有戀人了?您知道是誰嗎?」小王一邊開車,一邊和余思樂閒談。
  上一次在殺青記者會上,Boss說的那段話,在雜誌、網上都火起來了。不少記者為了八卦,每天不停的四處挖消息。幸虧Boss居住的那片別墅區,普通人進不去,否則那群記者大概早已經蹲守在外面了。
  余思樂是Boss的妹妹,以家庭成員的份來說,Boss應該不會瞞著小姐。
  余思樂驚訝的瞪大眼,支吾的問道:「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外界都很好奇,我也是隨隨便便問問。」小王說道。
  大哥的現任戀人,不就是她自己嗎?余思樂還不會傻到將消息透露給別人,不管小王只是單純的好奇,還是別有目的,余思樂都不可能說出去。
  「我暫時也不清楚,大哥還沒有帶來給我看過。」余思樂回答得很完美,絲毫引不起別人疑心。
  小王似乎也發現自己的問題,有點太過界了,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車窗外兩旁的景物,不斷往後倒退。
  余思樂卻對小王多留了一個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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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我將俞氏送給你怎麼樣?

  這段時間的商業界,越發動起來,這份不安穩從許多小型公司最能體現出來。
  容家和俞家的局勢越發緊張了,從前幾個月爆出不和睦的消息後,兩家集團中斷了所有合作項目。經過了時間的暖沖和積累,兩家集團爭鋒相鬥的矛頭,漸漸露出來。
  也正是因為大集團的走向不清楚,所以小公司們都不敢輕舉妄動,害怕站錯隊,輸得一塌糊塗。
  俞凌辰從來沒有對余思樂講過公司的事,但是余思樂也不傻,從雜誌報紙上的內容,總能看出一丁點端倪。
  將那定制的西裝,放在轎車內,叫小王先開車送衣服回別墅,余思樂就邁步走進公司大門了。
  公司的職員對待余思樂的態度,都十分的溫和有禮。畢竟哪一個人不知道Boss非常寵自家妹妹,甚至願意任由俞氏千金進娛樂圈發展。
  面對職員們的打招呼,余思樂回之以微笑。
  坐著電梯到達頂層辦公室,余思樂剛走到門口前,還沒有來得及進去,忽然聽見裡面傳來一聲暴斥聲。
  俞凌辰的聲音冷到了極點,「他們真打算這樣俞氏?」
  「從目前的狀況來看,似乎有那個意思,老闆,我們接下去該怎麼做?難道任由那群人故意打壓俞氏?」短短幾個月,孫秘書已經成功俞凌辰可信任的職員之一。
  「有我在,那群老狐狸的計永遠不會得逞。」俞凌辰的聲音中有著傲人的自信,似乎並不把那群人放在眼裡。
  但是余思樂的內心,卻掀起了軒然大波,那群人?是榮耀輝、陶青郁他們嗎?
  除了這幾個死對頭,余思樂腦海中再也想不出其他人選。
  「你先出去忙其他的事吧,暫時這些事都得保密。」俞凌辰的聲音再次響起。
  孫秘書也是個懂得顧全大局的人,什麼事該死死藏在心裡,她也明白。聽見Boss驅趕的話後,也沒繼續多說什麼,自覺的推開門出去。
  恰恰這一瞬間,撞上了門外的余思樂。
  這一幕,也讓房間裡的俞凌辰發現了。
  「小樂,你來多久了?」俞凌辰眼底有著一絲異樣光芒,彷彿思考著余思樂聽見多少剛才的對話。
  余思樂實在猜不透眼前的男人,明明公司已經快陷入紛爭之中了,但是大哥每次回到別墅後,偏偏能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如果不是今天余思樂偶然聽見這番話,甚至於不知道大哥在工作上有那麼大的壓力。
  「我剛來……正打算敲門進來。」余思樂並沒有說出真話,她心裡也知道,大哥故意瞞著她,為的就是不讓自己擔心俞氏的事。
  她不能做到其他的,唯有站在他後,默默支持他。
  俞凌辰輕輕點了頭,似乎相信她的說辭。
  「大哥,西裝我已經去店裡取出來了。」余思樂走到辦公桌的前面,桌面上擺放著許多的文件,很多文件她都看不懂,只能隱隱猜測到代表的大概意思。
  俞凌辰隨意的嗯了一聲,「我再過半小時才下班,小樂你可以先坐會,遲點我們去外面吃晚餐。」
  余思樂坐到辦公室內的沙發上,側臉瞧著大哥。不得不說大哥是一個非常具有領導能力的人,在他的帶領下,俞氏未來的發展不可限量。這也難怪父母會將俞氏交給大哥管理,大哥的管理才能確確實實非常突出。
  余思樂雖然不知道俞氏即將會面臨怎麼樣的險境,但是她卻相信,大哥一定能夠化險為夷。
  ……
  俞凌辰做完手頭裡的工作後,帶著余思樂去了懷香酒店。
  這是俞凌辰最熟悉的酒店產業之一,同時也是俞氏旗下最大的一家酒店。
  余思樂每次來這裡的時候,有空閒時間,就會去找劉阿姨鬧鬧磕。劉阿姨拿了俞家工資十多年,沒來懷香酒店之前,一直盡心盡力的照顧著余思樂,可以說是將余思樂當做親人了。所以,和余思樂談話的時候,或多或少都帶有長輩的呵護。
  余思樂也喜歡劉阿姨的這份真心對待,每次和她聊天,都會出真心的笑容。
  俞凌辰站在遠處瞧著,越發覺得少女那抹笑容,明媚得動人,彷彿是天下間最美好的東西。他冒出一絲衝動,想將少女藏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只許她對自己露出這樣的笑容。
  他的很霸道,卻沒有到達燒昏腦子的地步。因為強行虜獲少女的心,只會破壞掉那份美好,順其自然才是最有效的途徑。
  「小樂,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家了。」說到『家』字的時候,俞凌辰的聲音有著一絲堅定執著。
  彷彿那個字,代表著的深刻無比的意義。
  余思樂對著劉阿姨道別後,與俞凌辰攜手離開。
  兩個人剛回到別墅……
  打開門的那瞬間,余思樂目瞪口呆的看著別墅內的一切。
  一堆堆東西,堆積成了小山。
  「這些是什麼?」余思樂快步走過去,她下午出門的時候,家裡還沒有這些東西的。怎麼才出去幾個小時,家裡就被這堆東西佔據了?
  余思樂抬起頭,看向俞凌辰,從那堆東西裡隨便拿起一個袋子,打開後,裡面是一個名牌黑色手提包。
  她看著眼熟,霍然想起什麼,又繼續翻出其他東西瞧了瞧,全是今天下午商場內賣的衣服首飾之類的東西。
  「大哥,你買的?」余思樂以稱述的語氣問道。
  俞凌辰沒有否認,「喜歡嗎?」
  余思樂狠狠咬了咬牙,握著那個黑色手提包,走到大哥面前,「大哥!你幹嘛買這些東西?我一點也不喜歡。」
  俞凌辰輕輕皺下眉頭,「阿彪說過……你看多了幾眼這個手提包。」
  「看幾眼就代表喜歡了?那我不知道看過容旭多少眼了,也沒見得喜歡上他。」余思樂說得咬牙切齒,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內心再次吐槽,尼瑪!男人沒有碰過柴米油鹽,果然不知道養家的難!
  俞凌辰掃視一眼地上堆積的東西,「那裡面就沒有一件你喜歡的東西?」
  猜不到余思樂內心到底想要什麼,俞凌辰只能用最簡單最笨的辦法,快速到達她的目標。
  余思樂恍然明白大哥話裡的意思了,大哥買這些東西,其實是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想給她買最喜歡的生禮物?
  一想到大哥是懷著這個心思花錢,余思樂那點心疼錢的小心思消失得煙消雲散。
  她握著黑色手提包,說道:「大哥,我想要的生禮物,並不是物質上的東西。也許你給我做一餐飯,我會將這視為最好的生禮物,也許你給我捏捏見捶捶背,我也會很快樂。不必花這麼多錢,特意去給我買東西。」
  「知道我為什麼會多看幾眼手提包嗎?」余思樂一句一頓的說著,「因為我瞧見它的標價上萬,卻覺得它不出眾,所以我很納悶為什麼值那麼高的價錢。」
  「還有那雙水晶高跟鞋,外表華麗光鮮又怎麼樣?還不是被人踩在腳底下的東西。一雙鞋幾十多萬,知道這些錢可以養活多少貧困的孩子嗎?」余思樂在孤兒院生活習慣了,這也導致她的價值觀和其他人不同,她習慣了一分錢當做兩分花,堅決不浪費糧食金錢。
  但是大哥今天隨隨便便就揮霍出去幾百萬,令她的觀念受到嚴重的抨擊。
  俞凌辰的眉頭更深了,他手裡有的是錢,幾百萬對於他只不過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值得當做一回事。可是現在余思樂卻告訴他,亂花錢是不對的,有這份錢,還不如捐給貧困孩子?
  「你不喜歡這樣子,下次就不亂買東西了。」俞凌辰輕輕摟她進懷裡,聲音帶著一絲安撫,「如果你早點告訴我,你到底喜歡什麼,興許我也不會胡亂買禮物。如果你不喜歡這些東西,那麼就捐出去好了。」
  這些東西至少還值幾個錢,拿去捐給慈善機構也還不錯。
  余思樂的火漸漸消下去了,也不想再和大哥繞圈子,跟他攤牌的說道:「其實我根本想不出該要什麼生禮物。」
  她現在的生活什麼也不缺,她很滿足現狀,心裡也沒有什麼特別想要的。她當時只想找個借口,避免大哥總是三天兩頭的折騰她。
  苦苦糾結著俞凌辰的答案,竟然是沒有答案?
  那麼他這幾天憋屈的生活,不是等於白過了?他微微板起臉,勾起余思樂的下巴,「意思是我能討要送出禮物後,付出後的回報了?」
  尼瑪?!余思樂的雙眼唰的瞪大了,愣愣的反應過來,為了一時衝動,她丫的將事全盤托出了。一旦說出她說要生禮物,只不過是故意不讓俞凌辰碰她的借口,她以後還不得被大哥往死裡折騰。
  余思樂下意識退後一步,想遠離俞凌辰。
  但是俞凌辰太瞭解她了,看見她眼皮子微微一抖,就猜到她想要做什麼。
  攬住她的腰,阻止她的後路,橫抱起她,「也許我今天應該將前幾天失去的機會,一次補回來?」
  余思樂掙扎起來,她能感受到,大哥這句話絕對不是開玩笑!
  臥室的咯吱咯吱響起來。
  余思樂被某位Boss剝光了衣服,吃得死死的。
  房間內瀰漫著旖旎的曖昧氣氛,偶爾發出幾道少女的呻(和諧)吟聲,撩人心弦。
  許久之後,房間內重歸安靜。
  俞凌辰一邊摟著余思樂的細腰,一邊湊近她的耳朵,低聲壓抑的說道:「小樂,我將整個俞氏給你怎麼樣?」
  余思樂全被折騰得快要散架似的,腦子有些迷迷糊糊,隔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大哥說了什麼話。
  「好端端的為什麼給我俞氏?」余思樂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彷彿每次張口說話都特麼的費勁,她有氣無力的趴在俞凌辰的邊休息。
  俞凌辰咬住她的的耳垂,「別問為什麼,就說你想不想要?」
  余思樂的眼眸中含著絲絲水霧,似乎搞不懂大哥怎麼會說這類奇怪的話。
  「如果我說要,你就真給我?」余思樂不確定的問道。
  俞凌辰卻斬釘截鐵的回答道:「給。」
  余思樂闔上眼皮,眼睫毛微微抖動兩下,隨後搖搖頭,「我不要。」
  當她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俞凌辰似乎微微愣了一下,隨後牙齒時而重時而輕的摩擦著余思樂的耳垂。
  「俞氏是C市最大的企業集團,你真不要?知道俞氏每年的利潤,能有多少錢嗎?」俞凌辰似的輕笑著說。
  俞氏集團是某些人窮極一生,也沒辦法得到的,然而余思樂卻告訴他,她不想要?
  「我沒那個能耐能管理俞氏,俞氏到了我手上,遲早會敗落下去,我不想看見它毀在我手上。」余思樂很清楚明白自己的能力,不會自不量力的去接受俞氏。
  再說俞氏在大哥的管理下,有著大好前途,余思樂幹嘛非去湊一把鬧?
  「你想要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隨時給你。」俞凌辰目光深沉的看著她,眼神中似乎帶著一絲慎重。
  余思樂總覺得這番對話很奇怪,為什麼大哥會突然提起這件事?雖然他們兩個人已經是戀人關係,但是……還沒有結婚,大哥這麼快就想著將財產轉給她了?
  就算工資要上繳給媳婦,也不用將整個集團的收益,全給交了吧?
  沒等余思樂想出原因,俞凌辰又忽然壓到余思樂上,「我們繼續吧。」
  余思樂嚇得下意識想躲開,奈何被某位Boss拽了回來。
  劇烈的運動讓余思樂再也沒閒心思去想別的事了。
  ……
  第二天起後,余思樂又是腰酸背痛的。
  上體育課的時候,她沒膽子去長跑,或者做一些跳躍運動,直接向老師請假,坐到了場邊的草坪上。
  陽光很耀眼,縷縷都帶著溫暖的溫度,灑在人的皮膚上。
  余思樂聽見手機震動的聲音,拿起來按下通話鍵,「喂……衛導,找我有事嗎?」
  「俞小姐,上次你也答應來參加劇組拍攝了,我們後天就開始進行拍攝了,希望你能安排好時間。」衛導的聲音十分的絡,彷彿害怕余思樂隨時會否定說她不去了。
  余思樂不至於出爾反爾,說道:「你放心,我後天一定準時報道。」
  之後,兩個人又談了許多事兒,都是關於拍攝方面的事。
  衛導是個很不錯的老師,他肚子裝著許多東西,而且對拍攝的理解很有一,經常會教余思樂怎麼樣演,才會演出最佳效果。
  這個學期,差不多到三學月了,再過一個月就會放假。
  余思樂的第六感告訴她,後段時間一定不會太平靜。
  為了與衛導合作拍攝電視劇,余思樂經常的向老師請假。總共算起來,她這一學期正兒八經在學校上課的時間,並不多。再這麼下去,估計會發展成為班主任印象最深刻的學生。
  但是余思樂也沒辦法阻止這類事發生,只能在空餘時間靠著自學,和大哥的輔導,跟上學校的進度。
  ……
  電視劇拍攝已進入兩天,余思樂和戚宜瑞正視見面,是在劇場裡。
  他為人很健談,沒脾氣,卻又不像鄭少華那般溫暖。他的五官俊朗,是萬千女人最喜歡的那類型。
  余思樂近距離看見他後,也忍不住誇了一聲『帥氣』。
  「喝水嗎?」戚宜瑞拿著兩瓶汽水過來,遞給余思樂一瓶。
  趁著天氣好,衛導說今天多拍幾幕戲。
  和實力派演員合作最舒坦了,幾乎都是一次通過,不用重複NG。
  「謝謝。」余思樂伸手接過來了。
  余思樂的臉蛋清純可人,皮膚水嫩嫩的能掐出水來。今年剛滿18歲,是女人一生中最青美好的年華。即便她沒有打扮得太過招展,但是那一份朝氣蓬勃的模樣,卻能深深印入人的腦海中。
  這也是衛導看中她拍戲的原因,這部偶像劇講述的是少女青時期的戀,余思樂的氣質和年齡都是最為符合的。
  「沒想到你年紀那麼小,演技卻那麼好,難怪衛導在媒體面前那麼誇讚你。」戚宜瑞閒著找話來說。
  余思樂對著他笑笑,「你也沒有一點大明星的架子。」
  戚宜瑞是余思樂相處得最融洽的大牌明星了。
  無論是誰都知道余思樂的份,誰敢在她面前擺架子?那不等於是班門弄斧嗎?
  戚宜瑞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水,「俞小姐,晚上有空一起吃飯嗎?我們倆也算是合作的拍檔,多瞭解一下對方,對演戲也有幫助,比如之後的兩場戲,我們可以先排練一下。」
  余思樂抬起眼看他,在俞家呆了那麼長的時間,余思樂當然明白防人之心不可無。特別是關於戀、請人吃飯這方面的事兒,余思樂更加有戒心。
  戚宜瑞似乎看出她的心思,說道:「你知道給電視劇做宣傳,最能引起話題的法子是什麼嗎?是男女主角鬧緋聞,雖然這個方法很爛很俗,但是每一次都見效快。」
  余思樂沒有否認,八卦週刊上也經常報道著某某明星和某某明星之間有。余思樂腦海中快速搜尋著關於戚宜瑞的八卦消息,裡面就有幾條是他的桃花緋聞,而且全是與他合作的女明星傳出來的。
  余思樂猛然明白他所表達的意思了。
  「我不會答應的。」余思樂放下水瓶,轉退開兩步,「我不喜歡用緋聞來炒作作品。」
  戚宜瑞心急的往前跨兩步,追上余思樂的腳步,「俞小姐,我們只是假裝演演戲就可以,並不是真的談戀。媒體記者最喜歡捕風捉影,隨隨便便透露給他們一丁點消息,就有人免費幫我們宣傳,有什麼不可以?我也是為了給電視劇搞宣傳。」
  余思樂並不贊同他說的話,搞宣傳的方式有很多種,為什麼要以這種欺騙的方式,蒙騙其他觀眾?余思樂和他的觀點不同,道不同不相為謀。
  「你這番話對衛導說過嗎?他同意了嗎?」余思樂張開嘴說道。
  戚宜瑞一下子愣住了,似乎沒有想到她會回復這樣一句話給自己。他前幾天就拐彎抹角的徵求過衛鑫的意見,但是衛鑫與余思樂持有一樣的看法,不同意他用炒緋聞的方式來宣傳。他也是沒有其他辦法,才找上余思樂,想讓她去勸勸衛鑫。
  「這件事,以後別再提了。」余思樂邁步往外走,正好這時候衛導也喊各就各位準備拍戲了。
  戚宜瑞所說的方法,出發點是為了電視劇的宣傳著想,只可惜余思樂沒有辦法接受他的看法。畢竟每個人處理事的方式,都不同。更何況她和大哥剛明確關係,如果和戚宜瑞剛出緋聞,那麼她還怎麼面對大哥?
  面對鏡頭的時候,余思樂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心,全心的投入到拍攝中。
  衛導一句『開始』,余思樂就立即快速進入角色狀態。
  這場戲,是和戚宜瑞的對手戲。女主角是個送貨員,開著貨車駕駛的時候,迎面一輛跑車開過來,因為跑車車主的超速,差點與車子撞上,女主角不得不急踩住剎車,但是車子之間仍舊被彼此劃傷了,然後與男主角發生口舌爭執。
  總之,也是一個灰姑娘遇見富家少爺的劇。
  俞凌辰今天特意早點下班,來劇場看看余思樂拍得怎麼樣,慢步往拍攝現場走來。
  由於是剛開始拍攝,進度剛到男女主角見面。
  滋地一聲……兩方的車子剎住了。
  衛導無聲的打著手勢,叫兩個人繼續。
  此時此刻,戚宜瑞坐在跑車裡,臉上帶著一副墨鏡,一派的貴公子模樣,桀驁不馴,又十分的傲慢無禮。
  俞凌辰看見他臉龐的那瞬間,腦海裡似乎想到什麼,摸出手機,調出一張相片。
  ……沒錯,他就是小樂商場內遇見的那個人。這張帶著墨鏡的臉,全完重合了。
  一想到余思樂每次聽見戚宜瑞的名字後,總是表現出非常興奮的表,某位Boss的醋勁越來越大。目光緊緊盯著余思樂和戚宜瑞拍戲的場景……覺得這又是一個威脅。
  他內心中的警鐘霍然敲響,眼梢斜斜瞇起,似乎又想構想什麼主意。




☆、77、 接吻也得分場合

  俞凌辰的到來,引起很多工作人員的注意。
  衛導看見他後,也衝著他點點頭,算是打招呼,然後繼續看著鏡頭,認認真真捕捉鏡頭。
  余思樂和戚宜瑞的演技都很出色,從進入拍攝後,通常不會中途掉鏈子。
  說完最後一句台詞,這幕戲宣告結束。
  「大哥,你來了?」余思樂急匆匆的跑過來,湊到他邊。
  俞凌辰揉揉她額頭的碎發,「來看看你。」
  余思樂開心的裂開嘴笑。
  衛導也處理完鏡頭的事,往這邊走來,「俞總,又好久不見了。」
  俞凌辰的目光越過他,掃向他後不遠處站著的戚宜瑞,眼底掠過一絲冰涼。
  「上次那部電視應該快上映了吧?衛導安排得怎麼樣?」俞凌辰一邊和他閒談,一邊打量著遠處的戚宜瑞,似乎謀劃著什麼。
  衛導認認真真的回答道:「再過半個月就上映了。」
  俞凌辰隨意的嗯了一聲,似乎並不太在乎。
  衛導也是個人精,難道會看不出俞凌辰只是打著巡視工作的幌子,來看他妹妹嗎?打趣的說道:「俞總,看完小樂安心了嗎?我可沒有虐待你家千金小姐,是吧,小樂?」
  「是啊,衛導為人親近和藹,待我們這群小演員那是倍加的關心照顧……」余思樂一連串捧人的說,說出口,眼睛也是笑瞇了。
  俞凌辰無奈的勾勾唇角,「才多長時間,你就轉移戰線,與衛導聯合打擊你大哥了?」
  看似說笑的話,衛導卻不敢輕視對待,連忙說道:「開玩笑的,誰不知道俞小姐和俞總是最親近的兄妹,俞小姐也就嘴裡說說而已,真當有危險的時候,她選擇誰,傻子都明白。」
  俞凌辰深深的看向余思樂,似乎想起某件事,然後沒有否認衛導說的話。
  上一次危險的時候,余思樂不就為了他,擋過子彈嗎?
  余思樂保持著沉默沒說話。
  迎面走來一個人,他頭頂流著汗水,衝著衛導喊了一聲:「導演,佈景全準備好了,下場戲可以開拍了。」
  「行!馬上開始。」衛導說道。
  俞凌辰看了一眼遠處佈置出來場景,轉而對著衛導和余思樂說道:「你們都去忙吧,公事要緊,不用招呼我。」
  衛導再三說等會再聊,就急匆匆走到攝影機前面去了。
  「大哥,那我去拍戲了。」余思樂望著他。
  俞凌辰的眼眸幽深難測,說道:「去吧,我找個位子坐下來等你。」
  余思樂快速跑進佈置的場景中,這場戲仍舊是與戚宜瑞合作。
  自從俞凌辰走進劇場大門後,戚宜瑞一直注意著他的動靜,畢竟那人是俞氏集團的Boss,誰敢說對他不好奇?而且只要能和他扯上關係,即便是泛泛之交,以後在娛樂圈裡也能有更好的發展。
  似乎發現有人盯著自己,俞凌辰坐在椅子上,微微抬起眼。
  那一眼,刺骨的冰寒,猶如一陣陣的寒風迎面刮到臉上,冷冽又極具威懾力。
  戚宜瑞被這抹眼神嚇得驚出一頭汗,心緒被岔開,神露出一抹畏懼。
  衛導忽然喊了一聲『卡』!
  所有工作人員停止手裡的工作。
  余思樂也納悶的看著戚宜瑞,很明顯剛才戚宜瑞的表沒有到位。
  「戚宜瑞,你在想什麼?專心點。」衛導不滿意的皺皺眉。
  但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衛導還不會為了一次過失,就追究誰的過錯,況且以戚宜瑞以前的表現來說,這一次分神大概是意外況。
  「謝謝導演,我下次一定專心。」戚宜瑞抱歉的說道,特別疑惑的又看俞凌辰兩眼。
  此時此刻,俞凌辰的眼神已經恢復正常。
  但是戚宜瑞卻很明白,之前俞凌辰看他的眼神,充滿著敵意!
  衛導又喊了一聲大家各就各位,準備開拍。
  余思樂進入角色狀態最快,每當對準鏡頭,她渾都變個人似的,感與劇本上的人物完美融合到一起,所表現出來的緒十分真。
  俞凌辰靜靜看著她,目光微微一轉,自然而然的轉到戚宜瑞上。
  那股視線猶如實質般,冷冽之感讓人忽視不了。戚宜瑞感覺毛孔放大,全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心裡還很疑惑,難道是他什麼時候得罪過俞凌辰,自己卻不知道?
  他下意識尋找視線的盡頭,臉龐轉向俞凌辰,視線和他對上。
  他的這個動作,立刻引起衛導的爆斥聲,「戚宜瑞,你又在看什麼?」
  戚宜瑞這才回神,他又從戲裡脫離出的感。
  他慌張的搖頭,又說著:「導演,對不起……」
  他偷偷看了遠處的傘棚一眼,俞凌辰的表又是那般漫不經心,似乎剛才用冰冷目光死死盯人的不是他。
  「別再給我說對不起了,別因為你的失誤,讓我們幾十個人工作人員,陪著你反反覆覆重新拍。」衛導又吩咐人將剛才的鏡頭刪掉,語氣不佳的說道:「繼續重拍。」
  所有人都喪氣的歎了一口氣,然後又開始新一輪的拍戲。
  余思樂卻若有所感的看向大哥……
  都說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戚宜瑞心裡越是怕,越是中了俞凌辰的計。
  接下去的幾次,每一次都是因為戚宜瑞的失誤,而宣告結束。
  衛鑫氣得滿肚子火,平時拍戲一次NG的人,今天竟然反反覆覆拍了不下10次!
  他看著戚宜瑞的目光,跟要吃人似的。
  俞凌辰這時候撐起子,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衛鑫旁邊,「衛導,這就是你找的男一號?演技似乎……」
  後半句他沒有說完,眾人也明白是什麼話了。
  余思樂的眸子驚訝的轉了轉,似乎不明白大哥這個舉動是為了什麼。
  戚宜瑞的臉唰的白了,剛才如果不是俞凌辰故意導他胡亂瞎猜,他也不會重拍那麼多次。
  他絕對是個有實力的人……
  衛導臉上有點不好意思,說話也沒什麼底氣,「大概是戚宜瑞的狀態不好吧?他的演技好的。」
  衛導幫著戚宜瑞說話,這個男一號還是他找來的,他當然清楚對方的實力怎麼樣。
  俞凌辰冷冷勾起嘴角,「衛導,你不用為他說好話,我比較相信我的眼睛。」
  俞凌辰的目光冷得可怕,盯著戚宜瑞的時候,威懾力十足。
  戚宜瑞的拳頭緊緊握起,心裡氣憤難當。剛才明明是俞凌辰使他犯錯,現在卻裝作沒事人似的裝作要究竟他責任,沒有見過這麼無恥的人!
  「照著他這麼再繼續重拍下去,這部劇的進度會被拖延多長時間?衛導,我要的是工作效率和質量,如果他辦不到,我拿錢請他做什麼?」俞凌辰的眼角泛著冷光。
  凡是稍微熟悉他的人,都明白俞凌辰這是下定決心清理人了。
  衛導還想多勸說幾句,給戚宜瑞說說。
  但是俞凌辰卻開口先打斷他,「這部戲,我會重新找來人演。」
  這句話代表著什麼……誰都明白了。
  戚宜瑞氣得雙眼發紅,一個勁的喊著憑什麼。
  俞凌辰挑釁的看他一眼,並沒說話。
  大概是發現兩人之間的怒焰越來越高,幾個工作人員緊緊拉住戚宜瑞,將他半推半就的拉走了。
  電視劇才剛開拍,這時候換人,並不會有太大影響。比較難搞定的是媒體那方面,因為一早就放出消息這部電視劇的主角是戚宜瑞,中途換人,少說免不了一番解釋。
  「俞總,你想找誰來演?」衛導除了歎氣,也做不了其他的了。
  俞凌辰掃過余思樂一眼,暫時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回答,說道:「劇本在哪兒?拿給我看看。」
  衛導從桌上拿起一個冊子,遞給俞凌辰,「總共拍18集,這才剛開始。」
  俞凌辰點點頭,翻開劇本。
  在第十六頁的時候,俞凌辰瞧見『激吻』四個字,眼眸微微一閃,「拍戲的時候,是真吻,還是假吻?」
  似乎沒有料到Boss會問這個問題,衛導愣了下神,回答道:「一般況下是假吻,不過為了讓鏡頭更真,我提倡假戲真做。」
  最後四個字印入俞凌辰的腦海中,他側轉向俞凌辰,目光落在那兩瓣紅潤的小唇上。
  屬於他的地方,怎麼能讓其他人碰?
  「戲呢?」俞凌辰一邊翻著劇本,一邊詢問道。
  他問的問題,實在是太奇怪了,害得衛鑫有點措手不及。
  「戲只是做做樣子,重點部位肯定是會遮擋住的,能突出鏡頭效果就行。」
  俞凌辰心裡又對拍戲做出新的認識……
  「俞總,這些有什麼問題嗎?」誰出來拍戲,會計較那麼多?況且拍戲,難免會磕磕碰碰。
  「沒問題。」俞凌辰冷靜的吐出這句話,眼眸閃了閃,說道:「這部劇,我來拍。」
  什麼?!這句話讓全部人都陷入沉默中。
  俞總今天太奇怪了!問題奇怪,行為奇怪,連做出的決定也很奇怪!
  余思樂扯了扯他的衣角,眼神裡滿是疑惑,小聲的問道:「大哥,你搞什麼鬼?」
  「突然對拍戲有興趣了。」從俞凌辰的表中看不出喜怒。
  余思樂抿了抿唇,快速將俞凌辰所說過的話聯繫到一塊。先是問親吻戲,然後是戲,現在又說親自拍攝?!難不成大哥是對親吻戲和戲感興趣,才想接下這部劇?
  余思樂的思想已經偏離了軌跡。
  衛導為難的看著他,似乎不太敢相信。
  「俞總,拍戲需要很多時間……」
  「我會多騰出些時間。」俞凌辰的口氣充滿堅定,彷彿不會被任何事動搖。
  「可是演技……」衛導很猶豫,儘管俞凌辰是大老闆,但是也不能為了一己私,就跑到劇組,說拍戲就拍戲吧。
  俞凌辰慢步走過來,「我們可以試一試,劇本裡寫著男一號格桀驁不馴,是個感冷血的人……」
  余思樂和衛導同時明白過來,現實裡的俞凌辰不就是這樣一個人嗎?有誰能比他更加瞭解那樣一個人的格?
  「大哥,演戲是假裝……」余思樂也企圖想勸說他。
  俞凌辰卻搖頭說道:「你以為能難倒我嗎?」
  他每天與商業界的人周旋,如果連自緒和表都控制不住,俞氏早已經敗落下去了。
  余思樂猛然意識到大哥表達的含義,再也不擔心了。
  衛導說道:「那我們來試一次。」
  全部工作人員又重新回到崗位上。
  化妝師為俞凌辰化了妝,準備好前序工作後。
  衛導一聲『開拍』,鏡頭已經對準佈景中的人。
  俞凌辰那份氣度出自於自,他的表雖然沒有過多的變化,不過從那雙眼眸裡,卻能看得出緒。
  當劍眉微微皺起,那凌冽的眼神,已經告訴著其他人,他心有多麼不爽。
  俞凌辰和戚宜瑞的演戲方式不同,但是俞凌辰所表現出來的人物格,無疑是更好的。
  一幕戲結束,俞凌辰的演技已經得到眾人的認可。
  「我會盡量配合你們拍戲的時間,不用太顧及我的份。」
  能不顧及嗎?這位是Boss啊!終極Boss!
  傍晚即將來臨,幾個人縮在傘棚裡,討論了許多關於電視劇的事。
  余思樂和俞凌辰都靜靜聽著,商議完之後,天色已經全然黑下來了。
  「有時間我會和小樂對一對台詞,今天就談這麼多吧,其他的事改天再說。」俞凌辰站起說道。
  「行,反正以後有時間再繼續談。」衛鑫回答道。
  之後,俞凌辰就牽著少女的手走了。
  路邊兩旁亮著路燈,光芒照亮著夜裡的一切,隱隱約約的,視線並沒有白裡那般清晰。
  剛走出片場,快要上車的時候,余思樂忽然抬起頭看向俞凌辰,目光中有著探究,「大哥,我看見你用眼神恐嚇戚宜瑞了。」
  俞凌辰微微勾起唇角,似乎說著,看見了又怎麼樣?
  「大哥,你該不會是為了吃醋,才故意想打發走戚宜瑞吧?」余思樂說出腦海中冒出想法,邊走邊說:「還有拍戲……你接下拍戲的原因,也是這個吧?」
  她才不相信大哥會無緣無故的對電視劇感興趣,特別是這種偶像劇。
  況且大哥白天那麼忙,怎麼會大費周章的騰出時間去參與拍戲?所以原因一定和自己脫不了關係。
  俞凌辰出奇的沒有否認,手指點上余思樂的小紅唇,「這裡,是屬於我的,難道你忘記了?」
  既然小樂喜歡拍戲,那麼他就成全她。既然自己不能容忍有男演員,藉著拍戲的理由靠近她,那麼他就陪著她拍戲,作她戲裡的男一號。
  儘管俞凌辰沒有表達出那份意,但是余思樂卻切切實實的體會到他霸道的佔有。
  一時間忘記了說話。
  余思樂的眼眸很亮,似乎還泛著一層水光,亮亮的,炯炯有神。
  俞凌辰的喉嚨一緊,俯上前,唇瓣落到在她的唇上,旖旎的碰了碰,然後好像不太滿足,手指掰住她的下巴,的親吻,火而具有難以描述的霸道。
  俞凌辰的舌頭掃過她口腔內每個角落,像是要將她活活吞了一樣。
  余思樂愣在原地,腦子裡轟然炸開了,被吻得喘不過氣。
  霍然想起這裡還是公眾場合,萬一被人看見了,怎麼辦?余思樂急慌慌的想推開俞凌辰,但是她的反抗對於俞凌辰絲毫不起作用。
  也就在這時,遠處的某個地方『卡嚓』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閃光一下。
  余思樂以為是燈光什麼的,也沒有太過注意。而俞凌辰則是背對著那個地方,更加看不見。
  呼呼的喘著氣,唇瓣剛分開,余思樂就忍不住說道:「大哥,接吻也得分場合。」
  尼瑪!幸虧剛才沒有人路過這裡,否則她和大哥的臉面都丟光了。
  俞凌辰瞧著她紅紅軟軟的小唇,有著微微紅腫,很滿意自己的傑作。
  「看見了,就看見了吧。」反正他們之間的事,總不能瞞一輩子,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余思樂有理說不清,狠狠的瞪他一眼,鑽進車廂裡坐著。
  俞凌辰淡淡回看她一眼,坐到駕駛位上開車,兩個人便回別墅去了。
  ……
  俞凌辰果然說到做到,他盡量每天早上和夜晚處理工作上的事,下午則是去片場拍戲。
  有了大哥的陪伴,去片場的時候,余思樂和他總是結伴而行。
  放學後,余思樂正往外面走去。
  忽然有兩個人堵住她的去路。
  「俞小姐,我家少爺想找你聊一聊。」兩個人穿著一黑西裝,打扮得和阿彪他們差不多。
  余思樂仔細觀察著他們的長相,覺得以前在哪兒見到過,只不過印象不太深刻。
  「你家少爺是誰?」
  「容旭。」其中一個保鏢回答道。
  余思樂輕輕皺下眉,「我不去。」
  她繞開他們想離開,兩個保鏢不依不饒,又再次擋住余思樂的去路。
  那個保鏢摸出一個信封,遞給余思樂,說道:「俞小姐先別急,我家少爺說過了,你看完這個,就會願意去見他了。」
  余思樂打開信封,看見裡面的東西後,神一緊,咬了咬牙。
  「他在哪兒?」
  「俞小姐跟著我們走,就能見到少爺。」兩個保鏢見目的達到了,走在前面,給余思樂帶路。

78、 遲來的生日禮物


余思樂上了他們的車,車子穿過條條複雜交錯的公路,最後行駛出都市,去了郊外。

「你們到底想帶我去哪兒?」余思樂內心產生一絲不安,擔心容旭會玩綁架威脅的戲碼。

「去容家的別墅,俞小姐不用擔心,我家少爺不會傷害您。」其中一個保鏢回答道。

余思樂懷疑這句話的真實度,秀眉微微蹙起,按耐住沒有說話。

車子最終停靠在一座豪華別墅前面,這所別墅的佔地面積極大,可以說是余思樂呆的那所別墅的幾倍。還沒有踏進別墅門,就能從外面瞧見裡面奢華的裝潢。

「這是容家的主宅,容家幾代人都住在這裡。」之前說話的那個保鏢為余思樂拉開車門,請她下車。

既然來都來了,余思樂當然不會懼怕進去。

雙腿移動車外,跟著兩個保鏢進了別墅。

別墅裡的綠化面積很大,兩旁有著深茂的草坪。

余思樂打量著周圍環境,容家比俞家講究吃穿住行多了,就拿這所別墅來說,無論從哪方面看,都比俞家那所別墅出色得多。

客廳的沙發上,容旭漸漸抬起頭來,望向這邊。

他對著保鏢招招手,示意他們帶余思樂過去。

余思樂也沒有遲疑,邁開腿往容旭的方向走去,她的臉色沉冷,當看見容旭的那一眼後,情緒更加暴露出來了。

「容旭,你這是什麼意思?想用相片來威脅我?」余思樂啪的一聲將信封扔到容旭身上,眼眸裡壓制的怒氣,猛地竄出來。

容旭接住信封後,抬眼看了兩眼保鏢,「你們先下去吧,別讓其他人過來打擾我們。」

兩個保鏢點頭,關上門,退出他們的視線範圍。

容旭從信封裡摸出一張相片,相片上赫然是俞凌辰和余思樂在片場外的接吻照。

看著相片裡激情相吻的兩個人,容旭手指的力道捏得越來越重。

「我不拿這東西給你看,你會來見我嗎?」容旭這些日子像是沒有休息好,眼睛周圍有著一層黑眼圈。

「不會。」余思樂回答他,不帶一絲猶豫。

容旭嘲笑似的冷哼一聲,似乎猜到會是這樣的答案,「如果我將這些相片,刊登到雜誌上,你說外界的人會怎麼看你們?俞思樂,我那麼低聲下氣的追求你,你為什麼不答應我?和我談戀愛,有那麼難嗎?」

最後幾句話,容旭已經隱隱控制不住情緒,類似於嘶吼。

余思樂看他一眼,說道:「我以為……前幾次我說得很明白了,事情就像你所見到的那樣,我喜歡上俞凌辰了。」

「喜歡上他?!」這句話刺激到了容旭,他雙手按住余思樂的肩膀,力道大得余思樂吃疼的皺起眉頭,「你他媽別犯賤了!他那是玩你、利用你呢!你知道什麼叫做養成遊戲嗎?」

余思樂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在他們這層圈子裡所謂的『養成遊戲』,指的是某位金主花錢買一個小女孩放在身邊,由自己撫養長大。在養成過程中,可以任意將那個孩子,養成自己所喜歡的性格。

而他們只會將這些孩子,當做是一個玩物。儘管用心栽培,卻不會投入太多感情。

但是……她和大哥是那樣的感情嗎?!

他們之間的那份真摯的感情,還容不得別人抹黑,余思樂冷冷看向容旭,「你不知道事情真相,就別胡亂瞎說。」

容旭瞧她還不相信,狠狠搖晃她的身子,似乎想藉著這個動作搖醒她。

「不是養成遊戲,是什麼?別告訴我,你這些年不是靠俞凌辰養著的!你到底有沒有看清楚他的面孔,如果不是因為你是……」說到這裡的時候,容旭停頓了一下,故意省略過去繼續說:「他會碰你一根手指頭,他不就是看中俞家的家業嗎?!」

容旭越說越激動,眼神含著縷縷凶光。那副模樣,看上去似乎有些猙獰。

余思樂的肩頭被他抓得很疼,想要掙開他的束縛,但是她這個舉動,恰如其分的激怒了容旭。

容旭的情緒全到了瀕臨點上,隨時可能爆發。

「你他媽就那麼想躲開我嗎?!」容旭歇斯底里的吼道。

余思樂冷下臉,目光緊緊盯著容旭,一字一頓說道:「鬆開手。」

容旭非但沒有鬆開,反而越握越緊。

「……我不松,你又能拿我怎麼樣?」

余思樂掙扎著推開容旭,不和他靠得太近。她從小身體不太好,力氣挺弱,而容旭卻是個十分健朗的年輕小伙子。力量的懸殊,稍微一對比,就能得出答案。

余思樂的表情是冰冷的,仿若沒有一絲感情。

容旭冷冷威脅道:「俞思樂,不管你以前和俞凌辰發生過什麼,和他斷絕關係怎麼樣?只要你答應,我就徹底銷毀這些相片。我們容家才是你最好的選擇,俞凌辰他是狼子野心,企圖不軌。」

余思樂想將他的手掰開,但是力氣不如容旭,即便她用盡全力,容旭的手也沒有挪開一絲一毫。

「容旭,我再說一次,鬆手!我告訴你,如果你想用相片威脅我,那隨便你,有本事你就告訴媒體去。反正我沒打算永遠瞞著外界,他們早知道和晚知道也沒有區別!」

余思樂平生最討厭兩種人,第一種,是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第二種,就是威脅她的人。

以前她只是不想和容旭糾纏,但是現在……卻是帶著一絲絲厭惡。

「不放,你他媽應該和我談戀愛,而不是俞凌辰!」容旭猛地緊緊摟住余思樂,緊緊的禁錮著她,彷彿只有這樣,他才勉強得到了眼前的人。

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自己竟然偷偷喜歡上眼前的人了。最開始只是聽從爺爺的話,務必要追到余思樂,將她娶回家。但是隨著時間的增長,他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那顆心。

每當看見余思樂和俞凌辰在一起,他嫉妒的心都會忍不住燃燒怒火。他當時以為自己肯定能管住自己的感情,只要經過時間的冷卻,他照樣是高高在上的容家大少爺。

直到這幾天反反覆覆睡不著,他才明白,他已經陷進去了。

「俞思樂,和我交往好不好?」容旭的聲音漸漸變得卑微,似乎還帶著一絲哀求。

余思樂忽然有一絲心軟,畢竟容旭還年輕,他現在的莽撞行為,還能被人理解。

也就在她愣神的一瞬間,容旭忽然掰住她的頭,唇瓣急匆匆的覆蓋上她的。

余思樂雙眼瞪大,眼眸裡燃著憤怒。

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狠狠推開容旭,給了他一巴掌。

啪……響聲傳遍整個房間。

容旭愣住了,站在原地,緊緊看著余思樂。

這巴掌似乎一下子將他從暴躁的情緒中,拉扯回來,他手指撫摸上自己的臉,上面有鮮明的五指紅印。

「為什麼他可以親?我卻不可以。」容旭挫敗的退後一步,抬起眼時,目光中有著一抹恨意,「余思樂,如果俞凌辰並不是真心愛你,只是貪圖你俞家的財產,到時候你還會這樣護著他,而冷眼對我嗎?」

余思樂緩緩收回手,擦了擦嘴。

與大哥親吻時,唇瓣相接旖旎的感覺,讓人十分舒服。但是當容旭挨到她嘴唇的時候,她心裡唯有厭惡。

「我大哥不會是那種人。」余思樂轉身面對他。

容旭嘴角冷冷勾出絲嘲諷,「你明天就知道……他是個怎麼樣的人了,俞思樂,你會後悔的。」

這句話,容旭已經不是第一次說過了。

余思樂從來不會怕了誰,看著他說道:「後悔?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三個字怎麼寫。」

容旭緊緊的擰住拳頭,眼眸泛著幾縷血絲。他唯一正視的戀情,總是遭人拒絕和打壓,令他非常不甘心。

余思樂的目光從他身上,移到茶几上擺放著的相片,說道:「我從來不會害怕威脅,容旭,這招對我沒用。」

說完,余思樂邁開步子往外走。

剛走到玄關處,手還沒有放到門把上。

門突然從外邊打開了。

榮耀輝似乎剛從外面回來,看見余思樂後,略顯驚訝,隨後目光落到容旭身上。

他笑著說:「俞小姐,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可以儘管來找我們容家,我那小金孫挺喜歡你,只要是你提出來的要求,我會盡量滿足你。」

他的笑容很和藹,但是余思樂卻覺得很虛偽。

「不麻煩了,容老爺子,我先回去了。」余思樂從他身邊錯過,然後打電話給小王,叫他來接送自己回去。

余思樂剛踏出別墅範圍,榮耀輝的臉色便冷了下來。他遙遙望著越走越遠的余思樂,在看不見她的身影後,才轉身進入別墅。

走到容旭身邊,榮耀輝瞧著灰心喪氣的孫子,說道:「你失敗了?俞家那女孩還是沒喜歡上你?」

容旭勉強打起一絲精神,衝著榮耀輝點頭。

「我盡全力了,對付女人最慣用的死纏爛打,我也用過了,結果都沒用。」容旭頹廢的半靠著沙發,心情低很低落,從小到大都是別人圍著他轉悠,可是遇見余思樂後,他卻體會到被人拒絕的滋味。

彷彿感覺……第一次真正的初戀,就那麼沒了。

榮耀輝伸手拿起茶几上的相片,瞧著畫面裡接吻的兩個人,目光深沉可怕,「這也難怪了,俞凌辰三番四次警告我們,別對俞家那女孩下手,原來是因為他也心懷鬼胎。」

「爺爺,我好像對余思樂動情了。」容旭心裡難受得慌。

榮耀輝將相片遞到他面前,「你是容家的獨苗,怎麼可以為了兒女私情,就變得這麼沒用?你難道不想看見俞凌辰身敗名裂的下場嗎?給爺爺振作起來,只要你站到與俞凌辰對等的位置上,還怕那小女孩不正眼瞧你?」

容旭緩緩抬起頭,似乎心裡又燃起一絲希望。

榮耀輝眼角閃過一絲陰險的光芒,「去做事吧,別忘記我交代過你的事情。」

容旭站起身,「是的,爺爺,我這就去辦。」

……

回到別墅後,已經很晚了。

夜空點綴著繁星,閃耀繽紛。車子走在路上的時候,余思樂透過車窗,時不時的抬起頭,看幾眼星空。

俞凌辰早已經回到別墅,坐在沙發上翻閱報紙,似乎正等著她。

「小樂,你下午去哪兒了?」聽見門鎖響動的聲音,俞凌辰漸漸抬起頭看向她。

余思樂慢步走進屋,「容家別墅。」

俞凌辰輕輕皺下眉,凡是與容家人扯上關係的事情,都不是好事。

「他們找你去做什麼?」

余思樂沒有正面回答,走到他身旁坐下,轉而問道:「大哥,如果我們倆的關係曝光,會不會很棘手?」

關於這個問題,俞凌辰早已經想過了。他們兩個並不是親生兄妹,除去法律意義上的這層關係,他們之間沒有血緣的牽絆。

在許多富貴人家,從養女變成兒媳,從養子變成女婿的事例,也佔有多數。

所以,這種事情,外界已經有了一定的接受能力。

「不會。」俞凌辰思考過後,給出答案。

余思樂輕輕點頭,將下午發生的事情,全數告訴了俞凌辰。

最後,余思樂說出一句:「容旭是想用相片威脅我。」

俞凌辰聽完後,瞬間明白容旭打的什麼主意了。從最近商業界的變化來說,容家已經開始行動,這段時間形勢算是十分緊迫了。儘管還沒有正式挑明,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認真思考完所有事情,俞凌辰微微開口說道:「或許我們可以先發制人,先對外公佈我們之間的消息。」

省得被容旭曝光後,麻煩更多。

余思樂也贊同這樣的做法,「全聽大哥安排。」

「我會吩咐孫秘書去準備,改天召開記者會。」俞凌辰輕輕摸著她額頭前的碎發,示意她放心。

無論容家到底打著什麼樣的主意,俞凌辰都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決不讓容家得逞。

俞凌辰從公文袋裡,拿出一份文件,遞給余思樂,「你看看這個。」

是什麼?余思樂疑惑的接過來。一目十行的掃過內容,越往下看,她越發不敢置信。

「遲來的生日禮物,不知道這次你滿意嗎?」俞凌辰嘴角輕輕往上翹,細微的弧度昭示著他心情很好,「我打算為你建一所孤兒院,孤兒院的名字由你來取,再過一個月就會進行施工。」

「大哥,你真好。」余思樂緊緊的擁抱住他。

這是她收到最好的一個禮物。

俞凌辰橫抱起她,「那麼給我一點回報吧。」

為了想出這個生日禮物,煞費了俞凌辰不少心思。他動作輕柔的將她抱回二樓臥室,細細的親吻著余思樂的唇瓣,然後又轉移到了其他地方。

一路留下吻痕,惡劣的在余思樂的肌膚上,蓋上屬於自己的印章。

這一晚,余思樂再次被某位Boss吃干抹淨,花樣還不帶重複的。

79、 他不是外人

陽光照射進屋,一縷縷的陽光有著耀眼的色彩。

余思樂迷迷糊糊的伸了伸懶腰,沒有摸到與往日一般堅硬的胸膛,心裡微微有點疑惑,強迫自己睜開眼。

臥室內,除了她之外,空無一人。

她撐起身體,瞧了一眼床頭櫃邊的鬧鐘,時針指著早上10點。

起床後,余思樂去洗手間沐浴刷牙。一邊刷牙,一邊想道,幸好今天是週末,不用去上課,否則照著昨夜那麼折騰,余思樂今天保準會遲到。

走到一樓客廳,余思樂從冰箱拿出幾片麵包,也懶得去弄早餐,就隨隨便便吃點填飽肚子就可以了。

通常而言,如果大哥不在家,余思樂的一日三餐都是從簡安排,能不進廚房煮飯炒菜,就不進去。誰都存在一根懶筋,余思樂也不例外。

打開電視,屏幕一下子亮起來,畫面逐漸變得清晰。

余思樂坐在沙發上,單手拿著麵包慢慢啃,眼睛看著屏幕上的內容。

手機震動忽然響起來,余思樂隨手一抓,抓起身旁擱置著的手機。

「大哥,你吃早飯沒?」瞧見是大哥撥來的號碼,余思樂開口就詢問道。

以前都是由她給大哥做早餐,她擔心大哥今天沒吃早餐就去工作了。

對方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說道:「小樂,你今天乖乖待在別墅裡別出來,還有……別看電視。」

為什麼?余思樂剛想這樣開口問,就看見電視機屏幕上,忽然出現一篇報道。

女主播的聲音空蕩的響起在屋內,「據可靠消息得知,俞氏夫婦的一對子女中,有其中一人是收養的孩子,經過我們多次調查,已確定俞凌辰……也就是現在俞氏集團的總裁,並非俞氏夫婦的親生子。今日早晨,俞氏集團的多位股東已經開始抵制俞凌辰執掌集團。」

手裡的麵包啪啦一聲掉到沙發上,余思樂的腦子瞬間不聽指揮了。

電話另外一邊的俞凌辰,也聽見了電視機裡的報道,握著手機的手掌緩緩收緊。

「小樂,你別多想,乖乖待在家裡。」俞凌辰剛說完這句話,那邊忽然傳來孫秘書的聲音,似乎是有急事找他,俞凌辰匆匆掛斷電話,就離開了。

余思樂整個人處於混沌中,她才是俞氏夫婦的親生女?大哥卻不是?

一連串的信息在余思樂的腦海中炸開,先是重生後看見的那碟相片,然後是容旭所說話的話。

原來容旭所說……想幫自己奪回屬於她的一切,指的就是俞氏?

余思樂現在很迷茫……腦子裡有許許多多的猜測席捲而來,吞噬著她的思想。

這時候,她的手機又震動起來。

這次是個陌生號碼,但是這個號碼,余思樂以前卻見過。為什麼會有印象?因為這串號碼最後三位是888,騷包又顯擺的數字,很難不讓人記住。

「喂。」余思樂按下通話鍵。

那邊果然傳來容旭的嗓音,「余思樂,這是我今天送給你的第一份禮物。」

意思是還有第二份、第三份?

「容旭,你到底想幹嘛?」余思樂的音量忍不住往上飆升,她討厭這種被動的局勢。

容旭的聲音帶著一點點冷意,卻又夾雜著憤怒,「我想幹嘛?!我是想你認清楚俞凌辰那個衣冠禽獸的齷齪心思。你他媽敢百分百肯定的說,他不是為了俞氏產業,才和你上床的嗎?」

他的聲音很急促,不用猜疑,便知道容旭正處於暴怒之中。

他繼續朝著余思樂說道:「你一旦年滿18歲了,他就不能再以監護人的身份,繼續掌管俞氏集團。然後他又拐個彎,想出另外的法子,迫不及待的和你發生關係,騙取你的信任後,又能將俞氏掌握在手裡,這還不算狼子野心嗎?」

余思樂緊緊抿著唇,秀眉微微皺著,一時間沒有搭話。

容旭卻以為她是默認了,說話越來越犀利,尖利的的話語,化為利劍直往人心尖戳。

俞氏集團是由俞家人最先創建的,其中俞氏佔有大部分股權,也有少部分的股份掌控在其它幾個老闆手裡。

這一次關於俞家親生子女的信息曝光後,緊接著而來的就是俞氏夫婦死亡前遺囑是怎麼分配。

據爆料人聲稱,俞氏夫婦在沒出車禍之前,為了防止意外,曾經立過死亡遺囑,會將全部財產以及公司股份,全轉移到女兒名下,只留給養子俞凌辰一部分錢。

余思樂聽完容旭所描述的,嘴角掛著冷冷的弧度,並沒有提起與俞凌辰的相關事情,反而問出:「容旭,你們這樣爆料,難道不是想給自己製造機會嗎?……我突然明白過來,榮耀輝為什麼每次瞧見我,都故意擺出和藹可親的模樣了。」

容旭那邊忽然禁言了。

久久的沉默。

「之前你對我描述的一切,其實也是你和你爺爺打的主意。你們認為追求我、娶我,那樣子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得到俞氏的股權嗎?你們做得這個夢真是異想天開。」余思樂的話語中帶著絲絲嘲諷。

難怪容旭會千方百計的追求自己,為了就是通過自己掌握俞氏,然後一步步從內部瓦解俞氏,將俞氏納進容家的商業板塊中。

她又霍然想起容家經常來挑撥她和大哥之間的感情,原來這一切都充滿著目的性。

容旭那邊沒有反駁。

關於爺爺為什麼要求他追求余思樂,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但是……「但是我是真的愛上你了。」

余思樂彷彿一下子被觸及底線,冷聲說道:「別跟我又談感情又說愛,你不配。」

余思樂掛斷電話,狠狠呼吸了一口。

雖然她之前隱隱猜到容旭接近她,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當她聽見他承認一切後,心裡仍舊有點不舒服。從始至終,容家只是將她看做一塊可以擁有的踏腳石,想藉著她的名義,滿足他們掠奪商業界的雄心。

余思樂回到臥室找來一件外套披上,急匆匆的就出門了。

或許,她應該去俞氏集團總公司瞧瞧,至少不能將全部難題都扔給大哥。

他們應該一起面對。

……

「俞小姐,老闆正在開會。」孫秘書瞧見余思樂的身影走進公司,立刻跑過來對她說道。

果然被Boss猜中了,俞小姐聽聞到風聲後,一定會趕到公司。

從踏進公司的那一刻起,所有人看她的目光全都不同,彷彿帶著一絲絲的敬畏。

如果俞凌辰真的被絆倒,那麼余思樂這位擁有大部分股權的千金小姐,即將成為下一位的總裁。

「他們開多長時間了?有哪些人?」余思樂衝著會議室的方向走去,孫秘書緊緊跟在她身後,高跟鞋踏得彭彭響。

「老闆已經進去半小時了,有幾位俞氏集團的高層人物和股東。」孫秘書回答道。

會議室的門緊閉著,隔絕著外面的世界。

余思樂伸手推開那扇門,毫無預兆性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俞凌辰,你不是俞氏夫婦指定的接班人,手裡也沒有擁有股份,沒權利繼續掌管俞氏,況且俞小姐已經成年,屬於她的股權已經可以由她掌控!」

余思樂跨進門的那一瞬間,有一個中年男人慷慨激揚的正吼著這句話。

惹得余思樂多看他幾眼。

對於余思樂的出現,很多人都投來目光。

整個會議室內,坐著二十多個人,多數都是中年男人。

他們分作兩派,一派維護俞凌辰,支持他繼續管理,另一派則是想扶持余思樂上位,由她領導俞氏。

由她領導俞氏?余思樂冷冷掃過那群人物,真當她是三歲小孩,不知道他們的陰謀詭計嗎?

余思樂走到俞凌辰的身邊,喊了一聲『大哥』。

俞凌辰沒說話,微微點下頭,讓她坐在自己身邊。

俞凌辰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眼眸隱藏著的冷意漸漸顯露出現,那股刺骨的冰冷,彷彿能夠直達人的內心。

兩派人物又爭吵起來。

「俞小姐來了正好,你父母留給你的股權,沒道理要交給一個外人打理。俞凌辰掌管俞氏那麼多年,從來沒有公佈過這件事,如果不是有人爆料,我們到現在還蒙在鼓裡。」其中一個人唾沫橫飛的張嘴說道。

那副激動模樣,余思樂真想喝聲叫他住嘴。

周圍好多人起哄,「俞小姐,俞氏是你父母留給你的遺產,如果不是你親自打理,你怎麼對得起俞氏夫婦辛辛苦苦打拼幾十年的心血。」

「俞小姐,俞凌辰霸佔俞氏七年,你別怕,有我們給你作為後盾,一定能從他手裡將俞氏拿回來。」

……

俞凌辰仍舊一副漫不經心的表情,目光卻緊緊的盯著余思樂,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早知道這件事會有曝光的一天,只是沒想到就當他想要公佈這件事情的時候,容家竟然會比他快一步下手。

容家這一步都走得很精妙,這是打算利用那群股東,逼自己退位。

余思樂轉動眼珠子看向那名發言的人,目光幽深難測,「他不是外人……」

沉默半響後,余思樂吐出這樣一句話。

在座的全部人都愣住了。

余思樂又繼續說:「我並沒有覺得將公司交給大哥打理,又什麼錯?難道這些年俞氏的業績都是平白無故提高的嗎?沒有大哥,你的分紅會有那麼多錢嗎?做人,別不滿足。」

但是仍舊有許多反駁余思樂的話。

總而言之,堅決不贊同俞凌辰繼續管理俞氏,要求余思樂親自打理。

余思樂絕對百分百的相信大哥的為人,如果大哥真想掠奪俞氏的家產,那麼早該在這七年內,就痛下狠手了,有必要等到容家來掀起這層浪嗎?

放在桌子下的手,忽然被人握進手裡。

十指交錯,似乎代表著同心協力。

余思樂順著兩人交握著的手,漸漸抬起頭看到大哥的臉。

俞凌辰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泰然自若的面對著其他股東,說道:「我俞凌辰這些年對眾位也不薄,你們跟著俞氏也賺到不少錢。我不管你們私下收過什麼好處,如果真想與別人聯合起來,跟我俞凌辰鬥,那麼我俞凌辰就陪你們鬥到底。」

俞凌辰表面了自己的立場……

余思樂正想要附和著說幾句的時候,一道鈴聲忽然響起來。

是她手機的短信鈴聲。

余思樂打開一看,是容旭傳送過來的錄音,錄音的名字貌似是時間日期,余思樂算了一算,日期應該是七年前。

俞凌辰就坐在余思樂的身邊,當然也瞧見了信息上的內容。

短信上寫著一句話『聽完之後,再決定是否相信俞凌辰的話』。

余思樂疑惑的皺起秀眉,容旭發來這段錄音,是想告訴自己什麼?

「大哥……」余思樂猶豫的抬起頭,看向俞凌辰。

俞凌辰拍拍她的肩頭,眼色沉了沉,轉而對會議室內的其他人說道:「這件事今天到此為止,我們改天再談。」

所有人都嚷嚷著不可以,要俞凌辰今天必須得給他們一個交代。

俞凌辰懶得搭理他們,叫來保安攔住他們,護著余思樂走進頂層的辦公室。

門鎖扣上,辦公室內一片安靜。

「大哥。」余思樂握著手機,遲遲不點開那段錄音。

俞凌辰伸手奪過手機,「聽一聽就知道了。」

他調出那段錄音……是一段對話,聲音很清楚。

『俞凌辰,你非要鬧到魚死網破的地步嗎?!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心裡打什麼主意,你是想一個私吞俞氏集團,是不是?』一道陌生的聲音響起來。

余思樂仔細聽著,盡可能明白對話裡的含義。

『你六我們四,不能再低了!否則我們就不在俞氏待下去了』。

這道聲音俞氏在哪兒聽見過,隱隱有點熟悉。腦子裡急速思考著,最終想出一個人……是陶青郁。只不過錄音裡的聲音,更加盛氣凌人。

『你們是想趁著俞氏落難,趁火打劫?』這道聲音是俞凌辰的,獨特的冰冷語調,讓余思樂一瞬間就能聽出來。

余思樂抬起頭瞧向大哥。

『如果我們現在離開俞氏,俞氏必定垮下去,惹急了,我們兩方都別想討著好處。俞凌辰,你他媽別太心黑了,雖然你暫時拿下了俞氏的掌控權,但是只要等那小女孩成年,你的一切權利都會被收回去。趁著我們兩方合作,將俞氏集團變成我們的,不是更好嗎?』

80、 他要化身為忠犬


氣氛詭異的沉默。

余思樂的雙手收緊,靜靜的繼續聽著錄音。

下一秒俞凌辰的傳出來,「你們有什麼資格跟我分?我想一個人獨吞又怎麼樣,你們能拿我怎麼辦?陶青郁、吳門書、昌陽鐘,別企圖要挾我,你們想脫離俞氏,我俞凌辰絕不阻止。」

聲音冷得刺骨,卻帶著一種不容抵抗的氣勢。

余思樂聽完那段話後,腦子一片空白。

錄音繼續在響,陶青郁狠狠唾了口水,「你他媽也不是個好東西,良心被狗吃了。」

「俞氏夫婦養你那麼多年,沒想到養大了一個狼崽子,比誰都狠。」另外一個人說道,然後又再三問俞凌辰到底答不答應合作。

俞凌辰這次沒說話,無聲的表達著不同意。

秘密對話的合作談崩了。

陶青郁三人走出門的時候,嘴裡罵著許多不好聽的話,摔門的聲音極大,僅僅從錄音裡,就震得余思樂的心跳了一拍。

從錄音開始播放的那一刻起,俞凌辰至始至終沒有說話。直到錄音播放完畢,他才開口問道:「你相信這段錄音嗎?」

余思樂緊緊咬著唇,一時間拿不定主意。她內心毫無疑問的相信大哥的,她相信俞凌辰絕對不會趁著俞氏落難,就想私吞俞家的產業。但是這段錄音裡,大哥卻確確實實承認了。

心中的天平搖擺不定。

俞凌辰摸摸她的頭,「照實說,我想聽實話。」

余思樂抬起那雙水靈波光的眼眸,下巴揚了揚,衝他點頭。

「……我選擇相信大哥。」之前大哥也說過,會將俞氏送給自己,只是她自己沒答應罷了。

況且如果大哥真想吞併俞氏產業,那麼早該在俞思樂喜歡他的時候,就將那個女孩緊緊控制在手裡。沒必要等她重生後,再次費勁的展開追求。主動送上門的那類型,不是更容易嗎?

俞凌辰似乎很欣慰,嘴角勾起一絲淺笑,「知道俞氏夫婦為什麼收養我嗎?」

余思樂仰著頭,搖了搖,表示不清楚。

「我小時候對數字有著很高的天賦,他們看我無親無故,藉著收養我,想培養我成為他們以後的助力,為俞氏效勞。」俞凌辰說得很平靜,表情也沒有一絲變化,語氣很平穩,繼續說:「從我踏進俞家的那一刻起,我各個科目的練習沒有間斷過。在初中時,我就已經將高中三年的內容全學習完了,甚至還擴展到大學的科目。」

「15歲,我被送出國深造,拿下數不清的學位。」他學習的是管理學,為什麼選擇這一項,無非也是俞氏夫婦下的命令。

即便進入俞家後,俞凌辰仍舊沒有體會到過親情的滋味。他的生活一直處於忙碌中,有著數不清的東西需要去學,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俞氏的需要。

俞凌辰深深看向眼前的少女,對於俞氏夫婦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行為,俞凌辰可以理解。這對夫妻很疼愛親生女兒,害怕她以後沒辦法一個人承擔俞氏的擔子,才會急著想培養一個人才出來,為俞思樂承擔所有的壓力。

換句話說,他們想將俞凌辰培養成一條克忠職守的忠犬。

或許是因為看穿了這對夫妻的心思,所以俞凌辰一直不待見俞思樂。特別是當俞思樂總是對著他耍千金小姐的脾氣時,俞凌辰更加厭惡她,厭惡這個家。

「大哥……」余思樂沒有想到事情的背後,俞凌辰還承受著那麼多的苦難,千言萬語堵在心頭,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余思樂緊緊的摟抱住他,捨不得鬆開。

俞凌辰輕輕拍她的後背,「為俞家守住俞氏集團,算是我對俞家夫婦的報答,至於其他……我沒辦法承諾。」

從那段錄音裡,就能得知出陶青郁三人和俞凌辰意見不合,離開俞氏,自立門戶。

也就是說七年前,俞凌辰不僅得面對其他公司的掠奪,更加得面對俞氏集團內部的分裂。這份壓力,確確實實是常人難以承擔的,至少余思樂就沒有那份魄力,能夠再那樣的情形下,保全住俞氏。

辦公室內唯有兩個人的呼吸聲,俞凌辰摟住少女的腰,輕拍她的背部,似乎安撫著她。

「大哥,容家已經搶先一步挑起事端,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走?」余思樂嗅到了戰火前的火藥味。

容旭想用這段錄音,挑撥她和大哥之間的關係,卻永遠猜不到反倒弄成適得其反了。

俞凌辰眼底閃過一絲冰冷寒意,「既然他們那麼想你登上俞氏集團的最高位置,那麼我成全他們。」

余思樂微微眨眼,思考著這句話裡的意思。

俞凌辰與她對上,視線中隱藏著絲絲堅定。如果是給小樂當忠犬,又有什麼不可以?

俞凌辰沒繼續多說,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打到外部去,叫他們喊孫秘書進來。

噠噠噠的腳步聲傳進來,孫秘書抱著一大堆的文件,近段時間她已經累得比老黃牛幹得還多了。

「老闆,喊我有什麼事情嗎?」孫秘書將剛整理出來的文件,擱置到桌上。

「你去聯繫各大報社的記者,明天我需要召開記者會。」俞凌辰冷聲吩咐道。

孫秘書點了點頭,又走出去準備辦事了。

俞凌辰眼神微微一沉,既然要一決高下,那麼就來得更加猛烈些吧,他們俞氏集團還不至於怕了誰。

這一天俞凌辰工作到凌晨,才從公司趕回別墅。這個過程中,余思樂一直陪著他,盡可能的為他分擔些工作量。

想要扶持余思樂上位的股東,有兩種人,第一種是在看俞氏夫妻的份上,真心想幫余思樂奪回屬於她的東西。第二種則是想扶持傀儡皇帝,表面上支持余思樂坐上最高位置,實際上背地裡偷偷打壓她,以便能讓自己手裡的權利握得更大些。

第二種也許收過容家不少好處,否則應該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整個俞氏集團都陷入動盪之中,風波四起,關於俞氏集團的流言蜚語也逐漸傳了出去。

……

第二天生物鬧鐘提醒著余思樂該起床了,張開迷糊朦朧的睡眼,余思樂漸漸從床上爬起來。

俞凌辰已經在廁所間洗漱刷牙了,嘩啦啦的水聲從裡面傳出來。

余思樂翻找出衣服穿上,這兩天被公司集團的事情纏身,她和俞凌辰都不去劇組了。要拍戲,也得等這段時間過去之後。

「記者會8點半開始。」俞凌辰整理著衣襟,黑色西裝襯得他更加充滿著魅力,那雙斜斜勾起含著冷意的雙眼,有種令人說不出的著迷。

余思樂嗯了一聲,套上衣服。

他們從別墅出來後,開著車直接前往召開記者會的地方。

剛下車,兩個人就被記者們團團堵住。

一個個的採訪話筒全朝著俞凌辰的方向湧來。

俞凌辰面無表情的推開記者們,從他們中間開出來一條道路,護著余思樂走進會場。

余思樂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即便大哥沒有說什麼,但是余思樂心裡知道一定會發生激烈的紛爭,而中心則是圍繞著她和俞凌辰。

許許多多的記者都已經到達會場,其中也有很多熟人來湊熱鬧了。

余思樂瞧見不遠處角落裡坐著的榮耀輝和容旭,以及陶青郁等人。

衛導作為與余思樂關係挺好的朋友,也跑來看一看,萬一有什麼忙需要他幫助,他一定也會伸出援助之手。

余思樂和俞凌辰坐到檯子上的座椅上。

他手指碰到麥克風的那一瞬間,會場內嘈雜的聲音詭異的安靜下來。

「感謝眾位來參加今天的記者會。」俞凌辰剛開口,話語中帶著的那份氣勢顯露出來,瞬間威懾住全場眾人,「我召開記者會的目的,想告訴對大家宣佈兩件事,第一件事是關於俞氏集團高層決策位置的變動,第二件事情則是我的私事。」

下面的記者們全都沸騰起來了,紛紛議論著,有幾個急忙忙的就想舉起話筒發問,卻孫秘書給制止了。

余思樂也靜靜的聽著,目光卻看向角落坐著的榮耀輝。榮耀輝的臉上仍舊帶著和藹的笑容,但是那抹笑容下隱藏著的,卻是令人膽顫的陰狠。

會場裡也有其他公司派出的人,畢竟俞氏集團的決策,會牽動到極大多數的小公司。

余思樂正聚精會神的聽著大哥的發言,忽然手腕被人握住,然後她被拉扯著站起來。

俞凌辰和余思樂同時站在檯子上,俞凌辰的聲音仍舊冷酷霸道,「今天我俞凌辰在這裡告訴大家,從此刻開始,俞氏集團正式交到俞思樂手上。」

余思樂愣住了。

全場的人也傻眼了,偌大的俞氏……俞凌辰竟然那麼容易說放手就放手!

榮耀輝嘴角勾起得逞的笑容,似乎非常滿意現狀。只要俞凌辰不再插手俞氏集團的事情,俞氏集團遲早會敗落下去。余思樂只不過是個黃毛丫頭,能有多大能耐掌控俞氏。

想要打理一個大集團,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但是下一瞬間,榮耀輝的笑容僵住了。

因為他聽見俞凌辰繼續說:「今後俞氏集團的每一分利益全歸俞思樂所有,我俞凌辰負責代為管理俞氏集團,說得通俗些,我俞凌辰今後是為俞氏集團打工,不再擔任最高決策者總裁職務。」

81、 你真真正正屬於我了


以俞凌辰的手段,不去爭奪俞氏,不去自立門戶就罷了,竟然願意屈居一個少女的位置之下,為俞氏效勞?!

這個作風太不符合俞凌辰的性格了!

全場沸騰起來,記者們更是一個個打雞血似的舉著話筒,不停的發問。

「請問俞小姐,突然接手到俞氏,您覺得心情怎麼樣?」

「請問俞總,您交整個俞氏交給剛成年的妹妹,就不怕有什麼閃失嗎?」

「請問俞小姐,您有把握掌控住俞氏的發展嗎?聽說你高中還沒畢業,突然之間轉入商業界會不會不習慣?」

……

各式各類的問題瘋狂席捲而來,包圍著余思樂和俞凌辰。

余思樂從愣愣中回神,之前也沒料到大哥會突然之間將俞氏交到自己手上,整個人都處於震撼中。

十指交握,緊緊的,暖暖的,從手心傳達到內心,掀起余思樂平靜的心緒。

「一切有我。」俞凌辰俯身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余思樂明白過來了,俞凌辰的意思是……讓自己當甩手掌櫃,什麼事情也不用做,都交給他?!

余思樂被他的這番良苦用心給感動了,緊緊的回握住俞凌辰的手掌。

面對媒體記者的不斷發問,俞凌辰回答得游刃有餘。每次都話到嘴邊留一半,既不說滿,也不死死的保密。

角落裡,榮耀輝的臉色鐵青著,銳利的老眼泛著一抹狠意。

容旭也沒想過……俞凌辰會不帶猶豫的退讓出俞氏集團最高決策者的身份,到現在也沒辦法相信這個事實。那個人不是一直崇尚實力至上,不甘心屈居人之下嗎?這些年凡是得罪過他的人,哪一個有好下場過了?

偏偏這樣一個野心勃勃果斷狠辣的男人,竟然有一天願意為了某少女折腰。

容旭緊緊咬著牙,心裡掀起一陣怒意,每當看見檯子上兩個人親密的模樣,越發控制不住內心的嫉妒。

「爺爺,第二份禮物,繼續送出去嗎?」容旭轉過身,詢問榮耀輝。

榮耀輝的臉色也不好,他已經和俞家是徹底鬧翻了,是勝是敗,全看這次的紛爭了。

「送,為什麼不送?」榮耀輝的眼底一片沉寂。

容旭摸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幾分鐘後,各大媒體紛紛刊登出幾則消息。

『俞氏集團俞凌辰圖謀不軌,誘騙十八歲少女,欲掌控俞氏集團產業』。

『兄長與妹妹的不倫之戀,是美好愛情故事,還是一場蓄意的圖謀?』

……

凡是這些消息中,都配著一副余思樂和俞凌辰的親密接吻照,正是那天片場外的場景。

許多帖子快速被網友們點出來,僅隔十多分鐘,點擊就超過百萬數。

C市的消息快得很快,剛過半個小時,幾乎百分三十的人都聽見了這道八卦。

公司內的職員翻網頁的時候,瞧見帖子,交頭接耳,消息快速傳出去。校園內的學生玩著手機,不斷轉發微博刷新,八卦雜誌像是早已經準備好了,上市銷售量猛猛劇增。

媒體記者的消息最為靈通,在場的許多記者都接到手機電話,然後快速翻騰出剛傳出來的消息,整個會場又掀起*。

余思樂隱隱察覺到記者們的詭異行為,輕輕皺下眉頭。

其中接到消息最快的那名記者,發問的方向突然轉變,激動的問道:「俞小姐、俞總,網上有大量帖子說你們倆是戀人關係,請問你們有什麼想解釋的嗎?」

一個石子扔進平靜的湖水裡,就能激起千翻浪。

有了第一個記者的發問,其他記者也不甘落後的追問起網上的報道。

俞凌辰寒著一張臉,從記者們的發問中,隱隱猜到些什麼。目光緩緩朝著遠處的角落移去,榮耀輝此時此刻換上一副得意的笑容,正與俞凌辰對視。

某些時候,輿論是一件非常鋒利的利器。

以輿論壓制住俞凌辰,看他還能怎麼脫身。為了避嫌,俞凌辰至少也該暫時退出俞氏集團,否則面對流言蜚語,俞凌辰有十張嘴也不夠解釋。

沒有俞凌辰的坐鎮,俞氏集團就只剩下空殼子。到時候容家對付起來,還需要害怕什麼?!憑余思樂那個小女孩的手段花招,還不夠容家看的。

想要掰倒俞氏集團,第一步就是先對付俞凌辰,將他踢出俞氏集團,要不然一切的計劃都難以實施。

孫秘書急匆匆的走過來,面色慌張的遞出手機,將帖子翻出來,給俞凌辰和余思樂看。

「老闆,網上已經鬧翻天了。」孫秘書看兩個人的目光,有一絲的疑惑。

她忽然回想起,那次老闆吩咐她去訂情侶票的事情了。難怪沒有發現哪個女人和老闆走得近,原來那個女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俞家的小公主。

余思樂僅僅掃視一眼,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是關於她和大哥的關係曝光了。

她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余思樂拿出來,解開屏幕鎖,是一條來自於容旭的短信。

信息上寫著『第二份禮物,喜歡嗎?明天還會有最後一份禮物』。

余思樂緊緊抿著唇,兩條秀眉緊鎖。按耐住內心的躁動,將手機重新放好。

俞凌辰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冷笑著說:「以為這樣就能對付我?太小看我了。」

俞凌辰再次抬起眼時,神情依舊表現得運籌在握,並沒有為此感到絲毫慌亂。

「眾位安靜。」俞凌辰拿起話筒,衝著會場內的全部人說道。

他的聲音非常具有威懾力,片刻後,鴉雀無聲。

俞凌辰嘴角挑著一絲冷笑,說道:「大家難道忘記了?我說過,今天召開記者會,我主要是想講兩點。第一點,剛才已經說完了。那麼,我們接下來講第二點……」

會場內更加安靜了,全部人都探著脖子張望著。

余思樂有一種不明情緒的預感,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厲害,彷彿與外界隔絕般,只能感受到自己心臟的跳動。

果不其然……俞凌辰一字一頓的開口說:「我打算向眾位正式宣佈我和小樂的情侶關係,另外,請大家做個見證。」

俞凌辰面對面看著余思樂,單膝下跪。

這個動作彷彿被放慢了千萬秒,明明只是短短的幾秒鐘,卻猶如整個世紀那麼長。

媒體記者舉起照相機,啪啪的照個不停,閃光燈的光芒刺眼的圍繞著余思樂和俞凌辰。

兩個人瞬間成為焦點。

「小樂,我當著所有媒體的面,向你求婚。雖然在國內你沒有到達法定結婚年齡,但是我們可以先去外國註冊。」俞凌辰拿出一個小小的紅色禮物盒子,慢慢打開後,取出一枚鑽戒。

鑽戒的風格簡約又不失華麗。

俞凌辰拉起余思樂的手,輕輕將戒指套在了她的無名指上。

俞凌辰所謂的情人,便是自己的妹妹?!有什麼消息,會比這個更加勁爆?全場的記者們心臟激動得快負荷不了,一個個臉上都帶著激動的笑容。

時間彷彿靜止般,余思樂望著戒指一寸寸的圈住自己的手指,有種做夢的感覺。

容旭蹭的從椅子上站起來,雙目瞪大不敢相信這一幕,拳頭緊緊收攏,關節骨頭卡卡的響。

「爺爺,事情怎麼回變成這樣?」容旭的內心受到狠狠打擊。

他一味的想逼俞凌辰離開余思樂,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促進兩個人的發展,這並不是他所期望的。

榮耀輝的心情也十分不好,他的臉黑了幾分,鐵青著說:「還不嫌丟臉嗎?我們走。」

等回去後,他一定要好好籌劃!

第三份禮物是他最後的籌碼了,無論如何,決不能再失敗。

俞凌辰注意到容家爺孫的離開,眼眸裡迸射出一縷不善的精光。

「大哥,別跪著了。」余思樂見他遲遲不站起來,催促道。

俞凌辰的目光緊緊瞧著她的臉,「你還沒答應我,我怎麼可能站起來?」

余思樂狠狠的咬了下牙,聽出大哥話裡隱藏著的意思了。尼瑪的,大哥這時候竟然也敢耍無賴,意思是她不答應,他就打算長跪不起了?

堂堂的俞氏集團總裁,性格也這樣惡劣!都不嫌丟臉的。

余思樂拉扯住他的手臂,連拖帶拽的將他弄得站起來,「我答應。」

有什麼可矯情的,睡都睡過了……

而且余思樂這一輩子,也只打算與他一起過。

鏡頭卡嚓的聲音啪啪啪的響起來,余思樂和俞凌辰攜手的畫面,被記者們全數捕捉到。

俞凌辰用手指輕輕摩擦著余思樂無名指上套著的鑽石,小聲的說道:「戴上這個東西後,你就真真正正屬於我了,別想再摘下來。」

這道細微咬著耳朵說的話,並沒有傳到其他人的耳朵中,唯有餘思樂一個人聽見了。

耳朵快速泛紅,臉蛋也不由自主的飄出兩朵紅暈。

之後俞凌辰和余思樂又與記者媒體們周旋了好一陣子,直到晌午的時候,他們才得以脫身,甩開那群不斷發問的記者。

俞凌辰和余思樂去酒店裡,隨隨便便吃完一頓飯,俞凌辰就趕回公司去處理公事。繼續將昨天打斷的那場會議,再次召開。

經過今早舉行的記者會一事後,已經有許多人不像昨天那般反對俞凌辰管理俞氏。但是仍舊有少部分難以達到共同意見,所以不可避免的造成某些高層人士離開,俞氏內部又發生一場小動盪,有一部分的小分裂。

82、 風波前奏


余思樂真正能幫上忙的機會,少之又少。

沒事做的時候,她就點開一些網頁瀏覽下。大哥想要喝水,她就去沖一杯水遞到他面前;需要文件,她就跑到架子前,為他翻找。做的事情,都是些瑣碎的事兒。

網頁上有許許多多的熱帖,多數都是關於娛樂圈的事情。娛樂圈通常是最受記者關注的模塊,有什麼風吹草動都能引起記者們的注意,捕風捉影編造出誇大的八卦新聞。

余思樂一頁頁的翻著,忽然瞧見兩個熟悉的名字。

一個是李希微,一個是趙秦霖。

相片是兩個人共同進入酒店的畫面,李希微帶著一副寬大的墨鏡,幾乎遮蓋了整張臉,但是這也別想瞞過火眼金睛的記者們。

帖子的標題是『緋聞女星的新一任情人,疑似與星辰公司前任總經理挽手進入旭日酒店』。

余思樂打開帖子,將內容全部看完了。

因為上一次的吸毒事件,星辰公司沾毒的女星都被送出國外戒毒去了。而李希微早已經不是星辰公司的人,所以並沒有她的名額。照常理說,李希微應該恨死趙秦霖才對,怎麼會和他動作親密的進入酒店?

余思樂看著那張相片,緊緊盯著旭日酒店的招牌。這家酒店余思樂也曾經過去,就是被蔣瑩瑩騙去的那一次。

是容家的旗下的星級酒店!

三者一竄起來,余思樂驚得瞪大眼,懷疑他們之間有密謀。

她又想起容旭說的第三份禮物,莫非和他們有關?

余思樂內心很著急,但是大腦卻異常冷靜。抿著嘴,思考著接下去可能會發生的事情。眾所周知,榮氏集團和俞氏集團是對立關係,趙秦霖同樣憎惡俞氏兄妹,李希微也曾經被俞凌辰逐出星辰公司。

他們三個人都和俞氏有仇,說他們聯合起來密謀什麼,真不奇怪。

最令人費解的是,他們會談些什麼?

俞氏集團可以說是俞凌辰一個人撐起來的,他就是俞氏集團的頂樑柱,沒有他的存在,整個俞氏集團都會陷入混亂之中,特別是在最近這段動盪的時期,俞氏集團必須有他坐鎮。

他們是想對付大哥?

一想到是這個可能,余思樂的兩條秀眉緊緊皺到一起。

「大哥,我忘記家裡沒有菜了,我得去超市一趟。」余思樂闔上電腦蓋,走到俞凌辰的桌前,對他說道:「我可不可以先回去?」

這種時候,扔下俞凌辰一個人留在公司,余思樂內心有著一絲愧疚。

但是煮飯炒菜這個理由,也挺符合情理。

況且俞凌辰已經很久沒吃到過小樂煮的飯菜,挺想念的,「公司也沒你什麼事,回去吧。」

「謝謝大哥。」余思樂臨走前,又去給他倒了一杯熱水。

……

余思樂沒有去超市,直接回到別墅。

在容旭他們的計謀中,對付大哥肯定是第一步。這個對付並不代表著想置大哥於死地,他們或許只是想用一個法子牽絆住大哥的腳步,只要大哥在這段時間內不能掌控俞氏集團,那麼容氏絕對會加大對俞氏集團的打擊力度。

到時候,沒有領導核心的俞氏集團,在他們的打擊下,一定會潰不成軍。等俞凌辰再次回到俞氏控制局面時,已經來不及了,因為一旦錯失了先機,就會回天乏術。

有些人說商場如戰場,真是這個道理。

擒賊先擒王的戰略計謀,更是被許多人運用。俞凌辰,毫無疑問是如今俞氏集團的帝王。

翻找出鄧謝蓮的手機號碼,余思樂一邊往別墅裡走,一邊說道:「鄧小姐,我有事想請你幫忙。」

鄧謝蓮正在國外戒毒,兩三個月過去,她的毒癮幾乎已經戒掉,正處於觀察期階段,和接受心理方面的治療。

「俞小姐找我有什麼事?」鄧謝蓮非常感謝俞氏兄妹,如果不是他們拉她一把,她說不定陷入毒品的深淵,再也出不來了。

「我希望你能盡快回到國內,最好能凌晨七點鐘前到達。」余思樂的話中,似乎隱藏著許多東西。

鄧謝蓮也算是一個懂得知恩圖報的人,也不問原因,立刻答應下來了。

「好的,俞小姐,我現在就前往機場。」

「謝謝。」余思樂道出最後兩個字,掛斷電話。

她目前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在容家實施行動前,搶先一步走在他們前面,那麼他們第三份禮物就送不出去了!

關於許多頭緒,余思樂並沒能理清楚,她只知道如今只能以不變應萬變。

余思樂踏步走上二樓,進入書房。

書房內,書櫃滿滿全是書籍,一大一小的書桌擺放在一起,有種溫馨寧靜的感覺。

每次余思樂瞧見大的那張書桌,似乎都能看見大哥坐在上面處理文件的身影。

沒有時間留給余思樂感性,她快步走到書桌前,拉了拉抽屜,被上鎖了。

余思樂曾經瞧見過大哥將鑰匙放在哪兒,幾步走到書架前面,從裡面拉出一本書,在書與書的縫隙之間,裡面放著一個小鑰匙。

取出鑰匙,余思樂插進抽屜裡開鎖。

抽屜裡有著幾頁文件,其他的東西都是用處不大,重要的機密俞凌辰通常都是放在保險箱裡,不會隨意扔在抽屜裡。

余思樂翻找出一張記憶卡,拿在手裡看了看。她就猜到了大哥一定不會將全部錄音交給趙家,趙家是什麼人,俞凌辰怎麼會不清楚。

即便兩方有過承諾,但是為了以防萬一,大哥絕對會留一份錄音作為後路。

趙家不發難還好,一發難,他手裡也能多一個籌碼。

做完一切事情後,時針指向六點鐘。

俞凌辰從公司趕回別墅,簡簡單單和余思樂吃完一頓飯後,繼續回公司做事去了。

余思樂胡亂找了一個借口,告訴俞凌辰今晚就不陪他去公司了。她總覺得明天一定會有大事發生,余思樂想靜下心來仔細想一想。

客廳內的電話響起來,余思樂跨步走過去,拿起來按接聽。

「喂。」余思樂說道。

對面沉默很久,沒有答覆。

余思樂不解的皺皺眉,正打算掛斷電話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傳過來。

「俞思樂,如果你與俞凌辰取消訂婚,不讓他碰俞氏集團的事務,我就不送出第三份禮物了,你覺得怎麼樣?」這是屬於容旭的聲音。

「這兩點,我都不可能答應。容旭,我最討厭威脅。」余思樂的聲音平靜無波,似乎已經接受和容家對立的事實。

「第三份禮物,並不是那麼溫和,俞思樂,我也不想將我們的關係搞得太僵了。」容旭似乎有一絲猶豫,他確確實實意識到自己喜歡上余思樂了,所以想也給他們之間留一絲餘地。

但是他從來不知道,他走的每一步,都是在拉遠他們之間的距離。

「容旭,你知道我為什麼不喜歡你嗎?」余思樂話語帶著濃濃的歎息。

這個問題一直糾結著容旭的思想,他下意識說道:「為什麼?」

「因為你的心思總是和我相反,比如拿校園死雞那件事來說,我想要自己解決,不讓其他人插手,但是你卻硬生生插進來,差點害得惡作劇的人溜掉。還有你送我玫瑰花,你從來沒有問過我喜不喜歡。真正相愛的兩個人,心意是想通的,這也許就是我們走不到一起的原因。」

好多話一下子哽在嗓子,容旭的心情越發低落了。

「我可以改……」

「我需要的不是故意迎合。」余思樂頓了頓話音,繼續說道:「容旭,第三份禮物……你沒機會送出去,因為我已經知道你們想秘密籌劃什麼了。」余思樂沒繼續多說什麼,掛斷電話。

電話另一端的容旭緊緊的握住手機,似乎不可置信。

旁邊的榮耀輝冷冷哼了一聲,「做大事,就別被兒女私情給左右了。容旭啊,爺爺說過她不會領情,怎麼樣?非要碰到釘子後,才知道悔悟嗎?」

容旭緩緩低下頭,低聲說出:「爺爺,我到底哪點不好了……為什麼她總是……」

榮耀輝拍拍孫子的肩膀,這時候的他流露出一絲老人的和藹,「你哪兒都好,只是愛情這東西比較玄乎,強求不來。」

「爺爺,俞思樂說她知道第三件禮物是什麼了,還說不讓我們得逞。」容旭將剛才對話翻出來,告訴榮耀輝。

榮耀輝的臉色頓時垮下來,懷疑著這句話的真實度。最終還是以寧可信其有的心思,說道:「旭兒,你去那個地方守著,至少得過了今晚再說,等明天事情成為定局後,再回來。」

容旭點頭,聽從榮耀輝的吩咐。

……

她抱著膝團坐在沙發上,任由電視機裡的聲音喧鬧響亮,也絲毫沒辦法引起她的注意。

鄧謝蓮又與她通過一次電話,說是飛機明早凌晨六點鐘到達。

余思樂反反覆覆看著手裡那張記憶卡,出神許久後,咬了咬牙,站起身出門。

她必須在容家人鬧出第三次風波前,先將風波萌發的嫩芽給掐斷,否則……萬一風波危及到大哥,俞氏集團的前景堪憂。


83、 大結局


夜晚吹來的風,習習涼爽。

都市裡的燈紅酒綠,喧鬧依舊。

余思樂出門的時候,並沒有選擇喊小王來接送,隨隨便便找了一輛計程車。

兜裡揣著的記憶卡,就像一個燙手山芋般,彷彿握在手裡,有著灼熱的溫度。余思樂的心情是忐忑的,卻又不得不走上這條路。

「去警局。」剛跨進計程車,余思樂衝著司機說道。

司機詫異的看余思樂一眼,這會都晚上九點鐘了,能有什麼事情去警局?

司機有意想和余思樂閒談幾句,這是他們載客時的習慣,開著車的時候,偶爾會和客人交談幾句,他習慣性的就問出小姐這麼晚去警局做什麼。

但是余思樂至始至終沒有說過話,彷彿沒有聽見似的,一直望著車窗外的風景。

幾次搭話不成功,司機也沒繼續問了。

車子繞過幾條街道,眼前的事物換了一次又一次。

「就在前面停車。」余思樂說道。

司機應了一聲,踩住油門,車輪滾滾漸漸停止。

余思樂根據計費器上標著的價格,付錢給司機。

找的零錢還沒有放進錢包裡,忽然有一道大力猛地扯住她的手臂,差點害得她沒站穩摔倒。

司機以為她遇見什麼麻煩了,作勢要下車幫忙,衝著按住她胳膊的男人吼道:「前面就是警局啊!你想幹什麼?!」

余思樂輕輕蹙起眉頭,轉過身,與容旭的視線對上。

容旭拉住她的胳膊不放,劈頭吼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余思樂沒答話,反而對司機說道:「謝謝你,我們之間認識。」

司機瞧兩個人的態度,有點疑惑的也問了幾句,好心的告訴余思樂,如果那人敢對她不利,大聲喊救命,反正離警局不遠,量不法分子也沒膽量在這裡逞能。

司機重新發動車子,尾氣排出形成煙霧,漸漸遠去。

余思樂的視線又回到容旭身上,目光逐漸移到他按住自己胳膊的那隻手,「鬆開。」

「我問你來這裡做什麼?!」容旭氣急敗壞的大吼出聲。

余思樂嘴角輕輕勾起,「你以為我來做什麼?容旭,你們的計劃再怎麼好,也有出錯的時候,你以為我們俞家的人就那麼容易對付嗎?別做夢了。」

余思樂伸手拂開那隻手,繞過他就想走。

容旭被激怒了,兩隻手再次按住余思樂,阻止她前進的腳步。心裡卻冒出另外一個想法,她真的知道了!她什麼都知道了!他一定要阻止她。

余思樂和他扭打到一起,粉嫩的拳頭招呼向容旭,想掙脫他的束縛。

起初容旭並沒有還手,這些拳頭他全受著了。

余思樂只是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從小身子骨就弱,能有多大力氣?

但是當余思樂不小心一拳揍到容旭胸口上的時候,容旭感到疼痛,習慣性的反擊揮出一拳,打在了余思樂的側臉上。

這一拳力道大得余思樂步子踉蹌的退後幾步,嘴角瞬間流出絲絲鮮血,摔倒到地上,額頭與地面撞了一下。

彭的一聲,在空寂的夜裡很響亮。

余思樂頭暈眼花,好不容易才從地上撐起身子,腦子嗡嗡直響,額頭角被撞出一片紅印。

余思樂企圖站起身,誰料剛抬起腿,又再次重心不穩的摔倒在地上。

眼前一下子全黑了,余思樂以為是夜裡看不清楚的原因,重重複復眨了幾眼,眼前仍舊是一片黑暗。

容旭急匆匆的蹲下身子,扶住余思樂,「受傷嚴重嗎?我送你去醫院。」

余思樂耳朵抖了抖,分辨出容旭的方位,抬手推開他,「別碰我。」

眼前的事物逐漸又變得清晰起來,足足兩分鐘,才恢復正常。

這兩分鐘內,余思樂的心跳加速,有種莫名的恐慌。

容旭只以為余思樂是被自己打害怕了,一個勁的道歉,說對不起。

余思樂沒空理會他,按耐住內心的恐懼躁動,站起身就往警局的方向走。

容旭幾次想阻止她,都被她推開了。

「你再擋著我,我就大喊出聲了。」余思樂面對面的說道。

容旭不死心的仍舊擋在她面前。

警局門口正好有兩名警局進進出出,余思樂看見後,沒有猶豫的叫住那兩名警察。

其實兩名警察也同時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了,特別是看見余思樂額頭和嘴角都帶著傷,都擔心容旭意圖不軌傷害她。

「你們倆在這裡做什麼?」警察快步走過來問道。

余思樂的名頭在C市,因為記者會的事情,早已經傳遍了。

兩個警察都認出是她,微微有點吃驚。然後目光看向容旭,也不得了,這不是容氏集團的那位太子爺嗎?大晚上的這兩個人在街頭打打鬧鬧做什麼?

「是他打的你嗎?」其中一個警察問道:「別擔心,前面就是警局,如果真是他動的手,我們可以為你追究責任。」

余思樂目光難測的看了一眼容旭,想了一會,搖搖頭。

「不是他。」半響後,余思樂慢慢吐出說道:「我是來舉報案子的……我要求做口供。」

「你想舉報什麼?」兩個警察都非納悶,這大晚上的是想鬧哪一出?

「販毒、逼人吸毒。」余思樂緩緩的說道。

旁邊的容旭一下子變了臉色,如果不是有兩個警察在,也許他會忍不住摀住余思樂的嘴巴,不准她繼續說。

他下意識的說道:「她……她開玩笑的,我們這就走。」

他心慌意亂的想拉起余思樂的手,將她拉走。

余思樂啪地一聲甩開他的手,「我不是開玩笑,我要舉報前任星辰公司經理趙秦霖,我手裡有證據。」

兩個警察都正色起來,看余思樂的臉色非常正經,不像是故意拿他們開涮。

「你可要想好了?如果是故意妨礙司法公正,你自身也會被警告拘留。」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余思樂點頭說道。

吸毒這件事情,和星辰公司沾有關係。如果這件事情被爆出去,星辰公司的名聲,沒有任何疑問的會下降。而且余思樂知情不報,這份責任也不小。

容旭驚訝的看著她,大聲衝她吼道:「俞思樂,你他媽瘋了嗎?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余思樂緩緩轉過身,目不轉睛的盯著他,「我當然知道。」

你們明天會送出的第三份禮物,不就是曝光星辰公司吸毒的那場內幕嗎?和趙秦霖、李希微勾結密謀,不就是為了這件事嗎?

余思樂只是先發制人而已!

與其被動,不如主動出擊。要不然等明天各大報紙出來後,去警局的人,就不會是她,而該是俞凌辰了!

這個時候,俞氏集團怎麼可以沒有俞凌辰?

余思樂冷冷的最後看容旭一眼,邁步走進警局。

兩個警察這才從震撼中回神,急匆匆的跟上余思樂的腳步。

涼風冷冷的吹過來,容旭就那麼站在原地許久,身子未曾動過一下。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為了俞凌辰,甚至做出這樣的舉動!

……

余思樂進入警局後,被人帶到專門的審問房間。

換了另外兩個警察,給她做口供。

這件事情一旦暴露出去,對俞氏集團的名聲,有著巨大的影響。但是,兩利相權取其重,兩害相權取其輕。被容家抹黑,還是自己主動承認,無論是誰都會選擇第二種。

余思樂將錄音的那張記憶卡,交給警局。

警察們全都認認真真聽過了,再翻出上次記錄的案例,那一天確確實實有同僚去那家酒店查房,只可惜沒有任何收穫。

從這段錄音可以聽得出,毒品也許被趙秦霖用水沖進下水道了。

「對不起,俞小姐。」警察們分析過這件案子的情況,有些抱歉的說道:「這件案子時間過得太久,而且錄音只是片面的證據,由於疑點歸於被告,這段錄音起不到太大作用。」

余思樂慢慢抬起頭,似乎早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她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失望,十分的淡然。

「我還有證人。」

警局們的人立即正色起來,「請問那名證人在哪兒?只有證據足夠了,我們才有權利去找趙秦霖。」

「出庭的時候,證人的身份能保密嗎?她是這場案子的受害人,已經受過太多磨難,我不想她站出來後,反倒被媒體挖根刨底。」余思樂說話的聲音頓了頓,「如果你們能保證她的身份不洩露出去,我可以讓她出庭作證。」

有些情況為了保護證人,警局同樣會做出這樣的舉動,所以余思樂這個請求,合情合理。

「沒有問題。」警方衡量幾分鐘後,答應了她的要求。

「她叫鄧謝蓮,是星辰公司旗下的一名女星,曾經被趙秦霖用毒品殘害。她前幾個月去國外戒毒了,我已經打電話叫她回來,凌晨六點鐘將會抵達國內。」余思樂將一切事情,都照實說出來。

警方人員一邊聽著余思樂的闡述,一邊細心的做筆錄。

……

夜晚12點鐘,俞凌辰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

將幾份文件放進書房後,準備回臥室睡覺。

整座別墅靜悄悄的,臥室的房門是閉合著的,黑漆漆的沒有亮燈。

俞凌辰以為小樂已經睡著了,走路時故意減輕腳步發出的聲音。

開燈也是開光線黯淡的壁燈,以免吵醒余思樂。

可是當光芒亮起後,俞凌辰一眼掃視房內,竟然沒有發現余思樂的身影。

沒有在別墅裡?那麼小樂是去哪兒了?

這幾天的公事煩得俞凌辰,不能抽空。今晚回來後,沒有見到心愛人的身影,兩條劍眉微微皺起。

俞凌辰找遍別墅,也沒發現余思樂的蹤跡,很明顯是出門了。撥打手機號碼,也沒有人接聽。

上次給余思樂說過在她手機裡,安置過跟蹤定位器,不是用來騙人的,而是真的存在。只不過俞凌辰很少會用到這玩意兒,因為余思樂的行蹤,他幾乎都掌控在手裡。

他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划動,調出一個地圖畫面。C市的地圖上,有一個小紅點正亮著光芒,一閃一閃的彷彿是種信號。俞凌辰粗略的計算一下位置,應該是C市警局的方向。

……

大約凌晨三點鐘,余思樂和警局才將事情談完。在進入警局後,她的手機已經被關掉了,並不知道俞凌辰曾經給她打過電話。

「具體的細節就是這樣,也許你們現在去趙秦霖的住所搜查,沒準兒還能找出一兩包毒品。」余思樂說得口乾舌燥,有個警察細心的觀察到後,遞給她一瓶礦泉水。

余思樂也沒有客氣,咕嚕咕嚕的喝了兩口。

「從你給出的口供來看,你們當時已經知道趙秦霖有犯罪行為,卻故意知情不報。雖然構不成包庇罪,但是行為仍舊不會得到警局的認可。如果當時你們能夠給警方提供消息,那麼趙秦霖也許已經在牢獄中了。」警察收拾著筆記,對著余思樂說道。

余思樂沒有否認,但是在那種情況下,他們怎麼可能告訴警方?那無疑是給星辰公司抹黑。

「至少我現在來舉報他了。」

警方人員看了余思樂一眼,余思樂並沒有說錯,如果她不來舉報,警方是一點線索也沒有。

「但是,我們還存在一個疑惑。」警方人員也不是容易糊弄的人,繼續問道:「那段錄音,你們是怎麼得到的?儘管是你主動要求說出來,可是這件案子仍舊存在許多疑點,我們有必要弄清楚。」

余思樂緊緊抿著唇,似乎不太想討論這個話題。

警方又怎麼願意錯過這個重要線索?

「是鄧謝蓮給我的,星辰公司旗下的許多女星,都受到趙秦霖的毒害。大概是她不想再繼續受人擺佈,才有意想錄音作為證據吧。」幸好余思樂之前與鄧謝蓮對過口供,否則對上警方人員的問話,她不可能那麼對答如流。

余思樂緊緊的擰住礦泉水瓶,目光灰暗幽深。

這個理由讓警方人員挑不出刺來,最終不了了之。

「你們幾個跟著我去捉拿趙秦霖回來。」一名警官對其他幾名下屬說道,邁開步子走出去了。

余思樂放鬆身體,倒在椅子上。

此時此刻已經凌晨五點半鐘,再過不久,即將迎接而來黎明的到來。

俞凌辰開著車前往警局方向,根據手機顯示的位置,在附近轉悠。

天色由黑濛濛漸漸變得清晰透亮,掩藏在黑暗中的事物,也逐漸顯露出來。

俞凌辰的車子最終停在警局面前,不再開動,小紅點閃爍的光芒一直亮著,位置與警局重合。

手指輕輕的敲打著方向盤,俞凌辰望著那所建築物,心中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樂怎麼會進警局?難道是手機丟了,被人撿到後,送到這裡了?

俞凌辰腦海中浮現出多種可能,拉開車門正準備進去看看。

忽然有兩個值夜班的警察走出來,「你說說……這女孩奇不奇怪?案子過去那麼久才來舉報,非搞得我們上下忙乎。」

「少說幾句,查案子本來就是我們該幹的事兒。如果俞小姐不來舉報,真看不出來堂堂經理也會幹那種事。」另外一個警察說道。

俞凌辰的瞳孔猛然收縮,瞬間明白過來余思樂昨晚幹什麼事去了。

這時候一輛警車從遠處駛來,幾名警察押著一個男人下車。

俞凌辰認出他們所押著的男人是趙秦霖,一切事情的真相逐漸浮出水面。趙秦霖也正好瞧見俞凌辰,目光狠狠的看向這邊。

「你他媽的俞凌辰,你別得意!」他還以為是俞凌辰弄出來的事情,憤怒的掙扎吼道。

一群警察緊緊壓住他,不讓他有機會掙脫出去,將他押進警局。

俞凌辰抬步邁上階梯,尾隨跟著前面的那群警察。

「俞凌辰,你他媽別高興得太早,我的律師等會就到了!別以為你有證人,我就沒有!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趙秦霖的聲音迴盪在長廊裡。

有個警察覺得他罵得太難聽,伸手就摀住他的嘴,將他押進審問的房間。

俞凌辰叫住一名警察,向他詢問:「有見過一個少女嗎?名字是俞思樂。」

這件案子已經收到警局的重視,更何況舉報人是俞氏集團的千金小姐。警察認出眼前的人是誰,點頭說道:「在那個房間裡,我帶你去見她吧。」

……

余思樂伸伸手指,在眼前晃了幾眼。

視線時而模糊,時而清晰。剛才錄口供的時候,余思樂已經發現視力出現問題了,卻一直按耐住沒有說,這會剛閒下來,心裡的害怕情緒,逐漸露出來,席捲了她的內心世界。

咯吱一聲,房門被推開。

余思樂又快速坐好,表現出一副鎮定自若的神情。

視線迎著聲音抬起,卻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誰。

「小樂,你跑來警局怎麼不告訴我一聲?」

熟悉的聲音鑽進她的耳朵裡。

余思樂心頭一緊,喊出道:「大哥……」

黑影坐到她前面的位置。

此時此刻余思樂的視線彷彿一下子近視到五百度,看任何事物都模糊不清。她懷疑是剛才撞到頭後,影響了視力,又或者是因為別的原因……

余思樂的表情沒有一絲紕漏,「我想到了容家所說的第三份禮物。」

俞凌辰的聲音略微頓了頓,似乎從余思樂的行動中,已經猜到些什麼。

「我已經打電話給律師團了,他們等會就過來。」

余思樂嗯了一聲,內心卻憂慮著。眼睛的視力突然下降,令余思樂很費解、很害怕,但是她沒有打算將這件事情說出去。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只是不想讓大哥擔心。

在這個節骨眼上,俞氏集團的事情已經足夠讓大哥煩憂了,她不想用私事去打擾他。

「大哥,集團怎麼樣了?」余思樂說道。

俞凌辰摸摸她的頭,「別擔心,集團有我在,不會出事。雖然有幾個股東高層離開了,但是這次分裂對集團不會造成太多的影響。」因為那群人手裡,本來就沒多少實權。要不然怎麼可能輕易受到容家人的鼓動,說離開就離開。

余思樂是相信大哥能力的,所以也沒繼續多問。

如今最緊迫的是這件案子怎麼解決。

律師團很快就到達了,有他們的專業知識給余思樂爭取,事件逐漸靠攏俞凌辰所期望的方向。

正打開門的那瞬間,俞凌辰和余思樂都聽見外面的警察正在議論這案子。

聽他們說,趙秦霖也找來了律師,說自己擁有證人,要反過來告余思樂誣陷他,滿口說著俞凌辰才是販毒、逼人吸毒的幕後主謀,他只不過是給人賣命效勞。

「你們聽我說,俞家的就沒一個好東西!俞凌辰他媽的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都做了,勞資給他賣命那麼久,他賺得盆滿缽溢,轉眼就將我踢掉,還打算將這些黑鍋推到我頭上,沒那麼便宜的事情!」趙秦霖走出審問房間的時候,還在喋喋不休的罵。

周圍的警察都討厭他滿口粗話,好幾個警察都瞪著眼瞧他。

「……這就是他們計劃中的第三份禮物。」余思樂說話的聲音很淡然。

幸好她早一步猜出來,佔領到了先機,否則現在他們就應該是被告人,而不是主動的那一方。

這個區別看似小,但是在起訴開庭的時候,卻起著重大作用。而且很多人都喜歡先入為主,所以先機這東西必須把握好。

再通俗點說,由余思樂主動說出來,那麼警局找上的人,應該是她。如果等趙秦霖爆料出來,那麼俞凌辰便會成為被告、嫌疑人,而行為受到限制,嚴重點就會杜絕他與外界聯繫,在案子開庭期間拘留他。

阻止俞凌辰管理俞氏的事務,就是容家最終目的!無論如何,余思樂都不能讓他們的奸計得逞。

兩方各持證詞。

余思樂這方告訴警局,販毒、逼人吸毒和迫害女星參加飯局,全是由趙秦霖干的。而趙秦霖那一方則是堅持說,他是聽從俞凌辰的吩咐行事,頂多算一個從犯,主謀是俞家人。

兩方律師爭持許久,都沒有得出最後的結論。

這一結果,直接導致鬧到法院開庭。

期間,余思樂瞧見李希微幾次來到警局,後來余思樂才知道……那個所謂的證人,就是李希微,和鄧謝蓮一樣都是以受害人的身份出庭。

聯繫起容旭那晚的阻止,可以猜得出是他們將這兩個人撮合到一起,想對付俞氏集團。

短短三天,這樁案子鬧得C市所有人都知曉了。報紙上、新聞上、雜誌上以及網上,全都有案子方面的報道。不少記者為了挖猛料,蓄足了功夫蹲守在警局外,看見有誰出來,就堵上去詢問。

余思樂的視力越來越下降,走路的時候倍加小心。有幾次差點摔倒,都是靠俞凌辰扶著。

他還老是提醒她,走路多看看地面。

這一天,正式開庭了。

俞凌辰和余思樂同坐在一輛車上,前往法院。

車窗外的景物不斷的往後倒退,形形色色的景物在余思樂的眼裡,全是一片迷濛。

「大哥。」余思樂低聲喊了一聲。

俞凌辰轉過頭看她,無聲的詢問著有什麼事。

余思樂的嘴唇微微張合又閉上,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大哥,我們學校辦了一個交換留學生的活動,我報名了。」身側的兩隻手緊緊的握攏,余思樂緊張得額頭滲出一層汗珠。

氣氛怪異的沉默了。

俞凌辰靜靜的看著她,考慮了很久,說道:「你想去?」

三個字,讓余思樂心尖一顫,差點以為大哥猜得她在說謊了。

「……大哥,你答不答應?」余思樂沒有說出原因,重複問著這個問題。

俞凌辰輕輕攬住她的肩頭,掠起她耳邊的一縷髮絲,把玩了幾下。

他這段時間確確實實沒有空閒分出來照顧余思樂,去國外留學,也是個挺不錯的選擇。反正公司的事情,也用不到余思樂來幫忙。

「你打算好久去?」俞凌辰貌似默認了。

余思樂覺得說話很困難,虧得演技突出,才沒有被大哥發生異樣。

「這件案子結束後。」

「我答應。」俞凌辰最終說道。

車子行駛到法院外面,許許多多的相關人員已經到齊了。

容旭和榮耀輝也跑來這裡,聽法院怎麼判決這件案子。

偌大的法庭坐滿了人,兩方律師已經到位。法官頭頂上帶著白色假髮,坐著最前面的檯子上。側邊坐著的是陪審團,再看過去,就是其他來聽庭的人了。

由於這次的案子涉及得比較大,所以受得很大重視,全部人臉上都帶著嚴肅的神色。

「可以開庭了。」法官說道。

所有人員各就各位,最先開始說話的是余思樂他們這方。他們所聘請的律師,都是C市最頂尖的,一張伶牙利嘴每句話都戳到重點。

「據我當事人所說,趙秦霖藉著星辰公司的名義,逼旗下女藝人吸毒,以提出其他不合理的要求。這裡有一段錄音,相信大家聽完後,都會明白那晚賓館內曾經在進行什麼交易。請注意聽10分28秒,從那段水聲,我們可以猜測出趙秦霖聽到有警方人員來查房後,急匆匆的將毒品衝進水槽裡,由此可見趙秦霖確確實實有沾碰毒品。」

趙秦霖的律師忽然站起來,舉起手說道:「反對提出假設性猜測,第一點,警方當天認真搜查過後,並沒有搜到任何關於毒品的東西。第二點,從錄音裡並不能聽出我當事人交易的東西,就是毒品,這些都是無理猜測。」

局勢突然偏向趙秦霖,趙秦霖得意的看了俞凌辰兩眼,眼神充滿挑釁。

法官抿著嘴,過了兩分鐘後,說道:「反對有效。」

之後,又是一場的口舌之戰。

兩方律師炮語連珠似的,攻陷著對方的城池。

關於趙秦霖的人品怎麼樣,以及趙秦霖早年犯下的糊塗事,全被拿出來說了一遍。

一般而言律師最常用的伎倆有這兩招,感情牌、人品牌,然後從律法中找到漏洞,進行攻陷。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感情牌可以打動法官,為自己爭取優勢。而人品牌,則是用對方某些錯事,比如借錢不還、說謊等惡劣行為,說明對方是個信用度不高的人,一旦被爆出這些事,那麼他的誠信就會受到質疑,到時候法官就會懷疑這個人說話的真實度。

當余思樂所用的律師說出這些事情後,趙秦霖的臉色頓時黑了。

「你他媽別亂說,去年勞資和那女人發生關係,是你情我願。」

律師沒有被趙秦霖的粗語恐嚇到,開口說道:「但是據那名女士說,是你故意用酒水灌醉她,將她從夜店帶出去。她曾經去警局立過案,後來沒過幾天,又撤銷了案子。」

當時媒體都曾經暗訪過這案子,許多雜誌上報道說是趙秦霖用錢搞定這件事,那個女人收到錢後,就不再追究責任,還被以妨礙警局工作,警告過拘留了幾天。

法官看趙秦霖的眼神已經變了,凡是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上庭的時候一定要給法官留個好印象,趙秦霖滿口粗話一蹦出來,法官對他的印象就大打折扣了。

「反對對方律師說出與本案無關的事情。」屬於趙秦霖的律師又舉手說道。

「反對有效。」法官再次說道。

局面被趙秦霖佔了上風,余思樂他們手裡的證據有許多不足。每當有漏洞,都被對方律師抓得緊緊的。

律師被逼得額頭冷汗連連,忽然舉起手,向法官申請,「我要求傳證人。」

法官抬了抬眼鏡,「批准。」

鄧謝蓮帶著一副墨鏡,頭頂帶著鴨舌帽,披散的頭髮盡可能的遮擋住自己的臉。她的頭一直低著,以至於沒有人看清楚她的模樣。

「證人,你可以說話了。」法官微微抬首,看著證人席上的鄧謝蓮。

鄧謝蓮陷入回憶中,從被趙秦霖偷偷對她灌入毒品,以及威脅她去參加飯局的事情,開始如實交代。

她這番話說出去後,許許多多來聽庭的人全震驚了,每個人都憤懣的盯著趙秦霖,彷彿在責備趙秦霖無恥下流的行為。

趙秦霖的臉色相當難看。

余思樂和俞凌辰卻並沒有感覺到高興,從剛才一系列的辯論中,看得出來對方律師對打官司很有一套。即便有鄧謝蓮作證,大概也起不到作用。

余思樂雙手緊緊握著,緊張得流出一身汗。

俞凌辰發現她內心的不安,手掌包裹住她的拳頭,輕輕掰開她的手指,十指交握。

從手心傳來的溫暖,彷彿能夠令人心安,余思樂緊張的心情又逐漸散去。

「我再次申明……我當事人是被迫從事販毒,幕後主謀是俞凌辰。從這位證人說的話中,我們頂多能證明我當事人曾經販過毒,但是並不能代表我當事人是主謀,下面請聽聽我方證人的闡述。」趙秦霖的律師也算是個狠角色。

李希微很快被請到庭上,她一開口就說,曾經聽見過俞凌辰和趙秦霖通過電話,還談過買賣,裡面有提到毒品兩個字。

聽見她說的那番話後,余思樂的手緊緊收攏。趙秦霖和李希微真是睜眼說瞎話,明明沒有的事情,都能憑空捏造出來。如果不是坐在法庭裡,余思樂真想痛罵他們一頓顛倒是非。

俞凌辰倒是很冷靜,至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兩方律師仍舊你一句我一句的辯論著,足足過去半小時,他們的問題依舊圍繞著這個。

余思樂他們這方的形勢很不利,再這麼下去的話,興許真會被趙秦霖誣告成功了。

榮耀輝已經換上得意的神情,彷彿無聲的宣告著勝利。

余思樂瞧見他那副表情,狠狠咬了咬牙齒。

「如果兩方律師沒有新證據的話,那麼陪審團可以說出最後的判決了。」法官坐著椅子上,聽完全部辯論後緩緩說道。

余思樂這方證據明顯不夠充足,真在這個時間點宣判結果,失敗的可能性佔百分之八十。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余思樂心底越來越不甘心……

就在法官又再次準備說話的時候,證人席上的鄧謝蓮,突然摘掉墨鏡和鴨舌帽,站起來。

「不……我還有新證據。」

她這句話,瞬間讓法庭再次安靜下來。

鄧謝蓮的眼眸有點通紅,她也明白身份一旦曝光後,她以後會面臨怎麼樣的流言蜚語,但是她卻不想趙秦霖逍遙法外,更加不想俞氏兄妹陷入紛爭中。

她雖然自私,但是也明白知恩圖報。

她從皮包裡拿出一個U盤,「法官,這個就是證據。」

「呈上來。」法官說道。

立刻有人員將U盤裡的錄像調出來,裡面竟然是趙秦霖的交易場面。

「趙秦霖用毒品逼迫我們,那晚他來我家裡,又想逼著我去參加飯局,我不願意,他就按住我,強姦我。」鄧謝蓮的聲音中帶著絲顫抖,可想而知她是以怎麼樣的心情說出這句話。

「他當晚接了一個電話,從那段對話裡,可以聽出應該是與毒販直接聯繫,而不是被迫聽從俞凌辰的話去販毒。」鄧謝蓮轉頭看向趙秦霖,那一眼充滿著恨意,「他沒想到的是,我在自家安裝了監視攝像頭。我之前一直不敢將這段錄影拿出來,是害怕他會對付我。但是現在,我不想看著俞總兄妹平白無故遭人陷害,如果不是俞總將我從毒沼澤地拉出來,我說不定已經死在毒品的迫害裡了。」

敢於站出來這份勇氣,不是任何人都能擁有的。

她這段話一說完,周圍的人心情既憤怒又同情,目光紛紛不善的盯著趙秦霖。

趙秦霖做夢也沒想到會敗在鄧謝蓮這個女人手裡,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大吼大叫道:「你們別聽她瞎說,我是無辜的!俞凌辰才是主謀,我是從犯。」

怎麼會不是?錄影帶上清清楚楚的記錄了一切。

「我不是……我不是主謀!一切都是俞凌辰指使我做的。」趙秦霖的咆哮聲陣陣飄蕩。

法庭內,人聲瞬間沸騰起來,罵趙秦霖無恥禽獸,豬狗不如。明明證據都擺在眼前了,竟然死不承認。

「靠他媽的,真是個人渣,社會的敗類。」

「穿得人模狗樣又怎麼樣?骨子裡就是個禽獸不如的。」

各種謾罵聲起伏。

法官板著臉重力拍案,彭的一聲飄蕩在法院內,喧鬧的聲音再次安靜下來。

法官也不是第一次審案子了,從剛才的證據來看,趙秦霖明顯是賊喊捉賊,「接下去會由我們的陪審團討論案子的結果,所有人不得喧嘩,否則我會以藐視法庭罪起訴你。」

余思樂懸著的那顆心,總算落地了。在那段錄影裡,趙秦霖還曾經罵過俞凌辰幾句,很明顯表示兩方不是一夥人。

鄧謝蓮再次坐回證人席,以後……大概她也沒臉繼續混娛樂圈了吧,但是她不後悔。

趙秦霖嚇得五官都扭曲了,一個勁的反覆說著他不是主謀,最後大概承受不住這樣的內心壓力,突然發狂似的站來,衝著某個方向吼道:「你他媽騙我,你說過……我會沒事的,你說過俞凌辰肯定會被定罪入獄!你他媽別不說話,都是你害我的!」

「早知道勞資就不該聽你的話!」趙秦霖的情緒已經失控,好幾個保安按住他的四肢,不許他掙扎亂動。

李希微也頹廢的癱坐在椅子上,她這次出席法庭,意味著身份曝光,吸毒、*、以及陪睡,無論哪一條八卦,都足以斬斷她演藝圈的路。

她的眼淚唰唰的就流下來了。

余思樂順著趙秦霖所憤怒咒罵的方向,目光與榮耀輝爺孫對上。

榮耀輝陰沉著張臉,似乎很不服輸。

沒過多久,審判結果出來了。趙秦霖以販毒、逼迫女星從事賣淫工作,而被入獄,判無期徒刑。他被警局帶走時候,整個人都崩潰了,後來被攝入一針鎮定劑,才安靜下來。

李希微則是以作偽證等罪行,被判入獄,她的刑期比趙秦霖輕得多,但是當她再次出獄,怕是已經人老珠黃了。

勝訴的局面,是令人歡喜的。余思樂嘴角漸露出一絲淡笑,挺過這個坎,今後俞氏集團道路上的阻礙,幾乎都清空了。

俞凌辰攬住她的肩頭,「我們可以回去了。」

余思樂嗯了一聲,邁開步子往外走。

這時候,鄧謝蓮恰好從他們身邊走過。

余思樂說道:「謝謝你。」

如果不是鄧謝蓮最後的猛然爆料,這場官司也許他們贏不了。

「沒什麼可謝的,俞小姐。」鄧謝蓮戒毒後,像是脫胎換骨似的,整個人比以前精神許多,「該說謝謝的人,應該是我。如果不是你們……也許我……」

「還是應該謝謝你。」余思樂衝她一笑。

鄧謝蓮也露出笑容,不過這抹笑容比較苦澀,「我也恨趙秦霖,是他將我拉進罪惡的深淵。」

所以,爆出這段錄影,她也存在一點報復心理。

「如果你想繼續混娛樂圈,星辰公司隨時歡迎你。」俞凌辰蠻欣賞鄧謝蓮的作風,至少從她剛才的表現來看,是個值得誇耀的女人。

鄧謝蓮卻搖搖頭,再次戴上墨鏡,「我不想混了,經歷完那麼多事情,我也看透了。我打算以後定居國外,如果沒什麼意外,就不回來了。」

她已經沒臉繼續呆在國內,無論走到哪兒,被人認出來,她都會想起以前的過往。她不想活在陰影中,換個新環境,忘記更好。而且前幾個月,她在國外待得挺好,已經習慣那邊的生活了。

余思樂和鄧謝蓮又閒談了幾句,最後分道揚鑣。

榮耀輝的臉色堪比鍋底,路過他們身邊的時候,冷冷哼了兩聲。

俞凌辰嘴角冷冷浮現一絲嘲諷的弧度,「榮耀輝,你的招數用光了,之後該輪到我反擊了。」

他俞凌辰向來不是個忍氣吞聲的人,榮耀輝有膽量對付他,那麼他就會十倍的償還回去。

「你以為我會怕你嗎?俞凌辰。」榮耀輝的嘴角同樣噙著笑。

只不過在余思樂看來,這抹笑容似乎是他在強撐。

容旭已經灰心喪氣了,低聳著腦袋,不敢看余思樂。

「我們走著瞧。」俞凌辰拍拍余思樂的肩頭,兩個人一起走出法院。

小王已經開車停在外面了,余思樂和俞凌辰共同坐進車內。至於後續工作,全都交給律師團去做,並不用俞凌辰親自出面。

余思樂的視力問題,成了她現今最大的難題。

為了不讓大哥擔憂,余思樂至少得瞞過這段時間後,再告訴他。

時間已經臨近中午,余思樂和俞凌辰去酒店,吃了一餐,然後告訴他,說自己這幾天沒休息好,想回別墅睡覺。

俞凌辰一聽,就同意了,還囑咐她好好照顧自己,別太累著了,之後的事情全交給他一個人就行了。

七年前那場動盪,他也能挺過去,自然不會害怕這次的風波。

……

余思樂剛跨進別墅門,整個人如同被抽盡力氣般,背抵著房門,無力的偏靠在門上。

一道房門阻絕了兩個人,余思樂隔著門,還能聽見外面大哥和小王的對話聲。

噠噠噠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隨後是汽車發動的聲音。

眼前的東西模糊不清,視力越來越不如從前,隱隱約約只能看見輪廓。沒有了危險的緊迫感,沒有了大哥在身邊,恐懼的情緒突然之間就爆發了。

余思樂努力鎮定情緒,摸出手機,給鄭少華打電話。

「喂……鄭哥哥。」電話接通後,余思樂握著手機的力道越來越緊。

鄭少華聽出她話音有縷異樣,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鄭少華不問其他,一來就問發生什麼事,說明他已經猜到余思樂一定是有不能自己解決的事情,想尋求他的幫助。

「你可不可以幫我找一份國外學院的資料,我想去留學……」

鄭少華輕輕皺眉,「好端端的出國做什麼?以後有你大哥照顧,你成績好與壞,有什麼分別嗎?」

余思樂的聲音中,似乎有著難言之隱,她支支吾吾沒辦法開口。

鄭少華察覺出來了,說道:「小樂,你不告訴我真相,我怎麼幫你?你打電話給我,不是已經做好決定了嗎?」

思忖很久,余思樂終於開口說道:「鄭哥哥,我眼睛的視力突然下降了,從警局那天開始,一直在惡化,到現在為止,我只能看見眼前一米左右的東西,而且還很模糊。」

這種感覺,跟瞎掉了,沒多大區別。也許再過一陣子,余思樂眼前的場景就不止是模糊,說不定是一片漆黑了。

鄭少華靜默了幾分鐘,聲音中微微帶著震驚,「你告訴俞少了嗎?」

「我沒說。」余思樂輕輕搖下頭,「我不想大哥擔心,他為俞氏集團的事情,已經操碎心了。」

鄭少華將余思樂剛才說過的話,竄到一起,立即得出她所想表達的意思。

「你是想藉著出國,讓我給你安排治療?」這得是藏的多深的愛啊?從毒品案爆發,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天了,這三天來,余思樂竟然將這件事一直瞞著!而且還瞞過了俞凌辰的雙眼。

余思樂沒有反駁,她確確實實是這樣想的。

「真是個傻丫頭。」鄭少華輕聲說道,指責的話說不出口,畢竟選擇怎麼做,是余思樂的自由。

「我會聯繫國外的學校,盡量幫你將這事瞞過去。但是你也別太輕心了,有什麼問題,立刻聯繫我。」鄭少華義正言辭的叮囑了許多話。

余思樂認認真真的聽著,「謝謝你,鄭哥哥。」

「你喊我一聲『鄭哥哥』,我當然不可能放任你不管。你打算哪天離開?眼睛的疾病通常發展得比較快,我建議你盡快去醫治,萬一耽誤太多時間……」鄭少華擺出許多專業知識,講給余思樂的聽。

余思樂很安靜,沒有打岔,末了,才說一句:「鄭哥哥,那你覺得應該什麼時間走?」

「明天。」鄭少華一言指出。

余思樂沉默了。

「小樂,你已經耽誤很多時間了。」

「行,我答應。」余思樂說道:「我會跟大哥商量的。」

「那麼我等會將就讀學校的表格,給你送過去。以前我在國外也認識幾個好朋友,叫他們幫忙瞞一陣子應該沒問題。」

鄭少華的辦事效率很高,他以前在國外留過學,人脈關係還在,辦起事來也容易。

沒過多久,那邊就發來傳真,將一所學校的申請表格拿到手了。

他們並不是真的去唸書,為的是找個借口,暫時瞞住俞凌辰,轉而去醫治眼睛疾病。所以,程序能從簡就從簡,目的是讓俞凌辰相信真有那麼一回事。

鄭少華送表格過來的時候,掀起余思樂的眼皮,為她檢查了一會。

從肉眼來看,並沒有發現任何問題,但是視力卻著實下降了。

「明天你走進機場後,別急著上飛機,在外面等著,我會安排人去接你。」

「好的,鄭哥哥。」余思樂說道。

從余思樂的嘴裡,鄭少華逐漸知道她是那晚摔倒後,視力才變成這樣,所以他猜測是撞擊到腦部,導致隱藏的病因被激發出來。到底是什麼原因,目前階段除了猜測,還不能證實。

臨走前,鄭少華對著余思樂說道,一個勁的囑咐她走路當心,別摔倒了。

他忙著去約眼科界的權威專家,盡量將幾個人全部聚集到一起,共同商量余思樂眼睛的事情。

余思樂衝著他點點頭,示意知道了。

……

夜晚,俞凌辰回到別墅,已經是凌晨12點過了。

余思樂側著身躺在床上。

俞凌辰以為她睡著了,走路的步子很輕,像是害怕驚擾到什麼。去浴室洗個澡後,爬上床輕輕將少女摟進懷裡,然後才閉上眼睛入睡。

余思樂任由他搬弄自己的身體,眼皮子始終閉著,裝作成熟睡的模樣。心裡卻跳得跟打鼓似的,彭彭的亂跳個不停。

大約半小時後,身側傳來平穩悠長的呼吸聲。

余思樂知道……大哥已經睡著了。這時候的她放心大膽的睜開眼,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龐。

微微湊上前,輕聲喊了一聲,「大哥。」

並沒有人應答。

於是,余思樂鼓起膽子,主動朝大哥的臉頰靠近,在他臉頰落下一吻。

這是余思樂第一次主動親吻俞凌辰,只可惜某個男人因為白日的奔波勞累,已經睡沉了,並不知道這個吻的存在。

親吻的動作很輕,輕得猶如一片羽毛飄落,引不起熟睡中的人注意。

氣氛寧謐溫馨,余思樂輾轉反側睡不著,就這麼面對面的看著大哥整整一晚。

第二天起床,余思樂不可避免的眼圈有點黑。

強撐著精神,跟大哥打招呼,「大哥,早安。」

俞凌辰正在系領帶,「沒睡好嗎?」

錯了,是一夜沒睡。但是余思樂不敢這樣回答,隨意的嗯了一聲。

「大哥,我已經和國外的學校聯繫上了,今天就得走。」余思樂翻找出衣服穿上,一邊穿,一邊說話。

俞凌辰系領帶的一頓,轉過身面對余思樂,眼眸裡的光芒難測,「這麼急?過些日子再去不行嗎?」

「學校在催人了,表格都已經填好送過去了。」余思樂表現得很鎮定,實際上,她心裡一點底也沒有。

俞凌辰的雙眉微微蹙起,「如果你想去,那就去吧。」

一想到會分開很長時間,俞凌辰心裡總是有點捨不得,他恨不得將余思樂留在身邊,放在眼皮子底下,但是這段時間太動盪,呆在他身邊也不一定安全。

「好久走?」俞凌辰沉著臉問道。

余思樂昨晚就把行李收拾好了,指著牆角的行李箱,「今天下午,機票已經訂好了。」

「我送你。」俞凌辰穿上西裝外套,整理著衣襟。

余思樂沒有反對,點了點頭。

……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下午了。

俞凌辰故意推開沉重的公事,與余思樂一起來到機場。

機場內,來來往往的人很多。這裡上演著分離和重逢,嘈雜的聲音總是能牽動人的心。

俞凌辰為余思樂提著行李箱,行李箱再笨重,也及不上他內心的沉重。他的眼神緊緊盯著余思樂,似乎訴說著,能多看一眼,是一眼。余思樂出國留學一去就得幾個月,這段時間足夠他思戀發狂了。

「去到那邊,記得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麼事情,就給我打電話。」走到臨機查票的地方前,俞凌辰難得嘮叨一回,不斷給余思樂說著許多注意事項,「到達國外後,記得給我報平安,等集團的風波過去,我就去那邊看你。」

俞凌辰騰出一隻手,摸摸她的額頭。暖暖的溫度,有著令人著迷的魅力。

俞凌辰捨不得放手,就這麼靜靜看著她。

余思樂的眼角有點濕潤,重生之後,她還沒有離開過大哥。每每想到這裡,她的也心情也會變得沉重。

「大哥,你也要照顧好自己,不准為了忙工作,就懶得吃飯。如果我回來後,瞧見你瘦了,小心以後沒人給你做飯吃。」余思樂的聲音中帶著哭腔,卻偏偏沒有眼淚掉下來。

那副戀戀不捨的表情,直接觸動了俞凌辰內心那根心弦。

他手指抬起余思樂的下巴,溫熱的吻隨即而至,吻得很激情,舌頭滑進余思樂的口腔內,不肯錯過任何第一地方。

鄭少華隱藏在人群中,用報紙遮擋住自己的臉,眼睛卻將那一幕,收進眼底。

如果俞少知道這次他又幫小樂騙他,估計又會狠狠修理他一頓吧?

但是他也沒得選擇,幫了這個,注定要虧欠另一個。

這個吻彷彿要吻到天長地久。

余思樂的肺活量小,沒過多久,呼吸就變得困難了。臉頰紅彤彤的,跟抹了一層艷麗的腮紅似的。

她從俞凌辰手中接過行李箱,「大哥,那麼我走了?」

俞凌辰揮揮手,黝黑的眼眸直直看著她,目送著她離開,「走吧。」

余思樂轉身慢吞吞的行走,她的視力下降得越來越厲害,走路經常性的摔倒。她不願意在此時此刻摔下去,她不想讓大哥給她擔憂,挺直著脊背,一步步的走進查票口。

直到余思樂的身影逐漸消失在盡頭,俞凌辰才收回了目光。

沒等他從沉寂的情緒中走出來,手機鈴聲已經響起來了。

俞凌辰對著手機說了幾句話,就急匆匆的邁出機場了。

……

余思樂並沒有去登飛機,剛走到飛機旁邊,手臂忽然被人拉住。

「哈嘍!俞小姐。」是一道陌生的女聲。

余思樂轉過頭,想看清楚對方長什麼樣子,但是一切都是徒勞無功。視力下降到她看不清東西了,所有事物在她眼裡,全是朦朦朧朧的影子。

女人的聲音挺清脆,年齡大概二十上下,她自我介紹道:「我叫何心夏,是鄭少華派我來接你,跟我走吧,他正在機場外面等著呢。」

余思樂輕輕點下頭,「謝謝。」

「不用那麼客氣,我們走吧。」

……

一回到公司,俞凌辰就進入緊張處理公事中。各式各樣繁雜的工作,分配完他所有時間。

余思樂則去了康寧醫院,她換了一身病號服,被推進各個科室檢查身體。眼皮被醫生翻了一次,又一次。

平穩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房門被推開,鄭少華手裡拿著化驗單走過來,「結果出來了,應該是七年前車禍留下的隱性的病因,因為頭部遭到撞擊,被引發出來了,才會導致視力下降,需要盡快安排手術。」

余思樂似乎早料到這樣的結果,聽見要動手術,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吃驚。

「鄭哥哥,你安排吧,我沒有異議。」

余思樂按照飛機到達國外的時間,給俞凌辰打了一個電話報平安。

因為害怕被手機定位器追蹤到,余思樂登機的時候,故意沒有帶那個手機,給放在別墅裡了。所以她叫鄭少華為她新買了一個手機,手機卡也故意換了。

剛掛完電話,余思樂察覺到有一道目光正在看自己。

「鄭哥哥?」余思樂疑惑的問道。

鄭少華歎了一口氣,「俞少真不知道怎麼修來的福氣,遇上你這麼個傻丫頭。」

「不,這不是他的福氣,是我的福氣。」余思樂淡然的笑了笑,絲毫沒有不好意思,將手機擱置在枕頭邊,「鄭哥哥,能不能為我聯繫律師?我想要他擬一份財產轉讓書。」

鄭少華吃驚的看向余思樂,手裡的化驗單掉到了地上。

「這樁手術的成功率佔百分之六十,你不必那麼消極。」鄭少華彎腰撿起掉落的東西,示意余思樂可以放心做手術,為她主刀的醫生全是專家級的人物。

余思樂繼續輕笑,「手術有風險,這句話是你告訴我的,我也是想讓自己安心。」

「得了,你想找律師是吧?我給你安排。」鄭少華拿著驗證單出去了。

鄭少華的人脈關係廣,無論是哪個領域的人物,他都能快到報出名字來。他告訴余思樂,律師已經約好了,過兩天早上會到醫院來看她。

余思樂又說了一聲謝謝,她真心感謝鄭少華願意伸出幫手,否則她不管做什麼事情,都具有一定的難度。

「你說得太見外了,你早些休息,手術時間定在了五天後,你做好心理準備。」鄭少華給她說了幾點注意事項,比如說手術前不得吃東西之類的規定,然後和余思樂告別後,就走出去了。

這裡是康寧醫院的高級病房,設施堪比酒店賓館,住著挺舒心。

有護士的幫忙照顧,余思樂這幾天過得還不錯。

可是一到閒暇時間,余思樂就不可避免的想起大哥。腦海裡主動浮現出大哥坐在辦公室處理公事的模樣,自然而然的又想起,不知道大哥有沒有吃飯,有沒有睡好。

她每天晚上都會撥一個電話給俞凌辰,這樣子能夠讓她安心。

這幾天內,她每天都聽從醫生的安排,不是做檢查,就是輸液吃藥,搞得跟病入膏肓的病人似的。

鄭少華每天都會來病房看她,順便和她聊聊天。

彭彭彭的敲門聲響起。

「俞小姐,我是鄭院長給您聯繫的律師,我可以進來嗎?」來人很懂禮儀,敲了幾聲門後,衝著房內問道。

余思樂撐起身子,半靠著枕頭,「進來吧。」

房門被推開,一名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走進來。

「您好,俞小姐。」對方伸出手,與余思樂交握,「我姓李,你可以叫我李律師。」

李律師從公文袋裡,拿出一份文件,遞給余思樂,「我已經照著你的要求,打印出財產轉讓書,您可以看看。」

余思樂看東西十分模糊,捧著紙張,幾乎離眼睛只有兩三厘米。

李律師似乎沒有想到會看見這樣的場景,微微有點吃驚,隨後恢復鎮定,「俞小姐,你的眼睛……?」

「視力下降了。」余思樂沒有一絲一毫的自卑感,語氣平淡的回答道。

說話不能戳人痛處,這句話李律師還是懂的,再也繼續問這方面的問題。

「俞小姐,俞氏集團的股份,其價值是不可估量的,還有你名下的不動產,這些財富都是數以億計,您真的確定要轉讓給俞先生嗎?」他雖然聽說過兩個人已經確定戀愛關係,但是……就這麼將全部財產轉移給對方,會不會太草率了?

「我想清楚了,借給我一支筆。」余思樂從律師手裡拿過筆,「謝謝。」

這些財產本來就不是她的,一切都是俞氏夫婦創造,留給女兒俞思樂的遺產。而她自己只是一縷外來靈魂,她並沒有資格繼承這筆龐大的遺產,不是嗎?

比起她這縷鳩佔鵲巢的靈魂,大哥這名養子更有資格。

而且……「財產一旦轉移到大哥名下,誰還敢說他管理俞氏名不正言不順?」

李律師被這句話給驚到了,嘴巴長大不敢相信。

余思樂沒有一絲猶豫,握著筆簽字。

「謝謝你,李律師。」

「不用謝。」

之後李律師拿著文件走了。

病房內突然安靜下來,靜謐得沒有任何聲音。

余思樂伸手摸了摸床邊放著的報紙,拿起來看。

每天護士都會往病房內,放一份報紙,讓病人們打發無趣的時間。

這間病房內,就余思樂一個病人,所以報紙沒有人和她搶。

她抖了抖報紙,從頭條開始看。

大字體很招惹人注意,余思樂看見後,一下子瞪大了眼,大哥開始反擊了?!

報紙的頂頭上,寫著『兩大集團風波驟漲,俞凌辰已向法院起訴容氏集團董事長榮耀輝,故意唆使兇手往公路潑油造成車禍事件』。

余思樂猛然想起那場由蔣國良製造出來的車禍,原來容家也參合了一腳?!

下面是許多小字報道,余思樂努力想看清楚,奈何視力不爭氣。

這時候鄭少華忽然走進來了,看見她正在看那篇報道,說道:「俞少早在一個月前,就查出來了,那場車禍是榮耀輝故意唆使蔣國良去做的,還有你被綁架的案子,也和他脫不了關係,要不然蔣國良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掌控俞少的行蹤,還不費吹灰之力的從喜宴上擄走你。」

余思樂靜靜的聽著,「只有這些消息嗎?」

「當然不止。」鄭少華輕輕搖頭,「聽說容氏集團內部鬥爭更加激烈,現在已經變成內憂外患了,高層人員大部分離開,造成容氏集團高層暫時空缺。俞凌辰這個人最會鑽空子了,容氏集團一旦露出許多漏洞,他的攻勢就逐漸展開,攻擊得對方應接不暇。」

俞氏集團做生意講究的是腳踏實地,根基扎實,真有人和它對抗,想要打垮它並不是那麼容易。而容氏集團卻不同,前些年容氏集團一味的想超過俞氏集團,坐上C市的龍頭位置,也就在過程中忽略很多小細節。

這些小細節在平時不會被注意,但是一當出事,這些被忽略的地方,就被逐漸顯露出來,最終決定成敗。

大概這時候的榮耀輝忙得腳不離地,每天忙著罵下屬了。

余思樂忽然覺得很解氣,前段時間榮耀輝可把他們給害慘了,現在換成他們遭難,余思樂心裡挺高興。

鄭少華指著報紙上的一行小字,「你瞧這裡寫的,蔣國良也真夠笨的,榮耀輝隨隨便便說一句『晚上幾點鐘俞少會經過拐彎道』,他還真去做傻事了。」

有些時候,人的行為是不可理喻的。

余思樂沒有開腔說話,內心卻因為這些消息掀起軒然大波。

這幾天C市裡兩個大集團鬥得你死我活,好多小公司看準形勢,都站到俞氏集團的隊伍中。

都說一山不容二虎,許多政府官員也都全靜靜的旁觀著。

俞凌辰和榮耀輝的站在刀尖口上,每日頭條都被他倆給佔據了。

鄭少華將報紙折疊放好,「你大哥也真能鬧騰,我敢說,不出兩個月,容氏集團的地位就會滑落至少一半。」

然而這些還遠遠不夠,以俞凌辰有仇必報的性子,肯定會死追著容氏集團不放,直到容氏集團隕落。

余思樂光是聽著消息,就覺得駭人。但是一想到那個人是自家大哥,又覺得倍加自豪。

「你暫時也別想那麼多,明天就動手術了,你得好好休息注意身體。」

「我知道了,鄭哥哥。」

……

俞凌辰每天每夜忙到深夜,有時候忙得沒時間去餐廳吃飯,就喊孫秘書給他帶飯盒。

剛回到別墅,他沖完涼水澡,就躺到床上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出於習慣行為,俞凌辰早早的起床。沖一杯咖啡,一邊看報紙,一邊查聽座機留言。

前面幾條都是些毫無用處的留言,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價值。

『請問俞先生在嗎?如果您回到家了,請給我回一個電話。我是余思樂的班主任,她已經請假半個月,我們聯繫不上她繳納費用』。

俞凌辰翻閱報紙的手指一頓,請假?繳費?

他的腦海中忽然理出來一絲線索,放下報紙,重播那個號碼。

那邊的電話很快接通了。

「請問是余思樂的班主任嗎?」俞凌辰的聲音有點冷,有種迫人的威壓感。

「對,我是。俞先生,學校規定的一筆費用,您妹妹還沒有繳納,請問您有空來學校一趟嗎?校方催我得緊,否則我也不好意思打電話叨擾您。」班主任的聲音客客氣氣,估計是前次開家長會被某位Boss嚇得夠嗆。

俞凌辰的眉峰皺得很緊,他冷聲問道:「你們學校最近有開設交換留學生嗎?」

對方似乎被問得愣住了,連連搖頭,「沒有啊,上一次交換留學生已經過去半學期了,俞先生為什麼這樣問?」

俞凌辰沒回答這個問題,他的臉色越來越沉。忽然想起小樂臨走前,故意告訴他,不帶手機去國外,到時候換個號碼後,直接給她打電話。這一切都說明小樂是故意靠著留學的借口離開,一切的種種都能解釋通了。

「我會叫秘書將費用給你撥過去。」說完,俞凌辰掛斷電話,急匆匆的往二樓走。

他翻找抽屜,拿出余思樂以前用的那隻手機。

開機後,他調出手機的通話記錄,最後一則通話是鄭少華。

俞凌辰的眼眸越來越幽深,隱隱有種山雨欲來的架勢。

手指緊緊捏著手機,手機發出卡卡的聲音,跟快被捏碎似的。

怒氣來得很快,又狠猛。

俞凌辰撥通鄭少華的手機號碼,邊走邊說:「鄭少華,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鄭少華被這句話問得手一抖,故作鎮定的說道:「俞少,我哪兒有事敢瞞著你?」

「小樂在你那裡嗎?你和小樂到底在躲我什麼?」俞凌辰的話語冷得掉渣子,這語調暗示著他已經到暴怒的邊緣了。

鄭少華與他相處十多年,怎麼會聽不出來話裡的警示?

「有什麼事情,你到了醫院就知道了。」鄭少華深深呼了一口氣,掛斷電話。

眼睛望著手術室的盡頭,余思樂躺在擔架上,正被推進去。

「姜醫生、劉醫生,小樂就交給你們了。」鄭少華對著兩名穿著白大褂的外國醫生說道,這兩名都是有名的權威專家,對眼科疾病很有研究。

鄭少華花費不少關係,才請到兩個人來國內。

其中一名醫生滿口純正的英語,「Noproblem。Believemeplease!」

兩名醫生走進手術室,手術室的燈亮起,房門緊緊的闔上。

俞凌辰開著車前往康寧醫院,雙手搭在方向盤上,手機忽然響起來。

他耳朵上帶著藍牙耳機,張口問道:「喂?有事?」

「俞先生,我是余思樂的代表律師,她前幾日簽了一份財產轉讓書,請問您好久有時間來律師樓一趟?」

俞凌辰的手一滑,差點闖了紅燈。

他定下心神,再次問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財產轉讓書?!余思樂到底在搞什麼鬼?

通常叫律師準備這樣東西,都意味著事情到了非常嚴重的地步。

李律師又照著原話,重複了一遍。剛說完,電話另一端就傳來忙音,被俞凌辰掛掉了。

俞凌辰提高車速,一路飆到康寧醫院。

詢問了幾名當值的護士,俞凌辰知道鄭少華在七樓手術室外面後,立刻坐電梯上去。

鄭少華坐在手術室外的塑料椅上,他穿著醫生的白褂子,眉峰輕輕皺著,看著手術室的方向。

俞凌辰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一雙擦得又黑又亮的皮鞋,停在鄭少華的面前。

鄭少華緩緩抬起頭,扶了扶眼鏡,說道:「你來了?」

俞凌辰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拖起來,「小樂在哪兒了?!鄭少華,事不過三知道嗎?這是你第二次藏小樂。」

鄭少華的衣服差點被他扯壞,他似乎沒心情與他鬥嘴,嘴角輕輕扯了扯,指向手術室的方向。

「小樂在那裡面,這次不是由我主刀。」

俞凌辰的憤怒一下子脫離了掌控,一拳掃向鄭少華的臉頰,力道又重又猛,直接將鄭少華掀倒到地上。

鄭少華的嘴角流出一絲鮮血,「你打我也沒有用,小樂正在做手術。」

滿腔的怒火爆發出來,俞凌辰連接著幾拳的打向鄭少華。

那股子的狠勁,嚇得一圈護士醫生跑出來勸架。

鄭少華的眼鏡在混亂中,被摔飛到幾米外。幸虧眼鏡的質量好,才沒有被摔出裂口。

一幫子護士醫生分別拉住俞凌辰和鄭少華,將兩個人分離開。

「俞總、鄭院長好好說話吧,這裡是醫院呢,病人需要安靜。」

「俞總,您消消氣,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和平解決的?動粗解決不了問題。」

有人將眼鏡重新遞回到鄭少華的手上,他戴上後,推開周圍的人,「沒關係,讓他打,這頓揍算是我欠他的。」

周圍的人紛紛猶豫了,不知道到底該不該鬆手。

俞凌辰反倒冷靜下來了,整理著衣襟,聲音冷得刺骨,卻能聽得出其中的鎮定。

「小樂為什麼進手術室?鄭少華,看在多年的友誼上,老老實實說話。」

事情已經面對被戳穿,鄭少華不至於傻得繼續編造謊言來欺騙俞凌辰。

「俞少,小樂值得人珍惜。你知道嗎?她為了不讓擔憂,硬是從踏進警局的那刻起,一直承受著內心的恐懼。」鄭少華指著手術室,徐徐說道:「那個傻丫頭的眼睛視力急速下降到看不清事物,卻偏偏演戲瞞著你,自己跑來治療。」

一個人的承受能力有多大?凡是動手術,誰沒個親戚朋友陪著,也就小樂孤孤單單一個人。

「小樂的眼睛究竟怎麼了?」俞凌辰的聲音冷到了極點,上一次面對余思樂動手術取子彈的忐忑心情,又回到他的身體內,折磨著他的神經。

「由於腦部撞擊,引發了七年前遺留下來的病根,我請了國外的專科醫生為小樂親自治療,也許能徹底根除不復發。」

「什麼叫也許?」俞凌辰抓住話裡關鍵的兩個字。

鄭少華抬起眼,說道:「有些病症有可能復發,或者還有其他後遺症,這些我們都不能保證。但是如果現在不做手術,再過半個月,我只知道小樂的眼睛會徹底看不見。」

一句句的話猶如刀子般,戳在俞凌辰的心尖上。

他死死的望著手術室,腳步靜止了一般,沒有移動過一下。

周圍的護士小姐看俞凌辰和鄭少華貌似不會再打架了,都紛紛散去,各忙各的。

手術室外的椅子是面對面的兩排,鄭少華的腰腹被俞凌辰打了一拳,那力道狠得沒有留情,他走過去,坐到了一個椅子上。

兩個男人都沒有說過話,樓道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

時間是那麼難熬,俞凌辰的站姿很挺,從脊背的挺直程度,能看出他全身處於緊繃狀態。

空蕩蕩的樓道裡,就兩個人一站一坐,呆在手術室外。

手術室的門是在六小時後開啟的,當病床被推出來的時候,俞凌辰疾步垮到旁邊,彎腰看著病床上的少女。

由於打過麻藥,這時候的余思樂還在沉睡中。那張小臉蒼白得可怕,沒有絲毫血色,瞧著喘著虛弱氣息的少女,俞凌辰的心疼得糾結起來了。

「手術很成功,別擔心。」其中一位醫生說道,他以前學過中文,儘管音調發音有些不對,但是意思卻能夠令人聽懂。

鄭少華說了一聲謝謝,與俞凌辰共同守護在病床邊,跟著推到高級病房。

……

麻醉藥是根據人的體重而嚴格要求攝入的,大約過了一個小時,余思樂才輕輕掀起眼皮,從沉睡中甦醒。

俞凌辰一直守在她病床邊,手掌緊緊的覆蓋著余思樂的小手。

她的眼睛周圍纏著一圈白紗布,遮擋了大半邊臉。

手指微微動了動,麻醉藥的藥力讓余思樂的大腦呈現不清醒的狀態,過了幾分鐘後,才發現自己的手似乎被人握著。

鄭哥哥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她疑惑的眨眨眼,出於本能想縮回自己的手,但是那雙略微帶著薄繭的大手,卻緊緊抓牢著她不鬆開,她使勁甩動幾次,都沒能甩開。

「是誰?」她的聲音有點沙啞。

俞凌辰俯身上前,嘴唇貼著她的額頭落吻,「你認為是誰?」

床上躺著的少女,身體猛然一抖,顫著音說道:「……大哥?」

似乎很驚訝俞凌辰的出現,余思樂的腦子瞬間變得混亂。

「小樂,這是你第幾次瞞著我了?你怎麼就那麼不聽話?你知道當我站在手術室外,是什麼樣的心情嗎?」俞凌辰的氣勢忽然強勢起來,話語越到後面,越鋒利。

余思樂被堵得說不出話,話音到了嗓子口就說不出去了。嘴巴張張合合,卻始終沒有聲音。

「明明知道你就在一牆之隔的手術室裡,我卻不能衝進去看你一眼,你知道這裡有多痛嗎?」俞凌辰指著胸口,眼神凌冽得彷彿能夠剝掉人幾層皮。

鄭少華就站在門口,房門半掩著,透著那條縫隙能看見裡面的場景。

瞧見俞凌辰那副怒火中燒的模樣,他真擔心某位Boss會控制不住,不小心將余思樂當做發洩桶。他隨時準備著衝進去,以防某位Boss會實施暴力行為。

然而事情卻沒有如同他意料中那麼發展。

俞凌辰突然掰住余思樂的下巴,火熱的吻撲上去。

彷彿是想用這個吻,宣洩他心中的種種狂躁的情緒。火熱狂躁得猶如颶風,這個吻絲毫沒有溫柔可言。

彼此之間唇齒相交,那幅畫面火辣得令人不敢直視。

鄭少華注意到俞凌辰眉宇之間那抹心疼的神色,似乎明白過來什麼,再也沒擔心他會傷害小樂,合上門走了。

房間內,余思樂被吻得喘不過氣,這個吻霸道而又充滿著掠奪性。

余思樂的眼睛暫時看不見事物,相反的,感官的知覺放大數倍。她能清清楚楚的感覺到大哥的舌頭,在她口腔內掃蕩的軌跡。

火熱,又激情四射。

等俞凌辰鬆開嘴後,余思樂止不住的急喘氣。

尼瑪的!她還是傷患啊,經不起那麼大刺激。

「以後還敢再瞞我嗎?」俞凌辰捏著她的下巴,冷冷說道。

余思樂沒開口。

緊接著又是一個吻,覆上她的唇瓣。

俞凌辰像是想要將她拆之入骨似的,每次親吻都帶著強烈的霸道。

余思樂喘息越來越困難,臉蛋也泛出朵朵紅暈。

「大哥!」余思樂急匆匆的喘氣吼道。

俞凌辰繼續重複問:「以後還敢不敢這樣做?」

余思樂儘管看不見大哥的臉色,但是也想像得出那個男人肯定處於憤怒中。如果她這時候說『敢』,只怕自己的那張嘴,就會被吻得腫起來了。

「不—敢。」余思樂最終迫於某位Boss的淫威下。

「下次遇見這種事情,我需要的不是你對我的欺瞞,你不讓我知道事情的真相,是對我最大的不公平,懂了嗎?」俞凌辰的聲音透著絲絲冰涼,彷彿是硬按耐住這份怒氣。

余思樂識相的沒有開口插嘴。

「再有下次……」俞凌辰頓了頓繼續說,手掌突然拍打了余思樂的屁股一下,他說道:「我雖然捨不得打罵你,但是我可以換種方式,讓你下不了床。」

余思樂瞬間明白話裡的意思,臉蛋緋紅一片。

俞凌辰在病房內呆了半天,後來又調來劉阿姨負責照顧她。

僅僅一個下午的時間,俞凌辰的手機鈴聲響起的次數,至少有十多次。

「大哥,你不必守著我,有劉阿姨在,她會照顧我,你回去忙工作吧。」余思樂嘴裡正吃著他削出來的蘋果。

電話催命似的響起來,確確實實讓人不愉快。

這些日子俞凌辰一直忙得抽不出時間,因為現在是對付容氏集團的關鍵時刻。

「有事給我打電話。」俞凌辰摸摸她的頭,然後又囑咐幾句,走出房門。

余思樂鬆了一口氣。

「小姐,你瞧俞少多心疼你,公司那邊的事情那麼緊迫,都肯抽半天時間出來陪你。」劉阿姨打趣道。

余思樂沒繼續說話,大哥對她的好,她全看在眼裡的。

她只想眼睛快些好起來,這樣她也能為大哥分憂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轉眼就是一個月後了。

俞凌辰每天公司、醫院兩頭跑,他擔心小樂晚上起夜不方便,就叫鄭少華給他們安排了一間雙人病房,他就直接睡在小樂臨近的病床上。

每天夜裡,余思樂都能聽見大哥翻身的聲音。

這一天,終於等來拆開紗布的時間。

鄭少華輕輕扯開紗布的線頭,「小樂,等會別急著睜開眼,先等眼睛適應光線後,再緩緩睜開。」

鄭少華的聲音永遠都是那麼溫柔儒雅。

「我知道了。」余思樂說道。

俞凌辰靜靜的站在旁邊,看著鄭少華小心的拆開白紗布。

「手術很成功,外加恢復時間段內也沒有出現其他情況,沒有意外的話,小樂的眼睛應該能恢復到以前的樣子。」鄭少華拿開最後一塊紗布。

余思樂閉著眼,感受到外界光線照射來的溫暖。陽光很溫暖,照在眼皮上,很舒適。

大約閉著眼感受了兩分鐘,余思樂才漸漸睜開眼皮。

入眼的先是鄭少華的臉龐,目光越過他,往後看去,便是自家大哥俞凌辰。

鄭少華伸出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能看清楚嗎?」

「能。」余思樂說道。

俞凌辰總算舒心了,掰住余思樂的臉頰瞧了瞧,與以前沒有多大區別。

「俞少,還給你一個完整無缺的小樂。」鄭少華吩咐護士將白紗布拿出去扔掉,走去洗手間洗手,剩下余思樂和俞凌辰大眼對小眼。

病房內靜謐得落針可聞,余思樂嘴角微微掛起一絲笑容,喊了一聲大哥。

她的話音剛出口,俞凌辰就將她摟進懷裡。

沒有人知道剛才拆開紗布的時候,俞凌辰的心情有多麼的緊張。

他緊緊摟住少女,一輩子也不想放手,說道:「小樂,還記得我在記者會上說過的話嗎?等風波過去後,我們就去國外登記結婚。」

「大哥,你說了算。」經歷過許多事情後,余思樂也看開了。

他刮了刮她的鼻子,突然想起一件事,「小樂,財產轉讓書我沒簽,俞氏仍舊是屬於你的,沒人能搶走。」

「可是大哥……」她同樣沒資格繼承這份遺產,只有她一個人知道,她並不是真正的俞思樂。

「這件事沒得商量。」俞凌辰的語氣很強硬,「你是想將財產給我後,自己走的時候可以無牽無掛、沒有虧欠嗎?」

如果是那樣子,小樂想也別想。

余思樂沉默著沒有說話,這個舉動卻代表著默認。

「如果你堅持不想擁有俞氏集團的股份,那麼等我們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將財產轉讓給他。」總之,俞凌辰不會接受這份財富。

孩子?余思樂抬起頭看俞凌辰,這也想得太遠了吧。

余思樂的眼眸水靈透亮,她隨隨便便的一個眼神,俞凌辰就明白她內心所想表達的意思了。

「不遠,總會有那麼一天。」這句話中透著堅定和自信,俞凌辰眼神幽深的看著余思樂。

……

容氏集團和俞氏集團的對抗,從目前的形勢來看,已經有了明顯的結果。

想建立一個集團很容易,但是想要守住一個集團卻很難。最近各大報紙上,全是爆料容氏集團旗下的產品,不是質量劣質,就是有危害人健康的東西存在。

其中食品業的弊端最明顯,容氏集團的酒店,幾次被爆出劣質食材充當高級食材的情況。還有許許多多其他的小消息,衝擊著容氏集團。

余思樂每天都會翻閱報紙,不斷關注著兩方之間的惡鬥。

直到半個月後,兩個集團的鬥爭才逐漸開始消停下去。而這段時間裡,容氏集團該爆出的醜料,幾乎都被爆完了。

這也直接導致容氏集團的信譽,在C市大打折扣。無論是誰去買容氏集團的產品,都會提心吊膽,擔心使用後,會不會有副作用。

兩個月後,容氏集團的實力大不如前,真被鄭少華說准了,容氏集團幾乎被俞凌辰逼入到絕境。期間不知道出售了多少子公司,許多涉足的行業,也被其他集團給瓜分。

由於動手術住院,當余思樂再次出去的時候,學校已經放假了,她也直接迎接來暑假生活。

眼睛痊癒後,她叫劉阿姨回去工作了,說是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大哥的閒暇時間越來越多,許多剩餘工作都是交給職員去做。

「孫秘書,給我訂兩張去國外的機票。」俞凌辰剛開完會議,走進辦公室後對孫秘書說道。

孫秘書突然就想起那次訂情侶票的事情,立刻聯想到某件事情,「好的,老闆,我這就去辦,需要將入住酒店訂好嗎?」

酒店?俞凌辰思考了一會,既然是出國辦結婚證,那麼也順便度蜜月好了。

「事情就交給你辦了。」俞凌辰點頭說道。

……

機票的日期是三天後。

俞凌辰和余思樂共同登機,去國外辦證。余思樂的英語不怎麼利索,幾乎每時每刻都與俞凌辰呆在一起,有什麼好吃好玩的也有俞凌辰帶著去玩。

他們足足在國外呆了半個月,去了很多地方,看了許多的著名景點。

他們兩個人雖然身處國外,但是卻經常關注著國內的消息。

俞凌辰每晚回到酒店客房後,都會上網與C市的高層人員開會議。容氏集團在俞凌辰的打壓之下,發展得越來越困難,不少公司瞅準容氏集團出現危機,都想著來分一碗羹。對此,不止俞氏集團一家盯著它,也有其他許多企業。

「大哥,你瞧……天邊的日落好美。」余思樂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繁華都市的另一頭,橙黃色太醫正緩緩下落著,彷彿為故事拉下落幕。

俞凌辰走過去,從背後摟住她的腰,也不知道是在說風景,還是在說人。

「確實美。」

暮色暗淡,殘陽如血。太陽收起它最後的光芒,墜入天邊的肩頭。

……

一年後。

辰樂孤兒院。

孩子們在草坪上胡亂跑動,都圍繞著一名十*歲的少女轉悠。

少女的眼睛上蒙著一塊黑布,在和孩子們玩捉貓貓。

「姐姐,來抓我啊……來啊,我在這裡。」

「姐姐……這裡,這裡。」

孩子們臉上都洋溢著純真的笑容,有個別調皮的孩子,故意扯扯少女的衣角,像是故意引誘對方來抓他。

充滿了歡聲笑語,孩子們的笑聲特別能夠感染人的心情。

遠處的樹蔭下,一名身穿西裝皮革的男人遙遙的看著這一幕。

站在他旁邊的人,大約五六十歲,是孤兒院的管理人。

「俞總,您瞧俞小姐和孩子們玩得多開心啊?」管理人說道。

俞凌辰的目光中泛著一縷柔和,「她最喜歡這群孩子了,三天兩頭的就往這裡跑,似乎小樂對孤兒院有種特別的情緣。」

「俞總,我代替這群孩子感謝您,如果不是您,這所孤兒院也不能修建起來,孩子們也不能擁有這麼個溫暖的棲身地。」

俞凌辰搖搖頭,好似不太在乎這事,說道:「我只是為了完成某個人的生日願望。」

老年男人愣了愣沒繼續說了,因為他心裡已經猜到和哪個人有關係了。

「小樂,我們該回去了。」俞凌辰跨步走向孩子們。

孩子們瞧見俞凌辰走過來,都一個個嚴肅的站好,給他讓出一條道路。院長給他們說過,就是因為這個人,他們才可以無憂無慮的呆在孤兒院,所以一定要對他保持尊重。

俞凌辰的腳步停止在少女面前,輕輕抬手,將她臉上罩著的紗布挪開,「回家吧。」

余思樂嗯了一聲,和其他小孩子說聲再見,被俞凌辰給牽走了。

經過一年時間的沉浸,容氏集團徹底走向敗落,股份大幅度的跌降,導致負債纍纍,最後鬧得被俞氏集團一點點吞噬吃掉。到現在,容氏已經不能稱之為集團,而是一家小公司。

都說虎落平陽被犬欺,大概是容家以前得罪過太多人。一旦敗落下去,各個行業的人都免不了挖苦容家,即便是一家小公司,容家也很難經營下去。聽說最近又有人,在和容家談勾收購公司的事情。

俞凌辰親自開著車,駕駛進入別墅。

忽然鼻尖飄過來一縷縷的花香,很幽香芬芳。

余思樂最先聞到這股味道,趴在車窗上的手微微移動,指著草坪上的一叢花,說道:「大哥,花開了。」

車子漸漸停止,俞凌辰同樣轉過目光,看著朵朵綻放著的嬌艷花朵。

花叢裡,一支紅色的玫瑰花最為突出,彷彿預示著愛情的開花。

余思樂看得出神,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說不出的明媚動人。

俞凌辰看了一眼花,視線又收回到少女身上,「小樂,愛情能買嗎?」

余思樂霍然轉過頭看他,「為什麼這樣問?」

「我想用一生時間,買你一世愛情。」

花香飄溢,縷縷濃郁的香氣彷彿編織出一個如夢如幻的世界,讓人永遠捨不得甦醒。

------題外話------

完結感言:謝謝大家三個月的陪伴!這文就此完結了,四月份,本殿會再次挖坑,到時候希望大家回來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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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開新坑的時候,大家請留意公告。


過渡篇:相當於楔子 鄭少華暗戀的人

昨晚天氣預報還報道,今天會有一個好天氣,誰知道余思樂剛出門,就瞧見外面黑雲壓頂跟快下雨似的。

「大哥,最近的天氣預報越來越不靠譜了。」余思樂手臂搭在車窗上,一個勁的探頭往外邊看。

俞凌辰正開著車,距離他們去國外註冊結婚,已經過去有一年半。隨著時間的增長,余思樂的年紀,也越來越大,經過高考後,余思樂去了一所C市裡的大學唸書,也是管理學系。

「腦袋別伸到車窗外去,不知道危險嗎?」俞凌辰板著臉說道。

他的臉一旦冷下來,就有一種非常令人心驚膽戰的氣勢。

余思樂訕訕的縮回頭,問道:「大哥,我們今天到底去哪兒?」

俞凌辰思索了一會,說道:「喪禮。」

余思樂的表情瞬間凝固了,喪禮?!

當余思樂再抬起頭看陰沉沉的天空時,越發覺得不是一個好預兆。

……

來參加喪禮的人,並不多。

余思樂和俞凌辰走進去的時候,裡面只有寥寥幾個人影,大多數人余思樂都沒見過。

靈堂上放著一個少女的相片,大約20來歲,長得挺水靈,臉蛋清秀漂亮。

但是余思樂從來沒有見過她,甚至也沒有看見大哥與那個少女有過聯繫。

她輕輕扯動大哥的衣袖,小聲的問道:「大哥,那人是誰?」

俞凌辰同樣看重那張相片,相片上的少女還掛著笑容,又誰知道卻那麼短命?難道還真是因為天妒紅顏都薄命嗎?

「她叫何心夏。」俞凌辰冷聲說道。

余思樂總覺得這個名字在哪兒聽見過,卻又一時間想不起來。

這時候,她看見不遠處正在招呼賓客的鄭少華,鄭少華的穿著,儼然是按照死者家屬的要求裝扮的。鄭少華的臉上少了以前那股溫暖感,彷彿一夜之間,有什麼東西直接摧毀他那層偽裝的殼。

他的表情很冷,甚至可以說是絕望的冷酷。

「死者是鄭哥哥的妹妹?」余思樂疑惑的偷偷詢問大哥,但是腦海中,並沒有聽說過鄭哥哥有妹妹之類的親戚,他不是鄭家唯一的兒子嗎?

俞凌辰搖了搖頭,「不是。」

「是親戚嗎?」為什麼喪禮上的人那麼少?余思樂兩條秀眉緊緊皺在一起,總覺得這場喪禮有什麼不妥,就好像……這場喪禮見不得光似的。

「不是。」俞凌辰繼續搖頭。

「那她是什麼人?」余思樂繼續問道。

俞凌辰沉默一會,目光漸漸移向鄭少華,說出一個非常普通的答案,「她僅僅是鄭少華的朋友。」

朋友?

俞凌辰摸摸余思樂的頭,說了一句『你不會懂』。

死者何心夏確確實實是鄭少華的朋友,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但是這層關係,卻僅僅停留在朋友上,從來沒有越過界。某些事情就是這麼不等人,還沒有萌發出嫩芽,就被無情的掐斷。

余思樂隱隱也聽出大哥話裡的感概,再看向鄭少華的時候,腦海中突然蹦出一個詞……心如死灰。

鄭哥哥現在的心情,應該能用那四個字形容吧?

難怪幾天沒見,他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從頭到尾都不再有溫柔的氣息,表情是越來越冷,也越來越不再親近人。可想而知,何心夏的死亡的打擊,對他有多麼嚴重的毀滅性。

「你們來了?」鄭少華招呼完那邊的賓客走過來。

好歹也是多年的朋友,余思樂不想看見他那麼傷心,開口勸說道:「鄭哥哥,死者已矣,你節哀順變吧。」

鄭少華的表情一下子又沉了幾分,神情說不出的低沉絕望,他搖搖頭說道:「說得很輕巧,但是真正能節哀的人,有幾個?」

鄭少華的耳邊髮梢冒出幾根白髮,零零星星的並不引人注意。

可是余思樂卻瞧見了,忽然想起以前的老人經常說,如果人傷心過度、心理壓力太重,會導致白髮的快速出現。

何心夏也沒有死去幾天,鄭哥哥就傷心得冒出白髮,這說明了什麼?——說明鄭少華用情至深。

俞凌辰抬手拍拍他的肩頭,「聽說是出車禍死亡?你有沒有查到什麼線索?」

俞凌辰想問題的角度,永遠都不同。換成其他人,在這種場合上,都想著是安慰親屬節哀順變,而他卻偏偏不會說那種話。因為在俞凌辰的認知中,傷心難過解決不了問題。反倒是死者的死因,他一定會清清楚楚的查個明白。

鄭少華的眼神忽的變得凌厲,以前那絲絲的溫柔早已經蕩然無存,「和鄭家有關。」

余思樂瞬間愣住了,鄭家不就是鄭哥哥的家嗎?他來給何心夏辦喪事,卻說她的死亡和鄭家有關,這裡面究竟有什麼不能說的秘密?

俞凌辰輕輕蹙起眉頭,「真是他們做的,也不奇怪。你接下去,打算怎麼做?」

很明顯俞凌辰和鄭少華都知道其中的關係,唯有餘思樂一個人處於迷糊狀態。

鄭少華放在身側的手,緊緊收攏握住,眼底也漸漸浮現出血紅,「俞少,如果有人觸及你的底線,你會怎麼辦?」

毫無疑問,他會反擊。

鄭少華也不是什麼好人,他的心並不像表面上那麼溫和。他褪去那層溫柔的偽裝後,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以前他是一把插在劍鞘裡的劍,從來沒有出鞘。而現在這場死亡的劇變,將他那凌厲的劍鋒露出來了。

那種冰冷的氣質,與俞凌辰越來越像,又似乎有些不同。

以前為了鄭家的將來,鄭少華可以放棄許多東西。但那前提是,不許觸碰他的逆鱗。這一刻,有人都欺負上門了,鄭少華怎麼可能會忍?

而且……心夏的死,他也不能平白無故的算了。

沒有人能體會到他現今的心情,整顆心彷彿被人掏空似了,他活著似乎只是一個行屍走肉。

目光看及靈堂上的相片,鄭少華心疼得難以自控。

對於他而言,什麼『節哀』『忘記吧』都是些狗屁話語。

他全心全意愛著某個人十幾年,從小時候到現在,一刻也沒有變化過。他所有的感情,全注入給了這個女人。而一場死亡後,留下的,只有靈堂上的相片,一張不會哭不會笑的紙。

大概是被鄭少華圍繞的悲傷氣氛感染,余思樂靜靜的站著沒有說話。

汪汪汪……

幾聲清越的犬吠聲響起在靈堂,一隻二十厘米左右的吉娃娃犬,四肢軟綿綿的趴在地上,衝著眼前的三人叫喚。

一般來說,舉行喪禮的時候,都不允許狗狗出現。

因為黑狗血什麼的,對鬼魂都威懾作用。

地上趴著的那只吉娃娃,毛髮是黑白相間的,跟只小奶牛似的。雙眼盈著灘灘的水光,它無精打采的將腦袋擱置在前肢上,就趴在那個黑框相片底下。

如果不是它叫喚幾聲,余思樂沒有辦法注意到它。

「它是心夏養的,名字叫瓶子,初二的時候被心夏抱著它回家,一養就是七年。」鄭少華眼底浮現著縷縷悲傷,他彎腰抱起小狗。

吉娃娃的身形都很小,屬於小胳膊小腿的寵物犬。平時這隻狗狗都活力四射,跟活寶似的,偏偏在那人死去後,再也不像以前那般活躍。

鄭少華輕輕撫摸著狗狗的毛髮,似乎藉著這只活物,在想念某個不再存在的人。

「從她走的那一天開始,安安四天沒吃飯了。」這幾天這隻狗,都是由鄭少華照顧。

余思樂看著這一人一狗,越發覺得悲傷的氣氛越來越重,沉重得讓人呼吸困難。

「鄭哥哥,某些事情過去了,就得學會放下。何小姐的在天之靈,也不願意看見你傷心。」

鄭少華緩緩抬起眼,直直盯著他。那抹眼神,夾雜著太多情緒,有悲寂、有堅定,更多的是執著。

「小樂,你錯了,某些事情即便過去了,也不可能真正放下。」那個人對於他,是一生的執著。如今她被死亡帶走,也順帶著拿走鄭少華的心。

唯一支撐他的信念,就是不能讓心夏走得那麼不明不白。

俞凌辰拍拍她的肩頭,示意他別多說了。鄭少華的心情,他可以理解。

因為鄭少華曾經說過『一旦將心交給誰,就收不回來了』……

陰沉的天氣,似乎左右著人的心情,余思樂的情緒一直低落著。

看看靈堂內進進出出的人,余思樂卻無法高興起來。

鄭少華還得去招呼其他人,與兩人說了幾句後,就離開了。

余思樂的視線忽然晃了一下,似乎看見鄭少華的身後,有一道模模糊糊的白色影子。她眨了眨眼,再次睜開眼時,眼前的場景一切正常,她只以為剛才是眼花了,並沒有將事情放在心上。

她繼續看了那張相片幾眼,腦海中反反覆覆念著『何心夏』這個名字,突然之間,她恍然想起……她曾經過見過她一面。

那一次假裝出國留學,在機場負責接她的人,就是何心夏。

只因為那時候她眼睛視力太差,並沒有觀察仔細她的樣貌,原來鄭哥哥喜歡的人就是她。

------題外話------

本殿原想直接設置完結的,但是……被編輯逮住給抽了一頓,迫於兩個編輯的淫威之下,本殿又屁顛屁顛滾回來寫番外了。

番外寫鄭少華的故事,這一章是過渡,下一章劇情正式開始。

來一場人鬼情未了吧!

下一章主角就是何心夏了,會以她的角度來寫。

番外篇:1、 管家婆鄭少華

單元樓內。

地板上滿是亂七八糟的垃圾,原本該裝垃圾的桶子歪歪倒倒的躺在地上。沙發的椅背旁邊,胡亂搭著幾件皺皺巴巴的衣服,抱枕右側還放著一桶沒有開封的方便麵。

整個屋子內糟亂得不知道多久沒收拾了。

何心夏看著滿屋子的現狀,自嘲的笑了笑,一點都不符合女孩子愛乾淨的習慣。真不知道她以前是怎麼呆在這樣的狗窩裡,卻一點也沒覺得不適應?

果然,人的適應能力非常強大。

電腦桌上的仙人球七天沒澆水了吧?不,或者更長?她有些記不得了。

她一直以為人死後,是沒有靈魂的。即便有,也在脫離身體的那一刻,化為煙霧,煙消雲散了。

她沒辦法解釋為什麼自己的靈魂留在了世上,也沒辦法解釋她為什麼會回到這個屋子?都說鬼是由於前世執念太深,或者有莫大的冤屈沒申,才形成的靈魂狀物體,但是她卻記不清楚……她到底對什麼有那麼大的執念?

透明狀的她行走在屋內,停停走走瞧著自己生前居住的地方。

幾次想找到自己養的那條吉娃娃狗,卻始終沒瞧見狗狗的影子。

她真擔心幾天沒回家,瓶子不小心餓死在屋子的哪個角落裡了。走進臥室的時候,還俯身趴到地上,看它有沒有藏在床底下,但是結果是失望的。

瓶子跟人間蒸發似的,消失了。

透明狀的身體直接穿過牆壁,來到客廳。這幾天她已經習慣了這種摸不著碰不到的生活,她的存在似乎和透明空氣差不多,外界的人根本沒有辦法察覺到她的存在,她也沒辦法和外界人溝通聯繫。

門鎖傳來咯咯的聲音,似乎有鑰匙正在轉動。啪嗒一聲,房門被推開。

何心夏抬起眼,就看見鄭少華抱著狗狗進屋。

瓶子跟個焉了的茄子似的趴在他的臂彎中,眼皮子掀也沒掀過一下。

以前瓶子跟著自己的時候,哪天不是活力四射的?瞧瞧那沙發邊,早已經被它的爪子刨出不少條印子了。以往的日子裡,每次瞧見瓶子樂此不疲的搞破壞,何心夏都會板著臉教訓它幾句,嚴重了還會給它屁股來兩下。

但是現在,看著瓶子無精打采的樣子,她瞬間就心軟了。在她的認知中,瓶子就只能受她欺負,換做其他人敢欺負瓶子,那麼何心夏絕對能去和那人拚命。

鄭少華週身圍繞著低沉的氣息,嘴角緊緊抿著,再也沒有那抹溫潤如玉的淺笑。

他站在門口,靜靜掃視著屋內的物件,摸了摸瓶子,說道:「你主人不在了,以後就由我照顧你了。」

他幾步走進屋子內,關上門,將瓶子放到地上。

都說狗狗能夠看見活人看不見的東西,瓶子似乎有所察覺,一雙大而凸的圓眼睛,往何心夏這邊的方向看來,汪汪的叫了兩聲。

何心夏的心頓時漏跳了一拍,從死亡到現在,她從來沒有感覺到傷心難過,一切的一切都表現得非常淡定。她蹲下身子,瞧著地上汪汪叫喚的瓶子,伸手想摸一摸它的頭,手卻直徑穿了過去。

她一瞬間明白了……某些事情終究還是變了。

大部分醫生都忍受不了髒亂,甚至可以說他們都患有輕微的潔癖,鄭少華這個人也不例外。以前何心夏還活在世上的時候,他每次來她家裡,都會跟個管家婆似的為她收拾屋子。

她偶爾還會調侃幾句,說他比女人還賢惠。

鄭少華收拾屋子的速度很利索,他熟悉這裡所有的佈局,包括何心夏自己都找不到的東西,他也能輕輕鬆鬆翻找出來。

屬於靈魂狀的何心夏雙腿懸空坐在沙發上,仔仔細細打量著鄭少華的眉眼口鼻。從幼兒園開始,她和鄭少華就認識了,兩個人稱兄道弟,可以說是兄弟伙,也可以說是閨蜜。

她有什麼秘密,都告訴鄭少華,而鄭少華也從來不當她是外人。

她甚至還給鄭少華配了一把她公寓的鑰匙。

回想自己的這一生,貌似也沒有什麼值得留念的人。情人?她沒有。親人?她寧願沒有。朋友?最要好的只有鄭少華一個。

看著鄭少華在屋子裡忙碌,何心夏突然想道,也許她的這所公寓正好能當做遺產送給鄭少華了。

瓶子雙腿一蹬,跳上沙發,它似乎想鑽進何心夏的懷裡,四條腿不斷的來來回回走動,換來的是反反覆覆在何心夏透明的身影中穿梭。

汪汪汪……瓶子那雙透亮無瑕的大眼珠子緊緊盯著何心夏。

何心夏下意識的就說出一句,「老媽真是沒白養你。」

汪汪汪……瓶子繼續狂吠,似乎對於沒能鑽進主人懷裡,有著非常大的埋怨。

何心夏伸出手模擬著虎摸它的舉動,「乖,老媽現在不能抱你了,以後你就乖乖跟著你老爸。」

老爸,兩個字蹦出嘴的時候,何心夏嘴角僵了,似乎意識到什麼不對勁,抬起頭看向鄭少華。鄭少華是瓶子是老爸,自己是瓶子的老媽,關係是不是錯了?!

然後她自我安慰的一想,錯就繼續錯吧,反正她自個都死了,總得托孤,將兒子交代到鄭少華手裡,要不然真讓瓶子去住流浪狗收留所?

大約半個月小時後,鄭少華將屋子都打理得差不多了。

突然門鈴響起來了。

鄭少華剛將亂糟糟的衣服,給扔進洗衣機內,邁步從廁所走出來去開門。

「鄭先生,東西都搬過來了,您看擱在哪兒?」一道陌生的聲音響起。

何心夏探頭往外望,一眼看見他們工作服上寫著『銀輝搬家公司』。

她蹭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鄭少華速度也忒快了吧?她剛想將房子作為遺產送給他,他丫的就打包東西直接搬進來住了?

「凡是這件屋子內的東西,都別亂動,你們將東西放在客廳,等會我自己收拾。」面對外人的時候,鄭少華永遠是翩翩貴公子形象,只不過比起以前,多了一份生人勿近的冰冷。

搬家公司的人將東西放置好了之後,便急匆匆的離開了。

鄭少華所搬過來的東西,都是一些日用品,太過大件的東西,他都沒搬過來,他想保留這所房子原有的模樣。

瓶子仍舊汪汪的叫個不停,不斷的圍繞著何心夏,那雙閃亮的眼眸裡,赤(和諧)裸裸的寫著『求虎摸』。但是任憑它怎麼狂吠,主人都跟沒聽見它要求似的不理人。

鄭少華以為狗狗是餓了,去拿了一包狗糧,倒進瓶子的碗中。

「瓶子,過來吃東西了。」鄭少華喊了一聲,瓶子絲毫不為所動。

其實她和鄭少華都知道,瓶子從來不會吃別人喂的東西。她以前餵養瓶子的時候,恰好在網上瞅見過一則報道,說是狗狗吃了別人的食物被毒死了。自那以後,她就培養著瓶子,不是自家人喂的東西,一概不准吃。

何心夏瞧著瓶子都廋了一圈,怪心疼的,好歹瓶子也和它有七年感情了。她從小到大身邊都沒有親人,只有瓶子一隻狗狗留守在她身邊,感情很深,何心夏早把瓶子當人看了。

她蹲在地上,指著瓶子的專屬飯碗,「瓶子來,你最愛吃的狗糧,再不吃,我就給拿走了。」

瓶子似乎能聽見她說的話,汪汪汪的繼續叫喚,步子磨磨蹭蹭的走過來了。

鄭少華忽然也蹲下身子,離何心夏只有幾厘米的距離。

何心夏的心跳不由控制的彭彭跳起來,明明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涯。

鄭少華的眼裡並沒有她的倒影,他正盯著瓶子進食,彷彿並沒有察覺到她的存在,「瓶子乖,你總算肯吃東西了。」

如果瓶子再繼續鬧絕食,鄭少華甚至準備送它去獸醫院瞧瞧了。瓶子是心夏留下唯一的活物,鄭少華想要它陪著自己,至少讓他有個念想。

鄭少華的眼底漸漸浮現出一絲悲傷,目光變得越來越幽暗低沉,身側的拳頭緊緊握著,似乎有什麼情緒讓他難以自控。

何心夏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個男人流露出這樣的神情,心也不知怎的狠狠抽搐了一下,「眼鏡兄,我現在挺好的啊,看著你這樣子,我心裡怪難受的。」

眼鏡兄,這個稱呼是何心夏小學三年級給他取的。那時候班上近視的人並不多,何心夏覺得他帶著眼鏡又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故意每天纏著他叫『眼鏡兄』。

後來長大了,覺得這個外號會被人笑話,也就漸漸改口了。何心夏只在私底下這樣叫,所以這個稱呼也成為了彼此之間的小秘密。

鄭少華突然站起身,有一半的身體與何心夏的影子重合。

何心夏絲毫沒有感受到不適,也緩緩站起來。

鄭少華轉身進入廚房,拉開冰箱,裡面盛放著一排排的瓶酒拉罐。這些酒還是何心夏生前買回來的,花去她不少錢。

鄭少華拿出十多個放到茶几上,什麼話也沒說,扯開拉環,往嘴裡灌了幾口。

何心夏被這一幕驚到了,身影猶如幽靈般飄到他身邊。

鄭少華不是只品紅酒嗎?她還記得以前他看見冰箱裡的啤酒,都會直接給她扔進垃圾桶內,今天他是發什麼瘋了?!竟然會喝這玩意兒。


番外篇:2、 給我適可而止

鄭少華,你他媽給老子停下!」何心夏恨不得去搖搖他的肩膀,阻止他喝啤酒的舉動,但是手掌直接從他身體穿了過去。她就像是一灘空氣,沒有實體,只是虛無。

鄭少華喝完一個拉罐後,又繼續喝,轉眼就喝下去三瓶。

以前他可不是這樣不要命的!鄭少華出生於醫生世家,從小教養就好,打架鬥毆、吃喝嫖賭樣樣不沾,最令人佩服的是這個男人煙酒很也少沾,這也許是和他的職業有關,但是不能否定他是一個絕世好男人。

「鄭少華!喝一點就夠了啊!鬆開我的啤酒,有錢自己買去!」何心夏的透明身影飄蕩在屋子裡,她所說的話壓根沒有人聽見。

瓶子一個勁的汪汪叫喚。

鄭少華眼底的悲傷,無論是誰,都看得出來。

他拿著啤酒罐往瓶子的水碗裡到了一些酒,「瓶子,我知道你也想主人,但是她回不來了,你也喝吧,他們都說酒是個好東西,可以抵消人內心的煩愁。」

瓶子朝著何心夏的方向叫喚,四條小前肢圍繞著何心夏轉圈,有點急切的樣子。

在鄭少華看來,瓶子是太想主人,從而引發出來的不正常行為。

他喚了兩聲,說道:「瓶子,不開心就喝酒吧,喝醉了,就什麼也不記不得了。」

瓶子叫喚那麼長時間,大概是真渴了,聽從鄭少華的話,就湊到水碗旁邊。

何心夏一下子就急了,你們誰聽見過狗狗能喝酒的?!何心夏狠狠的吼了幾句,瓶子又給縮回去趴著了。

「眼鏡兄,你給我適可而止啊!小心我叫瓶子咬死你,給我下來作伴。」何心夏凶神惡煞的湊到他身旁吼了兩句,傳說中鬼的法力呢?傳說中鬼不是能害人嗎?為什麼她卻跟空氣似的什麼也辦不到?

鄭少華從始至終沒有聽見過房內響起任何話語,他撬開的啤酒拉罐越來越多,茶几上滿桌都是。

沒多少時間,就喝進去十罐了,而且瞧他的樣子似乎沒打算停止。一副的頹廢樣,哪兒是她從前認識的那個眼鏡兄?!

何心夏心急火燎的來來回回飄蕩,但是任憑她怎麼阻止,都無濟於事。最後她折騰累了,飄蕩到鄭少華的身邊坐著。

「喝吧,喝吧,忘記也好,省得你一副想哭、哭不出來的樣子。」

越喝到後面,鄭少華的神智越不清楚,嘴裡反反覆覆叨念著『何心夏』三個字。

何心夏懸空著坐在半空,納悶的看著鄭少華,狠狠歎了一口氣,她以前怎麼沒有發現鄭少華對自己的感情那麼深?不愧是兄弟啊,她都死了,還心心唸唸的記著她。

「喂,少喝點啊!酒精中毒沒有人送你去醫院。」何心夏話音剛落,透明的身影半靠在沙發上,一副閒適的享受模樣。

說實話,除了碰不到摸不著,何心夏真沒覺得當鬼有什麼不好。

只不過看見鄭少華和瓶子傷心的模樣,她心裡也挺難受,很想告訴他們,她就在他們旁邊,對方卻聽不見她的聲音。

什麼叫做近在咫尺,遠在天涯?這就是何心夏如今的真實寫照。

瓶子似乎明白過來碰不到主人的身體,軟趴趴的盤縮著身體在何心夏的腳邊。

「瓶子,電視機旁邊最底層的抽屜裡,有你喜歡吃的狗糧,餓了就自己去翻,抽屜是開著的。」何心夏衝著瓶子說道,那個小抽屜裝的全是瓶子愛吃的零食,有時候不用她提醒,瓶子都會偷偷摸摸鑽進抽屜裡偷吃。

她經常罵瓶子是貪吃狗,其實心裡卻相反的縱容著它的行為,要不然她將抽屜合上,憑瓶子那小胳膊小腿能打得開嗎?

鄭少華已經醉得一塌糊塗,手裡的啤酒拉罐沒拿穩,啪嗒一聲掉地上了,酒水漏出來,打濕了一片地上。

大概是剛做鬼不久,何心夏遇見這種事情,本能的抬起腿,避開向她流過來酒水。

滿屋子的酒味瀰漫,鄭少華的眉頭緊緊皺著,似乎在為什麼煩擾。

偶爾幾縷微風從窗戶吹進來,帶著絲絲涼意,驅散走滿屋子的煩悶。

何心夏靜靜的看著鄭少華的睡眼,也不怎麼的心臟漏跳了一拍。

……

第二天早上,鄭少華是10點多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電話另一端是醫院的職員,「喂,院長,又有一樁大手術,病人家屬指明要你親自主刀,您看能不能……」

誰都知道鄭少華最近幾天心情不好,如果鄭少華說一個『不』字,職員肯定會將大手術推給其他醫生去做,畢竟動手術不是開玩笑的事兒,一個不小心就會讓病人死在手術台上。

鄭少華似乎清醒了些,單手拿著手機,另一隻手捂著額頭,從沙發上蹭起來,「不用了,給我半小時,我馬上去醫院。」

鄭少華站起身的時候,不小心碰到地上散亂的啤酒拉罐,啪啪啪的聲音,瞬間將沙發上躺著的何心夏給驚醒了,揉揉睡眼,何心夏努力睜開眼。

鄭少華和她彷彿活在一個平行空間裡,誰也不能發現誰。

鄭少華邊走邊脫掉上衣,將沾有酒水的衣服給褪下來。

何心夏瞧著他那完美的身材,嗤嗤的咂咂嘴,想道,眼鏡兄不去應聘男模特真是浪費了。

廁所間嘩啦啦傳來水聲,大概是鄭少華正洗臉刷牙。

何心夏伸了伸懶腰,腳邊的瓶子也抖抖腿,汪汪的叫喚起來。

凡是養過吉娃娃的人,都知道這類狗最喜歡叫喚,有事沒事就愛給你來兩句,似乎想吸引主人的注意。眼神中,時時刻刻都充滿著『主人,來和我玩』的信息。

「去去去,自個回你狗窩繼續睡回籠覺去。」何心夏揮揮手,飄起來……

一路飄到廁所間。

她以鬼魂的形式活著,一時間也記不起到底該做什麼,現在遇見鄭少華,心裡突然就蹦出一個念頭,想要隨時跟著他,以這樣的方式來解悶。

越發好奇某男人的身材怎麼樣,她飄在門口前,猶豫著要不要進去瞅一下?

何心夏對天發誓,她是純潔無暇的!只不過某些時候,被猥瑣的心思佔了上風,但是純潔的一面遲早也會掰回局勢!

身子往前一探,何心夏透明影子下半身留在外面,而上半身則是探進了廁所間。

嘩啦啦的水聲。

鄭少華正站在蓬頭下面淋浴,身材比例完美到極致,六塊腹肌不多不少,別看鄭少華穿上衣服是個翩翩公子哥,沒想到脫下衣服,直接化身為猛男型。

那壯實的胸膛,只差讓何心夏流口水了。

以前怎麼沒發現他身材這麼好?!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何心夏決定,多看著鄭少華這枚『閨蜜』,免得被哪個女色狼給盯上了。

鄭少華絲毫不知道已經被某人偷窺,正搓著澡,滿身的酒味,令他很難忍受。

但是他明白時間的緊迫性,簡簡單單沖了幾分鐘,就赤身裸(和諧)體走進臥室。

衣櫃裡,有一半衣服是昨晚鄭少華塞進的,這些都是他的西裝襯衫之類的。而另一半則是以前何心夏的衣物,原封不動的放在原處。

何心夏看著洗手台上杯子內,裝著的那根牙刷,心裡暗想道,既然鄭少華都打算在這裡住下了,為什麼留著她的東西不扔?不嫌浪費空間嗎?

況且自己家這所小公寓,也就一百幾十個平方,比起鄭少華那幾所大別墅,可以說是簡陋了。

何心夏越發搞不懂他的心思了,圍繞著鄭少華身邊打轉。

瓶子鑽進抽屜裡滾了一圈,吃得肚子圓圓的跑出來,來到何心夏的腳邊。

瓶子最粘人了,每次吃飽了後,就喜歡圍著何心夏轉。在何心夏生前,只要瓶子瞅見她坐在沙發上,自發的就跑進她懷裡呆著,趕也趕不走。

鄭少華還以為瓶子是過來找他,彎下腰摸摸瓶子的小腦袋,「我有工作得忙,中午大概回不來,你狗糧都給你放在外面了,你餓了就吃。」

瓶子汪汪汪的叫了兩聲,方向是對著何心夏。對於某男人的態度,可以理解為熱臉貼冷屁股,這隻狗狗最最最傲嬌了,除了何心夏,向來對誰都不理不睬。

鄭少華總覺得有點奇怪,輕輕皺下眉,往瓶子所望的方向看去。

何心夏嚇得心臟撲通撲通跳,如果她還有實體的身體,那麼她現在全身一定僵硬著。

目光移動到鄭少華的眼睛,兩個人相距不過幾厘米,這麼近的距離,甚至讓何心夏產生一種他能看見自己的錯覺。

但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果然半分鐘後,鄭少華就主動轉開視線。

他找出一件外套穿上,邁步走出臥室。他沒有了昨晚夜裡爛醉如泥的頹廢樣,恢復到原本精英的本色,除去眉宇之間多了一抹冷淡,少了一抹溫柔外,全部東西都與以前一模一樣。

忌憚著傳說中鬼不能見光,何心夏站在窗戶邊,伸出手指畏畏縮縮的探出去。

沒有想像中的灰飛煙滅,也沒有感受到屬於陽光的溫暖。

何心夏明白了,她不畏懼陽光,但是也沒有屬於人的知覺。

一想到這點,她飄動著身影,急匆匆的跟隨在鄭少華的身邊,跟著他去上班。

3、 我查到了一些線索


康寧醫院是私家醫院排行榜裡最靠前的一名,凡是有錢有權的人都喜歡到康寧醫院治病,因為這裡不止設施先進,而且主治醫生在醫學界都很有權威。

何心夏不是第一次來康寧醫院了,她從小就是個混世魔王的性子,經常和別人發生矛盾大打出手,需要進醫院包紮傷口。

還記得幼兒園那一次,她額頭不小心被碰到了,紅紫了一大片。那時候的鄭少華也是個小蘿蔔頭,他臉色嚴肅,裝得一本正經的拿著紅藥水為她塗上。

那是兩個人的第一次相遇,從此以後,何心夏就將他納為自己人的範圍裡了。

一路走到六樓,不少護士醫生都向鄭少華問好。

何心夏逐漸從回憶中走出來,意識到現在已經不是小時候了,鄭少華也不再是從前的那個小蘿蔔頭,他是個非常有實力有地位的醫生。

辦公室內已經有幾個人等著了,一名護士小姐正站在旁邊,與他們交談。

裡面的人看見鄭少華來了,趕緊站起來。

「鄭院長,這次又得麻煩你了。」病人家屬眼裡含著絲絲淚光,看見鄭少華後,彷彿看見希望似的。

鄭少華在醫學的圈子裡,非常有名,有許多人都點名要求他主刀。

這次的患者是名**歲的小男孩,玩耍的時候,不小心將鑰匙吞進肚子裡了。用了好幾種方法,都沒辦法將鑰匙取出來,應該是卡在胃裡了,時間再這麼耗下去,擔心會有更大的風險,所以主張開刀取出鑰匙。

鄭少華聽完護士介紹完病情,又看完照出來的片子後,點了點頭,「我已經能確定鑰匙的位置了,你們先去準備,我消毒完就去手術室。」

鄭少華取出一件手術室專用的服裝,戴上口罩,又經過一番消毒後,邁步走進手術室。

小男孩已經被射入麻醉藥,正躺在手術台上。

鄭少華面對手術台,十分的鎮定自若,手術刀的起落又快又準。這些年來,他就是用這把手術刀,從死神手裡奪回許多條生命。

何心夏飄進來後,看見鄭少華臨危不亂的在小男孩的肚子上,劃開一條小口子,旁邊的護士不斷用棉團擦掉流出來的鮮血。

醫生和護士之間配合得很有默契,鄭少華通常一抬手,護士就知道他需要什麼東西,不斷的向他遞去剪子、鑷子等東西。

何心夏還是第一次瞧見手術台上鮮血橫流的場面,覺得有點噁心,肚子有點反胃,而看鄭少華的表情,一直都凝重卻很自信,似乎早就習慣了這類場面。

何心夏瞧著他手裡的工具不斷變化,最後用鑷子從那條小口子裡夾出一把鑰匙,鑰匙被鮮血染紅,取出來後啪嗒一聲放在了盤子裡。

動手術的過程不超過半小時,這一段時間內,鄭少華的精神高度集中,散發著讓人著迷的光彩。

病患被護士們推出手術室,之後的事情全由他們安排了。

鄭少華一邊從手術室退出去,一邊解開穿著的白袍子。

只有在為病人動手術的時候,他才能暫時忘掉某個人的存在。

摘掉口罩的那瞬間,他的神情再次變得寂寥。

護士小姐走過來,說道:「院長,剛才您的手機一直在響,大概是有人急著找您。」

鄭少華衝著她點頭,「我知道了,謝謝。」

鄭少華轉身走進辦公室,何心夏也飄了進去。

這間辦公室的佈局,何心夏也挺瞭解的,以前她沒事就愛來這裡找鄭少華,有時候沒地方睡午覺,就乾脆去沙發上躺一會。

鄭少華對此也從來沒有說過什麼。

他拉開辦公桌的抽屜,從裡面拿出手機,翻看通話記錄,發現有四五個未接電話。

他照著號碼回撥過去,那邊很快有人接通。

「你查到消息沒?」鄭少華一開口就問道。

對方大約是個三四十歲的男人,說話的聲音十分雄渾,「我查到一些線索了,鄭院長,您有沒有空?能到茶餐廳來嗎?我有東西給您看。」

鄭少華沒有猶豫的說道:「沒有問題,我希望你所查到的消息是有用的。」

鄭少華掛斷電話,從衣架上取來外套穿上,告訴護士小姐有事出去後,就離開醫院了。

何心夏好奇著有什麼事情,值得鄭少華這麼重視,讓他上班期間就離開醫院了。

飄在他的身邊,何心夏一路跟著他。

當他坐進車子內,何心夏也飄到旁邊的副駕駛座上,與他挨著坐。

儘管不能交流溝通,但是能這樣看著對方,何心夏的內心也是滿足的。

鄭少華開車的速度很快,也很穩,開車到電話中約定的茶餐廳,總共花費不到半小時。

從鄭少華所表現出來的樣子來看,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了,他幾步走到一個靠近窗戶的位置坐下。

桌椅對面,還坐著一個人。

那人穿著西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從眼角的皺紋來看,年齡大概四十左右。

他端著一杯茶正在喝,瞧見鄭少華來了,露出一笑,說道:「鄭院長,為了給您查消息,我可動用了不少關係人脈。」

鄭少華輕輕皺著眉,似乎對於這句話並不意外。

「袁祝洪,不用跟我來那一套,你想要什麼可以直接說,別廢話就行。」鄭少華端坐著身子眼角斜看他,自身氣勢忽然就鋪展開來。

袁祝洪是混黑道那邊的人,也算是個有名氣的黑道首領,手底下有不少賣命的兄弟。有時候關於查消息,黑道方面來得更快,也更準確。

鄭少華找上他幫忙,也是從各方各面思考過,才這樣做。

袁祝洪笑出聲音,「鄭院長還是這麼爽快,那我就直說了,你們醫院私底下進行的交易,我也想加入。有錢一起賺,才是兄弟不是嗎?如果鄭院長有賺錢的路子,卻不介紹給兄弟我們,我們怎麼可能甘心給你做事?」

鄭少華輕輕抬起眼,緊緊的盯著袁祝洪。似乎思考著對方到底知道了多少事情,關於他們醫院的事情,都是極度保密的,這方面的消息讓袁祝洪打聽到了,也說明他有些能耐。

如果換做以前,鄭少華面對這樣的情況,一定不會答應他的要求。但是現在……為了知道關於那個人死亡的真相,無論付出什麼,他也在所不惜。

「我可以答應你。」沉默許久之後,鄭少華徐徐開口說道。

何心夏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眼皮子掀了掀,疑惑兩個人到底說的是什麼事情?為什麼感覺那麼見不得光?

鄭少華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永遠都是純白無暇治病救人的醫生,而剛才那番話,卻昭示著鄭少華似乎做有什麼陰暗的事情。

她的秀眉深深擠在一起,正打算仔仔細細再聽會他們的對話,兩方人竟然不繼續談那件事了。

袁祝洪從皮包裡拿出一個信封,「這些都是我手下找到的東西,也許你會感興趣。」

鄭少華沒有遲疑的撕開信封,裡面有幾樣東西是何心夏生前貼身帶著的東西,比如說那個鑰匙扣,還是他17歲時送給心夏的生日禮物,後來她一直沒捨得換,即便鑰匙扣的顏色已經褪去,也繼續在使用。

他手指摩擦著裡面的每一樣的東西,眼神越發低沉,「只找到這些東西嗎?」

袁祝洪當即搖搖頭,「單單憑這些東西,我還不敢約你出來,最重要的東西在這裡。」

他再次拿出幾張相片,擺在桌上。

「你瞧瞧這些相片,就明白怎麼回事了,不知道相片中隱含著的價值,夠不夠讓我們成為合作夥伴。」

鄭少華拿起其中一張相片,相片上的事物很模糊,應該是用攝像頭拍攝下來,許許多多的地方都泛著雪花,不仔細看,很難分辨出來裡面隱藏的信息。

但是畫面裡的人影,卻很清晰。

「這是我手下在那個停車場的監控室找出來的,從畫面裡可以清楚的看見有人曾經動過屬於何心夏小姐的車子。」袁祝洪言之鑿鑿的說道:「我有理由相信是有人故意導致這場車禍的發生,也就是說……何心夏小姐是被人謀殺的。」

旁邊的何心夏腦子轟然一下彷彿炸開了,她雙眼瞪大,傻愣在當場。

這時候的她,腦子裡快速閃過許多畫面。每一個畫面都刺激著她的神經,一幕幕的場景鮮活的再次浮現在她腦海中。

車子駛過,速度加快,剎車不靈,最後車子翻出護欄,撞下斜坡……

一連串的記憶猛地襲向她的大腦,她想起了死前的一幕幕。

呼吸越來越困難,何心夏右手緊緊揪著自己胸前的衣襟,努力平復著情緒。

袁祝洪繼續說道:「我們查到畫面裡的人影,是鄭家的司機。」

什麼?!何心夏不可置信的瞪大眼,轉過頭看向鄭少華。

鄭少華表現得倒是很淡定,但是這份淡定中,又藏著一絲懾人的氣勢。

他的手指捏得很緊,原本他隱隱中猜到的東西,在這一刻被證實,他內心仍舊有些憤怒。

氣氛很沉默,何心夏聽見『鄭家』兩個字時,整個人都傻了,目光變得越來越捉摸不透。

4、 活在世上的人才最重要


「你確定?」鄭少華冷冷吐出三個字。

眼角斜斜翹起,有絲玩世不恭的冷意。

坐在對面的袁祝洪哪兒有看見過他流露出這類表情,鄭少華給人的印象不是一直都很溫柔謙遜嗎?

他驚訝兩秒後,很快恢復鎮定,「鄭院長,你也瞭解我袁大頭在道上的名氣,我像是會說謊騙你嗎?我知道你不相信,還特意派人去查了那天司機的行蹤,你可以自己看看。」

他推出一份標著行蹤的單子,上面寫滿了司機在什麼時間段做什麼事。

鄭少華越往下看,手指擰得越來越緊。

何心夏心中的感受是複雜的,連她也分不清楚這是什麼滋味。

她靜靜拍了拍鄭少華的肩頭,只可惜某個男人沒有能感受到。

「眼鏡兄,不能怪你,也許是我的命不好。」

說起鄭家,她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何家。每當想起『何家』兩個字,何心夏的心情都是低沉到谷底。

單子在鄭少華的手中,被擰出一道道皺褶,最後被握成了一團,被扔進了垃圾桶內。

「這件事別傳出去,要是外界露出一絲風聲,咱們的合作都得告吹。」鄭少華從椅子上站起身,邁腿往外走。

天際下起了綿綿細雨,絲絲縷縷纏綿不斷,猶如大霧般籠罩著都市。

鄭少華抬起頭,望著灰濛濛的天空,偶爾幾道閃電盤旋,照亮半邊天際。

街道上不少車子穿行,碾過水潭濺起一**的水。

鄭少華放在身側的拳頭緊握,沒有人知道他如今是以怎麼樣的心情活在世界上。他漫步走在雨中,一步步的朝著自己的車子走去,進去時,不少雨點濺濕了車內的坐墊。

錢包裡,放著的是他和何心夏兩個人的合照。

何心夏瞧見他盯著合照不放,微微歎了一口氣,伸手擋在他的眼前,想要阻止他繼續看。但是鄭少華卻看不見她,繼續盯著合照的方向沒有變化。

「眼鏡兄,你這是何必呢?不用替我感到不開心,活在世上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鄭少華嘴唇輕輕蠕動,似乎說了一句話。

但是由於聲音太小,何心夏沒有能聽見。

雨一直在下,淅淅瀝瀝的飄灑。

鄭少華雙手搭在方向盤上,發動車子,車輪碾過水潭,往前往駛去。

何心夏坐在副駕駛座上,仔細看,就能發現她的身體其實是懸空在座椅上的,並沒有真正挨到實物。

「喂,袁祝洪。」鄭少華用手機撥出一個號碼,耳朵上帶著藍牙耳機,一邊開車,一邊說道:「你幫我將鄭家司機方涵綁了,我有話想問他,地點隨便你安排,盡量別讓人發現。」

袁祝洪當然是一百個願意,現在能多幫鄭少華一分,那麼就是多一分人情,以後合作起來,也更加有保障。

他連忙說道:「事情都交給我吧,不過鄭院長……您動手的時候,也盡量手下留情,別把人給弄死了,雖然我手裡沾過不少血,但是被警局給盯上,還是一件挺傷神的事情。」

鄭少華還不至於要人性命,而且他心裡明白,司機頂多只能算從犯,並不是幕後主謀。

他的最終目的,是揪出最後的兇手。

「你放心,我還不至於那麼冷血。」鄭少華嘴角輕輕佻起一笑。

即便袁祝洪是對著電話講,沒有真正和他面對面,也知道那抹笑容有那麼冷。

做他們這行的人,心能是熱的嗎?

最後又說了幾句話,袁祝洪就掛斷電話,吩咐手下的人去辦事了。

其實只要有一丁點線索,就能推算出許許多多的信息。鄭家的事情,有誰能比鄭少華瞭解?別看鄭家外表風光,實際上裡面卻不怎麼光彩。

鄭少華雙手掌握著方向盤,開往公寓的方向。

無論是誰真正策劃了這場車禍,鄭少華都會讓他血債血償。他緊緊握著方向盤,眼底閃過一抹戾氣。

……

何心夏剛飄進公寓,瓶子就汪汪汪的跑出來歡迎她了。

一個勁的繞著何心夏和鄭少華轉悠。

鄭少華還以為瓶子已經承認他飼主的身份了,瞧見瓶子這麼『熱情』的歡迎,嘴角勾勒出一絲淺笑,彎下身摸摸瓶子的額頭。

「瓶子餓了嗎?」鄭少華換上拖鞋,從櫃子裡拿出一袋狗糧,遞給瓶子一塊。

瓶子瞧見何心夏點頭後,張嘴含住狗糧,慢慢吞下去。

鄭少華走進廚房,冰箱裡並沒有蔬菜肉類等食物,只有快捷食品麵包片。鄭少華晚飯還沒有吃過,很顯然他也沒打算再出去找家餐廳吃飯,拿出麵包片吃了幾口。

作為鬼魂的何心夏不用吃東西,她沒有飢餓感,也沒有疼痛感,唯一存在的就是意識。

她習慣性的飄到沙發上坐著,一會逗逗瓶子,一會瞧瞧鄭少華。

在她的眼裡,鄭少華這幾天的舉動十分反常,住進她的公寓就罷了,竟然連許多習慣都改變了。就好比說,他以前明明不喜歡瓶子,經常說養狗狗細菌多,好幾次想將瓶子送給其他人養。但是到了她死後,鄭少華對待瓶子卻猶如親人,無論瓶子怎麼甩臉色給他看,他從不動怒。

還有就是喝酒,鄭少華以前除了紅酒,其他酒向來不沾。

他的每一絲變化,都深深被何心夏記在了心底。

鄭少華吃完麵包後,又從冰箱裡拿出十多瓶啤酒。

這個舉動,讓何心夏瞬間蹭起來。

尼瑪!眼鏡兄這是打算灌醉自己,每到夜晚就頹廢自己嗎?不知道喝酒傷身嗎?

她下意識想奪走鄭少華手裡的酒瓶,手掌卻徑直從酒瓶穿了過去。

瓶酒仍舊就鄭少華握在手中,他用被子倒出一杯,咕嚕幾聲一飲而盡。

何心夏氣得直跳腳,她這輩子最好的朋友就是鄭少華了,她絲毫不希望看見這般頹廢的他。

如果她擁有實質的身體,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去搖他肩膀,叫他醒醒。只可惜作為靈魂的她,什麼也做不了,除了乾瞪眼,還是乾瞪眼。

汪汪汪……

瓶子趴在沙發上,腦袋衝著何心夏搖了幾下。

才稍微一會時間,鄭少華已經喝完五六瓶。

酒勁慢慢上來了,他兩頰微微有點泛紅,客廳內的酒氣也越來越大。

門鈴聲忽然響起來了。

通常會來敲何心夏家門的人,少之又少。她在藝術學院讀書,學的是美術,認識的同學很少,從來沒有同學會來她家裡做客。所以,可以第一排除是同學找上門。

親人,那麼更加不可能。她那個所謂的老爸除了每個月會將生活費,打到她卡裡之外,兩個人之間沒有任何聯繫。他從來都將她視為垃圾,躲之不及。如果不是瞧見每個月卡裡的錢上漲,何心夏甚至差點忘記這位父親的存在。

門鈴在繼續響,鄭少華被吵鬧的聲音漸漸喚清意識。

他放下手裡的酒杯,一步步朝著門走去。

手掌握住門把,卡嚓一聲打開。

「鄭哥,你這幾天消失不見,就是因為住進這裡了?」門外站著一名塗抹著濃妝眼影的妙齡女人,她手裡拿著限量版名牌包包。

霍然聽見這道聲音,透明狀的何心夏身體快速僵硬,條件反應似的的轉過頭看向聲音的主人。

女人穿著一身靚麗的紅色短裙,裙子開叉很高,秀出修長的大腿和曲線,她是個非常擁有魅力的女人。

但是……何心夏每當瞧見這個女人,內心都會掀起極大的心理風波。

鄭少華的頭腦還算清醒,他輕輕皺起劍眉,堵在門口,並沒有讓女人進去,不滿的開口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不能來?」女人故意從門縫之間探頭往裡面看,「這些年來,她就是被爸爸安排住在這裡了?挺簡陋的啊,也挺符合她的身份。」

這句話彷彿刺激了鄭少華,鄭少華眼眸裡的怒氣越來越盛。

何心夏手腳僵硬得沒辦法動彈,多虧了瓶子汪汪汪的叫喚,將她從思緒中帶出來。

「何妍羽,跑到這裡來鬧,就不怕失了你們何家的身份嗎?」說著,鄭少華想關門。

何妍羽仗著對方喝醉酒,動作速度緩慢,竄身推開鄭少華,走進屋內。

茶几上的相框內,放著一張母女的相片。畫面是一名漂亮少婦,抱著小女嬰。相片中的女人正是何心夏的母親,在她五歲的時候就去世了,從此以後,她由保姆養大。

何妍羽第一眼就瞅見那張相框,她拿起來狠狠的砸向地上,不解氣的用腳踩了幾下。

「鄭哥,你難道就看不清楚這對母女的狐媚把戲嗎?她母親是下賤不要臉的小三,女兒也好不到哪兒去。」相片在何妍羽的腳下,被碾碎。

一張張的碎片,如同何心夏的心,也在破碎。

那張相片是母親留下的唯一相片,現在也沒了。

但是令她更加吃驚的事情是……鄭少華竟然知道事情的真相!要不然聽見何妍羽這番話,他不會表現得那麼淡定自若。

鄭少華一把拉扯住何妍羽的手臂,狠狠將人拽開,「何妍羽,你發瘋夠了沒?這裡的東西不允許你破壞一絲一毫,否則別怪我不念情面。」

5、 何心夏不為人知的出生

「鄭哥,你這樣處處護著她,有為我想過嗎?我才是何家名正言順的千金大小姐,她對於何家只不過是個外人,你幫助她,能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好處?」何妍羽也被激怒了,說話的語氣越來越重。

何妍羽美艷的五官猙獰,惡狠狠的咬緊唇瓣。

她年紀大約二十二左右,比何心夏大了兩歲。

何心夏聽見這句話的時候,唇瓣越抿越緊。一直以來,出生這個話題都是她的禁區,何心夏從來不會給其他人說關於這方面的事情。

身份由不得她選擇,她一出生,就注定了是個見不得光的孩子。她的母親是世人嘴裡說的狐狸精、小三,她和母親一直縮在這所小公寓內生活,在母親去世後,她就獨自一個人長大。

這件事情深深的藏在她心底,她也未曾對鄭少華說過。

但是她沒有想到的是,鄭少華一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而且聽鄭少華和何妍羽的對話,可以猜得出何家和鄭家大概還有很深的關係。

「何妍羽,你閉嘴。」鄭少華的醉意完完全全清醒了,他聽著何妍羽一口一句雜種,臉色相當的難看。

他的眉頭輕輕蹙著,隱隱中帶著一絲迫人的氣勢。

何妍羽被那抹冷意的眼神給震懾住了,稍微愣了一會,又不肯罷休的吼出來:「憑什麼不准人說?她老媽難道沒有做那種下賤的事情嗎?我只是實話實說。」

何妍羽發狂的推掉茶几上的東西,手邊有什麼東西,她就拿起來砸掉。

「這所公寓也是我父親留給他們母女的,就算我砸了這裡的所有東西又怎麼樣?」何妍羽瘋狂的砸壞東西,許許多多的啤酒拉罐被推倒到地上,「她憑什麼跟我爭男人?圈子裡誰不知道我喜歡你,鄭哥,我很久以前就看她不順眼,要不是礙於你的面子,她能悠然的渡過那些日子嗎?」

她原本以為這個人死了以後,鄭哥的心就會放在她身上了,但是令她憤怒的是何心夏即便死了,鄭少華也沒有正眼看她一眼,反倒住進何心夏的公寓。這是打算睹物思人嗎?

她要破壞掉這裡的一切,不讓他如意。

一個處於嫉妒中的女人是很可怕,何妍羽的情緒已經被怒火點燃。

何心夏沉默的聽著她說的每一句話,表情很平淡,內心也很淡然,緩緩的抬起眼,盯著何妍羽,輕聲哼了一聲,「對,全都是我母親的錯,那麼何家的那個男人呢?難道他就沒錯嗎?」

母親只不過是個被男人欺騙的女人,為什麼全部的罪責都是她母親來背負嗎?如果當年何正智一早就告訴母親,他是個有家室的人,母親會死乞白賴的貼上去嗎?

母親本來想與何正智斷絕關係,卻不想懷上他的孩子。

從何心夏記事開始,經常看見母親坐在窗台邊哭泣。後來母親曾經被診斷出抑鬱症,沒過幾年就因病去世了。

何心夏從來不怨誰,但是對於何家的人,也從來不與他們聯繫。

她所說的話,沒有人能聽見。

何妍羽喋喋不休的罵個不停,說話越來越難聽。

鄭少華的臉色陰沉的可怕,他揚起手狠狠的扇了何妍羽一巴掌。

啪的聲音響亮的徘徊在屋內。

何妍羽嚇得愣住了,臉頰火辣辣的疼,她雙目含著怒火,不可置信的看著鄭少華。

「你打我?……」

「給我滾出去。」鄭少華狠狠拽住她的手,將何妍羽退出門外。

何妍羽雙眼瞪大,滿載怒意,張嘴吼道:「鄭少華,你護著一個死人有什麼用?她已經死了,無論你再怎麼想她,她也不會回來了。」

「這點不用你重複強調。」鄭少華眼神極度冰冷,伸手推她到門外,單手按住門,說道:「何妍羽,不管你們何家打什麼主意,但是你以為我會順著你們的意思走嗎?你們太小瞧我鄭少華了。」

啪嗒一聲,鄭少華關上門,任由何妍羽猛力拍打要求開門,他都無動於衷,將門上鎖。

何家的當家人何正智是C市的高級官員,名氣很響,在外界眼裡他是一個非常正直的好官。而何心夏則是他的私生女,作為他污點的存在,這也是何家人不待見她的原因。

假設被其他人知道何心夏的存在,那無疑會對何正智的名聲,造成負面影響,這樣的代價是何家人永遠不想看見的。更何況最近面臨又一次的官員調動,何正智想往高處爬,更加想將何心夏藏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

鄭少華的神色很清冷,他彎腰拾起地上破碎的相片,從櫃子裡翻找出膠水,一片片的重新黏上。

「碎了就是碎了,再怎麼黏回去,也恢復不到從前。」何心夏望著殘破的相片說道。

鄭少華聽不見她所說的話,他用相框,重新將相片裝進去,又擺在了茶几上。

「心夏,你放心,害死你的人,我絕不會放過。」鄭少華用手指撫摸著相片裡嬰兒的部分,眼底的戾氣越來越重。

何心夏沉默著沒有說話,她努力回想死前的一幕幕,仍是沒有想到任何線索。

她和鄭家無冤無仇,也只認識鄭少華一個姓鄭的人,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鄭家司機會和這件事情扯上關係。

鄭少華收拾著屋子,又將瓶子的小窩整理了一下,讓瓶子鑽進去睡覺。

何心夏趴在沙發上想了一夜,終究沒想出來誰是殺害自己的兇手。如果是何家,為什麼他們以前不動手,非到等她長大後,才做出這樣的舉動?她母親去世的那段時間,她是最孤立無援的,真想置她於死地,早該那時候下手才對。

如果兇手是鄭家,他們又有什麼理由?

窗外一輪彎月高掛,何心夏一直沒能入睡,她望著佈滿繁星的天際,回想著生前的種種事情。

第二天一早,鄭少華便被手機鈴聲吵醒了。

何心夏轉頭看向鄭少華的臥室,身體輕輕一動,穿過牆壁,飄進了鄭少華的臥室。

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是『袁祝洪』。

鄭少華從床上坐起來,拿起手機按住通話鍵。

「人抓到了?」鄭少華一邊從下床,一邊對著電話說道。

袁祝洪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得意,隱隱帶著炫耀的意思,「我辦事,鄭少還不放心嗎?我們已經將那名司機押到城外的廢棄工廠,鄭少等會直接開車過去就行。」

袁祝洪不愧是混黑道的人,辦起這種事情來很有效率,剛過一晚上,他就將這件事情給搞定了。

鄭少華穿上襯衫,輕聲回復道:「這次的事情,我欠你一個人情,關於合作的事,等我回來後再詳談。」

鄭少華急匆匆掛斷電話,又撥給醫院,說是今天他不去上班,叫醫院的職員謹慎認真點。

何心夏摸摸瓶子的頭,緊跟著鄭少華的身邊,飄了出去。

關於她死亡的真相,沒有人比她更有權力知道。

……

在十多年前C市的鐵廠比較多,後來由於競爭太多,有許多小型鐵廠都被擠垮了。鄭少華所去的那所廢鐵廠,正是當年被淘汰下來的。

車子越往郊外開,路面越來越凹凸不平,周圍還鋪散著許多小石子。

何心夏雙腿盤曲著懸空在半空,車子是顛簸著前進,而她的身影至始至終都平穩的漂浮著,沒有變化過一絲一毫。從這角度來看,這幕場景非常的怪異。

道路兩邊有著很深的草叢,看得出應該許久沒有人打理這片區域。從路面上輕微的凹陷程度來看,應該有車子剛從這裡碾過去不久。

廢鐵廠的牆壁斑駁留有印記,整個鐵廠彷彿被鋪了一層灰,灰濛濛的,用嘴輕輕一吹,就能吹落許多灰塵。

鄭少華剛下車,就有兩個穿著黑色T恤的男人跑過來。

「鄭少,人已經關在裡面了,你想怎麼辦?」他們是袁祝洪派來負責看押方涵的人,已經在這裡等候很久了。

鄭少華瞧了兩個人一眼,慢慢側身往廢鐵廠裡面看進去,鐵廠的門是壞的,兩扇門歪歪的靠在一起,並不能完全合攏。從鄭少華所站的位置,可以清楚的看見裡面有一個人被蒙著雙眼綁著。

「你們在外面守著,我自己進去。」鄭少華慢步邁進去。

兩個男人都明白知道的事情越多,也許越是件壞事,所以都很識相的往前走了幾步,隔廢鐵廠五六米遠才站定腳步。

何心夏是透明狀的靈魂,沒有人能看見她,她緊跟著鄭少華也飄了進去。

地上趴著的男人雙手雙腳都被綁著,嘴裡還堵著一團布,令他沒辦法喊出聲求救。

鄭少華走過去,用皮鞋踹了踹他,「還活著嗎?」

方涵立刻唔唔唔的搖動身體,顫巍巍的坐起來。

鄭少華繼續說道:「能認出我的聲音嗎?」

方涵掙扎的動作越來越大了……

何心夏從他的動作裡,讀出一絲求救的信號。

但是方涵也許想不到,叫人綁架他的人,正是他家少爺。

鄭少華曼斯條理的蹲下,手指輕輕一扯,將遮擋住方涵眼睛的眼罩摘掉。

「我們也該談談正題了。」鄭少華的話語透著絲絲涼意,有種令人心悸的感覺。


6、 我從來沒說不喜歡她

撥出堵住方涵嘴巴的布團,鄭少華眼底的冷意清晰可見。

方涵嚇得渾身顫抖,顫顫巍巍的說道:「少爺,有人綁架我……」

「我知道。」那個人不就是他嗎?

鄭少華半蹲在他面前,神色比往日冷了不止一倍。從他眼眸中,可以看見刺骨的冰冷。

何心夏飄在鄭少華的身後,也等著從方涵嘴裡問出一些線索。

「方涵,我有話問你,你實話實說,這樣可以讓你少吃點骨頭。」鄭少華的薄唇輕輕掀起,話語中帶著絲絲冰涼,他的五官長得十分俊俏,偏偏這份俊俏中隱隱含著清冷,有著一股難以親近。

方涵還是第一次瞧見少爺露出這樣的神情,嚇得有點口齒不清。

「少爺……」

鄭少華打斷他,開始問話:「3月10號,你去了哪裡?」

方涵的臉色頓時變了,他猶豫幾分鐘後,吞吞吐吐的開口說:「當天老爺要用車,我打算從傑劉路開過去,誰知道遇上堵車,耽誤了兩個小時,還被老爺罵了一頓,之後就一直和老爺呆在一起。」

傑劉路?那一天確確實實有堵車,報紙上報道那裡出了交通事故,導致堵車。這件事情,鄭少華很有印象。

但是他卻不相信方涵所說的話,如果他那天堵車,錄影裡他的身影怎麼解釋。

鄭少華從兜裡摸出一把尖利的小刀,這刀子是醫院專用的手術刀,非常的鋒利,輕輕一刮,就能削開人的皮膚。

刀子挨著方涵的臉滑行,鄭少華修長的五指握著刀柄,說道:「方涵,我想聽的不是謊話,不要考驗我的耐性。你也知道我是外科醫生,對於該怎麼在人身上劃破傷口,沒有人比我們這行更瞭解。」

冰冷的刀刃緊貼著方涵的臉劃過,那絲冷冷涼涼的觸覺,瞬間讓方涵冒出雞皮疙瘩。

他嚇得雙目等大,身體微微顫抖,「少爺……少爺,我說的是實話啊……」

鄭少華嘲諷似的冷冷哼聲,刀的側面拍打了他臉頰幾下,「再不說話,落在你臉上的就該是刀鋒了。」

從鄭少華的眼神中,能夠意識到他說得絕對不是假話。

方涵掙扎縮了縮頭,偏偏鄭少華所拿著的那把刀又挨著近了幾分。

內心做著強烈的鬥爭,方涵的神經緊繃到了極致。

「再不說,我就……」鄭少華用刀尖抵著他的臉頰,只要稍微一用勁,就能輕易劃破血來。

方涵嚇得全身一抖,「……是……是老爺吩咐的,叫我破壞何心夏車子的剎車,再弄了點小手腳。其他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我全是聽從老爺的話做事。」

鄭少華的眼神變得很難測,繼續問道:「其他的呢?他為什麼會對何心夏下手?」

在鄭家這個複雜的世家中,方涵很受他父親重用。既然他會派方涵去做這件事,那麼他知道的秘密一定不少。

一提及這個,方涵再也不說話了,看樣子不打算從實交代。

鄭少華也沒有和他廢話,用刀子狠狠往他大腿扎去,鮮血頓時流出來了。這一刀,他沒有絲毫的猶豫,彷彿扎進去的不是人的大腿,而是一塊豆腐。

他所紮的地方,不至於弄死人,也不會造成失血過多,但是疼痛感卻是最強烈的。

方涵疼得慘叫起來,「少爺……少爺,我說。」

鄭少華輕輕點頭,等待著他的下文。

吃到骨頭後的方涵老實多了,他額頭的汗水滲濕了耳邊的頭髮,蒼白的嘴唇張合,「老爺知道了您和何心夏小姐走得近,發了很大的脾氣,擔心會破壞何家和鄭家的關係,所以吩咐我製造一場小車禍。」

說到這裡的時候,方涵的聲音越來越吃力,如果被老爺知道他洩密,他一定不會有好果子吃。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但是我檢查過她車子的設備,我以為她頂多摔成殘廢之類……」

他沒想到車子會翻出護欄,掉下斜坡。

從他的音調中,能夠聽出他也有一絲自責。

鄭少華握著刀柄的手越發緊了,眼底浮現一抹狠光,刀尖再次捅進方涵的大腿。

方涵疼得哧哧叫喊出聲。

鮮血流滿了一地,方涵的褲子已經被鮮血染紅。兩刀都紮在同一個地上,傷口深得能看見骨頭,從鄭少華下手的力道就猜得出他有多麼憤怒。

鄭少華將刀扔到地上,站起身往外走。

「如果醫治及時,也許你這條腿還能有救。」

外面看守的兩個人瞧見鄭少華出來,尊尊敬敬的喊了一聲『鄭少』。

「你們可以回去了,替我轉告袁祝洪一聲,這件事情多謝他了。」鄭少華一邊往自己的車子走,一邊說道:「別管裡面的那人,該怎麼回到市裡,讓他自己想辦法。」

說完,鄭少華便鑽進駕駛位,開著車離去。

袁祝洪的兩個手下轉過頭看向廢棄工廠裡面,地上趴著的那人因為腿部受傷,不能站起來,身體匍匐,用雙手支著往門檻爬動。

他們都記得鄭少華臨走時說的那句話,也不敢出手幫忙,坐上車快速離開了這裡。

幸虧沒有人收繳方涵的手機,否則以他爬行的速度,等到他爬回市裡,大概一條命就沒了。他從口袋裡摸出手機,第一時間就找人求助。

從市裡開車到廢棄工廠,少說也得四十五分鐘,在這段時間內,方涵只能自求多福。

……

何心夏的大腦仍舊處於疑惑中,從剛才那番對話中,可以很明顯的聽出何家和鄭家的關係非比尋常。

但是到底是什麼關係,何心夏並不知道。她更加不知道為什麼她和鄭少華關係近,也會遭鄭家家主迫害。

何心夏反覆打量了鄭少華幾眼,仍舊猜不出為什麼。

車子開往的方向,並不是回公寓,這是一條何心夏不熟悉的路。

車子最終停在一所別墅前面,別墅大概修建許多年了,風格和佈局處處透露著這處是十多年前的建築。

別墅的看守人員顯然認識鄭少華的車子,車子剛靠近,別墅的大門就朝內打開了。

鄭少華駕駛著車開進去。

入眼的是一片綠化的草坪,遠處還有噴泉,水潭裡不少魚兒正在暢遊。

何心夏還是第一次來這裡,探著脖子四處張望。

「少爺,老爺已經在屋裡等著您了。」說話的是鄭家的傭人,他微微彎著腰,朝著鄭少華說道。

鄭少華邁腿下車,並沒說什麼,踏步進入客廳。

客廳內,一個年紀約為五十歲的男人坐在沙發上,他的眉眼口鼻與鄭少華有三分的相似度,臉上的表情嚴肅莊重。

「瞧你幹了些什麼事!方涵是你喊人綁架的嗎?你還有沒有把我這個父親放在眼裡?」鄭靖一開口就訓斥,剛才他接到方涵電話的時候,就明白鄭少華到底想做什麼了。

果然,除掉何家那個私生女,是對的!瞧瞧他兒子,魂都被勾走了,一點也不像做大事的人。

聽見這番話,鄭少華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他繞步走到沙發坐下。

「我做了什麼事,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鄭少華冷冷的抬起眼,與鄭靖對上。

鄭靖被他那抹嘲諷的眼神給刺激到了,一口氣喘不上去,「你給我記住,你姓鄭,是鄭家人!幫著一個外人,和父親頂嘴,是你該做的事情嗎?」

鄭少華的表情未變,但是嘴角卻微不可查的輕輕佻起一絲弧度,充滿著諷刺的意味。

「我寧可自己不姓鄭,免得被鄭家的生意給髒了手。」鄭少華話裡有話。

鄭靖的怒火越燃越盛,「你說什麼胡話?!」

「鄭靖。」鄭少華連名帶姓的喊道,繼續說:「這件事情我會繼續查下去,傷害過何心夏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這句話徹底宣告父子的關係惡劣,鄭靖當場就說不出話來了,雙目瞪圓的看著他。

「為了一個女人,你是打算和鄭家鬧翻?」鄭靖仍是不敢相信鄭少華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他很熟悉他兒子,從小就愛將權利握在手心,所以當接手康寧醫院後,僅僅用了一個月,就完成交接工作,甚至於將他安插的人全給排擠出去。

「不是我想與鄭家鬧翻,是您逼我,每個人都擁有逆鱗,不巧的是你恰恰碰到我的那塊逆鱗了。」鄭少華溫柔的表情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冰冷。

何心夏是他內心唯一藏著的人,他做完了一切的籌備工作,原本已經打算採取行動,正式挑明兩個人的關係。偏偏這個節骨眼上,何心夏竟然被車禍奪去生命。

那種感覺活脫脫是割他的肉。

「別說她死了,就算她還活著,我也不可能答應她進鄭家的門。你藏在心底的那點心思,以為我不知道嗎?你不就是喜歡何家的那個私生女嗎?」鄭靖索性挑開了真相,一臉的怒容。

旁邊飄著的何心夏一下子愣住了,目光漸漸移到鄭少華身上。腦中冒出的想法就是,這怎麼可能?她和鄭少華似兄弟似閨蜜,但是喜歡?那種感情……

正當何心夏思考著這個問題的時候,鄭少華坦坦蕩蕩的承認了,「是又怎麼樣?我從來沒有說過我不喜歡她。」

7、 感情多麼深

何心夏的腦海裡空白一片,有個聲音不斷重複著剛才鄭少華所的話。

眼鏡兄竟然喜歡自己?

何心夏重新打量鄭少華,思考著鄭少華是不是開玩笑。

然而對方給出的答案是肯定的,「鄭靖,你最不該的就是動她。」

無論是誰傷害她,他都會全數還回去,即便那個人是自己的父親也不例外。

鄭靖被氣得雙手抖了又抖,「你是打算和我作對了?翅膀長硬了是不是?你想害死自己不要緊,非要整個鄭家給你作陪嗎?我中意的是何妍羽這個兒媳婦,其他人休息踏進鄭家的門。」

「但可惜我中意的人,也只有何心夏一個,除了她,其他人我一概不要。」鄭少華沒有繼續與他多說,轉身按照來時的路折返回去,他的背影逐漸與大門靠近,輕飄飄的聲音傳過來,「鄭靖,你已經惹怒我了。」

所以,他會不惜一切報復回去。

……

電視機屏幕上,正報道著貧苦鄉村孩子上學難,鄭少華眼尖的瞧見一個眼熟的人。

那個中年人的身影,同時印入何心夏的眼中。

是她的父親……

那個騙了母親一輩子的男人。

『我希望廣大人民群眾能夠更加關注貧窮地區孩子們的上學問題,瞧瞧這裡由土牆圈起來的學堂,還有用得只剩下筆頭的鉛筆,我們作為社會的一員,應該好好反思。』

何正智說了一大竄呼籲社會關注窮苦孩子的話,非常的煽情。

但是在何心夏看來,他的表情,他的話,全是那麼虛偽。

鄭少華看著電視,輕輕哼了一聲,「到了快到調動官員職位的時候,就想著做點公益活動,給自己增加人氣,算盤打得真夠好」。

何心夏心裡也是這樣想的,再過不久又會舉行選舉,何正智這時候不表現,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汪汪汪……瓶子若有所感的叫喚,圍繞著何心夏飄蕩的影子打轉。

看得見主人,得不到主人虎摸的感覺,真難受。

「噓……大晚上的叫什麼叫,小心吵來鄰居拍門。」這種事兒以前經常有,每次都害得何心夏低聲下氣的給鄰居們道歉。如果不是何心夏護著瓶子,也許鄰居們恨不得用繩子綁住瓶子的嘴。

汪……瓶子委屈的低聲吼了一聲,趴在地上不動了,一雙泛著水光的大眼珠子緊緊的盯著何心夏。

何心夏正在為白天的事兒煩憂,沒有過多的心思安慰瓶子,支著下巴,望著鄭少華正在發呆。

她至始至終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點值得鄭少華喜歡的了?這個問題太讓她疑惑了。

鄭少華沒看多久電視,就去睡覺了。

他走進的那間臥室,是何心夏生前所住的地方,床鋪之類的東西依舊是以前的,沒有任何變化。

鄭少華褪去衣服,換了睡衣後,就上床睡覺了。

何心夏透明的身影在臥室裡飄蕩,裡面添加了許許多多屬於鄭少華的東西,整個臥室看起來空間更加小了。

她飄過櫃子的時候,忽然看見裡面有一個冊子。冊子有一半面積裸露在外面,還有一半在抽屜裡。

她清楚的瞧見封面上,寫著『日記』兩個字。

特麼想去翻一番鄭少華記錄的日記,沒有任何東西能比日記,更能夠給她提供消息了。

她下意識的伸手觸碰日曆,手掌徑直的穿了過去,她沒有實質的身體,猶如一團空氣般,可以穿梭在每個地方。但是這種異於常人的感覺,有時候並不是件令人高興的事情。

真是憋屈……

何心夏不信邪的反反覆覆去觸碰日記,大有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決心,每當手掌穿過去,她又再次覆蓋上日記。

就這麼來來回回折騰了不下百遍,何心夏忽然感覺到手心傳來觸碰到硬物的感覺。

這個感覺,讓她心頭一喜。

手指輕輕戳了戳,手指並沒有徑直傳過去,她能摸到日記的紙張了。

她試著用其他身體部位去碰觸實物,但是身體依舊毫無阻礙的穿了過去,也就是說,她唯一能碰到實物的部位是手指。

她也不氣餒,好歹現在也能摸到東西了,她用手指托著日記,飄到客廳。

從透明窗戶照射進來的月光,恰好鋪灑在日記本上,隱隱約約能看見上面寫著的字。

何心夏迫不及待的翻開日記,一頁頁的翻讀著。

『6月7號,心夏從外面領回來一隻吉娃娃狗,我幾次勸她將狗狗送人,但是她卻執意想養。看著她照顧小傢伙,比對我更上心,我承認,我吃醋了。』

『8月13號,我又來幫她打掃屋子,瞧見一屋子的髒亂,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間屋子是個男生在住。不過,我願意為她打掃一輩子的屋子,雖然她不知道我的心思。』

『9月20號,聽說她大學裡有個男生追她,我找借口故意去瞧了瞧,是個長得挺帥氣的男生。我找人去口頭警告了他幾句,那男生一看見凶神惡煞的他們,嚇得連連說再也不會追求她了。』

『12月11號,為什麼心夏說離開就離開了?為什麼那麼倉促?為什麼……為什麼……我還沒來得及對她表露心意,她就離開我了?』

之後許多頁都寫著鄭少華的懊惱與後悔,他後悔自己為什麼不早點表達出心意,珍惜與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看完之後,何心夏的心受到了嚴重的震撼,她從來沒有想過眼鏡兄對她會有這麼重的感情。

日記中大半的篇幅,記錄的全是關於她的事情。

但是何心夏仍舊從日記裡,找出一點端倪,日記裡面曾經寫道過何家和鄭家。

『3月1號,我正式接手康寧醫院,原來在光鮮的背後,也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10月22號,交易出現問題,多虧了有何書記的幫忙,才沒有露出馬腳。』

……

何家和鄭家私底下到底進行什麼交易,只有鄭少華他們才知道了。

何心夏翻完一本日記,天色已經漸漸露出魚肚白。

她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再次托起日記,打算重新給放進抽屜裡。

半空中一本日記懸浮的飄著,彷彿被什麼東西牽引著往臥室飄去。

如果有人在場,看見這一幕,一定會嚇得失聲大喊『鬧鬼了』。

睡夢中的鄭少華睡得並不安穩,他老是夢見何心夏生前的種種,轉眼場景又轉換到了她的喪禮上,一遍又一遍的摧殘著他的內心。

額頭滲出滴滴冷汗,鄭少華突然睜開了眼睛。

啪嗒一聲,日記本掉落到了地上。

何心夏嚇得轉頭看向床上撐起來的鄭少華,心說,要不要這麼巧啊?

鄭少華的目光已經漸漸移動到地上,日記本散亂的倒翻在地上,他掀開棉被,走下床。

「怎麼會掉出來?」他拾起日記本,疑惑的低喃了一句。

何心夏的小心肝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大氣不敢喘的站在原地。

鄭少華也就只距離她幾厘米,彼此之間的距離非常近,近得她能聽見鄭少華呼吸的聲音。

鄭少華並沒有起疑心,將日記本塞進抽屜裡,就去洗漱穿衣服了。

瞧著鄭少華絲毫沒有忌諱的袒露胸肌,何心夏也壓根不會覺得害臊,緊緊的盯著鄭少華的動作。

為什麼她會有一種越看鄭少華,越覺得他帥的感覺?為什麼覺得他那麼耐看?

她想不通為什麼,也就懶得繼續想了。

對於復仇的心思,何心夏並不是太過執著。她這個人遇事向來很淡定,更何況一想到那個人是鄭少華的父親,她都拒絕自己產生報復的心理。

怨恨,是有的。但是即便怨恨,她又能做什麼?她這個鬼當得很憋屈來著。

……

醫院裡並沒有什麼大事,鄭少華一整天都坐在辦公室中,偶爾看看病例報告。

他的辦公桌上養著一盆仙人掌,還是何心夏生前送給他的。

敲門聲響起,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進來,他確定門關嚴實了後,才開口說道:「鄭院長,那批貨已經到了,您要去清點嗎?」

鄭少華緩緩抬起頭,似乎想到什麼,搖了下頭,「按照常例將清單拿給我看看,其他的事情都照著以前的做。」

「好的。」醫生說完這句,又再次走出門外。

鄭少華卻陷入深思,望著那醫生的背影,微微有點出神。

何心夏察覺到了氣氛的怪異,不由得多看那個醫生幾眼。她記得這名醫生是康寧醫院很受重用的一名外科醫生,在C市也有很高的名氣。

能由他親自看的貨,應該有很大來頭。

何心夏正猶豫著該不該跟蹤他,去看看那批到底是什麼,鄭少華的鈴聲忽然響起來了。

「喂,請問是鄭先生嗎?有位小姐在我們酒吧喝醉了,希望你來接她。」說話的人應該是酒保。

看見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何妍羽』的名字,何心夏飄出去的動作頓下來了,又返回到鄭少華身邊。

「你可以選擇去外面打車,將她送回去,她的地址是……」從鄭少華話裡的意思聽得出來,他並不打算去酒吧接人。

酒保為難的繼續說道:「先生,她已經醉得人事不省了,嘴裡一個勁的喊你名字,您還是來接接她吧?等會酒吧人多起來,我們也沒辦法照顧到她。」

鄭少華的語調沒有變化,卻稍微鬆動了,重複問道:「醉得不省人事?」

「是的。」

「行,你們酒吧叫什麼名字,我等會就去。」鄭少華的眼神中似乎蘊含著什麼,看得何心夏心驚膽戰的。


8、 世界就那麼容不下她?

鄭少華說話向來兌現,他開車半個多小時,就到達酒保所說的那家酒店了。

那家酒店是C市比較出名的酒吧,裡面龍蛇混雜,什麼樣兒的人都有。

生前的何心夏很少來這類地方,好奇的四處張望了幾下,許許多多的男男女女都有說有笑。

鄭少華逮住一名酒保詢問了下,問出何妍羽的所在地,就直往那邊走去了。

圓桌旁邊,何妍羽滿身酒味的趴在桌上,意識大概很不清晰,雙眼半張著眼神毫無神采。

「我……我要喝,別……別攔著我。」何妍羽醉得一塌糊塗,臉上的妝已經化了,眼影亂七八糟的沒有一絲美感。

這副樣子與平日裡的何妍羽,簡直有著天淵之別。

何心夏都有點不相信眼前的人,是那個每次出門前都畫半小時妝的女人……

鄭少華微微皺起眉頭,似乎非常不滿意見到何妍羽。

酒保說道:「鄭先生,今晚的賬……」

「我結。」鄭少華摸出一張卡遞給酒保,「刷卡。」

酒保拿著卡去結賬了,鄭少華站在原地等了兩分鐘後,酒保才再次回來,將卡遞還給他。

鄭少華也沒有多說廢話,單手架起何妍羽,另一隻手則按在她腰間,穩定她別掉下去。

他邁步往酒吧大門離開。

何心夏瞧著兩個人親密的動作,內心有點難以訴說的滋味,那種感覺反反覆覆折磨著她,總之,她看兩個人挨那麼近,心情很不舒服。

鄭少華將人給送進車子內,讓何妍羽倒在後座。

何妍羽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酒味衝鼻特難聞,神志不清的重複喊著鄭少華的名字。

這幅畫面,就跟那群失戀中的女人一樣。喝得伶仃大醉,一臉的鬱悶傷心。

天色越來越晚,何心夏飄到鄭少華的手邊,瞧了一眼他手腕帶著的鐘錶,上面顯示著8點半。

何心夏認識去何家的路,很明顯鄭少華並不是開往何家,也不是開回公寓。

這個認知,讓何心夏越發不爽了。

車子開到了一家酒店前面,這家酒店是俞氏的產業,何心夏曾經也來住過幾次。

鄭少華一言不發的將何妍羽拉扯出來,扶著她走進酒店。

何心夏內心那股悶氣越來越盛了,剛知道某個男人喜歡自己,轉眼就看見他和其他女人進酒店!能不氣人嗎?況且那個女人,還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

滿懷著怒氣的何心夏,跟隨著鄭少華的腳步,飄進酒店。

走到前台時,鄭少華對前台小姐說道:「開一間房。」

前台小姐給開了一間豪華房間,鄭少華拿著房卡坐電梯上樓了。

兩個人獨處,還開房?鄭少華難道是想趁著何妍羽酒醉,把人給辦了?

何心夏的腦海中突然冒出這個想法,酸溜溜的感覺充斥著她的內心。以往鄭少華的私生活非常檢點,從來沒有看見過他和哪個女人拉扯不清,何心夏給他的定位也在『兄弟、閨蜜』這層關係上。

卻沒有想到看見鄭少華摟摟抱抱其他女人,她竟然也會有種被背叛的感覺。

她又不是小孩子,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最讓她費解的是,得知鄭少華喜歡自己的消息後,她一點也沒感覺到驚訝震驚,反倒覺得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要不然多枉費他們倆十多年的交情啊。

於是,何心夏明白了,其實她也喜歡鄭少華。只不過這份喜歡,以前一直被掩蓋在友情之下,令她難以發現。

沒想到直到死後,她才明白……自己到底喜歡誰。

鄭少華將何妍羽放到床上……

何妍羽渾身難受得很,一股子酒味老是往她嘴裡沖。

何心夏飄蕩在兩個人之間,無聲的監視著鄭少華的舉動。如果眼鏡兄真敢做出點什麼對不起人的事情,她發誓……帶著瓶子滾出公寓,以後懶得纏在他身邊。

事情沒有如同何心夏預料中繼續發展,鄭少華伸手捏住何妍羽的下巴,用手掌拍了拍她的臉,「清醒了嗎?」

何妍羽沒有絲毫反應,似乎並不知道到底是誰拍打著她的臉頰,神智迷迷糊糊什麼都不知道。

何心夏瞧著他的動作,心裡的怒火蹭蹭往上漲。

正當她氣得想離開這間屋子的時候,鄭少華突然又說話了,「何妍羽,認識何心夏這個人嗎?」

鄭少華的聲音帶著一種蠱惑的魅力,彷彿能夠讓人深陷其中。

何心夏下意識緊緊看向這邊,何妍羽和她是同父異母的姐妹,怎麼可能不認識?

何妍羽一聽見『何心夏』三個字,如同想起什麼似的抬了抬眼皮,「……我討厭她,我恨她,她是賤人的女兒,同樣是小賤人。」

一大堆罵人的話,從何妍羽的嘴裡吐出來。

何心夏心頭竄出怒火,罵她不要緊,但是她最討厭有人罵她母親。

鄭少華輕輕皺下眉頭,似乎忍下了內心的那股情緒,順著她的話繼續說,「對,她不好,但是她現在已經死了,你知道她怎麼死的嗎?」

何妍羽的臉色微微變了,她彷彿被什麼事情亂了心緒,眉頭緊鎖,「……車撞死的。」

每次提到『車禍』這個字眼,何心夏的心頭都會一顫,腦海中會條件反應似的蹦出車禍的畫面,那絕對是驚悚恐怖的,所以她一點也不想反覆想起。

鄭少華這麼問的用意是什麼?

「車禍,多麼悲慘的死法啊。聽說死之前,她被撞下了斜坡,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去,樣子是多麼……」鄭少華的話充滿著誘導,誘惑何妍羽故意去想那個畫面。

都說人喝醉了,容易說真話。

鄭少華是想用何妍羽嘴裡知道什麼?!

何妍羽果然被這些話誘導了,她嚇得渾身顫抖,嘴裡嘀咕道:「不關我的事……不是我,我不是我害的。」

鄭少華抓住何妍羽的肩頭,力道有些放大。

他之前就懷疑事情不是那麼簡單,鄭靖說不定會有同謀,沒想到還真有。

「你說,如果世界上真有鬼魂存在,何心夏第一個會找的人是誰呢?」鄭少華的話故意刺激著何妍羽,何妍羽嚇得已經開始發抖了。

做過虧心事的人,凡是提起那方面的事,都會心虛。何妍羽如今的內心想法,就是那一類。

旁邊飄著的何心夏聳了聳肩頭,心說,她成為鬼魂後,第一個找的人不就是鄭少華嗎?虧他還問別人,她會最先找誰。

「不……不是我害她的,我只是稍微在鄭伯伯面前,抱怨了一下,沒想到鄭伯伯會下殺手。」何妍羽的肩頭不斷的顫抖著,臉上驚慌失措,極力用棉被包裹住自己的頭,像是在躲避什麼。

何心夏被這個答案給震住了,她到底哪兒對不起何家了?何妍羽的母親嫌她是第三者的女兒,不給她進家門,這就算了,因為她覺得……自己沒立場怪誰,畢竟自己的母親確確實實插足了別人的家庭。

從小到大,她凡事都讓著何妍羽。

記得剛上大學那會,她原本想報讀關於經濟學方面的大學,這事不知道怎麼的傳到何妍羽母親耳朵裡了,竟然跑到她公寓裡來鬧了一場,說是她狼子野心,想爭奪何家的家產。

最後鬧得何心夏改了專業,報考了美術。

這些事情何心夏都能忍,誰叫她欠了這對母子。只要不觸及她的底線,退讓什麼的,她都能做。

但是,她卻沒想過這對母子心狠得想要她的性命。

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後,鄭少華一改剛才的表情,狠狠推開何妍羽。

何妍羽彭的猛力撞進床內。

鄭少華拿起桌上的水杯,一杯水潑向何妍羽。

水的冰冷似乎驅逐了一些何妍羽的醉意,她揉著額頭撐起來,眼神仍舊朦朧,但逐漸有了一絲焦距。

「認得我嗎?」

何妍羽漸漸抬起眼,與鄭少華的眼睛對上。似乎沒有想到會看見鄭少華的出現,她瞳孔裡滿是吃驚。

「鄭哥……」

「何妍羽,你爸最近想參加那個選舉是嗎?」鄭少華的表情很漫不經心,但是話語卻十分的犀利,他一句一頓道:「告訴他,他這輩子怕是沒機會再爬到更高的職位了。」

鄭少華拿起床上擱放著的外套,轉身走出這間房。

「你們欠心夏的,我會替她討回來,傷害過她的人,一個也別想逃掉。」

話裡充滿著堅定,沒有人會懷疑這句話的真實度。

何妍羽的腦子正處於迷糊中,剛恢復一點點的意識,就聽見了這樣一句話。

何心夏的心情是沉重的,她原本以為是場意外的車禍,卻牽扯出來那麼多的陰謀。

世界就那麼容不下她嗎?

回到公寓後,瓶子興奮的搖著尾巴來迎接她,汪汪汪熟悉的叫聲,將她從沉重的情緒中拉出來。

她下意識的抬手撫摸瓶子的腦袋,這次的觸感是毛茸茸的,這個認知瞬間讓她內心燃起了希望。

得到了夢寐以求的虎摸,瓶子高興得尾巴搖得更加劇烈了。汪汪汪的聲音中,也帶著一絲絲的興奮。

鄭少華剛取來狗糧,想要餵食瓶子,正好將這一幕收進眼底。

瓶子對著的方向是虛無的,但那副興奮的模樣,卻與以前心夏餵養它的場景完全重合,令鄭少華陷入了深思。

9、 我還在

「瓶子……」鄭少華開口喊了一聲。

瓶子仍舊圍繞著何心夏沒有理人。

鄭少華的視線逐漸轉到瓶子所看的那個方向,空蕩蕩的,全是虛無。

可鄭少華卻有感應似的,盯著那個方向移不開眼。

他多麼希望世界上真有鬼神之說,那麼,至少他還能幻想她也許以另外一種方式活在世界上。

「心夏……」鄭少華的嘴裡輕輕低喃了一句。

這個稱呼,讓何心夏心頭一顫,雙眼霍然瞪大。

差一點,差一點她就以為眼鏡兄是看見她了……但是她知道,那不可能。

其實,她也很想告訴鄭少華,她其實就在他身邊。

鄭少華捧著相冊,指尖撫摸過一張張屬於他和何心夏的合照,「心夏,我不會讓你獨孤太久,你等著我。」

何心夏聽見這句話後,瞬間炸毛了,眼鏡兄到底想做什麼?難不成還要學電視劇裡的男人,去殉情嗎?還是說,他打算實施報復,讓害她的人下來陪她?

她真一點也不想看見那群人下來,好不容易才變得耳根子清淨,何心夏不想再被那群人煩擾。

「眼鏡兄,你給我冷靜點!」何心夏真想對著他咆哮,將他人給喚醒。

但是任憑她怎麼喊叫,鄭少華絲毫也聽不見。

他看了許久的相冊,看著彩色相片上的女孩,眼神十分的癡戀,「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好過……」

當年他接手康寧醫院的時候,就在背後留了一手,想的就是讓自己有退路。但是,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這不再是退路,而是對付鄭家和何家的工具。

他眼底浮現的狠光越來越銳利,何心夏被那抹眼神給震懾住了。

從來沒有哪一次鄭少華會在她面前,露出這樣的目光,這讓她難以接受。

冰箱裡的啤酒差不多喝完了,鄭少華又跑到樓下小賣部,去買了一箱。

何心夏瞧著這一幕,越發認為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每到晚上就用酒精麻痺自己,總歸不是辦法。時間長了,肝肺功能會受到影響,這些事情鄭少華應該很清楚才是!

她必須阻止他……

「眼鏡兄,你別再喝酒了,小心我逐你出家門了。」瞧瞧這一屋子的酒瓶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住著個撿瓶子為生的人呢。

汪汪汪……瓶子興奮的圍繞著何心夏轉悠。

何心夏蹲下身子,摸摸它的頭,然後指向鄭少華手裡握著的酒瓶子,「瓶子乖,去……將他手裡的酒瓶子給撞翻。」

瓶子非常聽從何心夏的命令,短小的四肢一蹦,蹦上茶几,腦袋對準了酒瓶子撞過去。

頓時,啤酒瓶摔到了地上,瓶子並沒有摔破,裡面的酒水順著瓶口緩緩流出來,打濕了毛毯。

鄭少華的目光移到瓶子身上,以為瓶子是在鬧情緒,抱起它,將它放到地上。

「瓶子,別胡鬧。」鄭少華撿起地上的瓶子放穩,又打開了另外一瓶。

何心夏急得來來回回飄蕩了幾圈,又叫瓶子去撞翻酒瓶。

但無論瓶子怎麼做,鄭少華都沒有冒出一絲生氣,淡定的挪開瓶子的爪子,還為它檢查有沒有撞疼它。

看見這副場景,何心夏都快急火攻心了。

要不然乾脆挑明得了?也省得鄭少華哭喪著臉。

這個心思一旦冒出來,那就猶如洪水爆發般,一發不可收拾。

何心夏靜靜的看了鄭少華幾眼,一咬牙,用手指蘸了些地上的酒水。

她唯一能碰到實物的只有這根手指,只能借助手指告訴鄭少華,她並沒有消失,她仍舊在他身邊。

茶几是玻璃面的,透明的酒水漸漸勾勒出『眼鏡兄』三個字……

這個稱呼,代表著什麼,鄭少華心裡最為清楚。

他握著酒瓶的手指微微有些顫抖,那副樣子充滿著不可置信,卻又期待著這一切都是真的,這種心情是矛盾的,讓他一時間失去了反應。

「是心夏嗎?」聲音中帶著縷縷的期盼,鄭少華伸出手往前面摸了一摸,什麼也沒摸到,彷彿茶几上出現的三個字,只是他的錯覺。

『我還在。』茶几的玻璃面上繼續出現字跡。

鄭少華逐漸鎮定下來,回想起瓶子這幾天不正常的舉動,愈加肯定這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

悲喜交加四個字,最能體現他現在的心情,有點類似於失而復得,又夾雜著幾縷悲傷,因為在他眼前的是透明的空氣……並沒有人。

氣氛詭異的沉默了,鄭少華望著前方,前面明明什麼東西都看不見,但是他卻在極力張望。

「我想你了。」這四個字讓何心夏心頭一顫。

『我一直都在。』何心夏繼續寫道,這幾個字的比劃卻顯得非常吃力。

在鄭少華的心裡一直埋藏著一句話,久得他數不清有多少個歲月了,「有句話,我一直很想對你說。」

『你說。』

其實何心夏已經猜到他想說什麼了,她跟在他身邊那麼久,偷聽到的事兒也比較多。

「我愛你。」鄭少華的聲音有著絲絲沙啞,彷彿那句話是從他嗓子眼硬擠出來的。

鄭少華說的是愛,不是喜歡,愛是御駕在喜歡之上的感情。一旦說出這個字,那麼就很難收回去了。

何心夏寫字的手頓了一頓,被鄭少華聲音中飽含的感情觸動了。

瓶子汪汪汪的叫喚個不停,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寂。

她繼續寫出『我也是』。

最後那一個剛寫完,鄭少華的手指就難以自制的顫抖起來,眼神中的感情複雜的交錯在一起,令人讀不懂。

他很想再次看見何心夏的身影,但又覺得……那似乎是奢望。

何心夏似乎明白過來他在想什麼,在茶几上繼續寫下一竄話,『除了身體沒了之外,我現在挺好的,瞧……我還能觸碰你』。

鄭少華的手背被什麼東西戳了一下,感覺非常輕微,不細心感受根本不能發現。就好比有一股小小的氣流,劃過他的手背,那種感覺與正常人的觸碰有很大分別。

儘管內心仍是十分為何心夏不值,但是有這樣的結果,已經很出乎鄭少華的意料了。

「心夏,別再離開我了。」鄭少華以陳訴的語氣說出來,語言中摻雜的情緒很複雜,令何心夏沒辦法分辨清楚。

『我不會走……』

何心夏繼續用酒水寫字。

鄭少華輕輕的頷首,望著眼前的一片虛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知道何心夏仍舊留在身邊後,鄭少華的態度轉變得很大,第一件事就是收拾酒瓶,將地板上的酒水污漬處理乾淨。

無論是誰,都想以最完美的一面,面對心愛的人。在這一點上,鄭少華也不例外。

這一晚,鄭少華和何心夏說了許多,每當兩人之間沉寂了,鄭少華就會想法設法的換其他話題來聊。

碰不到,摸不到,唯一證明她存在的方式,就是交流……

鄭少華不想斷了彼此之間唯一的聯繫。

直到第二天早上,鄭少華一直沒有合眼睡覺。

何心夏作為鬼,倒是沒有瞌睡感,陪著鄭少華聊了一夜,也沒覺得有什麼不舒服。

就算鄭少華沒說,她也猜得到……鄭少華是害怕這一切都是一場夢,一覺起床全都會消失不見。

她和這個男人相識、相知十多年,怎麼會不瞭解他那點小心思?所以她並沒有拆穿他,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用手指一筆筆的寫著字。

清晨到來,一縷縷的陽光照射進房間。

這時候的鄭少華逐漸緊張,看了看窗外逐漸高昇的太陽,又轉頭看向茶几上逐漸風乾的水質。

「心夏……」

『我在。』

茶几上又出現幾個字。

這一次,鄭少華才真正放心。

太陽漸漸升起,陽光越來越璀璨,一縷縷金光色的光芒穿過窗戶灑在地上,落下一片金黃。

「心夏,我有事去做,我不會讓你白白死去。」鄭少華說道,話語中充滿著堅定。

何心夏沒有發言,對於報仇什麼的,她並不是太看重。

鄭少華的臉色微微有點疲憊,眼圈周圍泛著一點點青黑,但是他的精神狀態卻很好。

他去翻找出一套衣服換上,洗臉刷牙完後,就出門了。

何心夏緊緊跟隨在他左右,鄭少華開車的方向是醫院。

醫院裡很多職員都看出來鄭少華今天的精神面貌和以前大有不同,一改前幾天的頹廢,又散發出迷人的魅力。

「院長好……」

「鄭院長早上好……」

一路走到辦公室,不少人對著鄭少華打招呼,其中有許多小護士見到鄭少華都臉紅心亂。

瞧到這副場景後,何心夏心裡立刻冒出一個想法……眼鏡兄還是挺搶手的。

辦公室上放著的幾乎都是病例,或者其他文件。

鄭少華進去後,坐到辦公椅上,用小鑰匙打開抽屜。

伸手翻找了幾下,從裡面找出一個U盾,插進筆記本的USB凹槽裡。

文件夾裡有著許許多多相片和視頻,這些都是鄭少華以前準備的東西,為的就擁有籌碼,為以後爭取利益。但是現在……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確認U盾裡的證據足夠後,鄭少華關上電腦,拿著東西走出門。

他將要與鄭家徹底劃清界限……


10、 番外結束(全劇終)

勢力是一步步壯大的,沒有人能夠永永遠遠的站在高端,因為在他身後,還有許許多多前仆後繼的人,很難保證不會人擠下去。

鄭家的主權早已經被鄭少華一點一滴的掌握在手裡,而鄭靖因為年紀偏大,也逐漸退出管理醫院,去做了其他一些醫學研究。

鄭少華握著U盾,一步步的邁出醫院。

一旦他邁出這步,那麼就意味著鄭家的一切將會毀於一旦,而他所擁有的東西,也會被剝奪大半。

他開車前往警局,這個路程彷彿變得漫長……

何心夏坐在副駕駛位上,內心卻波濤洶湧,她用手指在擋風玻璃上面寫道『眼鏡兄,收手吧,沒必要為我報仇』。

報仇的對象,一個是鄭少華的父親,一個何家……

關係是那麼密切,這樣兩方具損的方式太殘酷了。

鄭少華搖了下頭,話語中的堅定彷彿不會被任何東西動搖一絲一毫,「心夏,你處處為他們著想,他們又是怎樣對你?」

有句話叫做,人善被人欺。

鄭少華無法容忍心愛的女人化為一縷魂魄,自己卻不能做點其他的事情。

無論是誰,都沒有權利傷害她,因為那是往他心尖割肉,寸寸的疼。

何心夏明白這個男人的固執,透明的身影逐漸飄回到椅子上,沒有再多的勸阻。

……

車子很快開到警局。

鄭少華摸出手機,撥出一個電話,「是楊局長嗎?聽說你們警局最近正查關於走私器官的案子?」

對方是C市警局的局長,和鄭少華的關係還算不錯。

鄭少華的為人處世非常好,在C市的人際關係很廣。

楊局長一看是他打來的電話,立刻想到鄭少華在醫學界方面的消息,比警局更加靈通,說道:「鄭院長,你查到什麼消息了?」

鄭少華從後視鏡中,恰好能看見自己舉著手機通話的樣子。

反光照射了他一眼,他收回視線,「如果我能提供給你們消息,你們打算怎麼做?」

「當然是將他們繩之以法,你也知道走私器官的嚴重性,不是嗎?」

黑市有許多人販賣器官,但是那些器官的走向,警方一直沒有找到。有的器官是當事人為了利益,低價出售,但是這方面的交易,是被禁止,是違法的。而還有些則是,偷偷的切掉受害人的器官。

就好比兩個月前,有一個人在夜店裡喝得太high,第二天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賓館的浴室裡,腹部被人開了一個口子,肝臟什麼的少了一個。這種情況還算輕微的,畢竟行兇者沒有要人性命。

「走私器官是警局裡最受重視的案子了,鄭院長知道什麼,請一定不要隱瞞。」楊警局和鄭少華寒暄著,既然鄭少華打電話過來了,那麼他肯定會願意告訴他,所以他也不催促,靜靜的等候著鄭少華說。

兩個人都是老狐狸,肚子裡的心思都相互瞭解那麼一點。

鄭少華說道:「我做你線人,給你提供消息怎麼樣?我給你一個立功的機會,你只需要保護我周全,至於其他的,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

鄭少華所說的話,將要求條件降到了最低,這個條件意味著極大的讓步。

光是聽鄭少華話裡的意思,楊局長就隱隱猜到些什麼。鄭少華是打算豁出去,全都不管不顧了?即便利益再高再大,他也要推翻之前的存在?

這份魄力,真讓楊局長刮目相看。到底是因為什麼,才使得鄭少華做出這樣的決定?願意放棄之前得到的一切。

鄭家在C市好歹也算個有頭有臉的家族,一旦這些事情爆出去,鄭家還有立足之地嗎?

「能告訴我,你做這一切的原因,是為了什麼嗎?」楊局長說道。

鄭少華的聲音微微低沉,「因為我愛上了一個女人。」

所以和家族鬧翻了?楊局長突然想起前陣子發生的那場車禍,難道這裡面還有內幕不成?

「你在哪兒?」楊局長繼續問道。

「就在警局外面,我有東西給你,是我掌握的證據,足夠你拿去立功了。」鄭少華推開車門,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

何心夏吁了一口氣,飄蕩跟在他身邊。

這麼做,真的值得嗎?

如果鄭少華知道她心裡想什麼,一定會回復她,值得。

楊局長很快從警局跑出來了,他第一眼就看見半靠在車邊的鄭少華。

鄭少華的身材十分修長,動作透著絲淡淡的優雅。

何心夏同樣瞧著楊局長一步步往這邊走來。

「看來你非常急迫的想做完這件事。」

鄭少華沒有否認,早一天完成,也早一天讓他放下心靈的包袱,「這件案子涉及到一名在位官員,你敢不敢繼續做?如果不願意,我會找別人。」

官員?這件事可不小……

楊局長微微皺起眉頭,隨即想道,難怪查了那麼久,也沒有查到任何消息,原來是裡面有人,這樣子就能解釋通了。

「為什麼不敢?」儘管掰倒官員,是走在了刀尖口上,但是這同樣是個立大功的機會。成功了,他也會得到提拔。

鄭少華衝他點了點頭,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進去再說吧。」楊局長走在前面,給鄭少華帶路。

破一件重大案子,經常會用到收買線人。如果案件偵破,還得給線人一筆線人費。所以,鄭少華轉入線人的行列中,那麼之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正義,有理據了,法律不會追究他的責任。

鄭少華邁步跨進警局,上次來這裡,貌似還是來探望小樂。沒想到這一次,換做是他親自進去了。

何心夏用手指輕輕觸碰他……

很細微的舉動,很輕微的觸碰。

卻讓鄭少華從心到外冒出一股滿足感,有她在身邊,無論世界變成怎麼樣,他都能坦然面對。

鄭少華拿出U盾,遞給楊局長。

「證據都在這裡面。」

楊局長拿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將U盾插進電腦凹槽裡,裡面儲存著大量的影響音頻,還有相片,許多相片右下角還標注著時間,看得出鄭少華準備這些東西,有很長一段時間了。

「這其實也是你留給自己的退路吧?」楊局長看完一切東西後,說出這句話。

凡是進行犯罪活動的人,不可能永永遠遠逃脫法律的制裁,除非他能做到天衣無縫,不留下一絲破綻。真正聰明的人,會在賺得滿載而歸的時候,開始洗白。

這條路子在黑道上混的人,經常在用。

比如現在好多富豪,最先發家的時候,都與黑道脫不開關係。

「楊局長,您說呢?」鄭少華沒有正面回答,反倒扔給一個問句。

他雙膝交錯坐在辦公桌對方的椅子上,他知道,U盾裡的東西足夠楊局長滿意了。

楊局長說道:「你回去等消息吧,我會將你的線人身份記載進去。但是關於醫院賺得的利益……」

「你認為我會在乎那些東西嗎?」鄭少華從來不是一個貪圖物質享受的人,他說道:「你們想怎麼處理,我沒意見。」

他慢慢站起身,他該做的事情,意見做完了,接下去的事情,警局自個會做決定。

這些證據,足夠鄭家和何家徹底在C市垮台,而這也讓鄭少華達到了報復的目的。

何心夏曾經看見過U盾裡的錄像,裡面有著何正智幫助鄭家走私器官的視頻。走私器官這件案子,是由鄭靖十年前開始經營的,後來鄭少華掌控康寧醫院後,又逐漸由他負責進行。

也就是在這段時間內,鄭少華一邊收集證據,為自己鋪後路,一邊答應鄭靖管理好醫院的事情。

細微的氣流穿過鄭少華的指縫,猶如十指相握般,透明狀的何心夏與他並肩,走出警局。

鄭少華感受到指縫傳來的觸感,嘴角漸漸勾勒出一絲淡笑。手指保持著微張的姿勢,彷彿害怕稍微一用力,她的手指便會消失在他的指尖。

明明是兩個世界的人,偏偏在這一刻,卻無比生出一股完美的和諧感。

第二天,關於走私器官的案件,正式浮出水面。

警局以雷霆之速逮捕了何正智和鄭靖,之後公佈了一系列的相關證據視頻,震驚了千萬網民,各大新聞報社同時報道了這件事。頓時,何正智和鄭靖陷入了罵聲的深淵,凡是鄭家旗下的醫院,立刻變得聲名狼藉,許許多多的病人要求轉院。

鄭少華手裡拿著一份報紙,正在翻閱,這副結果他早已經預料到了。

何心夏安靜的呆在他身邊,用手指沾水在茶几上,寫道:『後悔嗎?』

醫院陷入那副境地,鄭家的生意全部告破,直接導致鄭少華以後不可能再經營醫院。再嚴重點,可以說是鄭家的名譽全毀了,無論走到哪兒,鄭少華都會被人指指點點。

「我從來不知道這兩個字,怎麼寫。」鄭少華輕聲說道:「心夏,你想不想換個地方重新開始?永遠不讓人打擾我們。」

何心夏想了想,她對這個地方沒有什麼留念。鄭少華想去哪兒,她就跟到哪兒,然後再帶上瓶子這隻小拖油瓶。

『換吧。』何心夏緩緩寫出兩個字。

鄭少華說道:「我去訂一周後的機票。」

……

走私器官案在C市鬧得沸沸揚揚,何正智被雙規,後來確認事情屬實後,被免去所有職務,外加廢除黨籍。至於鄭靖……作為走私器官案最重要的疑犯,已經被抓捕進獄,只等著判決下來了。

被查出來的人,不止他們兩個,還有許許多多曾經參與進這件案子的人員。

這些人員的資料,全記載在鄭少華所給出的證據裡。

鄭少華作為線人,為了提供口供,曾經被傳到警局多次。

不知道是誰洩露出這件事是鄭少華爆料,網上許多帖子開始說他大義滅親,力挺鄭少華的呼聲逐漸大起來。

但是面對這些消息,鄭少華仍舊沒有露出絲毫高興的情緒。無論是好是壞,鄭少華想要呆在C市是不可能了,畢竟走私器官案,牽涉到許多黑道上的人,那些小弟們指不定會什麼時候跑出來找他麻煩。

當俞凌辰聽說這件事的時候,曾經打來電話,說道:「這不像你的行事作風,你以前的忍性哪兒去了?你為什麼會提前鬧出這場風波?」

俞凌辰很明顯看出了其中的端倪,鄭少華也沒想過能瞞過他的眼睛。

「……因為我在乎的人還在。」所以,他不打算再這麼過下去,他已經錯失過一次,不想再錯失第二次,「我明白什麼對我最重要,他們動不了我,不用太為我擔心。」

俞凌辰沒有聽懂話裡的意思,輕輕蹙起眉頭,正打算繼續詢問的時候,鄭少華那邊已經掛斷電話了。

嘟嘟的忙音傳過來。

旁邊削蘋果的余思樂抬起頭,看著俞凌辰,「大哥,鄭哥哥怎麼說?」

俞凌辰將剛才對話原封不動的告訴余思樂。

余思樂重複思考著『因為我在乎的人還在』這句話的意思,忽然想起那天喪禮上一閃而逝的虛影……

或許……

她腦海中出現一個大膽的猜測。

「世界上真有靈魂,也說不定。」她自己就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另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是嗎?

至少,她希望何心夏的靈魂還存在。

……

短短三天,何正智和鄭靖兩人都被伏法,判定的是無期徒刑。

何家的家產受到財產評估,發現他擁有的大量資金來路不正,一時間他的不動產、銀行資金全被凍結。

何妍羽的母親聽到這個消息後,因為無法接受,暈過去,被送到醫院。而何妍羽嚇得幾乎面容失色,手腳一直顫抖著,似乎不相信這是真的。他們被驅逐出所居住的別墅,家裡的東西一樣也沒準他們帶走。

她回想起前幾天鄭少華說過的話,再加上報道上的消息,立刻猜出這事是誰幹出來的。

她扶著門框放聲大哭,哭得聲竭力衰。

……

鄭少華一向辦事速度都極快,警局那邊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一個星期也匆匆過去了,他收拾好了許多東西,裝進行李箱裡。

他並沒有打算出國,而是去另外一個城市重新開始,在那裡當名醫生,與何心夏廝守下去。

湛藍色的天空,猶如一塊潔淨的碧玉,澄澈、通透。

陽光一縷縷的照射下來,溫暖著人的心。

鄭少華一隻手推著行李箱,另一隻手抱著瓶子,逐步登上飛機。

何心夏透明的身影飄蕩在他身邊,偶爾捲起他髮梢的頭髮把玩。

瓶子汪汪汪的叫喊出聲,似乎鼓勵著主人捉弄某男人的舉動。

以後,何家和鄭家再也與他們無關。

若干年後。

湖水波光蕩漾,一根魚竿懸空在湖面上,鄭少華帶著一個太陽帽坐在草坪上。

浮頭輕輕搖動,鄭少華猛地收起魚竿,一條鮮活甩尾的魚兒啪啪啪搖著尾巴被魚鉤勾住了。

「心夏,今晚我們熬魚湯怎麼樣?」

一陣微風吹過,拂過鄭少華的臉頰。

輕微的觸感爬上他的手心,彷彿有人故意和他玩猜字遊戲,在他手心裡寫了一個字『好』。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有著鄭少華的倒影。而在他的身邊,似乎反照出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飄長的黑髮迎著風飛舞,嘴角微微泛著絲怡人的笑容。

畫面安靜而又唯美,時間彷彿也不容忍這副畫面被打破,故意停止了一般。

汪汪汪……

在鄭少華的腳邊,一隻比杯子大不了多少的吉娃娃犬用腦袋拱了拱鄭少華的褲腿,似乎抱怨著主人和某男人親近,忘記了它的存在。

何心夏呵呵的笑出聲,這串聲音猶似微風般,蕩漾進人的內心。

她彎腰摸了摸瓶子的小腦袋,輕聲說了一句『瓶子乖』。

並不是轟轟烈烈才算是愛情,安靜而又平淡同樣是愛情的一種,感情不會比前者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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